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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曼陀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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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看看你和刘建安的银行账户。你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吗?
——好吧,钱财方面一直是由刘建安来料理的,但我肯定都在他的办公室里。她领着司徒秀尊沿门厅而去,他们进了刘建安在家里的办公室。
——你们有往来的银行不止一家吧?
——只有一家。这我确实知道。我总是收到邮件。只是那一家银行。而且我们只有支票账户,没有储蓄账户。刘建安说他们支付的利息是个笑话。他善于理财。我们有一些不错的股票,孩子们也有他们的大学账户。
冯秋芳寻找记录本的时候,司徒秀尊无所事事地四下打量着房间。一个书架上摆放着许多各种颜色的硬塑料盒子。她上次来访时曾注意到装在透明塑料盒中的钱币,可她确实没有特别注意这些特别的东西。
——这些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冯秋芳看着她指的地方:“噢,这是刘建安的体育运动明信片。还有钱币。他很喜欢这些。他甚至还修了一门课程,获得了为卡片和钱币分级的证书。差不多每个周末他都要去参观这样那样的展览。”她指着天花板:“这就是这里装防火探测器的原因。刘建安确实害怕失火,尤其是这间屋子。都是纸和塑料。一旦失火一会儿就可以被烧光。”
——我真吃惊,他竞能为收藏找到时间。
——哦,他挤时间。他确实喜欢。
——你和孩子们曾跟他去过吗?
——没有。他从来也没有请我们去。
——我不愿这么问,不过刘建安有人寿保险吗?她的声调使司徒秀尊终止了这方面的问题。
——有。很多份。
——至少你不必为此担心了。我知道这是微不足道的安慰,但有很多人从来也不考虑这些事情。一旦出了什么事,刘建安显然想让你们大家得到照顾。爱的行动往往比话语更有说服力。司徒秀尊是真心的,然而那最后一句话听起来还是太虚弱了,于是她决定就此打祝冯秋芳拿出一个红色笔记本递给了司徒秀尊。
——我想这是你要找的。抽屉里还有更多。这是最近的一本。
司徒秀尊低头看着活页封面。笔记本的封面上贴着一个塑料薄膜压制的标签,说明里面包含当年的支票账目报表。报表整齐地附着标签,按月份顺序排列,最近的一个月在最前面。
——注销的支票在另一个抽屉里。刘建安把它们分年保存。
——司徒秀尊把她的财政记录分类保存在卧室不同的抽屉里,甚至保存在车库里,来司徒秀尊家收税对会计师来说是一场最糟糕的噩梦,——秋芳,我知道你有客人。通过这些我自己就能看出来。
——你要愿意可以把它们带走。
——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就在这儿看看。
——好吧。你想来点儿喝的或吃的?我们有很多吃的。而且我刚刚烧了一壶水。给你沏杯茶吧。
——不用了,谢谢。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否发现了什么。冯秋芳突然显得很紧张。
——我想在开口之前绝对要弄清楚。我不想弄错。司徒秀尊端详这个可怜的女人的面部时,感到了深深的内疚。此刻,她让这男人的妻子在不知不觉中帮她做有可能站污她丈夫声誉的事情。
——孩子们能撑得住吗?司徒秀尊问道,尽量想摆脱背叛的感觉。
——我想就跟其他任何一个孩子一样。他们也明白一些事理了。但是仍然很难。对我们大家。我不再放声大哭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今天早上已哭干了眼泪。我把他们送到学校。我想顶多也就是坐在这里,等着成群结队的人进来谈论他们的爸爸。
——你可能是对的。
——你只能尽力而为。我知道总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刘建安惟一一次因公受伤是他的车胎漏气时在换轮胎的过程中扭伤了腰。想到此,她脸上闪现出一丝笑容。他甚至想到了退休。当两个孩子都上了大学也可能会搬家。他母亲住在海滨。她到了需要有一家亲人住得近一点儿的年纪了。
冯秋芳看来好像又要哭了。如果她哭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心理状态,司徒秀尊不知道是否也会跟她一起哭。
——你有孩子吗?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唤,还是孩子。冯秋芳笑了。
——我明白他们年龄越大就越难对付。
——好吧,咱们可以这样说,事情变得越复杂。从吐口水、叫骂、拉屎撒尿到为衣服、男孩子和零花钱而争吵,你要经历这一切。大约到了十五岁,他们突然变得不能容忍妈妈爸爸了。这很难办,但他们最终会回过头来。这时候你又为酗酒、汽车、房子、性关系和毒品的事担心得不得了。
——嘿,我等不及了。司徒秀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你在局里干了多长时间?
——十三年。当了一年极为令人厌烦的律师之后就参加局里的工作了。
——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
——有时确实是。司徒秀尊注视着她。
——你结婚了吗?
——依照法律意义是已婚,但几个月后就不是了。
——对不起。
——相信我,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抚养孩子们?
——是的。
——这还不错。孩子们属于母亲,我不在乎那些政治上正确的人们怎么说。
——我想我的情况是我每天的工作时间很长,难以预计。我所知道的就是孩子们属于我。
——你说你有法律学位?
——政法大学的。
——律师能挣很多钱,而且工作也不危险。
——我想没有。司徒秀尊最终意识到了谈话的走势。
——你也许会考虑换换职业。现在疯子太多了。枪也太多了。刘建安开始在局里工作的时候,还没有那些刚刚不用尿布的孩子就端着机关枪四下里把人射倒,好像他们是漫画里的人一样。
司徒秀尊对此无言以对。她站在那里,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想着自己的孩子。
——我给你沏茶去。
冯秋芳随手关上门,司徒秀尊坐到身边的椅子里。她突然产生了幻觉,她的身体被装进一个黑色的口袋里,看手相的人向失去亲人的孩子们说出了坏消息。这话我跟你们的母亲说过。她摆脱了这些想法,打开笔记本。她端着清茶回来了,随后就把她自己留在那儿。司徒秀尊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她找到的东西令人心烦意乱。
至少在过去的三年中,刘建安在他的支票账户上存过款,而且都是现金数额不小的存款。这里一百,那里五十。存入的时间没有什么规律。她拿出孙子健给她的数据单,目光从上到下扫过刘建安去开保险箱的日期。多数与他在支票账户上存款的日期相符。开保险箱,存入现金,取出一些现金再存入家庭银行账户,她推测。她也考虑到他会去另一家支行存钱。他不会以张金星的名义从保险箱中拿出现金,再以刘建安的名义存入同一家支行。
这一切都说明这是一大笔钱,但还不是巨额财产。问题是支票账户的总余额从来也不是很大,因为账户中没有开出的支票。她也注意到刘建安的梁城市检察院工资单上的支票是直接存入的。司徒秀尊在另一个存放文件的抽屉里找到了这些记录,并很快确认尽管刘建安远不算富裕,但他有一些不错的有价证券在运作。记录表明他认真地投入。由于牛市势头很好,他的投资收益相当丰厚。
除了存入现金,她正在查看的内容确实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他省下钱,投资搞得不错。他虽不富裕,但很舒服。投资账户的红利也存入了刘建安的支票账户,使收入情况更加模糊。简言之,如果你没有真正地仔细审查,就很难做出这个人的财政状况值得怀疑的结论。除非你知道保险箱里的现金,否则,钱的数量从表面看不足以成为仔细查阅的依据。
令人疑惑的是她所看到的保险箱里现金的数量。为什么把那么多钱放在不生利息的保险箱里?几乎使她同样迷惑的是她还没有找到的东西。当冯秋芳进来看她时,她决定直接问她。
——我在这儿没有找到任何抵押契约和信用卡支付情况的记录。
——我们没有抵押契约。这么说吧,我们有过一份三十年的抵押,但是刘建安支付了额外的款项,我们终于提前付清了抵押。
——他干得真不错。什么时候付清的?
——我想大概是三四年前吧。
——那么信用卡呢?
——刘建安不信信用卡。买东西我们就用现金。日常用具、服装、甚至汽车。我们从不买新的,只买用过的。
——噢,这很精明。节省了大量的开支。
——正像我说的,刘建安善于理财。
——早知道他这个特长,我就请他帮我了。
——你需要看看其它什么东西吗?
——恐怕还有一样东西。如果你有过去几年的税务申报单,我想看看。
对司徒秀尊来说,现在保险箱中的大量现金有了意义。假如刘建安购买所有的东西都支付现金,他就不必把钱存入银行。当然,对于像抵押契约、日常用具和电话单,他要开出支票,因此,他必须存入现金以支付这些账目。而这也意味着对那些他没有存入支票账户的现金来说,没有记录表明他曾拥有保险箱中的那笔现金。现金毕竟是现金。这也意味着国税局没有办法知道刘建安曾拥有这笔钱。
他明智地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同样的房子,没有价格昂贵的轿车,他也没有那种愚蠢的让那么多窃贼马失前蹄的购物癖。没有抵押契约,也不用信用卡支付,他有大量的自由现金流动,若不仔细检查,这似乎能解释他经常做股票投资的能力。只有像司徒秀尊一样潜心探究的人才能揭示实情。
刘建安在贴墙摆放的金属档案柜中找到了过去六年的税务申报单。申报单就像他的其它财务记录一样整理得很好。迅速浏览了过去三年的申报单后,证实了司徒秀尊的怀疑。表上所列的仅有的收入是刘建安在梁城市检察院的工资和各种各样的投资收益、红利和银行利息。
司徒秀尊放下文件:“秋芳,很遗憾,我不得不在你对付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来做这一切。”
——是我请你帮忙的,司徒秀尊。
——好吧,我不知道能帮多大忙。司徒秀尊又被负疚的感觉刺了一下。
——现在你能告诉我所发生的情况吗?刘建安做错了什么吗?冯秋芳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发现了一些我无法解释的东西。这些东西很麻烦。
——我猜你会把你的发现报告你的上司。冯秋芳慢慢地把手缩回去。
司徒秀尊注视着这女人。从理论上讲,她该做的是直接去找反贪局职业监督科并把一切都告诉他们。反贪局职业监督科形式上是在检察院的保护伞之下,实际上是司法部门下属的单位。反贪局职业监督科负责调查梁城市检察院人员的渎职行为。他们对细节的完全把握闻名遐迩。反贪局职业监督科的调查能让梁城市检察院最难对付的人惊慌失措。
是的,只从照章办事的角度来看,这根本不用动脑筋。假如生活只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站在司徒秀尊面前的痛苦女人使她的决定简单多了。最后,她站到了人性一边,暂时忘却了检察院的规定。刘建安将被作为英雄安葬。至少他应该享有这样的待遇。
——从某种角度讲,是的,我得上报我的发现。但不是马上。她停顿了一下,抓住了女人的手:“我知道葬礼举行的时间。我要跟大家一起去,向刘建安表达我们的敬意。”
司徒秀尊拥抱了冯秋芳,让她放心,然后就走了。她思绪纷乱,感到有点儿模不着头绪。如果刘建安接受了非法的钱,而且有一段时间的话,那么他会泄露司徒秀尊的调查结果吗?他会出卖其它调查结果吗?他只是一只向出价最高的人出卖的他的秘密吗?还是为同一伙人工作的经常性的告密者?假若果真如此,那这伙人为什么会对栾蓓儿感兴趣?里面包含着什么人的利益。栾蓓儿就是这样跟他们讲的。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吗?刘建安一直协助一家外国公司,而这个外国公司又恰好卷入了司马效礼的阴谋?
她叹了口气。整个案情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几乎想跑回家去把被子一盖。蒙头大睡。但她不能,她要回到自己车上.开回办公室。继续寻找案子的突破口,就像她多年来处理的数百件案子一样。她赢得的比她失去的要多。而这正是她这个行当中所有人的最大愿望。为荣誉战,他不相信刘建安是个贪污受贿者。也许是司马效礼玩的手段?她漫无边际地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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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英培醒酒后,他决定到海滩上跑跑步,他在沙滩上每跑一步感觉身体有点儿发软。随后,当他松弛下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时,感到海风吹到脸上,他跑到大约十几分钟的时候,红葡萄酒感觉消失了。他回到岸边的住房,绕到了游泳池,收回衣服和手枪。他坐在躺椅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等他回到屋里时,闻到了葱花和炒鸡蛋的味道。
栾蓓儿在厨房正往一个盘子里倒鸡蛋。她穿着牛仔裤,一件短袖上衣,光着脚。看见他进来,就又拿出一只碗里倒上清汤。此时,这种表现同居关系的简单动作使他很满意。也闪过一种幻想。他头天晚上的行为把这种感觉冲得一干二净,就像海浪残忍地冲走了沙筑的城市。
——我还以为你要睡上一天呢。她说。她的声调有几分娇柔,她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看着他。他发现她的脸红红的。大概她还沉浸在做爱的回味之中吧。
这是上官英培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刻。他该说什么呢?“哎,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
上官英培来到厨房,用手指拨弄着杯子,有时候你要是做了最愚蠢、最不可原谅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跑到你倒下为止。他膘了一眼鸡蛋:“味道不错。”
——比不上你昨天晚上做的那顿饭。可我得再说一遍,我可不是厨房里的高手。我想我是那种只能做客房服务的姑娘。可我敢肯定这你已经看出来了。她向灶具移动时,他注意到她走路时脚有点儿跛。同时,他也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她裸露的手腕上的淤血。在他冲动地用枪把自己的脑浆射出来之前,他把手枪放在了餐桌上。
——栾蓓儿?她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继续搅动盘子里的鸡蛋。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离开,我会离开的。上官英培说。
她似乎在考虑他的话的时候,他决定说出他在跑步时一直在考虑的想法。“昨晚发生的事情,昨晚上对你做的事情是完全不可原谅的。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来没有,也不愿做那样的事情。那不是我的做法。如果你不相信,我也不能责怪你。可这是不能随便责怪什么。”
她突然转向他,目光炯炯:“好吧,我不能说我没有设想过我们之间会发生的事情,即使我们处于梦幻之中。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她又猛地转过身去。
他眼睛向下看着,微微点点头。她的话使他倍加伤心:“你看,我在这儿有点儿进退两难。我的忠贞和良知告诉我应该脱离你的生活,这样你每次见到我的时候就不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我不想把你孤零零地留在这里,尤其是在外面有人要杀你的寸候。我应该挺身而出保护你。并不是我多么勇敢,因为我是男人,男人,你懂吗?”
她关了炉灶,摆好两只盘子,把鸡蛋到入盘中,在两张饼上抹好些辣酱并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餐桌上。上官英培没有动。他只是看着她缓慢地移动,她的泪水打湿了脸颊。两只手腕上的淤血闪烁着一团红光。她走过来吻了一下他。
良久,他才在她催促下,坐在她对面,慢慢地吃了起来。
——昨晚我本可以阻止你。她直率地说道。泪水从脸颊滑落下来,可她并没有那么做。也许,你不应该那么专横?
——我真希望你阻止我。上官英培感到自己的双眼因涌满泪水而火辣辣的。他应该感到抱歉。
——你醉了。我并不是说这就是你可以这样做的借口。可我知道如果你没喝醉,你不会那样干。而且你也没有一直做下去。我倒愿意相信你永远也不会堕落到那种程度。其实,我要不是绝对肯定的话,你出去的时候我会用你的手枪打死你。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恰当的话语:“或许昨晚我对你所做的比你对我所做的更为可怕。英培,你让我说什么呢?”她推开盘子,看着窗外就要放晴的天空。
——做那种事醉与不醉同样有新的感觉,我不拒绝,我怕你拒绝。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我是一个堕落的女人!
——不,我不那么认为,你在我眼里很纯情的。我幻想过,你知道我总是爱幻想。
——但愿与我无关。
——怎么会呢?
她再次开口时,幽远而充满沉思的、难以理解的声调既有希望又有悲伤:“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计划好了自己的一生。我想当一名护士,然后再当医生。我要结婚,生个孩子。栾蓓儿医生要在白天挽救生命,然后回到家里去见我爱的好丈夫,做自己孩子的好妈妈。多年来跟我父亲搬来搬去,我只想要一个家。我要在那儿度过我的余生。我的孩子们总是,总是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在我只有八岁的时候,这似乎很简单,很容易实现。可是孤独与性幻想害了我。”她终于用餐巾纸轻轻地沾沾眼泪,似乎此时才感到脸上的泪水是苦涩的。
她抬头看着上官英培:“可我却过着这种日子。”她的目光扫过令人愉快的房间:“其实,我的运气相当好,挣了很多钱。我还有什么抱怨的呢?这是梁城的梦,不是吗?金钱?权力?拥有美好的东西?我甚至还以做点善事来结束,即使我的做法是非法的。但后来我放弃了,毁掉了一切。最好的愿望,可我最后退了出来。跟我父亲一样。你说得对,甘蔗没有两头甜。”她又一次停下来,摆弄着手中的餐具,把筷子和勺子垂直摆放在一起。
上官英培长吁一口气:“我不想让你走。真的。我不能让你走。”
她就站起来,看看他没说什么,大步穿过房间,然后跑上楼梯。
上官英培听见她把卧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上官英培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站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很有弹性。他知道这不是激动的作用。他冲了淋浴,换了衣服,又回到楼下。栾蓓儿的房门依然关着,无论她在里面做什么他都不想打扰她。由于精神还没有彻底放松,他决定花上一点儿时间来完成彻底地擦擦枪这件不能忽视的琐事。枪沾上盐和水对武器有害,而自动手枪就更加有害。如果弹药的质量不是很高,你可以肯定这东西打不准而且会卡壳的。一粒小沙子能造成同样的故障。而清理自动手枪的时候你又不能像清理五四手枪那样只扣动扳机使干净的旋转弹膛转过来。等把枪摆弄好了,你也就被打死了。到目前为止,上官英培感到幸运的是当他绝对需要开火的时候,这玩艺儿是极其可靠的。小巧的手枪射出的子弹具有极强的杀伤力。无论什么东西被击中,都会倒下。他暗自祈祷,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也不要用这支枪。因为这可能意味着有人向他开枪。那是相当危险的。
他装满了十发子弹的弹匣,把弹匣插入枪把,把一颗子弹顶上膛。他关上保险,把枪插进枪套。他想骑上本田摩托车去商店买一份报纸,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精力也没有欲望来干这件简单的事情。他也不想把栾蓓儿一个人留下。她下楼时,他想在那儿可以买到呢?
上官英培走进厨房想喝点水,他向窗外膘了一眼,心几乎跳了出来。路对面,在一望无际的、又高又密的灌木墙上方,一架小飞机突然跃入视线!上官英培这才想起栾蓓儿跟他提起过的跑道。跑道就在房子对面,被树丛遮挡着。
上官英培匆匆来到前门看飞机降落。等他走到门外时,飞机已经消失了。此时,在树丛上方嗡嗡叫的只剩下飞机的尾翼。飞机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继续飞快地朝前滑去。
他上了二楼的前阳台,看着飞机缓缓停下来,乘客下了飞机。一辆车在等着接他们。等上官英培被卸下来装进车里,在离栾蓓儿房子不远处,车载着客人穿过树丛中一小片修整过的开阔地。飞行员从双引擎飞机上下来,检查了几个零部件,然后又爬上飞机。几分钟后,飞机滑向跑道另一端调过头来。飞行员开足马力,轰鸣着沿他来的方向驶向跑道,接着,以优雅的动作抬起机头,升入空中。飞机朝海面飞去,转了一个弯,不久就从地平线上消失了。
上官英培回到屋里想一边看电视,一边听听栾蓓儿的动静。他搜寻了差不多所有频道,最后确定绝对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内容,于是就玩了一会儿单人纸牌算命。他输得太多了,他又打了十几把,结果都一样。他来到楼下,午饭时,他做了一份简单的饭菜,在能俯瞰游泳池的桌边吃着。他看到同一架飞机在1点钟左右又一次降落。乘客下来后飞机又飞走了。他想敲开栾蓓儿的屋门,看看她是否饿了,随后又放弃了这种想法。他在游泳池中游了一会儿,然后躺在凉爽的水泥地上享受强烈的日光。晒太阳的每一分钟他都感到内疚。他在考虑如何说服她,她应该成为他的老婆。
几个小时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下来,他开始考虑做晚饭。这次他要上去叫栾蓓儿,让她吃饭。他正要上楼时,她打开门走了出来,她一脸笑眯眯地望着他。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穿着,一件紧身白色短布裙,配着一件浅蓝色棉布衬衫。她光着两腿,脚上穿一双式样简单的便鞋,看上去很时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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