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休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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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心见娘问得如此直截，未曾说话，脸先红了，喏了半晌，才道：“我，也，其实，现在，反正，唉呀，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嘛。”

李夫人轻笑，不接她的话，只轻叹一声道：“前儿个我和你爹说起你来。你过了年就十门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该找个婆家了。唉，只是，娘舍不得啊。”

“什么？嫁人？我才不要嫁。”兰心听此话吃了一惊，立时想道，若是自己嫁了人，要离开爹娘，离开相府，再也学不得什么琴了，那么，温先生，怎么办？说不定以后一生一世都再也看不见他了。

“傻话。这嫁不嫁，岂能由得了你说了算？别当着你爹说这话，把他惹恼了，他随便找个人就把你嫁出去了。”李夫人拦住了兰心。

兰心一听，更加急切起来，眼中含泪道：“娘，心儿还小呢，你不是说舍不得心儿嘛，你就忍心这么早把心儿嫁出去？”

“可是你终究是长大了，不可能在爹娘身边过一辈子。这嫁人呢，没什么恐怖的，关键是要看你嫁什么人。”李夫人循循善诱，语重心长。

“那，那我——”

“我和你爹议论了半宿，他和我都看中了一个人。”

“是谁？”兰心问。

“他呢，人生得是一表人才，又才华出众，在你爹的眼里简直就是一朵花。”李夫人先卖了个关子。

兰心轻声嘀咕：“再没人比得过他去。”

李夫人耳尖，问：“他是谁，谁是他？谁比不过他？”

“他，没谁。”兰心娇怯怯，终是不敢言语。见娘的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自己，便问：“娘，你和爹看中的这个人，也是爹的学生吧？”

李夫人更奇了，道：“怎么叫也是？难道你口中的他是你爹的学生？”

兰心红了脸，再不肯言语。李夫人见兰心嘴紧的很，什么也不肯说，也不相逼，端起茶喝了一口，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说了，只等他忙完了最近的事，就找机会和他谈谈，选个良辰吉日，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娘，你告诉心儿，这个人是谁？若是我不中意，即使你和爹瞧着再好，我也不嫁。”

李夫人却不接她的话，只道：“我和你爹还说了，这婚姻，虽然说像一局棋，谁也不知道会下成什么结果。但如果男女双方互相钟情，心有灵犀，定然是和和美美。如果你能和他两情相悦就好了。”

兰心心急如焚，却忽然想道：若是自己能嫁给温先生，岂不就是娘说得这样？到时候琴瑟和鸣，是人生的幸事。

第二卷　第2章、不能输

兰心正在胡思乱想着，却听得李夫人忽得叹一声道：“……这温先生倒是样样都好，只是看上去过于温柔，似乎是多情了些。”

兰心一怔，说：“娘，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多情？”

“他呀，和你爹年轻时一个样。”

兰心不由得笑道：“可是这么多年，爹只有娘一个人，不也算得上专情吗？”

李夫人苦笑了一下，说：“说起你的婚事，这温先生倒是蛮配的，只是你爹说，他在教以茉，又比你大太多，将来考虑让她们凑成一对算了。”

“什么？娘，你凭什么这么一说就把他的终身大事给定了啊？再者，虽然他在教茉儿读书认字，可茉儿那么笨，每天温先生都气得要死，你让他和茉儿成亲，岂不有辱他的才华？”兰心一着急，说话也利落了，字字珠玑，倒把李夫人给说怔了。

李夫人笑道：“我成天和你爹说，你和你哥哥这两个孩子，都是闷葫芦，敢情不只心里有数，也挺能说的嘛。”

兰心拉着李夫人的袖子，撒娇道：“娘，我不管，不许你把温先生和茉儿凑成一对。”

“怎么，难道我们心儿看中了那个多情公子？”李夫人嘲弄的说道。

兰心脸唰的就红了，放下袖子，低了头，不说话。

李夫人正色道：“看来我听到的传言也是真的了。”

“娘，什么传言？”

“我听说你天天腻在温暖茗的身边，还亲手下厨为他做点心？”

兰心松了一口气，道：“我还当什么事呢。娘，我做的糕点可好吃了，温先生极为赞赏，不只一次的夸奖我呢。”

李夫人见兰心一腔柔情尽在温暖茗身上，劝也没用，只得道：“傻孩子，你这番苦心，他可会懂？”

“我，我不要他懂。我只知道，为他做任何事，我都是喜欢的。”

“胡闹。他不懂，你做来有什么用？你以为那林以沫是省油的灯？我听你爹说她什么都学不会。既然学不会，那姓温的怎么还会这么耐心的往下教？”

“呃，也是。不过，不过……”兰心极力想要找出温暖茗对沫儿不耐烦的神情来，可是思来想去，好像温暖茗对着茉儿，一如既往的温柔含笑。

他的笑容，像春风，吹在身上，暖洋洋的，吹在心上，心痒痒的。恨不得把他的笑容拘在手心里，捧在心口上。可是每次他见到自己，总是彬彬有礼。

“傻心儿，你不要为她人做了嫁衣裳。”

“娘，可是，我还要怎么做？我曾经请温先生教我凤求凰，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不过了吗？我，我还要怎么做？对了，娘，当初，你是怎么和爹——”轻轻瞄一眼李夫人，见娘并不愠怒，可是兰心还是不敢往下问了。

提起往事，李夫人脸上无波无澜，只道：“我们是父母之命。心儿，你若真的喜欢温暖茗，就不要被别人抢了去。我告诉你，尤其不能输给林家的丫头。”

“娘，你放心吧，心儿心中有数。”虽然是这么说，可兰心一片茫然。

兰心出了李夫人的房间，慢悠悠的在院子里的小径上走着，忽然背上一紧，有人轻轻拍在肩上，只听一个男声笑道：“小丫头，在想什么呢？连大哥都没看见？”

兰心猛一回身，笑道：“大哥。你吓我一跳。不说自己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来吓人，反倒说我没看见你。”

孟兰卿哈哈一笑，道：“倒是我的错了。兰心，你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是吗？没有啊？”兰心摇摇头，振作了一下精神，道：“可能是在家里太闷了吧。”

兰卿悄声道：“我见你从娘的屋子里出来，以为你挨娘骂了呢。要是闷了，好办，我带你出去逛逛？”

“好啊。”一听说出去玩，兰心雀跃不已。

兄妹二人商议，很快准备好，悄悄的从后门出了院子。

兰心呼吸着街上的空气，笑道：“能出来透透气，真是太好了。”

“想出来就常出来嘛，瞧你，倒像犯人偶尔出来放一下风。”兰卿和兰心闹着。

兰心一撅嘴，道：“我哪敢啊，不像你这个大男人，想去哪去哪。我若是出来，被爹和娘知道了，不打死也得骂死啊。”

“也容易啊，下次出来像茉儿那样，扮上男装，就可以省掉好多麻烦。”兰卿说者无意，兰心却听见了，放慢了脚步问：“怎么，茉儿，出来过？”

“是啊。说来好笑，那次才一出门，就被我和暖茗碰了个正着。偏偏她又淘气，跑到百花楼，要不是我和暖茗，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幸亏爹不知道，你回去可别乱说啊。”

“不会。我去和谁说啊，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做这种事？”兰心虽然嘴上说着，心念电转，却在想：“原来，她果然和温先生走得不一般了。她们还居然一起跑到百花楼。”虽然不知道百花楼是什么地方，可因为茉儿是和温暖茗在一起，这个意念让兰心的心紧紧的扭在了一起。

还是娘说的对，不能被人抢了去，尤其是茉儿。此时李夫人的话在兰心耳边回放，更觉得惊心。可是怎么办才好呢？他们日日在一起，想想都让人妒嫉。

兰卿一边走，一边问：“兰心，好不出来逛一逛，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别回去再后悔抱怨。”

兰心哦一声，仍然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忽然街上一个邋遢的小乞丐飞奔着跑过来，从兰卿兄妹中间穿插过去，跑远了。兰心唉哟一声，险些摔了一跤，嗔道：“哪里来的脏兮兮的小叫花子，走路也不看着一点。”

兰卿扶住，问：“兰心，有没有伤着哪？”

兰心眼中有点发酸，竟然掉下泪来。兰卿吓一跳，忙问：“兰心，你怎么了，伤得很严重吗？”

兰心不为此事，只为了一腔热情却无处下手，又不敢说给哥哥听，怕被他笑了去，忙拭了泪说：“没有，看我娇嫩的，不过是扭了一下脚。”

兰卿扶着她，往街边让了让说：“你坐这，我来看看。”

兰心道：“没事，真没事。”忽然想道，若是温暖茗在此，他也会如此的温柔对自己吗？

第二卷　第3章、路遇奇怪的男人

不知道。

好像，他对自己，说不上来哪里不好，但也说不上哪里有别样的情分在里面。不知道他私下里对着茉儿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兰心正自胡思，忽然惊叫道：“哥，坏了，我的荷包不见了。”

“嗯？”兰卿略一深思，道：“刚才那小乞丐是个偷儿，我说他怎么这么莽撞的跑了呢。要不要紧，丢了算了。”

“不行，哥，那荷包，是亲手绣的，若是被人见了，岂不知道是相府三小姐丢的？”

孟兰卿站起来道：“兰心，你在这稍坐一坐，我马上回来。”

兰心嘱咐道：“哥，你小心点。”

“我知道了，你坐着别乱动，我一会回来找你。”话音渐远，孟兰卿朝着小乞丐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兰心见兰卿去的远了，这才坐下来，百无聊赖，又站起来在街上闲逛。忽然闻得一股酒气，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挨着自己站着，调笑道：“你的哥去的远了，要不要哥哥我陪陪你？”

兰心柳眉一竖，骂道：“滚，哪里来的登徒子，别瞎了你的狗眼，本姑娘也是你调戏的？”

“哟，这妞，你倒说说你是谁，哥哥我怎么就不能同你说话了？”来人正是如兰。他与如意公主分手回来，心情越加烦闷，喝了一顿闷酒，在街上闲逛，忽然眼睛就看见了兰卿兄妹。心想：上次那个什么林公子戏弄了我一回，这回我也戏弄戏弄她。

可是等到近前一看，这女孩儿与那林姑娘一般年纪，长相稍有一两分想像，竟然不是。知道她是孟府千金，越发心里不愤，倒要戏耍她一回。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要喊人了。”兰心见他喝得酩酊大醉，知道和他说不清楚，偏大哥又不在眼前，只想离了这个是非。

如兰伸手轻轻一拽，把兰心拽到自己怀里，笑道：“好妹子，都是一样的哥哥，为什么他是心肝，我就是脚下的泥？”说着就去亲兰心。

兰心一怒之下，伸手就给了如兰一巴掌，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他比？他是天上的日月，你是地上的烂泥。”

如兰越发听得这话刺耳，哈哈一笑道：“那我就让你知道，天底下越是赖蛤蟆越能吃上天鹅肉。”

“你放手啊，我让我爹把你关起来，砍了你的头。”

如兰却似真非真地道：“那才好啊，哥哥我早就活得腻了，既然这么喜欢你，都近不得你身，不如死在你爹的刀下也好。”

围观的众人哄然大笑，都只当是情人之间闹了误会，一哄而散。

“你，你胡说什么。”兰心双羞又恼，拉扯之间，两人离开了人群，到了僻静之地。如兰忽然放开了手，道：“好妹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喜欢你却又得不到，这滋味如同油煎火烤，你就丛了我吧。”

这句话却让兰心低下头。是啊，喜欢却又得不到，如同油煎火烤。

只听如兰又道：“我这人，活在这世间，不做善事，不做恶事，我只为自己活，你若应了我，我保你心想事成。”

“我，我有什么心事，你不要胡说。”兰心被他说中心事，不由得脸一红。

如兰轻轻叹道：“我倒是好心，可惜那人不领情，罢了。”

兰心怔怔的看着如兰，见眼前的男子生得极为英俊，这轻轻一叹，竟然似乎有美人弱柳扶风之姿，觉得眼花，再定睛看时，见他还是那副似笑不笑的样子，便道：“你先说说，怎样让我心想事成？”

如兰道：“你很喜欢他，是不是？”

兰心点点头，没说话。

“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是不是？”

“是。”

“那么，为他受一点点苦也值得了？只要他肯到你的床前，喂你喝茶递药，陪你谈心聊天？”

“这，是。”

如兰一拍手，道：“妙极了。”说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白净光洁的小玉瓶，道：“这个药，服下去，一个时辰之后会心痛如绞，大夫也瞧不出端倪，只会说是急火攻心。十二个时辰之后，心痛自然缓解，而这十二个时辰之内，你想做什么，就看你的了。”

如兰狐疑的看着如兰道：“这，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如兰哈哈大笑，竟然扬长而去。

孟兰卿手里捏着兰心的荷包回到原地，见兰心望着远方发呆，问道：“兰心，怎么了？”

“啊，哥，你回来了？”兰心下意识的把小瓶子背到身后，道：“我在看你怎么还不回来。哥，你抓到他了？”

“嗯，是个惯偷，教训了一下也就罢了，喏，这是你的荷包，没丢什么东西吧。”

“没有。”兰心胡乱的看了一下，就收了起来。

孟兰卿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被小乞丐搅了。”

兰心道：“没关系，下次再来，我也没什么可买的，哥，我们回去吧。”

孟兰卿道声好，兄妹二人一起往回走。边走，兰心边问：“哥，下个月就是爹生日了，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爹？”

孟兰卿道：“和往年一样呗，送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爹又要说我玩物丧志了。你呢？”

兰心抿嘴一笑道：“不告诉你。”

孟兰卿嗔怪的一指兰心的头道：“你这丫头，跟我还保密，真淘气。不过说真的，今年爹这个生日过得热闹，和往年不同，听说皇上要来，而且，茉儿又回来了，家里又多了一口人。”

提到茉儿，兰心不吱声，很久才说：“哥，你说茉儿，她这人，怎么样？”

“挺好的，怎么了，你们相处的不好吗？兰心，你可不要欺侮她啊。她自小就没爹，现在她的娘又过世了，在咱们府里，再怎么好，始终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兰心心里泛酸，心道：“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就说了这一大堆。你和温先生是不是都觉得她可怜，所以才对她好呢？”

嘴上便说道：“我不会的，我干吗要和她争？我什么都有。”可是，为什么不争？自己有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而自己想要的，只有一个温先生。想着，手不由得捏得更紧，直到把小瓶子紧紧的捏在手心，咯得手直疼。

第二卷　第4章、有客自来

回到府里，兰心便开始琢磨，什么时候下药合适。眼看着月中才过，温先生暂时不可能过自己的院子来。可是天天往茉儿的院子去，娘那里已经有点说不过去了，让下人丫鬟们见了，也是背地里说说道道的，很是不好。怎么办呢？

锥儿正急匆匆的走出来，一见兰心，便含笑停下，道：“三小姐，我正找你呢，你怎么一天都没来？我才琢磨出来另一种方法，可以让糕点更松软，更香，要不咱们试试去？温先生几次都赞不绝口，说不定这次更会大吃一惊的。”

兰心听到一个吃字，心下就是一紧，咯噔了一下，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忙道：“好呀。”

边说边走，兰心就问锥儿：“锥儿，今天你家小姐学的什么？”

“不懂他们在教什么。小姐就是望天发呆，只有温先生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兰心笑道：“温先生对你家小姐倒是极有耐心，别是喜欢上姐姐了吧。”

锥儿一撇嘴，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这温先生的心事也不好猜呢。”

“此话怎讲？”兰心见锥儿有兴趣，又口无遮拦，更想问问。锥儿道：“温先生这个人，像杯温吞水，对谁都很好，尤其是对小姐们，更是温文有礼的很。你说他喜欢谁，我看不出来。”

兰心笑起来，说：“你这张嘴，说起话来真不饶人，温先生怎么就像温吞水了？我倒觉得像是春风，让人感觉舒服的很。”

“你们都是公子小姐，知识达礼，我一个村野丫头，哪里懂这些文诌诌的词。”锥儿满不在乎的说。

兰心笑笑，没说话。只听锥儿又轻声嘀咕道：“风花雪月，也都是属于公子小姐的。”

兰心捂着嘴，道：“这话可说错了，没有红娘，怎么会有崔莺莺就张生？我说锥儿，你是不小红娘啊？”

锥儿脸一红，四下看了看，忙对兰心说：“三小姐，可不能这么开玩笑，被小姐知道，要打折我的腿的。”

话说到这了，兰心就更想知道茉儿的心事，便悄悄的问：“你悄悄的说便是了。”

锥儿未曾说话，先想了想，说：“大概可能好像似乎应该是喜欢的吧。”

“谁喜欢谁？”

“自然是崔莺莺喜欢张生。”

兰心苦笑了一下，心想，佳人爱才子，我怎么还会痴心的以为只有我自己喜欢他？想到这，低低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家小姐对你提起过？”

“没有，她呀，才不会说这些事，不过，有次她问我知不知道媚药，我问她做什么用，她说是下在男人身上。我想她认识的男人除了温先生还会有谁？”

“呃？媚药？那是什么东西？”兰心瞪大了双眼。

“那是青楼里常用的东西，服下之后会让人迷失本性，你想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去做，妈妈们常用来对付烈性女子。”锥儿眼珠转了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

兰心做恍然大悟状，心道，若是有了这东西，岂不是比服下那不知名来头的什么心疼药管用得多？于是问：“那，你家小姐手里有了吗？她给温先生用过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看样子是没有吧，不然怎么她和温先生之间还是冷冷淡淡的。”

两个人说着，已经走进了厨房。

这天，茉儿正懒洋洋的歪在榻上看书，锥儿进来问：“小姐，别看了，你大字都不识两个，还整天拿本书，倒不怕人笑了？”

茉儿冷冷的看了一眼锥儿，没说话。锥儿讪笑道：“我现在说话倒果真是越来越刻薄了，可是也别怪我啊。我在这府里，没有靠山没有倚仗，除了一张嘴，可不就是十八般功夫，为了自保，能用哪个用哪个啊。”

茉儿眼神回到书上，轻声问：“你都知道多少？”

“什么？”锥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关于我的一切，你都知道多少？”

锥儿凑过来，嘻嘻笑道：“小姐，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随你。”茉儿懒得和她打口头官司。最近待得越发冷清孤僻，连话都懒得说。这偌大的一个虚空的院子，除了寂寞还是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温暖茗？呵，她嘴角轻轻一抹讥讽的笑，他并不是一个适合自己说话的好对象。所以，她越发的没有说话的yu望，好像，一切心事，一切心结，都积淀在心里，慢慢地发酵，到了最后，变得若有若无。她也可以很刻薄，原先是刻意，后来发现，人性中有些邪恶的东西，一经开发，潜能会变得无比巨大。

锥儿伸了伸舌头，说：“假话呢，就是小姐想的，我都知道。真话么，就是我知道的，都是小姐心里想的。”

茉儿想了想，点点头，没说话。呼息越发平稳，竟然不觉得屋中还有个锥儿在。

锥儿放下茶点，说：“小姐，这是我和三小姐最近新做的，又加了点佐料，你尝尝？”

茉儿唔了一声，不知道是听见了暂时不想吃，还是压根就不想吃。锥儿想了想，又说：“小姐，你为什么不学着做针织女工、佳肴美食什么的？将来总要嫁人的，学着做个贤妻良母，是一辈子的幸福啊。我觉得一个女人，早晚还是要嫁人生子，以家庭为中心，你学些正经的，不是要比那些琴棋书画呀劳什子有用？那些东西，都是富贵人家小姐的装饰品，就像首饰。可是嫁了人的女子，这些装饰品就都没用了。”

贤妻良母！茉儿微不可闻的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锥儿看她一眼，勿自说下去：“别看我年纪比你不大，可是这些道理，我比你懂。你不听，早晚要吃亏的。啊，对了，小姐，现在天色渐晚，虽不是吉时，却有贵客到，你是见还是不见？”

“什么贵客？”

却听门外有人道：“让贵客在门外候了快一个时辰了，贵也贱了。”

茉儿听这人的声音，略带讥讽，却又带着稔熟，不觉就是一惊，狐疑的看向锥儿。锥儿悄悄道：“他说他是无名公子。”

茉儿腾的一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无名？难道是她？

第二卷　第5章、不识好人心

茉儿忙站起身应道：“贵客远来，小女子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吩咐锥儿：“备茶。”

说时出门，只见院子里果然站着一名年轻公子。长身玉立，自有一种贵气，脸上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茉儿远远的一施礼，道：“吴公子？”

“在下吴梦檀，冒昧打扰，不知林小姐是否欢迎。”

茉儿笑一下，道：“不敢，快请进。”将吴梦檀请进书房。锥儿备上茶，看一眼这位吴公子，不敢问，悄悄退下去。茉儿轻声道：“昨日如兰香，今日似梦谈。吴公子，你擅变的功夫出神入化啊。”

“彼此彼此。往昔俊俏郎，今朝美娇娘。林小姐你功夫也不浅啊。”

两个人同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