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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縻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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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怀热切的神情。
忽然詹薇“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眼中露出惊恐之极的神色。廖云恺心道:“俞清一定是落败了。”心中登时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快慰,然而随即便惊觉:“他是为救师父的性命在同那毕方相斗!我……我这不是在盼着师父丧命么?”
他转头向崖下看去。只见银光一闪,一把长剑激飞上天,远远落在地下。毕方红刀笔直点出,指住了俞清咽喉。
第八章 泉石磊落意彷徨
俞清端立不动,只觉喉头一点凉意,却不向前移动,森然道:“你要杀便杀,何必迟延!”
毕方微微一笑,道:“俞清,你用这把剑大不顺手,这般打法,于你颇不公平。”
俞清道:“败了便是败了。你方才在崖上籍着飞爪长索之利杀人,几时又讲究过公平了?”毕方道:“那些人原本便不是我对手,所差不过是早一刻晚一刻毙命。只有你,若是有玄铁剑在手,身上无伤,又是白日,才堪与我一战。”
俞清听了“又是白日”四字,心中一动,道:“便是夜里,我也未必不能胜你。”
毕方摇头道:“我练的内功与众不同,能夜中视物,好比明眼人同瞎子放对,你是打不过我的。”俞清胸中的疑窦登时解了,忖道:“他在庙里破解我那一招,我还道是听风辨器的本事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却原来是他邪派中的异术。”但听他坦然相告,也颇觉意外,道:“若不是你倚仗这等邪法,章氏三兄弟和何二哥也不能这般轻易为你所害。”
毕方微笑道:“不错,你们自居正道,却惯会倚多为胜,我再不用些异端邪术,则早就送命在你们手底,成就诸位大侠的声名。”顿了一顿,道:“俞清,你剑法很是了得。我不来杀你,却想要求你一事。”
俞清道:“你杀了我好了。”说着便向前踏了一步。毕方手臂迅速异常地回撤,刀尖仍是抵在他咽喉处,却没刺入了半分,笑道:“你还没听我要求你作甚么。”
俞清道:“你我是敌非友,你无论有何要求,我一概不允。”凝视毕方,道:“你打赢了我,原也用不到这一个‘求’字。我性命悬于你手,只管取去便是,要想以之胁迫,却是不能。”
毕方忽地撤臂回刀,铮地一声,红刀入鞘。俞清料想他不能这般容易便放过了自己,当下站定不动,要看他如何行事。
毕方抬起头来,向悬崖上看去,笑道:“俞清,你那义弟受伤不轻,在这峭壁上,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俞清心下一寒,道:“你答允过我,饶了这里两人性命。”毕方懒洋洋地道:“是么?我答允过么?”忽地向崖脚奔出数步,身形纵起,攀住岩壁,迅捷异常地向上攀登。
俞清大惊失色,心道:“江湖上的好汉,自是一言九鼎,这等邪派人物,说话却如何信得!”发足便追。毕方长索已断,然而轻功卓绝,又有足底挠钩,在危崖峭壁间仍是纵跃如飞,登时便将俞清撇下了一段。
俞清见他身法轻灵,片刻间便迫近了管慎之所在的石梁,自己手中无剑,别说是追他不上,便是追上了,又如何能够阻挠?想到毕方毒辣手段,情急之下,叫道:“住手!你要我做甚么事,我答允你便是。”
毕方已经攀到了管慎之身边,闻言不禁一笑,道:“好。”管慎之勃然大怒,叫道:“俞清你这王八蛋!谁要你顾忌老子的性命,同这妖人讲条件?”一语未了,毕方左掌伸出,在他头顶百会穴上一拍,登时便将他拍得晕了过去。
俞清叫道:“不得伤人!”一面奋力爬上。却见毕方一臂扶着管慎之,以防他跌落,另一只手伸向岩石中间,摸到先时留在崖上的那半截断索。断索一头的飞爪犹自牢牢咬在石缝中,他伸手拉了一拉,试出承重力量,便拉到索练尽头。
毕方回过头来,向俞清一笑,道:“这人受了重伤,在这里耽得久了,只怕一个昏厥,便掉下了山谷。我救他下去。”将管慎之慢慢扶到背上,左手托住他身子,右手抓住了断索一头,忽地一步向崖外踏了出去。
俞清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口中,只见毕方身子紧贴岩壁,向下滑溜,越滑越快,蓦地长索绷直到底,微微一弹,毕方双足蹬出,在崖壁上站定,手一扬,内力自长索上传至,登时将飞爪震了出来,随即钩住了下方的一处石缝。如是往下,迅捷如飞,竟将直落而下的绝崖,当作了平坦飞奔的平地。
俞清直见到毕方双足踏上了地面,这才松了口气,慢慢自岩壁攀下。这一番滑行下谷,惊险自不能与先时几番恶战相比,然而俞清关心情切,反觉得比自己在绝壁上同毕方相斗时更为紧迫。
毕方将管慎之轻轻放在地下,向俞清道:“你刚才是怕我上去害了他么?哼,毕方堂堂男儿,说一是一,答允过的话,哪里便会不算数?”俞清语塞。毕方道:“你答允了我,要替我办一件事。这可不是我胁迫的你。俞大侠一言九鼎,自然不会是食言背信的小人。”他将“俞大侠”三字说得分外响亮,似是揶揄,又似是提醒他顾重声名,不能被自己比了下去。
俞清道:“你要我做甚么?”心中暗道:“无论他要我做甚么,我都暂且敷衍,先令慎之平安获救再说。”
毕方眼中一亮,道:“现下来不及说啦。你听东首那条路上的声响,郭全兴带着许多人过来了,咱们先赶紧逃出了这山谷再说。”俞清凝神听去,却听不到东首小路上有甚声响。毕方蓦地欺近一步,抓住了他手腕,道:“你跟我来。”
他伸手抓来,以俞清武功,自然躲避得开,然而管慎之便在不远,只怕毕方又有了去害他的借口,微一犹豫,便任由他扣住了腕上“内关”、“外关”两处。跟着便觉一股大力涌来,拉得他向前飞奔。
山谷间满地乱石,杂木丛生,行走原是极难,但两人轻功均极了得,片刻间便掠出里许。这山谷狭长,却仍望不见尽头。两人在谷中弯弯曲曲地穿行一刻,毕方忽然喜道:“那里有个山洞。”拉着俞清向一侧山壁奔去,走至近前,果见有一个小洞,洞前生了许多灌木,遮得严严实实,也不知毕方如何就看见了。
洞口狭窄,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缕缕天光自顶上岩石间的罅隙透了下来,照着地下一湾泉水,缓缓流动,水中浸着数十块圆圆的大石。毕方走到泉边,俯身下去,掬了一捧水上来喝了,向俞清道:“你客气甚么?打了半天,也一定渴得很了。”一面又往脸上泼了两把。
俞清见他脸上沾满了水珠,却毫不见异状,心道:“毕方易容之技,确是绝无破绽。不知他这一张漂亮的脸孔之下,是怎样的真面目?”毕方回过头来,正对上他眼光,道:“你在看甚么?”俞清道:“我在想,你的本来面目到底如何?”
毕方笑道:“这便是我的本来面目。”用袖子在脸上湿淋淋地擦了两下,道:“昨晚上一场雨淋下来,甚么易容的物事都没了。你要是知道抗得住水的药物,倒不妨与我知会一声儿。”
俞清不语,心道:“他其实不用易容,旁人瞧了他这般模样,又怎能相信他便是那穷凶极恶的魔头、杀人如麻的凶手?”只见毕方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沾了微微的几点水滴,乌黑的瞳仁中似有幽光流动,笑意盈盈,宛然便是个天真未凿的少年模样。突然之间,俞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憎恶之意,管闵死时的惨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双手微微发颤,再也忍耐不住,一步踏出,呼地一掌向他劈了过去。
毕方微微一怔,随即叫道:“来得好!”左掌斜撩,一道掌风激出,却并非与俞清手掌相对,而是击向他手腕。这一招来得甚是刁钻,若是落得实了,俞清未及伤人,自己手腕便先得受伤,掌力自然也发不出来。俞清大喝一声,手臂回圈,变掌为拳,打他右脑。毕方身子后仰,轻捷无伦地一个翻身,跃到了泉中一块大石头上,将这一拳躲过了。
俞清不待他立稳脚跟,猱身扑上,一招“孤鸿远来”,拍向他腰胁。这一掌蕴足真力,掌风激荡,罩住了方圆丈径的空间。眼见毕方避无可避,却见他忽地蹲伏,双手半握成爪,抓向他下腹“关元穴”。这一招更是诡奇莫名,匪夷所思,“关元穴”是人身要穴,中者重伤,俞清只得向后退了半步,这一来双掌中空缺立现,毕方轻轻巧巧地又纵了出去,站到了旁边一块圆石上。
顷刻之间,两人在泉中圆石上此进彼退,交手了二三十招。毕方身法轻灵,总以拆让闪避为主,避免与俞清正面硬接,显是内力颇有不如,然而俞清进逼攻击,他却总能以巧妙异常的招数将进击一一化解,时而寻隙还击一招,更是凌厉毒辣,兼而有之。俞清虽占尽上风,要伤到对方,却也非一举能致,再打了一刻,心中疑惑愈来愈甚:“他为甚么不拔刀?”
他骤然发难,原是心中激愤难当,全没想到胜负之数,生死之虞。数十招一过,渐渐专注于武事,眼见毕方处境不利,而红刀便挂在腰际,只需伸手一挥,立时便能倒转情势,他却始终不去拔刀。
再拆了几招,俞清一掌挥出,砰地一声,打在毕方立足的大石上,登时石屑纷飞。毕方左足轻点,跃到一旁,身形已然见得有些狼狈。俞清喝道:“拔你的刀!”
毕方道:“公平交手,你没了兵刃,我做什么要用刀?”他内力本来便不如俞清,开口说话,气息更不匀纯,俞清飞起一腿,正中他腰间“章门穴”。毕方站立不稳,身子一侧,便向泉中倒去,哗啦一响,水花四溅。
俞清飞身跃下,提起一掌,向毕方前胸击落。毕方侧身急滚,然而身在水中,终不能如在地面一般轻捷如意,堪堪避过了前胸要害,便觉肩头一沉,已被掌风扫中。他应变迅速,右腿飞出,踢向俞清胯骨。俞清“嘿”地一声,不躲不闪,气沉丹田,硬受了他一腿。随即手臂探出,一把抓住了毕方后领,中指和无名指顺势搭在他颈后“天柱穴”。毕方登时不能动弹,身子一轻,已被俞清提在手中。
俞清沉声道:“你恶贯满盈,今日死在我手中,还有甚么话说?”毕方微微一笑,口唇微动,似要说话,忽地一张口,噗地一声,一股水柱直向俞清眼中喷去。其时两人相距不到一尺,俞清见水柱来势劲急,眼珠柔软,决当不起这一击,急切间偏头避让。这一来手中自然而然地劲力微松,毕方右手抬起,食指猛地戳向他胸口“膻中穴”。俞清吃了一惊,不及细思,将他身子向旁甩出。哗喇一声,毕方身子再度没入水中,仿佛游鱼一般,在水底一个起伏,便滑出去数尺,随即一个纵跃,湿淋淋地又跳上了一块圆石。
俞清回过神来,暗叫:“该死!又中了这奸贼的诡计。”原来毕方后颈穴道被扣,全身内力已然发挥不出,这一指便是戳得实了,也不能伤到俞清。只是学武之人乍见到有人攻向自己膻中要穴,头一个反应便是避让抵御,待到想起对方手上使不出力,已然迟了一步。毕方这一着虽是行诈,然而他“天柱穴”被制之际尚能喷出水柱,趁俞清手指微松之际,便能勉力抬起右手,所修内功显然不循常路,着实怪异了得,而机变伶俐,更是世间少有。
毕方抱着手臂,在圆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俞清,忽地一笑,道:“俞清,你方才做甚么不直接一掌打在我头顶,却多费手脚,来拿我‘天柱穴’?”俞清默然。他倒未尝不想一掌打死了毕方,然而对方之前明明有数次机会可杀了自己,却并不动手,说了公平交战,便舍弃手边的兵刃不用,以至落败,以他心性为人,实难以立下杀手,微一犹豫,便转而抓其要穴。这时不禁心中大悔上来:“这妖人是杀害阿闵和冯大哥他们的凶手,我却跟他讲甚么公平?”
毕方笑道:“俞清,拳脚上是你赢啦。等会咱们去那边崖下寻到你的玄铁剑,再来打过。”
俞清怒气上冲,喝道:“谁同你来比试武功?你害死了我义妹和妹夫,害死了这许多江湖义士,姓俞的但凡有一口气在,必要杀你报仇,不死不休。”
毕方道:“谁是你义妹、妹夫?”俞清踏上一步,眼中直欲冒出火来,道:“集闲庄上二十来条人命,你倒是忘得好快。”
毕方一怔,道:“有那么多?嗯,你妹夫或许是我杀的,义妹却决计不是。我几时又杀过女人了?当真是胡说八道之极。”
俞清本来怒发如狂,听到后一句话,蓦地想到前夜在破庙中交手,毕方一上来便制住了毕一凤和詹薇,却只点了两人穴道,心中一凛,道:“集闲庄大庄主俞洪的夫人管闵,你敢说不是你害的?”
毕方“哦”了一声,道:“原来那日庄上那个穿绿衣裳的女子,便是你义妹。”俞清厉声道:“正是。我义妹不会武功,又怀了身孕,你……你好不狠毒。”
毕方道:“你义妹死了么?”
俞清咬牙道:“你割断了她喉头,还问她死了没死?”毕方道:“是你亲眼见到的么?还是朝义堂上哪一个人说的?”俞清怒道:“我又何必要亲见才知?你道是杀尽了当日朝义堂中之人,无人指证,便能抵赖这等滔天罪孽么?”
毕方眼中闪过一道怒色,随即嘴角上撇,神气傲慢,道:“毕方做下的事,几时需要抵赖了?好罢,那些人统统都是我杀的,你待要怎样?”
俞清怒极,纵身向他扑去。便听铮地一声,眼前血红光芒闪动,毕方的刀终于出鞘。
第九章 惜君性命还须取
刀光潋滟。俞清一招“风起岱岳”使到了一半,劲风已及颜面,百忙中使得一个“千斤坠”,身子下落,随即变“双峰插云”,双掌向对方身前推去。毕方见他掌势猛恶刚强,不敢怠慢,身子微蹲,红刀自下挥出,切向他手腕。这一刀与他先时以掌击化解俞清“孤鸿远来”时异曲同工,都是躲开了对方正面掌力相击,避实就虚,攻其腕部。然而红刀锋锐无比,一刀挥出,势必双腕齐断,威力岂止大了一倍?俞清变招迅疾,手掌翻转,在地下一击,身子跟着飞起,双足鸳鸯连环,踢向毕方持刀手腕。
毕方向后急退一步,赞道:“好生了得!”刀尖斜挑,指向他小腹。俞清身在半空,眼看避无可避,忽地伸掌在他刀面上一击。毕方刀身为他掌力所迫,向下便沉,俞清籍着这一沉反弹之力,身子再度纵起,右足奋力向毕方颜面踢去。
这一脚踢出,蓦然间胁下一阵剧痛,胸中气息骤沉。毕方左手探出,抓住他脚踝,向下一甩,砰的一声,俞清摔落地下。毕方挺身而前,红刀指住了他心口。
俞清一瞥之下,便见自己右胁下鲜血如注,将半身都染红了。原来他与毕方拳脚相搏之时,伤处便已破裂,其时心神激荡,竟然毫不觉疼。激斗中血行加速,伤口流血益甚,适才一掌两腿出尽了全力,立时便支持不住。
毕方哼了一声,道:“我这时候杀你,料想你也不服。”铮地一声,回刀入鞘。俞清坐起身来,伸指欲点自己胁下穴道,内力运到指尖,眼前一黑,竟点不下去。
忽然眼前伸过一只手来,指尖微扬,连拂他七处穴道,伤处的血流登时缓了。那手指灵活异常,两下便将他衣裳解开,跟着打开一包药粉,敷上他伤处。俞清本来想说:“我怀里自有伤药。”一转念间,又咽了下去,闭口不语。
那药粉颇有奇效,甫一接触伤口,便止了血流,再过一时,疼痛亦是大减。
俞清道:“毕方,你要我做甚么事?”他自江南追逐至此,同行中已有十余人伤在毕方刀下,心想他留了自己不杀,自然决不会是仁心发作。毕方摇头道:“你受伤不轻,先好好睡上一阵,等脑子清醒了,再来同我说话。”俞清听他话中似有别意,心中一动,正要说话,已给点了两处穴道,头上一昏,登时人事不省。
俞清再度醒来之时,只见周围黑沉沉地,甚么都瞧不分明。头顶山岩罅隙间透出微微一点光芒,想是星月之辉,却照不到下方。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香气,似是外间草木的清气,透入洞中,又夹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花香,沁人心脾。他吸了口气,内息在体内流转周天,竟然畅通无碍,心中又是奇怪,又是欢喜,忖道:“毕方这伤药不知是哪里来的,当真是神奇之至。”
毕方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道,然用意不过是止血,下手极轻,内息一转间便即解开。俞清翻身坐起,只见左前方朦朦胧胧地有一个白色人影,躺卧在一块大石上,呼吸沉匀,睡得正香。
俞清见他头部离得自己不过数尺,心道:“我这时运起劈空掌力,一掌落下,便能将他打得头破颈折。”然而心底终究觉得这般趁人不备,不是英雄好汉的勾当,又想:“我义妹究竟是不是他害的,也须问一个水落石出。”他为人甚是精细,先时激愤间无暇细思,这时平静下来,便觉这中间颇有蹊跷:“倘若凶手其实另有其人,我这一掌下去,可甚么线索也不知道了。”
正自忖度,忽听一人道:“俞清,你要动手便动手,这般婆婆妈妈,瞻前顾后,我看了都给你急死了。”说话声中,毕方已坐了起来,一面便伸了个懒腰。
俞清哼了一声,道:“我要杀你,自会堂堂正正地同你对决,何必要等你睡了动手?”毕方笑道:“堂堂正正地对决,只怕你未必是我对手罢?”语气轻蔑,满含挑衅之意。俞清却不发怒,道:“我现下纵使打你不过,将来也未必如此,邪魔外道,终不能胜堂堂之师。”
毕方笑道:“很好,很好。我一定会趁你武功还不如我之时,先将你杀了,以免你将来武功盖过了我,却不肯相饶。”自石上慢慢爬起,向上看了一看,道:“差不多时候啦。俞清,我要去一个地方,你可有胆子跟来?”
俞清自知他在以言语相激,道:“你要我跟你去做甚么?”毕方笑道:“咦,你不是要杀我报仇么?咱们去找个清静地方,好好打上一架,直打个七天七夜,日月无光。”俞清全然不信,心道:“中原群豪此时正到处查找这恶贼藏身之处,他逃命尚且不及,怎会有这闲情逸致来跟我比试武功?”素知毕方诡计多端,料想他如此行径,定是有一个奸谋,然而究竟是甚么,却是半点捉不到端倪。
毕方见他沉吟,怡然道:“俞清,你跟了我去,若是打不过我时,尽可以放声大呼,引得你的朋友来救你命。”
俞清哼了一声,道:“你要去哪里?”毕方道:“你跟我去了便知。喏,你先把衣服给我。”
俞清一怔,道:“甚么?”突然省觉眼中所见的白色人影,竟是个不着一缕的身体,呆了一呆,下意识地便将头转向另一侧。毕方见他不动,道:“哦,我忘记了,你跟我不同,夜里是看不见东西的。”轻轻一跃,跳到了俞清所在石上,跟着伸手探向旁边一块巨大的圆石,将衣裳裤子一件件取了下来。原来他先时跌入水中,全身尽湿,便在圆石上晒晾衣裤。
俞清听得他在身畔相去数尺之处窸窸窣窣地穿衣着裤,不知为甚么,全身都紧张起来,亟盼说些话来盖过这声响,随口问道:“为甚么你能在夜里见物?”
毕方道:“因为我练的内功,名字叫做‘三彭九鼎功’。这门功夫威力虽大,可有一点不好,练得久了,眼睛便发生变异,夜里见物纤毫毕现,白日里却最怕阳光。”俞清陡然省悟,道:“所以你须用物遮挡眼睛。”毕方懒洋洋地道:“是啊,日光越强,我的眼睛越是不好使。倘若今天是个好天气,死在悬崖上的或者便不是那些人了。”
俞清沉默半晌,道:“你为甚么跟我说这些?”毕方道:“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断不会占这一点便宜的。”黑暗中俞清虽看不清他脸庞,也知道他嘴角弯起,笑得极是欢畅。
毕方笑嘻嘻地道:“其实我这毛病,你也未必便猜不着。不过我先跟你说了,你便不好意思挑在那时候动手了。”
俞清心道:“你若是寻常人物,凭你这般直爽,无论是怎样得罪了我,我都决不能挑在你自承的弱处动手。可你杀害这许多江湖同道,对付这等穷凶极恶之徒,又怎好讲究侠义之道?”
两人出得洞来,但见一弯朗月挂在中天。毕方轻轻叹了口气,道:“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提起轻功,向前直奔。
俞清见他往来时路上奔去,心中诧异,奔到他身旁,低声问道:“你难道不是要出谷去?”毕方瞧了他一眼,颇有诧异之色,道:“我是说了骗骗那姓詹的,怎地你也当了真?”
俞清心道:“这人诡诈百出,难怪咱们总追他不上。”道:“郭三叔召集的好汉陆续到来,你走这一条路,不免便同他们撞上了。”一语出口,登时怔了一怔,心道:“我为甚么却提醒他?”
毕方笑道:“咱们自然要走一条路,教他们一来想不到,二来追不着。”俞清心道:“谁同你是‘咱们’了?”但心中究竟也颇为好奇,不知毕方要怎样脱身。
两人奔出里许,只见前方远远地许多火把闪动,不时传来人声狗吠。毕方笑骂:“大半夜的,也不消停。”一面折向西行。
不多时两人回到了先时下崖之处。这一地却是寂然无声,想是众人一来听了詹文彬的言语,在东路上层层设防,分去了人手,二来不料毕方竟会原地折返,是以此处却无人把守。
毕方道:“你等我一等。”说着当先奔了出去。俞清见他在乱石堆中纵跃如飞,来来往往地走了几遭,一时驻足四下瞭望,一时又低头往草丛中翻找,心中诧异,再也忍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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