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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暴君-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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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擦了擦汗,连连点头,“老奴谨遵太子教训……”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苏重墨一步跨了上来,一下便掀开了盖子。
当苏重墨看清楚缸子里那个血肉模糊已称不上是人的东西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汹涌而上,令他面色剧变,随即更是反呕不止。
“这,这是什么!”
苏重墨捂住嘴,强忍着心头恶心质问道。
福公公看已经瞒不下去,只好说出真相,“这是宫中罪人,今日老奴奉命将他带出去处死……”
“宫中罪人?!”
可是区区一个宫中罪人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又怎会以这种可怖的样子出现。
苏重墨上前又定睛看了看那血肉模糊的肉块,这才辨认出原来对方竟是跟在苏长卿身边十多年的魏明之!
最后,苏重墨也只能让福公公将魏明之痛快处死,已求能尽快让对方解脱。
看着那个双目只剩血洞的男人,苏重墨不难想象对方受过怎样惨烈的折磨,这个对苏长卿最忠心的人居然会毫无征兆地遭遇这般残酷的事情,实在令人心寒胆裂。
但他没有再去追问苏长卿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不仁不义的暴烈之举,所谓的绝望也不过如此。
几乎每日苏长卿都会召苏重墨去见他,今日也例外。
苏长卿体内的毒性一直无法完全清除,整个人也显得更为虚弱了。
苏重墨每日虽然会奉命前来探望,但是他却并不会主动说一句话,甚至也不会问御医一句关于父亲的病情。
他只是冷漠如当日那般坐在床边,听苏长卿自言自语。
苏长卿这几日来总是想起和苏重墨一起吃苦受难的日子,想起那孩子小时候还是很听话很孝顺的,又想起他们过了这一世连父子也没得做了,他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墨儿,我还记得你那时总想吃糖葫芦,可爹那时都身为奴隶,哪有分文去给你买?只好捡了几个酸枣串木签上骗你。嘿嘿,你小子一吃就被酸得咧嘴,从此以后也不再吵着吃糖葫芦了。其实啊,糖葫芦不是那味道的,那滋味好吃着呢……”
苏长卿絮絮叨叨地追忆着往昔,半晌没听见苏重墨回应自己,他原本慈爱的神色也逐渐变得阴郁。
“你这样不哭不闹地坐在这儿,我还真不习惯。有什么想骂的就直冲我来吧!”
苏长卿猛地发起怒来,吓得屋子里的侍从跪了一地。
“爹,你信不信报应?”忽然,苏重墨轻笑了一声。
苏长卿面色一白,他想到自己这轮回几世所受尽的折磨,以及死后还要永留地狱的痛苦,这一切不知算不算是他逆天违命的报应。
“报应?我信……可我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一切。人这一辈子太短,有些事不去争,永远都不会得到。”
“可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怎么争也不可能真正的得到。甚至,你还会为此失去更多。”
苏重墨的回答依旧是不愠不怒,却带了一丝嘲笑的意味,他若有深意地看了眼相信报应却不肯停手干坏事的苏长卿,微微摇了摇头。
对于苏长卿来说,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可以这样讽刺讥诮自己!更何况对方以为自己做这么多事到底都是为了谁,又都是为了什么?!
他狠狠地瞪着苏重墨,一双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而那把嘶哑的声音更显得狰狞,“混账!”
苏长卿痛骂了一声,正要从床下下来揪住苏重墨打一顿,但是胃部的剧痛却让他瞬间变了神色,一口血又从口中喷出。
在昏过去之前,苏长卿听到周围焦急杂乱的声音,也看到了御医们拥过来的身影,而他的儿子就站在一旁,一直冷冷地望着自己。
手足想动却丝毫动不了,似乎被什么东西绑了起来,当苏长卿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心中又急又慌。
他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已不在安乐殿中,此处阴霾潮湿,身下的木板床也又硬又冷。
“唔……”干涩的嗓子满是血腥味,苏长卿张开嘴后只能低低地喘息了一声。
苏重墨就在一旁,而福公公等人也恭敬地站在他身边。
“我特地来告诉你一声,皇位我继承了。你病成这样,这么大个国家自然不能再交给你乱来。”
苏重墨的言下之意,苏长卿很清楚,自己这是被逼宫退位了,以前上演过的故事再一次上演而已,只不过,这一次故事的主角全然已换了自己的儿子。
不过苏长卿在让苏重墨做监国之时已然有所预感,自己这般的暴君就算能够恐吓一时,却不能恐吓一世,一旦自己失势,那么这个儿子就会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苏长卿看了看自己被捆绑住的四肢,冷笑道,“那这又算什么?你囚禁为父?”
苏重墨俯下身,替苏长卿捋开了散乱的鬓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算什么?算报应。”


第十八章:有口难言

若说以前苏重墨是被林安和魏明之联手欺骗才对自己不孝,苏长卿尤可谅解,可如今,对方却是赤裸裸地表现出对自己这个父亲的憎恨和厌恶,这怎能让苏长卿不心痛难过?
体内未能清除干净的毒素以及长久以来都有隐疾的身体让他更显痛苦寥落。
“老子还没死,你就敢这么对老子?!苏重墨,你这混小子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虽然被关在屋里,可苏长卿并不愿就这么囚禁,他扯着嗓子大声怒骂,没一会儿又气得直喘。
冷宫地处偏僻,但是并非毫无人员来往,福公公见苏长卿整天都咒骂不停,也是怕有人听了私下去传,当即便将这消息回禀给了苏重墨。
朝堂内的人早就希望能换个皇帝了,苏重墨借苏长卿重病之机上位可谓大孚人望。
便如林安所希望的那样,他继位之后立即废除了许多酷戾严苛的刑罚,给了工农商三者更为宽松的环境,亦对百官们做出了广开言路虚心纳谏的姿态。
政务的繁忙让他这些日子都没空去管被囚禁在冷宫的苏长卿,而大家也都隐约知道后宫之中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对他们来说发生的是好事,那么也没人会不知趣地提起。
唯有少数几个忠心苏长卿的老臣向苏重墨有所进谏,不过下场都是被勒令致仕罢了。
苏重墨也渐渐学会了不再仁慈。
听到福公公的回报之后,他深深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御笔搁了下来。
“我亲自去看看吧。”
苏重墨一进屋就看到了苏长卿在床边使劲挣扎的模样,对方的双手被铁镣紧锁在一起,又被铁链拴在了屋内的梁柱上,使他无法走出这间屋子。
瞥见苏重墨竟然来了,苏长卿立即忘了挣扎,他转过头,狠狠地盯着儿子,用嘶哑到微弱的声音骂道,“逆子!你还敢来!”
“并非我想来,是福公公说你这些日子都在骂我,叫我来见你。于是,我来了。”
苏重墨缓缓走了上去,叫人过来打开苏长卿手上的镣铐。
周围负责看守苏长卿的侍卫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打开了苏长卿手上的镣铐,如他们所料苏长卿身上的束缚一旦解开了之后,他便怒气冲冲地走到了苏重墨面前,拎起拳头就想揍对方。
苏重墨抬手拦住了想上前阻止的侍从,镇定地与苏长卿对望在了一起。
他眼里惯有的温和依旧被冷漠所替代。
“你打吧。”
苏长卿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些惊愕地看着苏重墨,紧攥的拳头垂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重重地捣在苏重墨的胸口,打得对方退了两步。
这下侍从们不敢再耽搁了,不管苏重墨之前吩咐过,急忙上前压住了苏长卿。
“打死你这小子又何妨!你的命都是老子我的!没良心的小畜生,你现在这么对我,真是翅膀长硬了啊!”
苏重墨揉了揉胸口,轻轻地喘了口气。
“你们放开他,出去,把门关上。”
侍从们对苏重墨这样的吩咐诧异不已,可是既然天子已然换代,他们也只能照旧行事。
屋里只剩下了冷漠淡然的苏重墨以及怒气冲冲的苏长卿。
“小子,你想干嘛?找死吗?”
苏长卿怒喝了一声,挥拳又打了过去,这一次苏重墨依旧没有闪躲,只是默默地数起了数字。
一拳打倒了苏重墨,苏长卿还不解气,干脆骑到对方身上抽起了苏重墨的耳光。
“老子打死你个不孝子!”
极度的愤怒与痛苦之下,苏长卿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以前从来舍不得碰这个儿子半跟毫毛,可现在他的心里竟生出了干脆打死对方,拉他和自己一起去地狱作伴的恶毒念头。
凭什么要他永生永世的寂寞,凭什么要他永生永世的痛苦?!
他为苏重墨付出了那么多,却连一点利息都收不回,这叫他如何甘心!
“十,十一,十二……”
苏重墨一边被苏长卿重重地抽打狠揍着,一边忍在低声地数数。
“你在数什么?!”
苏长卿打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疲惫了,他停下手来,也有些不忍心再对已经被自己打得满面是血的苏重墨下手。
苏重墨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轻蔑地望着愤怒到失去理智的苏长卿,不敢想象对方这般狰狞地害死过多少无辜的人。
“我问你数什么?!”苏长卿被苏重墨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他一把拽住对方的衣襟,嘶声质问道。
“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继续动手打我就是。最好能把你心里还残留着的父子之情统统打断。”
苏重墨好像是在故意挑衅苏长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推了苏长卿一把,干脆就坐在地上不起来。
苏长卿被气得一阵咳嗽,好一会儿都止不住喘,“你到底要我怎样?我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现在又对得起我吗?”
“我不要你怎样,我只想你能和我彻底断了父子之情。这样我的心里也好受些。”
“什么?什么好受些……”苏长卿愕然地问道。
苏重墨哈哈一笑,忍不住将双拳微微攥了起来,他低着头,不愿去看苏长卿。
“你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你怎能还是我的父亲?”
“那有什么大不了?!天道人伦比得过皇帝大吗?!”
苏长卿不是傻子,他一下就明白了苏重墨在说什么。
他狂笑一声,挣扎着又一把摁住了苏重墨,他压着对方的身子,双手紧扯住苏重墨的衣襟,近乎疯狂地说道,“为了这点小事就抛却你我父子二十多年的情意,你舍得?爹对你那么好,不过想从自己儿子身上要一点小小的报偿,你就要这样对我吗?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呃啊……”
苏长卿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捂着脖子倒了下去,他嘶哑地喘息呻吟着,可是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眼。
“啊……啊……”
苏重墨见状,心中一惊,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
苏长卿奋力地张了张嘴,可是嗓子仍是一阵灼烧的剧痛,与此同时,他竟看到了一袭红裳的阎君诡异地出现在了屋中的一角,那张嫣红的唇正勾勒出一抹刻薄阴冷的笑容。
“不该让凡人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该多说。反正这一世你也没多长时间了,为了教训你的不知好歹,你的声音我就夺走了。”
阎君微微地笑着,涂抹得血红的指甲朝苏长卿的方向轻轻地点了点。
“啊!”
嗓子的剧痛让苏长卿猝不及防地咳出一口血来,待他再抬头之时,阎君的身影已是消失无踪。
御医为苏长卿简短地诊治之后,无不遗憾地对苏重墨回复道,“或许是上皇这几日用嗓过度,以至于撕裂声带,无法言语。”
听到这个消息时,苏重墨的神情反倒一松,他本就为苏长卿连日的扰乱后宫之举心烦,如今对方不能说话的,倒是可以换得不少清静,自己也免受他无休无止的斥骂追问。
“既然御医也束手无策,那也只好算了。福公公,好好伺候父皇,让他在这里吃好住好,别亏待了。”
“老奴遵命。”福公公听出了苏重墨要永远囚禁苏长卿于冷宫的念头,心里竟禁不住有些高兴。
他们就怕这暴君跑了出去又重新做主,到时候他们这帮人岂能有全尸可收?
“啊……”
苏长卿痛苦地扭着重新被锁住的双手,重重喘息的嘴里却除了低哑的呻吟外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
他绝望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苏重墨,内心之中的不甘之火几乎要将他烧死一般痛苦。
“你们这样做就不对了。”
福公公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下人把几次试图跑出去的苏长卿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过了会儿才上前制止。
现在好了,这个暴君不能说话了,他们对他也是肆无忌惮。
下人听见福公公这么说,都纷纷住了手,将苏长卿架了起来。
福公公瞥了眼被揍得满面瘀伤的苏长卿,啧啧地叹了一声,随即叫人打了盆水过来。
“把上皇弄得这么脏,你们找死吗?”
福公公装模作样地斥责了一句,他看了眼满满一盆的清水,又看向满面怒气的苏长卿,忽然伸手按住对方的头,硬是将苏长卿整颗头都摁到了水盆里。
“瞧见没有,就这么替上皇好好洗洗脸。”
福公公恶意地哂笑着,看着苏长卿痛苦地挣扎摆动着头部,却只能被自己牢牢地按在水盆中。
他见苏长卿大概是受不了了,这才松开手,让对方猛地抬起了头换气。
苏长卿嘶哑地呻吟着,满面都是水渍,他眼神模糊地看着眼前这仗势欺人的阉货,一脚便踹了过去,踢得福公公像个肉球似的立马滚倒在地。
“岂有此理!给我收拾他,收拾他!”
福公公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他又惊又怕地被人扶了起来,指着苏长卿的手指不断颤抖。
苏长卿麻木地笑着,被人拖进了里屋,木门随后便被人关了起来,紧接着屋子里传出了一阵踢打斥骂的声音。
宫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怕苏长卿,也没有一个不恨他。
当负责送饭的宫人看到昔日威风凛凛的暴君气息奄奄地躺在木床上,手脚都被铐子锁在一起时的落魄模样时,不由暗暗心喜。
“吃饭了,老东西!”
反正苏长卿失声已是人尽皆知的时间,送饭的宫人也不怕对方把自己辱骂的事情说出去,当即摆起了架子。
苏长卿微微睁了睁眼,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双手被铐在身前,勉强还能拿一下东西。
似乎是对于这样的谩骂已经习以为常,苏长卿坐起来之后轻轻地咳了两声,径自取出了食盒里的小碗。
小碗里那点剩饭和剩菜装的便是他的一日两餐之一。
虽然苏重墨有吩咐要好好待他,但是仗着苏长卿已不会说话,宫中诸人依旧是照例克扣用来侍候他的银奉。
本该每日该为上皇专门烹做的膳食自然是没有了,御膳房里的剩饭剩菜倒是能将就赏一些。
最初也有人担心苏长卿性子那么烈,必定不肯受辱,要是绝食饿死,或是自尽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可谁料这暴君失去了一切权势之后,竟慢慢变得怕死起来,不仅不曾绝食,连送来的药也必定会好好服下,唯有在被人恶意欺辱时会略作反抗。
苏长卿有些艰难地靠锁住的双手吃完了饭,又把另一个碗的药水喝了过后,这才把碗推到一边,又躺回了床上。
宫人看他这副冷漠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屑,当即冷哼了一声,收拾了东西走人。
苏长卿转过身,背对着外面,面冲着木墙。
斑驳的木墙上写满了以前被关在这间屋的落魄宫人的怨恨,有些字迹已经模糊难认,不过苏长卿还是看出了那些咒骂自己的言语。
那些人或者到死都没想过自己也会被关在这个地方,难道这一切真如苏重墨所说,都是自己的报应吗?
他伸出手颤巍巍地抚摸着那些满怀怨恨的印痕,无奈地闭上了眼。


第十九章:永世诀别(第二部完结)

呆在冷宫这段日子,苏长卿几乎每一夜都在做噩梦,他总是梦到那些被他直接或者间接害死的人,梦到冤魂一个个来找他偿命。
说实话,他并不怕那些凶神恶煞要找他偿命的恶鬼,让他心悸的是那些静默看着他,对他露出怜悯之色的冤魂。
“啊……啊……”
半夜从噩梦中惊醒,苏长卿猛地坐了起来,漆黑的屋里没有火烛,只有凄清的月光从窗外投射了进来。
他捂着自己已经没用的嗓子,一阵阵地抽着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已经快一个月时间了,墨儿再也没来看过自己,他是要自己就这么老死在这里吗?
苏长卿痛苦地皱起眉,狠狠攥紧了拳头,为什么,为什么儿子不肯原谅自己,他们做父子的时间没多久了,要他这样再也见不到儿子一眼就死去,这叫他实在难以忍受。
望着周围一片死寂的墨色,苏长卿的思绪也变得恍惚起来。
小时候,苏重墨总是很怕黑,自己为了不让他害怕,总会在黑暗之中抱紧那孩子。
可现在,苏长卿才赫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怕黑。
他干涩地苦笑着,蜷起了身体,拖动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声音冷漠无情,将屋中的死寂衬托得更加令人恐惧。
第二天一大早,送饭的宫人刚进屋就发现平时总躺在床上的苏长卿已经坐起来了。
对方手里拿着一块破布,也不知要做什么。
每天都要专门绕道来冷宫一趟,送饭的宫人自然没什么好脾气,她白了眼苏长卿,嘀嘀咕咕地骂道,“老不死的,还不快点过来吃饭。”
苏长卿冷冷看了那宫人一样,只是慢吞吞地将手中的破布放到了桌上。
他小心地将破布摊平,然后挽起铁镣,指了指破布上自己咬破指头写的几个血字。
──告诉皇上,我想见他。
那宫人先是吃惊,尔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一把挥掉了苏长卿放在桌上的破布,继而横眉竖眼地骂道,“还想见陛下?想告诉陛下我们欺凌你吗?你这昏聩无能的暴君,留你一条狗命已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还想干什么坏事?!”
苏长卿自从夺位登基以来,何曾受过人如此轻贱,而此事关系他与苏重墨之间的父子情谊,更是令他难以再忍耐下去。
他一把用自己锁住的双手扯住了宫人的衣襟,憔悴的脸上也露出了这些时间少见的凶狠阴戾之色。
虽然不能再说话,但是苏长卿那粗重急躁的喘息声也尽然表达出了了他现在激动而愤怒的情绪。
“来人啊!救命啊!”
送饭的宫人毕竟是女子,虽然苏长卿手足被缚,但他的抓起对方的力道也足以令人痛苦窒息。
那宫人叫了几声,气息渐弱,竟晕厥了过去。
而听闻尖叫声赶来的侍卫们看见苏长卿满面凶恶地揪住那宫人也急忙上前架开了对方。
苏长卿徒劳地挣扎着,嘴角却是一抹狠毒的笑容。
苏重墨得知苏长卿竟在冷宫胡作非为,心中着实惊怒。
他唤来福公公问了下大概的情况,只听说苏长卿心存不满,这才找无辜宫人泄恨。
“岂有此理,他怎能如此猖狂?”苏重墨重重搁下笔,怒哼了一声。
福公公见状,趁机进言道,“陛下,上皇如此心有不甘,只怕早晚都会生出事端来。您看,干脆差御医想点法子,让他不能再轻举妄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重墨见福公公神色诡异,忍不住问道。
福公公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心地凑到了苏重墨耳边,低声说了一番。
“不可!他始终是我爹,将他幽禁冷宫已是足够了,何须再那样对他!”
福公公的意思竟是让御医奉命割断苏长卿手足的筋脉,让对方以后不能再凭借一身勇武胡作非为。
而这样残忍的事情,苏重墨却是万万不敢同意。
他思索片刻,也觉得这样幽禁着苏长卿不是个法子,随即便决定自己亲往探看。
苏长卿面色木然地坐在床边,一直到苏重墨来了,这才愕然地抬起了头。
自从苏重墨登基到现在,他已经好一阵没见过这小子了,看见对方威武昂扬的气度,苏长卿心里还是有一些骄傲的,这可是他的儿子,流着他血脉的继承人。
“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做什么?难道你真要杀掉你身边的所有人才肯罢休吗?!”
苏重墨一进来,便是对苏长卿进行指责。
苏长卿冷笑了一声,心道自己现在有口难言,那帮下贱的小人必然是添油加醋地抹黑自己了。
不过……自己这样恶行累累的人,也难怪苏重墨不愿相信自己。
但他并没有扭开头,而是继续那么直直地望着儿子。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狼心狗肺抢了你的帝位,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是一个比你好上千倍万倍的皇帝,绝不会愧对苏家列祖列宗。你干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坏事,也该……好好赎罪了。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苏长卿看见苏重墨误会自己恨他,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随后听到苏重墨对自己的再次指责之后,他还是不服气地挑起了眉。
“呃唔……”苏长卿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把掀翻了两人面前的桌子。
“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宣泄着苏长卿内心的痛楚,他之所以会忍辱负重地继续活下来,为的不过是他们父子能在自己最后这点时日里重归于好,哪怕对方依旧不能接受自己的爱意也无所谓,至少让对方认回自己这个父亲。
可是,苏重墨似乎真地对自己毫无情意了。他居然叫自己赎罪。
“别笑了。”
似乎是被苏长卿毛骨悚然的笑声所刺激到,苏重墨脸色一变,顿时将头扭到了一边。
可是耳边依旧是苏长卿那凄厉而疯狂的笑声。
“我叫你别笑了!”
苏重墨忍无可忍,大喝了一声,猛地抓住了苏长卿的双臂,愤怒地瞪视着对方。
有根弦在此时此刻终于从苏重墨的脑海之中崩裂开来。
“对!我是对不起你!我是不孝!可谁叫你要那样对我?!我是你的儿子啊!不是你的男宠!你那样对我就算了,明明答应过我的事情为什么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悔?!你少杀点人会死吗?你不那么快逼死太傅会死吗?!你知不知道,我以前那么崇拜你尊敬你,可后来才发现,原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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