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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我已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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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连找了好几次,他说我还不够格跟他谈……”他微微涨红了脸,声音越发低了,“他指明要经理出面才肯谈。”
我微微皱了眉,他的言下之意我很清楚,便是打算让我替单。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通常一个单子如果快要死了,业务员常常要找熟识的前辈帮忙救场,若单子能成,最后的利润还是他自己的。不过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个单子被上头收回,另外指派一个人接手,到时这单子成或不成,也与他无关了。
我看了看微微有些局促的小刘,虽然面上憨厚腼腆,但心底看来也有一些小九九,不等我发话就打着“求助”的旗子直接找上我了。这样一来,就算最后单子由我谈成,也依然是他的订单……就不怕我狠狠心干脆中饱私囊了?
也罢,我想起当年初进公司时若不是Beata一路罩着,我恐怕要吃更多苦头。偶尔客串一下和蔼可亲的热心上司也不错。
于是拍拍他的肩,“没事,把赵总的电话给我,我和他谈谈。”
他顿时松了口气,面上惊喜交加,大概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好说话,没让他有机会发挥一下口才。
我暗自叹息一声,原来我长着一张剥削阶级的脸吗。
这年头,员工的剩余价值被压榨又压榨,就算经理也只是一高级打工仔,哪里有真正意义上的周休。
赵老板估计也等着我的电话许久,拨通后包括开场白的两句寒暄恭维,五句话内就进入正题,周六晚直接到酒楼面谈。
我倒不会自恋到以为他仰慕我已久,难道是过去我曾经得罪过他?
回家把去年底到今年初接的几个单子的资料从头查到尾,最后发现原来是在去年底结的梁子,赵老板人称赵六,早年靠带着一帮子地痞流氓收保护费起家,后来上岸漂了白,摇身一变做了房地产开发商,去年底林总投资开娱乐城,广告宣传依然由我负责,赵六原本想分一杯羹,但那时我更属意另一家熟识的开发商,便暗中为他和林总搭桥,事成之后,赚足两份钱。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现在人家指明要我现身,没法,得罪人也不能得罪钱,我是硬着头皮也要上。
时间很紧迫,赵六这个单子是小刘和他的拍档一起负责,周六早上和下午我都窝在电脑前恶补资料,5点打电话给小刘约见面地点,不料,接到我的电话时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实在对不住啊经理……我昨天晚上就开始闹肚子,已经跑了二十几趟厕所了,真不行了……现在在医院挂水……”
在这节骨眼上出事,这么巧?
不管怎样,我只得好言先安慰一番,顺便再“温柔”地问起他是哪家医院,我明天去看他。
对方窒了下,而后道,“小毛病,小毛病,我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我挑起眉,诈他,“也好,那你周一就把病历单带到公司,你这也算工伤,我去财务商量下能不能报销。”
那边支吾了下,“……好。”
之前的单子并不是我负责,就算我临时恶补资料,也没有小刘他们熟悉,况且我还不知道他们先前的进度拿捏如何,所以身边必须跟着上个负责人。现在小刘不行,他的拍档就要顶上。
我按着小刘给我的电话号码拨给他的拍档。
“喂。”
当电话那头意外的传来任西顾的声音后,我一愣,差点失手按掉电话。
怎么会是他?
“是谁?”他未等到我的回应,冷了声道。
我紧了紧捏着电话的手,用最平静的声音道,“是我。”
那头仿佛瞬间失语般,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良久,他缓缓道,“是你。”
我嗯了一声,用平日谈公事的口吻,冷淡的道,“你之前是和小刘负责赵六的单子吗。”
他答,“是。”
我便将情形简略的大致说了一遍,时间不超过三分钟,末了,就要挂上电话。
“等等!”他似乎也察觉了我的意图,临挂断前叫住我,“萌萌……”
我淡淡的打断他,纠正,“叫我经理。”我现在和你已没有任何关系。
西顾的自尊心很强,若是从前我这样讽刺,他必定会发怒。
但他成长得是那样迅速,时隔一年半,他的脾气收敛了许多,在短暂沉默之后,他轻轻道,“对不起。”
我眼中却是一热,这句“对不起”似乎是对从前的我所说,勾起当初所有痛楚挣扎的回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一遍遍重复,喉中竟微微梗咽。
我紧闭上眼,不回答,鼻尖越发酸涩,握着电话的手似有千钧之重。
他哑了声,“……这些年,你又瘦了。”
我咬着唇。
“你过得……好不好?”
我深吸口气,“我过得很好,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而后静静地挂上电话。
女人大抵都爱在旧情人面前逞强。
我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
在那样的疼痛之后,我怎么会过得好呢?
当初不顾所有人反对坚持的爱情终败在现实之下,那时我的崩溃是否让他们觉得愚蠢?
最愚蠢的是,我不后悔。
看吧,不听我们的忠告一意孤行,落到这个下场,你能怨谁呢?
是的,我不能怨谁,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会有多大的风险,这是我的选择,所以结局我也必须承受。
第六十九章
和赵老板见面的小酒楼是日式装潢,我和任西顾并肩进来时,赵老板和另外两个中年男子正谈笑风生,等我入座后,他才将目光移到我身上,“哟!郝经理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张老板,这是我们公司的王副理。”
我勾起热情的笑容伸出手,“张老板,王副理,幸会幸会。”
他们也抬手跟我一握,一番你好,幸会的相互恭维完,赵总拿起菜单递给我,豪气的道,“郝经理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我请客。”
女服务员们都似模似样的穿着简易和服,拉开推拉门,踩着小碎步恭谨的上菜。
席间他闭口不谈单子,只一个劲儿敬酒,我暗暗挡了两次,张老板和王副理也跟着端起酒杯敬酒,
三人轮番上阵,好在我早有准备,奔赴这场鸿门宴之前便吃了半斤葡萄,以防醉酒失态。
保持笑容接过酒杯,我连喝三杯后一只手却轻挡在我的酒杯前,任西顾微笑而不失礼仪地朝他们三人道,“我们经理最近肠胃不好,我代她敬你们一杯。”
说完就径直倒酒自干三杯。
赵老板这才第一次正眼看他,“他是?”
我暗瞪了任西顾一眼,道,“他是刚来不久的新人,不知天高地厚,您可得替我多敲打敲打。”心下暗恼,肠胃不好的人是西顾自己吧。他以为赵六是什么人,今晚他特地又招了两个人,不把我灌趴下让我出了丑是不会罢休的,他出来蹚什么浑水。
“哎,年纪轻轻胆量倒是不错,”赵六给西顾添了一杯酒,“我们这些老头子该退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我端起酒杯,迎合道,“哪里,我们还要仰仗着您吃饭呢。”暗暗将场内的注意力又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酒过四巡后,我试探着开始提单子的事,赵六哈哈一笑,终于开始松了口。可惜几乎是每谈一句就被敬上一杯,虽然葡萄确实有预防醉酒的效果,但这毕竟不是万灵丹,喝到晚上将近十点时,我的头开始发晕,酒气上冲,只觉脸上火辣辣一片,渐渐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偏头看向西顾,他的脸不像大多数人一般酒后涨红,而是青白青白的,左手藏在桌下状似无意般,停在胃部。
我假装手中不稳,任由酒杯摔在地上,还剩一半的酒液泼到我的裙子上,我急惶惶拿桌上的湿巾去擦,结果摸了几次,都摸不着位置,好不容易拿到,抓的却又是旁边的酒杯。
“不行了,赵老板……我,我现在醉得厉害,不能奉陪了。”我大着舌头道。
任西顾刚想说话,我脚下暗撞了他一下,他便会意的闭上嘴,任我发挥。
赵六也想跟我继续谈生意,毕竟这边不论是价格还是名声都比别家好,有钱不赚是傻子,他也不会把事情做绝,见我酒后终于出了丑态,他也满意的拍拍我的肩,定下周二谈提案,终于能就此散场。
“我送你回去。”下了楼,西顾道。
我拒绝,“不用了,谢谢。”
由于两人都喝醉酒,今晚陆纡又有事要忙,打的是必然选择。
停车处呈环状,绕在酒楼外围一圈,出去时借着酒店门前明亮的白炽灯,我突然发现前面有一辆车子外型和陆纡的很像。
我走过去,仔细看那辆车的车牌……果然是他的。
我在盯着车牌看了许久,从包里掏出手机,“喂,陆纡。”
他的背景隐隐有音乐声,“郝萌,有什么事吗?”
我分外柔和的道,“你现在在哪里?”
他不善于说谎,甚至还磕巴了下,“我,我在朋友家里,你有什么事吗。”
我面无表情的道,“没有,只是突然有点想你了。”
他是个聪明人,虽然在人际交往中呆板了一些,这次也很快听出不对,“郝萌?”
“没事,”我口中依然温柔地道,“明天的约会先取消,下周见面时我们再谈吧。”
我终于明白,其实我长得不是剥削阶级的脸,而是一张炮灰脸。
临走前我顺便用手机拍下陆纡的车号,而后施施然出去,拦下一辆计程车。
打开车门坐进去后正要关上,突然车门被一只手强硬的卡住,我酒醉后四肢酸软,敌不过他的力气,让他坐了进来。
我惊怒地指着车门,“你出去。”
他坚持,却也放软了声,“我送你回家,晚上一个女人不安全。”
司机把我们当成吵架的情侣,直接踩了油门边语重心长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女人别太犟,否则吃亏的也是自己啊。”
我气闷的侧了身子背对着他,回去的路虽不长,但也不短,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翻动声,而后隔着我一尺的距离任西顾小心不碰到我,其后便再无声音。
下车时他的动作有些缓慢,微弓着腰,稍嫌凉意的夜,额上竟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我跟在他身后下车,目光在他背后停了下,而后疾走几步越过他,“今晚谢谢你送我,我回去了。”
他却是再度叫住我,“你从前的应酬,都是这样的吗?”
我转过头看他,“大部分。”问这个并没有意义。
忽然想起我和他的最后一次争吵,那时我醉酒被林总送回来,被他粗鲁的拖上楼梯,终于抑不住在楼道便吐了,那时的他只是站在我身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我的心在那一刻发凉,后来控制不住,各说了伤人的话,再后来……
“先不要急着走好吗,”他扬高声在我身后道,“我只说三句话。”
我没有给予回应。
他语中有丝沙哑,苦笑着重复,“只有三句。”
番外篇 爱错(上)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样做。
从来没爱过……所以爱错。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你好……”
又是无人接听。
他烦躁的将手机塞进口袋,拿起钥匙重重甩上门出去。
虽然两个人如今在一起了,但有时候,他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接近,反而越来越远。
这种说法或许矛盾而奇怪,但他也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更准确的来形容他们之间的相处。
他搬来与她同住的初衷是希望两人能更亲密些,但同住之后,她有什么事情,从不会主动告诉他,每次他拨过去的电话,十有八九都是那句机械僵硬的女音:“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次数多了,他越发不满。
她总是包容的看着年轻的恋人,像对待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一般,敷衍而无奈,“西顾,我很忙。真的很抱歉。”
他知道她忙,她常常早出晚归,两个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每每他想亲近她时,她总是皱着眉,“西顾,不行,别闹。”
“西顾,我现在没空,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西顾,你去隔壁房间好吗,待在这里会吵到我……”
两人之间的精神交流越来越少。于是,他只能更用力攫取她的肉体,在她身上刻下自己的印记。
但只有身体的微薄联系是那么脆弱。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有了疑心。
他不懂她究竟在忌讳什么,他们两人能走在一起不容易,她一人就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了。
更何况他认识楚翘那么多年,他若是对她有什么心思,也早该动了。说老实话,他压根就没把楚翘当女人看过。
她在家时间不多,大学的课比较少,他是个男人,不可能像怨夫一样天天一个人待在家里空等她回来。大学期间他加入校篮球队打打篮球,楚翘是他的继妹也是他的幼时玩伴,虽然是女人,但球技不错,闲暇时一群人篮球斗牛,玩得是比较好一些,但除了闲暇时打打篮球,他们平日并没有什么交集。
说到球服,他曾经问过她周末有没有空闲时间,她那时头也不抬的继续盯着手中的资料,稍嫌不耐道,“西顾,我最近比较忙……”
他便也不好说出口。
楚翘知道后,主动拉着他去买衣服,店里在做促销,两件六五折,球服系列有男款和女款,他和楚翘便各买一件。但她却大为光火,虽然面上故作平静,但每次见他穿上球服便不准他靠近她,洗衣服时也总是漏洗这一件。
她在他面前一直是理性成熟的模样,这样罕见的带着点幼稚劲儿的小脾气让他很是喜欢,至少能让他确认,他不是在唱独角戏。
其他人的恋爱方式是什么样子,他不清楚,但最起码,他希望她能够平等的看待他,而不是总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包容隐忍来对待他。
他是男人,他是她的男人。
他更希望能够成为让她放心倚靠的男人。
是,他确实还太年轻,有很多事情他并不懂,但他不懂的,她可以教他。至少,她究竟希望他怎么做?他要怎么做她才能满意?他希望她能告诉他。
她失望的眼神……
其实比什么都更令他难过。
就像长久追逐的珍宝,你原以为希望微乎其微,但却在不意间落入怀中,你受宠若惊,在短暂的欢愉兴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比以往更甚的不安惶恐。究竟该如何长久维护这珍宝?不让她被觊觎,不让她被抢走。
楚翘一事之后,他们之间的问题终于露出冰山一角。
他原本就是个独占欲比较强的人,面对着围绕在她身边,比他占据了她更多时间的其他男人,就算是普通男人也很难忍下。
更令他觉得不平的是,她对于他的双重标准。
她不喜欢他和楚翘打篮球,他便尽量回避和她见面;她不喜欢他和楚翘穿同一种款式的球服,他便整理下所有与她相关的物品打包扔掉;她不喜欢他和别的女人走得太近,他就尽量不和其他女性接触……
他把自己给刮干净了,但轮到她身边的男人时,她却总是推三阻四。
比如她的前男友钟意。
同样是男人,他自然能感觉得出,他对她依然还余情未了。
萌萌平日得闲的时间已经少之又少,难得遇上黄金周,他原本想跟她享受二人世界,结果钟意却横空出世。
“不准去!”他气闷道,黄金周第一天她就跑去给别的男人接机。
“别任性,西顾,”她依然是那副困扰又无奈的模样,“我的生活不可能只绕着你一个人转,我不干涉你的社交圈,但我也有我的社交圈。”
他急了,“我没那个意思,但他是你的前男友,他在上海难道只认识你一个人,就非要你接机?”这摆明是对她有企图,她却甩下他,巴巴去迎接那个觊觎她的男人。
她有些不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前男友只是挂名,我们彼此都没当真过?”
他锁住她的双眼,认真道,“是,我知道你不当真,但不代表他也是这么想。”
她霎时变了脸色,怒道,“就算他真这么想,那也比你的楚翘光明正大的多,我都没对你们交往多做限制,你就不要来对我指手画脚!”
他心中霎时凉了大半。
胸前激烈的起伏着,他努力按捺住脾气背过身不看她,“好,行,你去,你尽管去。你有你的前意中人,前男友,前结婚对象,我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放心,还要我怎么做。”
如果能剖出心让她看清他对她的忠诚也好。
她身边来去的男人成熟而优秀,对比他们,他深深懊恼自己的年轻稚嫩,不能够保护她,不能够让她放心去依靠。
甚至……他的存在,令她感觉到羞耻。
她不愿意公开他们的关系,在父母亲人面前羞于承认他,拒绝他在外界亲近她。
所有人都说他们会分开,所有人都说他们没有未来。
但是他不想放弃,他是认真的,他从没有这么认真的爱过一个人。
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坚持,坚持下去努力去怀抱一个可以互相携手的期望。
所以,郝萌……
在我长大之前,能不能再等等我?
“任西顾!”
校篮球队的队长隔着操场朝他喊话,“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他摇头,“你先走吧,我回去了。”
没多久,楚翘就从篮球场跑出来追上他,队长远远朝他投了个艳羡的眼神,便俯身潇洒的抄起篮球回球场去了。
“西顾,”楚翘冲过来爽朗的握拳在他肩上一捶,“怎么,难得五一出来,玩到一半就想走啦。”
“没,我现在有事。”他道,有些心烦意乱。
“急着回家看郝萌姐?”她促狭道。
他不着痕迹的侧身避开她过于挨近的身体,模棱两可的“唔”了声,径直前行。
心中其实很哀怨,难得的黄金周就要这么浪费了,第一天她要去给钟意接机,隔三天又要和罗莉去参加聚会。除了嘱咐一句“记得别太晚回来”,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等着她了。
可当他回到家里,掐着秒针挨到十点后,她依然没回来。
皱眉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他开始发短信:萌萌,你什么时候回来?
结果如石沉大海,她半天没有回应。
他有些烦躁的起身又连发几条,但她依然没有回应。
难道出什么事了?
他有些忧心,偏头再拨她的电话……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你好……”
还是无人接听。
任西顾定定看着手机几秒,而后起身拿起钥匙下楼。倚在冰凉的围墙上,他侧头看着小区门口的方向,等她回家。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当指针指向午夜时,他关上了手机,双手环胸仰头呼出一口郁气。
终于,远远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震动声。他动了动微微有些僵硬的身体,风中飘来男人的声音:“我送你进去。”
他怔住了。
稍嫌慌张的熟悉女音随后响起,“不用了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那我就站在这看你进去。”男人坚持。
他冷冷的站在原地听着,面如寒霜,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她骗了他。
他盯着小碎步跑来,看到他后惊愕地停下脚步的女子,目光转向她身后的计程车,站在车前的男人不是钟意又会是谁?
她骗他只是参加女人间的聚会。
她说她会尽快回来。
她整晚不接他的电话。
她和钟意两个人一直待到半夜才回家……
任西顾觉得脑袋都快要炸开,他愤怒的想要将眼前的男人当场撕碎。
“西顾,你别这样!”她从后牢牢抱住他的腰阻止他,“西顾,西顾我们回家吧,你要听什么我都跟你解释。今晚他只是为我和客户穿针引线,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撞见她深夜由其他男人送回家。
对此她的解释是,她找钟意是为了让他帮她和客户穿针引线,欺骗他,是因为怕他会生气反对。
那么……他拿着她的手机,看着上面的十几通来电未接,“又是静音?”
她讷讷不语。
他心中不无悲哀,“萌萌,这是第几次了?以后再单独出去时能不能别把我的来电静音,发现自己的来电被心爱的人静音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她愧疚的缓缓握住他的手。
最后他只能叹息,“是,我知道我太年轻,在很多事情上确实不能让你放心,但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努力达到你的要求,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携手走下去……”
她总是以不平等的眼光看待他,他渴望她能将他看成是自己的伴侣,而不是一个累赘和羞处。
但最后的结局却难如人意,随着她瞒着他扮作钟意的女友的事情曝光,随着两个人争吵冷战的频率加剧,随着她的晚归时间渐渐增多,随着她面对他时笑容越来越稀少苦涩……
他觉得累。
这无处安放的爱情令两人筋疲力尽却又舍不得放手,那是断骨连心的疼,怎么忍心放开?
番外篇 爱错(下)
矛盾冲突一日日加剧……
他们怀抱着伤痕,却捂住双眼,以为视而不见就可以维持住两人的世界。但问题一直都还在,并且一日比日堆积得更高,渐渐凝成了三尺坚冰,再难化开。
到最后,她说,“我们之间出了问题,我觉得不能这样……”
她说,“我想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好吗?”
不好。
其实他不愿意分开,他害怕分开了,若有更优秀的男人乘虚而入,她再也不会回来。
他离不了她。
他不能失去她。
她对于他而言,不仅仅只是一个单薄的情人身份。她是他的伴侣,是他的姐姐,是他的母亲,是他的支柱……她占有了他生命中所有最重要的位置,他怎么可能割舍得了她?
但她却已经不想再继续等待他了。
两人再次冷战后,看着她找到离开的理由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他淡淡地道,“是不是挺开心,终于有借口能离开?”
她竟有几分心虚地窒了下。
他背过身,阖上眼,不再看她。
其实很多事情当时都无法看清楚,很多事情后来都走向事与愿违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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