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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不下堂:糟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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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世友还想着一人一条地分给两个丫头吃,刚挟起来就被杨氏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悻悻地放到自个嘴巴里。
这个事情又引来陈采春一阵白眼,陈霜降悄悄地踢了她一脚,才给硬生生地忍下气来。
等睡觉时候,陈霜降拿出她新得的那本书借着月光看了看,是先生上两天在讲的诗经,里面还用蝇头小楷做了批准,有看的懂的也有看不懂的,陈霜降怕天暗看坏眼睛,只是翻了翻就抱在怀里乐得直打滚。
陈采春轻手轻脚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盒子,擦干净了抱上chuang,很宝贝地把刷的雪白的珊瑚放了进去,又从口袋里掏出五个铜铢子,一个一个排整齐放了进去。
陈霜降吃惊了,小声地问:“这么多?”
陈采春把数了一边,小心地藏好,才躲到被窝里跟她说:“今天何夫人叫我给她纳了个鞋底,她就给了我这些赏钱,赵嫂子还说何夫人小气,外面买鞋底可不只这个价的。”
“鞋底也能卖?”
“赵嫂子说城里面都是店里面买的,不愿意自己纳。刚才我数了,快有一串钱了,等过年就能存到买新衣服了。”
两姐妹笑闹了一阵,陈霜降倒是想起一个事情,要是她纳了鞋底不知道能不能卖出钱的,不过陈采春说的也有理,哪有时间做这个活的,于是也就放开了这念头,慢慢地睡着了。
不过陈霜降还是存了这个心思,等到了交盐的日子,死活赖着要跟着陈世友一起去,杨氏赖不过她,只能吓她:“交盐可是很早的,你起得来就去,我可不叫你。”
陈霜降倒也不怕,她早早的就跟陈世友通了气,等到了十五那天,果然天还很黑,陈世友就来叫她了,穿衣服洗刷,出门的时候大概也就一两点钟的样子,星星都还挂满天,看着也亮堂。
一开始陈霜降还有些迷迷糊糊地只管拉着陈世友的衣角走,等到盐田拿盐的时候,被海风一吹,凉凉爽爽沁人心脾,才感觉清醒了一点,也能好好地走路了。
每月十五是盐户们交盐的日子,大家伙一般都是结伴从盐田里走的,瞧见陈世友带了陈霜降这只小尾巴,不由得就嘲笑了几句,陈世友是好脾气只笑不说话,陈霜降是从来没起这么早过,还不大清醒,再加上陈世友挑着担子走的飞快,她要全心跟着不时还要跑上几步才能保证不被落下,所以根本没旁的力气来反驳。
盐司衙在县城里面,从盐田出发加急走也要走上两个多点钟,陈霜降毕竟还是小孩子,体力不够,渐渐地就慢了下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拖着脚步在挪了。陈世友已经放慢放慢脚步,从队伍最前头落到最后头,还慢慢地落下了一大断距离,但是也没有办法,他身上还挑着两箩筐好几百斤的盐,实在是抱不动陈霜降。
说了好几次,让陈霜降转头回家去,陈霜降却是抿着嘴闷头只管快步走,到底是急了一点,脚一软就摔了一下,还没等陈霜降觉得痛,却是从旁边伸来一只手,一把拎起她往肩膀上一放。
这突然一腾空,吓得陈霜降一阵尖叫,手脚乱舞,猛一下就抱住了一颗大脑袋不肯放。
“放手,我看不到路了。”只听得闷声闷气地一句话,听着声音倒是还挺熟的,陈霜降壮着胆子看了看,原来是新入户的陈大力,看样子是看陈霜降磨磨蹭蹭的有心帮着驮她一阵,只是这么不声不响突然地拎了起来,倒把陈霜降吓得不轻,也不敢说话,只是两眼朦胧地盯着陈世友瞧,很有点水汽弥漫,瞧着挺可怜兮兮的。
陈世友知道陈霜降不喜欢人碰,平常摸她一下脑袋都要被瞪上半天,这一会陈大力这么突然来一下,肯定是吓坏她了,但是陈霜降明显是已经走不动了,这在路中间,让她自个回去也不是,跟着继续走也不是,陈大力这么一下刚好是解了陈世友的两难困境,所以只是当没看到陈霜降求救的眼神,对着陈大力道谢了一声,然后继续闷头赶路。
坐在陈大力肩膀上,很委屈地扁了扁嘴,扭了半天人家都不肯放她下来,陈霜降总算是接受了这一个事实,慢慢地开始有心情到处看了。
因为坐的高,视野也广,陈霜降看了一会,倒是发现同样都挑着两个箩筐,陈大力家的明显就比旁人的要少上那么一截,跟最多的陈世友比起来都差了一小半了。
看来看去看了半天,连陈世友都觉察到了,也跟着陈霜降的视线看了看,本来觉得跟陈大力不怎么熟不好说,不过想想人家算是刚帮了他一个大忙,所以陈世友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你这盐,不够分量交吧?”
第五章:苏师娘议亲
“盐不够交钱不行啊!”感觉陈大力似乎也不是坏人,但是长的实在是凶恶了一点,说话都是嗡嗡跟撞钟一样,震得人耳朵隐隐地痛。
苦着脸忍了忍,陈霜降还是忍不下去,尖叫着一定要放她下来。扭不过她,看看又快看到县城大门了,陈大力也就随她,一下子松了手,害的陈霜降跌了一下脚才站稳了身体,赶紧跑到陈世友后面躲了起来,连声谢都不敢说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城门刚开不久,进出的人们还很稀少,盐户们很老实地排队进了城,紧走慢走地到了盐司衙。
陈家村这一边离县城路比较远,等他们这一波人赶到的时候,衙门前已经挤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都是平常见惯的人,连陈世友都撩下担子跑过去聊了一会。
陈世友本想跟着去的,但是又不放心她家的那两担盐,正左右为难中,突然看到跟他们不久的陈大力一直没放在担子,到处晃悠着,不时地趁着人家不注意,伸手就捞上一把盐扔自个的箩筐里。
这是在偷盐?陈霜降刚想叫,陈大力却像是发现了一般,回头冲着陈霜降咧嘴一笑,野狗一样露着两排坚实的牙齿,立刻就吓得陈霜降胆战心惊小脸惨白,一直小声地叫着:“爹,爹!”
陈大力走了过来,估计还想在陈世友这两箩筐上抓几把,气的陈霜降两眼通红,死命地抓着自家的箩筐边,狠狠地瞪他,瞪他。陈大力也怕被陈霜降嚷了出来,他就不好拿了,只好悻悻地缩回手,到人家箩筐里匀去了。好不容易等陈世友听到叫声,恋恋不舍地跑了回来,陈霜降已经被吓狠了,蹲在地上捂着脸直哭,哄都哄不好。
总算是等到衙门上工的时间,衙役们开了门摆了桌子端了秤,一边对着户籍名字,另一边看盐过秤,足量的就在名字边上画个圈,领钱走人,不足的就要按着短少的份额用钱补上,在名字边上画个勾,要是谁家连续画上三个勾,那之后可是要两倍三倍地补钱。
盐多了不退,少了要画勾,所以一般人家都是按着十足的份额挑过来的,生怕衙门的秤有个偏差的,陈大力也不敢多匀,每一个担子上抓得都很有分寸,也没有哪家出现缺少地太厉害,而他积少成多的,居然也险险地过了,害的陈霜降闷闷地踢了好一会石头。
交完盐天色还早,陈霜降不敢跟陈世友说陈大力偷盐的事,很有些郁郁的样子,陈世友还以为这娃是在为着昨天没吃到弹涂鱼感到沮丧,他对于杨氏偏心的做法也是很有点微词,心里就有点愧疚,拉着陈霜降的说:“走,爹带你逛市集去。”
陈霜降跟着来就是想到市集里面看看有没人买鞋底的,当下立刻就高兴地蹦蹦跳跳了,一直绕着陈世友转啊转,不停地问东问西,还非要拉着陈世友进一家鞋店里看看,害的陈世友异常的奇怪家里的鞋都是自个做的,从来不买,看了有啥用。
因为陈世友还挑着两个空箩筐,人家鞋店面小,不肯让他进,陈世友只好蹲在门口,等着陈霜降看完出来。
也不是为了买鞋,陈霜降看了看,问了几个价格就问伙计这里收不收鞋底的,伙计一口就回绝了,不收。陈霜降还以为是伙计看自个年纪小不稀得搭理,等一条街的店都问过去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不收,陈霜降这才相信,是真的不收。
这天是赶集的日子,市集要比平常的日子热闹的多,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路上也有不少卖鞋底袜子的小摊,陈霜降觉得也是可以这么卖的,只是杨氏管的紧,她基本也没有什么空出来,更别多出来摆摊了。
所以想着纳鞋底存钱的想法根本是无法实现的,陈霜降很忧郁,就连陈世友给她买了一根扎小辫的红头绳都没能让她高兴,害的陈世友还以为她不喜欢这颜色,还拿了准备给陈采春的那根蓝色的让她先挑。
似乎是承受的打击太过于巨大,陈霜降失落的样子,连苏宓都看出来了,特地问了她一句,等听说了为什么,苏家的两个女人笑了半天,才告诉她:“正经商店都是有婆子专卖他们的,一双两双的不收的,你想卖鞋底该去找婆子,他们会收的。”
啊,原来还有这么个套路的,亏自个昨天还拉着陈世友硬是绕了一大圈的,陈霜降一想立刻就觉得羞愧了,捂着脸都有点不敢见人了。
苏师娘微笑了一阵说:“那婆子我也认识的,陈丫头要是有东西想卖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说说,婆子要的量多,只不过价格要比自己上市集卖的要便宜几成,婆子也是要赚差价钱的。”
能有苏师娘帮忙那自然好啊,陈霜降立刻就高兴了,忙说:“他们要什么样的,等我回家立刻纳起来。”
“还没纳啊,还以为你是家里多出来的。”苏师娘沉思了一会说,“鞋底不如络子绣花好卖,你苏宓姐姐也有绣了帕子卖的,不如跟她一起的。”
陈霜降是想赚点私房零花的,也不在意究竟卖的是什么,当下就同意了,再闲话了几句,苏幂拿了几条素丝帕给陈霜降,指点了她一番,就笑着点头了。
等陈霜降家去之后,苏师娘赞了一句:“这倒是个好孩子的,难为她娘怎么教出来的。”
苏宓笑了笑,说:“前几天幕儿还托陈家小子送她一本书,还不肯收,后来她哥哄她说把他那本送她,跑到学堂里转了一圈出去,陈丫头才收下了,害的幕儿一阵臊,好没脸皮。”
“幕儿也真是莽撞了。”
“娘您不知道,我撞见幕儿捧着陈丫头纳的鞋底呆呆看的,他是对那丫头喜欢的紧了。”
“这小子才多点大啊?”苏师娘很有些哭笑不得了,事关自个儿子了,她倒是用心地想了想,陈霜降倒是真的不错,懂事好学,长得也挺端正,人条又好,就连每次用过的针线坐过的凳子,都会摆的整整齐齐的,只不过家里差了一点,“他们陈家是盐户。”
第六章:陈采女归家
“娘您又瞎操心了不是,幕儿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女儿的,盐户不盐户的与我们有什么关联。”
“女孩子家说这话也不知道臊?”苏师娘瞪了苏宓一眼,看她低头认错了,才继续说,“现在都还小,说这个早了点,过几年再看看,陈丫头属蛇的吧,比幕儿小三岁,年纪倒也刚好……你这死丫头,害的也想这些个没有的东西了,陈丫头才六七岁的人,还小着呢。”
苏宓只是呶了呶嘴,说:“相中就早点定下,到时候被人抢先了就后悔莫及了。”看苏师娘瞪她了,赶紧抖了抖丝帕,专心地刺绣开了。
等陈世友陈霜降回家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辆小马车停在家门口,还有不少人在围观着。
“怎么回事?”赶紧快走了几步,跑过去一看,一群衣着华丽的丫头婆子正簇拥着一个粉红色衣衫的少女,堵在门口吵闹中。
“采女!”陈世友很惊喜地叫了一声。
陈采女,陈家的大丫头,一年前嫁到县城里给一个姓洪的富商当了小妾,今天还是出嫁之后第一次回家来的,陈世友立刻高兴了,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的,家里都没准备啥菜,堵门口干嘛,赶紧进去啊?”
陈采女的相貌随了杨氏,柳眉凤目,只是陈采女的个性比较软弱,一双嘴唇总是微微地下垂,看着总是带着几分悲苦,似哭非哭的表情,有时候并不是那么的讨喜。
还没有等陈世友走近,那边跟着陈采女一起回来的丫鬟就毫不客气地上前一步说:“陈老爷请避嫌。”
呃,陈世友一下子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跟说要避嫌的,当时就傻了。
里面的杨氏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她毫不客气地拿着扫把出来挥了两下,直接开口骂:“人送到了,你们好回了,乡下小地方的,可没有给你们呆的地方!”
从来没有听说过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杨氏一点面子都不给,把陈采女拉进门,之后就堵在门口,死活不让那些丫鬟婆子进门。
没有办法,丫鬟婆子们只好把东西放下,隔着门跟陈采女交待了几句,无非是受规矩,不要丢了咱家的脸,让乡下人瞧不起之类的。
陈采女诺诺地应了,气的杨氏又是把扫把乱扬,总算是把那一群丫鬟婆子给赶走了,回过头来对着陈采女骂:“怎么一点出息都没长,嫁人了还被下人爬到头上的,你这姨娘怎么当的!”
“我只是个姨娘……”陈采女很委屈地嘀咕了一句,没说几句就被杨氏瞪了一眼,眼眶立刻就红了,眼泪珠子转来转去仿佛立刻要掉下来一般。
陈世友赶紧过来解围:“大丫头好容易才回家一趟,你又何苦惹她哭,四丫头赶紧去把你姐姐的东西搬进来。”
这一次陈采女带会来的东西还真不少,衣服被子,居然连脸盆都有两个,一样一样精细精美,跟陈霜降平常用的完全不同,看得陈霜降有点心动,尤其是有一面铜镜雕着漂亮的百合图案,很是精致漂亮,害的陈霜降不由地就摸了又摸,很有点爱不释手。
杨氏出来看到的时候,立刻脸色就变了,紧张兮兮地拉着陈采女到一边,悄悄地说:“你打算回来住几天,怎么连被子脸盆都带会来,该不会是……被休了吧?”
“娘你胡说什么呀……”陈采女吓得赶紧去捂杨氏的嘴,费了好一番的功夫才解释清楚,这是有钱人家的习惯,出门要带上自个惯用的东西,跟别人合用的话,那就是掉面子掉身份的大事情,所以答应让陈采女回来住上三天,但是行李多的却像是搬家一样。
杨氏还嘀咕了一句,“回娘家还摆什么谱,你这死丫头是被那群有钱人带坏了。”
“也不是我要去给人当小妾的。”陈采女被杨氏一骂,立刻就觉得委屈,开始淌着泪水抹眼睛了,埋怨说,“当初要不是你们狠心,我也不用掉进那样的火坑里……”
“好了,好了,嫁都嫁了,还能怎么样?”杨氏最怕陈采女哭了,悻悻地说了一句,找了个做饭的借口赶紧跑了出去,把陈采女给丢在了一边。
陈采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陈家的房间只不过就两个房间,一个小的住着陈书楠,另一个大的,用布帘子隔成两半,前面住着陈世友夫妻,后面是上下用的楼梯跟陈采春陈霜降两姐妹的床。
原本正屋边上还搭了一个小棚子是陈采女的房间,在她出嫁之后,杨氏嫌炒菜油烟冲,就把灶台改在那里,当成了厨房用,把楼下全给空了出来。
陈采女原来的房间没有了,自然只能跟陈采春姐妹挤一张床,她的东西也全堆在了楼下,除了拿了几件衣服换上的,基本就没拆。不过她带会来的一些肉食海鲜还是很及时地分发了出来,满满地极大地丰富了陈家的饭桌,连陈采春都吃了她心心念念的红烧肉,幸福地连眼睛都眯成了两个小月牙。
心满意足地吃了晚饭,杨氏拉着陈采女闲话去了,收拾碗筷的时候,陈采春悄悄地告诉陈霜降:“很奇怪,大姐拿衣服的时候我看了下,衣服好是好,都不大合身呢,不像是大姐自己的。”
陈霜降把洗干净的碗收起来的时候,感觉手滑了一下,差点把一个碟子给摔地上,赶紧放了下来,想了想说:“大姐不会是被欺负了吧,刚才我看她在哭。”
作为小妾,陈采女果然是被欺负了,一开始她还硬撑着不肯说,后来杨氏看上了她那一个雕花铜盆,表示既然陈采女都带两个来了,留一个在家给陈书楠用好了。陈采女才哭了出来,说,她这些行李都是为了装门面,大妇借给她的,等回去要一个不落地交还回去的,丢一个大妇就要抓她毒打一顿的。
撩起袖子看了一看,果然满是淤青伤痕,而从陈采女陆陆续续地哭诉中,也可以知道,她在夫家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大妇凶悍的很,动辄打骂,时常连口热汤都喝不上,生活苦不堪言,要不是还顾及着老爷,陈采女可能早就被卖了出去。
第七章:陈霜降窘事
这一家子听着都有点无语了,当时决定把陈采女嫁过去当小妾的时候,就是看中洪家富有,觉得女儿嫁过去也不会有受苦,至于陈采女这么悲惨的遭遇,谁都没有想到,当时就傻眼了。
杨氏脾气爆,第一个就跳了出来要冲过去跟洪家理论去,却是被陈采女死死拉住了,哭着说:“娘你争一口气,到时候大妇又有借口收拾我了,你就当疼女儿这一回,别去闹了。”
这还真的是不好说,除非陈采女真的出了洪家的门,不然大妇有的是机会跟借口为难她,杨氏挣了一会没挣脱手,气的拿着手指直戳陈采女的额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没用的丫头,你就不能硬气一点,好歹你也是下了聘礼上了户籍的,也算是他洪家半个主人了,你看看连丫鬟婆子都欺负到你头上了,真没一点用!”
陈采女也不反驳,光哭不肯说话,没有办法,这一场饭后闲聊就在这么悲切切地结束了。睡觉的时候,陈采女还在呜呜地小声哭,陈采春跟陈霜降躺在一起,很小心地找了些小时候欢乐的事情来说。
听了一会,陈采女总算是安稳下来了,最后说了一句:“小妾真不是人做的,下辈子死都不要做了。”
陈霜降还好,年纪还小没想那么多,陈采春今年已经九岁了,在何家做短工接触了不少人,对于妻妾之争,多少也有看过,那么欢乐活泼的陈采春都叹了一口气说:“要是家里能有钱一点的话,那就好了。”
既然已经把自个的出境给说清楚了,陈采女也就不用摆那种所谓的体面了,大妇给她回家穿的衣服怕弄坏,第二天就换了下来,穿了一身以前她做姑娘时候留下家里的旧衣服,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旧衣服更自在一点。因为怕邻居问起来,陈采女连家门都不敢出,整天躲在家里,杨氏估计也有点内疚,也不叫她干活让她好好休息着,陈采女倒是闲着无聊偷偷帮着陈霜降绣了好几条丝帕的。
等第三天,陈采女又换上了她那一身漂亮的衣服,乖乖地坐着等,果然午饭后,洪家接人的马车就来了。陈采女想哭,但是被婆子眼角一扫,又忍了回去,只是对着杨氏拜了拜,说:“就当女儿求娘了,多疼惜点两个妹妹吧。”
弄得杨氏悻悻地回了一句:“知道了,赶紧上吧。”
陈采女这才不情不愿地上了车,洪家的丫鬟婆子毫不客气地冲进屋,把陈采女带来的东西哗啦啦地全搬了出来,末了还要加上一句:“瞧仔细了,别给落下了。”气的杨氏浑身发抖又要发作,被陈世友死死拉住这才罢了休。
马车带着陈采女轱辘轱辘地走了,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个啥时候,陈霜降有些低落。
在家的时候,因为岁数差的多,说不到一块,陈霜降跟陈采女并不怎么亲,倒是陈采春跟这个大姐感情很要好。这几天三姐妹挤一个床,陈采女悄悄地拿了两个小银馃子分给两个妹妹,特地叮嘱了,千万别被杨氏知道。听着陈采女在洪家的遭遇,再摸着她瘦得硌人,也能想到这两个小银馃子是她辛苦积攒下来的,一开始不肯收,但是留着傍身,用不着当个念想也好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着面的,这才收了下来,又抱头哭了一阵。
想着陈采女的话,总觉很有点不好的预兆,陈霜降这天就很有点恹恹,提不起精神来,杨氏还以为她生病了,担心了一阵,特地把陈采女带回家的肉食拿了一点出来烧菜,只不过天气热,就算杨氏已经提前泡在盐水里面,肉食也有点发厌。杨氏舍不得扔,硬是多沸了一阵,还是端上来吃了。
半夜的时候,陈霜降就开始闹肚子了,悉悉索索地起来要解手。
睡在前面的杨氏听见了,就问:“大的小的?大的去外面,拉在屋里面臭死了。”
马桶就放在楼上角落里,用布帘子隔开,陈霜降都已经掀帘子了,听到杨氏的话,小声地说了一句:“快忍不住了。”
“那还不赶紧出去!”杨氏喝了一声。
陈霜降没有办法,赶紧套衣服,慌乱中直接穿了陈采春的鞋,也不管,踢踏踢踏很响地跑下楼,跑出了门。
乡下的没有专门的茅房,一般都是把一个大水缸埋半截到土里面,上面再搭个小棚子挡挡雨,所以大多数状况下,也都叫茅缸,都是在角落里下风处搭的。
离陈家最近的一个茅缸也在路的拐角,要走上好一段路。
拼命地跑了一会,眼看着茅缸就在面前了,陈霜降忽然听到噗的一声,肚子一轻,裤子却重了。
陈霜降一下子就懵了,半天才想起来哭,一边掉眼泪一边往家走。
等杨氏知道,气的脸都绿了,手一扬就给了陈霜降一个巴掌,一边骂:“你这个死丫头,多大岁数了,还拉在裤子了,你这是想存心气死我不是!”
“你干什么,没看四丫头闹肚子了么,还不是你给整出来的,好好的,非要她跑出门的!”看着陈霜降不躲不应,光哭的样子,连陈世友都觉得可怜,起身下楼给打了水,拿了盆给陈霜降擦洗,又浓浓地倒了一碗盐糖水给陈霜降灌了下去。
隔壁房间的陈书楠都听到动静,开门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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