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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不下堂:糟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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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女儿李兰佩,何夫人在高兴之余,难免会觉得有几分奇怪。
这两姐妹相貌很有几分相似,但是跟何夫人精明强势不同,李夫人看着就温和懦弱的多,一双眼皮还微微有点红肿,似乎是刚哭过一般。
对于这一个妹妹的性子,何夫人也是很有点了解,只能叹了一口气,尽量和颜悦色的劝说了半天,李夫人才抹着泪,哽着喉咙说了一句:“尧岁他……又纳了一个妾侍。”
何夫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让这个妹妹哭成这个样子,一听原来是这个事情,何夫人也有点为难,就算是她家里,何老爷还是有好几个小妾的,叹了口气,劝她:“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你又何苦给他这样脸色呢?”
没想到这话一出,李夫人反而是哭得更悲切了,慌得何夫人赶紧轻拍她的背哄了半天,李夫人才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去年的时候李尧岁就新纳了一房小妾,未免就开始冷落了夫人,李夫人也是个绵软的性子,除了暗暗地哭几回,也没有旁的心思可想。只是那小妾看李夫人善良可欺,渐渐地胆子也大了起来,非但不把李夫人放在眼里,反而在暗地里给里她下了不少的绊子。
李夫人不察,中了好几次计,被李尧岁骂了好几次,没办法之下,她才给何夫人写了信,想到何家来住一阵,出来散散心。
因为当时接近年关,李夫人本来也是打算等过年,天气暖和了,再慢慢地坐车过来。只是在正月的时候,那个小妾被大夫证实有了身孕,她却在故意在李夫人里房里面摔了一跤,差点没把孩子给滑掉。
小妾哭着说是李夫人推她的,害的李夫人狠狠地被李尧岁发作了一顿,只差点没当场说要休妻。
李夫人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只好赶紧收拾包裹,正月初二就带着女儿出了门,千里迢迢地跑到了何家。
这中间的缘故一说起来,何夫人自然是气的火冒三丈。
第二十三章:亲上亲姐妹两心
这中间的缘故一说起来,何夫人自然是气的火冒三丈,立马跳起来想要去写信质问李尧岁,却被李夫人紧紧地拉住了,哀求着:“我家老爷最是好面子不过,被他知道要怨愤的,姐姐不要去!”
何夫人被她哭得没有办法,只好又悻悻地坐下,直感叹:“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就生出个你这么没用的,居然被小妾爬到头上的?”
话是这么说,毕竟是家事,李夫人不愿意的话,何夫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先把李夫人一家子给安置了下来。晚上的时候,何夫人就跟何老爷说起了这个事情,“这事该怎么办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是你妹妹,倒是也是嫁出了,这事也不好管。”
“难道就让我妹妹这么被人欺负不成?”何夫人正梳头,立刻就扔了梳子,柳眉倒竖地反问。
何老爷很好脾气地笑了笑,说:“夫人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留妹妹多住几天也好,妹夫那里就报了平安信好了,旁的不用多说,晾他一晾,没准就会急了。”
想了一想,何夫人也觉得很有点道理,倒是很赏脸地给了何老爷一个娇媚的笑容,缓缓地说:“兰佩那丫头长的可真是整齐,家世也好,就是这年纪小了点,有点可惜……”
“兰佩是属蛇的吧。”何老爷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有点明白何夫人的意思,笑嘻嘻地说,“这不挺好的,跟老三老四都差不离的,能亲上加亲的,自然是一个好事。”
对于何老爷来说,老三老四那都是亲生儿子,也没有太大的偏见,但是他毕竟不大明白何夫人的心思,亲生的妾生的总是隔了一层,自家的外甥女总是不想说给妾生的两个小子。但是何夫人所出的何金贵虽然还没有娶亲,只不过何金贵是己酉年,比李兰佩大了八年了,年纪稍微不合了一点。估计李家并不会同意,所以何夫人也只是想了一下,感叹了这门亲事,就放开了心思。
何家来了一个李兰佩,最高兴的莫过于何金宝了,本来兄弟姐妹中年岁相仿的自然有,但是一个何金元是个瓷器瓶瓶,需要轻拿轻放,生怕就就碰碎了,另一个同年生的何如花,那是何夫人所出,又是姑娘家,从来跟何金宝玩不到一块去。家里的丫鬟小厮没意思,外面的小子倒是合脾气,只不过上一回因为穿着破袜子被结实地嘲笑了一会,何金宝也觉得有几分无趣,慢慢地就淡了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李家的表妹,而且还是京城里来的,跟从前见过的丫头都不同,白白净净,明艳动人,说话还慢声细语的,常睁大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认真倾听的模样。
何金宝觉得这一个表妹是从来没见过的好,李兰佩也是打小就长在京城,乡下的这些东西见都没见过新奇地着,何金宝又是个爱玩会说的,这两个小的一个讲京城的事,一个讲乡下的事,相处的居然格外的好。
李夫人总共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宝贝的很,只是她在家受了小妾的气,对于李尧岁很有点心冷,看着李兰佩跟何金宝要好,李夫人心里盘算了一阵。这何金宝虽然是庶出,家世也不高,但是这孩子看着老实,又是真心跟李兰佩要好的,想必以后会是个疼人的,而且何家又是何夫人当家,自家亲姐姐肯定亏待不了外甥女。
性子虽然软了点,被人欺上门,但李夫人也是个通透的人,这几年在家又是灰了心,也不期望达官显贵光耀门楣,只盼着女儿能平安康顺。
存了这样的心思,李夫人倒是打起了精神,小心地给李尧岁写了信,隐晦地把想与何家结亲的意思透露了一下。
这年六月的时候,李尧岁那一个小妾刚生了一个胖小子,正高兴着呢,对于李兰佩这一个女儿也就没那么关注了,而且何家这一门亲戚,李尧岁也是知道的,虽然门第不怎么高,但是家里田多地多,也是个富贵人家,就回信说了一句“由夫人做主”,就撒手不管,专心逗弄新生儿去了,只字不提李夫人回府这一事。
收到回信之后,李夫人又是偷偷地哭了一回,更是决意要给女儿找个一心一意的夫婿,也不着急跟何夫人提联姻这一事,专心地看起何金宝人品来。
对于陈霜降来说,在何家的日子,倒是她最安稳的几年了。
周正要替何太爷跑外事,平常很少见着,周嫂子是个和善的人,又念着赵老太的情,对于陈霜降很是照顾。
就连看上去很是正经严肃的何太爷,处惯了,才知道这也是心善的老人,陈霜降一开头还很是怕他,每次见着都是特别小心翼翼,被何太爷无意扫上一眼,都要忐忑半天。
洗衣服的时候,陈霜降看到何太爷的一条手巾也不知道在哪给钩了一小个破洞,陈霜降是个节俭惯的,看着一条手巾还有八成新,也舍不得扔,随手就绣了小花,把那破洞给遮了起来。
等何太爷练完拳擦汗的时候,看到这手巾,就乐了:“想不到我老头也用上了这些年轻姑娘的玩意。”
当时还把陈霜降给狠狠吓了一通,还以为这一次自作主张要被责罚了,后来才知道,何太爷小时候狠吃过苦,现在富贵了也还是很有点乡土气息,手巾钩破的事情他是一早就知道的,觉得扔了浪费就这么凑合着用,只是没想到让陈霜降给绣了朵花,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破在哪了。嘴上虽然没说,但对于这一个小丫头,何太爷还是很满意的,觉得挺合脾气。
渐渐地等陈霜降摸熟了何太爷的脾气,才慢慢地放开了胆子。
这天一早,陈霜降正在院子里打扫,忽然二门守门的小厮跑过来说:“你家来口信了,过两天你姐成亲,你娘让你回家帮忙。”
陈采春成亲!陈霜降一下子就懵了,虽然早就知道陈采春定了亲,成亲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突然,毫无预兆的。
第二十四章:突来临采春定亲
越想越是觉得这个事蹊跷,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要冲出胸口一般,陈霜降不得不专门停下来稳了一下心神,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然后跑过去找了周嫂子。
陈霜降的地位很有些微妙地尴尬,说是何家丫鬟吧,又没有买断,说是雇工吧,又偏没有雇期这么长的工,仔细算起来的话,陈霜降是全借了周嫂子的面子才能签下这五年的工期。
周嫂子是何太爷面前的老人,平常又是难得开口,好容易才老起脸皮安置了一个陈霜降,之后倒是自己觉得过意不去,在何太爷面前赔了好久的小心。
陈霜降也知道周嫂子的难处,更是一心一意地干活,除非必要,都不肯出院子,倒是也消停。
要请假出门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这时候又不像过年过节时有个现成的章程,要麻烦上许多。
先是回了周嫂子,周嫂子倒是很痛快地应了,然后对着陈霜降说:“你这事,单我说了不管用,你得回了太爷、夫人,他们准了,你才可以家去的。”
何太爷这边倒是没多话就准了,还赏了陈霜降几个钱,两匹麻布,算是何太爷给陈采春添的妆。
当陈霜降去求见何夫人的时候,何夫人正在跟她的心腹商量着事,满腹心事。
因为心疼女儿,所以谨慎看人的李夫人,虽然没有跟何夫人明说想要在她儿子中间挑个夫婿,但是李夫人是负气离家的,出来的急,带的下人少,李尧岁又不上心,所以李夫人的院子里有不少何家的下人,何夫人的那一点心思自然就瞒不过何夫人了。
当知道李夫人居然看中了一向跟自己很有些不对盘的何金宝,这让何夫人愤怒的同时,原本已经熄灭的念头,慢慢地又蹿了出来,既然何金宝可以的话,那为什么何金贵不行,更老实听话的何金元也好的。
正商量着呢,忽然听陈霜降来请假,何夫人也没有什么心思,叫进来随口问了几句,就准了陈霜降的假。
候在一旁的王嫂子看着陈霜降,忽然就有了个主意,悄悄地在何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何夫人一愣,回头仔细盯着陈霜降望了几眼,在陈霜降感到奇怪之前,挥手让她退下了。然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怎么听说陈世友家是盐户的。”
“这有什么相干,娶媳妇又不是嫁女儿,盐户什么的跟咱家又有啥关系的?而且小门小户家的丫头听话又勤快……也孝顺不是。”王嫂子停顿了一下,讨好地笑了笑。
“给老四先纳妾么?”
纳妾?王嫂子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她跟何夫人下面可是干了好多年活,对于何夫人不待见何金宝的那份心思早就一清二楚,要不是想着让她亲生儿子娶到李兰佩,何夫人根本不会理会何金宝的事情,还纳妾呢,能给何金宝一口饭,一身衣服穿,她就已经觉得自个很慈悲了。
而且要是把陈霜降说给何金宝当妾,那不是还有一个正室的位置空着么,何夫人是想在李夫人没说明说出口之前,把何金宝的亲事给确定下来,所以何金宝要娶的话肯定是要娶妻的。
王嫂子也是知道何夫人在等她说话,赶紧凑上去说:“当然是娶妻了,这陈家丫头模样也算是顶好的,女工也好,拿出去谁家不夸,放在这十里百里村子里的,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拔尖的了。”
这话说得何夫人似乎是很有点心动,王嫂子趁机又是挑着优点好好地夸奖了陈霜降一顿,只差没把陈霜降夸到天上仅有,地上没有的天仙了,末了又加上了一句:“她家的娘子我认识,夫人去说亲的,没有不同意,肯定成的。”
陈霜降担心陈采春,一得了假就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往家里跑,远远地看了看,除了房子外面的青苔似乎更厚重了一点,家里似乎也没什么变化,陈霜降还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没准是送信的弄错了,根本就没有成亲这一回事。
陈家的人都聚拢在厨房里,热腾腾地一锅子煮鸡蛋冒着水汽,地上还有一盆红彤彤的颜料水,正把一个个鸡蛋小心地放在颜料水里过一遍,放在箩筐上沥干水。
陈采春也在其中,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既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傻愣在那里干嘛,回家了,就赶紧来帮忙!”杨氏偶然一抬头就瞧见陈霜降呆呆地站在门槛上,往里看,立刻就不高兴了。
“我累了,想倒会。”陈霜降只管盯着陈采春,也不管杨氏说了什么,随口回了一句,然后一脚跨过来,把陈采春拉了出去,“三姐陪我一会。”
“这丫头越发的不懂事了!”杨氏一生气,手下难免就用力了一点,咔嚓一声,就撞破了一个鸡蛋,幸亏这鸡蛋都是熟透的,杨氏看看破的也不是太严重,若无其事地把鸡蛋扔了回去。
赵老太看着,慢悠悠地说:“小孩子家的就由她们去吧。”
陈霜降拉着陈采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看看没其他人在,才焦急地开口:“三姐,你真的要成亲了?我总以为要再等好几年的。”
“娘要送阿楠去县城的学堂,娘舅家的定头全被她拿去托人情了。”
“那你的嫁妆……”陈霜降大吃一惊。
这边娶嫁的风俗比较复杂,男方送到女方的聘礼也分了好几种,小礼中礼大礼,因为送过聘礼之后也就算是定亲,所以一般也叫定头。小定也有叫“四洋红”或者“六洋红”,绸缎衣料四到六件,金戒子两只,耳环一副,富贵人家里还会有其他金坠子金钗等金头面不等。中礼也叫“送六四”,用杠箱装上包头六十四对、油包六十四只、麻饼麻团等等各六十四只,还有老酒几担。之后再送上大礼一百二,这里是就一份大头,穷人家一般送银馃子,富人家送金铢子或金馃子,但是数目一定要是一百二十个不能多也不能少。
第二十五章:陈霜降为姐愁嫁
定头送得越是丰厚,喻示着这段姻缘越是美满,而一般道理来说,女方家会只收一半的数目留给女儿办嫁妆用,另一半则用女儿自做的绣品包了,并着金团、油包一类东西做回礼,送还给男方。
当然定头全收的人家也有,为了女儿以后能在男方家日子过的更体面,他们会置办出比定头更丰厚几成的嫁妆,经常称之为富嫁。
所以一听说陈采春的定头被杨氏花光了,陈霜降立刻震惊地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家里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绝对没有可能拿得出置办嫁妆这么庞大的一笔钱的。
“能怎么样,她说舅舅家是至亲,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陈采春说的很平淡,但是被陈霜降紧紧地握住了手,陈采春忽然就涌现出了一阵委屈、不甘,眼泪珠子扑落落地滚了下来,“她究竟还能偏心成什么样子啊……”
陈霜降也沉默了,陈采春的日子就在后日,杨氏那里陈霜降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她特地守在村子口,等到陈世友回家,一开口就是问了关于陈采春嫁妆的事情。
在何家做工的这几年来,因为跟杨氏有点心结,除了必要的时候,陈霜降基本没有回过家,上一次见到陈世友还是年关那会,只不过大半年没见着,陈世友的相貌已经改变得太多,害的陈霜降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
算起来的话,陈世友今年应该是刚四十岁,因为长年累月地在盐田里劳作,日晒雨淋的,面相很显老,但是精神一向倒是挺好。只不过前几年,贩卖私盐的时候,为了逃避官兵的追捕跳海,陈世友的身体就一直没有调整过来,这两年事情不断,更是催人老。
猛的一看,陈世友已经是十足的老态了,两鬓苍白,皱纹横生,连一向挺直的腰背都佝偻了下去,慢慢地往前挪动着脚步,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带,却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沧桑感,看上去竟然比何太爷都还要显老许多。
陈世友的日子也是不怎么好过吧,渐渐地陈霜降也觉得自个眼眶有点热,似乎是要掉下泪一般,不知不觉中,对于陈世友的那一点怨愤也淡了许多。
说起陈采春嫁妆的问题,陈世友很苦涩地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喃喃地说了一句,仔细听,那似乎是“可能真不该把你们生下来受苦……”
不管陈世友怎么感叹,陈霜降能肯定的一个事情就是,对于陈采春的嫁妆,陈世友没有任何的办法。那陈采春究竟该怎么办,对于这些嫁娶的风俗,陈霜降了解的并不太多,但是就算是她也知道,没有嫁妆带过的媳妇那是要被一辈子都看不起的。
狠狠地跺了一回脚,看着太阳都偏西了,陈霜降一咬牙,撒腿就往何家跑回去,好容易跑到了,气都没喘一口上来,就赶紧往房间里钻,害的周嫂子一阵奇怪,这丫头不是说回家了么,怎么突然间又蹿出来了。
翻箱倒柜地收罗了一圈,陈霜降也才找出一把铜铢,几个银铢子,少的可怜。陈霜降在何家是有工钱的,但是一开始就是说好,包吃包住,工钱很少,一个月也才两百个铜铢,偶然也会有几个赏钱,虽然平常也没有什么花费,陈霜降也是有拿钱回家的,所以等到陈霜降想用的时候,居然发现自个从来没有乱花过钱,基本也没什么积蓄。
想一想陈采春咬着嘴唇努力忍耐的悲伤表情,陈霜降忽然也是觉得一阵心痛,捧着那一捧铜铢子,慢慢地坐到地上,然后泪珠子就直接滚落了下来。
陈霜降从外面冲进来的时候,周嫂子正在院子里收衣服,看到陈霜降过来,她还问了一声:“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但是陈霜降失魂落魄的根本没有听到,周嫂子看陈霜降的样子很有点古怪,觉得不放心,跟了过来瞧瞧情况,结果一眼就看到陈霜降坐在地上掉眼泪。
“怎么了,被人欺负了?”陈霜降一直懂事听话,小小年纪就老成的很,像孩子一样这么哭鼻子的话,周嫂子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不免有些吃惊。
透着泪光看了看周嫂子,陈霜降伸手拽住周嫂子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周嫂子能借我钱么,以后我所有的工钱都还你。”
杨氏不愿意给陈采春置办嫁妆的事,毕竟也是家丑,无论周嫂子怎么问,陈霜降就是只有一句用以后工钱来还,其他怎么都不肯说,光是哭。
弄到后来周嫂子也没有办法,只好说了一句:“要不你去求求太爷看。”
周嫂子本来只是试探性说了一句,没想到陈霜降站起来胡乱抹了一把泪水,真的冲到了何太爷跟前,跪下磕头,郑重地说,希望何太爷能提前支付她接下来几年的工钱。
当初陈霜降签订的是五年的长工契约,在何家差不多有两年时间,那剩下三年,按着每月两百个铜铢来算,那就有七千两百个铜铢,那也不小的一笔数目了。而且就算是以何太爷这么大年纪这么多年的见识,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提前预支工钱的这一回事,不由大大地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理由呢?”何太爷问。
为了陈采春,这样的理由,陈霜降无论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不停地磕头一再的保证一定会好好干活努力还债,求太爷格外开恩。
何太爷被缠的厌烦了,只好点头答应,叫陈霜降画了押,然后让周嫂子领着她去帐房拿了钱。
七千两百个铜铢已经是挺大的数量了,帐房还在一吊一吊地往外数,沉甸甸的一大堆,陈霜降看了看,很不好意思地说:“麻烦能给我换成金铢么?”
按着官衙里的换法,一个金铢子都能换上一千个铜铢,已经是很大的面额了,乡下地方物价贱,金铢子就算是拿了也很难找出来,平常的时候帐房里根本就没有准备金铢子。
第二十六章:滩涂救人沾喜气
“铜铢不是用着更方便么,换什么金铢子?只有银馃子要不要?”
“嗯,行的。”
“先说好啊,咱这里乡下地方离钱庄远,银馃子少,要五百零五个铜铢换一个银的。”帐房拿了算盘噼里啪啦地一阵乱打,“只能给你十四银馃一银铢三十铜。”
一个银馃要比官衙的钱庄多费了五个铜铢,不过要是带着这么一大堆铜铢回去的话,谁知道会不会被杨氏拿走,所以陈霜降果断地说声换,又添了一些积蓄凑足换了十五个,找了个小盒子仔细地装好,抱在怀里就往家里跑。
在何家这么一耽搁,天都已经全黑了,陈霜降还是第一次晚上还在外面跑,陈家村外面有片小树林,黑黢黢的,陈霜降不敢进去,就绕到外圈,沿着堤坝小步地跑。
这一段堤坝是新建的,下面的麻黄树也是新栽的,不太高,挡不住月光,看着倒是让陈霜降觉得胆气大了一点,而在另一边,则是黝黑的海水,跟镜面一样粼粼地反射的月光。
不知道怎么的,陈霜降很怕看到夜晚的大海,总觉得那颜色太黑,水太深,仿佛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只不过越是怕,陈霜降越是忍不住要看,不自觉地总是会想起小时候杨氏拿来吓她的故事,长胡须两只角的海龙王,会抓人下水的蚌壳娘娘……无论哪一个蹿出来的话,都是让陈霜降觉得恐惧异常的。
突然之间,陈霜降似乎是看到滩涂上有个影子在闪动了一下,吓得她浑身一个冷战,赶紧跑了几步,又听到一声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倒了。
往堤坝后面藏了藏,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半天,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因为月朗星稀,也能看出那隐约是个人形,也不知道怎么的,挣扎着动了两下,也没站起来,之后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陈霜降抬头看了看,差不多等下就是涨潮的时候了,滩涂现在还是干的,但是不用太久的时间,那里都会被潮水淹没的。
捧着脑袋想了想,陈霜降很痛苦地发现,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淹死吧。
爬下堤坝,慢慢靠近过去,用手往那人鼻子前探了探,这才松了一口气,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好歹海算是活着的。
既然不是死人的话,陈霜降的胆子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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