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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又逢君(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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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凝是内行人,发现那股强烈的煞气,便知是柄古剑没错,于是走上前:“怎么卖?”
摆了这么久无人问津,那书生正在着急,闻言大喜:“果然姑娘是识货人,既这样,姑娘就估摸着出个价吧,合适的话我便卖了。”
明知他是外行,红凝却不好昧着良心骗他,想身上此刻只带了二十两银子,便问:“二十两银子,如何?”
想不到这柄祖传破剑能值二十两,书生大喜,也不问有没有出价更高的,立即双手将剑奉上:“二十两说定,此剑就是姑娘的了。”
花二十两银子买柄破剑,周围众人有惋惜的有摇头的也有赞她识货的,红凝不在意,取了银子递与书生,接过那剑把玩。
剑身冰寒,杀气逼人。
正如一个改行的武师,看到好武器也会心痒,无意买得一柄好剑,明知今后不用降妖除鬼,红凝还是很喜欢,正要转身走,忽听得旁边响起一个声音:“慢着。”
那是名盛装女子,雪面柳眉,打扮十分惹眼,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和几名家丁。原本准备散去的人群立即又聚拢来,谁不知道这位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正是苏知府的千金苏小姐。
红凝却不认识她,皱眉:“有事?”
苏小姐也不答话,只拿眼睛看身旁的丫鬟,丫鬟会意,上前丢了两锭银子给那书生:“这剑我们小姐买了,二十五两银子。”
看看手上银子,书生呆了片刻,马上陪笑看红凝:“这……苏小姐出的价比姑娘高,姑娘看……”
红凝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了我的银子,还要变卦不成?”
书生自知理亏,一时无言。
丫鬟上前道:“这剑我们小姐要买了送给老爷的,姑娘不如做个人情,让了吧。”
对方话说得委婉,表情却很是傲气,红凝更加反感,淡淡道:“剑是我买的,你们老爷是天王老子不成,还能抢我的东西?”
丫鬟沉了脸要说话,却被苏小姐止住:“既然这位姑娘已经买下了,我们就出三十两,请姑娘转卖吧。”
那书生一听钱要落别人手上,大急,上前扯红凝:“我不卖了!”
已经决定与过去作别,红凝原不是非要这剑不可,只不过当时是看他急需用钱的样子,所以有心买下,如今听苏小姐这么说,正打算松口,谁知他反倒主动来拉扯,一时激起了性子,挑眉退开两步:“卖出的东西又拿回去,天底下有这道理么。”
书生涨红脸指着她,转向人群:“这是我的家传宝剑,她却只肯给二十两,分明是欺我不识想坑骗我的银子么!”
众人有说他不是的,有说他上当的。
听他说得不像话,红凝怒上心头:“坑骗你又如何,是你亲手将剑送到我手上,我可有抢你的?”
见她要走,旁边丫鬟忙伸手拉住,有意放慢语速:“姑娘不如行个方便,让给我们小姐吧。”
有好心人也含蓄地劝:“既是苏知府家的小姐看上,姑娘就让了吧。”
这片刻工夫,书生已过来拦住她:“你……怎的不讲理,众位街坊快些看,这丫头出不起钱,就想骗我的宝剑!”
明知交易已经做成,真想要剑,完全可以私下找自己商量,如今知府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价,分明就是有恃无恐,要逼自己让出剑来,红凝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得人群里一个声音传来:“说谁出不起钱?”
五个人走出来,当先是名年轻公子,绣着金边的白袍,最上等的面料,最精致的做工,似乎只适合穿在这个人身上,加上俊美的形容,鬓发如墨,眉眼含笑,天生的风流倜傥之相,他就那么随意往人群中一站,已是道亮眼的风景。
很快有人认出他,低声传开,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姑娘打扮素净得很,哪点像他的人,难怪先前没认出来,如今可有好戏看了。
苏小姐也看着他发呆。
他却不看旁人,揽过红凝的腰,柔声责备:“美人儿要买剑,怎的不说明白些,叫他到银号取钱便是。”
红凝一笑。
苏小姐回神,柔声招呼:“段公子。”
段斐这才看到她,惊讶:“原来苏小姐也在。”
红凝特意强调:“苏小姐也想买剑。”
“是么,我看看,”段斐从她手中取过剑,拔出来看了看,赞道,“果然好剑!”又将剑送回鞘中,重新揽住她:“美人儿好眼力,我们出一百两够不够?”
红凝会意,浅笑:“罢了,这么贵,还是让给苏小姐吧。”
他主动把价抬这么高,苏小姐大家身份,怎好意思当面压价,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真要花这么多银子买剑也太不合算,知道惹错了人,那张俏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所幸她也不是没见过场面,很快就镇定了,嫣然一笑:“确实贵了些,既然有段公子在,我怎好夺人所爱?”
段斐道了声“多谢”,就有下人上来付钱给书生。
红凝本是鄙视那书生,又怪苏小姐无礼,见他有意给自己挣脸面,便顺水推舟领了这番好意,如今真花这么多银子买剑,也看不下去:“算了,一柄破剑而已。”
“那又如何,你喜欢,”段斐含笑低头,鼻子贴上她的脸,“我的美人儿不爱红妆爱武装,难得遇上心爱之物,还想着给我省银子。”
二人情状甚是亲密,外人看来也就那回事,有羡慕的有惋惜的,都在意料中,这位风流公子什么荒唐事没干过,不差这一件。
倒是苏小姐看得脸红,低声别过,带丫鬟离去。
红凝看看那背影,似笑非笑:“真正的美人儿走了。”
段斐大笑:“可惜,果然可惜。”笑声忽然压低,他低头,双眸深处隐约有光华沉淀,带着几分戏谑:“可惜别人家的比不上我的,我的美人儿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喜欢钱。”
红凝及时侧脸躲过他的吻,转身就走。
“不过多看两眼,又吃醋了。”段斐一脸无奈跟上。
身形僵了僵,红凝走得更快。
背后果然响起一阵哄笑。
。
十来件衣裳,五颜六色,轻薄柔软如羽毛。
榻上,段斐斜依锦垫,手执夜光杯,津津有味看了许久,忽然眼睛一亮,伸手将她拉入怀:“这件好。”
红衣如火,苍白的脸也被衬得有了颜色。
段斐饮尽酒,随手将夜光杯搁到桌上,低头称赞:“美人儿天生就该穿这件衣裳。”
红凝噙着笑,不露痕迹地侧了脸想要避开那酒味,谁知淡淡的酒气喷在脸上,混杂着他身上的味道,竟也不觉得反感。
“来戴镯子,”段斐取过旁边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古朴的玉镯,他拿起一只轻轻戴在她手上,再拉着那手端详片刻,皱眉,“要配你的手,这等货色还差了些。”
红凝微笑:“上哪儿找比这更好的。”
段斐真的想起来:“解州店里有对好的,明日我叫人去取。”
红凝摇头,忍不住道:“那是苏知府的小姐。”
“我知道是知府家的小姐,”段斐并没放在心上,拿起她的手亲了口,“怎么,还在吃醋?”
本欲商量正事,他却嬉皮笑脸有意戏弄,红凝哭笑不得,索性别过脸。
“在担心我?”段斐大笑,摸摸她的脸,“有我在,美人儿只管天天试你的新衣裳,不要想太多,想太多就容易老了,变成老婆子我就不要你。”
做生意,许多时候都要指靠官府,红凝原本是担心惹恼苏知府会招来麻烦,此刻听他的口气似乎不甚在意,想必是自有把握应付了,于是不再多说,暗暗疑惑—— 一个把生意做到这地步举止又特别的人,绝不会默默无闻,可惜往常对这些生意方面的事没多大兴趣,否则应该会听说过他的名字和事迹吧。
湿热感从耳垂处传来,如触电般,身体一阵颤抖。
衣裳已滑到肩下,红凝下意识抓住那手。
“走神了,在想什么?”段斐若无其事抬起脸,仿佛什么都没做过。
红凝松开手,垂眸:“没有。”
段斐压低声音:“天色不早。”
红凝不语。
段斐道:“我该回房歇息了?”
红凝沉默片刻,忍不住唇角一弯:“这里是段公子府上,所有东西包括我都是段公子的,段公子想走便走想留便留,何必问我。”
段斐看着她半晌:“因为舍不得。”
红凝微露询问之色。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段斐笑着推开她,“难得遇上特别的美人儿,我喜欢她主动些,或者哪天她会自己过来找我。”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她会把她的心交给我。”
红凝愣。
“你真的是想找个归宿?我看,就算找到了你也未必会安心,”他站起身朝门外走,袍袖飘扬,“你只是累了,不想再走,所以要找个地方歇一歇。”
。
还是有顾虑吧,真的只是累了?长久地维持着一个姿势,手有些麻,红凝缓缓从榻上起身坐直,沉默,或许是因为他看得太清楚,一语道破她的弱点,又或许是因为他明明知道却无半点责怪之意,心竟隐隐酸痛。
一双手轻轻替她拉起衣衫。
红凝抬眼。
锦绣看着她,凤目中神色复杂,依稀竟有笑意:“人间每过一世都不会再记得前世,转过十世,你已不记得他了。”
红凝心中一动:“我前世和他有关系?”
锦绣没有正面回答:“不论有无关系,前世已过,情债还尽,你们的缘份早已了断。”
怪不得会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时常还会梦见他,或许在前世自己和他真的很亲密,可如今却落得对面不相识的地步,红凝抑制住心中那丝惆怅:“你既然知道今生与前世有区别,那更该明白,我也不再是前世那个小妖。”
有时候看得最清楚的人反而更执著,锦绣沉默。
红凝淡淡道:“世上缘份本来就是生了又灭,灭了又生,了断也可以再续。”
锦绣道:“他喜欢的不是你。”
红凝忍怒,笑起来:“中天王太自信了,他会不会喜欢我,现在说似乎为时过早。”
锦绣看了她半晌:“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他自有他的缘分。”
“缘分只会是自己争取的,”红凝没去细想话中意思,起身要走,“他了解我,愿意等我,我也很愿意和他继续发展下去,凡人和凡人结合好象不违反什么天意。”
锦绣扣住她的手腕:“不要任性。”
察觉到他的怒气,红凝莞尔:“中天王当我是跟你赌气?那就错了,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他……”忽然停住,倒抽一口冷气,震惊。
怒意逐渐退去,锦绣看看那些伤痕:“不妨。”正宗神族后裔,拥有高贵的血统、扭转乾坤的法力和举足轻重的地位,只要她愿意,他就能给她别人想要的一切,可惟独她想要的,除了这件事别的都不能答应。
他以为自己在担心?红凝自觉好笑,恢复平静:“想不到神仙也会受伤。”
锦绣放开她,缓缓缩回手:“天界有正神邪仙,天将镇守中天,受伤更免不了。”
红凝了然:“中天王守护天庭果然尽心得很。”
话中讽刺之意明显,锦绣没有理会:“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不想见你师父?”
“想见,可成天对着你们这些神仙,我就不想了,”红凝看着他,“我宁愿做个凡人,你不是说可以送我回去么,那现在就送我走吧。”
回去,就意味着她会彻底忘记这里的一切,从此与前世再无瓜葛,她当真毫不迟疑说出了这话。
锦绣沉默片刻,道:“过些时候吧。”
红凝微嗤:“还想让我修仙,不死心?”
对上那双满含嘲讽的眼睛,锦绣没什么意外:“现下还不能送你回去,近日我或许没空,过些时候再来看你。”转身消失。
就算答应,目前也未必有这能力,刚受过天刑,勉强作法助她穿越轮回,恐怕会很险,何况还有最后的机会。
赴宴
二月早春,花圃里满眼新绿,白衣如雪,拥着红衣如火。
丫鬟们呈上小银剪。
段斐笑推怀中人:“好花配美人儿,去选两朵花戴。”
天气尚寒,群花初醒,含苞待放,晚梅花刚凋零,桃花将吐,早杏花也绽了一两枝,其余开了的虽不少,却都是些不起眼的杂花,惟独斜坡下那丛茶花开得正盛,清晨几丝细雨滋润,花的颜色愈深了些,红而美,远远望去就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仿佛有种奇特的力量在指引,红凝心中一动,缓步走过去。
越接近,那茶花越发鲜活,仿佛有了生命。
红凝俯身作挑选状,事实上却在发呆,自从进来这园子之后,总被一种熟悉而不安的感觉缠绕着,可具体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这里的每件景物、每个人、以及日常发生的事,都和往常经历的见过的没什么两样,并无任何不合理之处,然而那听竹轩,这茶花,都让她感觉似曾相识,冥冥中好象有什么声音在召唤。
正在出神,段斐已伸手将她拉起来:“怎么了?”
红凝忙抛开思绪,一笑:“这么多,不知道选哪一朵。”
段斐看看那花,又看她:“这花倒配你,我来选。”
眼见小银剪伸向花枝,忽然没来由心痛,红凝拉住他的手:“算了,好好的摘它做什么,不如开得长久好看。”
段斐含笑低头:“美人儿既知道惜花,也该明白,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此情此景想到这两句诗不出奇,但自他口中念出来,无端便带上了几分挑逗之意,红凝忍不住笑了,这是个不知名的朝代,想不到也有这诗,可见天底下处处有巧合,更巧的是二人前世有关系,今生偏又遇上,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事,难道真如锦绣所言,一世缘尽就再没瓜葛了?
她只作不懂:“我没念过几本书,怎及段公子风雅。”
段斐不逼她:“不戴花了?”
红凝指着墙头红杏:“摘两朵吧。”
段斐将银剪递给丫鬟。
两朵红杏鲜妍,煞是好看,剪得恰到好处,采花的丫鬟眼光也很不俗,然而红凝接到手里便觉一阵烦躁,随手丢开:“不戴了。”
段斐既不惊讶也不生气,笑道:“原来是我看错,将你误当作惜花之人。”
刚说完,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穿戴体面的家仆走来,正是韩管家,与众丫鬟招呼过,他上前问:“公子,如今只剩这摘月台了,是不是尽快动工?”
不远处堆着巨石,一块块垒得如山高,想是等着铲了这些花就用来修建摘月台用,红凝低头看那丛茶花,虽觉不忍,也没有出言劝阻,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再怎样努力,终究还是逃不出既定的命数。
段斐瞟她一眼:“这茶花开得好,留着给美人儿看几日,开过了再动工。”
韩管家答应着退下。
红凝道:“何必延误工期。”
“你喜欢,延误几日又何妨,”段斐拥她入怀,俯下脸,“若是心里感激,就亲我一口。”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
说话半真半假,做事随心所欲,此人好象根本不知道“身份”二字,从来没有正经的时候,红凝好气又无奈,推开他就走。
。
姹紫嫣红,浓香沁鼻,桃花菊花兰花杏花等各色花枝堆满了房间,花丛中,陆玖一身白衣半躺在床上,媚笑着要一名花仙变牡丹,原来自他醒来后,陆瑶便提议搬出花朝宫外,另安置在花朝城里一处宅子里养伤,碍着他北界公子的身份,众花仙花妖多有奉承的,也有碍着脸面不敢得罪的,离了锦绣的视线,他便越发放肆了。
陆瑶掀帘走进来,见状俏脸一沉,喝令众仙娥退下:“好了伤疤忘了痛么,我因怕他见你无礼,都搬到这边来了,你还闹什么。”
陆玖全不在意:“恭喜你如愿以偿。”
陆瑶走过去坐下:“这话奇怪,什么意思。”
陆玖笑意不减:“未来姐夫一心想让那丫头成仙,如今你不慎放我出去,落到她手上,偏又被未来姐夫救了回来,你说那丫头会怎样?”
陆瑶装作不懂:“她怎样,我如何知道。”
陆玖道:“那丫头脾气倔得很,你说她能不恨我这未来姐夫么?”
陆瑶瞟他:“她恨不恨与我何干。”
陆玖笑道;“怎的无干,她若成仙,天天在姐夫眼前走来走去,姐夫难免不旧情复发,说不定就收在身边了,如今她因为恨姐夫再不肯修仙,错过今世就永远是凡人,你从此便高枕无忧矣。”
陆瑶道:“那是你想太多了,无凭无据就要冤枉亲姐姐?”
陆玖道:“你自小行事都周密得很,岂会留下证据,中天王妃已经捞到手,你还不知足,要的也太多了。”
陆瑶道:“能要多点,为何不要。”
陆玖嘲讽:“怕只怕九条尾巴贪心不足,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反而什么也得不到。”
陆瑶脸色微变,怒视他。
陆玖大笑,抬手指着她:“对了对了,你那些贤惠留着给姐夫看,跟我装什么,难道将来你能保证中天王宫只住你一个女人?”
怒气逐渐散去,陆瑶叹了口气:“那不同,论姿色我还怕她们?他当年是什么样的性子谁不清楚,如今这丫头都在人间转了十世,他还念念不忘,可见恋的不是她的姿色。”她柔声:“阿玖,你我终是姐弟,纵有委屈,我又怎会害你,上次若不是我及时求他来,你早已死在昆仑天君的斩神刀下了。”
陆玖咳嗽两声,这才露出几分病态,冷笑:“这次你却险些毁了我千年修行。”
陆瑶道:“我也没料到那丫头这么厉害。”
陆玖道;“你可知道她为何这般恨我?”
陆瑶道:“因为她师兄。”
陆玖道:“帝君不是已赐过金莲露了么,只要她修仙,将来自有相见之日,但她为何不肯?”
陆瑶脸色不太好。
陆玖笑道:“再聪明还是个女人,你当是她记恨姐夫的缘故?”
陆瑶愣了下,似想到什么,恍然:“这件事她并不知道,你姐夫没告诉她?”
陆玖道:“所以你不妨试探一下,若果真是这缘故,她知道了说不定就肯修仙,姐夫只有感激你的,千年后她与她师兄团聚,就不会再恨我,姐夫也死了心,你也放了心,岂不大家都好。”
这或许是个好办法,但谁能保证她知道后不会消除对他的恨意,不会再出意外?人间十世他都没死心,成仙跟了别人又怎样,只要她在,他的心就永远不会回来。
陆瑶转动茶杯,浅笑:“如今她突然消失了,我正在寻找。”
。
三月初,城里郑公家出了喜事,摆酒宴请亲友,郑公在甘州城也算有头脸的人物,因此一大清早郑府就车马盈门,宾客不绝,素日交好的官员和大户都在邀请之列,纷纷携女眷登门道贺,鞭炮声响成一片,热闹非常。
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行来,车后跟着七八个骑马的衣着不凡的家仆。
马车在郑府大门外停下,车帘掀起,出来一名年轻公子,华美的衣袍,高大俊逸的身形,矫健潇洒的行动,引得众女宾侧目,听到他的名字之后都摇头笑,几名未出阁的姑娘们羞得掩面转身,却又偷偷拿眼睛瞟他,在某种程度上,段斐这个名字虽象征着年轻有为,但同时也是风流浪荡的代名词。
有段斐的地方自然不会少了美人儿,而且每次各不相同,众人都在好奇这次会是一位什么样的美人儿。
果然,段斐站定后,便回身从车内扶下一名红衣女子。红艳的衫子,最上好的布料,最精细的做工,最时兴的样式,略嫌单薄的身材因此显出几分婀娜,分明是淡淡的笑,看上去也变得明朗热情了。
在场男人们私下已开始品评,多数都露出赞赏之色,相反,女人们只是嗤笑。
此人向来好说话,但要在甘州立足,绝不能得罪,郑公亲自迎上来。礼单与贺礼已先派人送到,段斐拱手道贺,说了几句吉利话,郑公大笑,拉着他一道进了门。
郑府虽不及段府富丽,规矩却比段府立得严多了,尽显大户人家的气派,段斐刚进去,立即便有专门招呼女眷的妇人上来将红凝请进后园,与众夫人小姐们坐在一处品茶赏花,闲谈说笑。
见她来了,众人碍着段斐的面都客气地问候,称呼“姑娘”,公认的风流公子,人人都知道他不会娶妻,且并未承认收她作小妾,只有这称呼最合适。红凝也不计较,大方应下,让小丫鬟自去玩耍,自己则静静坐着喝茶,段斐今日带她赴宴,并不曾多嘱咐什么,这些夫人小姐们的谈话内容也实在引不起兴趣,因此她坐了会儿便借口赏花起身离开。
刚走出不远,身后便传来议论声,以及异样的不屑的目光。陪在风流公子身旁的女人会有什么好身份,这些夫人小姐表面待她客气,内心还是鄙薄的,红凝明白缘故,不以为然,只当听不见,自顾自闲逛,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这一个月来,段斐待她确实不错,她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她没想到的他也会想到,什么都依着她,并无半分强迫的意思。
风流公子都是这样的手段么,变着法儿俘获女人的心,真情假意谁知道,红凝低头笑,隐约觉得不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正在走神,身后有人唤她:“姑娘怎的不过去坐,也热闹些。”
红凝回头,只见二女并肩走来,其中一位年轻贵妇打扮,另一位正是当日在街上与自己争着买剑的苏知府的女儿苏小姐,不知是不是凑巧,她今日也穿了件红衫子,珠翠光闪,加上本就是有名的美女,盛妆打扮更觉惊艳。
同样身穿红衣,肌肤如雪发如云,然而远处男人们看过来,头一次没有将目光停留在苏小姐身上。
这身红衣似乎天生就适合她,夺目的光彩掩盖了她所有的不足。
红凝自然没留意,苏小姐却有些不忿,自觉与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撞了颜色,还给比下去,因此她特地拉了那位贵妇过来打招呼,面上笑道:“那日不知你身份,你可不要见怪。”
对方有意无意加重“身份”二字, 红凝怎会不明白,淡淡道:“苏小姐客气。”
苏小姐笑推身旁妇人,介绍:“这是文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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