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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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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虫?”莲生也兴奋起来,她尚未见过这种故事里传说得神乎其神、极其凶悍生猛的动物呢。
“妹妹竟不怕?这大虫……可不是一般的野兽啊。”
看着顾煊探究的眼神,莲生笑了:“不过是大虫而已,有何可怕,在我看来,世界上最可怕的,倒不是野兽呢。”
顾煊吃了一颗不软不硬的钉子,脸上一瞬间出现了一种阴狠的表情。然而这只是片刻之间的事,眨眼间他又神情自若。
正待再说什么,只听见凌帝发话了:“今天,不论何人,能猎得此大虫,重赏!”众人欢呼起来,都跃跃欲试地三两散开到密林之间去了。
莲生因为要侍驾,所以仍旧跟随在凌帝身侧。除了她以外,还有顾煊、任秀和另外一名侍卫。
一行五人漫无目的地在林间穿行。
莲生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四周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异动。突然,一阵细碎的草叶响——
所有人均高度戒备地朝同一个方向望去,然而,并不是他们所期待中的物事,不过是一只棕色皮毛的年轻角鹿,正站在树下踟蹰,似乎刚成年的样子,一对黑色的灵动大眼颦颦顾盼。
“任秀。”凌帝低声吩咐,任秀迅速捧上一支箭。
凌帝搭弓放箭一气呵成,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箭呼啸着直奔角鹿而去,一声痛嘶,箭羽没入了角鹿后股,顿时血流如注。
然而那头角鹿中箭后,仍旧得以挣扎着奋起逃离,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林中。
莲生大惊,凌帝竟然失手,并没有一箭毙命。
这倒是出乎莲生意料之外的。下意识地,莲生策动身下坐骑,朝受伤角鹿消失的方向追去,不顾任秀在身后的呼唤,迅速隐没在深林的掩映之中。
不过,很快,莲生就明白凌帝“失手”的原因了。
循着血迹,莲生很快就在一棵老树下发现了那角鹿。此时,它正倚靠着那老树盘虬卧龙的树根,伸颈舔着后股的伤口,精疲力竭的样子。
然而,被这股子甜腻咸腥的血气所引诱而来的,显然还有其他物事。
九、萤火之森(4)
一阵嘶哑混浊的低咆,伴随着踩踏着落叶的沉沉脚步。莲生半是兴奋、半是惊惧地回头,就看见了那正从另一个方向缓缓向角鹿逼近的吊睛白额大虫。
“喝!”莲生心里暗赞一声,“不愧是真正的大虫!”随着那大虫步步接近,莲生似乎都能感到那生物鼻腔里喷出的危险的鼻息和鼻息里嗜血的腥臭。然而大虫尚未发现隐在树下的莲生,只是贪婪地盯着那树下的角鹿。
一边打量着那身黄黑相间的厚重皮毛,处在极度的兴奋中的躯体,此时开始了细微的颤抖。下意识地,她也舔了舔嘴唇,有些干裂,一边轻轻地从箭筒里摸出了三支箭,暗自思忖着:“那身皮毛看来那么厚,也不知道三支够不够……”
就在箭在弦上、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只清朗白皙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头。
“父皇!”莲生回头,低喊了一声。
凌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旁,看莲生疑惑地看着自己,他简单地说了一句:“时机未到。”
于是,两人在一旁静观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鹿虎相斗。
一开始,角鹿上蹿下跳,东奔西突,虽然受伤却仍旧矫跃异常。然而那虎却异常沉得住气,丝毫不受对方的挑拨,只是低吼着步步进逼,封死了角鹿所有可能的出路。
不多时,许是伤口又开始崩裂,体力逐渐不支,角鹿开始焦躁起来。它见无路可逃,便破釜沉舟般地用头上刚长成的、稚弱的角,向虎发起了凶猛的突击。不料那虎体型虽然庞大,动作竟然也十分轻敏迅速,长尾一抽,晃了过去。就在那一刹那,那虎抓住了空当,长嚎一声,猛地以下山之势直扑角鹿,一双铁爪,以千钧万鼎之力,朝角鹿柔软的腹部抓去……
一声凄厉的痛嘶响彻山林。大虫乘势而上,将角鹿扑倒,一口咬在其脆弱的喉部,登时血沫喷涌,鹿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终于渐渐不动了。
莲生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如此凶险而血腥的场面让她目眩神迷,第一次领略到自然界竞争的残忍惨烈。此时,那胜利的大虫口爪并用地撕开角鹿最肥厚的脊肉,正心满意足地准备大快朵颐。
就在这时,一个温暖的、沉浮着莲花香味的怀抱突然从后背拥住了她,一双手,稳定异常地扶起她仍旧握着弓箭的手,搭弓上箭——
只听得一丝温热的气息耳后说道:“就是现在。”
白羽箭锐利地划破了充斥着血腥气味的、沉闷的空气,锐不可当地直奔那地上正沉醉于饕餮大餐的大虫而去。大虫吃痛跃起,气急败坏地掉转身子,然而未等它锁定目标,又是两箭破空而来,这回深深地没入了大虫那两只凶狠的招子里,登时血流披面。
失去了眼睛的大虫,疼痛不止,在地上不停翻滚嘶嚎。不多时,它又翻身爬起,试图找到那看不见的敌人,面上还露着那两只箭杆,样子恐怖。
莲生只觉得那两只手已经不是她的,眼睁睁地看着从自己手上发出的一支支箭逐一命中。那片刻前还威风凛凛、玩弄猎物于股掌之中的山中之王,此时无助而徒劳地在地上绕着圈扑腾,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就在箭筒中的箭已经所剩无几,那身上遍插了三四十支箭羽、仿佛一只血流不止的针鼹的大虫,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腾起一片烟尘。
由始至终,他们没有离开原地一寸。
“师傅……”莲生失魂落魄地、喃喃地呼唤着。
凌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是只大虫而已,就怕成这样?”
九、萤火之森(5)
“不、不是的。”莲生回过神来,连连摇头。这一回神,她的眼神倒显得分外熠熠闪光,“多谢师傅指点!徒儿明白了!”
“哦,说说看,你倒是明白了什么?”
“一,”莲生扳着手指数着,“比起漫无目的地徒劳寻找,不如找到恰当的‘饵’,以逸待劳,事半功倍;二,敌人最春风得意、最顶峰的时候,往往是其最不设防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师傅,您是想告诉徒儿这些,对吗?”
凌帝满意地点点头,以她这样的年龄,能领悟到这些,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不过,还有一点,你并没有说到。”
莲生仔细地想了想:“还请师傅指点。”
“胜有很多种。有些人狼狈不堪、损兵折将,才勉强换来一个惨胜;而有些人却可以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凌帝悠悠说道,“此二者的关键,就在于你是否抓到了对方的要害。要是能把要害掌握在你手中,就可以像刚刚这样,姿态优雅、高高在上地,看着对方在你的瓮中,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碰壁流血,最后力竭而死。”
“这样——”凌帝露出了一丝残忍而嗜血的笑,“岂非是最有价值的一种胜利?”
莲生如灌醍醐般点点头。
“任秀怎么这么慢?”凌帝又蹙起了秀眉,“罢了。反正过会儿肯定有人来收拾这虎尸的。莲生,陪朕走走。”
“是,父皇。”
沿着密林中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前行*里,视野突然开阔。树木也逐渐稀疏。
在树林的尽头处,出现两条分岔的道路。顺着右手边的那条盘旋而上,山势突地陡峭起来。到了一半,已经不能骑马而上。于是莲生扶着凌帝下马,任由两匹坐骑撒腿跑下了山。
狭窄的小道曲折胜羊肠,笔直向上,极其难以攀爬。然而凌帝却如履平地,衣袂生风,似乎极其熟悉此处的地形。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只听见呼啸的风声。空气开始变得冷冽而稀薄,有股湿润的云雾气味。莲生跟着凌帝,攀上了山顶类似平台的一处平地。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凌帝披风的后摆,不让路旁低矮的灌木丛刮破了披风,却发现前面的凌帝停下了脚步。
“父皇?”莲生抬眼望去,却发现前面是一面断崖,已经无路可走。
“这里,”凌帝突然说,“就是云岭之上,整个大昊地势最高之处。也是朕,第一次和先皇面对面倾谈的地方。”
山巅猛烈的罡风刮过,将凌帝飞扬的长发扬起。
“那是朕十三岁随先皇来云岭狩猎时的事了。”莲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凌帝,他的表情波澜不惊,无喜无悲,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也仿佛清淡得像这云岭之巅的雾气,“朕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先皇,就是在这面断崖边上。”
先皇,总是喜欢一个人站在这断崖边上。人们都只能仰望着那个傲岸而孤绝的背影,却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直到偶然闯入的少年凌帝,顾焱出现在灌木丛后。
“你是……焱儿。”先皇眯着眼,辨认出眼前的这个少年。随即招手让他过来,让他站在自己身侧。
“就是在朕现在站着的位置,”凌帝瞥了一眼身侧的莲生,此时她小小的脸颊上呈现出的是一种虔诚,并因为虔诚而显得异常专注,正如当时的少年顾焱,“先皇为我指点着断崖下这片土地,这片……大昊的江山。从东到西,由北至南,纵横寰宇,挥斥方遒。”
“可是,这仍远远不够。焱儿,你可曾瞧见那天尽头处?在这里极目所不能到达的地方,朕,要让那里成为我大昊的疆界!”
一阵神风从断崖下腾起,将凌帝火红的披风吹拂得旗帜般猎猎招展。
而他的脚下,正是那广袤而浩瀚的大陆,大昊王土如同一幅恢弘而壮丽的织锦,从这里慢慢延展开去,一直到视野的尽头。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而凌帝,就是坐拥这大好江山的王者,孤绝而狂傲地俯视着这天下:“自朕十三岁随军北征,亲历大小一百三十九次战役,至朕执政登基十一年后的今天,从不曾忘记先皇的深嘱厚望,更不曾忘记——”凌帝缓缓环眺着身下辽阔而苍茫的大地,“先皇眼中的这个天下。可是,朕所期望的,并不仅仅是将天尽头处作为我大昊的疆界而已。”凌帝转过头来,看着正仰望着他的莲生,“朕要的是,这天下,再也没有大昊的疆界!”
莲生胸中一阵沸腾,全身的热血翻涌着,撞击着她的头脑和眼睛,往常这种感觉,只会出现在她阅读史书中那些最为激越的章节的时候。可是,这次不同。
这次,眼前站着的,不是宁有种乎的帝王将相,不是慷慨悲歌的燕赵侠客,而是一位王者。一位真正的、不可企及、光芒璀璨的王者。他正站在最顶端,向她指点着这个天下。
那句振聋发聩的“朕要的是,这天下,再也没有大昊的疆界”,彻底震撼了她的心神,从此她走在了一条征尘漫漫的路途上。她在小小的心底发誓,即使付出性命,也要完成今天对于父皇的誓言。
莲生往地上重重单膝一跪,语音颤抖却激昂地郑重宣誓:“儿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圆父皇宏愿!大昊江山固若金汤,千秋万世!”
此时,任秀与顾煊、顾焌、顾炻等一干人等也登上了平台。他们没来得及听见两人前面的对话,只听见那句“朕要的是,这天下,再也没有大昊的疆界”,又见莲生跪下宣誓,遂浩浩荡荡跪下,全体山呼:“臣等(儿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圆圣上(父皇)宏愿!大昊江山固若金汤,千秋万世!”
见众人一片伏拜,凌帝冷冽的眼神越过莲生,缓缓扫过众人。谁又知道今天宣誓的众人,有多少人是真正忠心不二,而又有多少人却怀有异心呢?
目光又落回莲生身上,却发现小脸带泪,遂抱起莲生:“怎么说哭就哭了?”
“没有啦,父皇,我是太激动了。”莲生不好意思地一把擦去颊旁的金豆豆,“父皇,说好了喔!一定要让我替您去征服这个天下!”
凌帝笑了:“那平日就给朕多吃点,长高点。朕的大将军可不能这么瘦小!”
“爹,怎么又拿人家的个子说事儿啊——”
凌帝看着莲生娇憨的姿态,敏锐地捕捉到莲生眼睛里那愈加明显的崇拜和信仰,满意地笑了。
罢了,反正今天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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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凤归(1)
“说!是谁干的?!”
“啪嗒”脆响,红木戒尺应声而断。书桌后,一身红衣的男子满面震怒,使得那张美丽的容颜更显得冷艳。
地上跪着的三个孩子低头发抖,嗫嚅着不敢说话。
“怎么?”凌帝狞笑,“敢情朕来得太早,还没来得及套好口供?”
莲生一直垂着头,此时不禁偷偷瞪了眼身旁的顾焌。午后她独自在凌帝书房读书,适巧顾焌和顾炻下书房经过曜宫,便来瞧她。顾焌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卷轴,说是好不容易从顾煊处弄到的、东瀛进贡的宝物。莲生被他引起了兴趣,便想要来看看。顾焌不肯,说是连自己都没瞧过。两个人玩心大起,在书房里追逐打闹起来,顾焌那点功夫怎及莲生,转眼东西到了莲生手里。
三人展开凑头一看,却是一张东瀛的春宫图。顾炻刹时脸从脖子红到了脸上。莲生看了好半天才懵懂明白不是什么“健康”的内容,顿时大恼,满屋子追着顾焌打。顾焌抱头鼠窜,不小心撞倒了书架上封存的凌帝最宝贝的西湖龙井的瓷罐子。顿时罐碎茶撒,三人均面面相觑:大事不妙!
而最让凌帝恼火的是,还不是茶都撒了,而是他进书房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三个兔崽子,正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茶叶往另外一个茶罐子里盛——敢情他晚来一步,喝进肚子里的都是什么了?
“顾焌!”高高在上的凌帝早已把下边三人迥然不同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也有数了,“你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莲生在心里哭喊一声“妈呀”,小焌儿,你可要挺住!千万别供出“春宫图”的事啊!
然而顾焌毕竟太嫩了,心理素质还需要多加训练,眼看着在凌帝狠绝的目光逼视下,嘴唇抖着,眼看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父皇。启禀父皇,”那厢的顾炻却开口了,“都是因儿臣贪玩,才不慎撞跌茶罐的。儿臣愿意受罚,请父皇息怒。”
“哦?”凌帝的左眉挑起,显然是不相信顾炻的说辞。
莲生慌乱地否认:“炻哥哥,我知道你是想袒护我啦。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冒失了,罐子是我砸的,茶是我撒的。父皇,您要罚就罚我吧!”
顾焌看见哥哥姐姐都抢着为自己顶罪,“刷”地一下泪珠全滚出来了。
“哼。”凌帝冷哼一声,“还不肯说实话!是不是以为你们是朕的子女,朕就不敢治你们的欺君之罪?”
三人颤抖摇头。
就在这时,赵喜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收势太猛,几乎连头上的发冠都掉下来。赵喜一手扶冠,一边笑喊,“皇、皇上!逆凤侯——他回来啦!”
“什么?”凌帝倏地站起。
莲生顾炻他们都看呆了。从来没有人能让前一刻尚处于暴怒之中的凌帝展现这种惊喜,如此突如其来,并且丝毫不加以掩饰。
就在这时,一种五月清风般爽快晴朗的笑声,伴随着矫健沉稳的步伐,渐行渐近。
“皇兄!”一身黑色劲装镶火红翔凤纹的男子利落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高举过头,“臣弟朱鸾叩见皇兄!”说罢,抬起头,一双充满了清亮笑意的眸子闪现在细碎的刘海中。
凌帝迅速离开座位,伸手将男子扶起,一双闪耀的凤目上下打量着对方,然后突然挥出一拳,直击对方胸口。
“呃啊?”莲生三人均吃惊脱口。
然而男子仿佛早已司空见惯,此时伸出右手不偏不倚地挡住了凌帝的拳头:“小昏君,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要给我来这招!”
“哈哈……”凌帝痛快地大笑起来,看傻了旁人:“小匹夫,你也没有变嘛!”
十、凤归(2)
“快九年了,”男子摸摸挺拔的鼻尖,“都人老珠黄了,怎么说没变?”
“看来,朕以后得叫你‘老匹夫’了。”
“‘老昏君’,你也不差。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这两人“老昏君”、“老匹夫”一来一往若干回合,早已看得地上的莲生目瞪口呆。这,还是她那个父皇吗?若不是她眼睛花了,那么眼前这人,显然对于凌帝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他心目中一定占有绝无仅有的地位。
互相调侃了良久,男子才注意到仍跪在地上的三个孩子。
“哈,娃娃倒是又多了,凑成一窝崽子倒是挺有乐趣。再过几年,都快抱孙子了吧。”男子笑道。
凌帝佯怒:“滚!你这条光棍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若是母后地下有知,定要斥你不孝。”
男子嘻嘻笑着,不理会凌帝,径自看向顾炻,“你不是小石头么!都长这么大了。”
“晚辈顾炻参见皇叔。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顾炻笑着行礼。
“哈,免礼免礼。”说罢看向顾焌,“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焌儿吧,你吃奶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咧。”
顾焌红着脸说,“焌儿参见皇叔。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男子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莲生自动自觉地行礼:“莲生参见皇叔。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男子走到莲生身前,狐疑了。转过头去,用问询的眼光看着一旁正无所事事把玩着棋子的凌帝。
拈起一枚黑子,凌帝轻声说:“她就是我之前在信里跟你提及的南瑾……就是南飞鸿的……”
男子恍然大悟,转过头,把莲生高高地抱起来,看见一对如漆点墨般黑亮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顿时喜笑颜开:“好讨喜的一个小娃儿,粉雕玉琢的,倒不像是南飞鸿那个武夫的外孙了。”他转过头去对凌帝说,“唉,这女娃挺可心的,借我玩几个月,如何?”
莲生顿时觉得自己额头布满黑线,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跟某人忒像了……
凌帝眉一挑,出其不意地把手中的黑子射向朱鸾的“魔爪”,“哎哟”一声,朱鸾吃痛放手,下一刻,莲生稳稳地落进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我说,老昏君,就算你不怕我残废,你也要小心你女儿啊,摔下去咋办。”朱鸾连连甩着手,这老昏君,下手也忒重了,瞧,手背上都红了一片。
“莲生不劳您老费心。”凌帝上下检视着莲生,确认无碍以后,才放到地面上。转头对朱鸾说,“您顾好您那对‘咸猪手’就行了。”
朱鸾委屈地说:“我只是瞧着这小女娃可爱……不过就是借我几个月而已,你这吝啬的老昏君!”恨恨地咬在最后几字上。
“行啦,老匹夫。”凌帝一把揽过朱鸾,抬脚就往外走,仿佛生怕他再对莲生动手动脚似的:“这么喜欢玩,就赶快找个女人帮你生两三个。自己玩自己的,不好吗?”
“怎么又提这个!扫兴!”
莲生和顾炻、顾焌互相对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还未及交换什么表情,又听见折返的凌帝气急败坏道:“还有,你们这三个小崽子,别以为朕会轻易饶过你们!现在就把书房里的书籍一本本搬到天井处晾晒!要是损坏了其中的哪一本……”
三人的脸登时垮下。书房的书少说也有一千多部,就是全部搬下书架都要一个多时辰呢。
“哎哟,好啦好啦。”幸而朱鸾赶来救场,赶在凌帝说出什么更严厉的刑罚前,把凌帝的身子扳回来,“几个小孩,用得着这么较真么……走走,你说过要请我喝的梨花酿呢……”声音渐行渐远。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凤归(3)
“朱皇叔真的回来了?”
“哎哟,累死我了。”莲生大大咧咧地往影宫的椅子上一坐,小手在酸疼的肩膀上捏着,然后再慢悠悠道,“逆凤侯回京这么大事,就算你影宫有多闭塞,也应该听说过了吧。”
太子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是吗?叔叔终于回来了。”
莲生狐疑地问:“这逆凤侯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父皇会纵容他到那个样子?”
“他是先皇的养子,大昊唯一一位异姓王爷。倒是你——”太子瞥了一眼仍旧不时扭动着的莲生,走到她身后,帮她轻轻按摩着肩膀,“这么光天化日地,怎么就记起到爷的影宫来了呢?”
“唉唉,右边、右边……再大力点……”莲生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才懒洋洋地说,“这不趁着天黑摸进来的么,哪里光天化日了?还不是怕太子爷您寂寞,想我了呗。”
“厚颜无耻。”太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却终忍不住笑了出来。右颊的酒窝,盛满了蜜一样的幸福。
“我说……”门口不知何时倚着一个人,“你们俩感情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转头看去,顾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姿态亲密的两人。
莲生嘻嘻笑了,“小囡,你又迟到了。”
一句“小囡”成功地把顾炘激怒,“哼哼,你就贫嘴吧。敢情下午搬了一房子书,还没学乖。”
“哎哟……”一提起这个,莲生就叫苦不迭,“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腰到现在还酸着呢……”
“哦?我看不是吧。听说某人和四皇子、五皇子玩得很开心啊。”
“开心个屁啊。”莲生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仍旧口无遮拦,“你去搬试试看啊。”
影宫外突然传来华丽盛大的丝竹之音。
莲生突然翻身跳起:“糟了!父皇在繁宫摆宴,为逆凤侯接风洗尘……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说罢匆匆和顾炘、太子告别。
向晚时分,榻上的人儿悠悠醒转。
闪光的浮尘,在融融的暖光里,黯然起舞。精美的雕花窗棂,在摆放着瑞兽香炉的案上,投射下曲折而繁复的影子。
他定了定惺忪而失焦的视点,看清了屋子里的摆设——一如既往的富丽俗艳。逢魔时分,光影鲜明地分割着室内的景物。那深不可测的阴影里,一朵朵猩红如血的暗花正惨然怒放。空气里,充斥着那花朵隐约沉浮的香气。
那种甜蜜到让人恶心的颓靡香气。
他失望了。再一次。
他咳嗽了几声,轻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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