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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花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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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吩咐她拿下去熬了来,凌云却正好走了进来,“姹儿!快收拾收拾,随我进宫见驾。”“进宫?!”子姹又惊了一跳,“进宫做什么?”
凌云微笑着拂她的头发:“泷阳暴动一事顺利镇压下去,皇上今日兴致不错,想起还未召见我的夫人,便唤我领着你入宫走走。快些换衣服吧,咱们这就动身。”
“现……在?”子姹脸色顿时变白。凌云柔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君主召见臣子命妇相见也是常见的,怎么吓成这样?你是堂堂相国夫人,他又是你的表兄,莫非还怕见了不成?”
子姹望着喜儿,喜儿也正睁大着眼睛。而凌云还在执着地扶着她的肩膀……这就,入宫么?她垂头叹了一气,片刻后,终于坐到了妆台前。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料想龙煜也不致明目张胆将她怎么样,既然违逆不了,那便就去吧。
“你等等,我换好衣裳就出来。”她朝凌云颌了颌首,挽着喜儿一道进了里屋。
里屋里,喜儿一边侍候着她换衫,一边担忧地问:“不会有事吧?”她强笑了笑:“不会的,他没有理由……那些药,晚上回来再熬吧。”喜儿点了点头,片刻后默然与她一道出了门槛。
“来——”凌云在外屋等着她,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掌。她淡然勾唇,将手放入了他的掌心。两道身影并排步出了院门,步出了相府大门。子姹被他牵着,浑然有些不知去路为何方的错觉。
一路沉默着入了宫门,下了轿辇,路过的宫人俱都好奇地往这边看,似乎也在好奇这位从未出府的相国夫人的一举一动。她心情复杂地低下头,随着凌云的牵引上了长廊甬道。凌云低首向她微笑,她一偏头,竟从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得意与……幸福。他在因她而感到幸福,这让她的心莫名的一震。
“人家在瞧着咱们呢。”她低头轻声地说。
“怕什么。”他浅笑,将她的手挽得更紧。
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有一丝想要与他这样一直牵手走下去的冲动,如果岁月静好,如果人生长安,就这样平平静静地相守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可。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过去之后,她抬头望见的却是刻骨的现实,——龙煜正站在园中的花木畔,一派闲适地望着他们。
心中的依恋顷刻间烟消云散,身边人带给她的温暖还不够浓厚,不够抵挡眼前的冰凉。她停住脚步,双目微垂望向地面,却没有焦点。她的双手蓦地僵住,从他的手里滑落下来,带着些许无力。
“姹儿。”凌云又将她的手拾起,紧紧握在掌中。龙煜也在望着她,虽然仅只是停留了半刻,他也看见了。他感觉了她的依赖和渐生的信任,他正在为此而高兴,可是没来由地,龙煜的目光让他忽而想起了那日在梨雪斋里的一幕。
龙煜绝不是会轻易失态的人,可是那一天他失态了,是因为看见了她。如果说那一日仅只是因为诧异,那么现在,他为何又一次看见他的目光里燃起了一丝星火……这说明什么?从小的非凡历练使得他有了比旁人更为警觉的心,他望着远处恢复了一派泰然的龙煜,又望着身边微显不安的她,他的心口,忽然擦过了一丝寒意……
“凌相和夫人怎么不过来呀?”龙煜在远处懒洋洋地发问。
凌云半垂了一下双目,而后噙笑颌首,“皇上。”低头又柔声冲着子姹:“走吧,皇上都在催了。”那样的一番平静和坦然,就仿佛分毫不曾察觉到什么。
子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略显苍白的脸,微笑点了点头。
宛如一对璧人的两人比肩下了长廊,走到了龙煜所在的花园深处,这里,繁花似锦,毗领御池,湖岸杨柳轻摇,输送着柔和的清风。
子姹紧紧握住凌云的手,偎依在他的身侧。感觉到了从她手上传来的力量,他不由安然了些,那抹笑意又回他的眼中,并又握紧了回去。
他在告诉她,只要他有的,只要她需要,他一定会全部奉献给她。
子姹浅浅地笑着,忽然间心里什么都抛下了,那堵得满满的心里,变得像无云的天空一样空爽。
“臣凌云携拙荆拜见皇上!”因为子姹是头一次正式面圣,凌云拉着她恭谨地行起了大礼。“夫唱妻随”,子姹坦然地随着他拜倒,甚至在她的心里,还有着微微的欢愉。她忽然觉得这样与另一个男人携手出现在龙煜面前,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也许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的确确扫到了他眼底传来的冷意。
她知道她在玩火。可是现在的她,当看到他眼里那抹熟悉的怒意时,她就像打赢了一场小仗的孩子,为自己争取回来的小小赢面而感到兴奋。
她甚至微笑了,那样淡淡地,淡得如同清风拂过湖面留下的水痕。
但是这抹微笑落在龙煜的眼里,却如同火上浇油,——他背着的双手已经握得如铁一样紧,可是,那股怒意只在眼中微闪了一下,就被他极好地隐藏了下去。他也在微笑,并且唤人搬来了锦垫,又上了茗茶。
070 刻骨之局(2)
“今日天气甚好,朕今日就先在这园子里招待二位,略坐坐,而后再入殿歇息。”他捧着茶,斜斜坐于绒毡铺地的锦垫之上,含笑瞟向二人。凌云优柔颌首:“三月里春guang极好,如若坐于殿中,倒辜负了这一番美景。”
子姹安然跪坐于矮案侧首,静静地听着他们闲话,也静等着龙煜上演怎样的戏码。然而龙煜却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只是一味地与凌云在谈论时政或坊间怪谈,时而从齿间轻扬出来的笑声令子姹几乎觉得,他对她的威胁其实只是她的一种错觉。她观察他的一言一笑,却不由自主因他的言笑而出神……抛开那不为人知的一切来说,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他的魄力,他的学识,他的幍略,使他成为了一代君王的不二人选。
可是他的专权和霸道……她在心里叹气,谁能想到,“柔弱”的自己居然会跟这样一个男人成敌。“柔弱”“卑微”了十七年的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有资格被一个君王当成仇人……呵。
“……今日难得清闲,入殿内下几盘棋如何?”龙煜忽然说道。
凌云浅笑俯首:“敢不从命?”
“痛快!”他击掌起身,唤卫玠入内摆好了棋局。“朕知你棋艺了得,早想与你对战几把,今日,可就要一尝夙愿。”他望着他的眼缓缓地说,那唇边还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凌云亦牵着子姹淡然起身,朗声回道:“能与皇上一较高下,实乃臣之荣幸!”
龙煜含笑不语,率先步上了长廊。凌云与子姹紧随其后,到了殿门口,子姹忽然拉着他的手轻声说,“你们着棋,我便在这园子里走走吧,省得吵到你了。”
凌云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走一走没那么闷。让喜儿好好陪着。”
“嗯。”她微笑着,拂了拂他的衣领,冲着龙煜欠了欠身,“臣妇先且告退。”
龙煜望着她出去,扬了扬眉,招呼凌云入了殿里。
子姹由喜儿挽着,缓缓下了石阶,沿着湖畔行走在御花园里。到了一座假山石旁,她长长地舒了一气,仰望着天空,忽地又露出迷离的笑来。
喜儿望着这样的她,深为不解:“不是很担心么?怎地又这样笑起来?”子姹抿嘴向她,一双美眸已然弯出了弧度,她轻轻地说:“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的感觉,原来跟他对阵,是这样的刺激……有些像噬血的疯狂,刚刚那一刻,我只觉得如果再激烈一点点下去,我浑身都可以燃烧起来!喜儿,我发现我喜欢这种‘赢’的感觉,它能使我吐气扬眉。尤其是——对‘他’。”
她静静地望着她,眼神里却有抹清亮得如同夜星一样的光芒,这道光芒使得原本苍白的她变得容光焕发,仿佛,从她心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就是她的生命力似的,一旦形成,便能使她活力四射。
“我从来没有试过跟人‘斗’,我也没有想过去‘斗’,可是刚才,我真的觉得自己骨子里也有一种叫做‘反叛’的东西,它在告诉我不可以再退了……”
喜儿怔怔地,不太能理解她的感受。在刚才三个人初一见面的那一刻,她虽然也很紧张,也看到了龙煜眼中的怒意,更看到了子姹对抗似的扬着下巴偎近了凌云,可是她无法切实体会这种心情,她只知道子姹那样子是很让人为之捏一把汗的。
“小姐,你想跟他斗吗?”她嗫嚅着问。
子姹垂下眸,黯然移开了目光。良久,她幽幽吐气,“我怎么跟他斗?我拿什么去跟他斗?我方才只不过是,在刀尖上起了一回舞罢了……”抚着山石,她不禁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起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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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里有着一贯的威严与奢华。殿内香炉里点起了龙涎香,一缕缕青烟冉冉升起,清幽的香气弥漫了整座大殿。低垂的帘幔为这庄严硬朗的布设里增添了一些柔性气息,清风微拂,便就随之轻轻摆动。再有摆放在那四周的玉器宝典,大方而得体,无处不显现出殿主的尊贵。
殿内成群的宫人们已然退下,只有两名手执拂尘的太监立于门口。龙煜与凌云席地而坐,对坐于宽敞的大殿中央,面前的棋局已行至一半,仔细一看,那局势竟是针锋相对凶险非常。
“到你了。”龙煜手执黑子,勾唇望着对面的凌云。凌云面色沉静,一动不动地望着棋盘。“皇上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这样叹息,并含笑摇头。龙煜加深了笑意,“朕知你未出全力,为何不放手与朕一搏?”
凌云目光频闪,低头把手中的白子落在了靠边的一方。“与君相搏,无名无份,有违朝纲,有违人伦,为臣岂敢?”
龙煜轻哼,“你不敢,就是死路一条!”他直起身子,盯着他懒洋洋地说道:“这世间之事,当争必争,当夺必夺,你凌云不是傻子,岂会如此迂腐?”
凌云听罢,淡定如常,沉吟了片刻,他含笑作答:“凌云虽不迂腐,却也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为君所有者,臣不能枉动。”
龙煜双眸里寒意闪动,“那么为臣所有者呢?君又当如何?”
“于纲常伦理之内,臣之所有者,是为君所有。纲常伦理之外,是君是臣,皆不可强取。”凌云回望着他,只有春风满面,而没有一丝退怯。龙煜不语,静静地望着棋局。好半天,他才抬手将手中棋子优雅地往局中一落,稳稳地连住了一片黑子,断住了白子的去路。“纲常伦理之外不可强取——”他扬唇轻笑,捧起一旁的茗茶浅饮,“你莫非暗指朕当初夺位之举也有违纲常?”
凌云正色:“非也。皇上于危乱之时果断铲除乱党,挑起重任,继承大统,乃英明之举。此举非但无悖纲常,更是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是为德。”
071 刻骨之局(3)
龙煜又笑,一时没有说话,双眸渐渐眯起,目光也望向了窗口。凌云也静坐无语,拿过一旁的茶盅捧在手里。“落子吧。”龙煜忽然回过头来道,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漠然。
凌云抬手,欣然将白子落于一空隙处,而后抬头静望着他。他定睛细望,却不由立时蹙起了眉,只见原本已呈胜势的黑子被这一颗白子轻轻巧巧地一围,又落入了重围之中。然而若想要突围,似已是绝无可能……
“棋局如战局,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料定最终的输赢。——皇上,承让了!”凌云扬唇浅笑,一派悠然地将手撑到了盘着的膝盖上。
龙煜盯住棋盘,半天不动,脸色莫测高深,纵然心细如凌云,此时却也瞧不出他的心底所想。但,他已笃定,输赢却已成定局了,任他再怎么研究,也是翻不了盘。
“这一局,朕赢。”他突然这样说,并且还微笑着直起了身子。
凌云不由微愕,再度看向了棋局。作为连赢了“棋叟”五局的棋手,无论再如何看,这局棋黑子也再无生机。他缓缓抬头望向龙煜,龙煜仍在微笑,那分明是一种赢家的笑容,容不得半点怀疑。
“卫玠,去把人带上来!”他忽然扬声唤道。殿外的卫玠应声称是,转身下了长廊。
凌云狐疑地望着他,脸色已渐渐冷凝。
龙煜紧盯着他的眼,半分也不容他回避:“你助朕夺下这江山,登临大位,朕拜你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监国御相,自认并无亏待于你。但是朕今日,却要给个难题你做。”
他的语调低缓,却透着不容人退却的坚决,凌云锁眉望着他,心中虽然警惕,面色却依然沉静。他缓缓地问:“却不知皇上想让臣做什么难题?”
龙煜冷笑一声,朝殿外悠悠唤道:“卫玠,带上来!”
半刻,门口便出现了卫玠与几名侍卫的身影,而在那几名侍卫的左右包围中,竟然还有一个身着血渍斑斑的囚衣、披头散发的人影。虽然看不见她的面容,但从她的身形来看,应该是名女子无疑。她已然无法正常行走,是被侍卫们架着进殿,到了玉墀之下,侍卫一撒手,她便跌倒在地上,也许是因为身上的伤太过严重,跌到地上时,她咳嗽着吐出了一口血,鲜血喷洒在光亮的地砖上,顿时起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凌云蹙眉指着她,面问龙煜问道:“这是?”
龙煜莫测地轻笑起来,懒洋洋地朝卫玠一抬下巴,“把她的头给抬起来!让凌相看一看!”
那女子原本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并无所动,此时想是听了“凌相”二字,便已是拼尽了全力把身子撑了起来,她怔怔地望着他,那双原本已失去光彩的眼眸顿时噙满了泪水……
“莫愁!”凌云陡地站起,大惊失色地瞪大眼睛。
那女子已无人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飘忽的笑意,而那泪水却又如泉涌般地直涌而下,激动使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血忍不住,又从口里喷出。
“莫愁!”凌云嘶喊着,大步冲到了她身前,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心情震撼得已无法言语。莫愁靠在他胸前,闭了闭眼,方才虚弱地出声:“你来了……”“你不是回泷国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狂呼着,完全无法抑制心中的震惊。
莫愁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意识,至少说话已基本顺畅,她哭着,又笑着抚着他的脸,颤巍巍地说:“你没事……就好……我,我也很好……”
“究竟怎么回事?”凌云回头,直盯着斜倚在榻上望着这一切的龙煜。龙煜冷笑:“怎么回事?卫玠,你给他说说!”“是!”卫玠俯首,转向面向了凌云。望着这一幕,他也不由叹了一气,“凌相,泷国公主就是皇上去太陵巡视途中遇到的刺客,她带着百余人埋伏在陈田关,只差一点点,皇上就惨遭了她的毒手。”
凌云怔怔地望着他,好半天才缓缓转过头来望着莫愁,莫愁面含苦笑,静静回望着他。他不禁咬牙低吼:“我不是劝你回国了么!为什么还要如此固执?”她摇摇头,眼泪又随着动作而滑下,“这是我的任务,我不能无功而返……”
龙煜看到这里,也缓缓站了起来,背着手,踱到他们面前,垂眸睥睨道:“凌云,这余莫愁真可谓是对你一往情深哪,为了你,她可连自己性命也可以不顾……呵呵,”他朝他微倾下身子,带着一股嘲弄的语气说道:“先前见着你与夫人比肩相偕的模样,朕还道咱们大溏的御相与夫人夫妻情深恩爱无比,堪称世人楷模,看到眼下这模样,却发现原来也只是作作表面功夫,给别人看看而已!——你说,若是尊夫人见到此情此景,她又会如何?”
凌云垂头不语,紧握着莫愁双手的手掌却缓缓松了下来,莫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一时间仿佛连呼吸也屏住了。他与她就这样对望着,几乎僵住在当场。“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为何会因为我……”他问出一半,但见那鲜血又从她唇角留出,却再也问不下去。她只是微笑,飘忽得如同一旁香炉里缭缭升起的青烟。
“你想把她怎么样?”忽然,他深深叹了一气,冷硬地出声。
在殿内踱开了步的龙煜恍然失笑,“朕想怎么样?刚才不是说了么?朕要给道难题你。余莫愁作为弑君刺客,按律必死无疑!但是眼下朕给个选择的余地给你,那就是——你究竟是想她死,还是想她活?”
凌云回过头,锁眉盯住他,“死又怎样?活又怎样?”
龙煜面上便漾开一抹愉快的笑容,他走至他们身前,望着他们,说道:“很简单,你若想她活,那便拿另外一个人来做人质留在宫里交换,她毕竟是敌国头目,朕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让你带她走;当然,你若不肯留人下来当人质,想要她死,那便当做朕什么也没有说!”
凌云沉吟了一下,蹙眉道:“你想要谁做人质?”
龙煜直起身子,更加愉快地看着他俩,挑眉说道:“秦、子、姹!”
072 刻骨之局(4)
日暮时分,子姹由喜儿挽着回到了太极殿前,走走停停了小半日的她不禁有些疲乏,脚步也明显迟缓了起来。
才走到阶前,就听到屋里传来了说话声。
“……朕知道她对你来说极为重要,所以,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资格。”显而易见,这是龙煜的声音。
“……不可能!”凌云在冷喝,听起来,他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子姹愣了愣,正要举步进内,就听见龙煜又在慢悠悠地说话了:“不可能?不可能,那‘她’就得死。”
屋里接着是一片寂静,好像再也没有人想开口的样子。子姹沉吟了一下,还是唤喜儿留在殿外,自己抬腿迈步走了进去。
宽敞的大殿里站着好些人,龙煜背手站在玉墀上,而玉墀之下则有抱着一名面容不甚清楚的女子的凌云,卫玠与数名侍卫立于门侧,看到她一入殿,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已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而她只怔怔地望着满目透着一股痛色的凌云。他怀里的女子……当她认清她时,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莫愁姑娘!”她急步走过去,震惊地望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的情绪,在凌云脸上是悲恨,而在莫愁脸上,则是紧张和彷徨。“出了什么事?”她蹲下身子,轻声问凌云。凌云撇开脸,不再望向她。
她望着相抱在一起的两人,缓缓站起,落寞地退到了一边。
“你来了正好,”龙煜忽然面向她,冷冷说道:“当面听一听你的‘丈夫’将会如何选择,你也好知道,你在他的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
“选择?……”她茫然地望着凌云,可是凌云没有抬头,也许他知道她在看着他,但是他还是没有抬头。“你……”她微颤着,“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龙煜在旁边冷笑:“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余莫愁是朝庭钦犯,按律须当凌迟。可是凌云想要保住她,——要保住她,那就得把你留下,在宫里做五年人质。若是他不肯,那么余莫愁会被继续关押在天牢里,直到——秋后问罪。”
她陡地转过身子,面色惨白地望向龙煜,就像突然间听到了末日来临!有好长好长时间,她都无法呼吸——她全身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肩膀也在不住的颤抖……他就站在她不足五步远的地方,她可以清楚地从他眼中看到噬血的狠意!
是了,这才是他的目的!他终于动手了!……她两眼空洞地望着与他之间的那片空间,双手紧紧揪紧了裙摆,面前的人好可怕好可怕,可怕到令她……几乎昏厥!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阴冷的春天,也从没有如此无助的时刻……
她抱紧着胳膊,将身子微微蜷起。“姹儿!”凌云失声唤她,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他的眼里也有着隐忍的痛苦。她失神地望着这个曾说过会保护她、会与她相守一生的男子,眼眶一酸,一眶热泪已经止不住地滚落了下来。
“凌云……”
她缓缓向他走过去,停在离他约有两步远的地方,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滚落在衣襟上,裙摆上,顿时就濡开了一道道暗深的水印。她望着他的眼睛,颤抖地启唇,却好久也凑不成一句话,那极想要脱口的请求淹没在眼泪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姹儿!”他抬起头,眼神虽然痛苦,语气却依然温柔,“我不会……”
“凌云!”莫愁忽然睁大眼揪住他的衣襟,一双大眼里透着深深的惶恐,因为这一激动,鲜血又从她口里喷射出来,顿时染红了他的白衣。他锁紧眉尖,握紧她的手。她紧咬着下唇,眼泪倾泻而出。“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死……”
因为伤重的缘故,她的双臂冰凉,凌云揽紧她,把她贴紧在自己胸前。这一刻他没有别的想法,他只知道他她快虚脱了,自己再不给些温暖她,只想连性命也难以保住……直到一阵风吹过,扬起了旁边人身上的裙裾,带起了一片阴影,他才恍然抬头,望着已然僵住在旁边的子姹。
子姹已经没有哭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了眼泪,又或者说,她的眼泪在那一刻忽然间流完了。她就那样怔怔地望着他们,脸上无悲无喜,无嗔无怒。
凌云望着这样的她,一颗心陡地往下一沉,唤道:“姹儿!……”然而接下来又说不下去。他该跟她说什么呢?又该怎么跟她说?他才刚刚开始感应到来自她的信任,他怎么可能答应龙煜将她留下,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作人质?她可是他的妻子,而更重要的是……他爱她。
他凌云所爱的人,绝不可以被人欺侮。也因为如此,他才渐渐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何在得知凌宵与她的事情之后,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夺回了她,——她不仅仅是他的结发之妻,还是一点点俘虏了他的心的那个人。如果说余莫愁是令他最初动过心的人的话,那么,秦子姹才是最终那个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的人!
“想好了没有?”龙煜又在前方懒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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