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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花时-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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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太医正在亲自调理药丹,因为昏睡中的她连药液也灌不下去,便只有用制成的丹药逼其服用。子姹命徐嫂接了过来,撬开喜儿的嘴小心地喂了进去。
待到喜儿安静了,徐嫂劝道:“少夫人,您去歇歇吧,这都凌晨了,熬下去对身子可不好。喜儿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再说有太医在这里轮值,不会有事的。”
子姹叹着气起身,捶了捶腰背,坐了这一日,也确有些疲乏了,再看了看喜儿的动静,便冲徐嫂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门。殿外月色朦胧,映得园中花影婆娑,略站了站,吹了吹风,由宫女伴着回了正殿。
殿门口又不由顿住了脚步。刘斯站在门口,见她来了,恭谨地向她请安。她不言不语,定了好一阵,才垂眸走了进去。
殿里没人,一切还是她出门时的样子。她正在殿中央,往四周环视了一圈,仍是没人。于是扶着榻沿坐下,怔怔地也不知想些什么。一道身影从帘栊后经烛光投射到身前地上,同样也是沉默无语。
半晌,才有了一道轻叹声,随之,一只温热的手拂向了她的额头,捧住了她的脸。她下意识地撇开,脱离了碰触。那只手就那样顿在空中,愣愣地忽然有丝惆怅感。
“姹儿。”他唤道。
子姹不动,倚在锦榻扶手上,神情漠然。他伸手将她往身前一揽,将她扣在自己腰腹处,子姹动弹不得,挣扎之下有了泪光。可她一声不吭,而他也就那样执拗地紧紧揽着她,也不再动,仿佛这样子就很好,只要她切切实实在他怀里就很好。
子姹流着泪,忽然张开口,在他手上狠狠咬下一口。他颤抖了一下,却还是未曾把手松开,反而更紧更坚定地将她按在身前。皎洁的月色里,他的眼中忽而也有了亮光闪烁,目光虽然热切,但是仍紧绷着脸,神情异常凝重。“你究竟要跟我拧到几时?”他咬着牙问。
子姹听罢,眸中升起一抹颓色,冷笑着,无神地望着屋中某处不语。她的眼中脸上尽是决然,曾经的柔弱与隐忍再也不见一点点,她也不是在与他赌气对抗,只是这个时候,当一切秘密都已不再是秘密的时候,她似乎已无谓再退缩,——已经无所谓了,当一个人到了毫无退路的时候,便是可以连什么也不顾的,因为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他放开她,单手狠抓着她的肩,紧咬着牙关说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沉默许久,她唇畔终于涌起一抹苦涩,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可惜你已经没有资格了,须知,有些事情一旦做下,便再也挽回不了。”
曾经认为她柔弱的人一定不会相信,此时的她平平静静说出来的一句话完全可以将人一直推进谷底里,让人心底寒意频生。龙煜双手微颤,眼中又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他陡然间松手,任她歪倒在榻上,满含狠意地背手瞪视了她半晌,而后毫不再犹豫地拂袖而去……
门口的珠帘颤抖了好半天才渐渐恢复平静。子姹望着那成串的珠子和洒进来的月光,身子缓缓向后仰了下去,对着屋顶把唇畔勾了勾,却是一弯无边无际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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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将近五月,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阳光不光带给了馆陶宫的人们波涛过后的恬静,也将行动渐渐不便的子姹热得香汗淋漓,——也许真如太医所说,胎儿血相太旺,生命力太强,以至连母体也有些经受不住了。
“小姐,晚上枕上这个,想必凉快些!”刚刚病好的喜儿兴冲冲地抱着个竹夫人(呃,竹制的枕头)进来,伸到正抹汗不止的子姹面前,子姹接过一瞧,触手凉凉的,那上头还体贴地雕了些花纹,心中蛮欢喜,贴在脸上试了试,“果然很凉爽!”隐隐又到一股蔷薇花香,于是疑道:“哪来的?”喜儿抿嘴一笑,单手撑膝指着竹夫人侧边的几排小孔,“是这里呢!里面放了许多干花瓣,据说晚上睡觉时可以睡得更香些!”
子姹微笑着仔细看了许多遍,信口问:“哪儿来的?”
喜儿道:“是刘公公派了个少监送来的,另外还有团扇、冰玉石、素纱禅衣什么的,都是驱热之物。”
子姹听罢神色便黯了黯,沉吟片刻,说道:“你若喜欢,便皆搬去你屋里罢,我不用这个。”
喜儿一愣:“为什么呀?”
子姹翻转身,背朝里说道:“不为什么。”
宫殿大门外,刘斯正与一名十七八岁的少监说话。少监探头望了望里面,回身说道:“刘公公,喜儿姑娘捧着那堆东西出来了。”刘斯一听,跟着瞧了瞧,果然不差,喜儿捧着那大堆衣物器具从正殿出来往西去了宫人侧殿里。
少监道:“公公,小的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刘斯仍在蹙眉瞧着里头,随口就道:“问吧。”少监一脸疑惑地说:“皇上都不太待见这位凌夫人,可为什么您还巴巴儿地送来这些物什儿呢?”
刘斯听罢,收回目光,正色道:“你们懂得什么?皇上不待见夫人那是暂时的,十多年的相守说放就能放了么?咱们这些当奴才的若是没些眼力劲儿,就既是给皇上心里添堵,也是给自己找麻烦。夫人这边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皇上事先不提,但事后心里疼,火大无处发,必定会重重降罪于身边人,这就跟小孩子守着自己的私藏物是一个道理,他的就是他的,只许他自己看着欢喜或难过,别人是断断不能碰的。懂了吗?”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小少监摸着后脑勺,拍着胸口退下。
刘斯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暗暗叹了口气。皇上的心思,也只有他与卫玠能懂得的了!
088 佳人于室
紫阳殿里,身着宽松薄衫的龙煜正在大殿里出神,他手捏着一颗棋子,盘腿坐在棋盘后,轻薄的衣袂闲闲地松着,被风一吹,便有了一波波的起伏。
司闱女官宋若幽轻步而来,手里托着的漆盘内除了一碗冰莲茶,还有一封飘着暗香的信笺。他伸手接过茶,呷了一口,瞟着那信问道:“什么东西?”若幽俯首作答:“是候府二小姐送来的信笺。”
“子嫣?”他蓦地停住,接而把信丢在案上,继续饮茶。
“馆陶宫那边,派人备些解热之物过去。”他慢悠悠吩咐道,半点也听不出情绪地。若幽颌首:“刘公公已备齐送与过去了。”他点点头将碗放下。忽地又抬头:“刘斯送过去?”若幽点头:“刘公公亲自过去的。”“愚钝!”他忽地斥道,“刘斯一去,她岂会肯收?!”
若幽怔了怔,不解地望着他。他蹙眉道:“把他唤过来!”若幽俯首称是,转身往廊下一望,却正好见刘斯于殿门前经过,于是张口唤道:“刘公公请留步!”刘斯顿下脚步,恭身进来。
“你送了东西去馆陶宫,她什么态度?”
刘斯顿了顿,还是照实说了:“夫人没收,让喜儿姑娘拿到下房里去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一股无法忽视的挫败感还是从心底冉冉升起。龙煜闭了闭目,睁眼望着门口,眉头徐徐锁紧,“既如此,那便就毋须再管再问,她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漠然说罢,一拂袖,竟是连案上的棋子也扫落了些许。
刘斯微愕,与若幽对望一眼,默然不语。
出了紫阳殿,御花园的芙蓉树下,卫玠截住了一脸晦涩的刘斯,“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刘斯望着他,没有做声。卫玠摇摇头,说道:“你这一去,子姹小姐定会以为是皇上派你送去的,如今两人简直势同水火,她如何会收?所以你早就应该每个宫里都送些,包括太上皇所居的永安宫,如此一来,便可做得不露形迹。”
刘斯听完,点点头,轻叹一声:“论这个,我到底不如你。也罢,你既这么说了,我也听你一回,照做便是。”
卫玠含笑点头。正要转身,却闻见一阵香风飘然而至,二人定睛一望,高贵雍容的女子已然款款端立于身前:“卫玠,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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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龙煜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帘栊下点起的龙涎香在香炉内缭缭升起,一盘才开局的棋局摆放在锦榻前方,而案下还洒落了三两颗黑白子。
秦子嫣盯住那棋局看了片刻,缓步上前,撩起大红轻纱的裙摆,十分优雅地扶着棋案前跪坐下来。她捡起地上的棋子,一边蹙眉思索着,一边落了一颗黑子下去。她的神情专注,仿佛原本就在这棋局前观望了许久,因而一望便已入局。
当玉石雕的棋子碰到了同样玉石雕的棋盘,发出了轻微的清脆声响,在这静谧的午后,生起一股异样的萌动。龙煜缓缓睁开眼睛,直直望向垂眸观望着棋局的她,顿了半刻,又慢悠悠把眼闭上。
“你怎么来了?”他以同样慢悠悠地语速问道,身子并未因殿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而挪动分毫。
子嫣也不诧异,口里柔柔道:“我写了便笺,邀你入府小叙你不去,便只好自己找上门来了。”她似乎早已经知道他发现她进来了,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美眸仍然关注着黑子的走势,神色也未有半分变化。
龙煜听着,缓缓撑榻坐起,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道,“你胆子也不小,竟敢唤朕上你府里去!”
子嫣手上一顿,嫣然浅笑,扬眉望着他,“皇上错了。我若是大胆,又怎会等到今日才入宫来?”
龙煜挑挑眉,收回目光,屈起一膝懒洋洋地坐着。子嫣看了他两眼,也不再理会他,继续低头走着手中的棋子。他目光莫测地看了半晌,也缓缓起身,踱至她对面坐下,执黑子与她对弈起来。
微低着的子嫣唇畔有了一丝弧度,却也不开口,只素手拈子对他对决。
片刻,他懒懒地捧起一旁的茗茶,呷了一口,看也不看她地说道:“你输了。”子嫣却抬起下巴,目光闪烁地说:“自古以来,男人赢女人,是天经地义。子嫣输给皇上,于情于理。”
她不说“君臣父子”,也不说“长幼尊卑”,却偏偏说了个“男女”二字,这让正在呷茶的龙煜忽而顿了顿,那茶杯停在唇畔半天也没有动。
回过头来,她脸上却是一脸的好整以暇。她大胆地望着他,目光里的热切一览无遗。龙煜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案上的残局,而后挑眉问:“你今日来,为的什么?”
子嫣一笑,反问:“皇上说呢?”
龙煜唇边再度勾起一道弧度,任她伏在案上,手指调皮地拔弄着他的手掌,而后抬头睨望着他。在轻薄红衣的掩罩下,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浓浓的诱惑,虽是大胆的,却也是甚为有韵味的。
“不愧是我大溏出了名的美人!”龙煜饶有兴致地与她对视,目光却清冷,身躯也未动分毫。
子嫣微微顿住,淡然一笑,缓缓把身子收回去坐直。龙煜也一派悠然地垂下双眸,再度捧起了手畔的茶杯。殿内的气氛又回复了先前的宁静。
半刻后,秦子嫣幽幽舒了一气,缓缓摇着手里的团扇,略带挑衅地问:“你知道我心中早已有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龙煜但笑不语,轻吹着杯里的浮茶。
子嫣冷笑一声,又道:“莫非真是因为秦子姹?”
龙煜忽地蹙眉,却仍未语。
她忽地又带着三分傲气微笑道:“她能做到的事,我莫非就做不到?”说罢,斜睨着他,又带着三分讥诮:“顶多,是人尽可夫的她比我更有经验些……”
她话未说完,横在两人之间的棋案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摔得飞了开去,还没等她回神,龙煜已一手将她拉了过来,掐住她的腰将她压倒在了身下,微微冷笑道:“你既然这么想,那朕便随了你愿,如何?”
暧mei的气流顿时在两人之间浮动,她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中的惊慌已渐渐被一抹难掩的自得所代替,“有何不可?”她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充满了魅惑的声音在他耳畔懒懒地飘荡,一贯的高贵冷艳在此时,变成了一股莫大的诱惑,那目光大胆而无惧,仿佛,竟是在等待与他的完美交手。
龙煜目光一凛,伸手将她身子勾近了些,眯眼看了她半晌,冷哼一声,俯了身下去……
089 夜惊
当殿内传来那一声桌案落地的声音时,卫玠与刘斯守在门口,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微热的夏风吹进了长廊,带起了一窗轻飘的纱幔,炎热的初夏在这一刻里,显得更为热不可挡。
当斜阳投下的窗影从廊前进到了殿里,龙煜从地上坐起,拾起一旁的衣裳慢条斯理地穿上。秦子嫣随之也坐起,从后面轻轻环住他的腰。他微勾着唇,淡定如常地系着衣带,望着余晖漫天的前方悠悠说道:“你也起来吧!”
子嫣倚着他的胳膊绕到他身前,扬起唇角,单手撑地望着他,“你真无情。”龙煜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一点点,捉住她游动的手,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几时听人说过朕有情?”子嫣脸上微僵,但也只那么半刻,唇畔便又漾开了一丝浅纹:“这倒是实话。你若是有情,便也就不是你了。”
龙煜穿好衣裳,回身拿折扇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却依然是那副慵懒淡漠的口吻,“听话,先回去!改天,朕会再召你入宫。”
子嫣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但龙煜的眼神比她更冷,对视片刻后,她只好垂下眼眸,然后又嫣然抬头,凑到他耳畔略带傲然地道:“好,我回去。”
龙煜挑了挑眉,扶着她的双臂使她坐直,而后撇开脸,施施然站了起来。
殿外,风景依旧,只是夕阳略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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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宫里是一如往常的宁静。夕阳斜斜照在宫顶上,琉璃瓦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院子里的海棠已然盛开,四处飘荡着怡人的花香。一对梁燕双双斜飞入廊,停在雕栏画栋上叽叽喳喳,似在讨论着人世间永无定论的悲喜忧欢。
子姹在那一阵呢喃声里睁开眼时,斜阳正好有几缕射进了窗户,照在锦榻上的她身上,她被这热意搅醒,幽幽眨了眨眼睛,懒洋洋掩口打了个哈欠。发觉面前仍有替她打着扇的宫女,心下略觉抱歉,连忙柔声止住了。喜儿披着一身灿烂掀帘进来,见到她托着腰腹正想要起身。
“这一觉可睡得久。”喜儿含笑道,信手捡起掉落在地的书本,扶着她下了地。子姹原地捶了捶腰,舒了口气道:“也就今日睡得安稳些,前几日可够折腾的。”喜儿抿嘴一笑,俏皮地道:“咱们这位小皇长子看来禀性不凡哦,离出世还得有两个多月呢,就这么会闹腾了,将来必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子姹面色微黯了下来。“皇长子”三字让她心头陡然一跳,仿若提醒了她某些残忍的事实。喜儿察觉到了,连忙又笑着改口:“倒也不一定是小少爷,说不定是位小小姐呢!是位小小姐就更好了,一定也会像小姐一样好看,是个小美人!”子姹撇开她,黯然走向外殿,“好看有什么用?天下美人何其多,仅凭姿色岂能安身?”到了帘栊处,不免又低着头将手掌心覆在腹上,眼神幽幽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被软禁的人日子总是过得比常人要乏味一些,不仅外头的传闻听不到,便是连宫里身边发生的事情不转个好几道弯,也是难得入耳。却也图了个清静,至少传得慢些的消息也有在半路上就失了再往下传的可能。
因为这一下午睡得踏实,晚膳后便与喜儿徐嫂坐在一处拾掇些小孩鞋子衣裤。喜儿似乎总对做这些感到乐此不疲,明明已经做了好些了,而御衣司也早派人送了衣物料子来让子姹过目,一切都由他们预备妥当,可她却还是坚持“只有自己缝制的才放心”,子姹无法,便也只得由着她去。于是夜里闲着无事也来了兴趣,便拿着墨笔描起图样来,交给她们一道照着图样绣。
“你瞧瞧这个,”夜深时,喜儿去了厨下弄点心,子姹仔细看了看手里一张描好了的图,把笔轻轻放下,满意地递给了徐嫂,“你说把这个绣在鞋面上可好?”徐嫂接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抬起头来不解地道:“恕奴妇无知,这个花样儿我可是没见过,这是叫什么花?”
子姹浅笑,缓缓起身来,拿着那图案在手里轻轻摩挲了几下,方才开口说道:“这叫三色冰兰,是上古传说中独一无二的神草,是幸福平安之花,世上仅只一朵,却从无人见过……我也是那日翻书的时候正好见到书中有描述,便就照想像中的样子画出来了,这绛紫玄黄和靛蓝三色绣成同一朵花,富贵不求,我只希望,他将来能够平平安安的……”她的目光里带着些痛色,话语声却又无比柔婉宠溺,抚在腹上的手掌虽迟疑着,却也仿若在抚mo着世间最最可贵的珍宝。
徐嫂含笑点头:“这花儿如此稀罕,我看着挺好!”抬头见她神色恍惚,于是又叹气道:“小皇子是大大的贵人,皇上自不会亏待于他,依我看,将来必是会平安富贵一世的,夫人不必担心……”
子姹抿了抿嘴,冲她点了点头,又回到案旁坐下了。
此时正值月半时分,月光皎洁地照在庭园里,将树木花枝映得清晰可辨。四处已然很安静,多数宫人都已经入了下房安歇,只有正殿门口仍立着两名宫女在值守。
西边穿堂门里,走来了端着莲子羹从厨屋出来的喜儿。望着这一派美丽月色,她也不禁在廊下顿了脚步,这样恬静的月色,真真是很久很久没有亲近过了,上一次在月下漫步,好像还是和子姹在秦府里的时候。——仅一年不到的时间,从秦府到凌府,再从凌府到皇宫,回头想想这一切,真是让人不由唏嘘!
对着月空,她幽幽叹了口气,单手提起裙摆又往正殿处走去。
可是才走到拐角处,突然就发现廊下花丛处有着一阵不太正常的响动,正想停脚看看,然而还没等她站稳,就被一只浑厚有力的手掌捂住了口鼻……
090 铁血柔情
片刻后,园角僻静处,颀长的身影将喜儿放开,喜儿捂着胸口,睁大眼睛望着面前长身玉立的人:“二少爷!”“嘘!——”凌宵皱眉掩住她的口,四下看了看,方才把手放下:“小声点!”
喜儿猛点头,眼眸里透着无尽的惊喜,悄声地问:“二少爷,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看小姐的吗?”凌宵神色一黯,咬着唇,而后说道:“她在哪里?这些日子,她好不好?”喜儿蹙眉摇头:“我去带小姐过来,你自己问她。”
凌宵点点头,目送喜儿转身走了出去。
长廊下挂着的宫灯在晚风中微微晃悠,喜儿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到了正殿前。殿里头子姹仍然还在描着图样,徐嫂也低头挑着婴儿衣服上的花。
“小姐!”喜儿扶着门框站着,眼睛晶亮无比,声音也有些异常的高扬。子姹望了她两眼,方才问道:“怎么了?你不是端点心去了吗?点心呢?”喜儿微微一顿,而后径直走过来,双手搭在她肩上,笑了笑说道:“都坐了这半天了,去园子里走走吧,回来再接着弄……”
“大半夜的,还走什么?”子姹瞟着她,没理会她的异常,又低了头下去。倒是徐嫂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说道:“不如歇了吧?都近子夜了,熬夜可对身子不好。”
喜儿一听,忙也道:“正是!小姐,。去外面透透气,回来就歇了吧!”
子姹见她们异口同声,无法,只得。放下笔,由喜儿搀扶着站了起来。看见窗外月影朦胧,倒也的确有了出外站站的兴趣,待徐嫂收拾东西的功夫,便冲喜儿嗔道:“那就走吧!”
“哎!”喜儿高兴地点头,搀着她出了殿门。
子姹不明白她缘何突然间如。此有兴致,但是极少见她如此高兴,也只摇了摇头,宽和地随着她到了廊下。原本想就此站一站作罢,可是没想到喜儿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拉着她一直走进了园子深处。
“这是去哪儿?”子姹终于觉得了一些不对劲,在假山。前拉住了她。深夜里的花园里只有风儿在吹拂着,而没有别的任何动静,这样的静谧任谁都会心生不安,可是平日里胆小的喜儿却分毫不见有畏惧之色,相反,眼中还有着一抹莫名的欣喜。子姹不肯再走。喜儿回头,望着她嗫嚅了两下,还没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旁边石头后就蓦地闪出了一个人。
“姹儿!”
熟悉的啜音温柔又按捺不住激动地响起。子姹闻。声抬头,看清了来人,顿时惊得几乎站立不稳。“小心!”凌宵及时伸手扶住了她,站在她面前,目光炯炯。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找回了意识,微颤着出声:“宵儿,你怎么来了?”
凌宵抿着嘴,把她拉到石头后,再听了听四周有。无异常,方才将她放开,站在离她约一步远的地方,低低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望着她的目光是那样热切而隐忍,子姹听闻,心头不由一动,低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这四周守备这么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万一被人发现……”
“不要担心,我自。然有办法的。”他勉强笑了笑,望着她的那双眼睛里,除了一望无际的坦诚,还闪动着一抹疼惜的光。直到看清她变得苍白的脸,还是忍不住蹙起眉来:“你又瘦了,这些日子,一定受苦了吧?”
子姹拈着裙摆,慌忙撇开头,掩饰道:“还好,并没有什么……”
“怎么可能!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孩子是——”凌宵看出了她的慌乱与躲闪,于是忿而道:“连老太太知悉后,都找我去问话了!都是凌云那个混蛋害得你!他简直罪该万死!”他咬着牙,双手禁不住握成了拳头。
凌云么?子姹暗自苦笑了一下,抬起头来,把酸涩的眼眶面向了幽暗的夜空。“都过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舒了一口气,唇畔漾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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