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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花时-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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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才停了的深夜,也许并不是出门的好时机,但是凌云在廊下站了片刻,还是抬步下了长廊,在家丁讶异的注视下缓缓出了大门。
他也不骑马,不乘车,就那样顺着街道慢慢走着,银色锦靴踏在湿地里,留下一个个脚印,也在鞋面上晕开了数点微小的泥泞。他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三条大街以外那座万人景仰的宫城里。
宫城里,有一个人,此时也在床上发呆。
今年这一秋的天色居然比往年都要显得沉郁一些,子姹抱着膝,静静坐在沉寂的深夜里。近些日子她一到半夜就醒了过来,仔细想了想,竟是从那一夜开始,那一夜园里的刀光剑影在她脑海里晃得她无法入睡,——紧紧环住自己的那道身躯,黯然远走的那道寂寞背影,有时候想想,这些都令她不由觉得苍海桑田,世事无常。
但是,在这几乎能看见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的时空里,她也禁不住想,这十七年里,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呢?曾经她隐忍,她退缩,可换来的不过是别人的漠视与遗弃,这一刻她开始有些后悔,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这么委曲求全,这样的话,短暂的生命里至少还能燃起些火花……
可是太迟了,生命究竟不如心底的意念那般强韧。
一阵风吹过,虚掩着的窗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垂下眸,望着自己瘦削的手指,怔怔地坐在那里,就像寒风里渐渐枯萎的一朵秋花。
“吱呀——”
虚掩着的窗子忽然有了一道更加执着的声响,就像寒风突然有了力气,抓着窗棱把窗门一把推开。她缓缓抬头,两眼空洞地望着左侧的窗口,——那里,窗门堂而皇之地敞着,颀长的白色身影顺势坐在窗沿上,单手撑着窗框,无言地看着她。散落的发丝沾着雨粉的湿气静静垂在他的脸畔,于那原本的儒雅俊逸之上,又添了两分不羁。
子姹望了半刻,就像只是看见了一阵寒风一样,面色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四周并没有响起侍卫走动的声音,看来,他是有意地避开他们了。这皇宫已成了外人自由出入的境地,龙煜向来严谨,指定的侍卫官自不会错,但似乎也拿他无可奈何,——或者,又是如上次一般,实则是龙煜有意如此?
她望着地面,不着痕迹地扬起一抹苦笑,他还是对她不放心……以为她还爱着他。寒意透过窗口吹到身上,忽然有些冷,她抱着膝,幽幽吐了口气,双臂收紧了些。
凌云下了窗户,一伸手,将窗门缓缓关上。
寒意又消失了,熟悉无比的身影到了身前。子姹低了低头,忍住眼前一阵眩晕,咬住了下唇。
127 假手于他人的施爱
127 假手于他人的施爱
一双手轻轻扶住了她几欲歪倒的身子,带着抹淡如云水的香气,停在床前一步处。子姹像被雷触一般,抖瑟了一下。
“别怕……”他拖口说,将她轻轻扶进了被褥里。丝被覆在身上,她忽然觉得多了些安全感。“凌少爷……真是大胆……”她喘着气,眼神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冷冽,“难道你就不怕获罪么?”
凌云不说话,望了她片刻,从袖笼里摸出一方丝帕包着的小包来,层层丝帛揭开,里面是一颗半透明的白色珠儿,在黑夜里隐隐地发着光。子姹望了一眼,又无力地垂了眸下去。
“这是灵丹舍利,吃了它吧。”他好像根本不在意她的抵触,仍自像从前那样温柔地从旁边茶壶里倒了一杯水,扶起她的肩膀,将珠子递到她的唇边。
他的眉间有着无边的痛心,可是又隐含着一股希望。子姹挣不过他的扶持,大口喘息着,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你知道我不会吃,何必白费力气?”
“你可以当做不是我拿来的。”。他像从前在西林苑喂她吃药那样,单手扶着她的肩膀望着她浅浅笑着,可是笑容里却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哀伤。子姹怔了片刻,垂眸咳嗽起来。他轻轻抚着她的背,默然替她顺气。
“我不会吃的,你拿回去……”她手肘撑。着床铺朝里,语调淡如白水。
殿内顿时静寂下来。
殿外的长廊下,宫灯幽幽照着。静立不语的两人。前方的一人背着双手,浑身被一股难以言说的凛冽所包围,他的五官本已冷酷,然而此时在这雨夜里,更显得冷峻无比。
良久,他眯眼叹了口气,仰头望着有灰黑的天际。身。后的卫玠伫立着不动,此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皇上,娘娘她……是真的不在乎凌相了。”
龙煜不语,神色依然莫测,目光里的冷冽却明显放。暖了些。“回殿。从明夜起,吩咐侍卫们不必再于四周埋伏。”他轻轻挥袖,悠然转了身。
廊外的细雨又开始飘洒,被宫灯浅浅的光晕耀。出了一片灰白,满园子的花木静静立在夜色里,像是思索人世间的的悲喜,也像是窥探伤心人心中无边的痛楚。
当廊下变得静。默时,大殿门口走出了神色黯然的凌云,一身如雪白衣随着晚风在轻轻飘拂,垂落的发丝贴着脸颊,更将他的落寞突显了几分。
在门口顿了顿,他侧头望了望侧殿的方向,而后举步朝着先前龙煜离开的方向缓步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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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殿里,烛光下,龙煜正斜倚在茶几后方,一脸闲适地看书。方才廊下那股神情似乎一去不返,此刻围绕在他身边的,除了一抹淡淡的忧愁,还有就是说不清地一股放松。
他身边并没有人,可是翻了一页书之后,他忽然挑了挑眉,懒洋洋望着书本说道:“来了?”
“唔。”
凌云走到门口,抱起了胳膊点了点头。“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来了么?”龙煜轻笑,把手里的书放下,眯眼透着股狠意地望着他:“你死心了么?”
凌云不答,望着地面叹了口气。片刻后缓步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她快撑不住了,你很得意?”
龙煜一怔,目光里迸出一丝阴冷:“你没有资格跟我这么说!”
“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凌云侧头望着他,恬淡的目光第一次变得冷厉起来,俊美的脸庞在这一刻也变得如煞星一样布满了狠意:“我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边说,他边从怀里掏出那颗舍利子,轻拍在茶几上,“这是唯一能救她的药,相信你不会希望她死。”
龙煜冷笑,睥睨他:“朕凭什么要听你的?相国寺的舍利子为镇寺之宝,又怎会在你手里?”
凌云听罢,从额间两缕落发中缓缓射过来两道冰冷的目光,“你也可以不信,不过她若是死了,你的天下难保会横生祸端——你该知道,能被你称为对手的我,至少也不会太差便是。”说罢他又缓缓回过了头去,但是那股冷意却一丝不剩地留了下来,直渗得龙煜心头一阵阵发狠。
“你想谋反?”他眯起眼,挑高声音道。
“不……”凌云点头,目光望向地面,神情执着而不卑不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话语里一派淡然,仿佛是在跟他聊着什么很平常的事一样,而根本不是关系到什么社稷一类的大事。“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平安无事。”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喂她吃?”龙煜忽然放缓了声音,慵懒地挑起眉。“你亲自喂给她吃,不是更好些么?这样她会感激你,而你又更多了几分机会。”他眉目里带着几分讥诮,但却是成竹在胸在样子。
凌云顿住,望着地面,低沉出声:“她不相信我。她现在相信你——就当是我请求你,把药给她服下。”
龙煜不语,挑了挑眉,望着殿外的夜幕说道:“她不相信你,你又怎么确定我会相信你?万一,你是挟私报复怎么办?若是因此而害了姹儿,我岂不终生懊悔?”
凌云扶着茶几,双眼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香炉,“你明知我不会。比起你对她的用情,我只会比你多,而决不会比你少,你又何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我伤害她,岂不等于伤害我自己么?”
龙煜冷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望着桌上那颗莹白的珠子,但片刻后却也伸出手来,用食指与拇指轻轻拈起,托在掌心里定睛看了一阵。“相国寺的舍利已流代数百年,总数三十六颗,颗颗莹润亮泽……果然不错。”他点了点头,抬头扫了对面的他一眼。
凌云听罢起身,原地顿了一顿之后,缓步迈出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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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下了几天雨之后,天儿又晴朗起来了,喜儿开了大殿里所有的窗子,将屏风也折起,好让床上的子姹能看见外面的景色。
“真是好天气,这样的天儿去外面走走可好了!小姐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可以带着小太子出去晒太阳。”喜儿坐在床边,望着愈加瘦弱的子姹,心里疼着,脸上笑着,眼眶周围黑黑的一圈,脸模子也小了一圈。
子姹望着她,心疼地道:“你这丫头,这些日子也操劳了。”
喜儿眯眼笑起来,握着她的手腕道:“我就是劳累的命,不算什么。只是看着小姐能一天天好起来,心里就很高兴了。”她边说边暗暗咬着牙,强忍住心头的痛楚。真的是一天天好起来么?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她扭过脸,装作整理一旁的衣衫,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徐嫂走过来,望着两人说道:“皇后又派人送了些汤水过来了,是清炖的鸡汤,夫人这会儿可有胃口?”喜儿一听,抬头皱起眉来:“这个皇后也真是,咱们自个儿没汤喝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时不时整这一出做什么!徐嫂,你就把那宫人打发回去罢,就说夫人喝过了。”
徐嫂叹了口气,点点头走了出去。子姹不出声,由着喜儿在那说。喜儿却不自在了,迟疑地道:“小姐,你没生气吧?”
子姹虚弱地笑起,嗔道:“有你这么偏袒着我,我怎么会生气?只是在想着你的那句‘黄鼠狼给鸡拜年’,也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好些,我如果今这么个病殃殃的身子,还有什么好让她眼红的?无非就是想来瞧瞧皇上吧。”
喜儿放了心,噘了嘴道:“她这完全就是嫉妒皇上如今对小姐你这么体贴!然后硬抢抢不来,就只好来软的了,成天里不是送汤就送吃的,以前也不见她这么好过!”
子姹笑了笑,垂眸望着身上的薄褥发起了呆。
“小姐,”喜儿想了想,又凑过来,“你说,将来皇后真生了小皇子,可怎么办?到时候咱们小太子会不会被她们欺负?”子姹瞄着她,说道:“要想不被欺负,那怎么办?”
喜儿道:“我觉得,小姐你还是得当上皇后才可kao,哪有太子的母亲却是个妃子的道理呢?”
子姹嗤笑起来,“傻丫头,皇后位子再大,也是要kao皇帝的恩宠,你怎么还是不明白这个理?别想那么多了,想太多也是无用,我如今这模样,能保住他不厌烦就好了……”
“皇后驾到!——”
两人正在这里说着体己话,门口忽然传来太监的通禀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喜儿看了子姹一眼,连忙站起,迎向了门口。
“姹儿。”
秦子嫣一进门,就含笑唤了一句。子姹望着她,也微微撩了撩嘴角。“你可好些了?”她缓缓走进,仔细瞧了瞧子姹的神色,在喜儿先前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子姹淡淡回道:“我很好,皇后有心了。”
子嫣笑笑,将手覆在她手背上,问道:“沂儿呢?睡了么?”
128 太子移宫
隔壁侧殿里,龙煜安然仰躺在躺椅上,对着日光眯眼望着手指间那颗舍利子。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珠子变得更加莹润有光泽,映得连拈住它的手指也变得亮了一些。
卫玠跪坐地一旁提笔写着什么,无意中望着龙煜怔怔出神的样子,不由停了停笔。“想说什么就说吧,别那么吞吞吐吐地!”龙煜虽未看过来,但也似有察觉,慢悠悠地吐了这么一句话。卫玠于是顿首:“皇上,转眼已过了三四日,娘娘身子也……皇上为何不把这药让娘娘服下呢?”
龙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珠子对着日光在指尖轻轻转了两下以后,才微哼了一声,扬唇说道:“你说,朕该拿凌云怎么办呢?”
卫玠一愣,顿时没反应过来。龙煜轻叹了一气,又道:“终究是朕的心头之患,究竟要怎么处置他才好?”卫玠这才半垂了头,迟疑地道:“皇上是想,杀了凌相么?”
“呵……”他轻笑了一声,摇头道:“不,不能杀他。不但不能杀他,朕还得好生优待着他!他虽未已卸了职,但朝中还有很大一股他的势力,——别忘了,当初登基后起任的官吏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还有都察院也是他一手设办的。朝堂上,他堪称与朕平分秋色,动了他,对咱们来说绝无好处。”
“那么皇上的意思是——”卫玠蹙了眉,定睛望着他。
他挪了挪身子,唇畔的笑容。有些变冷,“杀不了,就算想法子管住他!不在朝不听令,朕思来想去,让他闲在自个儿府里,由着他与朝臣们勾结在一处倒便宜他了。别的不说,光说这颗舍利子,相国寺是辅国寺院,拥有高祖圣谕,连朕去求请都未必能求得到手,他凌云为何能一求便得?这自然说明圆方、圆真与其私交过密,倘若是旁人也倒罢了,但他偏偏是凌云——朕却不能不加理会了!”
卫玠望了他一眼,默然垂下了头。
刘斯端着一盆果子进来,俯首道:“。皇上,这是西域来的葡萄,刚刚入宫的。”龙煜点了点头,支身坐起,拈了一颗丢进口里,忽地又停住:“娘娘那儿送去了么?”
“呃,”刘斯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娘。娘那儿,皇后也在,说是娘娘现如今不宜吃这些生冷果子,是以……奴才又端出来了。”
“皇后也来了?”龙煜挑眉,拿葡萄的手顿了顿。刘斯道:“。正是,这会儿正在抱着小太子玩耍呢,娘儿俩可亲切了,太子殿下正冲着皇后乐呵着。”刘斯边说,脸上边显出了一丝柔和,似乎还在被述说中的那一幕感染。
龙煜蹙起眉,望着他似有些不敢置信。片刻,他拂了。拂衣袖,从容站了起来。“走,咱们也过去瞧瞧小太子!这大半日没见了,朕还真有些心挂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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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里,子姹躺在床上,静静看着龙沂在子嫣怀。里嬉笑,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甚至,因为刚才的逗弄还多了一层粉粉的红晕。
喜儿好久不见。她这样精神,心里也欢喜,坐在床沿微笑替她梳头。如云的乌发比起往日少了不少,却又令她暗暗的心酸。
“姹儿,你瞧沂儿这里都长疹子了——”秦子嫣抱着抱着,忽然指着龙沂后颈上皱起了眉。还没等子姹仔细看到,她就沉声冲着一旁的宫女喝了起来:“奶妈呢?把她叫过来!”
宫女吓得一抖瑟,慌忙应声出了大殿。奶妈正候在殿外,听到殿内动静,也是着了慌,一脸惶恐地走进来跪在子嫣面前,“老奴给娘娘请安——”
“我问你,殿下身上这疹子怎么回事?”子嫣毫不客气地劈头就道。奶奶抬头看了一眼,慌忙又把头低下,“回娘娘……大约是这两日吃了些芝麻粉,火气大……”
“给我掌嘴!”子嫣二话不说,冲着身旁的云衣道。子姹一惊,正要出声拦阻,她却又开起口来:“你们这帮奴才,瞅着娘娘身子不方便就使起jian来,这可是堂堂太子殿下,也是你们担待得起的?给我狠狠打!”
云衣得令,当下就捋起袖子来抽奶妈的脸,直抽得那奶妈口里不住的讨饶。喜儿一见,睁大眼与子姹对视一眼,握着梳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娘娘,还是饶了她吧……”
子嫣抱着龙沂,沉着脸冲她道:“喜儿你也是,成日里在这殿中,想是也忙糊涂了,身边人怎么样的也不留个心眼,你们小姐病在床上,你就更得看顾些才是,怎地如此由着他们胡来?这沂儿若是真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不说皇上和姹儿着急,就是我们瞧了,也担着份心不是?”
她噼哩啪啦一席话出口,喜儿也怔住了,再也不知该怎么回话。身后子姹在捂着胸脯咳唔,脸儿也微微发红。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气氛僵持之际,龙煜背着手走了进来,望见大殿这一幕,显然有些意外。
“皇上,”子嫣叹了口气,抱着龙沂上前福了个身,蹙眉拉开龙沂的小衣裳给他看,“你瞧瞧,这小脖子上长了这么多疹子,也不知这些宫人们怎么侍候的,这小孩儿口里又不能说,就只能这么忍着,多可怜呀!我瞧着心疼得不得了,就赏了她几巴掌。”
龙煜望着那粉嫩小脖子上的一溜儿小红点,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手指头轻轻摸了几下,转头冲着地上的奶妈就踢了一脚:“没用的奴才!你是活腻了不是?!”
奶妈忍着疼痛闷哼了一声,流着眼泪倒在地上。“皇上!”子姹急得越发咳得厉害了,冲着他唤道:“住手——”
龙煜无奈地沉哼了一气,大步走到床边来,扶着她的身子柔声道:“别急——我只是教训不听话的奴才而已。沂儿身上长了疹子,她日夜带着他居然都不知道!朕怎么能轻饶她?”
子姹摇着头,望着他蹙眉不语。“好了,”他叹着气,扶着她躺下,“你也坐了这大半日了,先歇着吧。我先唤人去传太医来瞧瞧,若是没什么大事,我饶了她便了,若是有事,我也不能饶她!”他给她盖了被子,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先躺着,回头我再过来喂你吃药。”修长的手指拂过她微凉的额尖,话语变得更加柔软,像是承诺又像是肯定似的说:“——会好起来的。”
子姹凝眉望着他大步离去,子嫣抱着龙沂回头望了她一眼,也跟着出了门。四个月大的龙沂穿着黄绫制成的衣裳,双手扶在秦子嫣的背上定定地望着她,那目光那么清澈那么执着,使她不禁勉力把身子支起了些,回应起他的注视来,就好像跨出了这道门槛,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伊呀呀……”
奶声奶气的童音转出了大殿,随着龙煜的脚步一道到了左首的侧殿里。款款而行的秦子嫣紧紧抱着他,脸上有着让人看不透的一抹微笑,纤长的五指按扶在他的背上,仿佛一松手他就会爬回子姹身边似的。
事关皇储,宫人们的动作都很快,不到一盏茶时分,太医就已经赶到。龙沂坐在子嫣膝上,天真的笑容让龙煜和她都同时感到欢愉,当太医为他查看脖颈时,他也笑嘻嘻地望着太医的脸,好奇地伸手碰他的胡子。
“回皇上,太子殿下只是起了些的湿疹,只需服下两剂药,再注意下饮食即可。”太医把慈爱的目光从那粉嫩的小脸上收回来,面对龙煜说道。
龙煜只是点了点头,子嫣却皱起眉来,“殿下才不过四个月大,这么小的孩子如何吃得了那么苦的药?太医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弄些好入口的东西给调理着罢!”
太医一顿,俯首道:“是,臣遵旨。”
太医退下之后,子嫣细心地帮龙沂整理好了衣裳,一边叹着气道:“姹儿这身子骨这模样,也确是照顾不了殿下,喜儿呢也没有威风,也是由着下人们乱来。殿下也真是可怜,小小儿地就不能由娘亲手带着,尽受着下人们的胡乱折腾……我这心里,瞧着真不是滋味儿。”
龙煜听着,心下也是烦恼,于是冲旁边刘斯道:“把方才那奶妈撵出宫去!换个仔细点的进来!”刘斯称“是”,快步退出了殿。
子嫣顿了顿,又轻轻叹了一气,“我估摸着,再来个也差不多,这些奴才们都是冲主子们行事的,姹儿一天不好起来,一天就不能得个实诚的下人。”说罢,她看了看龙煜脸色,轻声道:“我倒有个想法……也不知皇上同不同意?”
“什么想法?”他不甚有兴趣地移过一旁的茶盅,对唇轻抿起来。
子嫣道:“我想,如果皇上相信我的话,就让姹儿在调养着的这段日子,把沂儿暂时放到凤仪宫去,让我来照顾他一段时间……”
“不行!”龙煜还没听完,就把茶盅重重放下,“沂儿算是是姹儿唯一的牵挂了,若是连他也不在身边,她的病情还不更为严重?”
子嫣点了点头,叹息道:“我何尝不知?其实我也是为她好,你瞧着她如今越发地消瘦,而沂儿也得不到周到的侍候,这不是两边都不让人心安么?倒不如让沂儿去我那儿住一阵子,皇上也可以让姹儿心无旁骛地静心调养,这样一来,等她病一好,我立即就把沂儿送回来,不是两全齐美么?”
龙煜冷眼望了她片刻,慢吞吞地道:“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心慈了?”
“皇上!”子嫣咬着下唇,委屈地道:“你道我天生就是那心肠歹毒的妇人么?我承认,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第一是我着实喜欢这孩子,二是与姹儿为姐妹这么多年,如今同在这宫里,我也是想借此机会与姹儿更亲近些,而不想两姐妹永远这么生份下去!皇上若是觉得嫣儿做得过份,不应该这么做,那么驳回嫣儿这个请求便是,何必这么歪曲我的一番心意!”
说着说着,她眼眶就发起红来,那神情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动容。龙煜瞟了她一眼,望着殿门外思忖了一阵,叹着气道:“好吧!朕准了你的奏,负责照顾沂儿一段时间。不过,有一件事你得听清了,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突发意外什么的——”他冷眼凑近她:“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你们整个家族!……”
“嫣儿遵命!”她抬起头,难掩欣喜地望着龙煜,“嫣儿一定尽心照顾太子殿下,决不敢有丝毫差错!”
129 爱子心切
129 爱子心切
“什么?!”
馆陶宫内,刚刚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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