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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花时-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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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自作自受!龙煜此时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是以语气再度硬起,狠瞪了她一眼,抱着手里龙沂就要出殿去。
“皇上请留步!”秦子嫣奋力抢在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龙煜冷声道:“让开!”
“不!臣妾不能让!”她望着他定定不动,目光里是同样的决绝。“皇上若是想朝堂安稳,边境安定,那么就请把孩子留下,严守这个秘密!”
“说的什么鬼话!”龙煜暴怒,一手抱着龙沂,一手揪紧她脑后发髻,咬牙切齿地:“你又来威胁朕?秦子嫣你听着!朕不介意即刻下道赐死的圣旨!”
“臣妾知道!今日之所为足以抽筋剥骨,可是——”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双眼,完全不去顾及被扯发的疼痛:“皇上别忘了,天下初定,周边群雄仍然虎视眈眈,朝局如今也动荡不安,皇上还须倚仗秦家的人脉稳固皇权!皇上正值青年,觑觎后宫之位者必定屡有人出!而子姹毫无背景,即便是凭着皇上的宠爱立为皇储,也必会为各路有心者所谋害!我知皇上疼爱太子,倘若将太子过继于我抚养,以我的能力,必定护得太子一世平安!于我于皇上于秦家,岂非为皆大欢喜之事?!”
“你心胸歹毒,朕怎知沂儿有朝一日不会真被你所害?!”龙煜不为所动,口中的冷然并未减去分毫。
秦子嫣目光骤亮,跪地发誓:“我秦子嫣可对天发誓!如若有不利于太子之心,必将遭受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龙煜冷哼:“你发誓也没有用!这是姹儿的孩子,是她的命根子,我必会将孩子送回馆陶宫去!”
“皇上!”秦子嫣情急大呼:“秦子姹倘若知晓,那么内情必会天下人皆知,到那时不止是我秦子嫣将遭受天下人唾弃,相信皇上也会陷入两难之境吧!皇上登基不到一年,后宫妃嫔也不多,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是否也会影响百姓对皇上能力的怀疑?”
龙煜面朝殿门定定站了片刻,在秦子嫣几乎要被他浑身上下那股寒意沁得后退之时,他缓缓转身,眯着莫测的双眼,望着她:“你这是吃定了我?”
秦子嫣怔了怔,而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放软了语气哭着说道:“皇上……臣妾没有半点威胁您的意思!我所做的,无非是想替皇上与姹儿守住这个孩子,从而也顺带解解我无出之苦!抛却这皇后尊位来看,我秦子嫣也只是个企盼丈夫能够多注意两眼的平凡女人,我知子姹会因丧子之痛而心伤一段日子,可是,她将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而且等到将来太子懂事能够保护自己之后,即便是皇上不告诉他真相,我也一定会一字一句跟他们说的!……子嫣是个可怜的女子,得不到丈夫欢心,我已不奢求,但求皇上能看在自幼相处的情份上,体念我几分,将太子留下吧!”
也不知是真的心有所感,还是惧怕龙煜会坚定地将龙沂送子姹身边去,她此刻悲从中来,伏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就连一旁刘氏与荷香看了,也不由自主哭倒在地上,帮着祈求起来:“臣妇(奴婢)求皇上恩准罢!左右都是皇上亲生骨肉,嫣儿也是发自一片真心,舍不得这孩子啊……”
龙煜被秦子嫣绊不住了脚,一时也走不得,望着地上哀凄不已的她,脸色先是铁青,后却也渐渐缓和了两分。只是顿了片刻,他仍是冷冷说道:“你想得未免太过简单!沂儿已有五个月大,同住在这宫里,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谁!”
伏在地面哭泣的秦子嫣一听这话,立即一骨碌爬起,收去眼泪说道:“不怕!皇上,我已经想好了!先将沂儿送到宫外让我母亲照顾一阵子……御阁的房子不是一直有亲兵侍卫在那里看守着吗?等到过几个月,风波平息了一阵过后,我再找个托辞,另觅一良家女子带入宫来,谎说是皇上宠幸过的妃妾,如今带入宫中入宗籍,认皇后为养母!……一岁来大的孩子,到时并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的!介时皇上再赐个名讳,再下道旨意赐为太子……此事便成!”
龙煜怒斥:“秦子嫣!我看你真是利欲薰心,无可救药!”
子嫣却恍然笑了,呲着牙冲他说道:“假若皇上能够恩准于我,应我所求,那么往后不管皇后再如何恩待子姹,我都决不会吃半点醋,嫉恨她半分!只要有了这孩子,我就发誓安分守己!”
龙煜怒睁双目,狠瞪着她散发着异样光彩的眼睛,久久未能动弹……
139 胁迫
139 胁迫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煜眯起眼来,冲着地上的秦子嫣冷笑了一声,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说道:“你这计划真可谓一箭双雕,既把姹儿伤了个半死,又神不知鬼不觉居然把朕也给拖了进去当同谋,以使姹儿从此怨恨于我……真是妙啊!你说,我是不是该奖赏你点什么,方才对得起你这番心机、这般地陷朕于不义之地?”
“皇上!”秦子嫣一听他话不对头,心下一慌,又磕了个头:“皇上恕罪!臣妾绝非有意使皇上陷入此等境地!臣妾——”
“来人!”龙煜沉声暴喝,也不再有耐心听她狡辩,对着闻声冲进来的卫玠以及侍卫们道:“把这恶毒女人去尊号,降庶奴,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宫一步!”
“皇上!”
“皇上——”
秦子嫣犹如听到了晴天霹雳,于侍卫们冲过来之前,跌坐在地厉声尖叫起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旁边刘氏一听,也双膝一软,跟着跪了过来:“皇上!求你高抬贵手,饶了嫣儿啊!无论如何她是皇后,而且并没有伤及皇储性命,皇上如此罚她,难道不怕难以服天下么!……”
“服天下?!”龙煜冷哼一声,声音如同三九之冰寒沁入骨,“她若当真伤及了太子性命,那么今日早已被朕凌迟!如今只是废后打入冷宫,朕已是轻饶了她!——还不动手?!”
“是!”
侍卫们都是跟随在龙煜身。边多年的近侍,对于他的命令向来遵行得极为彻底,此时一听他催促,早已纷涌而上,将她头上凤钗拔去,并左右架住了她的双臂!
“皇上!皇上!”被挟中的秦子嫣望见。龙煜抱着龙沂已经走向了殿门口,当即如同疯了似的亡命挣扎着冲过去,挡在他身前哭叫:“你难道真的不顾后果了吗?!废我事小,影响朝局事大,难道你不想再让秦家来助你牵制凌云了吗?!没有秦家,你真的有把握消灭泷国杀死龙恪并且拿下大月吗?!我知道你派兵去大月助阵实则是在趁机摸清大月地形以便将来出征,没有秦家和我作为你的后盾替你看住朝庭,如今凌云对朝庭大权虎视眈眈,你能放心让凌宵带兵前去吗?又放得下心御驾亲征吗!”
“滚!”龙煜暴怒,狠扇了她一巴掌:“。你当朕是什么!没了你们秦家就坐不稳这天下?!冲着你这句话,朕今日不废你也要废你!如果不是你们如此歹毒,朕不会让姹儿受这么多苦,她不会嫁去凌家,也早就当了皇后,哪还有你们在她面前指手划脚使暗招的机会!”
秦子嫣惨呼一声,被这下了十分狠力的一掌扇到。了地上,捂着脸望着他不住痛哭。刘氏一见,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赶紧上前跪在她身边,瞪大眼定定望着龙煜:“皇上这话恕臣妇无法苟同!即便是不图咱们嫣儿这点好处,便是当初暗中相助皇上登基,咱们秦家也出了不少力!如果不是为了相助皇上,当初我们又怎么设计让算命先生去到凌家,以使凌家老太太上门提亲,把子姹嫁到凌家去!结下这门亲事原都为将两家牢牢栓在一条绳子上,让凌家更加忠心地为皇上效忠,皇上如今反说此话,不是太让人心寒了么?”
刘氏哭得泪水直流,拿绢子擦了鼻涕扶起了子嫣。。龙煜听得一怔,一时铁青着脸,竟接不上话来。刘氏横了横心,站起来又道:“皇上今日不是不允了嫣儿,将这孩子留下,那么臣妇也是不怕的,当日皇上挟持子姹上了拢月山庄的事,如今天下人还未知晓,却都只道是两厢情愿珠胎暗结,但若是臣妇将此事不小心抖落出去,先不说天下人会怎么议论皇上你,就是凌云那里——想必皇上也会头疼得厉害吧?那时候子姹已与他定下了亲事,光凭玷污臣子命妇这一点,他起兵讨伐你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臣妇与嫣儿也并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皇上若是真想与子姹长相厮守,又何妨做些让步?……”
先前还纷杂一片的大殿里顿时变得寂静一片,。仿佛连空气也被这一席话惊得凝结在当场,半丝也不敢流动。
龙煜望着地面,。扭曲的脸庞带着一股比窗外寒风更冷的冷意,冰冷了所有人的血肉,——围在四周的宫人有些已禁不住颤抖,就连一口气说出了这一席话的刘氏,也不禁抱住胳膊往后退了退。秦子嫣紧张地扶住她的臂膀,因惊诧和恐惧而停止了哭泣。
好久好久,龙煜眯眼望着窗外天边,缓缓转身望向了刘氏。
“皇上……”刘氏咽了咽口水,但仍强撑着没有退避。
“皇后。”他轻轻唤了一句,幽黑的目光看不出含意,将手上的龙沂交给卫玠,他蹲下身子,抬起秦子嫣的下巴:“你又赢了。朕眼下杀不了你,所以用君主的尊严来换取你们的承诺。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要是还有下一次,——你若是胆敢再嫉恨姹儿,胆敢再使阴招,那么朕,宁可不要这江山,宁可被全天下人唾弃,宁可于朝史中遗臭万年,也要将你们抽筋剥骨,陪你们玩到底——记住,一定。”
一番话说得轻轻柔柔,却将刘氏与秦子嫣刺得脸色煞白,连呼吸也几乎停顿。他扬唇一笑,带着无比阴鸷无比坚决的一股狠意,腾地站起了身子。
“皇后失职,以致太子架薨,罚于灵前跪拜守灵七日;秦府连座,秦世昌降为子爵,秦子由罚俸半年;太医陈之兵司医渎职,即刻押入大牢,赐鸠毒!求情者无论何人,均以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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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十四的月光比起六月的来,总带着些冰也似的寒意,也许不光是那窗外的明月,就连闯入大殿,扬起了条条纱幔的秋风,也是那样凉得入骨。
馆陶宫的纱灯无论殿内殿外,一律换成了凄然的白色。平日热闹不已的大殿今夜显得多么空荡,除了四周随风摇曳的烛光和飘飞的纱幔使得这世界有了那么一丝动感,不管是那躺在摇篮里一动不动的婴孩,还是跪坐在摇篮旁如同雕像一般的女子,看上去都像是这红尘里的一抹影子而已,显得那么虚幻,那么失神,那么不具有应有的生命力。
冰凉的大殿里有着冰冷的气氛。
冰冷的躯体对应着一颗冰冷的心。是谁说“哀莫大于心死”?她探手伸向摇篮里他的脸,冰冷的眼神有了一丝暖意。从六月廿三到冬月十四,短短的一百三十多天,他给了她多少希望,她幻想过,他喊她做“娘”的样子,随着他在花园里散步的样子,还有,幻想过他反过来抚摸着她的脸庞,将柔柔的轻吻落在她额角的样子……
她相信过,这一切不会是梦的,老天一定会让她得偿所愿。可是老天给了她这个希望,却又毫不留情地把这个希望给生生掐灭了……你说她心里痛吗?不,哪里还会痛呢?她的心已经碎得再也找不到丁点痕迹了……已经随着他生命的消逝而成了云烟,成了尘土……你看他原本柔嫩的脸此刻僵硬扭曲的样子,那上面,曾经落过她多少亲吻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只剩下如同寒冰一样的冰冷了呢?
像方才喜儿哭着带回来的圣旨一样冰冷。
哦……不,也许,在这个世间还有一样东西是热的,那就是她的眼泪。它们那么快那么多地涌了出来,顺着脸庞沁入了嘴角,那么咸那么苦……那是爱的味道吗?
“沂儿……”她流泪微笑着,伸手将他从摇篮里轻轻抱起,温柔地望着他紧闭的双眼,手指在僵硬的皮肤上拂过,像春风,像花雨。“娘,抱着你睡……”
慈爱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大殿里那么让人心酸,廊下的纱灯随风晃动发出哀惋的光,照着廊下背对着殿墙的人影,更像是责备,也像是鄙弃。
便连身上穿着的那身尊贵的九龙捧日的龙袍,也显得那样讽刺。尊贵又如何?强势又如何?隔着一道墙,悲伤却是一样的。他抬起模糊的双眼,憋着从心底透出来的哀呼咬牙望着天上明月,那明月那苍白,多么像他怯懦得不敢跨入这道门槛的心——霸权跋扈如他,到了此刻,却半点也抬不起进门的脚。
他没有力量去面对她的悲伤,没有勇气去承受她的安静。
“皇上……”
刘斯眼眶红肿地走了过来,想要劝慰什么却又住了口。
他依旧怔怔地望着天空,许久,却是低低道了一句:“拿酒来。”
刘斯一愣,顿了顿,默然退开。
来的是窖藏数年的陈年老酒,举壶大啖一口入肚,灼心又灼肺。“皇上……保重龙体……”刘斯担忧地低语。他一把将他推开,透过丝窗,回头望了望那静坐中的凄苦身影,咬着牙一跃出廊,飞身上了屋顶。
琉璃瓦上他颓然躺下,闭眼将酒壶对准了喉咙。他听得见她在下方低低啜泣,时而用着温柔的话语,对着“龙沂”诉说爱意。
字字温馨字字摧心,屋瓦仅厚尺余,从此却隔出两方世界。
140 那只擦去他脸shang眼泪的手
140 那只擦去他脸shang眼泪的手

“沂儿,天冷了……”烛光下,她面上泪痕已干,神色平静得一如往常,她将摇篮里簇新的被褥xian开,把他小心地放进被窝。“这是娘亲手缝制的丝褥,沂儿睡着,就不冷了……”
小小的身体放入被里,果然好像睡着了一般恬静。
她又笑了,痴痴地伏在摇篮边上,像穷尽一生也看不够面前这张脸。
“小姐!……”
喜儿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流着泪,却又拼了命地忍着哭声,抱住她的胳膊:“已经两天了,该让殿下安歇了……”她不出声,伏在那里纹丝不动。喜儿禁不住摇着她的肩膀哭喊:“难道你要把他永远留下吗?!他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失控的痛哭声震动了整座大殿,屋顶上,有人睁开了眼,有水液在眼角闪烁。
哀怨的哭泣持续了半晌。子姹直起身子,将摇篮里的丝被再度摁紧了些,神色如同感觉不到喜儿的存在,全世界只剩她们母子二人。
“小姐!你……要节哀啊……”
子姹不语,抱膝望着摇篮,两。眼空洞得如同失却了魂魄。
余下的烈酒被统统灌入了喉咙,。呛得人咳嗽不止。举杯未必能消愁,他含泪苦笑,倏地坐起,望着远处夜景,胸中的憋闷愈来愈甚,愈来愈沉,直到……突然从胸腔里砰地传来一阵碎裂声!
——他究竟是做错了。错得离谱。
——他没有想到,比起凌云带给他。的威胁,他会更在意她的心伤!
握成了拳的右手狠砸在屋面上,骤然震碎了十数。片坚硬的巨瓦——他腾地而起,将手中酒壶狠力摔在假山上,含着满腔悲愤冲入了无边夜色……
大殿里又只剩她了。
“我想一个人呆着。”于是,除了守护在四周的宫人,就。连喜儿也这样被她赶了出去。她觉得这样很好,可以很安静地跟他相处着,不再被人打扰,永远也不会有人来破坏她和他之间的宁静。
两天了,马上就要迎来第三天。喜儿说。
可是这又如何,除了提醒他已经离去她越来越。久,离她越来越遥远,似乎不能说明更多。她不想动,一点也不想动,她只想看着他,就这样一直坐下去……
一片寂静,甚至是——死寂。
纱灯拉长了门。口的身影,隔着飘飞的帘幔,无言陪伴着哀然而不动的她。
晚风像撩起帘幔一样,撩起了那轻柔的白衣锦袍。俊美无双的容颜在这一刻,浮现着比惊人容貌更让人动容的心痛。除了一贯的温柔,那双星眸里,还有着无边无际的足以淹没人的忧心。
白衣如雪。白灯凄怆。
子姹目光扫到落在地上那抹长长影子了,可是她依然没动,她舍不得分出一丝一毫的精力放到旁人身上——她的所有都是“龙沂”的,旁人再没有资格夺去她的半分关注。
他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顿住,用着三分的温柔,七分的心疼,将目光投到她侧着的脸上。而后缓缓再举步,在她对面——隔着摇篮,盘腿坐了下来。
她抬起的目光微微顿了顿。大约是因为了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的他。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帘幔有时会碰到他的身上,他望着摇篮里的“龙沂”,也不察觉。只是半晌后,抬手抚向了摇篮里冰凉的小脸,用着很轻很缓的语调说:“老人说,生者的眼泪落到他们脸上,会使他们增多些罪孽,来世会多受些苦。”
子姹抬头,看见他向上的手指上有湿湿的一片。
她怔怔望了片刻,再回神时,已见他拿着丝绢在擦拭小脸上的水痕。
她一把扶住摇篮边沿,缓缓起身,空洞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凌相半夜至此,有何指教?”
凌云不语,随之站了起来。
大殿里空旷得连说话也起了回音,她口里那句“凌相”在空中回旋了许久方才渐渐消去。他唇角涌起些苦涩,却是比回音还难消却的深重。
“你就不能多疼惜自己一些么……”他低头叹息。
“凌相多事了。”她漠然垂眸,背脊挺得笔直。只是那瘦削的身子在层叠的袍服下,更加显得弱不禁风。“你来这一趟,无论说什么我都会觉得你在庆幸着什么。聪明如你,也有错的时候。”
弱不禁风的身子话语却有着让人滴血的冰冷。他紧蹙双眉,眉目间尽是痛色。
“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他叹了口气,回头望着她,于瞬间目光一凛,将她搂到了身边。
“你要干什么!”子姹抬头瞪他。
他面无表情,望向殿外:“带你走。”
“凭什么?”她咬起牙来。
“……我不会放弃你。”他收回目光,面上骤然柔和,“你受伤了,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也绝不会放弃你,你是我的妻,永远永远。——姹儿,你还记得‘焰谷’吗?离开京城,我们就去那里!我们在那里生活,不再过问红尘世事,就这样平平静静地相守过完此生!”
子姹身子一僵,陡然失了会神,但是瞬间过后,已是冷然说道:“谁要与你相守一生?凌相未免太一厢情愿了吧!”
“你不想离开?”他忍着心头痛楚,缓缓松了松手。
她黯然垂头,推开他走到了一边,背对他道:“我为什么要走?我不走,这里有沂儿的痕迹……只有这里,才有他的味道,才能证明他存在过!……”
“姹儿!”凌云心痛失声。
她蓦然回头,抬起下巴冷冷说道:“我没有受伤,我很好,凌相,不送。”
隔着一排烛光,立于两边的人都没有动,除了烛影尚在摇曳,便连目光也似乎凝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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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架薨第三日,随着天明后第一道曙光,馆陶宫宫门大启,宗亲府太监浑身缟素,辇驾抬走了他。
子姹的哀恸到了那时,却平静了许多。只是那笼罩于她全身的悲伤却仍紧紧包裹着她,令人一望,也觉得倚在窗前望着辇驾远去的她越发孤凄了不少。
有些生命消逝了,有些事情还是得继续。
灵堂设在太庙宗祠里,大溏皇后秦子嫣携宫人一道奉旨于灵前守护七日,御相凌云总管全程丧仪。丧事须做足七七四十九日,朝臣轮值侍候。全城百姓无不轰动,不光为了年仅数月大的皇储过早夭折,也为了皇后亲自守灵、御相亲自执仪之旨意。就连皇帝本人——虽未出现在灵堂,但从宫里传出的消息,也是面容憔悴,精神萎靡。
皇家秘闻向来为市井百姓所津津乐道,当事者几人又甚为关系微妙,是以传来传去,诸般不着边际的猜测都落入了各人耳里。
数日后的朱雀屯营里,才完假归营的凌宵拿着宝剑脸色铁青奔出了营帐,李资跟在后面慌忙大呼:“大将军!大将军!”
“放开!”才踏入校场,凌宵就一反手,把他甩开了两步,“他们真是撞上了好日子!我真想找人泄火呢,敢说姹儿命中带煞?不杀了他们我愧对手里这把剑!”
“大将军!——”李资情急之下,也顾不上旁边来往将士惊讶的目光了,不得已一把将他抱住:“你这样去,哪里杀得到人啊,还不是给凌相添乱?”
“难不成我还白白任由他们胡说八道?!”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吼。李资却死也不撒手,口里只道:“大将军你总是这样!一遇到与娘娘有关的事就冷静不下来!也不想想,你去杀了他们有什么用?难道就能禁止掉流言么?”
“那你说怎么办!”凌宵又吼了一声,好歹停止了挣扎。
李资望望旁边围过来的小士兵眼里怪异的目光,挥手斥了声:“去去去!看什么看!我与大将军练习摔跤呢!”众喽啰们这才做了鸟兽散。
他回头又望着双手叉腰气愤不已的凌宵,叹气道:“依我看,此事既然与皇后有大干系,大将军还不如想法子替娘娘报了这仇……”
凌宵白眼瞪他:“怎么报?我去杀了她全家?”
“大将军!”李资抱怨起来:“我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这几日我已经有了无数次冲动,恨不得闯进秦府杀了秦世昌和刘氏全家!若不是担心秦家那帮拥趸会因此而更加倒向皇后那边,言辞伤及姹儿,我早就冲进去了!”
“唉,”李资低声叹道:“我总觉得,皇后因着皇上这么着降旨罚她给个小娃娃守灵七日,总不会就这么心甘,尤其还是娘娘的孩子,而且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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