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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花时-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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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嫣望着殿门处,不冷不热地道:“那她身子怎么。样?”
“夫人以及胎儿皆都安好。只是近几日受了些风寒,。有些虚弱。”
秦子嫣蹙了蹙眉,好一会儿没有言语。半晌后才。吐字道:“知道了,下去吧。”
罗宜顿了一顿,躬身退下去了。
“云衣,”罗宜走后,。秦子嫣唤了她过来,望着地面一字一句慎重地道:“去打听下,谁在浣溪宫侍奉汤药,还有,去弄些红花与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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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该喝药了!”
晌午时分,喜儿端着热乎乎的汤药上来,一路走一路吹拂着热气。子姹正在就着窗下和风看书,一听是她的声音,头也没抬地道:“怎么是你端了来?芳儿呢?”
宫里头司药司茶等等都有专人负责,芳儿就是专管汤药的,平日都是她依时依刻地端了上来,今夜却不知去了哪里了。子姹心里闲闲地打着疑团,将书一合,把药接了过来。
喜儿看了门外一眼,坐在子姹对面,低低地道:“云衣来过了。”子姹捧着碗的手微顿了顿,而后又凑近唇边,“说什么了?”喜儿凑近她耳边细细说了几句什么,接着两人都微笑了。子姹道:“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我还打算等我从洛阳回来再说呢。”“我想若不是凌相拒绝了她,只怕她也还拿不定主意吧?”喜儿抿嘴道,“还好凌相没有答应她,否则的话,我们可也麻烦了!”
子姹听了却叹了口气,说道:“不,那样的话,真正麻烦的不是我们,而是龙煜。凌云如果再出手,并且还与秦子嫣联合的话,龙煜未必招架得了的。”她黯了黯脸色,而后又补了一句:“于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只能说幸而没有答应。”
喜儿点点头。
“对了,秦府的情况怎么样?”子姹一边喝着药,一边问道。喜儿开口便答:“说起这个,眼下可热闹了!那日秦世昌打了刘氏一巴掌过后,刘氏到现如今都没跟秦世昌说话。秦世昌倒也乐得自在,一天到晚就泡在万花楼,刘氏便唆使府里后取的两个小妾去他面前吹耳边风,煽动她们去闹事儿,可是秦世昌如今已经被婉清迷得要死要活的,哪里还会听她们的话呀?小姐,当初你这招棋可走对了!”
子姹笑笑,说道:“这还没算呢,你捎个话出去,让婉清尽快去到秦府,然后再送个信去李府,让李夫人找到徐妈。”
喜儿“唔”了一声,撩裙而起。
正待要出殿去,殿门处绿珠却进来了,见着喜儿就道:“喜儿姐姐,李将军府上的夫人求见。”
“哦?”子姹听到,顿时意外地抬起头来,看着同样惊讶的喜儿说道:“快去迎迎!”喜儿福身而去。
没片刻,李夫人谢无双就领着两个丫环恭身进了殿来。子姹站起,含笑迎了上去。“无双叩见娘娘,并恭贺娘娘身怀喜孕。”李夫人有礼地伏地叩拜。子姹唤了喜儿将她搀起,笑着拉着她在案旁坐下,“你也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儿如何有空?”
李夫人笑道:“原本那一日听见娘娘有喜,早就是要进宫来的了,不料我娘家爹爹出了些事故,回家去照料了几日,因而耽搁到今日才来。——这是一些民间的小食,是李资说大将军曾提起过的,说娘娘爱吃,是以让我买了些捎来。”说着又歉意地道:“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但又不知拿些什么过来比较妥当,宫里头什么都有了,皇上又下了令不让任何丹药送到宫里来,我也就……”
子姹猛一听得提起凌宵,心头又疼了疼,强打着精神将那些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纸包挪过来,饶有兴致似的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名称,笑道:“这便是再也贵重不过的礼物了,我是多年已未曾尝过这些东西……”语调黯了黯,转头唤来了绿珠:“快去将这些仔细收起来罢。”
李夫人这才放了心,轻松微笑:“娘娘果真是爱吃的,那么下回再来,我再捎些罢!”子姹含笑点头,将茶递与她。等喜儿将宫女们带下去了,方道:“我与喜儿方才还提起你来着,不想你这么巧就来了。我打算让她去找一找你,往日里我曾跟你提过一个家仆叫做徐妈的,你可还记得?”
李夫人意外地“哦”了一声,而后点头道:“记得,徐妈便是陪着娘娘入了宫的那位稳婆,娘娘若是想知道她现如今在何处,却也不难,之前我已经听人提起过,似乎是在东郊一带的宅子里住着的,当年皇上给了赏,于是拿手头的钱开了爿茶叶铺。”
“原来竟是知道的,这就好办多了!”子姹拍着她的手背笑道。“是这样的,我想让你找到她,替我送封信去。”李夫人点头:“我回府后打听到她的确切地址便将信送去。”呷了口茶又道:“是了,离新晋宫人之期尚有一个月,娘娘上回说要人的事……”
子姹放下茶碗,看了她一眼,说道:“至少要三四办得了事的,将这宫里头的人替代下去,你替我物色好,回头拿个单子给我。”
“好。其实我已经找到有几个,俱都是我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人倒是kao得住的,就只是年岁或许小了些。”李夫人有些担心的道。子姹想了想,“多大?”“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倒是也读过些书,并不是甚为愚钝的。”李夫人道。“只要为人脑子清醒的,踏实的,如此便可,小一些倒不怕。”子姹回道。
“那便就这么着吧。”李夫人含笑道,“回头我就把她们几个接到府里好好调教一番。”
“不可!”子姹一听却把她劝住,“若是接到了府里,那么到时一入得宫来,少不了又招惹些是非了,虽然咱们也不怕,但是在事成之前,一切稳妥些为好。”
李夫人恍然道:“娘娘说的是!那么,我让我母亲暗中去教会一番便罢了。”
子姹笑了笑,点头招呼她喝起了茶。
日落时分喜儿送了李夫人出门去,正好龙煜进来时望见她的背影,遂眉毛扬扬地向子姹:“你们几时成了知己,我却不知?”子姹含笑,也望着院门处那双背影,“皇上日理万机,哪里知道得了这许多事?一连便是数日不来,便是更不可能关心这些的了。”
龙煜伸手一勾,便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声音在她耳后挑逗:“你是在怪我?”
“哪敢?”子姹凉凉地。
龙煜挑了挑眉,拿起她的手指头亲吻了一下,说道:“洛阳不去了。”
“……哦?”这回换成了子姹扬眉。
龙煜咬起了她的耳垂,“昨夜有人在御书房留了一句话,说是若不想你有事,最好就取消这趟出行,因为路上会有埋伏,并说信不信由我。我想来想去冒不起这个险,就取消了。”
“……”
181 眉间的金色火焰
181 眉间的金色火焰

洛阳的行程一取消,有些计划便也随之变化起来,因为有些事情还未预备妥当,子姹本打算等到去完洛阳回来后再开始布署,到那时估计也差不多了。可是眼下却不得不再重新安排,据云衣送来的消息,秦子嫣已经是打算要对她下手了的,却也不知她何以这么大的胆子,竟真有这种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也因为如此,子姹也更加坚定了要加倍报复的想法,这几个月来与龙煜的“恩爱”,并没有使当年的事情从她脑海抹去,时而她会再回翠幽宫梅林去看看,坐在草地上与“凌宵”说会儿话。
凌宵的离去给她带来了近乎噬骨的痛,如果说自孙含烟死后,这个世上还有喜儿被她视作亲人的人的话,那么,在她心里凌宵绝对是与喜儿有着同等份量的人,尤其,他竟是因了她而死!这份内疚与悲痛,是因他施予她的、而她永远也还不起的恩情。她不知道凌云心里怎么想,但是无论如何,她绝对会尽自己的力量来为他报仇,哪怕……最终一无所有。
而平时大多数时间她都在紫阳殿与浣溪宫两头走动,依她的性子,本是懒得走的,但是眼下她不能等着人送上门来,她得把自己当成诱誀——她知道,在龙煜身上下功夫,永远是激怒秦子嫣的最方便直接的方法。龙煜对秦子嫣乃至对整个秦家来说都是一棵不可或缺的命根子,只要他一有动摇,那就足以撼动他们所有人。
她当然也会去御花园各处偶尔走走,——宠妃就得有宠妃的派头,光鲜亮丽,招摇过市 ,即使她再不喜欢如此,她也要做。她若不做,便没有人上来趋炎附势,而她现如今是多么欢迎那些人过来投kao呵,管他是图的什么?升官?发财?只要他们身上有她所可以利用的东西,那么无妨,她可以给予。龙煜偶尔也会与她聊聊朝庭,现如今的天下有个好处就是,后宫并没有严令后妃不得干政,当然,品性格外贤淑的后妃是会恪守礼仪远离政事的,但她如今可不想做什么贤淑安份的妃子,因为秦子嫣也不想。
龙煜会与她说起朝廷里各。派之间的斗争,但总是带着些不以为意的嗤笑,也会跟她说起各国之间的近况,以及对于未来几年他心中所怀的抱负,——男人一旦陷入了爱情的迷局里,也会很轻易地把自己的心事与她吐lou,他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或激昂或自信,子姹都只是静静地听着,含笑为他斟茶,或是适时地表达一下自己的见解,这样一来,他便更是将她骄傲地引为知己。也许对于别的人他还会半含半lou地玩玩深沉,可是对于这个柔弱的女人,需要他的保护才能生存下去的女人,他不会提防她。
子姹需要这些信息,所以,她不会。排斥跟他在一起多呆些时候,天气晴朗的日子,她拉着在屋里打瞌睡的他出去放风筝,蓝天白云底下,欢快奔跑的他们和谐得像儿时天真烂漫的日子;下着微微小雨的日子,她会与他窝在秋水小榭里,撩开丝帘看湖面上氤氲的烟雨。龙煜有时会担心她的身子,都已经“两个月的身孕”了,好不容易才重获这番融洽,他自然是比往日更为小心翼翼。而这时候她也会听话的,被他牵着回到宫里,再窝在一处说话。
时光毕竟匆匆,如此来去,又是一月有余。
这一月里,她不但通过三喜和。身边的人接通了一条收罗外面消息的路子,也在李资夫妇的帮助下得知了不少外头的事,杜安与庞昇如今已是面和心生,表面上并不争斗了,争斗的却是下面各级的官员。因为龙煜有了扼制秦家的苗头,下面人也隐隐有了些不安,至少庞昇这个月里就往凌府里多走了两次,而杜安,日前也亲自上秦府与秦世昌把臂同饮起来。宋婉清已经进了秦府,刘氏与秦世昌矛盾升级。杜姪愈发不把刘氏放在眼里,倒在其父的示意下隐隐与秦子由一起倒向了秦世昌这一边。
这些事进行得这样顺利,理应她该得意才是,然而。这些日子来她的眉间却始终有些抑郁,就连望着窗外细雨时脸上也不见平日里的惬意。
“姹儿,——姹儿?”
龙煜执着黑棋,蹙眉看着出神的她,被人冷落了之。后语气里透着那么浓的不满。“你在想什么呢?这眉尖儿皱得那么紧。”子姹“哦”了一声,抬起头来,“没事,我只是累了。”
“小丫头!”龙煜轻笑一声,宠溺地将她轻轻拉过,手。指头轻拂着她眉间的紫痕,说道:“这道疤留在这里,便是不愁也显得有些愁了……”子姹微微一笑,垂眸kao在他胸前。
龙煜若有所思。地望了那疤痕半晌,忽地将她扶起,说道:“这疤痕不好,我替你将它烙去!”没等子姹反应过来,他就很快地将手里捏着的一颗棋子放棋盘上一丢,起身进了内殿。
子姹不知道他想坐什么,静静等在那里,目光一经意触到棋盘,只见方才那一子掷下,已是将严锁着的黑棋处赫然打开了一个破口,她看了片刻,扬唇执了颗白子落下。
棋子甫一着地,龙煜就出来了。他慢悠悠地扬了扬手里的一枝三寸来长的金针,又唤了人拿了一小碟金粉来,子姹不知他要做什么,就怔怔地盯着他看。“过来!”他微一偏首,冲她道,手里还拿着茶杯,点了些水入金粉里,仔细地调成了一股金色水液。
子姹乖乖过去,侧身坐在他身前,“这是要做什么?”龙煜得意地一笑,说道:“你别管,呆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将浸过了酒的金针扬起向她,又迟疑了一下:“会有一点点疼……若幽!拿颗安神丸来!”安神丸是宫里用来止疼的药,有伤的时候含在口里,会察觉不到疼痛。若幽很快就把药拿来了,龙煜将它送到子姹口边:“张开嘴。”子姹张口把药含住,又不禁睨了他一眼:“究竟是要做什么?”
“都说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兴奋得跟个小孩子似的,伸手扳正她的肩膀,拿着金针就往她额间那道紫痕处刺了下去。子姹立即皱眉“嘶”了一声,龙煜赶紧停下,有些惊慌地:“很疼吗?”子姹咧嘴笑了:“骗你的!”“……鬼丫头!”龙煜拿金针尾端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继续刺起来。
因为是细活儿,两个人挨得很近。子姹闻着他宽松的大袍袖里飘出来的淡淡香气,缓缓垂下了眼睑。自出得翠幽宫来,她承欢已有许多次,但是往日里肌肤接触时竟不像此时这样令她几近无措,回忆起平时他离她没有丝毫距离时,那时她心里是很平静的。
现在,她微微地叹了口气。
而她叹气的时候,他的袍袖似乎也停了停。“怎么了?”他低下头来,刚毅的脸上看不见半丝杂质,是一望无际的深深的关切。她目光闪了闪,笑了一下,摇摇头:“我在猜,你究竟在我额上刺的什么?”他也笑了,退坐在后面锦垫上,执针的手肘架在屈起的一膝上,“你猜猜?”
子姹闭了闭目,笑道:“该不会是只眼睛吧?我可不想当二郎神。”
龙煜失笑,双眼里一汪狡黠,“不是眼睛,是只小猪!”
子姹眨了眨眼,伸手要将旁边的菱花镜拿来照照,龙煜一把夺过:“不许看,还没完呢!”说罢,又坐近了些,一脸专注地刺烙起来。
子姹只好一边感觉着那微微的锐利在额上游动,一边又接着失了回神。片刻后他的手终于利索地停下,退后了一步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唔,不错!”
子姹好奇不已,抬手摸去,龙煜将她的手一把挡住:“别动!这两日都不要碰水,也不要拿手去碰。”而后把旁边镜子拿了过来,扬唇递到她手里:“看看吧!”
额上原来紫痕的地方,赫然多了一束小指甲大小的金色火焰,那焰苗儿金光灿烂栩栩如生,似乎还在随风摆动似的!而原来的那道微凹的紫痕被一层浅浅的金色覆住,看上去更像焰心一般。这朵焰苗落在白晳的额上,少去了几分忧色,却多了几分魅惑。
“喜欢吗?”龙煜将金针丢到琉璃碗里,拿绢布擦了擦手。
“为什么是它?”子姹拿着镜子望了好久才叹了口气。“嗯?”龙煜疑惑地挑起眉来。她微微笑了笑,再看了镜中的金焰一眼,把镜子放下了。
在这一刻里,她忽然想起有一个人曾经说过她是一朵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尽情燃烧。可如今,是另一个人在额间为她烙下火焰的印记,多么讽刺。她拉了拉衣摆,说道:“我是说,为什么是金色的火焰?”
龙煜摸着下巴盯着她额间,琢磨了半晌之后,望着窗外仍在淅淅沥沥的雨幕回答:“我喜欢金色。”
182 林子里有蛇!
182 林子里有蛇!

傍晚时子姹离开了紫阳殿,因为要吃汤药,龙煜送着她到了殿门口,又狠狠啮咬了一回她的耳垂方才放她走开。
一路上烟雨濛濛,整个皇宫都被笼罩在一片水雾里,显得那么缠绵绯恻纠缠不纠,便是连人的心在雨里也显得好像幽怨了许多。好在两宫之间有着长廊相接,雨粉飘洒不到的地方到底看起来让人觉得心里干爽了些。
到了宫门前紫珠已经迎了出来,她身旁还跟着偷跑出来的龙琰,龙琰赶着她叫“姨姨”,两人望见她额间的刺纹都不禁惊奇张大了眼睛。她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拍了拍龙琰的脸蛋,什么也没说,起身进了内殿。面前的孩子的是秦子嫣的孩子,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与她这么亲近,秦子嫣的一切,她一点也不想亲近!……她若是秦子嫣,他只怕早已经不在了!
回内殿的路上她咬紧了牙关,没有人看得出她此时内心的各种情绪,仇恨,恐慌,失落,矛盾,就像各种各样的食材煮成了一锅粥似的,分不清哪样是哪样。
“小姐!”喜儿听见她回来,从旁边侧殿里走出,望见她额间的金焰也是一怔,还好奇地上前仔细看了看。“这朵焰花纹得真细致……这么一弄,倒显得人有威风多了。”她一脸轻松的说着,没注意到子姹的神色。子姹微蹙了蹙眉,偎到榻上假眛去了。
“喝完药再睡吧?”喜儿见芳儿。端了汤药上来,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子姹顿了顿,缓缓坐了起来。芳儿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平日里大约没见过什么大主子,到了浣溪宫当了两个月差也还是一副怯怯的样子。
这几日更是有些小心翼翼。好在。子姹和喜儿都好像没注意似的,接过药就服下去了。
拿着空碗出了门,芳儿深吸了一口气。
喜儿收回目光,拿着方雪白的。丝绢递给了子姹。这几天都是这样,罗宜开了药,芳儿在厨下仔细的熬了再端来,好像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妥。
晚膳后看了阵书,子姹便定时定刻地睡了,只是在。床上辗转了半夜又无眠,到了午夜时见窗外月色渐白,索性披衣坐起。
就着屋里微暗的珠光,到了廊下,却见雨已停了,树。叶在宫灯下发着晶亮晶亮的光。时值五月中,即使是夜深时也不觉得天凉,子姹伴着栏杆坐下,侧身望着天外皎洁的银盘,安静得像个渴望神话里仙境的孩子。而宫里四处也皆一片安静,除了时而在外巡逻的侍卫,便只有草丛里鸣叫的虫儿。廊外种着一丛牡丹,斗大的花朵甫开就经历了一场霪雨,显得破败不堪。
子姹提裙下了石阶,怜惜地将它捧起放回廊下。
刚一站直身子,她就蹙了蹙眉。安静的庭园里除。了虫鸣,她好像还听到了一阵别的轻微的声响,似乎……是什么经过时掠动了园里枝叶的声音,因为有滴扑欶欶地落下。
回头警惕地望。了望园中,墙角那边果然有树枝异于常态的摆动。难道那里真的有人?她心里一沉,蓦地想起那时龙煜说过,有人潜入了御书房留字,而那人至今也未曾查到是谁……能准确的知道去洛阳半路上有人埋伏,那他会是什么样的人?有了馆陶宫那次事件,她不由得提防起来。
但是,她不想打草惊蛇,眼下在这里,她谅也无人敢来刺杀她,龙煜在宫外加强了侍卫巡逻,只要她一叫,刺客的剑还没有到得她的胸口,侍卫们就会立即冲进来营救。那么……她沉吟片刻,接着以无比从容的步伐走向了原处坐下,双手扶在栏杆上,眼睛看似是望着花木出神,实则一丝不放松地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然而等了约有半个时辰过去了,那边却没再也没有动过,她不由起了疑,难道只是她的错觉?坐直身子又等了一阵,还是没有动静。于是站起身来,提着裙摆小心地下了门廊。
月色静静照耀在大地,温柔得像最舒服滑腻不过的丝绸,树枝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便如掉到了镜子上似的,明晃晃的一片白。子姹咬着牙,小心地挑开了迎面的一片枝桠,显lou在面前的只有一堵院墙和数株花木,根本没有什么人的影子。子姹皱了皱眉,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
叹了口气,扔了手上的枯枝,打算转身时,却瞄到墙角下两汪浅浅的水!她蓦地睁大了眼睛,那明显是两只男人有脚印,也许还站了好一会儿,所以那脚印里才盛满了水!
她心里忽地透出了一股寒意,猛然转过身来,就要往大殿里走去,却在这时前面迅速滑来了一条拇指大小的绳索——能滑动的当然不是绳索!只消两眼,她已经辩明那是条蛇!
“啊……”
“小心!”
她正慌得要尖叫起来,整个身子忽地就猛地腾空而起——有人以不可思议的快速身法挟着她掠开了两丈,到达了林间的开阔地!
她瞪大眼望着面前这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那人定定望了半晌,忽然眉头紧蹙地转过了身。“快进去吧!这里危险,蛇是被人有意放的。”说着他大步往回走去,子姹跟随他的目光一看,只见地上直楞楞cha着一把剑,而剑尖与泥土接碰处,赫然有条僵硬不动了的绿色的蛇!子姹心中猛跳了跳,后怕不已。那人伸手把剑一拔,剑尖随意一挥,那蛇便变成了五六段!
“你是谁?!”
子姹见他要走,慌忙走上两步去问。那人回头看了看她,目光里竟然有抹痛苦之色!子姹吃惊不已,又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救我?”
那人把头偏了回去,背着她说道:“我偶尔路过,所以救了你。”
“不对!”子姹蹙眉反驳,“你知道这蛇是有人放的,所以你一定不是路过……这里皇宫又不是大街闹市,你又如何路过?”
那人背影一僵,半晌无语。子姹定定望着这道高大的身影,心里虽然还是疑惑他的身份,但却又生起了一些好感,也许是因为他救了她,也或许是他的背影看起来太像另一个人。
183 是他!!
183 是他!!

子姹见他不出声,以为是自己的态度唐突了这位“恩人”,所以连忙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只不过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而已?”
那人默然沉吟了半刻,闷声说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又何必执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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