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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花时-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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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松开双手,任凭秦子嫣双目圆睁地倒在地上。“如果你不甘心,那么,就带着你的恨意到下辈子再来跟我斗吧!下辈子,我们还做姐妹。”
她微笑着,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狠意,秦子姹愣了愣,待要扑上来打她,不料却被地上荷香的尸体绊得往前一栽,下巴磕在坚硬的青石地砖上,顿时磕出了一汪血印子。
她拼命地哭着,眼泪流了满地,绝望地冲着子姹嚎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
元德六年九月十三日,秦府满门获罪,万户候府抄家封宅,秦世昌以及所有家眷皆被贬为庶民,遣归燕西老籍。
九月十四日,废后秦子嫣于冷宫赐死。
十月十一日,王候夫人、秦门刘氏被押往刑场处以绞刑。
十一月十五日,原户部尚书秦子由被发配边关充军十五年。
至此,显赫一时的国丈府结束了它为期五年的至尊荣华。
209 飞雪映玉肌
209 飞雪映玉肌

尘埃落定之后,一切似乎都归于了平淡,但是看起来却不再是原来的样子,究竟哪里变了,也许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来。
日子混混沌沌的一转,就到了年底,冬雪呼呼地在窗外飞舞,像过去的每一个冬季一样,不但寒冷,而且孤寂。那孤寂是来自于心底,即便是凤仪宫里宫人成群,不乏解闷逗趣的人一同说笑玩耍,但子姹的心境终究是不同以往了。
秦家已经成为历史,朝中已有一部人坚定地守在她的周围,即便是没有坚实可kao的姻亲关系,但是从扳倒刘氏和秦子嫣这件事上来说,李资等人已经摆明了态度,可以说,她是的的确确在龙煜身边站稳了。
而且秦家倒台的内幕即便是没有人明言,暗中却也有多疑的人将根源猜到了她的头上,龙煜到后来也许也猜到了,因为有一夜他在寝殿里拥着她说:“你真的变了”。子姹当时没有说话,她不怕,她很平静,如果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疏远她,她也一点不后悔,她知道他恼恨身边的女人工于心计。他隔了三天没有见她,在那之前,他除了忙于政事之后,几乎是日夜都她在一起的。甚至连朝中都有人开始议论“自古帝王皆薄情”了,可是,三天后的傍晚,他又回来了,他紧抱着她的肩膀一直到落日西沉。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怀疑她在龙煜心目中的地位,但更重要的是,没有敢拿她的命令不从。她顶着皇后的身份住在宫里,想着她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过着世间再也无法形容的舒坦日子。
但是,真的舒坦么?有时她坐。在飞雪漫阶的窗边,也会那么苦笑一下。
秦家被抄之前,宋婉清已经离开。了秦府,子姹出宫见了她一面,问起她接下来的打算,如果她想嫁人或是做生意,子姹都可以为她办到。但是她说,只需要替她为亡母和兄弟的仇报了,便已心满意足。婉清的母亲死于非命,弟弟也因知府胡乱断案而丧命,子姹应允了她,二十天的时间里,就命吏部尚书严查了此案,将知府以及涉案人等全部收往京都。行刑的那一天婉清跪在地上泪流不止,子姹却没有半分行善积德后的心安,她扶起她,忽然也湿了眼眶,她本身也见不得血,见不得生命在眼前消亡,秦子嫣的死让她像个陡然卸下了重担的人,好像再提起“报仇”两个字都让她心力交瘁。
她经常在心里做着这样那样。的假设,如果她不嫁给凌云,如果太极殿前他没有毁去对她的誓言,如果一切都风平浪静,也许她还是会一直在心里记挂着龙煜的,有些东西真的就像脓疮,你愈不去治,愈是会对它怕得要死,而当你逼得没法子不得不去面对它和自己的时候,你会发现,它也没那么可怕,割下来的时候其实痛快得很。
她知道龙煜爱她,可是,也已经开始提防他。这不光。是扳倒秦家的这件事,而且还因为凌云——自从她搬进凤仪宫的那天起,他们三个人,似乎开始了一场较量。她的目票是击垮龙煜,龙煜的目标是死死地踩住凌云,而凌云的目标——她不太确定,虽然看起来他的确像是只为了她,但是,她怎么能确定他不会再一次把她丢弃呢?
她不想再冒险。
腊月初十,那一日正是大雪初降,翠幽宫的梅花一。夜之间竟相开放了。子姹披着袍子坐在湖心水榭里,捧着热腾腾的枣茶隔水望着水岸上的飞雪红梅。她刚刚接见过前来请安的朝官命妇,面前的案几上还摆着几碟糕果点心,屋里生着暖暖的炭火,身下坐的锦榻也铺着暖融融的长鹅绒锦毡,即便是撩开了幔子,也并不觉得有多寒冷。
龙煜穿着黑色貂裘大氅,由太监打着伞从梅林。中间的甬道上走了过来。他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雪花,一进门,将落着雪花的斗篷解下交给刘斯,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
“猜猜是谁的?”他。玩味地把信往她面前一扬,目光不似往日温柔。
子姹从信封上认出了凌云的笔迹,捧着茶任茶汽氤氲了两只眼睛。
凌云已经消失五天了,这五天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凌府所有人在一夜之间搬离了京城——哦,是了,凌老太太已于冬月二十五日夜里仙逝,她易了服装随着谢无双亲自去看过,揭去了纱帐的床上,老太太面容很安详,五年过去她的头发已经全白,子姹想起那一年她受了伤,老太太拄着拐杖来亲手喂她吃药的样子,她说她没有孙女,权当这个孙媳妇就是自己的孙女了!
子姹流着眼泪以孙媳妇的身份在她灵前跪下拜了三拜,到这时候旁边的人才认出她是府里曾经的大少夫人。但是那一日她也没有见到凌云,四天后,凌府的人就运着老太太的棺木去了他乡,据说是归了祖籍。
安葬完老太太的后事之后,凌云就不辞而别地于京城消失了。
她忍着心头激荡,眨了眨雾气迷朦的眼睛。
“信中只有一句话,‘物归原主’。”龙煜冷笑了一声,把信扔到她面前,慵懒地说。“知道吗?他在警告朕,你是他的!”他特意用了“朕”字自称,以此表示他有多么愤怒。
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可是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慌乱。她站起身,光着脚踩在铺着厚绒的地板上,踮起脚尖,只用一个深吻就结束了他的怒气。
她任凭那信飞进了旁边的火炉里,半眯着双眼轻柔吻上了他的唇。从外面走进来的他双唇微有些湿润的凉意,短短的胡茬触在她的面颊上,却没来由地使她的双眸里也显现出了一丝激狂。
宫人们全部都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扉。
她感觉到了他的僵滞,因为,她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他。只是愣了一小下,他就扣紧了她的腰,深邃的目光在蹙眉俯视的动作中显得更加深邃,他反吻上她的柔软,带着不容抗拒的一股力量启开了她的唇齿,执着而细腻地探索她的甜mi。
她迎着他的侵略闭上眼睛,任他解开了身上的斗篷,袍子,衬裙,甚至抹胸……屋里很温暖,只有从虚掩的窗外偶尔飞进来的一股寒风落在身上才显得有些凉意,她好像不喜欢这股寒冷似的,将毫无牵绊的身子贴上他凌乱的衣襟,愈来愈紧,愈来愈强烈……
他将她拦腰一抱,重重地放在铺着厚厚绒毡的榻上,敞开衣襟里lou出他坚实有力胸肌,她伸手去触摸,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用牙齿咬住,然后除去身上所有的障碍,他松开口,再将她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腹上,那里,有异常的一股温暖。她再往下一点,在那里绕了个圈儿,回到他的颈后将他往下勾。
他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狂意啃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他啮咬她的耳垂,她的脖颈,甚至……她光洁的胸腹,他将心里的愤怒全部化成了无边无际的欲望……
窗外的雪飞飘舞地十分轻盈,她想起那个除夕的夜里,也是大雪下了整夜,她伏在一个人的膝上,做了很美很美的一个梦……
满室的旖旎随着天色的暗淡逐渐停下来,他将蝶吻一串串落在她红痕遍布的肌肤上,单手撑着头,自信且倨傲地托起她精致的下巴,扬唇说道:“他要斗就让他来斗,总之,大溏的皇后若是从朕的手里被夺走了,子民们也绝不会放过朕!”
她无声的勾起唇微笑,一翻身,长发洒落在他坚实的胸膛,她的指尖划过他坚硬的肌肉,在上面不紧不慢的写着字。“皇上,你也该纳几个妃子了。”
还未从欢爱中完全退出来的龙煜一怔,下重了力道捏紧她的下巴:“怎么?讨厌朕了?”
她侧歪着身子,只拉过一床薄薄的红色丝被覆在胸腹以下,叹着气道:“古今帝王,哪有不纳妃而只宠后的?我便是想独占皇上,但是往大局来说,这对社稷江山丝毫不利,后宫的繁荣其实不是帝王风流的象征,而是稳定朝局所必需的一招棋。加上如今宫中只有琰儿一个皇子,将来他登基之后,便也少了几个帮扶,于他也是不利的。”
龙煜侧过头去,平躺着望着屋顶。“他一个人岂不更好?也免得将来生来夺嫡争储的丑事。”
“夺嫡争储的事,也不是不可避免,”她平静地望着窗外滴血似殷红的红梅,说道:“太子早已经立了,皇上还怕什么?只是若往后几十年都这么下去,旁人倒要以为我是那自私小器的人了。”
龙煜半天没说话,直到她伏在枕头上快要睡着了,才拢着她的双肩淡淡地说,“你倒是跟秦子嫣一点不同。她若是有你这一点的好处,也不至如此了。”
子姹睁开眼睛望了他一眼,片刻后将脸贴上他了的肩膀。
210 四美人
210 四美人

子姹说要龙煜纳妃的事情似乎不是说笑的,雪停了之后,凤仪宫里就来了两个贵客,一个是杜安的夫人,一个庞昇的夫人,而且她们都各带来了两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十分娇美俏丽。
“娘娘,您当真……当真要为皇上张罗纳妃之事?”杜夫人仗着从前在凌府与子姹有过一面之缘,说的话也比庞夫人多得多。
子姹捧着茶,望着那四名少女的眼神里冷峻之中又有些神思恍惚,听到她这么说,立时垂眸说道:“怎么?你就当我是那种眼里进不得沙子的俗妇?”
“不不,臣妇不是这个意思,”她赔着笑:“臣妇的意思是说,皇上对娘娘一往情深,任谁都看得出来,若是换了别的人,只怕一千个里也难以有娘娘这样的宽容大度呢!”
子姹睃了她一眼,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说道:“我嫁于君王为妻,身为后宫之首,本就不能与寻常人家的妇人一样——便是那寻常家的妇人,也会为自家相公张罗着娶一二房妾侍以繁荣子嗣的吧?又何况我——皇上登基已有数年,宫中不外乎有过两名后妃,说出去让别的国家皇帝们听了,还倒是我大溏王纲不振,我当然得替皇上考虑着点,又怎么能够自私地把皇上绑在自己一个人身边呢?再说了,多几个姐妹一道伺候着皇上,我不是更清闲么?”
“娘娘真是千古难遇的贤后啊!”
杜夫人激动地看了庞夫人。一眼,二人一道伏地拜道。她们说的是事实,往日秦子嫣在时候没有人敢往宫里送人,如今秦子嫣都栽在了眼前子姹这位新皇后手里,一时间自然也就更无人敢起这个念头了。但是子姹知道,这两个人的丈夫,当朝还在位的两位丞相,却已是暗中在打这个主意了。她如今已经有无数的人愿意为她提供新情报,而且她一点也担心这些消息不准,因为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印证。
子姹信奉先下手为强,所以今天。冷不防先把她们召了进来。
她扬了扬袖子,抬起下巴说道:“。先不说这个了。把那几个女孩子带上来给我看看。”
杜、庞二夫人立即唤了四女上前,教她们再次行礼。叩拜。子姹仔细打量了一番她们,慢悠悠端起旁边的参茶,抿了一口下去,方才望着旁边帘栊下cha着的一大瓶红梅淡淡地道:“你觉得,以她们这样的姿质,伺候得好皇上么?”
杜庞二夫人同时一顿,默然把头垂下了。子姹扫了。她们一眼,又道:“你们未免太儿戏了吧?这样的女子,我当然不敢说不好,但是,难道就没有更好的了么?”
二人不明白她的意思,对视了一眼,由庞夫人嗫。嚅着道:“还请娘娘明示……”
“我听说南阳都。尉王成安有位义女美艳无双,又兼琴棋书画样样皆能,不知是也不是?”子姹望着远处仍旧淡淡地说,就好像她所说的根本只是件与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南阳都尉……”杜夫人先行回过神来,立即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是是是!臣妇这就立即去王家看看!”
说罢,伏地叩了个头才直起腰身来。庞夫人见她抢了先,脸上已有些挂不住,闷着气也跟着磕了个头。子姹道:“二位夫人起来吧!皇上近来事务颇多,这件事由我来作主,我听说这位小姐是四年前进王府认了亲的,王夫人很疼这孩子,你们且好好去跟王都尉说,进了宫之后,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好。”
“那是自然!”杜夫人道:“碰上娘娘这样和善宽厚的主子,哪还有不光宗耀祖的道理?我们这就出宫去,回头有了消息,立即入宫通知娘娘。”
子姹到此时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紫珠送了她们出去了,喜儿在旁边叹着气道:“小姐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将来会有变故么?依我看,这着棋实在是太冒险了。”
紫珠正好进来,也附和地点了点头。子姹慢悠悠盖上茶碗盖,在玉墀上踱了一圈,说道:“也许是冒险的,可是,不冒险怎么会赢得更痛快呢?”
“万一那王家小姐到时候真的——”喜儿好像很不忍想到那一幕似的,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子姹望着殿外,凌宵抱着胳膊正站在门口,也往里面望了一眼。她顿了顿,说道:“那是个苦命的孩子,跟从前的我一样,经受了人世间太多的苦遇,向往的是平静安宁的生活,她不会有跟我争权夺位的心思的。”
“可是,”喜儿胸脯一起一伏的,忍了一下,还是说道:“小姐,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别生气,当年的你的确是随遇而安又隐忍退让的没错,可是现在,你不是也变得手段犀利起来了么?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宫廷为什么不能进,就是因为它水太深,要想保得一世平安,那就一定得去争啊!你能保证她进宫之后,若是皇上真的喜欢上了她,她不会因此而想要得更多?”
这对誓死相守的姐妹之间第一次开始有了争吵的迹象,紫珠担心地望着两人,见屋里一时沉默下来,于是捻着衣角道:“我去厨房看看汤熬好了没。”转身走到喜儿身边,悄悄拉了拉她,“喜儿姐姐消消气,娘娘心情不好呢。”轻轻说完,回头瞧了一眼子姹,连忙下去了。
“那你觉得我会让她走到那一步吗?”紫珠走后,子姹忽然间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龙煜现在在提防我,我一来得让他渐渐消去对我的顾虑,二来也要争取更多的时间做事,他若是日日必要过来这么一遭,我哪还有时间可富余?我不会让她的存在威胁到我的行事,龙煜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就算喜欢上她,他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把我换下来——别问我为什么,我只是对这一点有信心。”
喜儿噎住,皱着眉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来。“我总觉得现在已经很乱了,凌相消失了肯定不会是个好消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而皇上又……我觉得小姐应该把这些事情平息下来才是啊,为什么非要趁着这个乱劲往上冲呢?”
“因为我要彻底击败龙煜!”她一字一句狠狠地说,连目光里也是掩饰不住的狠意。
“然后呢?”喜儿含着泪,“击败他之后,你会怎么样?是杀了他?还是关进天牢里永生受生那非人的折磨?”她上前两步,逼视她的眼睛,“你觉得,那个时候你下得了手吗?我知道你已经完全对他失望了,可是你曾经毕竟是喜欢过他的,看到他失败的样子,你会忍得下心杀了他?到那个时候,还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伤心!”
“我不会。”
子姹拖口反驳,她回过头,定定地望向喜儿,神情里透着无比的坚定,“谁说我要杀他了?我只不过,是想夺他的江山和兵马而已。他不是很在乎他的江山吗?我就要挫挫他的锐气,我要看他气得跳脚的样子,更要看他后悔为了这个江山而任凭秦家当年祸害我的样子。”
211 王都尉的女儿
211 王都尉的女儿

王成安的义女进宫来的时候是三天后,杜夫人这回没与庞夫人一起,是独自来的,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再与庞夫人一起,而年迈的庞夫人也远不如她的机灵。
杜安的女儿杜姪虽然因为秦府一案而跟着秦世昌等人一道回了山东祖籍,但是杜安夫妇显然很想得开,相隔了不到两月,已经对着子姹这位锋芒初lou的新皇后俯首贴耳——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至少对于子姹的意思,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只要琢磨到了,他们就没有不去做的理由。
何况,这回还是她亲自开的口,万一将来王家小姐真得了龙煜的宠,那她起码还能说得上三分话。
她牵着王家小姐的手,欢喜不已地到了子姹身前,“娘娘,人已经带来了,果然是极水灵的女子。”她笑眯眯地指引王家小姐下跪见礼,并不时地观察着子姹的神色。子姹一直是淡然不语,等到王家小姐见礼完毕,才开口道:“都坐吧。”又温言问这少女:“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小女子贱名妩嫃。”
在杜夫人的示意下,王妩嫃略抬起了一些头,以使子姹能够顺利看得到她的面容。她是个有着鹅蛋脸大眼睛的女孩子,很纤弱,打扮不俗,神情里却有些忧郁。
喜儿亲自端着茶水上来,也。望了王妩嫃一眼,玩笑似的道:“这女孩儿倒有几分像我们皇后娘娘呢,也是一样的美艳动人。”子姹不语。杜夫人见这话是喜儿说的,立即笑道:“可不是?都是一样风华绝代的人儿呢!”
紫珠在旁边轻咳了一声,垂眸端。起一杯茶,递到她手里:“杜夫人这话可就差了,咱们娘娘毕竟是娘娘,和皇上一样,都是上面天神御封的君主,也是母仪天下的第一人,便是那天上的仙女,到了凡间也得跟娘娘低头施个礼呢。”
杜夫人这才恍觉说错了话,立。即脸色一变,伏地不语。
她们在这里说着,子姹却没理会,只是一直在打量。着王妩嫃。妩嫃也知这位贵不可言的女子正在看她,纵然出身大家闺秀,但此时一双手也不知放哪里好。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慌乱,并且,也没有显lou出过多的欣喜。
子姹叹了口气,说道:“喜儿去把我那对碧玉雕的麒。麟拿出来吧,杜夫人这趟差跑得辛苦,一点小意思,希望不会嫌我小气。”
杜夫人本道还要受责罚的,伏在地上没敢动,此。时一听这话立即把头抬了起来,愣了半晌,连连谢道:“娘娘厚爱,臣妇承受不起……这些事情本是臣妇份内之事,还请娘娘勿要如此。”
喜儿已经把玉。器捧了出来,子姹把下巴往杜夫人的方向一扬,“扶夫人起来吧!”垂了垂眸,又望着王妩嫃,“王姑娘此回入宫,想必已知是怎么回事了吧?我且擅自作个主,请姑娘留下来在宫里作作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杜夫人一听,赶紧悄悄向王妩嫃使了个眼色。王妩嫃伏地道:“谢娘娘,能侍候娘娘是妩嫃的福分,妩嫃岂敢不从?”
子姹扬了扬唇,低头不语。
杜夫人起身告辞,紫珠送着她出去了。
子姹也起了身,走到王妩嫃面前,看了看她,说道:“你说错了,你留下来不是为了侍候我,是为了侍候皇上。”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在杜夫人到了你府上之前,徐嫂——哦,就是徐夫人,她应该把事情都跟你说了。”
妩嫃低着头,片刻后点头道:“是。”
“那么,”子姹叹气,“跟我去紫阳殿吧。”
王妩嫃盈盈起了身,怯怯地跟在她身后,出了殿门,一直往东,直到进了那座巍峨高耸的殿宇。
龙煜正在偏殿里闭目养神,身上只套着宽松的白色袍子,摊开的一本书覆在腹上,旁边是杯碧绿的清茶。他显然还不知道这一切,因为子姹要做的事很多都不知不觉地做了。
“娘娘,我去通报一声?”刘斯见到子姹站在门槛处停留了半晌,迟疑地问道。她摇了摇头,咬唇独自进了殿里。微风扬起了他的袍袖,闭着眼的他看起来温和而平静,颇有几分游离红尘之外的味道。
她站在那里停住了脚步,心里不知涌起了一种不知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她满足于现在的一切,她知道,他是真的可以一辈子这么待她下去的,她可以一辈子做着独宠后宫的皇后,她也有信心只要她不准,他也不会主动去纳妃嫔,这样,也算是如了她最初的愿望,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她知道她现在后悔来得及,只要她什么也不说,然后回头把王妩嫃送出宫去,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尽管她不爱他了,但是她还是可以在他的爱恋之下平安到老。
可是,她现在还能回头吗?宋婉清抛去了秦家一切过往之后,已经以另外一种身份——即,当朝皇后的外族中堂妹的身份,当上了王成安的填房,她如今是名正言顺的王都尉的夫人,而这一切,正是为了帮助她取得王成安的拥护。王成安身为钦封的河北南阳都尉,官阶正四品,手上握有十万兵马。
而且李资也已经将加紧了朱雀营将士的操练计划,并且有意无意再将凌宵奉为了军中不二的首领——虽然他已“不在人世”,但是手下的将士一半是跟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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