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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两本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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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挣扎!
战枫却仿佛将她箍进了骨头里,绝望放纵地亲吻她!
他吞噬着她的双唇!
他用得力气那么猛烈,似乎用全部的感情要将她吻成碎片!
他压着她的头,吸吮着她口内所有的汁液!
他的眼睛狂暴如飓风中的大海!
如歌用力去咬他!
血腥冲进两人的口中!
鲜血——
从他和她交织的唇间滴答着落下……
战枫却依然死死吻着她,满腔的绝望让他宁死也不肯放开她!
如歌挥拳!
拳头愤怒地打在他胸口!
他被击出三尺远,“哇”的一声呕出鲜血,沾染在蓝衣上,涌血的嘴唇已分不清哪些是被她咬出的,哪些是被她打出的。
战枫吐着血,残忍地大笑:“又试了一次,你还是淡而无味!”
如歌怒吼——
“战——!枫——!”
空气染着血腥凝滞!
蓝衣的战枫,红衣的如歌,地上是一滩新鲜的血渍……
清晨。
有鸟儿轻唱。
有细风凉爽。
树叶仿佛新生的一样,抖动着风的笑声。
屋里的如歌,扭转头。
她拿起桌子上的那只木盒子,手指轻轻打开它,里面是一叠干枯的荷花。
这些荷花曾经是她的珍藏。
她放在阳光下仔细晒干,小心翼翼地一朵一朵将它们收藏在盒子里。
它们是那个少年对她的心意,漫天碧绿的荷叶中,怀抱荷花的少年羞涩地吻上她的脸颊,对她说,他会永远保护她。
她曾经那么珍惜这些荷花。
可是,她突然间发现,这些只是荷花的尸体。
暗淡无光的花瓣,没有了生命,干枯脆弱,十四朵荷花的干尸,比起窗外勃勃生机的花草,显得那样丑陋。
如歌望着战枫:
“我来,是为了将你送给我的这些荷花还给你。把它们还给你,你我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牵袢。”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她倔强的脸上:
“从此以后,你只是我的师兄,我只是你的师妹,除此之外,你我再不相干。”
一阵风从窗户吹来,呼啦啦将木盒中的荷花卷出来。
荷花轻薄易碎,被扬得漫天飞舞,碎花屑悠悠飘坠在战枫的脸上、身上;那样轻,轻得好像不曾存在过,轻得好像可以将战枫的生命带走。
在荷花的风中,战枫幽蓝色的狂发翻飞,愤怒挣扎;眼睛被痛苦填满,汹涌得像大海;痛苦像刀凿斧劈一样刻满他的五官,锥心的刺痛翻绞他的内脏,他咬紧牙,不让呻吟泄露分毫。
为什么听到她的话,他的心会有嘶咬般的痛楚呢?
为什么他冲动地想疯狂摇晃她,逼她把方才的话收回去,因为她的话让他崩溃,让他痛苦得想去死呢?!
如果此时如歌看他一眼,一定会感到奇怪。
如果她看了他,或许就不会那样走出去。
然而,如歌没有看他。
从说完刚才那句话,她好像就永远不会再看他。
如歌走到床边,弯腰将那双白底蓝面的鞋捡起来,自语道:
“这个也应该拿走。”
就这样,她拎着一双鞋,从战枫身边绕过去,走出了那间屋子。
走出了战枫的院子。
走到荒芜的荷塘边时,她将那双鞋扔了进去。
*** ***
 
 “当当当当!”
刀在案板上飞舞,土豆丝又细又均匀。
如歌满意地擦擦手,瞅一瞅神情古怪的薰衣和蝶衣,笑道:“怎么样,我的悟性蛮高吧,这切菜的功夫都可以到酒楼帮下手了。”
蝶衣皱紧眉头,小姐是不是被刺激到错乱了,几天来整日呆在灶房中,央求师傅们教她厨艺。刚开始师傅们哪里敢当真,只是敷衍她,后来见她果然学得用心,便也教得仔细起来。到如今,如歌居然学得像模像样了。
只是,她学这些做什么呢?
薰衣温婉地笑着:“是啊,手艺很好呢,如果出庄行走,简直都可以养活自己了。”
如歌心虚地一踉跄,呵呵笑道:
“薰衣姐姐爱说笑。”
薰衣似笑非笑:“希望如此。”
蝶衣狐疑地看着如歌:“小姐,你又准备离庄出走?”
如歌眨眨眼睛,不敢说话。
蝶衣瞪她:“我告诉你,如果你又一次不告而别,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薰衣叹息:“小姐,我们会担心你啊。”
如歌的眼睛湿润起来,她吸一口气,微笑着:
“放心,我不会悄悄溜走的,即使真的要走,也会告诉你们知道。”
蝶衣越听越不对,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在说什么?你难道……”
薰衣阻止她,对如歌道:“只要你想清楚,只要你觉得开心,我们都会支持你。”
如歌咬住嘴唇,感动道:“薰衣姐姐……”
蝶衣跺脚:“薰衣,你在乱讲什么!”
薰衣但笑不语。
如歌看看天色,突然想起来:“哎呀,我和爹约好了这个时辰喝茶。”
说着,她急忙跑了出去。
 
*** ***
 
竹林中的石桌。
一壶新沏好的绿茶。
如歌为父亲将茶端到面前,安静地看他细细品饮。
烈明镜放下茶杯,抚着雪白的长髯,朗声大笑:“好!我女儿的茶艺有长进!”
如歌在石桌另一边坐下。
她托着下巴,望着父亲,低声道:“爹,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为什么不责骂我?”
烈明镜横目:“我的女儿,是我的骄傲!为什么要责骂?!”
如歌道:“在宴席中……”
烈明镜拍拍她的手,叹道:“歌儿,是战枫有眼无珠,你不用伤心。”
“爹!”如歌轻喊,“我当众违抗你,你如何毫不生气?”
烈明镜怔一怔,仿佛觉得她的话十分好笑:“你是我的女儿,我恨不能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又怎会生气?”
如歌垂下头。
“可爹是天下霸主,不能有人触犯了规矩而不受到惩罚,即使是爹的女儿。”
烈明镜虎目发威:“规矩就是我订下的,自然也可由我改变!”
如歌摇头:
“不可以因为我伤害到爹的威严。”
烈明镜打量她,忽然大笑:
“歌儿,你是否想出烈火山庄?”
如歌的脸腾地红了,不依道:
“爹!”
烈明镜抚须而笑,右脸的刀疤也慈祥起来:
“哈哈,我对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不了解!”
她凝视着他:
“爹,你允许吗?”
烈明镜长叹:“做爹的怎会舍得女儿离开身边啊。”
如歌失望地垂下眼睛:“不可以吗?”
烈明镜观察她。
“歌儿,你为何想出庄?”
如歌想一想,道:“没有人能够被保护一辈子,想要活下去,必须学会生存的本领。”
“还有?”
如歌一笑:“我在庄里不快乐。”
“一个人?”
“对。”如果跟着一堆丫头小厮,同庄里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吗?”
“如果不试,永远不可以。”
“世上远比你想得复杂。”
“您也是一步步走过来,打下这片基业。”
烈明镜突然发现女儿长大了,稚气逐渐消失,眉宇间的光芒强烈得让人无法忽略。
她不再是躲在他怀里撒娇的小丫头。
她要挣扎着用她的方式生活。
烈明镜沉吟。
半晌,他终于开口道: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必须接受一个条件。”
如歌思忖,会是怎样的条件?但转念一想,又深知父亲总是爱她极深,不是对她好的,决不会提出来,便应道:“好。”
烈明镜甚是欣慰,从怀中摸出一件火红的令牌,放进她的掌中。
“记住,你是它的主人。”
*** ***
如歌是傍晚时分离开的烈火山庄。
她只带了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两套衣裳、几块干粮和十几两银子。
她是光明正大从烈火山庄的大门出去的,没有送行的眼泪和叮嘱,只有蝶衣生气的表情和薰衣温婉的笑容。
烈明镜同往常一样,在大厅中听着众人向他禀报各地的情况。只是,在如歌踏出山庄大门的那一刻,振眉笑起来。
他的歌儿正在长大。
夜空很亮。
星星很亮。
如歌走在宽阔的草原上,眼睛很亮。
她没有去找客栈投宿,一路不停地走才到了这里。
吹过来的夜风,带着清冽的青草香,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让她宁静地深呼吸。她轻笑着,坐到草地上,放下包袱,躺下去,在青草上滚了两滚,有草屑沾上她的眉毛,有小虫撞上她的面颊。
她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假寐。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
红色衣裳的如歌枕着双臂,在青色的草原上,仿佛已然睡去。
在这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忘记。
她是一个新生婴儿般的如歌,呼吸可以放得很慢,可以安静地睡去……
月亮露出了皎洁的脸。
满天星星闪烁。
如歌轻轻地睡着……
忽然。
像一阵飞雪,璀璨的光芒悄悄飘来,悄悄躺在她身旁,挨得她很近,调皮地笑着逗弄她纤长的睫毛。
痒啊!
如歌皱着脸,翻过身去不愿意醒,嘴里咕噜咕噜地呓语。
飞雪般的光芒飘过来,继续呵她的痒。
痒——啊!
如歌哭丧着脸抗议:“讨厌!”难道不知道睡觉的人最大?!是谁这样恶劣?!
睁眼一看。
她的下巴险些惊掉!
雪笑盈盈象夜的精灵,趴在她脑袋上方,娇美的双唇呵着她睡乱的发丝。
“是你?!”
如歌惊叫!
雪慵懒地白她一眼,手指将她的发丝绕啊绕:“人家说了要跟着你,为什么要把人家抛下呢?好没良心的臭丫头!”
如歌把自己的头发夺回来,无奈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你跟着我会吃苦的!”
雪笑眯眯:“那你就跟着我好了,我会让你享福啊。”
“跟着你?”如歌的脸皱起来,“要让你再回青楼挂牌吗?还是算了吧。”
雪眼圈一红,泪水哗啦啦打转:
“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曾经卖身!你看不起我!”
他的哭声让如歌觉得罪孽深重,连忙解释: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怎样?”雪抽泣。
“只是——”如歌胡乱说,“只是关心你,不想让你重操旧业罢了。”
雪忘记了哭泣。
他白衣如雪,笑容有让人屏息的幸福:“丫头,你说——你关心我……”
“是啊是啊。”只要他不哭就好,她的头都大了。
雪仰躺在草地上,望着星星微笑:
“好吧,那我就原谅你了。”
如歌苦笑:“多谢。”
天哪,她怎样才能让他走呢?
雪仿佛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
他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暗道——
臭丫头,你到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
星空如此美妙。
草原上的两人却各怀心思。
第六章
原来,一切并不像如歌想得那么容易。
她以为出庄以后很轻松就可以找到事情做,可以一边开心地干活,一边开心地游遍天下。其实,她原本计划得很好,能有很多选择,比如说,她可以到酒楼客栈给掌勺师傅们打下手,呵呵,她切菜的功夫现在可是一流啊,只不过,为什么酒楼里要定下不收女人帮厨的规矩呢?好吧,就算她不去切菜,跑堂送菜斟茶总可以啊,可是——但是——
如歌欲哭无泪。
雪总——是——跟着她!
她在酒楼跑堂,他就打扮得像画中仙人,白天黑夜痴痴凝视她,让所有的客人浑身寒战;她想去人家做丫头,管事的一见她身边硬要跟着一个白吃白喝风姿绝美的大男人,脑袋摇得比波浪鼓还凶;她好歹还有一身力气,实在不行去帮人扛货,雪却用手帕捂住鼻子,哀怨地大声抱怨环境又脏又差,当他控诉到第九百九十九声时,忍无可忍的账房先生请他们走路了。
只有一个地方欢迎他们,没错,就是青楼。
青楼的老鸨们一见雪就眼睛贼亮,争相邀请他挂牌献艺,却又被她一口拒绝了。
所以。
现在是山穷水尽、粮断银绝!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
吆喝的商贩,往来的行人,香气四溢的馒头包子,红彤彤的糖葫芦,刚出炉的点心糕饼……
“咕咚!”
抱着肚子坐在屋檐下的如歌咽了大大一口口水,啊,她好饿啊,肠子好像绞着一样,发出“辘辘”的哀叫!她将扁扁的肚子抱得更紧些,用精神力量告诉自己——
我——不——饿——!
因为即使饿也没有办法,挣不到钱,原来的银子也花光了,悲惨的如歌只能饿得两眼发花天旋地转。
忽然。
她耸耸鼻子。
好香啊……
是谁胆敢在她身边吃东西,卑鄙地试图引诱出她想要打劫的罪恶念头!
她怒瞪过去——
却见一身白衣干净鲜亮的雪,正笑嘻嘻地拿着两个酥黄的热烧饼,朝她扇来香气。
如歌瞪大眼睛:“咱们还有买烧饼的钱?”说着,她一把抢过一个,三下两下塞进嘴巴里,她快饿死了!
雪白她一眼:“做梦呢,银子早没了。”
一口呛到,烧饼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如歌噎得面红耳赤,雪大笑着帮她拍拍后背:“这么激动做什么?”
如歌缓过气,指住他:“烧饼怎么来的?!”
“偷来的,抢来的。”雪笑得很轻松。
她恨不得将吃下去的烧饼吐出来,悲愤道:“雪,我们就算再穷再饿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人家卖烧饼做小买卖养家糊口多不容易,你偷人家抢人家……”
“是不可能的。”雪俊美的脸皱成一团,受不了,她那什么语气嘛,好像三娘教子。
如歌没反应过来。
“什么不可能。”
雪当她白痴,摇摇头道:“烧饼是别人送的。”
“送的?”她好像八哥。
雪笑起来,朝集市东头卖烧饼的小寡妇黄嫂抛个媚眼,黄嫂被他勾得心潮澎湃,一时间手足无措,给客人包的烧饼滚落在地上。
如歌看看黄嫂,又看看雪:“为了两只烧饼,你居然出卖色相?”
“是,怎样?”
如歌笑呵呵:“这是不对的,为了以示小惩,呵呵……”
雪冷笑着将剩下的那个烧饼也给她:“为了惩罚我,这只你也吃掉好了。”不就是想多吃一个吗?还要找借口。
如歌心虚地接过来:“呵呵,你不吃吗?”只吃一个烧饼是不够的,她还是饿啊。
雪优美地走开,留下一句话——
“我让郑二娘送我几个肉包子。”
肉包子?如歌咬着烧饼有些后悔,肉包子也很好吃啊,不晓得他还肯不肯分给她了。至于引诱别人送东西,算了,此时穷困潦倒,还是活下去最重要,而且能把东西送人也必是经过考虑的吧。
如歌和雪吃得饱饱的。
两人坐在屋檐下,阳光暖暖得让人想睡觉。
如歌努力将瞌睡虫赶跑,打起精神开始一个严肃的话题:
“我们要以什么为生?”
雪懒洋洋,快要睡着了:“这样就很好。”
“砰!”
如歌敲他的脑袋:“你正经点行不行?这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啊!”
雪打着哈欠:“反正你不能抛下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要在旁边。”这是他惟一的条件,其他都不管。
如歌的脸开始狰狞:“雪!你已经很大了,不是个小孩子!整天缠住我、黏着我,你究竟想干什么?!”天哪,如果跟他形影不离,她什么活儿也找不到。
雪恬着脸笑,带着浓浓的孩子气:
“因为我喜欢你嘛,一见不到你就会心慌得要死。”
她握紧拳头:“那认识我之前呢?你怎么没有心慌死?!”撒谎可不可以不要太离谱!
雪轻轻瞟着她:
“认识你之前,我一直在找你;找到了之后,我又一直在等你;终于等到了,又怎么会离开你呢?”
如歌绝倒:“哈、哈、你应该去说书。”鬼才会相信他。
雪很安静。
她想了想,瞪住他:“你听着,一、我必须去干活挣钱,否则会饿死;二、你不许跟着我,否则我找不到活儿。”
雪摇头:“笨丫头,我跟着你,并不妨碍你挣钱啊,真是死脑筋。”
如歌听不懂。
雪望着卖烧饼的黄嫂,悠悠道:“你在后面做烧饼,我在前面卖烧饼,包管生意好到不得了。”
*** ***
雪记烧饼铺开张了!
烧饼铺开在平安镇最热闹的大街上,赁了间租钱昂贵的小门脸。如歌原本心疼白花花的银子想要赁间便宜点的屋子,但雪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做生意第一重要的是选址!第二重要的还是选址!只要地点选的对,哪怕烧饼稍微难吃些,也会卖的好。
如歌没有多说话。
因为筹措开烧饼铺的钱是雪拿出来的,她从烈火山庄带出来的银子早就无影无踪了。做生意总是要本钱的,雪象变戏法一样掏出了大把银票,如歌却直摇头。不是她怀疑银票的来历,而是觉得雪在青楼好不容易攒下一笔钱,她花掉会良心不安。
雪取笑她,他弹一首曲子比她将来卖一个月烧饼赚的钱要多多了。如歌还是不收,如果平白拿别人的银子,同在烈火山庄做大小姐有什么不一样?最后,雪提议他做烧饼铺的老板,如歌当作他雇的烧饼师傅,于是两人皆大欢喜。
既然老板决定要租旺铺,伙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呢?
于是在吉日吉时,雪记烧饼铺开张了!
如歌紧张地站在一箩筐香喷喷的烧饼后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不晓得谁会是她的第一个主顾。
雪掂着一串长长的爆竹,笑颜如花地在街上喊着:“雪记烧饼铺开张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好吃的烧饼啊!香喷喷让你流口水!脆酥酥让你忘不了!”
雪吸引了一大群人。
人们从没有见过这般美貌的男子,白衣华丽,气质高雅,他好像是蓬莱仙境中的神人,却拈着爆竹吆喝着烧饼。
雪见人群聚得差不多了,拿起一根香,笑盈盈地凑近爆竹捻子,环顾一圈道:“雪记烧饼铺新开张,为答谢各位街坊乡亲,今日烧饼特卖,买两只送一只,不要错过好机会啊!”
“好啊!”
众人鼓掌!
“等一下!”一个九岁左右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窜出来,冲到雪面前,眼睛望着爆竹发光,“大哥哥,爆竹可不可以让我点?”
这一声大哥哥甜得雪心花怒放:“给你!小心点不要炸到手……”
“噼里啪啦……”
小男孩将爆竹舞得象飞龙一般,惊起满场喝彩!
爆竹燃完。
如歌笑呵呵地拿了一只烧饼,蹲下来给小男孩:“小弟弟,谢谢你捧场啊,鞭炮耍得真帅!姐姐送你只烧饼尝一尝。”
小男孩将烧饼塞进嘴里,嚼啊嚼。
如歌看着他,问道:“味道怎样?”哎呀,她心里好紧张,才学习打烧饼没多长时间,不晓得会不会吃起来很奇怪。
雪的笑容象春风一样明媚,对小男孩眨眨眼睛。
小男孩舔舔嘴唇,把着如歌连声喊:“姐姐,烧饼好好吃啊,我从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烧饼,恨不得将舌头也吞下去!姐姐,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我好想再吃一个!”
啊?!这么好吃!
围观的众人蠢蠢欲动。
雪站回烧饼箩筐后,清亮地吆喝:“快来呀!快买呀!好吃的烧饼今日特卖!买两只送一只!抓紧来买呀,动作慢就没有了……”
呼啦啦人群围上来,叫嚷着——
“我要两个!”
“我要四个!”
“再给我两个!”
……
人群外面。
如歌抱一抱嘴角沾着芝麻粒的小男孩,感激地说:“小弟弟,谢谢你。”
“姐姐,叫我小风好了。”
“小风?”
“我是断雷庄的谢小风。”
小风歪着脑袋笑。
*** ***
晚上。
当如歌数着满桌子的铜钱,仿佛浑身的酸痛被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世上那么多人喜欢钱。
钱,的确可以让人感到快乐,尤其在经过辛苦的操劳之后!
她感动地说道:“这是我挣到的第一笔钱。”
雪托着下巴看她:“在品花楼呢?”
如歌笑:“不一样啦,那时没有想要挣钱。”更何况,那些银子她直接就给了卖身葬母的香儿。想到香儿,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刀无暇会给她一个好的安排吗?
望着出神的她,雪笑道:“才赚了五文钱而已,你就开心成这样。准备怎么花它呢?”
如歌想一想:“嗯,我要去买更多更好的芝麻和原料,努力将烧饼做得越来越好吃!”
“好像你才是老板。”
她笑得不好意思:“你说的嘛,要做就做到最好!”
雪很佩服她。
如歌望着自己的双手,忽然道:“我觉得我很适合做烧饼。”
她仰起脸笑:“揉面的时候,需要恰到好处的手劲,我的烈火拳虽然练得糟糕,但对于揉面团还是绰绰有余的!”
雪绝倒:“烈庄主如果晓得你说烈火拳适合做烧饼,一定会恼怒。”
如歌不以为然:“爹才不会生气,他是世上最好的爹。能做烧饼总比一无用处强吧!”说到这里,她有些沮丧,“雪,我好像很笨啊……”
雪挑挑眉毛。
她终于知道了?
如歌皱着鼻子:“从小跟爹学武功,三个师兄都学得又快又好,只有我,再怎样努力勤奋好像也学不会。有时候,我明明感到领悟了啊,我应该会啊,但是——”
她苦恼道:“就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又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控制住我的身体,让我……哎呀,反正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每当我领悟了什么,它就会咆哮着将我打下去……我也跟爹说过,爹总是安慰我没关系,但眼神又古怪得紧。”
雪的眼睛也古怪起来。
如歌喊道:“对!就是这样!爹的眼神跟你一模一样!”
只是一闪,雪又恢复正常,笑盈盈道:“还不是你自己笨?学不好功夫就乱找借口。”
她的鼻子气歪了:“才不是!我没有!”
雪打个哈欠:“好累啊,我要去睡了。”
说完,起身离去。
如歌在他后面喊:“我还没有说完呢!”
雪掀起帘子走进内屋,俊美的面容掠过一丝担忧。
她——
要醒了吗?
*** ***
下午。
雪记烧饼铺生意最清淡的时候。
如歌瞅着半箩筐没有卖出去的烧饼,眉毛皱成一团。自从结束买二送一的烧饼特卖,每天卖出去的数量好像固定了下来,来买的总是那些个相熟的街坊和偶尔路过的往来客商,挣得银子只能勉强顾得上温饱。
或许这样已经很好,可是,总跟她期望中不一样。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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