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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两本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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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惊鸿伸个懒腰:“断雷庄不过是烈明镜的一条狗,可怜刀无暇仍旧害怕得恨不能去舔谢厚友的屁股,好笑啊好笑!”
谢小风扑过去,咬牙切齿地痛打他,恨声道:“你骂我爷爷和我爹,我打死你!!”
他的力道对雷惊鸿连瘙痒都不够。
雷惊鸿捉住小孩子的双拳,笑得又可爱又可亲:“是不是真的,回去问你爷爷就知道了。”
谢小风咬紧嘴唇,愤怒地象疾风一样奔出去!他要去找爷爷,他会让爷爷来教训这个坏人!
如歌瞪着雷惊鸿:
“如此欺负一个小孩子,你难道不觉得丢脸?!”
雷惊鸿好似没有听见,嬉皮笑脸瞅着一脸阴沉的刀冽香:“看哪,一个小孩子都比你们有火性,天下无刀城索性改名为天下窝囊城好了!”
刀冽香冷笑一声。
她的手慢慢放松了身畔的红香刀。
转过头,英气的双目中有嘲讽。
她低声道:“雷惊鸿,你莫要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打算。”
雷惊鸿挑起眉毛。
刀冽香道:“你爹雷恨天狂妄自负,多年来处心经营想取烈明镜而代之,可惜两大世家共进共退,江湖一派和详之气,完全没有你们施展拳脚的机会。你不过是想要挑起天下无刀同烈火山庄的纷争,好趁机大起风浪罢了。”
雷惊鸿放声大笑:“是这样吗?只怕有人自作聪明!”
刀冽香不理会他,继续望着门外,等待雪的归来。
她不会上雷惊鸿的当,也不会再被他激得拔刀相向,大哥说直接把雷惊鸿的话当成屁忽略掉是对他最好的反击!
雷惊鸿抱住双臂笑:“哈哈,刀无暇可以忍得住久久臣服在烈火山庄之下吗?恐怕不久就会有变数吧!”
如歌看着他们。
心里忽然觉得很乱。
*** ***
澄蓝的天空。
洁白的云。
太阳很灿烂,却不会太热。
又正好赶上是上香的日子,平安镇上的人忽然显得多了许多。
“香姨娘,您小心些。”
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小腹微隆的清秀少妇。
少妇笑得温婉动人:“没关系,我一个人不妨事。”
丫头环儿皱眉道:“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情,媚姨娘肯定会得意到天上去!”
一点幽怨染上少妇唇角。
她轻轻抚住小腹,想到曾经对她柔情呵护的夫君,一时间柔肠百结。
这时。
空气中飘过来一阵烧饼的香气。
环儿耸耸鼻子,忽然想起道:“咦,好像听人说起这里有一家叫做雪记烧饼铺的,做出来的烧饼又好看又好吃,名气很大呢!”
少妇依然眉心深锁。
环儿说道:“香姨娘,不如我们买几个烧饼回去,少爷说不定会喜欢吃呢!”哼,总不能只让媚姨娘一个人讨少爷欢心。
雪记门前来买烧饼的人很多。
环儿护着少妇挤到前面,对高高的箩筐后面一个忙得满额是汗的红衣裳女子喊道:“姑娘,麻烦给我们一斤烧饼!”
少妇望着那红衣少女,恍惚间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她始终忙得没有转过头来,也看不大清楚。
如歌快忙死了!
臭雪!这几天不晓得在做什么,整日里早出晚归的,把铺子里的事全交给她打理,还美其名曰给她锻炼的机会!拜托,再锻炼她就要被锻炼到四肢抽筋了!
她边麻利地包着烧饼,边招呼着下一位客人:
“好的!一斤烧饼!您要甜的还是咸的,还是要掺在一起?”
说着,她抬起了头。
怔住。
眼睛眨了眨。
笑容象突然绽放的花朵,如歌惊喜地喊出来:
“香儿姐姐,是你?!”
那小腹微隆的少妇,双眼像小鹿一般温顺柔美,微笑象小河边的芦苇一般楚楚惹怜,可不正是当初为葬母卖身入品花楼,后被刀无暇买下的丫头香儿!
*** ***
“我见到了香儿姐姐。”
吃晚饭的时候,如歌对雪说。
雪在吃一根青菜,风姿优雅得好像在做一件世间最美的事情。
“香儿?你记得吗?”
如歌怀疑地看着他,不晓得他会不会对一个小丫头有印象。
雪笑得很可爱:“我只记得你。”
果然。
如歌沮丧地垂下头。
“香儿怎么了?”看她好像很失落,雪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
啊,终于得到了回应!
如歌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起来。
雪托着下巴,笑道:“也就是说,刀无暇最终娶了香儿做第五房姨娘。很好啊,不用在品花楼伺候姑娘们了。”
如歌道:“可是,是第五房姨娘啊,刀无暇怎么已经娶了那么多姨娘了呢,他看起来似乎特别正经的样子。”
雪笑得打跌:“多娶几房姨娘就不正经了吗?”
如歌瞪他:“笑什么,是不是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
雪做赌咒状:
“对天发誓,我生生世世只喜欢你一个人!”
如歌白他一眼:“我痴呆了才会相信你!”
雪瞅着她:
“就算你痴呆了,我也会守着你。”
受不了,她拍拍胳膊上竖起来的汗毛,转回刚才的话题——
“可是,我看香儿姐姐的神情好像很忧伤。她刚怀了宝宝,应该开心才对呀……而且,她的丫鬟好像提到刀无暇又刚娶了一个新姨娘,怎么会这样呢?”
如歌喃喃说着,抬头却发现雪出神地望着窗外,脸上有种捉摸不定的神情。
“雪?你怎么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仿佛有心事,眉眼间有担忧。
雪笑一笑。
如歌望住他:“你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的,有什么事情吗?”
雪摇摇头,笑道:“别担心。”
希望一切不会如他预料,希望一切只是他算错了。
窗户是开着的。
月亮忽然被乌云遮蔽。
一道暗红的光在夜空掠过。
雪的手指骤然一紧!
*** ***
平安镇。
惊天血案!
两天前的午夜,素有侠名的断雷庄庄主谢厚友被刺杀在自己的卧榻之上,一剑贯心!
断雷庄与烈火山庄向来交好,谢厚友更是烈明镜的知交之一,往来甚密。江湖更一向认为断雷庄是烈明镜特意设在天下无刀城旁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刀家不断地扩张势力。
谢厚友被杀。
为何被杀?
被谁杀?
一时间成为武林公案。
平安镇也顿时成为了江湖人士的聚集地。
雪记烧饼铺。
如歌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小风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晓得一个小孩子能否吃得消。
“我想,杀害谢厚友的八成是天下无刀的人!”
烧饼铺旁边的露天馄饨摊,七八个拿着各式兵器的草莽大汉肆无忌惮地高声谈论着。
“有道理!谢厚友是烈火山庄派来监视天下无刀的,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才会被灭口!”
“不一定吧。天下无刀若要下手,为何不做得隐蔽些,这么招摇得将人杀掉,实在不像刀无暇的作风。”
“对呀!”
“或许是故布疑阵?!”
“喂,有没有这种可能,是烈火山庄眼见天下无刀渐渐势大,找个借口想要除掉它,于是谢厚友就成了倒霉鬼。”
“哇!太狠了吧!”
“狠?!当年烈明镜的结拜兄弟战飞天死得蹊跷古怪,那才够狠呢!战飞天,天神般的人物都死得轻轻松松,谢厚友算得了什么?!”
“嘘,声音小点,听说烈火山庄青火堂的探子到处都是,小心把你捉回去剥掉皮吃了!”
“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据说有人看见江南霹雳门的少主雷惊鸿在这里出现过。会不会是他杀了谢厚友,嫁祸给烈火山庄和天下无刀,想趁机趟混水!”
“对!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
“……”
“哈哈哈哈!!!不管怎样,江湖中必然会掀起狂风巨浪,兄弟们可以擦亮眼睛等着看好戏了!”
“哈哈哈哈哈——”
“丫头!”
雪的手在失魂的如歌面前招了招。
如歌慢吞吞眨一眨眼睛:
“啊?”
雪将箩筐收到一起,笑道:“呆丫头,烧饼已经卖完了,还发什么愣。”
如歌点点头,一声不响从他手里接过箩筐,向铺子里面走。
然后,她坐在凳子上继续发呆。
雪俯下(禁止)子,仔细打量她:“喂,有心事跟我说一说好不好?”
如歌瞅着他。
半晌,终于道:“你觉得,是谁杀了谢厚友?”
雪笑起来,笑得有点怪异。
“你希望是谁杀了谢厚友呢?”
如歌的眉毛拧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我希望是谁杀了谢厚友,就是谁杀了他吗?我希望根本没有这些事情发生!”
雪凝视她,叹息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希望是烈火山庄做的吗?”
“不!”
如歌惊声。
“希望是天下无刀吗?”
如歌摇头。多年的平静不能轻易被打破。
“那么,希望是雷惊鸿做的?”
如歌依然摇头。
江南霹雳门如果真下此毒手,一场腥风血雨势必不可避免。
雪轻轻坐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他的声音很轻:
“放心,有人会处理得很好。”
*** ***
“枫儿,断雷庄的事由你处理。”
烈火山庄。
烈明镜背手而立。
傍晚的夕阳将他的白发映得发红。
战枫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幽黑得发蓝,右耳的宝石透出森森的寒意;他少年的身躯挺拔而阳刚,象落霞中孤独的战神。
“是。”
他回答。
烈明镜转身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不要让我失望。”
战枫垂下眼睛:“是。”
烈明镜看着疏离冷漠的他,眼中微微一怔,心底五味杂陈,不由缓声道:
“枫儿,有些事情比看起来要复杂得多。你父亲……”
电光火石间,一张张面孔从他脑海中闪过,仿佛有一只魔手卡住他的喉咙,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战枫冷道:“是。”
他知道很多事情比看起来要令人作呕的多。
烈明镜挥挥手:“你走吧。”
战枫退下。
战枫身影走远。
竹林中闪出一道灰色的影子。
裔浪双目中有残忍的死灰,对烈明镜道:“可以放心吗?”
烈明镜闭上眼睛。
沉声道:“相信他一次。”
夕阳中。
战枫走到了荷塘边。
这里已不能再叫做荷塘。
如歌离庄前,命人用泥土将池塘完全填埋起来。
没有荷花。
没有荷叶。
也没有了水。
一片荒废的土地,看起来似乎荒唐得可笑。
战枫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八章
战枫,十九岁。
手中一把“天命”刀,刀法狠辣。
性情坚忍、无情。
据说他十七岁时开始杀人,在他刀下不分男女老幼,凡是他认为该杀之人,皆一刀两断,死状极惨。
这次断雷庄血案,烈火山庄令战枫出面解决。
人间烈火,冥界暗河。
随着暗夜罗神秘消失,暗河宫仿佛在人间蒸发。烈火山庄成为了江湖的主宰,它的判断,就是武林的决定。
没有人可以违抗。
而战枫,就要做出一个判断。
是谁杀了断雷庄庄主谢厚友。
*** ***
深夜。
天下无刀城。
白胖的刀无痕抚弄酒杯:“战枫应该知道,他做出的判断可能会使武林大乱。”
刀无暇锦衣玉袍,手中纸扇轻摇,笑容无懈可击: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刀无痕道:“战飞天的儿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刀无暇微笑道:“身为战飞天之子,他更加不能做错事情。”
两人相视一笑。
笑容中有说不出的意味。
刀无痕饮下酒:“那就可以放心了。”
刀无暇摇扇轻笑:
“战枫必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 ***
清晨。
如歌打开店铺的门,将一箩筐热腾腾的烧饼抬出来。
她看看天色,乌云阴阴地压得很低,似乎会下雨。或许是阴天的缘故,也没有阳光,街上的人很少,有种萧瑟的感觉。
秋天,快来了吗?
她觉得胸口莫名地有些堵,好像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却又说不上来。
她吸一口气,想要把奇怪的感觉赶走。
却忽然怔住。
好似自烟雾中,街的东面走来两个人。
一前一后。
前面的人二十五岁年纪,背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古剑,面容带些忧郁,眼睛却很有生气。如歌知道他,他是烈火山庄排名前二十位以内的杀手,名字叫做钟离无泪。
后面的少年气息很冷。
一袭蓝色布衣,身子又挺又直,幽黑发蓝的卷发在晨风中轻轻飞扬,一双暗黑的眼睛冷漠孤寂。
如歌自然也认得他。
战枫。
阴沉的清晨。
空气似乎也是灰灰的。
雪记烧饼铺。
如歌怔怔地站在冒着热气的烧饼后面。
一只白色小鸟扑喇喇飞过。
战枫——
仿佛没有看见她。
从她面前走过。
笔直地漠然地从那箩筐烧饼前面走过。
烧饼的热气晕染了如歌的睫毛,白色的雾珠让她觉得眼睛一阵湿凉。
她握紧拳头,忽然朗声笑着招呼道:
“公子,要买烧饼吗?我们的烧饼又香又酥!”
为什么要装做视而不见,既然放下了,他又跟普通的客人,跟满大街的行人有什么不同呢?在这里,她只是一个卖烧饼的,招揽顾客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战枫站住。
他没有想到她会叫住他,他以为她恨他。可是,当他转过身望住她清澈的眼睛,他忽然间知道——
她已经放下了他。
在她的眼中,他已经和千千万万的路人毫无差别,只是一个她认为会买烧饼的人。
战枫冰冷。
他垂下眼睛,眼底的深蓝无人可见。
他伸出手,手指镇定有力,拿起箩筐最上面的一个烧饼,烧饼很热,他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如歌望他一眼。
微笑问道:“公子,要我为你包起来吗?”
战枫没有说话,将烧饼握在掌心,继续向前走;仿佛他从来没有停下来,也根本没有买过烧饼。
只是,这烧饼他一直握在掌心。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天很阴。
晨风很凉。
如歌扶住木案,闭上眼睛,只觉一阵金星在脑中飞冒。
这时,雪的声音淡淡传来:“笨丫头,你忘记收钱了。”
如歌想一想,失声笑道:
“是啊,我忘了!”
雪摇头叹息:“败家呀,今天就罚你卖一整天烧饼,不许休息!”
如歌应道:
“是!”
雪看她重又精神奕奕,不由也微笑了。
如歌望着他如花的笑容,心中忽然一阵暖意,脱口而出:
“雪,谢谢你。”
白衣耀眼,笑容耀眼,雪瞅着她:
“真要感谢我,就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的眼中有深邃的感情。
如歌疑惑地盯着他,蓦地,感到有些不妥。
*** ***
两天后。
烈火山庄公告天下——
杀害谢厚友的人是断雷庄的副庄主,也是谢厚友的女婿,曹人丘。
曹人丘为了谋求庄主宝位,长期在谢厚友饭菜中下毒,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得手。
认识曹人丘的人都很惊奇。
曹人丘实在不像是个会杀死自己恩师兼岳丈的人,他总是显得很朴实仁厚。
但是,从得知烈火山庄公告的那一刻起,江湖上所有的人都认定了,曹人丘就是杀害谢厚友的人。因为,这个结论是烈火山庄作出的。
没有人会去怀疑烈火山庄。
也没有人敢去怀疑烈火山庄。
就算是谢厚友自己活过来告诉人们,他不是被曹人丘杀的,也没有人会相信。
烈火山庄的判断,永远是正确的。
那日午后。
布衣少年雷惊鸿拍掌大笑:“哈哈,看来我以前的确小觑了战枫!”
如歌抿紧嘴唇,盯着他。
雪用一帕雪白的方巾,轻轻擦拭通身剃透的红玉凤琴。自从来到平安镇,他已许久没有弹琴了。他低头轻笑:
“雷郎,战枫绝非莽夫。”
雷惊鸿飞身过来,蹲在雪身旁,笑嘻嘻道:
“不错,他居然可以想到找曹人丘做替死鬼。这样一来,烈火山庄、天下无刀城和咱们霹雳门都能脱身世外,江湖依然一片太平,四两拨千斤,实在是高明!”
雪微笑道:
“是,战枫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正确的决定?
一切都只是战枫的决定吗?
如歌的脸孔有些苍白,她盯紧雷惊鸿:
“曹人丘呢?”
雷惊鸿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什么曹人丘?”
“果真是曹人丘杀的谢厚友吗?”她沉声道,“战枫可有证据?”
为什么,他们只在说谁杀谢厚友能使天下太平,而不关心那被推出来的人究竟是不是凶手。
雷惊鸿笑得仿佛她是个三岁的孩子:“哈哈,多可笑的问题。战枫既然说曹人丘是凶手,自然可以拿出证据来,可是这证据又有谁敢真正去查一查呢?嘿嘿,烈火山庄是什么样的地位!”
“那么,”如歌的眼睛亮得惊人,“你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怎样,为什么又要胡说八道,指责战枫是找曹人丘做替死鬼?!”
雷惊鸿瞪大眼睛!
这个品花楼的小丫头、做烧饼的小姑娘居然当面骂他胡说八道!
他仿佛才第一次打量如歌。
她在生气,倔强的眼底似有火焰燃烧,鲜艳的红衣烈烈飞扬,她整个人就似一团烈火,强烈逼人的气势让他一时滞怔。
雪拨弄琴弦。
琴音如屋外突然开始飘落的雨。
雷惊鸿忿然道:“曹人丘本来就是替死鬼!我敢用脑袋担保,杀死谢厚友的必定是天下无刀的人!只是战枫顾虑到各方利益,才将曹人丘推出来送死!”
“你胡说!”
如歌怒吼。
雷惊鸿气得大笑:“做烧饼的臭丫头你知道什么?!执掌天下武林,靠的不是事实真相,而是局势的需要!需要曹人丘是凶手,他就只能是凶手!”
雪轻道:“雷郎,够了。”
如歌气得身子发抖:“如你所说的天下武林,不要也罢!如果曹人丘不是凶手,谁也不能诬陷他!”
雷惊鸿毕竟年轻气盛,虽然不想惹得雪不开心,但被如歌一顶,依然忍不住冷笑道:“只怕他已经变成死人了,是不是凶手有什么要紧。”
“你说清楚!”
如歌声音微颤。
雷惊鸿抱住双臂,悠然笑道:“战枫岂能容他活下去,定是要将他灭口的,只不晓得,那个谢小风是否可以活下来。”
如一盆凉水从头至足浇下!
如歌惊怔当场。
雪寒声道:“雷郎,你话太多。”
雷惊鸿见他俊容含怒,象冰层中煞白的雪花,不由心中打鼓,恬着脸笑:“好,好,我就此闭嘴。”
这边。
屋门象被狂风劈开!
如歌咬牙奔出了出去!
天空阴沉得象化不开的噩梦。
乌云浓密。
街上早已没有一个人。
红衣的如歌在雨中奔跑,她已顾不得担心会不会被人发现在使轻功,她要用各种办法找到战枫!
她一定要找到战枫!
雨,自大开的屋门飘进来。
雪的手指抚弄着琴弦。
没有曲调,是一声声高音的叹息……
*** ***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太阳灿烂地自云层钻出来,映照出荷塘金光闪闪。
满塘碧绿的荷叶在阳光映照下,摇出清香。
曹人丘面色蜡黄,额上净是豆大的汗珠,他惊恐地望住面前的蓝衣少年,声音颤抖而干涩:“师父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
只在一夜间,他从披麻戴孝的半子,变成了残杀师父兼岳丈的凶手。自烈火山庄宣布谢厚友是为他所杀的那一刻,他知道他的生命已经结束了。没有人会相信他,人人认为烈火山庄是永远正确的。
可是,他不想死!
他要逃出平安镇,找一处远避世人的地方生活下来。原本只想一个人走,但被机灵的儿子发现了,一定要同他在一起。于是,他带着九岁的小风开始逃亡。
只逃亡了半个时辰。
逃到镇郊的这个荷花塘。
战枫和钟离无泪出现在他面前。
谢小风觉得爹很奇怪。
爹为什么要那么害怕地对蓝衣男子说爷爷不是他杀的呢?爹怎么会去杀爷爷呢?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爹要离开平安镇,为什么要偷偷地走,使他来不及跟伙伴们道别,也没办法同漂亮的雪哥哥和如歌姐姐约好什么时候再见。
谢小风吃惊地发现爹的腿在发抖,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爹在满额冷汗地对蓝衣男子不停地说,爷爷不是他杀的。
可是,那蓝衣男子似乎根本没有在听爹的话。
风,带着荷叶清香,微微吹动战枫的发。
战枫没有拔刀,高大挺直的身子静静站立。
他一身深蓝的布衣;头发浓密而微微卷曲,幽黑得发蓝;右耳有一颗幽蓝的宝石,映衬着他幽黑得发蓝的双眼。
他的眼中却突然有了抹碧绿。
荷塘中碧绿的荷叶,缀着雨珠,透出阳光璀璨的七彩,这晶莹美丽,让他的眼睛轻轻眯起。
钟离无泪在战枫眯眼的一瞬间拔剑。
剑光如荷叶上溅起的一串水珠,直指曹人丘!
曹人丘在战枫眯眼的那一刻,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他知道自己必定会死,如果他遇到的是性情温和的玉自寒或者是刚烈正直的姬惊雷,或许还会有解释的机会,还会有活下来的希望,可是,他遇到的是战枫。
战枫是烈火庄主的大弟子,为人阴沉冷酷,凡是他认定的事情,绝无转圜的余地。
曹人丘原本想拔刀。
他知道只要战枫眯起眼睛,就是杀人的讯号。可是,他的手刚放在刀柄上,就放弃了。他决不可能战胜战枫,甚或是战枫身后的钟离无泪,那么,他还不如用最后这点时间,好好看看自己九岁的儿子——小风。
谢小风看到了那一剑!
他的眼中满是恐惧,小脸上全是惊恐和慌张,他抱紧父亲的腿,眼睁睁看着那一剑刺向父亲的喉咙。
爹……
他想喊出声,提醒父亲当心那一剑,声音还未来得及冲出嘴巴,就感到一股热腾腾腥气的液体,自他头顶滚落下来,沾在他稚嫩的嘴唇上!
谢小风惊慌仰起脸,向上看。
爹的喉咙好像一个喷泉,无尽无止地狂涌出鲜血,鲜血染污了爹的衣裳,溅下来也染红了他的衣裳。爹张着嘴,看着他,目光很慈爱,想是有话要对他说,但是,喉咙被刺穿的人,任是怎样努力也说不出话。
曹人丘倒地。
倒在谢小风脚下。
喉咙处的鲜血在将大地染红后,终于停止了奔流。
谢小风只有九岁,然而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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