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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若水花开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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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夏芙却接口道:“姐姐,您可说差了。服侍皇上,咱处处小心,唯恐出了岔子。沈姐姐怎么可能安睡得好呢?咱们还是趁早走了,不要打扰沈姐姐休息,指不定皇上晚上还要召她呢!”说完便吃吃吃地笑起来,一边拉了董佩芳要走。
若水脸色是一阵白,讪讪地只能赔笑。
“哎呀,夏芙妹妹好不灵通的消息。”董佩芳大惊小怪地,“昨日皇上在柳贵妃的雪梅香院里赏了一晚上的梅,吃了一晚上的酒,压根啊就没到甘泉宫。”一边又转头拉住若水的手,“所以姐姐才说给妹妹道喜,妹妹真是好福气,在龙床上也能安睡一宿,可不像姐姐,哎哟……”说着便红了脸,拿了扇子遮住嘻嘻地笑起来。
“姐姐才是好福气。”
心中有一股抑郁之气冲上,若水紧紧地抓住榻沿,却只能面带微笑。
若不这样,便真的被人耻笑了去了。
“主子……”见董充华等一众人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离去,绿萝才担忧地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真的是欺人太甚了,这么多人,何必都要为难主子呢?
主子一直都这样忍气吞声,为何要受这样的气呢?
心中不禁气起那皇帝来。召了侍寝又不临幸,真的是把人当猴子来耍吗?
若水抬起头,给她一个虚弱的笑,嘴唇苍白如外头纷扬的大雪。
“都会好的。”
轻轻的一句,似是在安慰自己。
第五章 阑珊处(1)
十二月里的梅花开得正好。
红香疏影,寒梅斜几枝。
伸出手,轻轻地牵了一枝来。指尖触上红梅的刹那,一丝刺骨寒意传来,禁不住身子一颤。恍惚间,已采了一朵在手上,轻移到鼻尖,细细地闻了。
“是什么人,敢摘本宫的梅花!”身后响起一个恼怒的声音。不用转身,也知道那正是柳贵妃。
深吸一口气,若水缓缓转过身子,那朵娇艳如血的梅花还停留在鼻尖。
果然对上了那双桃花眼。
眉梢处,却没有熟悉的梨花般恬淡的笑。
只有,陌生。
只有,愠怒。
只是一瞬间,那陌生与愠怒都转化成了惊诧与震撼。
心中如潮涌般澎湃,满满的潮水似乎要涌出她的喉咙。
然而还是忍住了。
她正色,换上一副惊恐的表情慌忙跪下:“若水该死!”
“原来是你!”一看是她,柳贵妃似乎更怒不可遏,似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好大的胆子,平日里你仗着有贤妃撑腰,在后宫兴风作浪,把一个后宫弄得乌烟瘴气,本宫已教训过你,今日居然还敢私闯梅园,摘了本宫的梅花!若今日不好好惩治你,真真的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话毕,身后几个太监上前就要把她按倒。
“住手!”终于回过神来,怒吼道。
眼角竟有一滴泪珠。
柳贵妃吓了一跳。转过身不解地看向皇帝:“皇上,这贱婢私闯梅园在先,擅采梅花在后,怎能轻饶了她?”
像是没有听见自己宠妃的娇嗔一般,他缓步上前,站在她的面前。
一双玄黑貂皮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高大的身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十指深深地掐进素白的雪地中,刺骨的寒冷袭来,才忍住要滑下的眼泪。
“你,是谁?”问的是谁,而不是叫什么名字,心里,竟抱有一丝荒唐的期望吗?
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是长福宫的宝林沈若水。今日不慎闯入梅园,还请皇上娘娘恕罪。”
沈若水……
在心中反复默念这个名字。
忽然嘴角有一丝不经意的嘲笑。
难道你真的以为会是她吗?即使她还活在世上,她怎么可能再肯回到这个皇宫?心中忽然觉得自己可笑。
“皇上,有什么不对吗?”看见皇帝恍惚的表情,柳贵妃心里一沉。
皇帝摇摇头,开口,声音却沙哑:“摆驾,回天福殿。”
大队人马逐渐离去,若水站在雪地里,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澎湃居然已消失殆尽,只留一股淡淡的酸,弥漫在胸口鼻尖。
手轻轻垂下,红艳的梅花宛然从指尖滑落,如秋日的枯叶,坠落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有一道犀利的目光射来。
是柳贵妃疑惑愠怒的眼,带着探究的神色。
不出所料,刚回到长福宫,就感觉到众人不一般的目光。
宫里的芝麻小事,都能瞬间传遍,何况这还是和宫中所有女子都关注的那个男人有关。
“主子,娘娘请你到里屋去。”雪燕见到她,赶紧过来低声道。
看来首先要过的,还是贤妃这一关。
进屋,只见贤妃一身烟霞色宫装,正襟坐在乌檀木椅上品茶。
见到若水进来,她瞬即变了颜色。
“沈宝林好手段。”她冷冷地开口,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怒气和嘲笑,“本宫万万没想到,沈宝林还有这样的心思,倒是本宫这些日子白操心了。”
屋里气氛冷冽,虽低着头,若水却能清楚感觉到贤妃恼怒的目光与探究的神色。
开口,亦是倔犟:“娘娘误会若水了。若水只是走了神,不小心进的梅园摘的花,并无其他意思。宫中有各位贵人,又有娘娘这等绝色,又怎么会有若水的立足之地。若水又怎么敢作非分之想。”声音却也诚恳。
第五章 阑珊处(2)
贤妃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自己的怀疑也有些无凭无据,便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姐姐只是心急,怕你冒失惹了是非上身。这柳贵妃霸道,你我都清楚。今日冒犯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是善罢甘休的主儿!”
若水闻言跪下:“是若水的错,连累了娘娘,甘愿受罚。”
一旁的玉萱也连忙给她求情:“娘娘,想来姐姐也不是有意的,便饶了她吧。”
贤妃抿了口茶,半晌才缓缓开口:“也不用我罚你,光柳贵妃那里,就够你受的了。当日雏凤宫选的时候,她就对你心怀芥蒂,何况你又是我长福宫的人。她平日里就看我不过眼,恐怕今次巴不得杀鸡给猴看。”
话音未落,外面却通传柳贵妃驾到。
一旁的雪雁早慌了神,急道:“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贤妃大怒:“没用的奴才,你怕个什么!她柳贵妃是妃,难道本宫就低她一等?不过就是在皇上面前多得了些宠,还能把本宫怎么了?”
雪雁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门外却响起了柳贵妃的声音:“姐姐好大的火气,那也不能撒在这不相干的小丫头身上啊!”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梅红色的身影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正是柳贵妃。
云髻高耸,金光流转。
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亟亟地行了礼,玉萱若水亦上前行礼:“娘娘万福。”
柳贵妃斜了眼看若水:“怎么,贤妃娘娘又在给你出什么勾引皇上的狐媚子主意了?看你清清水水的一张脸,使起这狐媚功夫来,倒是滴水不漏啊。”
若水忙磕头:“娘娘误会了。贤妃娘娘只是因为若水误闯梅园的事教训若水而已。”
柳贵妃冷笑:“哟,沈宝林这是在说本宫是个疑神疑鬼,成日里搬弄是非的长舌妇了。”
若水忙道:“若水不敢。娘娘贤淑端庄,是宫中上下皆知的。”心中却是冷然,柳贵妃在宫里霸道,是人人皆知的。虽然比不上当年自己还是公主的时候的为所欲为,却也已是人人闻名丧胆了。
一旁的贤妃也忙打圆场:“妹妹这话说的。纵是给沈宝林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想啊。这宫里人都知道柳贵妃妹妹你清高,最是洁身自好的了,哪会说你什么搬弄是非。若是有,本宫打歪了她的狗嘴!”
柳贵妃却并不领情:“这狗嘴长在谁脸上,谁自己心里清楚。可别自己打了自己嘴巴才好。”
这下贤妃脸上挂不住了,忽地变了脸色,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赔着干笑。
“言归正传。”柳贵妃又道,“本宫今日来,的确是来教训采了梅园梅花的大胆之徒的。姐姐一向最是赏罚分明,你可不会护短吧?”
贤妃讪讪地:“妹妹得到过皇上的口谕,可以处置除皇后四妃两宫外一切私入梅园的人,沈宝林既然犯了错,本宫自然也不好护短的。只是这沈宝林初进皇宫不久,许多规矩都还不懂,冒犯了妹妹。妹妹可否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又得了个宽厚仁慈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柳贵妃不屑冷笑:“这什么宽厚仁慈的虚名,谁稀罕谁拿去,本宫可不管这许多。若今日本宫饶了她,明日又不知会多出什么沈婕妤、沈才人的,到时,只怕本宫的梅园得改名叫残圆了。”
话毕,柳贵妃轻摆玉手,身后便上来两个太监,抓了若水便往门外院子里去。
院子里早有管事的秦嬷嬷拿了柳条鞭子等着,见若水被拉出来,手中的鞭子舞得呼呼作响。
若水心中一惊。 。。 。。
第五章 阑珊处(3)
这柳条鞭子是宫里二等的刑罚,是用来惩罚一些手脚不干净,或是犯了严重过失的宫人的。鞭子用了春日里最柔韧的细柳条编成的,鞭身上缠着厚实的棉布,这样的鞭子抽下来,虽然是刺骨锥心的疼痛,却只会在受刑者身上留下淤青而不会皮开肉绽,过些日子就能痊愈不留伤痕。
可是今日之事,若水顶多只是误闯禁地,以下犯上而已,柳贵妃居然请出了二等刑罚?
看来今日自己真真的是惹恼了她,新恨旧账一起算了。
心中不禁暗自焦急。
连锦年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莫不是,自己高估了他对华清的情意?
或许,她长得太“像”华清了,所以他心虚了,害怕了,不敢见她,默许柳瑶弄死她一了百了?
正想着,柳贵妃已一声令下,便有两名小太监一拥而上,将若水按倒在地。
秦嬷嬷摇摆着肥大的身子走近,嘲笑地道:“沈宝林,今日可对不住了。你心里也莫怪老身,只怪自己高估了自个儿,没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
细韧的鞭子便狠狠地抽在若水身上,霎时便将她撂倒在地,痛得她咬紧了一口银牙。
“秦嬷嬷说得极好!本宫赏你!给她往死里抽,抽死了本宫有赏!”柳瑶得意至极。
这时一边一直沉默着的玉萱却扑通地跪倒哭求柳贵妃道:“娘娘手下留情啊!责罚了沈宝林纵然能出了娘娘心中的气,也能警醒宫中的奴才,可若为了这点小事得罪了皇上不值啊!据说今日皇上也在场,却并没有要处罚沈宝林的意思。若是听说娘娘您又来责罚了沈宝林,怕是会龙颜大怒啊!”
这一句话刺中柳贵妃的心思,登时惹得柳贵妃大怒:“你这贱婢,倒会用皇上来压本宫了。好,本宫今日就打死这不长眼的,看皇上是不是会为这区区一个宝林动怒!秦嬷嬷,给本宫狠狠地打,打死了本宫赏你!”
听见主子吩咐,秦嬷嬷的手使了劲地抽,只把一条鞭子挥得呼呼生风。
“娘娘!”玉萱仍是哭喊着,“娘娘你放过姐姐吧!”甚是诚恳,若水却听出哭声的干哑晦涩。
更是咬紧了一口银牙,心中却是冷笑。
玉萱,我竟不知你何时也变了。
在这后宫之中,为了生存,为了争宠,常常只能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来,只是今日你这般的落井下石,未免太叫我心寒。
好,打吧。她闭上眼。今日若是打不死,日后可有你们麻烦的。
口中渐渐渗出一股腥味。
“哎哟,娘娘!您快住手吧!”一声尖叫使秦嬷嬷的鞭子停了下来。
若水抬眼,原来是皇帝身边的侯总管。
心中忽然放松。
他的心中,果然还是有华清的。
他,果然还是爱过华清的。
一阵酸味袭上心头,忽然眼前一黑,若水重重地昏倒在地。
夜清宫。
水榭小阁。
连锦年独自坐在木阶梯上,脚边是一片白茫茫的结了冰的湖水。
玉岚山。
雾气微薄。
对岸的桃花开得正艳,恰有一枝隔了小溪,*地伸到面前。
华清伸手摘下一瓣,轻轻放在鼻下嗅着。
一股清冽的水汽,混着淡淡的花香。
心底也笑开如这桃花般。
此时父皇该在宫中大发雷霆了吧?
“公主好雅兴。”一个似是相识的声音在身后懒懒响起。
竟然是他。
“连锦年,你来做什么?”华清口气不善。
“奉皇上口谕,请公主回宫。”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在似笑非笑之间。
华清恼怒地盯向他,只见那双乌眸也定定地望住自己,丝毫没有回避。
刹那间,居然有些发怔。
天下间居然也有这般好看的男子,长着女子般清秀的眉眼,却无女子的娇柔,一身英武之气。
第五章 阑珊处(4)
也许,是在这时,就已经动了心吧。
只是还是嘴硬。
“你如何找得到我?”
连锦年的嘴角有一丝嘲弄。
“金枝玉叶的公主,从未到过皇宫以外的地方。除了,这玉岚山。”
华清气结。
“总之我不会回去的,除非你绑了我回去。”仰头,满眼是你不敢的神色。
“臣不敢。”语气依然是不温不火的淡定。
玉岚山上桃林中。
华清换了繁杂的宫服,穿了一条纯白棉质的长流苏裙,外罩水绿的银蚕纱,在一片繁华的桃花中灵巧地穿梭着。
连锦年亦是脚步轻快地跟在她后面。以他的武功,在这枝枝杈杈间行走犹如开阔的草原一般。
却一个不小心,华清已如猴子般爬上了树,坐在摇摇欲坠的枝上看着他,唇边有狡猾的笑。
“怎么?”连锦年抬头,眉头有些微皱。
华清道:“要做我华清的驸马,必然得有过人之处,能保护得了我才行。”
“公主是在怀疑臣的武功?”连锦年挑眉。
华清笑:“不想被怀疑就证明给我看。我从树上跳下,若你接得住,便算你过关。”
“行。”小菜一碟。
“那准备好了,我喊一,二,三。”华清的眉眼都笑起来,若不是阳光刺眼,连锦年一定能看到她的笑有多狡猾。
“一。”
连锦年站定不动。
“二。”
连锦年抿了抿嘴。
“三!”
连锦年微微跃起,敞开双手迎上。
却,一阵甜香扑鼻。
冷冷的薄片贴上他的眼,他的脸,他的唇。
竟是一捧桃花。
“嘻嘻嘻……”华清笑得前仰后合,“想要抱本公主,你还没那资格!”
话音未落,却听见一声干涩的撕裂声。经岁的桃树承载不了重量,生生地被压断了,裂开一个鲜白的口子,摇摇欲坠。
华清吓得白了脸。虽然这桃树低,可是树下是凹凸不平的山地,还有些许细碎的石子,这要是摔下去,怕是有些日子要疼的。万一划伤了脸,那她可不要再见人了。
“连锦年!”虽有千百个不愿,还是低低地喊出声。
连锦年似没有听见般,拍干净身上的桃花瓣,转身欲走。
“连锦年,扶本宫下去!”华清急得直蹬,树枝又提醒般地摇晃着,吓得她急忙抓住枝丫。
连锦年这才抬头,看定华清:“臣只怕没资格抱公主的*,玷污了公主。”语气恭敬,嘴角却是嘲弄的笑,一双桃花般明艳的眼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好笑。
华清闻言,微微变了脸色,心中只是气,歪过头去不看他。
这时,老树枝丫却撑到了极限,嘶哑一声直线下坠。
“啊”华清认命地闭上眼,心中恨恨,若是回了宫,定要向父皇告上一状,这样的驸马她怎么能要!
正等着一阵锥心刺骨的痛,却掉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睁眼,却对上连锦年的桃花眼。
华清一愣。
那眉,那眼,真如桃花般的纯白洁净,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白皙皮肤,下巴处隐约有一个细小的伤疤。
忽然,竟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那么强而有力。
看着怀中的人儿,连锦年心中觉得有趣:“怎么,公主还不愿从这个不配抱公主的怀中出去吗?”
华清窘然,慌忙着了地,眼里却气出了晶莹的泪珠。不愿被连锦年看到,急忙转过身去偷偷地拭去。
他心中忽然慌乱:“怎么了?”哭了?自己做得过分了吗?便伸出手去扳她的肩。
她倔犟地不转身。
一个箭步走到她面前,却看见她迷蒙的眼,与微红的鼻子。
心中莫名地抽紧:“哭什么,这不是公主自己说的话吗?”
第五章 阑珊处(5)
她没有答应,转身疾步地走开,小小的绿色身影在一片粉色中渐渐消失。
连锦年愣在原地,久久地品味心中不期而来的空落落的感觉。
夜清宫外的湖边,是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侯总管。一双小眼睛因为皱着眉头而显得更加细长,正不住地往小阁的方向张望。
身后的小和子小心地:“总管,您坐下歇歇吧。您这么来回地走,皇上也不会出来不是!”
侯德宝啐了他一口:“小兔崽子!皇上都在那小阁里呆坐了快一个时辰了,你说我能不急吗,啊?”话毕又自言自语道,“今儿个是怎么了?自打见到那沈宝林就开始不正常,这沈宝林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右仆射大人还在御书房等着皇上议事呢,原本是从柳贵妃的玉梅宫出来,经过梅园要去御书房的,天晓得在梅园里遇见那个沈宝林之后便一语不发地折到这夜清宫来了……难道,又和那前朝的德馨公主有关?莫非这沈宝林……
嘿!最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那德馨公主的冤魂作祟不成?改明儿真该好好向干爹讨问讨问这德馨公主的事。
“哎哟!”小和子喊了一声,“皇上起身了!”
侯德宝忙探头望去,看见万岁爷果然起身了,正转身出了小阁。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稍稍放下,连忙迎了上去。
“万岁爷”他躬身,一张皱巴巴的脸霎时舒展开来。
连锦年并没有回答,只是回身望着湖对面的小阁,沉默无语。
半晌,他才缓缓道:“侯德宝,传朕旨意。”
“皇上有旨,册封苏州知府沈章之女沈若水为正五品修华,赐住清水宫绵忆殿”
侯德宝高声却恭敬地宣完,又小心地走到若水面前,展露一脸谄媚:“修华娘娘,快接旨吧!这地上凉,可别坏了身子。”
正五品修华……
若水的脑子中空白一片。
居然只是正五品的修华吗?连锦年,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从前我不明白,如今我还是不明白。
“呵,我还以为皇上会要了你做皇后呢!”柳贵妃嘲笑道,“心机使尽,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修华,九嫔中的五等。你以为本宫的荣耀是人人能得的?趁早死了这条心,本宫正三品贵妃,要弄死一个小小的修华还不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说着又转向侯德宝,“侯公公,你说是吗?”
侯德宝赔笑地诺诺,心中却是不屑。
这个粗俗的女人,啥都不晓得就知道在这得意扬扬。依他侍候万岁爷这些日子的经验看来,这沈修华绝对不会是寻常的人物,否则万岁爷也不会见到她之后直转夜清宫虽然他不晓得原委,却知道那夜清宫是万岁爷心中的一个秘密,任何人都不能提及的秘密。
若她再不收敛点,恐怕将来连个全尸都没有这沈修华,看起来可不似她那般没大脑!
思及此,他又对身边侍候着的宫女道:“还不扶了沈修华歇了去!传御医,传刘御医!”刘御医是宫中最老经验最丰富医术最高明的御医之一,是连家入主时从连家堡带来的。
又转头对若水:“娘娘,你先回棠香阁歇着,稍后奴才便派人抬了卧轿来接了您去新宫。”
若水淡淡地点头:“有劳公公了。”
转头却是贤妃等人深深的目光。
也是展颜一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
到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本宫给妹妹道喜了。”只是一瞬即逝的恼怒,贤妃是一副端庄贤淑的表情,那笑容,如同最清朗的白日一般。
“恭喜姐姐。”玉萱亦恭敬地,小脸上带着微微的潮红,伴着一贯轻柔的微笑。
第五章 阑珊处(6)
若水心中却是冷冰没有起伏。
如今这个宫中,似乎已经没有她的朋友了。
绵忆殿是清水宫北边的一处宫室,小巧却精致。
正殿前是一个小花园,种了些常见的花草,并有一棵经年的桂花在中央的假山旁。东西两边是两条长廊,东边依水,西边靠山。湖水中原是种了荷花的,只是现在正临寒冬,湖面都结了冰并不能看见。
再进去便是正厅,上有一个烫金的牌匾,写了绵忆永长四字,牌匾看起来颇新,想来是新做的。厅里的摆设,清一色是用了经年的香梨木做的,淡淡地散发出些许甜甜的梨香。
绕过正厅又是一个花园,比前头的小了些许,却种满了香梨树若到了春日,必定是素华流转,如蝶般飞舞的美。依然是东边依水,几道石阶,便可下到水中,冰面上停着一艘小小的游船。
西面则又是一个一进的四合小院子,是给宫女太监们住的。尽头才是寝宫,绕到寝宫的东面,几步石阶上去,便是一个小台,上设了石桌石凳,在此处欣赏湖面的景致是再好没有了。
“想来皇上是真疼主子了,竟赐了这么一个绝妙的住处。”红蕊惊叹着打量这新赐的宫殿,“奴婢七岁进宫,宫中娘娘的寝宫也见过不少,却没见过这样的雅致之处。”
“是吗?”若水笑着拉了她的手,又拉了绿萝的手,“这些日子你们跟着我也受苦了。今后只要你们忠心跟着我,我必不会亏待你们。”
绿萝红了眼眶:“主子,您终有出头之日,奴婢们为您高兴,可您说这话,生生地是玷污了我们!只要主子真心待我们好,我们并不求什么荣华富贵。”
心中感动,正待说什么,身后却有全福亟亟地跑来:“主子,皇上驾到!正在正殿里坐着呢!”
一句话说得绿萝与红蕊都有些慌乱。
“主子,快进屋奴婢帮你整理一下!”天哪,皇上没让人知会一声便来了!主子遵太医嘱咐换了宽松的睡服,一头青丝也没有梳,怎么可以面圣。
“不用了。”若水淡淡地起身进到屋里,“全福,您去禀告皇上,就说我刚刚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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