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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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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都不愿再睁开一下。
倒是便宜了那些硕鼠,夜深人静之时,一只只在暗夜中闪着幽亮的眸子,似在图谋着怎样再将我的身体也变成它们的美餐。
我静静地数着自己的脉息,不知它何时才能真的停止。
耳畔,传来铁门开启的重击声,阵阵回荡于这阴湿的牢狱中。我犹自靠于身后的墙壁上,闭着双目,想必,又是送饭的宫人来了吧。
但,鼻尖处却嗅到一丝清甜的荷香,我随之一动,睁开眼睛。
眼前,隔栏而立的正是盛装的蓉妃。依旧是不变的白裳,低挽着松松的发髻,几缕碎发轻垂于腮畔,复,增添了娇柔委婉之美。其身后,只有一名随身宫人相伴。却并不是每日为我送饭的宫女。
我强撑着起身跪地,口中道:“十四见过蓉妃娘娘。谢娘娘屡次相救于十四。”
她柔声道:“采女请起吧。”
我不解:“娘娘怎么屈尊到这污秽之地来了?”
她宛尔一笑,吩咐身旁的那名宫人道:“你去那门口守着,谁也不许这会进来。就说是我吩咐的。”
“是。”宫人领命去了。
直等到脚步声渐渐停止,空荡的牢狱中,又恢复了之前死一般的沉寂。她始盈盈一笑道:“采女为什么偏看不开呢?”
我仍半跪于冰冷肮脏的地上,实因为没有多余力气起身。
“十四,不懂娘娘的意思。”
她轻笑,低声道:“采女不必谢本宫。本宫今日来,只想和妹妹说会话,不想看见妹妹年纪轻轻就这样枉死。”
我垂下眼睫,凄然地一笑。
“听说采女已经不进饭食了,看来,真的是一心要求死了。要本宫说,采女若就这样死了,那才真叫不值得。采女今日死了,没有人会伤心,倒是会有人觉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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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惊破梦魂无觅处 (2)
她眨一眨眼睛,绝美的容颜之上,竟现出一抹与其身份不相符的调皮之色:“采女这枚棋,如此好使,执子之人还没能用足棋力呢,采女怎么能就这样枉死了,多可惜啊!”
话音甫落,又朝我眨一眨眼睛,巧笑道:“采女难道真不知,自己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复又沉声道:“清平王府谋逆之案,迟迟未能水落石出,有些人,终是等不及了。因着急不可待,遂,想要险中再求胜,复把妹妹这枚棋码也掷下。妹妹也不想想,你倒了,谁,会因此而最终受益?”
我一眨不眨地望住这个如仙子一般美丽出尘的女子,不敢相信这些城府之语,是出自她的口中。要论容貌,她与墨荷宛如双生一般无二,但,要论心性,却又有几分不同。墨荷寡言肃静,而眼前之人,却常常透出与其身份不协调的俏皮狡黠。
她嫣然一笑:“或者采女还以为,圣上不知道你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依本宫看,妹妹这枚棋,到底最后由谁落子于盘中,此刻,尚言之过早。”
“圣上,之所以一直不曾杀你,妹妹以为是天家心中尚有恻隐之心么?”她忽然格格地笑出声来。
“生于青楼,身份微贱,朝中又无父兄扶持。依本宫看,采女才是圣上手中最好的一招棋。何时起,何时落,欲起,欲落,牵动了内庭也带动了前朝。圣上,想必正乐此而不疲呢!”
我颤声道:“娘娘说什么?”
她转动明眸,娇声道:“妹妹也不想想,谁会因着妹妹的宠或贬,或喜或忧?或缓或急?是本宫么?还是――?”
见我神色不对,她忽又恢复了人前的郑重之色,正色道:“本宫不过是大梁国献给圣上的一位美人,圣上宠我,即是结好于梁国,故本宫一入这凤凰宫便盛宠隆眷。想必以后,这恩宠还要如烈火烹油一般愈加之盛呢!但,本宫尚无皇嗣,圣上会不会许我有皇嗣,还不得知。可是,采女你呢?无论怎样辩解,你都有私结重臣之实。圣上为什么只罚,却不杀你?妹妹,现在想明白了吗?”
我的眼泪,因着她的话,于久已干涸的空洞中涌出:“娘娘的意思是,圣上一直将十四当成操纵前朝的一个棋子?”
她斜睨我一眼,娇笑道:“本宫倒要问妹妹,采女既无子嗣,而圣上因着一夕之欢,即欲赏赐妹妹以中宫之仪的紫宸殿,这凤凰宫内,最最忌讳此事之人是谁?而前朝,谁又会因着这份忌讳,蠢蠢欲动,竟不觉露出深藏的马脚?”
我嘴唇张了张,刚吐出一个字型,她随即示意我噤声,重重点一点头。
她轻捻着自个的衣带,在我面前的方寸之地上,悠悠地来回踱步,口中,仿佛十岁的书童摇头晃脑地在先生面前背着自个的作业:“妹妹的身后看似站着清平王府,而另一个人的身后则站着当朝外戚重臣。你们均只被眼前的障眼蒙蔽,殊不知,圣上,正立于你们身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尽在天家的一念之间。”
“本宫我,也不过是圣上的另一枚棋子。代表了除清平王府、外戚重臣之外的另一派势力――那就是比邻而立,虎视眈眈的大梁国!也是圣上至今费尽思虑,想要图谋筹划的大计。”
她笑得娇柔而绝美,仿似在说着一桩桩女儿家的轻言私语,而不是这变幻叵测,风云突变的前朝隐秘。
第七章 惊破梦魂无觅处 (3)
我惨然道:“娘娘为什么要和十四说这些?”
她低下身子,在我耳畔轻道:“本宫也想妹妹活着,妹妹活一天,本宫便自在一天,妹妹死了,本宫便成了他们下一步觊觎的对象。本宫还不想这么早就卷进这么复杂的争斗之中。”
我复又问:“娘娘是因为可怜十四吗?娘娘,是不是看着十四可怜,才说出这些死忌之言?”
她一双妙目望住我,半晌才叹息道:“采女果真相信本宫所说的了。采女难道不怕本宫另有所谋?”
我泣道:“十四相信娘娘所言。十四曾有一个故人,和娘娘的容貌歌喉宛如双生,十四相信,有着同样一副容貌之人,必会有着相似的心肠。”
她不答,耳畔,似又传来一声太息,叹道:“真是一个痴儿!”
我嘤嘤低泣道:“娘娘真的不是十四的故人么?娘娘难道真的忘了昭庆寺的林生吗?十四为了娘娘受了多少煎心之苦,为什么娘娘不肯认下十四……”
她复俯下身子,屈膝与我平视,隔着铁栏伸出一双柔荑,似要轻抚我的面庞,甫伸出,却又停住。口中怜悯道:“采女受了很多苦吧?”
我一面哭,一面哀哀诉着前情:“十四一直以为圣上心里只有姐姐,多少次,十四恨不能变成姐姐。十四在这宫内虽生,却不如死,圣上却不许十四自裁。十四的心,好痛!”
她复叹气,终是不忍,轻轻以衣袖为我试着泪痕,低道:“果真是一个痴儿。圣上如真的有一丝眷顾于你,又怎会许你在这肮脏险恶之处苦苦求生?圣上当日若真要提携采女,又怎会一边赏赐你中宫之殿,一边仍让你居于品级低而又低的才人之位?听说采女生于青楼,难道你的娘亲不曾教你怎样辨识男人吗?圣上的御人之术固然精绝,但妹妹怎能心生贪念,一错,复再错,愈陷愈深?雷霆雨露,恩威并施,十四的娘亲没有教过你吗?”
我浑然听不进去,耳畔依稀听见她唤出我的名字,立刻又惊又喜,一把握住她的袍袖,叫道:“姐姐真的是墨荷姐姐吗?墨荷姐姐,我是十四啊……”语未尽,已泣不成声。
她闻言,轻轻挣开自己的衣衫,起身,抚一抚自己的衣褶,郑重道:“采女记好了,本宫确实不是你的故人!本宫只是怜惜妹妹一副稚子之状,却日复一日,将自个囚禁在虚幻的表象之内煎熬。本宫今日所言,自本宫迈出这宗正寺的大牢起,便不复再记得一个字。采女也要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番心意!本宫告辞了。”
言罢,一挥袍袖,袅娜地去了。
我伏在地上,不停地低泣,似要将这梦醒之痛,拼着一口气,尽数倾覆于冰冷污秽的漆黑之地。
曾经以为,他之所以对十四欲擒故纵、忽冷忽热,全因了心系墨荷之故。因着对另一个人的深情,故对十四绝情。十四,因着自个的情殇,故一而再再而三地谅解他对十四的残忍。可是,直至今日,十四才明白,所谓的断情之伤,不过是十四自个儿编制的幻象。既无情,何来伤?既无意,何来心?
戴十四,可怜你入生入死,自以为俱是为了一个情字,为了一个有情之人,哪怕,这份情,是系于旁人。可是,这一切,竟都和情爱无关。你,仅仅是一代帝王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一枚棋子。执子之人,心中,只存帝王权谋,而你,屡屡被其利用,忽因之喜,忽因之悲,几度生死往复,还当情之深重。
尔,何等轻狂?尔,何等痴謬?
作者题外话:昨晚安娜回来迟了,向各位亲们抱歉。今日二更,以飨各位:)请亲们大力为安娜投票、收藏、留言!!!。 。。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八章 风涛动地海山秋 (1)
当身后的半扇铁窗,复又转明之时,我的眼泪似已流干,再也挣不出一丝雾气。
心内,第一次暗自发誓,无论如何,十四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活着,离开这个污秽腌臜之地,活着,离开这个让十四生不如死的是非之地。
唯有活着,才能忘记那个本不该记得的人,斩断本不该开始的孽缘。
送饭的宫女看我连续两次均将她送来的饭食吃光,终于忍不住冷笑道:“采女想通了?”
我不理会,兀自低头以手指梳理着脏乱不堪的长发。此刻,我的身体,一定已是臭不可闻。
见我不答,她并无丝毫生气的样子,复又冷笑了笑,将手中的食盒扔于地上:“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我轻抬眼睫,低问她:“今儿几月初几了?”
“九月初八,明日便是重阳节了。采女想问什么?”
我心念一动,复又问她:“敢问宫人,清平王府谋逆一案审结了吗?”
她干脆地道:“审结了。”复指指地上食盒内的馒头,沉声道:“采女别光顾着说话,赶紧趁热吃了。馒头一冷,就掰不动了!”
见我不解,屈膝,隔着铁栅又向我靠近了些:“采女不尝尝这新蒸的馒头是什么滋味?”一只手执起盒内一个白面的馒头,递于我面前。
我轻轻接过,刚欲用力掰开,她脸上现出一抹笑意,低声道:“采女慢慢享用,奴婢还要回去复命。”
见她要走,我急道:“宫人慢走,烦请宫人姐姐示下,大理寺和刑部给清平王府定的是什么罪?”
“死罪!”
我身子一惊,颤声道:“已经定罪了吗?”
闻言,她复转身在我近前低低道:“采女掰开馒头瞧瞧便知,里面,是王妃留给采女的绝笔。”
我簌簌直抖,似不能置信:“王妃已经被伏罪了么?求,求宫人告诉十四……”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半晌,才低道:“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我流下眼泪,泣道:“圣上给王爷王妃下的是什么样的恩旨?是斩首,还是……凌迟?”据我所知,自古历朝历代,谋逆之罪均无有善终,轻则斩首,重责凌迟处死,兼灭九族甚至十族。阖府牵诛,全族连坐,一夕之间,斩尽杀绝。惨,不忍睹。
她起身,眼中浮出一丝难懂的深意:“采女何须知道太多?死,便是死了。如何死法,死多少人,横竖,不都是死?”
我不信:“宫人不是蓉妃娘娘的手下吗?怎会带王妃的绝笔给十四?是蓉妃娘娘让宫人这么做的吗?”
她复冷笑,以一只手指,指指头顶,森然道:“这吴越国的天,就要变了!”
我惊恐万分,结舌道:“宫人,此言……何,何意?”
她轻笑,低道:“明日,采女自会得知。”言罢,俯身靠近我,眉间竟露出狰狞之色,窃语道:“奴婢刚刚自膳司为采女取饭食时,听闻宫人议论,尚食局正在为圣上明日秋狩而准备。听说,圣上明个早起会带着数位娘娘小主以及前朝的十几位内臣,一起去凤凰山麓围场狩猎。采女,就在这儿等着好消息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章 风涛动地海山秋 (2)
我闻言,浑身一阵一阵寒战,牙关闭合不能自控,只觉三魂七魄俱已散尽,嘶声道:“尔等想要何为?难不成也要谋反么?你,你们……到底是何人?”
她立刻转头,扬声厉喝道:“采女今儿的话太多了!采女如果还想活着离开宗正寺,奴婢劝采女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
话音未落,人,已径直去了。
我自她身后,迫不及待地掰开手中的馒头,里面,果然夹着一张纸条。我并不认识王妃的笔迹,上面以极细的羊毫写着一行字:“越州小江畔,埋骨五百余。江水如血染,断首传京师。故人今何在,敢问越王前?”
我一连读了数遍,终不解其意。小江,是越州境内一条溪江之名,越王,是钱镠称帝之前的封号,难道纸上所写,竟是陈年旧事?这些事,王妃又因何于死前费劲心机要示于十四?难道,其笔下所记和我有何联系?
之前,她神色闪烁,言语吞吐,虚实难分。且,从钱镠之前的政绩看,他对于臣下,于百姓,向以仁政施之。赏罚虽严谨,但,并非残暴酷戾之君。宫人因何不肯说出王府伏罪的刑罚?莫非,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隐秘?她,始自称为蓉妃麾下,复又为王府效命,语焉不详,令人生疑。而片刻之前,她以手指天,隐喻天变,难道,难道……我越想越惊,突然冲至铁栅前,拼命击打着铁门,高声叫着:“来人――快来人,我要见圣上,快来人……”
我仓皇地叫着,手掌渐渐被铁栅磨出血痕,仍不停地叫着,击打着。直至,远处传来监狱铁门开合之音,我方想起自己手中的纸条,遂揉成小团,生吞于腹中,复继续击打着铁栅,口中,尽是凄厉之声。
终于,有狱卒近前,不耐烦地道:“叫什么叫什么?翻了天不成!”
我听了,越发惊恐,凄声道:“我要见圣上!我要见圣上……”
“圣上?”他嗤笑:“采女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个现在的模样。采女现在的样子,别说圣上,就连小可们,见了都想吐。还想见圣上?!”
我轻抚自己的长发,多日未曾沐浴,已经全部纠葛在一起,并散发着难闻的酸臭。复哀求道:“奴家有急事要面圣,求差爷成全!”
我忽然想起什么,自发上拔下娘亲给我的金步摇,交于他手中:“这个,就当是奴家给差爷的跑腿费,求差爷成全奴家!”
狱卒将步摇在掌中掂量一番,遂扬声道:“看在采女这番急切的份上,小可就为你传个话去。可是,天家愿不愿意见采女,那就看采女自个的造化了!”言罢,转身去了。
我蜷缩于墙角,不停发抖,浑然忘了自己一身龌龊,是否适宜此刻面君。头顶墙上的半扇铁窗由漆黑一点一点转为苍白,传我觐见的旨意却始终不曾下来。
此时,应已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下。
此刻,圣驾已然启程了吗?他,果真丝毫不再顾及十四的苦苦哀求,绝情,如此!奈何,流水!
第八章 风涛动地海山秋 (3)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倚在墙上,竟簌簌地笑出声来。十四,此等无情之人,尔有何不忍其赴死?他,是九五之尊,自有随侍的锦衣军护驾,尔真乃可笑可叹,竟作古人忧!你心怀恻隐,又有何人怜悯你半分?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口处,仍会痛?我的身子,仍要一刻不停得发抖?你担心什么?在意什么?戴十四,你,就这般不堪吗?
我独自藏身于暗处,生怕有半丝的光亮,带来人世的消息。一下一下,细数着自个的心跳,唯愿这漫长的重阳白昼早一刻结束。
送饭的宫人,一天都不曾再来,没有人管我是否饥饿,那名受了我步摇的狱卒,更似消失了踪影。整个牢狱中,只有成群的硕鼠,来回奔跑着,合着啮齿之音,听来,犹如置身地狱。
我倦极累极,渐渐失去知觉。直至一声大喝,惊醒了我尚在做着的噩梦。
“蓉妃娘娘口谕,宣戴采女于昭阳殿觐见。”
我颤声道:“圣上呢?”
宣诏的宫人垂下眼睫,低道:“采女,还是随杂家来吧。”随即示意狱卒打开铁锁。
昭阳殿是天子之所在。外殿的正殿,是天子临时处理政事、接见朝臣的地方,其偏殿是天子传膳之所。而内殿,更设有天子的寝宫。蓉妃娘娘召我,应该在其居住的芙蕖殿,而不是昭阳殿。
无需传诏的宫人再多言,我,心下已明白。
吴越国的天果然变了!
我一步一步踉跄地随在他身后,不时以手,扶着近旁的墙壁。一步步,仓皇惊惧地宛如赴死之人。
宗正寺位于凤凰宫外廓,步出刑司,即有一辆车舆候于门口。我试了几次,都踏不上车辇,驾车的宫人遂不再避讳,一把拎着我的袍袖,将我置于身后。
转身,策马疾驶。
我一言不发,强撑着一口气坚持着。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首,十四,决不会倒下!
不知走了有多久,车舆在昭阳殿的外殿正门停下。有宫人前来,扶我下地,复领我自偏门进入。我一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随着引路的宫人,一路穿过内、外殿之间的中庭,登上内殿廊下的长阶,竟一直稳步来至内殿的正殿内。
此时,殿内殿外,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当我经过他们身边之时,很多人,掩上口鼻。我视若无睹,径自向前走着。此刻,通向寝宫的入口处,已垂下了半透的帷幕,帘后,端立着后宫主事蓉妃,其后,是内庭所有嫔妃小主。帘外,则跪着前朝的臣子。
一殿的哭声。
有臣子的啜泣之声,有嫔妃的嚎啕之音,还有宫人们的饮泣之声。诸声,交混在一起,聒噪无比,响彻于耳畔。
他,已然死了吗?
我心如鼓击,膝盖,如筛糠般颤抖,穿过那些人群,小脸上,尽是嫌恶之意。
有宫人为我打起一角帷幕,容我入内。
我不肯看一眼朝向寝宫的方向。低头,深吸一口气,再屈膝,盈盈跪地,口中道:“十四,叩见蓉妃娘娘!”
作者题外话:各位亲,情节发展到这里,接下来会有些悲伤,安娜也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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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意何曾忌嶮巇 (1)
仍旧是如花的娇颜,尚无泪痕。一袭白裳,始知艳极。只是,一只袍袖上裹有白绢,隐隐渗出红晕,是血色。
“采女,早起圣驾赴凤凰山麓秋狩时,不想遇见刺客。锦衣军虽已将其抓获,但圣上身中毒箭,此刻,已然不保。”
她的语调,不急不缓,一张花颜之上,皆是清冷之色。
复又缓缓道:“堂下左首,跪着的是太尉,先昭仁皇后之父吴厲大人。右首,跪着的是锦衣军统领辅国大将军吴怀英将军。其后,是刑部尚书张保衡大人以及我朝诸位重臣。本宫,就不一一为采女引见了。”
我沉声道:“敢问娘娘何意?”
她以完好的那只素手,指着帘外跪着的诸位太医院太医道:“方才,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已经替圣上诊过,诸太医的诊断俱是……不治了。”
我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连隋蘅太医也跪于其中,闻声,朝我重重颔首,脸上,尽是悲意。旁边,数位太医,也尽是老泪纵横,唏嘘而泣。
她稍停顿,以丝帕轻试眼角,复扬声道:“但,太尉吴厲吴大人以及吴怀英大将军人等,坚决向本宫奏请,要求本宫召采女来,为圣上复诊。想必,采女的医术已经人尽皆知,连前朝的重臣,都知晓妹妹精通医理,本宫初来凤凰宫,倒是孤陋寡闻了。”
我心念一动,复惊喜,随即泪染衣襟。原来,他还活着!
我拎起裙裾,不顾宫人的拦阻,直冲向寝宫。
华丽宏伟的龙床之上,和衣平卧的,正是万乘之尊的天子。此刻,眉峰紧蹙,面色青紫,亮如繁星的双眸紧紧闭合着,昔日,面如冠玉的俊颜之上,俱是生命恹恹流逝的死寂。
我不顾自己的肮脏,以手指扣住他腕处,细听。脉息,果然已近停歇了。
似有宫人在身后拦着哪位嫔妃小主。被拦阻之人,口中含着悲音,犹自恶毒地诅咒着:“带她走,不许她再碰圣上!她是个妖女――就是她害死了圣上……”
我俯首,再听他的心跳。然后,起身,吩咐一旁的宫女:“把伤处解开。”
闻听此言,身后之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数名宫人的钳制,一步跃到我跟前,猛得一挥掌。登时,我眼冒金星,坍倒于金砖石上。
我抚着火辣辣的脸庞,看向方才对我施暴之人――果然是她,淑妃娘娘。
此刻,她发髻散落,眼神狂乱,口中不停嘶声叫道:“你这个妖女,本宫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解本宫心头之恨!”
言罢转身,向着帷幕之外跪着的朝臣,高声道:“各位臣下,不要被这个妖女蒙蔽,她哪里会什么医术,她只会借着诊脉,害死圣上!”
蓉妃挥挥衣袖:“来人,扶淑妃娘娘一旁安置!”
随即,有几个力气大的宫人上前,欲约束住失态的淑妃。淑妃一见,登时没了方才的底气,瘫于地上,嘤嘤地哭着。
跪于她近旁的林修容抬头看向我,眼中竟也是怨毒之意,一面轻抚着不停饮泣的淑妃肩背,一面沉声向蓉妃道:“娘娘初来吴越国,并不知晓道娘娘面前站着的戴采女系何人。淑妃娘娘方才说的句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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