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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当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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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说,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身为领导者,至重要的一点就是一定要摆出公平的态度。绝不可当众护短或者偏私,就算心存喜好偏爱,面上功夫一定要做好。
帝云出是陛下的师弟,他却站在我这边。
我笑道:“帝云出的事情怎样我现在还不好说,但至少有个重大收获——臣发现陛下竟是难得的性情中人。”。
弘晖大笑,拍我的肩膀:“要我是个全无心肝的木头家伙,你姐姐岂会嫁我?”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天地有阴阳之分,人有男女之别。在我们这个世界是男子为尊,女子不事政务,专心相夫教子。但也有女子为尊的世界,帝云出就是这样一个世界里,女帝的嫡出帝卿。”弘晖想想说,“也就是我们这里的嫡公主。”。
“宗派在该世界具有极大影响力,就如同西方世界的基督教一样。”。
我“呵”了一声:“那不是如同神明以一样?”。
弘晖坦诚地说:“并非如同。我们就是神明。”。
这话着实嚣张,但由于态度诚恳语气平淡,我只是诧异,并不觉好笑。
“帝云出一出生就被选入宗派,因此举国皆宠,便是该国太子也不敢轻易撄其锋芒。偏偏长到六七岁的时候,突然又被带回宗派,从此在男性为主的世界中生活。”。
弘晖双目略微垂下,语气之中流露出感慨之意:“他实则并不知该依照哪里的准则行事。”
是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慷慨豪爽,应该大度有男儿气。但另一边备受呵护宠爱的他又脱不去身上的层层光环,总要他人来迁就爱护,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是很讨厌的那种小孩。
弘晖端起茶喝一口,仿佛能看透我心中所想:“不不,你想的这些并非问题关键。关键是他从未享受过父母之爱。”。
“《圣经》中说,耶稣基督生下来之后,天使加百列前来告知其父母,你们的孩子并非常人,而是上帝之子。”。
“你说,如果你是这对父母,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最后能用的也只有这几个字:“奉若神明。”。
弘晖笑了一下。我叹气说:“陛下,臣实在没想到您还是来做说客的。”
他说:“这世上人虽然多,但其实能和你有关系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而已。不是我说,终你一生,也只能遇到一个帝云出。”。
是啊,神奇的帝云出。
陛下忽然向我诉苦:“阿莼先是关心朋友,后来又关心朝政。现在有了这个小混球,更是不得了了,全世界一下子都被扔到爪哇国。我费尽心思,最后光发现自己地位越来越低。唉可是没办法,男人总该时时支持妻子对不对,帝云出虽然万般不好,总是你喜欢的人。”。
我喷笑。感激无言地看着弘晖。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们虽然脾气喜好各有不同,但从弘晖到弘历到锡林,做哥们儿是没得挑的。
当日所有事情都拆穿之后,我自然是灰心丧气失魂落魄,奈何我并不是陛下或者皇后,不能让事情迁就我的心情。于是只得照常上工,日日进宫探视姐姐,免不了的和身为重要人士的医生帝云出打交道。
也就一天天的和这个性别转换的心上人熟悉起来。
自然也就发现他有多么的优秀和出众,除了脾气不好,几乎到完美无缺的地步。公平地说,比起那个神秘莫测的“曼沁罗”,只添好处,刁蛮尽去。
可惜,曼沁罗再坏再野,也是一朵玫瑰。玫瑰放在哪里都是玫瑰。
帝云出是一座雪山。
我朝陛下摇摇头。他并不意外,只是笑了一下。
走之前他突然拍拍我的肩膀,用一种无限同情的语气说:“小舅子,自己留神……祝你好运。要是遇到麻烦,尽管进宫来找我同你姐姐。”。
我好笑。以前真觉得明莼皇后是高高在上的女神,结果人家这么温柔平和。以前也觉得陛下是真冷艳高贵俯视众生,结果人还会说风凉话。
以前觉得曼沁罗是需要自己拼生活的坚强女子,结果人家是一国帝卿,神仙人物。陛下透露众多秘密,亏得我装出一张白板脸。
姐姐才是真强人,居然连神仙都敢嫁。
凡人都快要招架不住,竟然胆敢惹这种七情六欲皆磨去、千年万载不在话下的真神?
晚上我在家中藏书楼里看书,忽然窗子上传来“咚咚”的声音。
是有人在用小石子砸窗户。
我推开窗子,就着屋檐下吊着的黯黄灯光,看见帝云出秀美的脸。
小皇子出生后普天同庆,陛下大赦天下,并当即将这孩子立为太子。国丧期是彻底过去了。这不,帝云出也换下了一贯的白衣,反而一身大红色衣衫。
这红色衬得他难以抵挡的俊美和风流。
他手里捧着一大捧雪白的、香盈盈的、碗口大的花朵,在黑夜里竟然发光。他笑笑,声音低低的:“下来,好不好?”。
在有自我意识之前,我已经点了头。
帝云出却出了昏招,他自以为风流不羁地伸出手来,柔声对我说:“来,我接住你。”他以为我是等着和情郎私奔的少女吗?跳下来给他接住?我不如去死。
等我从大门口踱出去的时候,明显他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在那儿尴尬地撑个笑脸。迎上来说:“花送给你,喜不喜欢?”。
这下不仅他尴尬,我也尴尬了。接过来镇定地笑问:“这是什么花?从来没见过。”
帝云出说:“这叫羽扇香。是我们国家的爱情花——你闻闻。”。
一阵异香。好像可以洗干净肺一样。
我当然不敢说这么没诗意的形容,只是微笑说:“嗯,很香。”。
帝云出扬眉笑道:“让你闻你就闻了?这花可有神奇作用,今晚保不齐你会梦见哪家姑娘呢。”
我“啊”一声。
他作出一副好哥们的样子:“这花能让你梦见自己最想见的人,你今晚拿定了主意,不就可以去找人求婚了?呵呵。”。
我知道他想让我说什么。他希望我否认,说没有没有,哪里哪里,我何必去梦见他人,我唯独喜欢过你。
他手指虚搭在我手腕上,希望我去拥抱他。
但话语是不会出现的,拥抱也是只存在于幻想之中。我早已失去了追求他的勇气和动力。
我微笑着不答话。帝云出反而说:“你生气了?是我的不对,不预先知会你一声又来这种意外……”。
我不忍心,赶紧说:“没事的,你爱做什么都可以。”。
他笑了,双目亮晶晶的,视线暧昧地凝在我的唇上。唉,这样忽而委屈忽而强势的做派,哪个男人受得住。以前读弗洛伊德的书,他总说兼具双性之美的人才是最具人性魅力的,心理学大师诚不欺我。
帝云出伴着我在花园子里走,他轻声问:“你在想什么?——对了,祖母有没有为你考虑娶亲之事?”。
我说:“我不会成亲了。”。
“为什么?”。
我笑笑说:“怕自己旧病复发,耽搁别人。”。
他不能理解地看着我。唉,这孩子懂什么呢,一个疑似同性恋的人怎么好去娶妻,这是世界上最没品的事情,没有之一。
帝云出没头没脑地说:“你瘦得多了——都是我的错。”。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的手指拂上腰间,那里还挂着“曼沁罗”送给我的荷包,日日抚摸之下已经旧了。
帝云出握住我的手:“今天太冷了,刚才不该叫你下来的。”。
看着我和他交缠的手指间那已经旧掉的针线,他自嘲地笑起来:“这是我自己做的,只是,是女子的时候可以随便送给你,现在大抵是有些不便的——哈哈,我知道你为何对我这般容忍,我帝云出竟然做了自己的替身,可不是要笑死人了。”。
我默然。他比谁都聪明。
我这般纵容他,总不过是看在“曼沁罗”面上。因为碎裂了,反而是心中最美的影像。
他低着头走了。其实红色是最热烈最艳丽的一种颜色,然而也是最显凄凉冷落的一种颜色。
红到深处便成灰。
我恍然觉得,我和他都在流血。虽然面上两人都是那么的平和镇定,日日围绕着那个刚刚生下来乳名叫卷子的奇异生物打转。
帝云出说,名字不能随便乱取,要等这孩子的师公决定。唉,原来领导之上还有领导。
我对这孩子倾注了除工作之外的全部心血,仿佛失去了他就无可支撑似的——弄得姐姐都十分骇异。在宫里留宿时我就睡在育婴房的外头,每次卷子一啼哭,我比乳母还先惊醒。结果很多人跑来提醒我,别抢陛下的风头,当心他吃醋。
还好没人怀疑我和乳母有暧昧关系。
结果祖母笑我:“你知道我的感觉了么,当时嫁到明家来,我把你当救命稻草,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要笑掉牙齿,竟然依赖一个小婴儿。”。
一边想着工作上的事情,一边踱回房里去。其实帝云出何必送这花来刺激我,不用这些神奇功效,我哪天晚上不梦见他。或者说是她。
我躺下,渐渐睡着。发现自己回到大学校园,问旁边人说:“卷子呢?卷子在哪里?”
锡林说:“卷子自然还没拆封,在老师手里哪。”。
我说:“不是。”。
他说:“你今晚洞房花烛,和我家的一位老祖宗,还想什么考试。”。
我说:“不是写的卷子,是个孩子。”。
他“哦”一声,“帝大人确乎给你生了个孩子的。”他拉着我,来到了一处神仙洞府,说笑,“老婆孩子都在呢。”。
从旖旎的春梦中醒过来,我吓得魂不附体。是的,梦见男版的帝云出,并且和他暧昧牵连,这都不叫人意外。可为什么还有锡林和卷子来参和?。
帝云出,你做事不能靠谱点吗?。
送什么花?我恨大捧的神奇花朵。不顾侍女疑惑的询问,我半夜推开窗子把花扔了出去。
跳舞
明徽篇第七十五章。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
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王勃《别薛华》。
明莼皇后温和地问:“诸卿可还有要事?若无事便散了罢。”。
司礼太监高唱:“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臣跪下送她,临走的时候姐姐回身说了一句:“明徽随我来一趟,有些事情要嘱咐于你。”
我随着她上步辇,装作没看见老师张廷玉不赞同的脸色。
雍正朝的时候姐姐就在张廷玉面前关说引荐我,恰巧,我参加科考那年又是张大人主考,于是名正言顺成为师徒。但进入朝堂之后,我和他并未名正言顺成为同一方势力。
张廷玉和鄂尔泰已经雄踞朝堂多年,新生代势力要么依附要么退避,我要挣家业博帝心,自然不能跟着他们混的。而这帮老臣最看不过去我们这一干帝后新宠奇形怪状的模样,因此也绝不愿意与我们为伍。
不出我所料,姐姐说:“徽官儿,我要批折子,你帮忙照看着些卷子。”
我实在忍不住,说:“姐姐,陛下到底去做什么了?”。
明莼一身皇后礼服,风吹衣袂飘飘举,看上去真是标致极了。人都说坐月子时女人生命中的新生,姐姐这绝对是成功的脱胎换骨。她蹙眉:“他有一个对手,大老远找上门来下战帖,说下月比斗,他这是冲关突破去了。”。
频道突然一下由朝堂天下转为玄幻争斗,我有点调不过来,错愕无语。
明莼看我一眼:“我这些日子一直代替陛下上朝批折子,是不是有人说闲话了?”
“流言蜚语自然是有的。特别是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朝上这么两件大案子正审着,要不是天天都有陛下笔墨话语流出,真不知要传出什么离谱的传言了。”我诚实地向她说明情况。
风波没有平定的一日,元和二年陛下与皇后举行大婚之典,并于同年祭天册封太子。此后两人便常常联袂上朝,共同处理政事,有谄媚皇后的新晋官员士子效仿前例,上书称帝后为“双圣”。
市场经济蓬勃地发展起来,经常为新晋小资产阶级、商人、手工业者、作坊坊主利益代言的明莼在民间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高人气。但我们这一派人并不以之为喜。
身为名正言顺的皇后、又育有太子,姐姐要想保有清白无暇的名声和天长日久的功业,本来最好的处世办法应该是“不预外事”。什么事都不做,就什么事都不会错,这才是省力省心又干净的好法子。
元和三年,云南那边又发生战事。有帝云出在,战事很快结束,姐姐的地位也得到进一步稳固。
今年又有与印度方西班牙殖民者的战事,因为是海战,所以分外不同寻常,这几年间军工厂的储备与产物纷纷倾囊而出,可谓尽举国之力。允禵在朝堂上重提为八阿哥允禩之案平反,上个月,弘皙被举涉嫌谋反,弘历因为行止不端而被夺爵,弘皙大案正在审理。
偏偏这当儿,陛下又无故隐身不见。
我很佩服地握一握姐姐的手,真是天生做大事的人,恁般不动声色。
在江湖上走,不管内里如何,最要紧的是不叫他人看出任何差错变故。就是心肺上已经中了一剑,也要面不改色。
姐姐在这等事情上功夫最好,就我所知,殉葬这等大事她都瞒足三年,连精明的弘晖都不知道。
她有点忧虑:“卷子现在皇额娘那里。只是皇额娘身体也不大好,不能终日劳累着她。徽官儿,只有你年轻又有力,需得你留下来帮我。”。
我义不容辞。
从慈宁宫中把卷子接出来,他只有两岁,短手短脚,圆滚滚大眼睛,小嘴巴尖下颌,声音总有点嗲。我至不喜欢后一点,他可是未来帝国的继承人,怎么能有娘炮的迹象?。
——帝云出总笑我神经病。
他叫我“家家”。我同样至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把他横在胸前,一见到这个孩子,我就特别想保护他。在历史上,这是中国第一个受到资本主义冲击的帝王,他毕生受到民权运动的侵扰,老有人怀疑他统治的正确性。
但其实他做得很不错。
而且他最爱笑,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微笑皇帝”。
我想起我看的历史,明徽是他的小舅舅,也是他的太子太傅,是扶持他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重臣。我亲眼看着他出生,亲耳听到他第一声啼哭,如果是为这个小孩的话,我想我可以做到。
明莼伸手抚摸着他,卷子用整个左手掌包住他母亲的一根纤指。那种全然信任的姿态是能让任何人心软的。
姐姐突然说:“他不能修道。”。
我凝神听。
“修道讲求资质,万中选一。不知怎的,我竟然有。又不知怎么搞的,卷子竟然没有。”
“我一下子明白弘晖的想法。每天晚上我抱着这孩子,我批奏章他就看奏章,我读英语小说就教他单词,我画画也握着他的手画……我说什么他都听,做什么他都一起。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一下子就过去,快乐得不得了。”。
“难怪弘晖会半强迫性地逼着我修道,如果换了是我,只怕我也会强迫这孩子。”
“如果能做到潇洒,大概是爱得不够深吧。”。
“这么说来,弘晖比我幸运呢。”。
我听得发呆。姐姐谈论起卷子,言语间俨然他是个平等的个体,是独立于帝后的第三方,哪怕他还是个话都讲不全的小婴儿。而且她爱这小肉团比爱弘晖更深。
唉,我这才明白了弘晖的诉苦抱怨。真是,以自己儿子为情敌的终身大业是何等滋味,只怕他也终于稍稍尝到了吧?。
姐姐说:“徽官儿,你这么喜欢孩子,没想着自己要一个?”。
我惊讶:“姐姐,我以为你终身不会提起这种如同寻常妇人一般的话题。”
她失笑:“你当我是谁?我比谁都俗,最爱讲八卦。”她沉吟着,“不过,你总不好和他耗一辈子的。过二十年,他还是他,但是你……你的同龄人都有了家庭,你孑然一身,教我们怎么忍心?”
真是亲姐弟才能说出这种话来。过二十年我就老了,我哪里耗得起。
我笑着摇摇头:“过二十年,我还有工作。”上辈子自然觉得工作辛苦,那时何曾想过世上还有这样平淡干涩的人生——居然没了工作就空无一物了。
姐姐一脸不赞同:“就算做到弘晖的位置上,工也只是一份工而已,何必为这个赔上全部人生。等这些事情过去,咱们一起去国外旅游去。”。
卷子“咦”地叫了一声,挥舞起拳头。我们注意力随之转移,同声笑了起来。
帝云出从印度得胜归来,是我去迎接的他。
当天晚上由谦太妃主持,在皇宫中召开了一场晚宴。此时风气依稀仿佛回到了大唐盛时,朝中权贵大臣、风流士子、道人名士、贵女命妇,乃至各国贵宾夫人纷纷前来。教坊奏起新曲,庭前舞作天魔,因为得胜归来的关系所以金吾不禁,满堂喜气。
才子酒后作诗,当即便可由歌女浅斟低唱起来,其中竟然还有一些诗篇是对谦太妃甚至皇后的热情赞美,席上坐着的张廷玉、鄂尔泰等老臣也无力去管。
我在和觉罗家的一位小姐跳舞。大抵市场需要大抵得过十所大学,旗袍也早已在市面上出现了,男子的剃头令早已形同虚设——在陛下有意无意的放风造势下。
不是身处其间的人,简直不能明白这群闲着无聊的贵族对潮流那种足以踏平一切的热情。既然陛下和皇后流行高冠流行长发,那自然人人效仿,有些一时留不起来的千方百计要去找剃头匠做假头发,倒叫剃头匠们惊喜了一把。
觉罗小姐穿着旗袍高跟鞋,脚步轻俏地挪动间,带出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听着着实高雅又极有味道。
她在和我讲《红楼梦》。
“开篇就极吸引人。里面有段话说,‘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我一看着这个就想,这可不是像一个人!”。
我作深思状:“是谁?我想不出来。”。
觉罗小姐努努嘴,“喏。”。
我跟着她一起看过去,人群中央,红衣风流的公子陪着谦太妃在跳舞,他所过之处,人人的眼珠子都要黏在他身上。他一直愉快地笑着,但偶尔抿起唇沉默地垂下眼睛,那份脆弱简直要动人心肠。
我笑了,低声说:“若他听了你的这番话,只怕要将你引为知音。”。
觉罗小姐有点不好意思,恰在此时,曲子停了,我道声暂且失陪,去为她取饮料。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帝云出正在和觉罗小姐说笑。
帝云出幽微地说:“你来了。”。
我“嗯”一声,两人彼此互视着,千言万语都在唇舌中,但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的。
觉罗小姐识趣地走了。我只是问:“这次出去,受伤了吗?”。
帝云出一只手搁在我肩头,一笑说:“你验验?”。
他手指修长,指甲粉红,整双手如同软玉做成的一样,毫无瑕疵,完美无缺。
塞北花,江南雪。
他的人也像这些世间少有难存的事物一样,不像真实的,大抵是个梦。
已经有人往我们这边看过来。再这么下去,在场的这几百人谁能看不出我和他的心事?我拉着他往外退,帝云出乖乖跟着我走。
名花之香好酒之醇被我们搁在身后,殿后月影花影树影摇动。还有一座静止空中的秋千架。我和他站在那里说话。
“这次回来,就有好一阵子不出门了。其实也不耐烦天天去上朝,不过要是能一直看见你倒是好的。”。
我说的却是别的,“博菱小姐说需要一种在亚马逊森林的矿物质,我和姐姐商量成立专门的科研队……”。
说的话太多了,没一句是心里的。
如今已经是元和四年,我也十八岁了。很多很多的时光,就那么轻飘飘溜走。就像博菱说的那样,“你们成不了。”。
她调着试管,犀利地瞥过来一眼,“十四岁的时候没成,难道指望四十岁的时候成?不可能的。拖拖拖,渐渐就拖没了,一切都变味了。”。
宴会里的丝竹管弦之声还在耳边,但蝉鸣夜风也在耳边。我终于长到和他一样高,却失去了抱他的勇气。
这样一看就可以看去半小时,帝云出眼圈发红。
忽然有细微的声音,我和他一起四望,拨开树丛看过去,却看见让人惊讶惊艳的一幕。
弘晖穿着黑西装,剪裁合理,线条有力流畅,含蓄地性感。
明莼穿白色婚纱,盛妆,耳边坠得沉沉的蓝宝石耳环。
两人拥抱着,弘晖揽着明莼的腰,明莼扶着弘晖的肩,两人在月下就着远处飘渺柔和的音乐声,静静地跳舞。黑色和白色,纯洁坚贞,梦中的婚礼。
摇摇摇,是华尔兹。
明星灿灿,千秋万岁。
帝云出小声说:“他们天天都像在过新婚。”。
呵是,他们可是弘晖和明莼啊。我微微苦笑,对上他的眼睛。
帝云出紧紧握住我的手:“你当我已经服输了吗?我不是这等人——等着瞧罢。你迟早是我的。”。
争吵
明徽篇第七十六章。
青青水中蒲,织作团团扇。
不肯赠傍人,自掩春风面。——《北郭集》。
元和六年,京中来了一位贵客——新登基的伊丽莎白一世沙皇。这位三十二岁的女沙皇是彼得大帝与叶卡捷琳娜大帝的女儿,在一系列宫廷争斗后于今年即位。帝后为表示对此事的重视,曾经派年轻的傅恒前往俄国致礼祝贺。
已经被封为公主的颦卿主持全场接待事宜,全京城的人民为此事盛事而兴奋活跃,各式宴会就没有停歇过,颦卿甚至还在皇后的授意下弄了一场蹴鞠比赛供女皇欣赏。
今日的活动更为奇特——明莼皇后亲自驾驶汽车,带领伊丽莎白一世游玩京城。
出发点是□,途经天坛、地坛、圆明园、北海、颐和园、最后一直到香山。
驾驶席上坐着明莼,副驾驶席上是伊丽莎白一世,尴尬的翻译人员是不才在下我,我竟然胆敢坐在后排。我右边坐的是颦卿,她提一个巨大的袋子,里面装满了水、手巾、化妆品、伞、外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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