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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野奇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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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举兵,不知将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所以他必须死。”
    久久,冷魅的抖切语音又在耳际:“可是,你已经尽了心力。你……”
    “我还有一口气在。”
    久久,冷魅欲言又止:“你……你不为自……自己打算吗?”
    “我还有几天好活。”
    “永旭……”
    “我很好,只要能碰上他,我要全力一击与他同归于尽。”他斩钉截铁他说。
    “我们可以去找其他善治奇毒的人。”
    “不可能了,我自己就是此中高手。”
    “可是,你对救自己的事并未尽全力……”
    “你这话有欠公允……”
    “自信并不是坏事,问题是过于自信便成了固执,你可以为你是治毒的此中高手,
不信世上还有比你高明的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信天下间除了蛇郎君之外,便
没有能医治你那奇毒的人了。”
    “问题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就是毕夫子能先一步到达此地等我的原因。”
    “南京是大地方,我陪你到南京去碰运气,雇快船一天便可赶到。”
    “南京的确有绝顶高明的郎中,但绝没有医治奇异蛇毒的高手。唔!刚才的事,好
像有点不太对。”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冷魅问。
    “顺天王似乎……唔!此中有疑团难解。”
    “你在想些什么?”
    “那恶贼天不怕地不怕,为何轻易地放过我?他的功力比我差不了多少,这次他有
五个高手在旁,而又知道我已经中毒“这件事并不难了解,他不想与你拼斗,等你毒发
身死岂不省事?”
    “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但不合情理,他如想等我毒发,何必出面?派人盯住我们便
可,用不着暴露自己的身份。唔!他并不敢料定我中毒,再就是他的主要贼伙留在历阳
别馆,像姬家父子等高手,在别馆设伏未能料中我的行动,所以故示大方……对!今后,
我们的行动必须保持秘密,我要将他诱出来,给他致命一击,这件事有你帮助,成功有
望。”
    次日已牌左右,一个中年青衣佩刀大汉,出现在城南横江门附近的一家小食店内,
向店伙亮出一块腰牌,晃一晃即纳入怀中。
    他的态度相当的傲慢,冷冷地说:“在下是卫所派来查案的,有事要问你。”
    店伙恭顺地欠身,陪笑道:“将爷有事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今早有人在你店中买食物?”
    “是的,是一位长得很标致的姑娘。本来小店早上不作生意,但她一开口就说要赏
小的一百文钱,所以……”
    “她买些什么?”
    “两只煮鸡,一包昨晚卖剩的小菜,一些糕饼点心。足可供七八个人食用。”
    “她说了些什么?”
    “她人长得很秀美,但脸上冷冰冰的,小的不敢问,她一直就坐在店堂里等……哦!
记起来了,她曾问横江浦有没有草药郎中。”
    “她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你是怎么回答的?”
    “小的是听到敲门声才出来的,不知她从何处来。走却是向横江浦走的。小的告诉
她横江浦远得很,不知该处是否有草药郎中。”
    横江由西面向东流,绕城南而过,东南流经当利驿,至二十余里外的横江浦人江,
是往日的潜运要津。
    早些年河道淤塞,不通漕运,所以稍大的船便无法从大江驶人和州,横江浦的漕口
便失去作用。
    这位查案的卫所将爷不再多问,大踏步出店而去。
    对街施施然走着一个手点拐杖,老眼昏花的花甲老人,等那位将爷去远,腰干一挺,
背不再驼,挟起拐杖,冷冷一笑,绕道而行。
    查案的将爷到了护城河的僻静处,会了一名青衣大汉,两人站在路旁的大树下,低
声说:“你去禀知赵爷,这件消息十分重要,务必火速传报。买食物的女人必是冷魅,
与周小辈到横江浦找郎中去了,显然毒已发作,无法追索毕老前辈了。”
    “胡兄,消息尚未证实,怎可即行返报?”那人说。
    “错不了的,决不出兄弟所料,你先回去禀报,然后到横江浦找我,我沿路打听,
相信不久便可追上他们了。这条路上村落甚少,走在路上瞒不了人的。”
    “好吧!我这就回去禀报。胡兄,千万不可大意。如被发现,必须迅速脱离,那小
狗艺业深不可测,不要认为他中毒便急放下手争功。”
    “兄弟理会得,你就别唠叨啦!”
    “好,我这就走。”
    伪装卫所的将爷胡兄绕出至横江浦大道,洒开大步急赶。
    这条路沿横江的左岸向东南延伸,临江的一面草木丰茂,江两岸的淤泥长满了芦苇,
视野有限。
    走了两三里,前面一株大树下坐着一个老人,拐杖搁在膝上,平庸的脸部涌起平凡
的笑容。
    他坐着不动用沙哑的噪门操着官话打招呼:“辛苦辛苦,你才来呀?”
    胡兄一怔,在八尺外止步,困惑地打量这位其貌不扬的村夫,油然兴起戒心,问:
“你认识我?咱们似乎有点儿面熟,你是……”
    “你是不是在追查两个人的下落?”老人家抢着说。
    “是的!你是……”
    “一个姓周的年轻人,一位姓冷的姑娘。”
    “咦!你知道……“知道,老夫有消息见告。”
    “奇怪,你怎知……”
    “老夫自然知道,蠢才!你白闯了江湖多年,居然不知道声东击西的诱敌之计?不
过,你还不太蠢,沿途查问不失为弥补之道,沿途查不出什么来,因为他根本不走横江
浦。”
    “咦,你……”
    老人家始终不让他把话说完,呵呵笑道:“他们人手不够,只能故布疑阵引散你们
的人。你那位回去禀报的同伴,必定带了不少人往横江浦赶,找不到你他们决不会回
头。”
    “你怎知道?”
    “因为老夫决定管了这档子的闲事。”
    胡兄已发现凶兆,退了两步说:“阁下来意不善,你是……”
    “呵呵!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老人持杖站起:“老夫本来不愿惹事,但受人之
恩不可忘,不得不投桃报李。既然出头管”
    事,便该先弄清内情,对不对?”
    “你……”
    “你得把所知道的事一一招来……”
    胡兄警觉地伸手拔刀,手刚接触刀把,拇指刚压下卡簧,突然地他僵住了,倏然变
了脸色。
    老人己不知用何种身法接近的,反正眼一花人已站在前面,杖尖顶在他的结喉下,
只要往前一送就够了。
    “如果你有一字谎言,老夫就割你一块肉。招实了,老夫饶你一命。”
    “你……你要知道……”
    “要知道所有的一切。此地非说话之所,走!”
    噗一声问响,胡兄挨了一劈掌。
    历阳别馆其实是一座废园,一座名存实亡的大户人家的避暑别墅。
    宅主人罗大爷早在两年前举家迁至南京落籍,这里仅留下两名老仆照顾,偌大的别
馆,两个老仆怎管得了?
    渐渐地,庭院野草侵阶,亭台池阁面目也全非了。
    一个满脸横向的大汉,穿了仆人的褐衫,正在院门外扫门前的落叶,突然哎一声大
叫,跳出支外惊叫道:“老天爷,青竹蛇!”
    一条绿色长仅尺余的小蛇,滑行人草丛瞬即消失无踪。
    青竹蛇几口,黄蜂尾后针,这是家喻户晓的毒物。
    其实,这种蛇毒性并不太强烈,只是被咬中创口疼痛难当,很少致命,身强力壮块
头大的人,躺下一两天便可平安元事,是一种十分普通常见的毒蛇。
    院门内抢出一名大汉,扶住扫地的人急问:“怎么啦?受伤了?”
    “青竹蛇,哎哟!好疼。”
    “不要紧,扶你进去上药,忍着点。”
    “哎哟!你……你的右肩……”
    大汉本能地用左手去摸右肩,同时转脸一看,哎一声大叫,着魔般扔手跳开。
    已晚了一步,左掌背已被另一条蛇咬了一口,手一扔之下。
    蛇被扔出三丈外,跌落在草丛中摹尔失踪。
    “糟!我也被咬了,是赤练蛇”大汉一面叫,一面发疯似的奔人院门。
    赤练也是一种最普通的毒蛇,毒性比起青竹蛇稍烈,但也不足以致命。
    毒质与青竹蛇不同,但疼痛却不相上下,治创口的药有别。
    一般农家皆备有治咬伤的数种药,不能混用。
    被青竹蛇咬伤的人,也见了鬼似的奔人院门。
    不久,出来了三个人,折了树枝在四周找了一阵,一个嘀咕着说:“见了鬼啦!大
白天哪有毒蛇乱咬人?我可没存听说毒蛇会爬上人的肩膀咬人的事,邪门!”
    “别废话了!”另一个人说:“说不定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这鬼地方两年没有人走
动,有蛇平常得很。”
    “只有青竹蛇能上树,赤练蛇绝对不会从树上掉下来的,而且院门口也没有树枝盖
覆着。”
    “谁知道是不是赤练蛇?”
    “百里前辈不是断定了吗?他就是用治赤练蛇的药医治包扎的。”
    “反正有百里前辈在,任何毒蛇也不怕。少说几句话吧,把这一带好好清理,免得
晚上出入的人又遭殃。”
    右面三四十步的密林中,一个人影悄然退走。
    午后不久,两名大汉抬了一块门板,门板上抬了寂然不动,但眼睛张得大大十分吓
人的胡兄,急急忙忙到了院门外,由把门的人匆匆引人。
    厅中有四个人,门板放在堂下,抬人的一名大汉上前,向上首那位面目阴沉,高颧
骨脸上无肉。脸色冷青的花甲老人行礼道:“启禀百里前辈,属下奉张老前辈所差,将
胡用兄送来请老前辈察看,胡兄像是中毒,手脚发僵痴痴呆呆,似乎已神志不清。
    百里前辈急趋堂下,蹲下仔细检查胡兄。
    久久。他摇头苦笑道:“不是中毒,他的第九椎下筋缩穴和第三椎下的身柱穴,被
人动了手脚,后脑的脑户和强坚穴也有异状,他已经没有救了,废人一个。”
    “糟!这么说来,他是被周小辈废了的。”
    “怎么一回事?你们碰上了周小辈了?”百里前辈问,脸有喜色。
    “属下不知其详,只知胡兄派人回报,说是在横江门发现冷魅购买食物,向店家询
问横江浦是否有高明的草药郎中,料定周小辈与冷魅必是向横江浦走了。胡兄独自前往
追踪,张老前辈便率领了所有的人,赶往横江浦去策应,半路上发现了砍死览在路边,
就成了这般个模样几,以方是平丐较个豚了,所以派员下将人抬来请前辈……”
    “谁曾见了周小辈了?”
    “没有,咱们派出的眼线,包括东江镇骆家派来帮忙的人,不论城里城外皆毫无发
现他的踪迹。”
    “如果胡环是真的遭了周小辈的毒手的话,那么,他也必定已经获得了胡用的口供
了。”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张老呢?”
    “正赶往横江浦。”
    百里前辈老眉深锁,摇头道:“既然是料定周小辈所为,张老为何仍往根江浦赶?
那小辈如果得了口供,怎肯就此离开?真是自乱脚步,万一要是周小辈果然中计,岂不
少了张老这一部分实力?真是!我得赶快派人禀告毕夫子。”
    “百里兄,并元事实证明是周小辈所为呢。”右首一名瘦长的老人说。
    百里前辈冷冷的一笑,肯定他说:“错不了,在和州,没有171任何人敢冒大不韪,
与咱们的人作对。”
    “可是……”
    “周小辈必定已从胡纬口中得了口供,今晚必定会前来送死,咱们把信息传出,好
好准备。”百里前辈欣然发令:“把胡纬抬进后面安顿,他已经完了。”
    厅外匆匆奔人一名大汉,满头大汗急急他说:“百里前辈,南城张老前辈居所。被
一男一女蒙面侵入,六位留守的人,只剩;下一个受重伤的李标是活的。”
    百里前辈吃了一惊,变色叫:“那怎么可能?周小辈如果得了口供,该来此地行凶
撒野,怎会跑到张老的住处袭击。”
    “属下奉命前往张老前辈处传姬庄主的口信,去晚了一步。据李标说,一男一女的
身材,的确是周小辈与冷魅,周小辈的霜华剑一看便知。”
    “李标是否被拷问口供?”
    “不曾,两个蒙面人一击即走,下手甚是阴毒,出手便是杀着,李标是伤在女蒙面
人手中的,男蒙面人剑下无人能当。”
    “你赶快将情形告知姬庄主,快走!”
    信使急急地走了。
    百里前辈转向一名同伴说:“谨老,咱们现在就准备,那小辈会来的。”
    “对,这就准备,只要周小辈敢来,他就休想活着离开了。”
    不久,整座历阳别馆寂然无声,院门紧闭,恢复了往昔的荒凉风貌。
    别馆东北角百余步外,有一处长满了灌木丛的山坡,地势偏僻,矮树丛是最为适宜
隐藏的。
    山坡靠南端有一丛略高的矮树,两名大汉藏身在内,一个睡觉,一个监视着整座山
坡地带,与左右各两百步外另两处伏哨联络,轮流监视所负责的地面。
    他们是伏哨,带了食物。饮水。昼夜联络的声光信号物品,当然,他们也带了防身
的兵刃。
    他们躲在树丛内,从树枝的空隙中监视着四周的动静,任何时候也不许离开藏匿处,
以免暴露位置。
    他们只负责监视和传讯,其他的事一概不许过问,即使有一个天仙化人的姑娘出现,
也不许走出来多看一眼。
    这一组伏哨是三组中最中间的一组,该是最安全的一组,青天白日之下,不仅人畜
难近,连飞乌也不可能飞近而不被发现。
    午后正是人最疲倦的时候,负责监视的人已昏昏欲睡了,那位休息的仁兄早就梦人
南柯。
    一条铁灰色长仅两尺的怪蛇,粗仅如手指,却有一只大大的三角形巨头,外型很像
铁线蛇,细细长长加上一个不成比例的大头,委实令人望之心惊。
    由于它的色彩并不鲜明,在草中缓缓爬行,真不易发现。
    负责担任监视的人,仅感到小腿股似被蚁螫了一下,并未在意,也没有低下头去看
个究竟。
    因这地方虫蚁甚多,被蚁螫一下平常得很。
    眨眼问,这位仁兄糊糊徐徐趴下了。
    醒来时,感到四肢麻木不仁,腰背被重物所压,不由大骇,刚张口想叫唤,后脖便
被一只铁钳似的大手扣住了。而且将他的脸重重地压在草丛中,五官压实地面,气都喘
不过来,耳中听到声不大但直薄耳膜的嗓音:“你如果想叫唤,你这鸡脖子保证一抓两
段。乖乖的听话,保证你死不了的。”
    四句话里有两句保证,这位仁兄心中略宽。
    扣在脖子上的手略松,也可以呼吸了,也可以估计自己的处境了,略宽的心又重新
地抽紧。
    他发觉身躯似已僵住了,仅仅头部略可转动,也发觉了自己仆伏在地上,背上还坐
了一个人。
    他再糊涂,也知道自己不幸落在别人手上了。
    “你……你是……”他吃力地。强抑恐惧地问。
    “你没有问的权利了,阁下。我问,你答,答错了你就得死。你左右两组伏哨四个
人,目下都在睡大头党。他们招了供,没有死。”背上的人神态轻松低声说。
    “你……你要问……问什么?”
    “你们派在城内外活动的人,被擒时众口一词将主子们交代的话一一供出,相当高
明,经验不够的人必定信以为真,定可将迫供的人引来历阳别馆送死。但阁下是外围的
伏哨,口供应该有所不同。现在,我问你,你们的主子毕夫子夫妇,到底躲在何处?”
    “这……”
    “话一出你的口,便左右你的生死,招不招实悉从尊便,反正命是你的。”
    “在下只知道别馆里,由毒玉百里长风老前辈主持大局,几乎整座别馆可以走动的
地方,皆布了百毒大阵,踏入的人有死元生。至放毕夫子夫妇现在何处,在下的确不知
道,杀了我也无可奉告。”
    “唔!你没撒谎。”
    “在下句句是实,你……你是神龙浪子?”
    “就算是吧。其他的人,皆招说所有的人皆散布在城内外守候,别馆里仅有毕夫子
夫妇与三名听候差遣的人。神龙浪子不问出口供便罢,问出之后必定赶来下手,踏入亭
园一步便己注定了可悲的命运。你们计算得很精,但你们忽略了一件事,从乌江县借来
的党羽,有一半被神龙浪子认出身份,他这个年轻的老江湖不信任你们的口供,你们白
等了。我这活死人也人老成精,绝不上你们的恶当。现在,神龙浪子正逐一除去你们各
地的爪牙,我老不死也乘机摸鱼。闲话少说,我们来问口供……”
    永旭问口供的办法,比任何老江湖都高明,他当然不会上当。
    乌江镇八爪蜘蛛派来接受差遣的打手,有一半他曾经见过面,他与冷魅合作元间,
正在逐一铲除爪牙,等候时机逼出主脑人物进行淬然的猛烈决战。
    这是一种奇异的狩猎,情势复杂各有长短。
    论各人的实力,由于毕夫子并不能确定永旭是否中毒,不愿冒险与永旭公平决斗,
所以永旭占了优势,因此不借将人分散,以便引诱永旭人伏。
    永旭则顾忌对方人多势众,希望能找到毕夫子正确的藏身处,行致命一击,但毕竟
人势孤单,如无绝对把握便不敢妄动。
    双方皆在沙免暴露短处,便成了密云不雨的局面。
    当晚,毕夫子这一面,发现共有十二个人遭了不幸。
    除了南城密秘藏身处被挑,损失了四个人之外,其他八个人皆成了残废的活死人,
被制的手法八个人完全一样,引起了极度的恐慌。
    毒王以善用毒名震江湖,对毒物认识极为渊博,可是竟未能发现八个活死人身中奇
毒,被八个人身上受制的经穴所惑,未能进一步详加检查,一口咬定是永旭所制的,错
得不可原谅,先入为主,根本没想到去详细检查八个活死人的身躯有何异样。
    夜来了,夜是属放江湖人的。
    城东南隅有一条横街的一座大宅内,西跨院的花厅内灯光明亮,五个愁眉苦脸的人,
正向坐在上首的一个大和尚诉苦,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神色困顿疲惫,真像是斗败了的公
鸡,神色疲惫中也流露出惊恐。
    和尚右首安坐着八爪蜘蛛的死党,艺业尚算高明的银剑应奎,不住搓着双手,暴露
出心中的惶恐。
    他愁眉苦脸地向大和尚说:“大师这些话是不公平的,这几天来,晚辈带着所有的
兄弟,昼夜奔波搜遍了城内外每一角落,不眠不休从没有懈怠过,真支持不住了。晚辈
刚回来,连晚餐亦未曾用过呢,怎敢偷懒躲在家中纳福?”
    大和尚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奉命前来助拳,该知道
事情是如何的重要。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上百名地头蛇未来往往,办起事来应毫无困难,
怎会到现在还查不出周小辈的行踪下落?要不是你们偷懒,便是贪生怕死。往昔被周小
辈把你们乌江镇闹得全镇鸡大不宁,你们不想报仇雪恨?哼!”
    “大师……”
    “不要说了,抓几个办事不力的人开刀,他们就会尽全力查出周小辈的行踪下落。”
    “这……”银剑应奎惊得背脊梁发冷,几乎语不成声。
    “要不然贫僧就唯你是问,说不定先从你开刀。”大和尚凶狠地说。
    银剑应奎快要崩溃了,但眼中隐藏着不满和怨毒的寒光,口中期期艾艾他说:“大
师请……请宽限一……一两天,晚……晚辈……”
    “明天如无下落,贫僧唯你是问。”
    “明天晚辈将出动全城的朋友,分别至四乡全面布线,必有消息。”
    “好,贫僧随时等候你的消息。”大和尚冷冷地说,大踏步出厅,身形一闪,募尔
就失踪了。
    送出厅外的银剑应奎打一冷战,僵在天井里直发抖。
    他身后跟出一名大汉哼了一声,愤愤他说:“三爷,这贼和尚咄咄逼人,他凭什么
敢如此狂妄?咱们犯得着替这种混帐东西卖命?”
    银剑应奎长叹一声,苦笑道:“贼和尚原是川北的匪首,早年与庄主颇有交情,四
川兵败后,逃至浙江出家潜伏,与庄主暗中时通音讯。这次他们光临敝地,派人通知庄
主要人要钱,庄主不敢不听命放他,所以派咱们前来助他擒捉周小辈,公仇私怨一并结
算,你说咱们是否犯得着替他卖命?”
    大汉一怔,问:“三爷,大爷早年也是川匪?”
    银剑应奎摇头道:“那倒不是。兄弟你记住,一失足成千古恨,交朋友必须小心,
所交非人,这辈子休想安逸。”
    “贼和尚出家前的名号是……”
    “殃神景星,目下法号称法本。”
    大汉脸上变了颜色,骇然惊叫:“字内三殃神之一,咱们真走了亥时运了。”
    “所以你以后切不可乱说话,知道吗?”
    “我的天!这……”
    南面屋顶上空飘下两个黑影,轻灵飘逸落地元声,突然出现像是从天而降。
    银剑应奎大骇,火速拔剑。
    两黑影丝纹不动,站在丈外像是幽灵。
    “什么人?”银剑应奎扬剑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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