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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野奇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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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泰然叫:“前辈,请过来一下。”
北丐的手尚未接触头罩,闻声收手挺身站起,转身举步接近,一面问:“小老弟有
事吗?”
永旭心中一宽,向绿衣女人一指,说:“前辈,那些人留下俘虏不带走,你不感到
可疑吗?”带一个俘虏并不得事,对不对?”
北丐一怔,止步回身定神察看。
永旭呵呵笑,举步向前说:“在下曾经为了救人,上了一次大当,几乎丢掉小命,
所以聪明得多了。也许,这次也是等我来救呢!”
北丐大踏步上前说:“对,小心撑得万年船,老要饭的先用打狗棍制了她的穴道,
再看看她是谁……”
绿衣女人突然拉掉头罩,兔子似的往树丛中一钻,如飞而遁,身法灵活无比,迅捷
绝伦。
北丐一怔,跟踪追出叫:“你走得了?你……”
永旭一把抓起毒无常急叫:“不可……”
叫晚了,忽闻一声大震,北丐像疯牛般冲人树丛,压倒不少枝叶,重重地跌入里面
去了。。
永旭向侧一绕,钻人树林深处,将昏迷不醒的毒无常往隐蔽的草丛中一塞,用一些
药末涂上口鼻,方从树丛的侧方钻人。
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怪味,不由却步。
北丐躺在树丛下,寂然不动声息俱无。
绿衣女人已失去踪迹,不知逃向何处去了。
他屏住呼吸,将北丐匆匆拖出。
一到树丛外,伸手探老花子鼻息,发觉他的呼吸有异,脸上出现怪异的红潮,干瘪
的嘴居然出现笑意。
他一蹦而起,脱口叫:“姹女浮香,是灵狐郭慧娘!”
他想追,却又颓然止步。北丐需要照顾,毒无常也等着他问口供,怎能丢下两人去
追灵狐?
在庐山,冷魅就是用姹女浮香暗算他的,要不是他命大,恐怕早就成了姬家父子的
附上肉了。
“绝笔生花果然与姬家父子暗中勾结。”永旭不胜婉惜地说:“我迟早会找到他的,
哼!”
他涂了一些药散在北丐的鼻端,再抱起北丐回到藏毒无常的竹林。
解药不太对症,北丐无法在短期间清醒。
他于是先弄醒毒无常,开始问口供。
不久,北丐呼出一口长气,睁开依然光亮的老眼,首先便看到背着手在附近往复走
动的永旭。
“怎么一回事?老弟。”北丐挺身坐起讶然而问,接着老脸发赤:“见了鬼啦!我
怎么……”
“前辈,统梦销魂,青春再回是不是?”永旭走近含笑接口:“难得啊!可惜是一
场春梦。”
“你”
“你被姹女浮香弄翻了。”永旭摇头说。
“什么?你是说传说中的姹女浮香?那鬼女人……”
“她是灵狐郭慧娘。”
“该死的,她竟敢与我老要饭的来这一套?”
“她本来是用来对付我的,前辈却无意中碰上了。”
“真是阴沟里翻船。”北丐失声长叹:“老花子一辈子捉弄人,一时大意,反而被
人作弄得如此狼狈,算是死过一次了。怪事,灵狐郭慧娘怎会与绝笔生花走在一起?似
乎不合情理。”
“为何不合情理?”
“如果灵狐真的跟了顺天王,而绝笔生花真的与顺天王有所勾结,灵狐便不会在这
紧要关头使用姹女浮香暴露身份。绝笔生花就是怕你认为他与顺天王有勾结,避嫌犹恐
不及,怎肯让灵狐暴露身份?”
“这也有道理。”
“绝笔生花已经运走了赃物,不怕官兵抄家,也已经没有招来官兵的顾虑,所以在
庄中等你。但如果他有与顺天王勾结的把柄落在你手中,江湖人的报复手段极惨烈,他
怎敢在庄中等你纠集天下群雄找他结算?”我看,这里面大有文章,冷姑娘所获的消息,
很可能是有人有计划地嫁祸绝笔生花;毒无常所获有关姬家父子夜人瑞桑庄的事,也是
嫁祸的另一个阴谋。这个鬼女人用姹女浮香有意暴露身份,也是阴谋的一部份。这一来,
把你的注意力全GI到瑞桑庄而无暇他顾,让你往复奔走与江湖大豪结怨,你体想有工
夫去追查顺天王的下落了。”
“前辈的意思是……”
“绝笔生花可能是无辜的。”北丐的语气颇为自信:“他身边有顺天王的人潜伏,
故意留下一些破绽,让你与绝笔生花结怨。”
永旭沉思片刻,认为北丐的分析不无道理,便转变话题问:“前辈可知道空空翟刚
的底细吗?”
“哦!你是说十余年前失踪的天下第一神偷?”
“对,就是他。”
“这个……十余年来,从没听到有人提起空空翟刚这个人。哦!你问他有何用意
呢?”
“毒无常就是从空空翟刚的口中,得到姬家父子夜人瑞桑庄的消息。”
“咦!毒无常招了供?”
“他招了。”
“老弟,真有你的。”老丐笑说。
“晚辈只是略施小计。”
“你是说空空翟刚……”
“他隐居在洪蓝市南面,近湖滨的新市口,改名为朱义,开设一家告园。”
“你打算去找他问消息?”
“是的。
“老弟,你在浪费工夫,正好中了顺天王嫁祸江东的毒计,我敢保证空空翟刚早就
不在新市口了,如果他真是空空翟刚的话。同时,你我都不认识空空翟刚,你敢武断地
指证他是?我敢说,毒无常也不认识翟刚,他一定也是从旁人口中打听出来的。”
“这……不错,毒无常是在乌江镇一位朋友口中,无意中知道空空翟刚隐居在新市
口,起初并未在意。后来在太平府,证实浊世狂客几个人是假货,便改向北行追查线索。
他敲诈了宁王府秘站一些金银,偷船上行,找到了空空翟刚,查出了姬家父子夜人瑞桑
庄的线索。据空空翟刚说,那晚他从县城连夜返家,恰好碰上这档子事,白天在县城已
看见姬家父子走动,所以认得夜人瑞桑庄的人是姬家父子,可说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老弟,你一定要去找空空翟刚?”
“是的,我不希望牵连无辜。”永旭苦笑:“我已经弄到毒无常,而毒无常的消息
来自空空翟刚,在未能获得翟刚的证言之前,我不能凭空去找绝笔生花。他只要说一声
拿证据来,我就无奈他何,咱们不能像毒无常一样胡来。”
“好吧!我陪你走一趟。”
“谢谢,这就走。”
“毒无常……”
“他要沉睡两个时辰,且先把他藏好。”
两人立刻上道,争取时间撒腿狂奔,十余里一阵好赶,快逾奔马。
新市口在湖滨,位于河道出口。
船舶由此出湖,经洪蓝市越胭脂冈,进秦淮河直放南京。
因此,市面颇为繁荣,船家皆在此地采购日用品。
珍香酱园在街尾,前面是并间的店面,后面是广阔的酿制工厂。一进店,酱香扑鼻,
但一进工场,却又臭不可闻。
此刻,店堂的顾客并不多。
老花子点着打狗棍,嘻皮笑脸踏入店堂,立即引来一名年轻伙计,劈面拦住说:
“不可乱闯!小可替你到柜上讨几文银……”
北丐伸出大手,一把将店伙推至一旁,怪腔怪调地说:
“老花子今天不是来讨钱的,来讨命。”
老花子语惊四座,店堂的人全愣住了。
柜内抢出一名中年店伙,不悦地说:“老人家,说话也该讨个吉利,怎么……”
“怎么?我老人家说错了?”
“你”
“叫贵店东朱义出来说话。”
“岂有此理!你……”店伙真恼了。
“他要是不出来,必将有大祸临头,要出人命,这可不是好玩的。”
“把他轰出去!”店伙向走近的两名同伴怒叫。
北丐手一伸,便揪住了店伙的衣领向下一掀。
店伙惊叫一声,几乎跪下了。
“再不把贵东主叫出来,老不死的要拆了你这家店,不信且拭目以待。”北丐凶狠
地说。
“这还了得?打广一名店伙怪叫。
内间里踱出一个苍老的白发老人,抱抉飘飘背有点驼,背着手向店伙叱喝:“各干
各的活,不许得罪顾客,退下!”
北丐放了中年店伙,双手支棍哈哈大笑,笑完说:“这才像话。呵呵!你就是朱东
主了。”
白发老人神色安洋,踱近含笑颔首为礼,说:“正是老朽朱义。请问老兄是……”
“呵呵!先不要问在下是谁,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兄之意……”
“牵涉到江湖事,你要我在此地说?”北丐低声问。
“这”
“翟老兄,你偷,我乞,套交情正是门当户对,事不足为外人道,对不对?”北丐
的语音更低。
朱义眼神一动,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让在一旁伸手向内虚引说:“请里面说话,这
里请。”
北丐向门外一指,低声说:“镇外在下还有一位同伴,他穿了劲装带了兵刃,因此
不便人镇,以免替贵店带来麻烦。如果在下不幸跌人贵店的大酱缸淹死了,在下那位同
伴可不好说话。”
“老哥笑话了。”朱义讪讪地说:“请放心,敝店的人,全都是平平凡凡赚钱养家
活口的老实人。再说,酱缸也淹不死大名鼎鼎的一代丐侠。请。”
到了一间中有小院子的小厅,朱义亲自肃客就坐,并奉上一杯香茗。这里面静悄悄、
阴森森,似乎鬼气冲天。
北丐毫无顾忌的喝干了杯中茶,笑问:“翟老兄,兄弟此来,你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是不是已有了万全的准备?”
朱义重新斟茶,笑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要来的不是桑家的人,兄
弟就用不着提防。”
“提防些总是好的。”
“当然当然。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个经历了大半生风险的人,是不
会在乎什么的了。你老哥活跃在京师附近,很少南来行道,彼此虽不曾正式谋面,但兄
弟曾多次看过老哥的风采。今天老哥侠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你知道瑞桑庄的变故?”北丐开门见山率直地问。
朱义点点头,不假思索地说:“自从毒无常离开之后,兄弟可说见了一个陌生人就
心惊肉跳,不得不留些神。”
“毒无常熬了不少酷刑,但并未将你招出来。”
“他总算很够朋友,很难得的汉子,虽则他并不是什么好人,至少我敬重他。”朱
义的语气相当沉重:“但他向老哥招供了,兄弟感到意外,他对你们这些颇有快名的人
从无好感,为何……”
“他并未招供,是神龙浪子猜出来的。”
“哦!瑞桑庄将毒无常交给神龙浪子了?”
“是夺获的。”北丐欣然地说。
“这……可能吗?”朱义颇感惊讶,也有点不信。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老哥的话可信。”
“谢谢你的信赖。兄弟今天来此,是专诚向老哥请教,并求证姬家父子夜人瑞桑庄
的事。”
朱义长叹一声,不胜感慨地说:“多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过来。洗手十余年,
依然改不了当年的习性,真是贼性难收。”
“你去瑞桑庄作案?”
“我是说走夜路的习惯难改。”
“哦!得罪得罪。”北丐为说错话而致歉。
“那天兄弟白天在县城见到了姬家父子,巧的是兄弟恰好认识他们,因为早年兄弟
曾在天台作过案,而他们并不认识我。我是三更天才离开县城的,走不了两三里,便发
现后面有声息,本能地隐身路旁暂避,竟发现赶来的人是姬家父子与两个穿一身黑的青
年男女,我本以为他们是追踪我的,心中一动,便暗中跟了下去,一跟便跟到瑞桑庄。”
“你跟进去了?”
“我怎敢跟进去?在我洗手隐身的第二年,我便知道桑三爷是宇内三剧贼中的绝笔
生花了。一个心中有鬼的人,岂能不清楚附近的蛇神牛鬼?老实说,绝笔生花设在石臼
湖的三处秘窟,皆被我摸得一清二楚。”
“那你怎么知道姬家父子不是前来找晦气的?”
“我必须弄明白这件事,所以在庄外桔等了将近一个更次。最后看到桑三爷亲自送
客从庄北的秘径出来,鬼鬼祟祟曲折绕走,一看便知是避免被应中的警哨发现,所以桑
王爷与姬家勾结之事,庄中知道的人并不多。那天晚上的事,我一直心中不安。不知姬
家父子是否为我而来,因此事后不敢放松,一直暗中跟踪他们的去向。跟至太平府,方
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由于心中仍有点不安,动身回程那天,无意中碰上了一位故友的子
便,他在和州混得不错,与乌江镇的八爪蜘蛛颇有交情,对江湖动静所知颇为广博。我
一时鬼迷心窍,便向他打听天台姬家父子的消息,并向他说出姬家父子夜人瑞桑庄的可
疑动静。可是,他根本不知天台姬家前来太平府的事,对天台姬家的底细比我还要陌生,
想不到,这一来可把我害惨了。毒无常从他口中知道我的底细,先一天在昔园下毒,胁
迫我把经过说出。现在你老哥也来了,该怎办你说吧!反正桑三爷早晚会来找我的,我
已经准备迁地为良了。”
北丐呵呵笑,站起说:“瑞桑庄不会对你构成威胁了,绝笔生花还敢在瑞桑庄,等
候苦主前来抄他的家?”
“老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已证实了他确与姬家父子勾结,恐怕他已等不到苦主上门,便有大
祸临头。”
“哦!神龙浪子不会放过他?”
“也许是,只是老要饭的仍有一件事不放心。”
“什么事?”
“老要饭的怎么能证明你是空空翟刚?”
朱义离座呵呵笑,说:“兄弟知道你要转回去。”
“不错。”
“天色不早,距晚膳时光不到一个时辰。”
“老要饭的不在贵地晚膳。”
“所以兄弟给你准备一些酱菜带走,那可是敝店的精制名座。”
“谢谢,老要饭的改天再来叨扰。”
“不必客气。哦!在路上可得当心,最好能放在怀里稳当些。”朱义指指对方的胁
下说。
北丐顺对方的指向低头一看,吃了一惊。左胁下,一只海碗大的荷叶包,安安稳稳
地拴牢在腰带上。
“这是贵店的酱菜?”老花子乍舌问。
“不错,保证可口。”朱义得意地说。
北丐摇摇头,不住苦笑:“看样子,你恐怕可以把大闺女的肚兜偷到手。”
“好在你老兄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好偷。”朱义说,右手一伸,将一只破碗放在桌
上:“你那讨米袋中,只有这吃饭家伙够份量。”
北丐一把抓起破碗塞人挂在腹侧的讨米袋,一言不发举步便走。
“好走,不送了。”朱义在后面大声说。
不久,北丐与永旭向瑞桑庄急赶。
老花子脸色不正常,一面走一面不安地说:“老要饭的跑了大半辈子江湖,自命不
凡,这次却全盘皆输,一开始就摸错了方向,真是见了鬼了。”
“空空翟刚的神技,真有那么利害?”永旭问。
“我不是指他的神技。”
“那你……”
“我是说,他证实了桑三爷与顺天,王勾结的事。”
“回去找到绝笔生花,不就一清二楚了?”
“绝笔生花恐怕早已逃出数十里外了。”
“什么?”永旭惊问。
“以往的事,我完全料错了。”北丐的语气极为肯定:“你也做错了一件事。”
“哪一件事?”
“太过小心求证,错过了大好机会。有些事是不能顾虑太多的,我们不应该来找空
空翟刚,该直接进人瑞桑庄找绝笔生花。”
“这时回去找他,还来得及。”
“如果他真与顺天王有勾结,他会在庄中等你逼他?算了吧!我们晚了一步。”
“不会吧!”
“如果打赌,你准输。”
距瑞桑庄还有里余,迎面碰上了大魔的手下弟兄徐兄,老远便高叫:“周兄,等得
我们好苦。”
永旭一惊,知道有变,急急奔近问:“徐兄,怎么了?”
徐兄扭头就走,一面说:“兄弟把附近的人都召来了,鬼见愁几个人也从县城赶回,
已经进人瑞桑庄。”
“绝笔生花坚决否认自己的身份?”
“庄中仅留下一些佃户、长工、仆役,连一个小贼也没留下。”
“果然不出所料。”北丐恨恨地说。
水旭感到心中一凉,叹口气说:“我真该死!这条线索断了,天下茫茫,何处去找
另一条线索?”
“你忘了大魔了?冷姑娘在金坛方面所获的消息也许有用呢!”
徐兄脚下渐快,说:“欧阳老哥派人传来口信,请老弟火速前往会合,穷儒的下落
已有线索。”
瑞桑庄已无逗留的必要,留在庄中的佃户长工,皆坚决表示不知道桑三爷一家老小
的去向。
唯一的收获,是一名小厮招供说,桑三爷在动身时,曾经化装易容,手里有一根抓
背痒的竹如意。
永旭立即决定,与鬼见愁等人明展动身,请徐兄留在深水,侦查绝笔生花一群人的
去向。
已是傍晚时分,无法追查桑家一群人的去向。众人便安心在瑞桑庄住宿一宵,明晨
一早便动身北行。
永旭心中有事,无法早早就寝,带了剑悄然外出,在庄内外走了一圈。
留在庄中的人皆心中害怕,都躲在屋内不敢出来。
瑞桑庄占地甚广,每万条街巷皆是笔直的,七八十栋房屋,似乎每一栋皆是独院式
的坚固瓦房。
站在高处观看,街巷构成一面棋盘,纵横相等宽窄一样。而站在街巷四顾,前后左
右皆是十字巷口,高高的风火墙甚难飞越,仅院墙可以越过,景物四周似乎大同小异,
夜间看不出有何异处。
他站在东北角一处十字巷口,信目游顾。死一般的静,四周看不到活动的人和物,
阴森死寂,似乎像是处身在古代的残堡废城中心,令人心头无端生出沉重的压迫感,而
且平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绝笔生花费了不少心血。”他想。
他用脚试踏中心点,留心倾听。果然不错,下面是空的。是地道的出口,但只能从
下面启开,外面看不出有何异状,想掘开可不是容易的事。
他心中一动,心说:绝笔生花一生心血,可说全放在瑞桑庄上了,难道说,就这样
轻易放弃了?
就算他其蠢如牛吧!他那些爪牙绝不会全是傻爪,岂肯轻易放弃这处根基?
依常情论,只要绝笔生花一口咬定自己是桑三爷,而赃物皆不在庄中,任何人也无
法指证他桑三爷是剧贼绝笔生花商世杰,任何人证皆经不起辩驳。
相反的,本地的士绅皆可以拍胸膛保证,他是本地的大善人名给绅桑三爷,这些士
绅的证言,比那些外地来的人或江湖人士的话有力得多,官府绝不会相信一个江湖人的
空口指证。
那么,绝笔生花为何一走了之?
就算鬼见愁和威报应将官兵带来搜查,如果按不出赃物,这两位被称为南京双雄的
执法者,必定吃不完兜着走,搞不好还得吃扰民诬告的大官司。
日后的事,根本不需顾虑,来三五十个一说高手寻仇报复,不啻肉包子打狗有来无
去。除非是。使化境刀箭不伤的高手,进得庄来就休想活着离开。
那么,绝笔生花害怕什么呢?
他迷糊了,站在街中心发呆。
留在庄中的人,虽然表面上害怕,却没有人表示离去的意思。
主人全家不知去向,按理该有人为免受到干连而急急逃避灾祸,但根本没有人表示
欲离去。
“绝笔生花必定在左近躲藏,要等我离境再回来。”他心中暗叫。
人不是野兽,野兽的窝被侵扰之后,即远远地逃开不再回来。大多数的人却眷恋自
己的家,除非万不得已,不会把一生辛勤建造的家轻易抛弃。
如果绝笔生花不愿放弃瑞桑庄,必定在附近派有人潜伏静候变化。
他像一个幽灵,消失在庄外的桑林内。
第二十一章 茅山涉险
四更天,全庄声息全无,不见灯火,没听到犬吠,因为所有的大都被拴在屋内了。
庄外共有十六处秘道出口,那是必要时用来激杀从庄内进出的人的通道,皆建在桑
林内,外人不可能发现。
永旭从庄东北绕至庄西南,蛇行鹭伏有如幽灵幻影,一步一停耳目并用,搜遍每一
处可供藏身能监视庄内动静的地区,尤其留意各处秘道出口有没有人进出。
依他的估计,前来监视的人不需要在庄外潜伏,地底九宫地道如蛛网,九间秘室皆
可防身,来人只需潜人秘室,与留在庄内的人通信息,可说万分安全。但为兔白天被社
出,因此天明以前必须撤出庄外。
终于,他到了庄西的桑林。
他伏在一株桑树下,运用耳力凝神静听,林下黑暗,星月无光,黑得伸手几乎不见
五指,视力不及两丈,唯一可靠的是听觉。
久久,他蛰伏不动,像一头伺鼠的猫,极有耐心地留意四周的声响。
他移动了,慢慢地长身而起,慢慢地探出第一步。
林下生长了不少野草,枯枝败叶从不清扫,人畜行走其间,绝难避免发出声响,这
也是防敌潜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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