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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剑练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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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两眼?目光显现,好像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他喃喃道:“岳斌呀!岳斌,你有此等佳儿又有何憾?哈哈!三十年恩怨纷纷,而今俱了!”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大雄宝殿里,震得窗棂吱吱作响。

岳文海的心灵正全部浸沉在这奇妙无比的两个招式中,突地,这震耳的狂叫冲进他的耳鼓,使得他神智一清,顿时停了下来。

他骇然望见老方丈仍在狂笑,忍不住喊道:“老方丈,你怎么啦?” 老和尚一听岳文海的叫声,方始止住笑声。

他深吸口气,平静自己的情绪,缓缓地道:“这伽蓝五式为西域绝学,我也只会两招,但连环使出,却也从未落败……”

话声一顿,他大袖飞扬,喝道:“接招!”

岳文海但觉一股窒人的狂飙自老方丈大袖发出,直往自己身上撞来,急忙之间,他惨哼一声,运足自己全身功力,击出一式武当长拳中的“单手搏虎”,迎上前去。

双方劲力一触,老方丈大袖斜飞,已将劲力收将回来,他点头道:“想不到你内力倒也充沛,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轻声道:“孩子,我留了一个锦囊在蒲团下,你先替我送到石头城下的金家,说是我命你去的便行……”

说着,他已将一面铜牌交与岳文海。

门口人影一闪,智禅跃了过来,他两手空空说道:“方丈,云床下面没有铁箱!”

老方丈叹了口气道:“你将殿门关好,替我站在门外,等我唤你再进来好了!”

智禅怔了一怔,望了望岳文海,转头说道:“方丈,您既已自碎舍利,那……”

老方丈脸容一整,喝道:“咄,不要多言!你与我出去!”

智禅脸色大变,怨毒地看了岳文海一眼,悻悻地回头走出去。老方丈见智禅走到门口时,道:“智禅,你替我到后面去看看他们,叫他们早些安眠,不要惊慌。”

他感叹地摇了摇头,对岳文海道:“你等下出去之后,一定不要顾及我,全力将他击败,因为你若不在三个时辰内走出百里外,则性命再将不保。”岳文海不解地道:“方丈,他不是你的徒儿吗?而且……”

老方丈叹了口气道:“非也!此地不久即生变故,唉,此时‘妙相宫’恐已潜人!三十年来江湖变幻莫测,‘妙相宫’自山左崛起,即为武林带来大劫,唉!”他的目光凝聚在梁上,好一会方始说道:“这个且不要说他,我现时要将一生技艺的精华传授给你,唉!谁叫我欠了你妈的情债呢?”

他趺坐在蒲团上,示意岳文海坐在他的面前。

岳文海满腹疑问的望着老和尚,心中早已感觉出一份隐隐约约的推测,可是他并不敢冒失地问藏空老方丈。

他暗忖道:“如果他不是我的父亲,岂不是大笑话了?”

藏空和尚神情肃穆地道:“现在我授你易筋大法,助你将根基打稳,则未来练功必能事半功倍也,你要切实记清!”

但见他闭上眼睛,喃喃念道:“易者变也,筋者劲也,原夫人身,骨髓以外,皮肉以内,四肢百骸,无处非筋,无处非劲,脉胳周身,通行气血,翼卫精神,筋驰则痪,筋缩则挛,而筋壮者则强,筋动者则刚,悉由内赋于天,外感于气,自成盛衰,非人功也……”

他顿了顿;继续念道:“今由人功变弱为强,变柔为刚,变衰为康,盖易之功也!”

于是在这空荡的大殿里,老方丈将易筋大法悉数传授给岳文海,好一会儿,他喘了口气,道:“我现在时间不多,你取得锦囊之后,立即翻身从寺后逃走,不管任何方向,务须奔出百里之外,方始能住脚,此外你照我言行事,先至金陵,后至中州寻找巨阙剑……”

他的眼中泛射出一股慈祥的目光,道:“你现在照武当心法,盘坐好!”

岳文海看了眼老方丈,见到他满含慈祥之容,泪水盈眶,似乎对自己有种特殊的感情。

他心里又是悚然一动,不由得怔怔地望着老方丈,说不出什么话来。

老方丈焦急地道:“快与我眼观鼻,鼻观心……”

岳文海闻言闭上眼睛,盘膝坐好,依照武当独门心法,运起功来。

他刚刚神智一清,杂念全消之际,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按在他的头顶“百汇穴”上。

立时一股热流自“百汇穴”渗入,缓缓向体内四周迫进。

一股从所未有的难过侵袭着他,血管暴涨欲裂,血液翻滚奔腾,几次都想跳起身来,却都忍了下去。

可是时间愈久,他愈是难受,神思飞旋,脸上肌肉痛苦的抽搐着,喘了几口气,便待跃起。

陡地——一声急骤的喘息声中,老方丈那低沉的惨吼响起:“导气归元,敛神返虚,咄!不可妄动。”

他心神一懔,赶忙咬牙,守住丹田,将自己的真气缓缓归至丹田。

他正将自己的真气导引归元之时,一股浩大的气劲,随着他的真气冲进丹田。

他全身仿佛被撕裂似的,四肢抖颤,狂叫一声,跃将起来,一跤摔倒地上,昏了过去!

也许经过很久,但也许仅只才过一会儿。

琉璃灯亮了,他的眼睛缓缓张开。

他眨了眨眼,陡地想起——“老方丈,老方丈,你在哪里?”

他惊愕地顾目四盼,但仅见大殿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老方丈已不知何去。

视线落在蒲团上,他几乎跳将起来,汗毛悚然,他瞪大了眼,望着那蒲团上的一袭灰袍和一双芒鞋。 他惊叫一声,用手紧捂着嘴,因为他看到蒲团上面还有一束黑髯。

他喃喃道:“这!这不可能,他不会全身蚀化的!”

但他觉得脚底下湿漉漉的,一股黄色的水液从蒲团边流出,臭味扑鼻。

“啊!”他禁不住叫道:“那是尸水呀!”

他颤抖起来,陡地想起老方丈的话,于是他赶忙掀开蒲团——他视线落在纸上,两个墨渍未干的大字跳进他的心里:“快走!”

匆匆将锦囊塞进怀里,他又想起了神火环,于是他拨开了那袭僧袍。

“啊!”他的。眼睛又一次睁得好大,心灵仿佛受到雷霆重重一击,整个神智竟已飞去。

他嚅动嘴唇,好一会方始进出两个字:“爹爹!”

话音未完,他全身一颤,仆倒地上昏了过去。

蒲团上一个圆圆的红色玉环放在僧袍上,那正是神火环。

一枚完整无缺的神火环。

第二章 长蛇出洞

当第一颗星星浮上暗蓝的苍穹,叶荫的影子已满满地洒落在长廊下,那系在大钟上的绳索,在阴影下摇晃着……

在长廊梁下的古铜钟,静静地挂着,钟下的一个人影也是静静地伫立着,在他面前,一只古鼎里燃烧着暗蓝色的火光,一股浓浓的青烟袅袅而上,在空中凝聚成一团青雾,久久未散。

一阵轻风吹来,树影摇曳,烟雾扭动婀娜的身影缓缓散开,淡淡的星光自树影空隙里透了过来,映照在他的脸上。

他身形一动,宽大的僧袍在星光里带过一条长长的弧影,忽然散去,消失在叶影合拢的刹那。

一个黑影自长廊边的月亮洞门后闪了出来,他身形极快,掠过那幢树影,便已走到大门边,可是他的目光一闪,瞥见那袅袅升入空际的浓浓烟云,使他伸出的手顿时退了回来。

“咦!”他转过身去,诧异地问道:“是谁在这里烧香了”

他略一犹疑,身形拔起,跃到那个大鼎边,只见鼎中燃着一蓬蓬的暗蓝色火苗,浓烟如泡沫似的冒起,升入空中。

他心中泛起一个疑问,忖道:“在这深夜,有谁会点起火苗?”

抬起头来,只见半空之上烟雾密结,如伞张开,他心中一动,忖道:“莫非‘妙相宫’有人来了?”

他想到藏空老方丈在以前时刻都曾提及妙相宗之事,此刻回想起来,他似乎觉察出什么似的。

随着他一念泛过,他咬了咬牙忖道:“我智禅身受老方丈大恩,此刻若不报答,还待何时?”

他身形一动,飞身跃起二丈,落在琉璃瓦上,略一停留,便往后院跃去。

人影消失在屋脊之后,长廊又回复静谧。

星星依然闪烁,却照不过那密密紧闭的殿门,大殿里静寂无声,除了岳文海依旧躺在地上,没有第二个人了。

仿佛自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呼叫,他的心灵与之契合了。

只听他喃喃道:“爹爹!爹爹……”

琉璃灯又一次亮了,亮在他的眼前。

岳文海睁开眼睛,他颊上挂着两行泪珠,那咸咸的泪水流进他的嘴里,他觉得有点苦涩。

也许他的心已经苦涩了,他想。

他的左手依旧揪着那件灰色的僧袍,右手握着的是那张纸。

立时,纸面上写着的两个字又跳进他的眼帘,也跳进他的心里。

他咽声道:“爹,我找得您好苦,但您却……”

泪眼朦胧里,火红的神火环闪进眼中,他拿起神火环,只见断处一丝不差的密合着。

虽然他不晓得藏空老方丈是用什么方法使之又吻合在一起,但是一股悲痛使他放声痛哭。

哭声里,他喃喃道:“爹,你为什么不回来呢?您为什么要抛下海儿?为什么抛下妈?使她老人家一生凄苦……”

“砰!”的一声,殿门被踢开了,一个人站在门槛上,满脸怒色的凝望着他。

岳文海回过头去,只见那人光着头颅,脚履芒鞋,正是智禅。

他擦了擦颊上的泪水,只见智禅两眼圆睁,满面愤怒之色,心里顿时记起老方丈叮嘱他的话。

“三个时辰内,必须不顾一切的奔出百里以外……”

他把神火环放进怀中,把那双白色芒鞋和那束黑色的长发放进僧袍里,卷将起来。

“啊!师父!”一声惨痛的吼叫, 自智禅嘴里传出,他飞跃过来恍如疯了似的,喝道:“你杀了师父,你杀了老方丈,替我把命留下来!”

喝声中,他双掌抡起,势若拼命的朝岳文海扑来,两道急锐的掌劲,飞旋奔腾,急撞过来。

岳文海心里一慌,急忙退后几步,避开智禅那凶猛的一击。

他辩道:“智禅大师,你!”

智禅狂叫一声,移宫换位,双掌一沉,化掌为拳,连环交击而出,狂飙翻扬,想置岳文海于死地。

岳文海心中正在悲痛欲绝之时,眼见智禅好似疯狂般的猛扑而来,招式强劲凶猛,不由得使他倒抽一口凉气。

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急忙侧身避过对方右拳,左掌一切向外封开,右手把僧袍往地上一掷,一掌斜劈而出。

智禅身形一顿,岳文海大喝一声,斜劈的右掌倏地又化为横击,往智禅胸部侧击而去,这正是武当长拳里的一招“长蛇出洞”。

智禅此时神智俱失,他只记得自己原本是庙里的挑水和尚,后来被老方丈看上他有一副好骨骼,遂提升他为本寺知客,传之以武艺,赛同严父似的督促着他用功。

眼见老方丈尘缘已满,即将圆寂升天之际,竟跑出来了个岳文海,促使老方丈舍弃那数十年的修行,自碎己身数十年苦修而成的舍利子,终至前功尽弃,尸化而去。

他为人粗鲁,遇事从不细想,这下只认为师父之死是面前的年轻人所害,故而也不多问,挥起拳头便揍人。

他双拳一击,即见岳文海变招,对方右拳已攻至自己胸前。

他大吼一声,右拳一翻,左拳迎了上去,也是朝对方胸前打去,拳猛势重,顿时逼得岳文海退了一大步。

智禅一招得势,猛吼一声,施出一路“金刚伏虎拳”来,但见狂飙暴扬,霹雳斜飞,拳势展开有如大山倾倒,大河流泄。

刹那之间,他已连环攻出十二拳之多,直把岳文海打得退出殿外,毫无还手之力。

智禅连连攻出十二拳,已将岳文海逼至石阶上,他拳势顿了一顿,喘了口气,正待挥拳猛攻之际。

突地——岳文海轻叱一声,双掌一分,转了个半身,掌势斜挥而出,霎时一片掌影已将智禅面门罩住。

他那左手的手指微微颤动之际,已经探到了智禅胸前气门、玄机、云门、灵虚、神封五大穴道上,奇幻莫测,奥秘无比。

智禅拳势正缓,陡地一眼望去,都是对方的掌影,掌风压面,迫人欲窒。

他心中大惊,面上立时失色,脚下骤退,滑出三尺之外,双拳交错之间,已经护住面门。

哪知岳文海招式一出,有如决堤河水似的,那斜伸的双掌,如影随形的跟随而来,一连五掌都拍在他交置胸前的手背上。

顿时他双臂一麻,几乎抬不起来,好在他曾练过一些日子的横练功夫,当下只是麻了一麻而已。

他钢牙一挫,怒吼声中竖拳直击而出,他这下倾竭浑身所有的力量,拳劲猛烈,有如排山倒海似的冲击而出。

哪知他双拳一出,突觉眼前一切都已消失似的,劲道毫无着力之处,顿时力道击出已收不回来,被带得全身都往前一倾。

岳文海左手小指刚刚探出,便已见智禅自己把身子凑上前来,刚好点上了对方的神封穴,智禅一个转身跌倒地上,爬不起来了。

岳文海想不到今世尚有如此绝妙的招式,他仅仅将右掌稍为一引,便已拽开对方那强劲的拳力,而自己左手未动,对方的身子便会凑了上来,而被他点住穴道。

他愣了一下,顿时眼睛一阵潮湿,想到自己幼年多病,时刻都要母亲操心,是以终日,企望能有恢复健康的一天,而不再使母亲担心。

也就在那种情形下,他自金刀追风刘化雨刘伯伯那儿学到武当摧功心法。

他记得母亲是从来都不提及父亲的,也从来不许他学武,仅是用一些药物来使他强壮筋骨,而不肯传他技艺。

他虽是非常喜欢练武,但是却不愿伤母亲的心,因为他认为母亲已经够苦了,甚至经常在晚上,他还看见母亲偷偷的在哭泣着。

从他有记忆以来,这种情景他看得最多,印象也最深,从母亲那很早便已有的白发上,他看到了她的心灵深处的痛苦。 所以他从不违拗母亲的意思,直到她去世后,他才开始学习武技,可惜金刀追风刘化雨经常不在家,所以他所学会的拳技也没有多少。

不过由于先天身体的孱弱,而使得他在内功方面下的工夫很大,以致这次远途赶来,虽然好几天没有憩息,身体也并无不适之处。

由于金刀追风刘化雨死后,他更是渴望能习得绝艺,替死去的刘伯伯报仇,所以此刻他突然发觉自己习得的功夫是如此高深之际,一股惊喜的情绪震撼住他了。

他茫然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微微颤抖的双手仍是和刚才一样,并没有丝毫差别。

惟一不同的是,他学会了几招绝世奇功。

想着想着,他突然掩脸痛哭——那是感激的泪,兴奋的泪。

他喃喃地道:“爹!您老人家对我太好了!” 他咽唔了几声,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泪痕,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智禅,说道:“对不起大师了,在下奉方丈之命不得不如此做,二个时辰内,穴道自解,大师自可离去……”

智禅圆瞪双目,眼中尽是怨毒之色,狠狠地盯着岳文海,如果眼光能够伤人的话,岳文海身上早已被刺穿了几十个窟窿。

岳文海晓得现在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歉然道:“大师,老方丈有遗命,你继承为本寺方丈,在下于此祝贺大师……”

他话声一顿,似乎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山门上嵌着的铜环锵锵地响起,在这静寂的夜晚听来格外的清晰。

略一犹疑,他拾起留在地上藏空老方丈的僧袍,对大殿的佛像投下最后一瞥,即往殿后奔去。

这灵隐寺建得恢宏壮伟,形势峨然,占地很是不小,殿院重叠,辉煌壮丽,相传系宋代高僧,有活佛之称的济僧所募缘化施而造的。

岳文海穿过好几重殿院,这时来到一间较小的房里,他四下一打量,只见室内除了一张云床和一个小鼎之外,其他便仅是许多线装的佛经摆在书几上,此外一点摆设都没有了。

他的目光掠过云床后灰暗的墙壁,只见上面痕迹斑斑,似是有人在上面刻着字。

禁不住心里的好奇,他走前一看,只见墙上果然刻着有字,那些字的笔划很是凌乱,有的刻度较深,有的刻度很浅,但是可看出是同一个人所刻的。

看了一眼,他的心里暗惊道:“这不是什么刀凿所刻,看来好像手指划成的,啊!这要有多强的指力,才能在墙上划出痕迹来?”

他懔然念道:“往事如烟似幻,多少柔情成空,泪痕常渍胸怀,换得无限相思……”

岳文海微微一愕,不料在和尚庙里还能见到这种充满爱恋之情的句子,他继续往下看去,只见下面断断续续全是佛经里的偈句,显然是用来压制那不应有的恋情……

可是在那些经句之后却又刻着一首词,岳文海一看心中大惊,忖道:“这不是妈常常念的一首陆游的‘钗头凤’吗?”

此时,他才晓得这个小房间正是自己父亲居住的方丈屋,而这些字迹也都是父亲所刻,由此,他领悟出父亲心中的凄痛与思念母亲的真情,那是刻骨铭心的思念啊!

他喃喃道:“爹,您为什么要误会娘呢?让几十年的岁月在相思中煎熬着……”抬起头来,他又一次念着那一首词:“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念着念着,他又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正当这时,突地自身后传来一声阴森的长笑,他的思绪一停,猛然翻转身去。 在房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灰色袈裟的和尚,正自咧嘴大笑,模样很是得意。

岳文海呃了一声惊道:“智禅大师……”

他话音未歇,智禅陡地一敛笑容,冷冷的怒哼了一声,猱身扑了上来,口中沉喝道:“小子,把神火环留下来!”

一股阴寒柔软的掌风袭上身来,岳文海心中泛过一阵寒意,他大惊之下,反掌一拍,脚下转动间,已换了个方位。

哪知他的身子才一转开,智禅却浅笑一声,脚下未动,整个身子奇妙的扭转出去,五指倏然张开,有如鹰爪般的往他颈上抓来。

岳文海才站稳,已经见到对方五指等在那儿,他心中大惊,想不通智禅怎地又会如此诡绝的功夫。

他看得清楚,对方伸来的五指粗如钢爪,一指赤黑,手指未到,已有五缕寒气森森的劲风袭到自己颈上。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他再也想不出自己所会的武当招式里,有破解得了对方这一招的。

他一咬牙,上半身硬生生的后移三寸,转了个半弧。

只听“嗤啦!”一声,他搭在左臂上的外袍已被撕破,对方那尖锐的指甲擦过左臂,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使得他左臂一麻。

他大吼一声,一分双掌,转了个半身,斜挥而出,霎时一片掌影飞了出去,罩住智禅面门。

他左手的小指,微微颤动之际,已经探到了智禅胸前气门、玄机、云门、灵虚、神封五大穴道上;招式神妙无比,正是“伽蓝五式”里的第一式。

智禅五指撕破了岳文海的衣袍,似是微微一颤,方待变式伤人之际,却不料岳文海把握住这一线时机,攻出这奥秘的一招来。

一眼望去,尽是见到无数的掌影,漫天涌将过来,劲风压面,窒人欲死。

他大骇之下,来不及撤回那抓出的五指,脚下出力梗已滑将出去,退出十步之外。

哪知对方掌式一出,竟然如影随形似的,仍然挡在自己面前。

他狂吼一声,那伸出的五指往前一抓,左手握拳直捣而出,直奔对方胸前击去。

“喀擦!”一声,他那抓出的五指,投入对方掌影之中,被一股浑厚无匹的掌劲拍中,顿时五指齐掌折断,倒吊在手背上,黑色的血液,汹涌流出……

他痛澈肺腑,张开嘴叫了半声,便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敢情他那击出的左拳,已被岳文海将劲道卸下,左手小指动处,已点中他的玄机穴上,是故叫都没叫完,便已倒在地上。

岳文海听到半声狂叫,顿时一愣,惊觉到自己的失手,他喘了口气,忖道:“为什么我要打断他的手指?他是爹的徒弟呀!啊!我到底怎么啦?”

他这时觉得浑身燠热,丹田之中暴胀得很,四肢血管都充满力道,好似要爆裂似的。

他看到了地上黑色的血液,惊忖道:“我是中了他指上的毒液,还是为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他更加惊慌了,仿佛手臂上又痛了起来。

他生平可从没中过毒,但曾见过金刀追风中了人家的独异掌功,而致全身糜烂、鲜血进流而死,是以此时敏感地以为自己也中了毒。

意念纷扰,全身真气强行窜动,逼不得已,只好盘膝而坐,运出武当内功心法来。

真气行九宫雷府,过十二重楼,很快便运行全身一周,霎时神智大清,涨热之感全失。

他愕然站了起来,惊觉自己现在运功一周,竟然如此快速,才不到半炷香的工夫便已完成。

想了一下,他走到墙边,正待继续看那墙上之字时,蓦地“轰隆!”一声,他面前的那幢墙裂开一个大洞,灰石沙砾飞起。

一片尘灰顿时弥漫室内,头上的大梁吱吱直响,像是要断下来似的。

他心中大懔,也不多想,回身便往门外跃去。

脚尖才停在空中之际,一声轻叱传来,两点寒星势逾奔电的急射而来。

他星目瞥处,已见到一个悄生生的人影,站立在四丈开外的庭院中。

岳文海身形正在飞跃,迎向那两枚射来的暗器,但见他双掌一拍,两股狂飙飞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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