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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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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的浑浊在继续上升,直往海面上扑来,回头绳最后的两个浮子也看不见了。
当那浑浊冲上海面时,整个海面一下子跳动起来。两尺多高的浪花全是不停歇无间断地直直往上涌起喷出,海面上变得浪珠四溅,一片喧哗。
就在这些跳溅起的浪花水珠中,一个影子豚鱼般冲出了水面。冲出水面的影子只一闪又重新没入水里,紧接着又冲出,又落下,连续五六个反复。这样反复出水入水,是为了逐渐吸入氧气,以便减轻气压突变的效果,防止出现高压气肺和肺喷血。这一般只有经过专门训练潜深海子的高手才懂这种方法和如何控制每次的换气量。
最后一次出水后,他深长地吸口气,喉腔内发出一声长长地犹如撕破了喉咙的“噢”声。
“噢”声刚止,那身影就高喊到:“拉!快拉!慢了硬流子要把物件碎了!”
听到叫声,甲板上的人辨别出在水花中沉沉浮浮的身影是鲨口,其实根本不用辨别,此时水中除了鲨口还能出来谁?
鲁一弃嘴角处显露出些许欣慰。
步半寸半张着口,包含的是惊讶和感慨,这小子怎么会有这样高的潜水手段。
老叉则什么都不想,只管迅速收拉自己手中的回头绳,绳子上有劲儿了,“八抓收囊”已经挂上了什么物件儿。
鯊口踩着水往铁头船这边过来,在翻转跳耀的浪花中犹如出水的海神。他的上半身都露出在水面上,像是在水中走动一样。能这样在水中遨游,好水性是个原由,但水下有股力量在往上拱也是个原由。而他脸上那道女人掌血画的“喷阳符”不仅没有被海水冲淡,反而变得鲜红发亮。
鯊口很快到了船边,鲁一弃慌手慌脚地想找东西把他拉上来。还没等他找到合适东西时,那边步半寸已经将一束网捆摔出船舷。鯊口一把抓住网捆,然后踩着网捆上的绳眼攀了上来。
上来时鲁一弃才看清,鯊口有一只手抱着个物件儿,也就是网捆这样可以落脚的东西能让他攀爬上来,其他绳子、篙子什么的还真的很难让他轻松上船。
老叉始终认真地收拉着回头绳,随着挂住的东西越来越接近水面,绳子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但老叉又不敢发太大的力,他害怕把挂着的东西拉坏或者拉脱,那样要重新抓回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快、帮、一、把,就、要、出、水、了!”由于铁头船的颠簸抖动,使得老叉的喊叫如同颤音。
听到老叉的叫声,步半寸快步赶过去,只留下了鲁一弃给已经攀到船舷外的鯊口搭了把手。
老叉叫帮手倒不是拉不动,而是因为绳子上的震动变大了,他需要有人和他一起稳住,控制好力道,一点点将东西拉出水面。
在步半寸的帮助下,“八抓收囊”握住一个粗大的白铜嵌镏金珠花把手出水了,这是一只松木包牛皮,黄铜带箍边的箱子,箱子上有镏金珠花钉排列的图案装饰,箱盖边沿还有镶玉片儿的装饰,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物件儿。
老叉和步半寸的眼中发出了异彩,脸上满是激动兴奋的光泽。
箱子渐渐出水了,也就在这箱子出水的一瞬间,水面的水花跳得更高了,并且浪花尖儿还在打着旋儿。像是大海伸出无数只手要抢回自己的东西。
而老叉和步半寸也刹那间感觉手中一沉,出了水的箱子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拉住了。两个人开始慢慢加力,身体都已经往后倾斜下,也没能再将箱子拉起。船体的颤动让这两个与无形力量僵持的人腮帮上的肉都抖动起来。
鲁一弃扶着鯊口站在船舷边,看到了一幅诡异神秘的情景。
那回头绳牵着已经脱出水面悬空着的箱子,呈一条斜线僵持着,无形的力道让绳绷得直直地,颤抖着发出嗡响。紧接着那箱子在迅速地变色,迅速地腐化,迅速地破裂变形。
第十节:倒海楼
在鲁一弃的感觉中,箱子破裂的缝隙中有怪异晦涩的气息腾跃。他赶忙脚步踉跄地往步半寸和老叉那里跑去,边跑边叫:“松了!松了它!”
可就在他刚刚跑到两人身边时,水面上的那只箱子碎裂了。正倾斜身体用劲的老叉和步半寸一下子跌了出去。
步半寸不愧为步半寸,虽然跌出,脚步一个小收,脚掌在甲板上一滑一握,掼出五六步的身体就重新站住了。
老叉则不行,跌出的身体只能双臂乱舞希望抓住什么支撑物。于是刚好到了他们旁边的鲁一弃脑袋被老叉手肘击中,摔跌出去。而老叉倒是借着这一击之力稳住身体。
带着“八抓收囊”的回头绳也“嘣”地一声弹回船上,被刚好稳住身体的老叉一把握住了绳头铅坨。他根本不管自己撞了什么碰倒什么,健步纵到船舷边,探头往海中看去。
碎裂的箱子中掉出了好几个瓷瓶,那些瓷瓶在跳跃的浪花上颠簸起伏几下便一个个往水下沉去。老叉想都没想,抖手甩出“八抓收囊”在已经下沉的隐约影子中抓住了一个。然后突然发力,将收囊拔出水面,拔得高高地,然后二次发力,空中收绳,把那只瓷瓶抱入怀中。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回头绳在他手中就如同活的蛟蠎,快疾、准确、凶猛。
跳起的浪花已经平息,周围海面上恢复了一片死寂。
鲁一弃侧着腿坐在甲板上,很舒服的样子。其实这是一种配合着他气息的极为自然的打坐姿势,但他自己也许都不知道。有两件东西在面前放着,两件从翻腾的海中抢出的东西,这两件东西让鲁一弃的脑海也翻腾起来。
这之前鲁一弃是躺在甲板上的,老叉无意间的一记重击让不是练家子的他昏厥过去。是女人蘸了湿冷海水的棉巾让他从昏厥中醒来的。
醒来后的他觉得脑袋很疼很晕,可当看到放在甲板上的那两件东西时,他瞬间清醒了,单臂一撑坐了起来。
很明显,那两件东西都不是要找宝贝。
老叉抢上来的是个古瓷瓶,瓷是好瓷,看着像均州窑。只是这只瓶子的造型很怪异,四耳鳞腹倭底,四耳都是大弧形的盅耳,腹鳞为三角尖鳞,倭底是内卷大圆边。而最为特别是瓶颈处,有层叠的瓷楼(一种瓷器的装饰方法,用瓷块叠成楼宇、山峦状。),更为奇怪的是那瓷瓶的瓶口用瓷泥封了。
鲨口带上来的却是一件西洋货,是用黄铜做成的圆形玻璃面盒子,刚上来时还黄灿灿的,现在却已经变成黑绿色了。
鲁一弃示意女人把盒子推近点。没等女人动手,鲨口就急忙把盒子端到鲁一弃的面前。
鸥子也主动要将瓷瓶往鲁一弃面前端,但他看到了鲁一弃在摇摆无手的右胳膊。
鲁一弃不错眼地看了那盒子好久好久,终于抬起头站起身来。然后走到船舷边,再次用迷茫的眼神往四面远处的海面望去,最后在只有他能感觉到的乌气翻滚的方位停住。一声缓缓的叹息,充满了怅然和无奈:“不对了!真的是过了,过得太远了!”
步半寸他们几个都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叉干咳一声刚想开口问,鲁一弃突然转身面朝大家,用平静清朗的声音说道:“必须调转船头,赶紧地离开这里!”
没有人问为什么,虽然鲁一弃的语气像是商榷,而在他们听来却像是命令,必须执行的命令。
步半寸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一阵吆喝,他想鲁一弃的话别人也听到了,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船动了,加速了,但是速度却不快。因为没什么风,所以帆没有升,升了也是白升。眼下只能靠鸥子和鯊口在下面踩翻轮来作为船的驱动力。这样一艘渔船,虽然算不上很大,但是就凭两个人踩翻轮来行驶还是困难些。更何况鯊口刚才还下了趟深海,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因此他这一边基本上是和瞎子两个轮换着在踩。
“步老大,有没有法子让这船再快点?”鲁一弃现出些少有的急躁,他隐隐觉得背后有种能摧毁一切的巨大能量已经蕴育成熟,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步半寸一脸的苦笑:“说实话,我把家底子都掏了。就下面那双向直踩翻轮,你家长辈做的时候管这叫‘救命翻轮’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的。我们这趟走下来,用得都没歇过。”
“那是因为我们这趟万不得已的辰光太多了。”站在船舷寻木鱼浮哨的老叉接了一句,这话里倒能听出些豪气。
鲁一弃有些失望,下面的翻轮他见过,虽然是设计得极其巧妙,用了多重传动,加大了数倍的输出力,但是这总归无法和他在洋学堂见识到的蒸汽机械动力相比。而且他心里也清楚,其实就算祖先重生、诸葛再世,他们做的木车、木鹜和木牛流马也是无法与现在技术相比的。还有就是……对了,鲁家的木车、木鹜,诸葛亮的木牛流马,这其中有关联吗?还有《机巧集》,合天机与巧工之集,诸葛亮不就是懂天机又知巧工嘛,难道他读过《机巧集》?不对,诸葛亮虽高若仙人,但天机与巧工均不能用之至极,也只是窥得一斑而已。自己鲁家,所传机巧虽然博妙,不输诸葛,但天机却只识得几分,却是无法与诸亮相比的。那么这诸葛姓是否与对家朱姓有某种牵连合渊源……
就在鲁一弃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缕晨旭从远方的海平线钻出,接着一瓣血红切开了灰黑的天际。天要亮了。
鲁一弃慢慢回头朝太阳出来的方向望去。他回头真的很慢很慢,等他完全转过头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放着亮光的金盘嵌在天地之间。
“来了!”鲁一弃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至少在两秒钟之前步半寸和老叉都这么认为。但是两秒钟之后,他们就已经完全懂得了鲁一弃的意思,只是也都觉得鲁一弃的超前感知太晚了。
第十一节:逼形显
(闻鹊喜)天水清,难净一船疑云。
虞诈如山艰前行,独思凭海立。
数点玄机我定,一夜红染胸襟,舍命弃亲洞灵犀,鬼魅径显形。
“那些沉船和‘海粽子’真的都是被凶穴的魔力收拢来的吗?而且还和刚刚出事时一样?真是怪事。”女人在一旁轻声插了一句。
“那是因为凶穴极至的阴寒之气起到保鲜防腐的作用。”鲁一弃答道。
“只是我们刚开始是怎么从凶穴吸力上摆脱的?而且后来靠近凶穴后我们反而恢复了些,状态没有开始那么差了嘛?”步半寸也坐起来问道。
“这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鲁一弃说的是实话,他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一旁的瞎子轻笑了一声接上话头,“因为我们船上有先天童子的先天气血镇着。其实要没有这先天童子,我们可能一早就被船影子撞沉了。”
这一刻大家都以为瞎子在说梦话,先天童子?这船上恐怕连半个童子身都没有。
瞎子什么人,从大家不屑的口鼻气息中就听出了别人都不信。
“听我说,我说的绝对是真的。”大家感觉瞎子有些急了,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夏老伯,那你说谁是先天童子?”女人看瞎子急了,赶忙附和他的话头。
“你不知道?!奇怪!你也不知道?!”瞎子满脸的讶色。
“我又怎么知道?”女人也是满脸的讶色。
“就是你呀!”
“我怎么会是?”“搞什么呀?夏老。”“她怎么会是先天童子了?!”
“别吵吵,让我说清楚,你们知道什么是先天童子吗?”没有人作声。
“她当然不是先天童子,但她有先天童子!”瞎子眼白子乱翻,说得很是得意。
“夏老,你是说她有身孕,还是个男童身?”步半寸到底久走江湖,稍一思索就明白瞎子的意思了。这女人上了船以后,这么长时间确实没有看见她抛丢洗刷每月的污秽物,只是晕船比别人厉害。“难怪在百变鬼礁那里,鬼船要贴舷,怎么都推不开,大妹子一出舱,就让它退走,那是因为鬼怕新命,所以鬼力才会散。”
“喷阳符!”鲁一弃马上也明白了,女人用带有先天童子阳气的先天灵血,在铁船头上无意间画出个“喷阳符”图形,难怪能化解了凶穴极度阴煞的吸引力道。要不是这种巧合,他们可能早就葬身海底了。还有鲨口下水前要不用女人的血同样画个“喷阳符”,那他能不能出水也就不好说了。
“不止是‘喷阳符’,还有你先前偷偷给她几张‘禹字符’让她贴,要没这先天童子身贴的咒符,我们也早被‘船影子’给撞沉了。”瞎子说着又回头问女人:“你自己真不知道?”
女人确实不知道,她天生是个石女,从不曾有过一般女人该有的月潮轮回,所以有身孕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自己当然不知了。
“是了,她原先身体有痼疾,后来……”鲁一弃停住了话头,他突然意识到女人有了身孕,那么自己应该就是这先天童子的父亲呀。同时记忆在迅速地倒转,他仿佛又看到鬼船上养鬼婢悲伤哀怨的面容,他隐隐知道这悲伤由何而来了。
回头看女人,女人正用掺杂了喜悦、羞涩的目光看着他。
步半寸似乎意识到自己和瞎子再呆在这里不大合适,一把搭住瞎子的肩膀说道:“夏老,扶我到外面透透气去。”
瞎子嘴角面颊一抖,露出个怪异地笑后,便站起身来扶着步半寸往舱阶上走。刚踏上舱阶,两个人又同时转身朝着鲁一弃,步半寸压低声音问道:“大少,我们现在过去的地方有可能找到宝贝吗?”
这个问题让鲁一弃心尖一颤,他感觉等待他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好像还不止面前的这三个人。似乎有好多只耳朵都在屏息静待着他嘴里会发出的每一个字。
鲁一弃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看旁边女人还没有开怀的腹部。转眼看看角落里那只老叉抢上来的瓷瓶,也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把瓶子拿到舱底来的。再仰面朝上舒展了一下脖颈。这才用平静清晰的声音说道:“有的,肯定会有的。”
1520年,麦哲伦船队穿越智利南部的险恶海峡(此后命名为麦哲伦海峡),进入了一个浩渺无边的大洋,在这大洋上航行了100天都没有遇到任何风浪,由此他们把这大洋命名为“太平洋”。但是麦哲伦船队从南美洲的最南端,往西北方向进入菲律宾群岛,恰好躲过了一个处在台湾东北部、日本以南的空旷冷清的三角形海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不知道是否还有人知道麦哲伦海峡,知道太平洋。
这个海域后来有好多叫法,最为通俗易懂的就是“魔鬼龙三角”。在这个海域中,产生过不知多少的恐怖与灾难,也不知埋葬了多少沉船和尸骨。
魔鬼龙三角的产生的说法有很多。磁偏角是个说法,它是由于地球上的南北磁极与地理上的南北极不重合而造成的自然现象。这和鲁一弃他们铁头船被引力吸住吻合,同时船影子等现象也可能是磁现象作用的结果。热流说,是说温暖洋流导致大雾飓风,迷失方向触礁或直接被飓风颠覆。这和鲁一弃他们遇到雾墙等现象吻合。地震海啸说,在龙三角西部的深海区,地壳最为薄弱,岩浆的巨大威力随时可能穿透海面,毫无先兆又转瞬即逝。还有当大洋板块发生地震时,超声波达到海面表层,形成海啸。这与鲁一弃他们看到海底有光、有怪异歌声、海泥扬底、水花直跳,以及最后的倒海楼等现象吻合。
至于具体是什么造就这个魔鬼龙三角,科学家至今还在研究探寻。但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那里是一处凶穴,一处至今未定的凶穴!
铁头船回头的航线一变,最大的好处是避免与坠在后面的对家相遇。除非对家有先知先觉,要不然,按当时的航行和搜寻设备,在这茫茫大洋上,想找到一只不大的渔船,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
对家没有先知先觉,要有的话他们会在途中摆好坎子落好扣子侯着,就像在百变鬼礁那次一样。但是夜空中一声尖利的鹰啸让好些人纷纷从各种梦境中惊醒。没有先知先觉的对家还是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第十二节:海飘魂
鲁一弃也知道自己会做出准确判断,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为这样一个准确的判断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有可能在作出判断后,局面也变得不好控制了。可他没有其他办法,身边这钉儿拔不出,他们就连一筹的胜算都没有。他只能期望计划尽早地见效,避免太多牺牲。这样也可以尽量多留点力量来控制最后的局面。
惶惶中过去了几天,这天夜里,轮着老叉看舵。很明显可以看出,老叉做了好多准备。他将两支闪着寒光的棱矛和一支缅铁三股鱼叉斜靠在后杠上,在上舵台的木阶上竖了两个网捆子,这是用来阻碍有人快速窜上舵台的。在他的脚边还放了个瓦罐,这样有什么情况,一抬腿就能将它踢出摔碎进行报警。其实自从鸥子被杀后,夜里看舵的人都用自己独特手段做了防备。不仅如此,他们还都对饮食加了小心。瞎子的鼻子和女人的银簪都是鉴别饮食中有无蒙药和毒药的绝好工具。
鲁一弃瞧着大家都进了舱,就又走到舵台那里,悄声对老叉说:“你在二更时分将船悄悄转向朝北,尽量做到谁都不觉察。还有就是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有谁问起也不要理他,只管坚持我告诉你的航线。”
“那宝贝不启了?”老叉问道。
“不启了,对家在背后坠着,启了也捂不牢。”
“这里离宝地的海程不远了。可以抢时间过去,启了就撒丫儿,对家也不一定能把我们套着。”
“不用冒这险了,凶穴移位太远,展得也太大。启来的宝贝也不一定定得住,海上来回又费事费时。那宝贝对我们没用了,现在只是对家想要它。”
“这事和步老大他们商量过了吗?”
“说好了,你照办就是了。”说完转头就下到舱里去了,不再与老叉搭腔。
鲁一弃和老叉说着话的同时心里一阵起伏,这老叉的底料毕竟和鸥子不一样,鸥子是只管去做,他却是刨根问底地要理由。
船甲板上一片寂静,海面子也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从海风中隐约传来几声呜鸣声。
船舱里,鲁一弃偷偷从女人那里要来驳壳枪,压在自己的枕头下,再将萤光石捂在怀里,随时都能掏出。上次鸥子那回,他根本没料到自己计划的一个步骤会引发这样大的后果,所以事先没有做什么准备。
一切都办妥后,他打足精神,躺在那里静待状况的发生。可让他失望的是一直到凌晨时分,船舱里始终静悄悄地,除了咂嘴放屁打呼噜,没有一点其他状况。然后他终于抵挡不住晨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他看到女人、瞎子、步半寸、鲨口、老叉,甚至还有死去的鸥子,他们一个个用鄙夷轻蔑的眼神看着他,用嘲弄的口吻在质问他:“你这点小伎俩能骗谁呀?!你这点小伎俩能骗谁呀?!……”
“啊——!老叉!”“老叉——!”……
鲁一弃没有眯多大会儿,就被外面嘈杂的喊叫声给惊醒了。他一骨碌坐起来,顺手拔出枕头下的驳壳枪,睁开朦胧眼睛的同时掏出了怀里的萤光石。
等他清醒地看清楚周围环境时,他知道萤光石用不上了。船舱的舱门大开着,明亮的光柱伸进了船舱,天已经大亮了。船舱里其他人都不在了,他们起身出去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外面的喊叫声渐渐低了,甲板上却多了杂乱的脚步声。一个身影挡住了舱门口的光柱,有人探头往里在叫:“鲁门长!鲁门长!”
鲁一弃站了起来,头有些晕晕地。虽然门口的光线朝里耀眼,让他看不清叫他的人。但是从声音上可以听出那是鲨口,鲨口说官话时总带种生硬怪异的尾音。
“你上来瞧个眼儿,老叉不见了!”
鲁一弃身体一震,血往头顶一涌。估计要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可是自己竟然错过了。
舵位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就连那几支棱矛和鱼叉依靠的角度都和鲁一弃夜里说话时一模一样。舵位上、甲板上、船舷上没有一丝正常以外的其他痕迹。可是,也同样没有老叉的一点痕迹。老叉消失了,连根毛都没留下。
鲁一弃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他很不甘心地在舵位、甲板上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又在船舷里外仔细查看了,真的什么都没有。这到底怎么回事?就算老叉失足落海,凭他的手段不说游着追上船,就是呼救喊叫也能惊动船上其他的人。再说了,老叉怎么都是个练家子,这失足落海怎么都要在船舷、船沿上抓抓划划,可他们连个指甲印都没找到。
本想一网将鱼起水。没曾想这一网更失败,连个鱼鳞都没捞着。鲁一弃很沮丧地坐在船一侧的一只网捆上。
正低头沉思的鲁一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问道:“船的航向有没有变化?!”
“没有,你放心,连根鳞线(鱼鳃至鱼尾的中心线)都没偏。”步半寸早就查过了,所以非常肯定地回答。
鲁一弃苦笑了一下:“你们发现老叉不见,该早些叫醒我的。”
“不是,我们也是刚刚发现。”步半寸回道。
“你们也是刚刚发现?!”鲁一弃带着疑惑抬头望望天上的日头。
“是的,不知怎么,今儿都起晚了。”女人在旁边办着证实。
鲁一弃终于发现了蹊跷,但他无法判断这事情的缺儿裂在哪儿了。于是回头朝瞎子看去,他希望这个昔日的贼王能给点开些迷津。可是瞎子却默不作声。只是倚在船沿上不住地抽搐脸颊、乱翻眼白。
“前面是什么?”就在此时鲨口突然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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