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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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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什么?”就在此时鲨口突然叫了一声。这一声惊动了其他所有的人,一起赶到船头船边往前面的水面看去。

水面上什么都没有。鲁一弃和女人没有看出一点异常,瞎子就更不用说了。但是步半寸一眼已经就知道鲨口指的是什么。因为他看出前面不远处有一道水线,一道两边水面颜色不同的分界线。

 第十三节:水落砂

[仙吕#8226;太常引]

伊人别我下海船,有意锁舵方。

前后辨疑难,却折手足如衣裳。

一番梳理,几句阔谈,无踪复猖狂。

攻杀固守间,方知英雄与苍狼。

这下面会有什么?鲨口几乎都要怀疑鲁一弃决定的正确性了。

步半寸也有些怀疑这年轻人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地瞎搞。

鲁一弃还是没说话,拉着步半寸就往舵台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回头看着鲨口,手指坚定地往刚才指的方向点了点,然后才继续走下舵台。

鲨口虽然有疑虑,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着鲁一弃的吩咐,双刀在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船尾的右下方,随时准备着和可能会从下面冒出来的妖魔鬼怪殊死搏斗。

鲁一弃始终没在说话,他只是将步半寸拉到了自己刚才坐的甲板处。然后伸手指住一件东西……

那是一只碗,一只极普通的海碗,盛满了水的海碗。是的,就在鲨口要从船尾下去的那个当口,鲁一弃从鲨口系的回头绳他想到了另一根绳子,然后又想到自己的入定状态时发现的一个极微小的细节。于是前前后后许多的线索连接起来了,连接成一个结构严密的坎面展现在他脑海里。

步半寸一看鲁一弃指着的碗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他蹲在缆桩前,极仔细地瞄着碗里的水面子。过了一小会儿,他回头看看鲁一弃和离着不远的女人,挥挥手。鲁一弃也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步半寸对如此微小的差距把握不住,他要进一步地证实。于是便拉着女人走到船甲板的另一侧。

此时,呜咽的风声似乎变小了,坐在舱门口的瞎子也停止了嘟囔,好奇地看着步半寸。

看女人和鲁一弃离远了,步半寸将缆桩上的碗小心地转动了180度,然后更加仔细地趴在那里盯住水面。

终于,他爬了起来,回身朝鲁一弃点点头。

鲁一弃微笑了一下,朝堆放网捆、矛叉各种工具的地方努努嘴。步半寸也不作声,他的脸色此时很难看,走到那堆东西里乱翻了一气。翻完后,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晦了。

但至此步半寸还没死心,他捡起一个未穿绳的浮球,走到甲板中间。这船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很准确地就找到甲板的中心线。手里的浮球他也很熟悉,这是用轻橡木刨削磨光而成,非常的浑圆。浮球放在中心线上,轻轻松开手。那浮球摇晃了一下便往船右侧滚去。浮球起到“偱坡球”的作用了。

现象很难发现,道理却很简单。鲁家的船在制造过程中讲究阴阳论、文武道,所有这一切概括成一个简单的名词就是“平衡”。步半寸学的是鲁家的技艺,虽然没有真正去成为一个工匠,但在平常的运用上也把鲁家技艺融合其中,船上所有设施的分列排布以及东西的摆放也下意识地掌握平衡这个概念。而且鲁家人造这铁头船的时候,外型上采用的是宽尾窄高底,这样的船虽然便于破浪,但在平衡上的要求就更难掌握。

现在鲨口站在船体的宽尾中间偏右点,瞎子在舱门处是中间位,女人和鲁一弃在船左侧,只有步半寸一个人是在船的右侧边上。按道理此时应该是船体左侧偏低,至少也应该是两边平衡。但事实不是这样,那水碗的水面、浮球的滚动都表明了现在是船的右侧偏低。这说明了右侧有一个多余的重物,而且这重物从倾斜度上来看,要么份量挺重,要么就是距离中心线的偏差很大。

鲁一弃让步半寸翻船上的东西,是因为鲨口拿的绳子让他想到了另一根绳子。一根他感觉已经好久没看到的绳子——老叉的探底绳。步半寸检查过老叉做的各种玩意儿,数量没少,却偏偏疏忽了他最常用的物件。

两种最大的可能性:失踪了的老叉自己将自己吊在船尾右端,老叉的尸体被吊在船尾的右端。

鲁一弃心里还是非常肯定第一种可能的,因为昨夜一夜间船行未偏向,这说明有人在控制着舵,虽然不是操作舵把,但是可以直接摆弄舵页。而现在舵页又被卡住,谁会这样做?谁能这样做?活人!或者鬼魂!或者比鬼魂更可怕的活人!

步半寸与鲁一弃对视了一眼,随即抓起一把三股倒钩叉,拉住一根桅缆就要从一侧船舷下去。

步半寸这样的做法很不合适。根本还没弄清楚对手的具体位置和情况,就冒冒失失下去,只能成为个飘红标子(活靶子的意思)。就在他要滑出船舷时,一只枯瘦的手抓住了桅缆。

只是抓住桅缆,却没有说一句话,虽然没有说话,却已然表明了一切。

瞎子的状态明显恢复了许多,刚才鲁一弃他们也没有说话,但他从自己听到的动静中就已经判断出他们在做些什么,于是同样无声默契地阻止了步半寸的错误举动。

瞎子的举动也提醒了鲁一弃,是呀,应该先证实自己的判断,然后才能进一步采取行动。于是他再次踏上了船尾的舵台。

海上风力没有变小,但一直持续的呜咽风声几乎听不见了。这现象让鲁一弃对自己一系列的判断有了很多的信心,同时也让鲁一弃平静的言语在寂静的船上显得格外响亮清彻。

“我知道你在下面,我也知道下面待着很辛苦。”鲁一弃平静的话语中带着对别人很多的理解,这样的言语开头,会让听的人从一开始就感觉自己已经被说话的人完全掌握了。

“你们几个人中,相比之下你对宝贝的**是最强烈的,对我们行动的每一个步骤也是最好奇的。而在前往凶穴时,你的状态却又是最好的,并且还做了一些在凶穴派到用场的玩意儿,处处显示出你对凶穴周围的情形有所了解。凶穴无宝移位,这情形不是祖先留的典籍中可以知道的。只有实地查探过才可能有所了解。对家有凶穴的海图,又有凶穴起水的鬼船,这都说明对家曾经有人探过凶穴,只是没能探到正点,更没有想到根本没有宝构。所以我相信你的所知肯定也是来自于对家,还有你后来用的‘冷焰吹’,我后来也寻思过来,如果就是你当年一个排头的身份恐怕是搞不来的,而我又正好知道,江湖上许多突然消失的门派拥有的绝技最后都出现在了对家门中,这让我很容易就联想到你准备的物件也来自对家。”

船下只有铁头船划破水面的哗哗声。

 第十四节:还其道

本来鲨口以为海里有什么死浮(大型动物或者鱼的浮尸),把这些鸟儿漂带到这里,但是现在一看,那些鸟儿漂飞得很散,远远近近都有些,不像是盯着什么死浮。

“不对呀,真的不对呀!这些鸟儿这样是寻不到食,活不了的。特别是那种鹭鸟和长喙黑面鸟,它们都是吃小贝小蛤这些滩食的。”

“你说吃什么?再说一遍!”鲁一弃很少有这样激动的言语,他的声音和腔调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船尾下都传出一声轻微碰撞木板的声响。

“我是说,它们吃、小贝小蛤、这些、滩食。”壮硕的鲨口在鲁一弃激动地询问下,说话变得有些怯怯地,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

“滩食!你说滩食!”这趟海上之行,鲁一弃一直都在寻找着“滩”“琅”“福”这几个字,现在终于有人说到这个“滩”了。

“如果这些鸟儿像你说的是吃滩食的,那么这附近肯定有海滩。”鲁一弃这句肯定的话里其实带着太多期盼,他希望这里的些能人中有这样一两个能证实自己的这句话。

沉默,船上的这些能人高手都以沉默来附应鲁一弃。因为他们都无法用事实来证明这句话,这里远近都是茫茫大海,真的看不到一点海滩的痕迹。

沉默中渐渐多出了一种声音,那是前些天风中一直都夹杂的呜鸣声。现在这种声音重新出现,说明对家的船只已经找准引儿追上来了。

瞎子很明显地身体一抖,脸上歪扭出一个痛苦难受的表情。与此同时,船尾下铅铊再次飞出,目标是鲨口的后脑。

如电光闪烁,如金钟脆鸣。鲨口和瞎子同时出手。虽然一个没太多准备,虽然另一个状态欠佳,但是共同的努力让铅铊这次的流星打法失败都很彻底。铅铊被迫甩了个有力的弧线落入水中,随即再从水中拔出,没入到船尾下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鲨口和瞎子没有一点兴奋的表情。刚才的一击让他们又一次体会到高手技击的功力。他们两个的手掌都在发麻,虎口发烫,指骨阶生生地疼。两个行家里手都很清楚,这是位置角度帮了忙,如果是直面一击,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能力阻挡。

但这一击却让步半寸有了意外的收获,铅铊落水的声音让他听出了不对劲:“这里的水深好像浅了。不对呀,还看不见海岸子,哪会这么浅?”

“水浅了!”鲁一弃眼睛一下子亮起,心中的云雾顿时开了。

他极力压制住兴奋和说话的声音说道:“这里有海滩,这里就是海滩!”

对于鲁一弃说的话步半寸和鲨口没怀疑,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信。这海滩怎么会在这里?海子底面吗?

鲁一弃没有解释,而是继续小声问步半寸:“步老大,你估摸这里的水深能走多大船。”

“三舱底高。”步半寸答道。

鲁一弃不明白这三层底高意味什么,就继续问道:“对家那大船能行吗?”

“能行。”

“再浅呢?”

“再浅一舱就难行了。”

鲁一弃眼睛转了下,迅速趴在步半寸的耳边说了两句,如果说前面的话是刻意小声不让下面的人听见,那么刚才的举动就是绝对不能让下面的人听到,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吩咐完步半寸,鲁一弃然拔出驳壳枪,站在船尾。这一刻,他显得很是意气风发,一副独当关敌百夫勇的气势。

步半寸虽然不相信鲁一弃的判断,但是对于鲁一弃的吩咐却是没丝毫折扣地去做,这种现象是下意识地。所以他虽然很担心鲁一弃做的决定,却依旧拉着鲨口踮猫步悄悄溜下舵台,钻到舱里去了。

舵台上只剩下鲁一弃和瞎子,而此时的瞎子情况很不好,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地方难受,只是低着头,拄着盲杖不住颤抖着。

鲁一弃此时已经顾不得瞎子了,他巍然地站在舵台上,离着尾舷有两步远。然后将心境平复下来,聚气凝神,抛却一切杂念,迅速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超感的状态。是的,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去做,但他心里确实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到底会如何。

鲁一弃调整好的这种状态可以感觉到各种气息、气相,可以感应到很多无形的气场。但是他却找不到船尾下老叉的痕迹。他心里暗自估计老叉应该藏在和大海极为贴近的位置,这样他这个高手挟带的气场才会被大海的气场掩盖,无法察觉到。但此时老叉藏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鲁一弃现在要感觉的不是这个,他要感觉的是那个随时会发起致命攻击的铅铊。步半寸和鲨口忙其他事情去了,瞎子状态又变得极差。现在应付这东西的主要责任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清楚自己这样做很冒险,如果对手不知道自己底料,自己还有五分把握,可是现在面前这个对手已经知道自己有几分料了,自己这样的做法还能混得过吗?

“很好的天气,可是你却享受不到。”鲁一弃的话语平静沉稳,似乎带着一种磁性。“不要贴水太近,湿气侵体不好受的。”

“真厉害,我从出北平到这里,一路碰高手无数,只有你试出了我的底料,真的很厉害。”赞誉的声音一样极度平静。

“知道吗?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知道我的底料,现在完全可以轻松出招制住我,胁迫我去寻到宝贝。”

这句话鲁一弃说完后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而且还像带些扮家家那样的幼稚。但是他却不知道,江湖高手尔虞我诈、豪涨理横的话听得多了,对这样幼稚的话反倒捉摸不透,更何况一向说话冷静严谨的鲁一弃突然说出这样带些玩笑、愚弄、无赖味道的话语,在别人听来只有一种判断——置坎。

说这话的时后,风中的呜鸣声在迅速升高,明显有种由远及近呼啸而来趋势。两声尖利的鹰啸刺破长空,让人感觉心中猛然一紧,很是不舒服。看来对家开始在发力追赶了,并且越来越近。

 第十五节:浪冲滩

[双调#8226;大德歌]

浪冲滩,不知归,跌宕扑卷人未归。

几分豪杰情,身化烟魂作飞。

一船肝胆与海汇,则见孤枭云中醉。

老叉从从前的好学变成了好为人师,嘴里兀自喋喋不休着:“虽然不知道那瓶子到底有什么用场,既然相互间有感应,那么和朱门中的手段就应该有些牵连。于是我决定把这东西留在船上。对了,鲁门长,我先前在下面听见你说那瓶子是什么魂瓶,附着魂魄在上面。那么我估摸朱家船上肯定带着那个装神弄鬼的萨满,他要在这没命没魂的海面子上找到这玩意儿的踪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不要听他瞎扯,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快想办法把船调过来。”老叉的一声“鲁门长”让定神听老叉说话的鲁一弃突然间意识到了,对手还是在用自己的老路子,自己怎么就又上当了。这江湖的凶险看来不只是刀光剑影,就连只语片言都必须小心提防呀。

“呵呵!静心些,我这不是能帮你们消耗些难熬的辰光吗。”老叉的言语中能听出少有的得意。

但这得意未免早了些,因为这船上不是只有鲁一弃这样一个初涉江湖的木瓜。

几只大瓦罐被拿到船头,副帆、副桅都落了、倒了,主帆页的缆子都松了,主桅的后立缆也全松了,两根侧立缆虚挂着,帆页调向缆和桅杆的两根前立缆也都牵到船头位置……步半寸一声不啃地忙碌着,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也不要别人帮忙,而他自己也将动作尽量放得轻缓些。

对家追赶的船只却没有轻缓,它们正蹦跶在浪尖子上,全速往这里行驶着。刚才有段距离他们发现自己追错了,后来连魂引儿都觅不着了,便断定是魂引儿被发现后毁掉了。于是一路直赶,现在终于又瞄到铁头船了。他们也知道这次不能再托大远跟了,必须收扣压着尾儿走。于是双船开剪分叉式逼压过来。

对家船只是越来越近了,鲁一弃脸色虽然平静,但是心里已经完全没了底气。自己船上这些人很明显无法通过动手过招逃脱对家收扣,而自己底细又被老叉摸清,现在连威吓蒙混的一点资本都没有了。

“大少,到舵台和舱台间的缝子里去。”步半寸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女人推到那狭窄过道里了。

就是这过道,鲁一弃想起自己曾躲在这里边被船影子的阴风吹得阴寒僵捱,口不能言。当时幸亏女人抱住自己,暖了自己。对了,应该是女人腹中的先天童子暖了自己,那股热不就是从女人贴紧自己的小腹处传来的吗?可是现在又要自己躲那里干什么?

“鲨口,你扶夏老爷子也进去。”步半寸继续大声地吩咐着,谁都不知道什么他要干什么。但是从他炯炯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必须干什么!

鲨口从舱台上一步跳到舵台上,伸手去扶瞎子。瞎子可能被鲨口跳跃中发出的落地声一惊,头猛然抬起。当手刚碰到瞎子手臂,哆嗦着瞎子突然狂暴地手臂一甩,让鲨口往后推得跌走两步,然后手中盲杖一挺,直刺鲨口小腹。鲨口被推开时就有些猝不及防,盲杖过来就更加无法招架,他能做的就是继续往后跌,直接将自己跌到舱台和舵台间的狭道里去。

瞎子一下没有刺到,于是迈步继续第二刺、第三刺。结果是他自己直接扑进了那狭道中。跌下的瞎子不再哆嗦了,因为他昏厥过去了。当年的西北贼王竟然失足摔下舵台,竟然还摔昏厥了。

“老小子不对劲,受什么刺激了。肯定是被老叉那鳖犊子气的,气疯了就乱咬人了。”鲨口边骂着,边心有余悸地站了起来。

此时鲁一弃也钻进了过道,他急切地问:“没事吧?”

“没事。”回答他的只有女人。瞎子昏了不能回答,而鲨口正忙着把瞎子拖起来,然后把身体翻正靠舱壁坐直,要不然那样子爬着很难受。

就在这时,舱台上传来了声沉重的砸击声。过道里的人愣住了,这是谁在砸船?莫非老叉要毁船,逼得我们只能上对家船只。

砸第二下后,鲨口和鲁一弃都赶忙要跑出去看怎么回事,而舵台上的步半寸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举动,砸了第二下就停了下手,断喝了一声:“都在里面呆着,别出来,尽量聚堆儿。”

随着第五下重重的砸击,船尾的舵柱发出一声嘎嘎呀呀的怪响,接着是轰然一声重物的落水声。

舵柱落水了,步半寸敲掉了舵柱头与下面舵柱、舵页连接的横销,铁头船舵位上只剩下一个空荡的舵柱头和那根已经不着力的舵把了。

船横漂起来,没了舵页切水控制方向,船只的移动就变得随意起来。

随即,步半寸将敲砸舵柱横销的直刃锤头断缆斧斧柄往腰带里一插。抓住一根桅缆,身体在空中一荡,直接悠到了船头位置,。

两根主帆调向缆踩在步半寸的脚下,两根主桅前立缆挽在他的手臂上。船上的人都能清晰地听到主桅和前立缆穿过的滑轮发出刮骨挠心般的声响。这种声响只用在久未动作过的结构中才会发出,也可能是从未动作过。

船头调整了,船头重新回到原来的航线了,铁头船朝着原有的方向继续行驶起来。

这是通过改变帆和桅的综合角度,再加上风力风向的作用,来达到调整船只的方向。而步半寸单人调整帆和桅的方法却绝对是鲁家技法,六工中的“立柱”之技。

“哼哼!好个控桅调帆驭船技,好个单人控桅调帆!”船尾下的老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的船尾舵台,正用一双狡诈中带着冷漠的目光看着步半寸,而口气中却实是能够听出钦佩和感慨,能听出来,他自己的确也是个驾船的行家。

步半寸没有因为老叉的出现而有一丝变化,他只管仔细认真地驾着船,眼中的光泽如同金石般平静、坚定。

 第十六节:至灵地

对家另一艘大船先是忙着救援另一艘大船。5ccc。nt然后发现鲁一弃他们的舢子走远了,便再调头来追赶。可是那船只是往前追了三四里远便搁浅了。海面看着平静,其实潮水退得很快。

对家也从大船上放下两艘小舢子来,朝着鲁一弃他们的方向奋起直追。

陆地大面积地出现在鲁一弃他们的眼前,倒不是他们的舢子行得快,而是潮水退下后,露出了平坦辽阔的滩涂(质地为泥与沙混合,且极为细腻)。

南黄海边的千里滩涂,一望无无垠。涨潮为海,落潮成陆。此处海产丰富,尤其盛产各种贝类,其中又以文蛤为最,被誉为“天下第一鲜”。但这样的一片滩涂并非没有凶险。首先这样的地方和沙漠一样,由于面积太大,没有参照物,很容易迷失方向。还有就是看着是平坦千里,其实却是有着起伏,有些地方甚至是沟壑纵横。只是因为颜色单一,从视觉上难以察觉。这样在涨潮时就会出现潮水迂回绕到前面。明明看着潮水还在自己的身后很远,而你其实已经上不了岸了。退潮时也一样,面前已经是粘滑的泥沙地,必须弃船步行了,可是走了一段路后又发现,前面的潮水其实还没有退尽,又是茫茫一片海面子挡住去路。

鲁一弃他们正是遇到的这种情况,也正是这样的情况导致他们被后面对家的两只舢子给追上。

追上的人没有真正的高手,但他们都是真正杀人的人,就像百岁婴那样。这些杀人的人目的也很明确,杀掉三个,擒住一个。所以鲁一弃挟带的气场对他们没有震慑的作用。他们还是做好杀人准备的人,每个人都是黑色紧身衣靠,脸也全蒙着,就露双眼睛。两舢子人是分做左右两处追来的,两处杀手的位置是按南朱雀北玄武十四星宿位排布。

在他们快速靠近时,鲁一弃首先开枪了,他不能让这样两堆杀气将自己这几个人裹住。每一枪都准确命中,不管那些人的移动有多么迅疾,也不管那些人在枪声响起后反应多么快捷。子弹都毫无偏移地落在他们的心脏位和眉心位。

杀人的人一个个倒下,可又一个个爬起。这样的情形吓得鲁一弃连续打飞了几发子弹。其实真正的原因不是害怕,而是失去了信心,子弹对这些人没有用,这让鲁一弃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把子弹射在那里?

挡住去路的潮水虽然在快速地退下,但对于眼前的情况,这种速度明显太慢了。

鲨口在鲁一弃开枪的时候脱去了鞋,拔出了刀。所以当那两堆杀手还没有围拢住他们几个的时候,他已经主动迎了上去。临走时只高声喊了句:“你们先走!”不知道这句话是对鲁一弃他们说的还是对那群杀手说的。

鲨口赤着脚一冲一滑就撞入了人群,动作异常灵活快捷。不知道是因为他赤了脚,还是因为他对这样的环境本来就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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