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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女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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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憔悴得让她简直快认不出来了……
“我出宫去了,”他总算开口,“大夫说,我娘亲的病况有所好转,或许有苏醒的可能。”
“那就恭喜韦大人了。”绫妍讽笑,“只可惜,我姐姐再也醒不过来了。”
韦千帆垂眸,俊颜抹过一丝痛楚。
“你不想跟我解释吗?”她逼近一点,凝望着他,“关于我姐姐的死,你没有话想说吗?”
总算等到与他见面,可以听他亲口解释,她告诉自己,哪怕答案让自己肝肠寸断,她也要听个明白。
“宫里都是怎么传的?”他却轻声问道。
“说你为了保全韦后的尸骨,免她遭受车裂凌迟之苦,便将罪责推卸在我姐姐身上。”
她一直不相信,他会忘记替她求情,直到听见这个传闻,才觉得一切似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的确,说他忘了,她不相信。若是为了亲人而决定牺牲了她堂姐,还比较有可能……
但她宁愿他是忘了,也好过背叛她。
“宫里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不想替自己辩驳。”韦千帆淡淡的摇头。
“可我想听你亲口说。”绫妍厉声叫道:“你说啊。”
他沉默,任凭她怎么嘶吼,都只是保持缄默。
“看着我——”她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哽咽的问他,“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了吗?”
不,他想。
分开这么多日,造成了这么多的误会,他好想拥她入怀,告诉她一切的真相,抚平她的伤痛绝望……
但他的确没能挽救上官婉儿的性命,甚至还毁了那道遗诏,无论原因为何,都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和他所犯下的罪。
所以无论他多想祈求她的原谅,他都不能说,因为说了也只是增加她的矛盾与痛苦而已。
早在他把黄绫投入篝火的那一刻,他们便注定此生无望了。
“千帆,告诉我……”绫妍实在坚持不住,泄露了眷恋不舍的真心,“只要你告诉我实话,只要你不是故意置我姐姐于死地,我都会原谅你……”
她几乎已是在哀求他了,她不相信,他会这么铁石心肠。
韦千帆紧绷的脸,这一刻似乎出现了不忍,眸中泛起微红。
“对不起……”可他却只能说道:“绫妍,是我辜负了你……”
他该怎样替自己辩白?就算有一千个理由,想到韦后之死,他亦不愿意辩白。亲姐姐毕竟因他而亡,他本是该千刀万剐打入地狱的罪人,他凭什么得到幸福?就算告诉她实话,能与她在一起,他会安心吗?快乐吗?
还是离去吧……至少,还能把幸福的希望留给她。他相信即使她现在会痛苦,日子久了便能渐渐平复,甚至找到其他爱她的呵护她。
“我不相信——不相信——”绫妍失声痛哭,“一定有什么原因,你不让我知道……”
凭她对他的了解,他这么爱她,怎会无缘无故背叛她?
何况,他是那样一个善良的人,以天下兴亡为己任,不惜危险潜伏,忍辱了多年。
她不想再跟他赌气,只要一个真相。
即使他真的无法救她堂姐,她也愿意原谅他,重新开始……
第8章(2)
“绫妍——”韦千帆抬眸,终于与她四目相对,因为他知道,若不给出肯定的答案,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传闻没有错,我的确是为了保全韦后全尸,牺牲了上官昭容的——”
他目光镇定,拿出毕生最好的演技,希望可以骗过她。
他感到自己心潮起伏,有片刻几乎要装不下去了,但还是强自支撑着把欺骗的话说完。
当那些话一字一句,明明白白传入她耳际时,绫妍全身僵住,这个答案,是她苦苦要来的,但原来她还是承受不了他背叛自己的打击,全身摇摇晃晃,差点站不住脚。
她扶住桌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件长袍,是我为你而制……”良久后,她拿起手边的衣袍,涩笑地开口,“还记得吗?当初你我打赌,用我年少时染坏的那块布料……”
他怎会忘记?那条让她惊艳宫廷的荷叶裙,便是他真心献给她的礼物。
“我想了又想,该替你做一件怎样的袍子,以做为订情之物……”绫妍俯下身去,困难的开口,“终于,决定什么花样也不加,甚至不用精致的刺绣,只保留布料的本色,添加轻软保暖的棉里,给你做一件世上最暖和的棉袄。”
韦千帆觉得自己心如刀割,没料到听见的竟是这般动人的告白。
“这是妻子送给丈夫最好的礼物,”她低哑地道:“因为害怕丈夫太过英俊,招来别的女人青睐,所以宁可他穿得朴素一些……但为了他着想,亦要他穿得舒适一些……”
她的泪光投映进他的眸中,产生涟漪般的悸动,然而,他只能用尽全力的克制自己,静静地听着。
丈夫?妻子?这是她期待的下半辈子吗?然而,天不从人愿,一切在瞬息万变中,成为镜中花,水中月,已遥不可及。
“可是现在……”绫妍听见自己在抽泣,“不能再送给你了……不能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抓起一旁的剪子,一刀便往那长袍上剪去,刷的一声,快要完工的成品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无可修补,就像他们俩那无法修复的爱情。
“不——”韦千帆忍不住脱口而出,逼近一步,想夺下那把剪子。
然而,她手一抬,刀尖直对着他。
“你若敢靠近,我割裂的,就不只是衣服而已。”她威胁道,双目通红,泪如雨下。
“绫妍,不要伤害自己——不要——”他焦急地不敢上前,只能停下。
“我本来想着,要将这衣里涂满毒汁,骗你穿上,让你肌肤溃烂而亡……”她笑着,凄厉的大笑着,“可我终究没能忍心,我真的好没有用……连帮姐姐报仇的决心都没有……”
她终究还是爱他胜过了姐妹亲情,这让她越发无法原谅自己,越发内疚,濒临疯狂。
“千帆,为什么我们要相爱呢?一开始,这就是个错误……”她终于承认,这世上,有种叫做命运的东西,谁也抵挡不住,违逆只会换来可悲的结局。
长袍掷于地下,绫妍将手中烛台一推,瞬间大火雄燃。
她看到两人的定情信物在这一刻,变成黑灰,变成残片,随风而逝……
她亦看到,在他的眼中,有同样绝望悲苦的神情。
风和日丽的日子,望着满眼姹紫嫣红,绫妍的心境却似寒冬飞雪。
自从那一夜与千帆决裂后,她就就了行尸走肉,哪怕这明媚阳光普照,亦让她觉得如在地狱。
“上官小姐——”李隆基自远处走来,身后的奴婢手中皆提着篮子,篮中装有鲜花,“怎么独自在这儿发呆?”
“王爷好兴致,”绫妍淡淡抬起眼眸,“是给王妃送花吗?”
“呵,这是给你的。”他微笑地坐到她身边,“太医说,花香能让人提神,你看,插到花瓶中观赏的好,还是制成干卉,用于熏衣?”
“王爷费心了……”自从搬回宫里,李隆基就对她格外亲近照顾,三番两次送来礼物,只为博她一笑。
她本以为这是看在韦千帆的面上方对她多加照顾,可从对方的眼神微笑之中,她却察觉到不寻常的东西。
“这会儿正是午膳时间,王爷不必去陪王妃用膳吗?”她随口问道。
“呵,不必。她此刻在我父皇宫中伺候,姑母也在那儿。”他有问有答。
自从平定韦后之乱,太平公主虽想自立为帝,但碍于朝臣反对,只得暂时推举李隆基的父亲登上皇位。
绫妍忆起死去的堂姐,越发觉得她死得冤枉,明明有顺应天命的遗诏护身,却仍然救不了自己的性命。
“王爷还是多陪陪王妃吧,将来纳了侧妃,恐怕更没时间了。”绫妍淡淡道。
“谁说本王要纳侧妃?”李隆基摇头,“遇不上中意的女子,宁可把这事一直搁着。”
“皇上还盼王爷开枝散叶呢,说不定,将来王爷有被封为太子的一天。”他平乱有功,若太平公主不从中阻碍,他极有可能继承皇位。
“再说吧……”他忽然叹息,凝视绫妍,“天下女子万千,却无一人……能让我心动。”
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她笃定,李隆基是胸怀坦荡之人,知道她与千帆的关系以后,断不会再有纳她为侧妃的念头,可此时此刻,暧昧的气氛却弥漫四周……
“上官小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继续在宫中任尚服一职?”
“我还能去哪儿?”绫妍苦笑。
“或者……寻一户登对的人家,了了终身大事?”他这话意味深长。
“好啊,那就请王爷替绫妍留意一下。”
“真的?”突如其来的爽快答应,倒让李隆基一怔,“那……千帆呢?”
“除了韦千帆,我可以嫁给任何人。”她冷冷回道。
“任何人?”他重复这三个字。
“怎么,王爷有适合的人选?”她故意巧笑,“那就替绫妍做个媒吧。”
李隆基霎时沉默,但从他惊喜的神情,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知道自己很傻,不该为了赌气而随意答应出嫁。
但她胸中有股闷气未除,无论做什么,都带着报复的心态,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让千帆和她一样痛苦。
第9章(1)
她要嫁给李隆基,甘为侧妃。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韦千帆正在照料缠绵病榻的母亲,大夫说,他娘随时会醒来,所以,他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床前。
像这样昏迷多年的病人,一旦醒转,或许可以继续延寿,也或者只是回光返照,醒转之日便是死亡之日,所以他必须时刻守候,只怕不能见母亲最后一面。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他决定即刻进宫。
有一些话,他不得不对她讲,为了她终身的幸福着想。
迅速备了车马,驶进宫门,直入尚服局,来到他昔日熟悉的房间。
她正坐在几案前,不知在绘制什么,精致的毫笔一画又一画,仔细而缓慢。
她抬眸,看到他突然出现,表情有片刻愕然,但随即,恢复冷淡。
“韦大人有何贵干?”绫妍淡淡道。
“传闻是真的吗?”他直接问。
“关于我改嫁的事?”见他微微颔首,她笑答,“没错,过几日我便是临淄王侧妃了,哦,不,现在应该称作三皇子,说不定是日后的太子。”
她摆出一副攀龙附凤的模样,只是为了刺激眼前这个人……
看着他越是难过,她越是解恨。
“绫妍,你要三思——”韦千帆顾不得伤心,极力劝道:“所谓齐大非偶,你知道吗?”
“奇怪了,”她冷笑,“三皇子不好吗?他可是你甘愿效忠的人呢。”
“若他只是三皇子,只是从前的临淄王,你与他两情相悦,这椿婚事我自然举双手赞成。”韦千帆急切道:“可你方才也说了,他也许是日后的太子——绫妍,一入宫门深似海,宫中多少嫔妃孤苦终老,你难道没看够吗?”
“你住口,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不会得宠?”绫妍拍案而起,“三皇子多年来一直对我念念不忘,现在更是关怀备至,我实在想不出世上还有第二个比他更好的人选。”
“一旦为帝,便不可能对一个女子忠心痴情,他会变,世人也不允许不变,谁要能三千宠爱集于一身,世人便会说她是祸国红颜,妲己,妹喜,褒姒,难道不都是如此吗?何况王妃的娘家势力显赫,怎能允许你独霸恩宠?”他语重心长,悉数分析,只希望她能及时悬崖勒马,回心转意。
“够了。”绫妍丝毫不领情,狠狠地瞪着他,“韦千帆,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丈夫,并非出身帝王家,可是家境殷实,才貌出众,一辈子疼惜你,只爱你一个人……”
呵,听上去的确不错,可她哪有福气,能遇到那样的丈夫……眼前的他,倒符合他说的条件,只可惜,他们再无厮守的机会……
“我心意已决,”她咽下所有的泪水,笃定道:“就不劳韦大人费心了。”
“绫妍……”韦千帆的喉间涌起了一阵苦涩。
“绫妍也是你叫的吗?”她睨视他,直言要求,“韦大人,从今以后,请称我上官尚服。”
他怔住,目光里一片痛楚,但终究忍住,颔首道:“我明白了,上官尚服。”
这样的折磨,这样的揪心,正是她想要的,她就是想看他撕心裂肺,憔悴不堪的样子……
“我正在构思出嫁时穿的礼服。”绫妍浅笑,呈示方才描绘的图样,“韦大人能帮忙看看,给些建议吗?”
又是一把隐形的刀子直往他胸膛里刺,明知他这样在乎她,却还叫他亲手为她设计嫁衣,天下大概没有哪个男子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但他终究只是默默地接过图册。
谁让他这样宠她,内心觉得负疚于她……就算她真的刺他一剑,他大概也会欣然接受吧?
“韦大人觉得怎么样?”绫妍故意问。
“奢华有余,但典雅不足。”韦千帆低哑地道。
“既然韦大人有意见,不如就替小女子设计,如何?”将沾了颜色的细毫笔递给他,移位供他坐下。
他犹豫片刻,强忍着悲痛,终于还是在纸上徐徐勾勒起来。
“侧妃不同于正室,牡丹凤凰等过于尊贵之物,最好不用,但又要表现皇家风范,建议上衣以芍药花为题,浅紫,粉红为色,再搭配大红绸带,突出婚庆喜气。裙裾百褶款式,绣以石榴花瓣,石榴多子……意喻侧妃娘娘日后多子多福……”
话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哽咽,几乎低沉到难以持续,但他中断片刻后又继续说下去,努力支持到终了。
笔尖轻颤,好几次晕开了颜色,但他以袖角轻拭,不惜污染衣衫,亦要给她一幅洁净的图卷。
这大概是他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为她而画嫁衣裳。
倏地,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大人,韦大人,请大人速速回家——”接着一个小太监匆忙的跑来传话。
“怎么了?”韦千帆一怔。
“大人家里派人来说,令堂已经醒转。”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本来沉浸在伤心中的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他呆坐片刻,猛地站起来,脚下却似生了根的无法移动。
“这就要走了吗?”绫妍故意讽刺道:“真是恭喜韦大人了,还能与令堂相聚——可我却再也见不着我姐姐了。”
他抬眸,凝视着她,沉默良久。
“大人,可要奴才备车?”太监问道。
“走吧,快走。”绫妍冷笑,“看起来,这件喜服终究还得由我自个儿构思才成。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世上谁也靠不住,唯有靠自己。”
尖酸的话语传入他的耳际,他喉间微微起伏,终究没有移步,重新坐下。
“公公,麻烦给我家里人回个话,就说我迟些再回去。”他回答。
“大人,你确定吗?”太监微愕。
“去吧……”他颔首,在两难的抉择中,他最终选择了她。
“韦大人可真给面子啊。”绫妍浅笑,“竟为我舍下娘亲,这是何故?难道真是出于愧疚?”
他不语,在太监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继续描绘,仿佛要倾尽全力,画出世上最完美的嫁衣。
“不是愧疚——”终于,在完成最后一画时,他开口道。
“什么?”绫妍微愣。
“上官昭容的死,我很愧疚。”韦千帆搁下笔,轻声说:“但今天留下来,并非出于愧疚,而是因我少年时的一个誓言。”
“誓言?”她不由得咬唇。
“那一年,我生了很重的病,有一个小女孩救了我。贫困的我无以为报,但觉得自己起码能给她一点点快乐,在我跟她在花园里玩耍的时候,在她叫我小芋根的时候,我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那是我唯一给得起的回报……”
他忍住即将滴落的泪水,整个眼眶泛起水雾低沉地道:“那时我便告诉自己,今后只要是能让她快乐的事,我都会去做,就像现在——假如我留下来,能让她高兴的话,我一定做到。”
他在说谁?那个小女孩……是她吗?为何这番解释重击着她的心扉,让她霎时鼻头一酸?
原来,他一直这样小心翼翼地爱护着她,可到头来,为何是他伤她最重?为何上苍总是刻意捉弄人?
“大人——大人——”正当两人相对无言时,方才的太监去而复返,脸上的神情异常惶恐。
“怎么了?”韦千帆俊颜一凝,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
“令堂,令堂……”太监俯身报丧,“已经过世……”
“不可能。”绫妍诧异地叫道:“方才不是说已经醒了吗?”
“才醒来……便亡故了。”太监抽泣地答。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胸中霎时涌起万分悔恨,“好端端的怎么就……”
天啊,她真成千古罪人了,为了跟他赌气,故意不放他走,结果却造成如此恶果,害他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他盼了这么多年,只盼母亲能够醒来见他一面,却被她毁了——被她亲手给毁了——
“千帆……”她终于开口唤他的名字,积怨霎时消退,此刻在她眼前的,仍是她童年的玩伴,她的小芋根。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然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去。
他在想什么呢?从前,哪怕他不发一语,面无表情,她都可以猜中他的心思,但这一刻,她却觉得他距离自己很远,完全触摸不到他的情绪。
“千帆……”她懊悔的无以复加,不知该怎样表达,“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他停下脚步,一阵死寂之后,他才答道:“图已经画好了,照着上面的款式制成礼服,你一定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没有骂她,怨她?为什么……她宁可他怪她,或者是大肆地宣泄此刻哀伤的情绪,也好过他这样仍是充满关心的回应。
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潸然而下,沾湿了衣襟。
“这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诀别的礼物。”他的话让她万分惊愕,一时间没听懂其中含意。
诀别?永别的意思吗?
仇恨的恶魔终于斩断了两人间最后的一丝温存……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自己终于失去了他……
她失声痛哭,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想抓住他的衣袖。
然而,唯有轻风从她指尖滑过,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临淄王妃来到的时候,绫妍正坐在窗前发呆。
她想哭,眼泪却似乎早已风干,眸中只剩干涩。
“我听说,韦大人的母亲去世了。”临淄王妃轻声道。
绫妍怔怔点头,关于这件事,她实在难辞其咎。
“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临淄王妃关切地问:“韦大人就要离开京城了,你可知道?”
离开?他真的今世再不愿与她相见了吗?
的确,是她害得他不能见母亲最后一面,心中的怨恨,恐怕比她丧姐之时更甚吧?
可她始终不能相信,这就是他们两人最后的结果,末了竟连一句“珍重”也没有……
“今晚便要起程,你不去送送?”临淄王妃又道。
“我还有事要做……”绫妍抚摸着几案上的图册,他留给她最后的东西,藉口有事,其实是想逃避。
“什么事如此重要?”她将那图册一掀,“准备大婚的礼服吗?你真的心甘情愿做王爷的侧妃?”
“王妃不想接纳我吗?”她察觉到她怪异的态度。
“没有哪个女子会愿意自己的丈夫纳妾,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了,就算要纳,也要纳一个任我摆布的乖女孩,而不是王爷心头所爱。”临淄王妃冷冷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要赌气嫁给王爷?韦大人才是世上与你最相配的人哪。”
第9章(2)
“可他害死了我的姐姐。”绫妍忍不住厉叫,“你教我该怎么办?”
“上官大人是太平公主所杀,与韦大人无关啊。”
“可他没有为我姐姐求情,没有及时呈上证据……”
“证据?”临淄王妃眉一挑,“你是指那份遗诏吗?”
“王妃你……你怎么知道?”绫妍愣住。
“我都听王爷说了,之所以没出示那份遗诏,只因怕太平公主杀人灭口。”
“此话怎讲?”她瞠目。
“太平公主要自立为帝,自然不能让先皇的遗命昭示天下。”
“可她最终还是让相王登上了帝位啊。”
“那是后来的事,之前谁知道太平公主会怎么做?或许她就真的豁出去拼个两败俱伤?当时,只能防患未然。”
“可是……我姐姐终究丧了命。”绫妍摇头。
“傻瓜,你还不懂吗?”临淄王妃叹气,“韦大人当时一心要保护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啊。”
“我?”她僵住,心头一片茫然。
“你之前保管遗诏,还知道内容,韦大人为防太平公主对你不利,宁可牺牲你对他的信任,将遗诏烧毁——”
是这样的吗?千帆没有保护好她姐姐,最终竟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哪怕所作所为会换来她的憎恨,陷自己于无情,他亦甘愿?
不不不……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如此幸福的女子,有这样痴心的人默默守护着自己。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为什么?”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有些茫然无措。
“想知道答案吗?那你得亲自问他。”临淄王妃浅笑,“今晚酉时开船,你还来得及。”
赶到码头的时候,她一眼便望见那青色的孤影。
感谢上苍,让她及时到达,这似乎是近日来,她唯一比较幸运的事。
一切疑惑即将解开,她忽然有些紧张,生怕事实并非临淄王妃所说,那等于是把她彻底打入地狱,失去最后的希冀。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韦千帆猛然回眸,对视她的双眼,刹那间,两人均是心神激荡。
绫妍缓缓朝他走去,只觉得每一步都像在悬崖边上,心潮起伏。
“王妃对我说,”她低声道:“你没呈上遗诏,是为了我?是吗?”
无论如何,她都要听他亲口道出实情,否则,这辈子怎么样她也不会甘心。
韦千帆俊颜泛起淡淡涩笑,终于承认,“那又如何?毕竟我最终还是害死了上官昭容。”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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