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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迷宫恋恋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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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啦?”
“桑耶说,只要我真心爱你,就永远不会失去你!如今你竟然死而复生,这就是奇迹!”
阿瑞斯银色的碎发撩拨起脸上的柔情,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我。
“啊?”
死而复生?我将脑袋撞上水晶棺的棺壁,眩晕的头痛感让我确定这不是幻觉,我真的没有死!和阿瑞斯贴近地相拥竟是真实。我低下头,面颊绯红,可以嗅到他身上的薄荷清香。
“想确认自己没死也不用撞脑袋,这棺壁很硬的。”
阿瑞斯伸出手有些心疼地抚摸我的头,我想摆脱这种暧昧的感觉,但是由于空间太窄,除了说话我根本无法大幅度动,所以我只有无辜地看着阿瑞斯,希望他快点有男女有别的觉悟。
“阿瑞斯,这,那,我,有点冷!”我支支吾吾口不对心。
“这里的确很冷,但是你的伤口只有在这里才能冻结住,如果出了水晶宫我怕有危险,你等我,我马上出去找老巫师来救你!”
阿瑞斯姿势优雅地跃出水晶棺,银色的长发在夜明珠照射下倾斜出美丽的光影,他的背影许久以来第一次那么轻松,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我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后经过多少了日子,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阿瑞斯似乎变了,至于哪里变了我又说不出来。

承诺的代价(1)
传说,生命女神奇迹般地从水晶棺里复活,阿瑞斯王开心万分宣布一月之后将举行一场篝火盛宴。
我在水晶棺里被桑耶折腾了足足十日他才让我回到琉璃宫,胸前的伤口终于被控制住。因为我这次死而复生,大家更将我奉作生命女神的化身,可我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阿瑞斯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我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按我自己的分析,也许当时自己只是医学上所说的假死,而阿瑞斯随我殉葬,使我醒来后得以在短暂的时间内得到救治。试想,如果阿瑞斯把我土葬了,就算我醒了,我估计也爬不出棺材。
自从这次重生以后,我全身的皮肤变得像新雪一样的洁白而细腻,容貌也有些微微的变化,眉角眼梢多了些哀怨的艳丽,褪去了年少的清纯。而阿瑞斯却是像变了个人,他在我面前像是无忧的天使,只带给我快乐,让我开心。
阿瑞斯跑来琉璃宫的频率据说比他去阿瑞神殿议政还要高。
每天清晨,我第一眼看见的会是阿瑞斯永远绽放的温柔笑脸,他陪我一起吃早饭,对我说整个国家的趣闻。而我也笑着听他说话,偶尔他停下注视我的时候,我就仰面含笑地对视他,回复他同等的温柔。
曾经单纯无忧的娜琪已经死了,新的我和改变的阿瑞斯都学会了自动回避某些话题与心情,我们从不让对方看见自己不开心的一面。
傍晚,我一个人躺在大大的躺椅上,躺椅四面各有一个火炉,火炉上炽热的火舌嗤嗤地发出声响,我的身体都熏得微热。
我沐浴着夕阳照射在冰雪上后折射到我身上的金色光晕,两排对立的侍卫在距离我百米以外的地方严密守卫着,我在躺椅之上辗转反侧。
“娜琪!”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低头匆匆走进我的视线,他腰间挂着可以自由在我宫中通行的银牌,除了一双眼睛,他周身都都包裹严实,他走到我身边,缓缓抬起头,只有我的角度可以看清他的眼眸,竟是金色。
“你?”我惊讶地看着他的金色眸子,不知道他来到我身边的意图。
“我是协默耳。”他单膝跪下在我躺椅前,低声在我耳说摆明自己的身份,“我与赫兰特陛下都被抓住了,我冒死逃出来,袭击了一个阿瑞斯的贴身侍卫并且假冒那个侍卫,只是想来告诉你,赫兰特王被桑耶囚禁在阿瑞神殿下的水牢里,希望你能救他出来。”
“我……”
我猛地坐起身,身体依旧虚弱,我摇晃两下身体还是颓然地躺回椅上,现在的我体虚气弱根本起不来。
远处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有人在高声训斥。
“来不及了!他们一定是发现了,娜琪,一定要救王!这次两国一战,二十万大军不是被俘就是被杀,撒其拉国内已经无力来支援,所以请……”
协默耳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箭鸣,他的后背正中一根银色的箭,箭头穿过后背的盔甲刺穿前胸的盔甲,他的面部表情还来不及转换为痛苦就已经无力地倒在我面前,他的头盔摔落,他的面容暴露出来,金发也跟着散乱开来。
据我所知,提尔雅国里可以一箭射穿身体的人并不多,阿瑞斯就曾在开玩笑时为此炫耀过他自己。
我睁大眼睛搜寻射箭的人,但是距离太远,而且有很多侍卫混乱地围在一起,我始终没能看清射箭人的面容,甚至连他的身影都没看清。
有人死在我身边,远处的侍卫明明知道却没有蜂拥而至,按照以往哪怕是我会大叫一下他们都会立刻闪现在我足前,可是这次他们却没有立刻赶过来,似乎正在听从谁的吩咐。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承诺的代价(2)
原本在我寝宫里打扫的几名女仆听见动静跑了出来,看见我面前的死人不禁失声惊叫,双脚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那个射箭的人影消失以后,侍卫才纷纷走向我这边想要清理现场,血泊之中的人已经再无生还的迹象。
“先别动他!”
难以相信,虚弱的我可以发出如此声势威严的声音,十几个高大的侍卫都因我的呵斥愣了片刻,硬是没人敢再前进半步。
我默默看着协默耳的尸体有些头晕,是对死亡麻木了吗?我在撒其拉第一次号啕大哭所倚靠的身躯现在躺在我面前逐渐冰冷,阿瑞斯和赫兰特于我并算不上纯粹意义上的朋友,可是协默耳应该算是吧,他总是说中很多事情的要害和一些事的真实背景,甚至在我和赫兰特的矛盾中刻意润滑我们的关系,也曾经用几句话挽救过我的生命。
我再次吃力地坐起,摇摇晃晃下了躺椅,有个从惊恐中缓过来的女仆搀扶起我,我步履蹒跚地走近协默耳,跪在他的身边,用颤巍巍的手勉强去拔他身上那穿心之箭,如果真有灵魂,我不想他的灵魂因带着箭的束缚而得不到解脱。
为协默耳拔去箭,让他安详地死去,这也是我做为他的朋友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当我拔去银箭的一瞬间,协默耳脸上凝重的神色骤然消失,奇迹一般,我看见了一张安静如入梦的面容。我伸出手为协默耳抚去面上散乱的发丝,将他金色的长发理顺,又拽过躺椅上的白色丝绒被覆盖他的身体,丝绒被纯白的被面将他完整包裹。
我伸手用铁夹子夹住一块燃烧的木炭缓缓放在丝绒被的一角点燃。
在场的人只是目视我做完这一切,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一场静默的葬礼,在这华丽的宫殿举行。
大火越烧越旺,火舌完全了吞并了眼前的纯白,我的脸被烧红,浓烟滚滚,眼睛被熏痛,泪流满面。
丝绒被燃尽,协默耳的躯体也化作灰土。
协默耳,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希望你可以随着风越过沙漠回到你的故土。
赫兰特,自我复活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的消息,我一直想追问他的下落,但是我不能问阿瑞斯,对他来说那样的问题太过残忍,但是我没有停止一天思念赫兰特,如今知道他身在何处,我决定设法救他。
阿瑞神殿,我记忆中提尔雅国最威严的地方,平时都有重兵把守,普通子民根本不能靠近,为今之计只有去求阿瑞斯。为了赫兰特,我已经不止一次伤害阿瑞斯的心,我不是漠视他对我的情意,只是每当赫兰特有危难,阿瑞斯似乎是唯一可以帮我拯救赫兰特的人。
让深爱自己的人总是放过自己深爱的人的确是很残忍,更何况这两个男人都不是普通的身份,他们不但是王,还是两个对立国家的王。
娜琪,你真是个大混蛋!我在众人的愕然中猛地将头撞向躺椅的椅角上,狠狠咒骂自己。
女仆和侍卫们都大惊,我知道,阿瑞斯很快就会出现。
“阿瑞斯,最后求你一次,希望你放了赫兰特!”
我撞破的脑袋被包扎得像一个大土豆,我半倚靠在床头,双手紧紧抓着坐在床边的阿瑞斯,其实我大可不必用撞头这招苦肉计,阿瑞斯从来学不会拒绝我,从他第一次饱含神情注视我开始他就不曾让我失望过,我自残不过是想缓解我一次次强人所难的愧疚。
“娜琪,对不起,这一次我无法做到!赫兰特在巫师手上,桑耶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包括我也是。”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承诺的代价(3)
我沉默地望着他,失望的滋味传递到全身。
“我出面很容易惊动桑耶,但是篝火盛宴那天我可以为你营救水牢中的赫兰特提供方便,至于救不救得出我不能保证!……”
阿瑞斯叹息了一声,幽深的眸子更加深邃,他缓缓松开我的手,指尖滑过我的手心,有些微凉的寒意。他为我盖好被子,没有再多说话,站起身想要离开。
这些日子我们努力维系的温馨状态被我一手打破,各自隐藏的复杂心情一股脑儿宣泄出来,,表面地快乐终于被撕破展现出无奈的现实。
我撞破了脑袋,他飞快地出现在我面前,而我心心念念的却是赫兰特,全然没有顾及阿瑞斯的感受,或者我明明知道是残忍还是做了伤害阿瑞斯的事。
阿瑞斯的背影渐渐在我视线中消失,我偏过头,愣愣地注视着近处的白色纱帐,轻纱曼舞,随风摇曳出唯美的感觉。
“桑耶,你真的比阿瑞斯权力还大?那当初为什么无法说服阿瑞斯不迎战赫兰特?还是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我喃喃自语,视线在纱帐上定格,思绪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桑耶不是提尔雅的王,但是他的威望在提尔雅的民众心中比历代王储还要高贵,他所做的决定,没有人有资格表示异议,就连阿瑞斯也不可以,因为他似乎早已成为人们心中可以与神沟通的人,老巫师的背景其实和我一样都是谜,除了我们自己,谁也无法确实得知我们的来历。
如果我决心从桑耶手上救出赫兰特,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我与桑耶老头正面交锋,我没有心腹,没有外力,我也不能一再勉强阿瑞斯,尤其这次我不想致使阿瑞斯与桑耶情同父子的情感为我决裂。
阿瑞斯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出现在琉璃宫,也许怕是相见无言的尴尬,他选择了逃避。我则努力吃好喝好休养自己的身体,我要自己快快地好起来,大部分闲暇的时候都满脸堆笑地和女仆和侍卫聊天,从他们的口中了解一些提尔雅的大小事件,以此来推算赫兰特的安危,我猜桑耶一时之间并不会杀了赫兰特,否则以老家伙的个性一定会有意无意地让我知道。
日子稀里糊涂地晃到一个月以后,我已经可以在不需要搀扶的情况下行走,只是身体一直虚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阿瑞斯会趁我睡下以后来琉璃宫看我,夜深以后,我常常感觉有人轻抚我的脸,薄荷清香出卖了坐在我床边人的身份,我没有睁眼,每次都装作熟睡。
阿瑞斯宣布庆祝生命女神复活的篝火盛宴将在今晚举行,他派人送来了一件白羽披风和一顶样式别致可爱的斜戴羽帽。这是阿瑞斯生母米雅王妃的陪嫁品,举国上下只有一套。
我穿着剪裁合身的长裙,呆呆地盯着冰镜里的女子,消瘦的面容,原本的娇嫩稚气被另一种略显成熟的风韵取代,眉目间化了浓艳的妆,遮盖了苍白的虚容,如此娇媚,像极雪中美姬,惹人怜惜,若是一阵冷风拂过,恐怕冰镜里的人都要被吹散。
两个容颜娇媚的女仆虔诚地为我穿上白羽披风并调试羽帽在我头上歪斜的角度,另一个身段曼妙的女仆则跪在我脚边为我戴上脚环,这对银色的精致脚环是老头桑耶派人送来的,脚环上挂着银铃铛,说是务必要我戴上它出席盛宴,我没有拒绝也无力拒绝。
此刻,我终于看清自己在这个时空的地位,我不是他们口中的生命女神,因为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自主。我只是娜琪,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虽然在这里一年多我几乎都已经完全脱离了学生气。
承诺的代价(4)
夜幕降临,冷风依旧不停息地掠过整个提尔雅国,而全国人民因为盛宴所散发出来的热情却让所有寒冷都畏惧蜷缩起来。
身着盔甲神情严肃的士兵排列成长龙,将我从琉璃宫迎接到阿瑞神殿,我坐在红木雕花的敞篷马车里,身后是拥挤的民众,他们争先恐后地想要看清我的装扮,口中大呼:“女神万岁!”
由衷的欢乐、激动和景仰之情使人群中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我的心却被蒙上了一层难以抹去的阴影。
我看着人群中每一个陌生而模糊的面孔,礼节性地对着民众微笑,直到我感觉自己快要下巴脱臼脸抽筋的时候,敞篷马车终于抵达了阿瑞神殿。
篝火盛宴的开场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声势浩大,不愧是盛宴,周边是无数个星星点点的小型篝火堆散布着点缀其中,最中心直径约十米的大型篝火堆将整个神殿映亮如同白昼,熊熊烈焰火势迅猛,仿佛是要吞噬一切,但是却被特殊材料的栅栏围在其中,任其如何凶猛都无法越界一步。
我在众人景仰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在阿瑞神殿的台阶上,无数道视线射向我的。我尽量保持优雅的步态,其实心中早就七上八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没有走到阿瑞斯身侧就已经跌落台阶。我没有抬头,自然看不到站在神殿之上的阿瑞斯是如何注视着我走近他的,但是我确信他的目光从我出现就没有从我身上偏离半分,他一贯的注视,若有若无,我早已习惯,也早已熟悉。
我终于走到阿瑞斯的身边,扬起脸看他,他无限深情地注视着我,深眸中毫无瑕疵的湛蓝,银发飞散拂过他的脸,他优雅地向我伸出手来,:“娜琪!你和我母亲……好像……”
在阿瑞斯的牵引下,我坐在了他身旁左边的地方,而他身侧右边却站立着长须白发精神矍铄的老巫师桑耶,他眯着眼睛看我,我看不透他狭小眼缝背后的心思,只好作罢,暂时忽略他打量我时给我带来的不自在感觉。
阿瑞斯佯装和我聊天,侧面低声在我耳畔说:“等一下大家就要在篝火边围成一圈跳舞,你就随你身边的侍卫悄悄离开,他会领你去神殿下的水牢。”
我只是点头,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为了不让人看出我们的异常,阿瑞斯嘴角含笑,但是他的眼眸里假装欢愉的神采又是那样的清晰,让我有些心寒的悲凉,还有些许无奈。
“怎么了?”阿瑞斯紧起眉,伸手抚去我眼角的湿润,疼惜地问道。
我闭上眼睛,咬住下唇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
阿瑞斯温柔的呼吸在我脸颊停搁了几秒后,再度听见他的声音时,他已经起身去找桑耶攀谈转移桑耶的注意力去了。
“请随我下去!”
身旁一个身材瘦小的侍卫俯身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跟上他穿过好几扇拱门,辗转几条昏暗的走廊,跨过几个门槛,最后走向神殿后方奇怪异图案的石壁。
夜色浓重的黑毕竟是最好的保护色,掩去了我们的踪迹。
那个小侍卫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原本无门无缝的墙壁出现一个暗门,我尾随而入。
我抬脚匆匆跟上小侍卫进入暗门,根本没想到是否有人看见我们这时候的异动。
进了暗门以后,四周光线比外面还要昏暗,石壁上的火把蜿蜒到眼前的一条陡坡台阶之下,看不清台阶尽头的事物,只依稀模糊地听见水流的声音。
那个瘦弱的小侍卫自始至终低着头,好不容易抬头羞涩地看了我一眼,才让我看清他的长相,面容清秀,比我小上三四岁的样子,他怀着无比崇敬的声音说道:“女神,下面就有你要找的人!” 。  。。  想看书来
承诺的代价(5)
“真的?”我有些欣喜,就要见到赫兰特,上次见面他含恨望我的眼神还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不知道再次见面他会如何看我。
小侍卫没有再说话,先行走下台阶,我也探着脚小心翼翼地跟着,台阶异常陡峭,而且由于下面是水牢的关系所以台阶的每一级都很湿滑,我好几次险些摔倒。
“阿瑞斯王吩咐过我在此等着,下水牢地事情很快就会被发现,如果找到人请女神快随我上去!”
我们走完最后一节台阶以后,他站在原地没有迈步,只是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牢笼指引我自己过去,我见那牢笼水深入腰于是脱下贵重的白羽披风和羽帽递给那小侍卫让他代为保管,这些东西对阿瑞斯有着特殊的意义,我不想毁了它们。
水牢之中散发着一种腐臭的气味,像是死尸腐烂后的味道,我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双手提裙摸索着前进。水牢之中寒冷无比,火把发照射出来的光亮冷冷地投射在墙壁上,墙壁上的黑影随水牢里的水晃动而摇摆,整个水牢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一阵阵阴冷之感环绕在我周身,侵袭我的每一个毛孔。
我环抱双臂,清了清喉咙,声音随水流声呼喊出来:“赫兰特!赫兰特!你在吗?”
四周寂静无比,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回复着我。
模糊的黑影被水牢的锁链限制在其中,越接近水牢水就越深,原本淹没在我脚踝的刺骨寒水逐渐升到我的膝盖处,我哆嗦着身体没有放弃往前迈步。
近了,近了,我终于靠近了被锁链牵制的黑影,那黑影低垂着脑袋,犹如木偶般毫无生气,偌大的水牢只有这一个被囚禁的人,我屏住呼吸,等待他的抬头,但是他纹丝不动。若不是有微弱的呼吸,我甚至会以为他已经死去。
我努力让自己颤抖的身体安静下来,然而牙齿也跟着打颤的声音让我不得不对寒冷投降,我告诉自己务必要速战速决,否则没有救下赫兰特我恐怕就已经被这水牢里的寒水冻死了。
“赫兰特!是你吗?我是娜琪!”
寒冷没能冻住我的激动,我试图唤醒赫兰特。他的身体有微微的颤动,而这颤动却与我因寒冷而颤抖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内心和精神受到巨大惊愕后的颤动,也许他并没有想过我会出现在这里,或许谁已经欺骗他说我死了,因为面前的黑影身上蔓延着一种绝望的气息,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志。
他也许太过虚弱,所以他并未能抬起头搜寻到我。
我抬起双手捧起他的脸仔细仰望,吃力地追寻他的眼眸的所在。墙壁火把上微弱的光亮足以让我看清他的五官。
“啊!”
我惊愕地大叫,整个人连连后退三步倒在冰彻心底的水中,那小侍卫看见我跌倒便急忙放下衣服涉水跑过来扶起我。
“他……他……”
我结结巴巴,完全沉浸在刚才的巨大惊恐中,那是一张无比丑陋的脸,看不清原来的相貌,皮肉都已经溃烂化脓,光线昏暗,我难以在刚才那一眼中看清他眸子的颜色和头发的颜色。
“我……不……是……你……找……的……人……”那人用尽全力虚弱地说完就垂下头,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和我所熟悉的赫兰特声音有着很大的不同。
“女神,如果他不是你找的赫兰特王,恐怕赫兰特王已经被沉入这水牢下的寒潭!”小侍卫突然出声,瞬间将我强打的精神击溃。
“不是赫兰特?阿瑞斯不会骗我的!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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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的代价(6)
我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如果面前的黑影没有骗我,那么赫兰特此刻是不是已经沉入这水牢之下化作腐水?如果他是因为毁容而骗我,那个我要怎样让他承认?“赫兰特,你在骗我是不是?明明就是你!”
我推开小侍卫的搀扶,在寒水中一步步向面前的黑影靠近。
“不……是……”
他没有抬头,倔强地耗完自己最后的气力。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那耗尽气力的声音,我的泪突然决堤涌出,阴冷的水牢终于有了一丝温热。
“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
我咬住唇,直到咬出血腥的滋味。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原本高高在上的赫兰特王,此刻却连苟延残喘的蝼蚁都不如。
他是一片死寂,我的心底却荡起前所未有的波澜。
“阿瑞斯!你是不是笨蛋!她明明已经是你的了,你还答应她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桑耶的声音响亮地从台阶之上传来。
那对桑耶给我的银色脚环上的银铃铛,正和他手上的银铃铛发出的声音交相呼应,看来他就是凭借这个银铃铛发现我的,不愧是只老狐狸。
“我说过,我决不会强迫她,我尊重她的选择!”阿瑞斯的声音低缓而决绝,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要不要把你的国家也当做贺礼送给她和那个赫兰特王?如果她救走了赫兰特,今日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此为止,我也再不会担任提尔雅国的巫师!”
桑耶应该是真动怒了,他的声音远比阿瑞斯坚定。
心荒凉到极点,我反而哑然失笑,突然想起一句古语“红颜祸水”,我不爱阿瑞斯,但他对我深情一片,甚至为我与养育栽培自己的长者反目;我爱上了赫兰特,却只能带给他遍体鳞伤,不久前我还间接祸及了他的国家,如果阿瑞斯好战,利用我教给他的东西,恐怕整个撒其拉国都难逃灭亡。
“阿瑞斯!”
我唤了声阿瑞斯,对着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希望他不要再为我触犯桑耶,老巫师在提尔雅人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及,生命女神可以消失,老巫师桑耶却不能离开。
“娜琪!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要再利用阿瑞斯对你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这孩子心里已经够苦了!”
因为位置较远,我看不清桑耶的神情,但是他的苍老的声音没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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