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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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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并未答话,静静的偎在他的怀中凝望远方。
偶有冷风卷起地上的积雪,风过之后一切了无痕。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他们这才惊觉已经到了早膳时间。
出了房间,到楼下时其他人已然入座。
随行的大夫按照惯例为琳琅诊脉,大夫的笑容让众人安心。
闻秋小口的咬着馒头,在琳琅开始慢吞吞的喝粥时说道:“娘,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这些时日下来,闻秋都极少和琳琅说话,她这一开口让琳琅有些惊讶。琳琅微微一笑,道:“好,早膳之后,我们去你屋中说。”
闻秋闻言不再说话。
早膳之后,琳琅依言支开了闻不悔去了闻秋的房间,屋内除却她与闻秋二人,再无他人。
琳琅坐妥后,也不拐弯抹角,道:“这儿只有我们俩,有什么话就说吧。”
闻秋盯着她瞧了半晌,却不发一言。琳琅见她如此,蹙眉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秋儿。”
闻秋抓着向来被她看的比性命还重的小袋子走到琳琅身旁坐下,取出里头那年代久远的龟壳与几枚铜钱,熟练的将铜钱放入龟壳中,自顾自的占起卦来。
铜钱在龟壳中摇晃了片刻后,被倒在了桌上。
“我为你卜的卦象,自我们离开燕京那日到现在,次次都是这一卦。若回川州,你将会有劫数,届时你必会为今日做出回川州的决定而后悔。你该知道,如今这世上再无秋家人会替你逆天改命,就算有人再为你逆天改命,有秦妩歌的教训在前,你又怎么忍心让身边最亲近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你的安宁?”闻秋面色平静,“你知道我们秋家,有多少人因你而赔上了命,却哭不得,怨不得你吗?”
琳琅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手下意识的捂紧了肚子。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世书》上关于秋家人的记载,脑子里忽然浮现出熊熊大火的景象,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你以为离开燕京,一切就可以改变吗?”闻秋睨了她一眼,又道:“你总归,是要回燕京,回皇城的。”
琳琅沉默不语。
“如果我告诉你,若你执意回川州,最终的结果会让你与闻家老爷的感情生变,你仍坚决要回去吗?”闻秋微略有些咄咄逼人。
“我不相信你的话。”琳琅下意识反驳。“秋儿,你的名字既上了我们闻家的族谱,就不该称他为闻家老爷,他是你爹。”
闻秋看了她片刻,忽然笑起来,轻声说道:“你不愿相信我也无法强迫你,我也言尽于此,咱们走着瞧吧。”
琳琅站起身欲离开,走到门口后忽又停下了脚步,幽幽说道:“川州,才是我的家。无论以后会如何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秋儿,我很早之前便与你说过了,只有忘记过往,才能换得新生。”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闻秋的房间。
闻秋望着那尚未合上的房门许久后,将桌上的铜钱再次扫入龟壳中,再次卜了一卦。
结果与前次分毫不差。
她抓着龟壳的手不知不觉多用了几分力,莫名的恼怒。
若不是……若不是知道她是真心待她好,她又怎会忍不住去帮她卜卦,又怎会忍不住提醒她不该回川州呢?
如此,倒真是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等着瞧吧,她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总有一天!
到了午后,雪势渐停。
琳琅一行在午膳之后启程赶路回川州。
他们虽已离开了燕京城,行程却极为缓慢,甚至连目前落脚的这个镇子亦隶属于燕京。
离开目前这个镇子,继续往南,便是彻底的远离了燕京。
因为积雪的缘故,马车走的很慢。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行人在一个小茶寮停下歇脚。
闻不悔扶着琳琅小心翼翼的入座后,店家上了茶水,琳琅小饮了一口热茶。温热的茶水驱散了一些寒意,让人觉得暖和了不少。
闻秋坐在琳琅对面,却不愿多看琳琅一眼。琳琅放下手中的茶碗,走到茶寮外,看着来时的路。
那是极为蜿蜒的一条路,又因下雪的缘故,小镇只剩下一个茫茫的小白点,燕京城更是早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她的脑海中忽响起了早些时候闻秋在客栈对她说的那些话,下意识的看了闻不悔一眼,随即迅速的别开眼。
闻不悔走到她身侧,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琳琅回头,淡笑道:“没什么。”
见她不愿多说,闻不悔也不勉强,他将琳琅搂得很紧,低低说道:“琳琅,不管过去如何,将来如何,我只想要你过的好。”
琳琅报以浅笑,却不再多说话。
休息了片刻后,一行人再次起程。
马车在道上前进,马蹄声夹杂着轱辘声,那些声响不断的在琳琅的耳畔徘徊不去。
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远离了燕京了。
燕京,是她的出生地,承载了她最初十八年的欢乐悲喜,如今,什么都远了。
早春之日,川州城外细雨蒙蒙,碧草萋萋,一派生机勃勃之气。
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奔走,马车自城门而入后,迎着细雨平稳的奔向闻家的大宅。
自川州到燕京,再由燕京到川州,来回的路程对于琳琅一行人而言都是极为匆忙的,谁也没无心去欣赏马车外的美景。
即便是到了川州城外,归心似箭的他们也无心欣赏川州早春之景。
车在闻府门口停下后,赶车人跳下车,上前去敲门。闻家的门房自门缝里漫不经心的睨了外头的人一眼,遂清醒过来,忙打开了大门撑着伞奔了出来。
闻府下人更是奔走相告主人归来的消息,不多时,管家提伞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满脸惊喜的素衣。
前头那辆马车帘子被掀开,闻不悔撑着伞下了车。
闻不悔将琳琅小心翼翼的扶下马车,素衣见了琳琅,顿时热泪盈眶。
自知道琳琅失踪的那一日起,她日夜提心吊胆无法入眠,生怕琳琅在外头出什么差池。如今见琳琅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高悬着的一颗心也就安了下来。
她的视线落在琳琅已然愈发明显的小腹上,抹了抹泪,正欲上前去搀扶,却被闻不悔的视线阻止。
琳琅见到素衣又哭又笑的模样,再环顾四周熟悉的一切,鼻尖微微发酸,却微微扬起了嘴角。
离开川州之时是凛冽寒冬,再次回到川州时却早已春暖花开。
几个月的奔波之后,她终于,又回来了。
回到这个熟悉的闻府,这个她与他共同的家中。
闻不悔将雨伞微微倾向琳琅,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朝住所而去。微略加大的雨势让闻不悔左侧的衣衫被淅沥的雨水打湿,被他护在怀中的琳琅却丝毫未被淋湿。
后头一直被忽略的另一辆马车上除了闻秋之外,还有随行的老大夫。做在车前的逐风撑起伞将闻秋抱下了马车,一旁的闻家下人立刻举伞迎了过来。
闻秋望着闻不悔与琳琅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抿起了嘴角。
如若琳琅不是怡和,或许,她会是整个川州城那令所有姑娘家艳羡的闻家夫人。可她是怡和,大毓朝以聪慧著称的长公主——是她们秋家倾尽全族所有人性命换来的天命所归之人。
身为燕京秋氏唯一的遗孤,她的身上的背负着秋家上百年的荣耀,她不甘就这般让她平凡到老。
雨势越来越大,一旁的下人恭敬有礼的说道:“大小姐,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我们还是早早进府吧!”
闻秋回过神来,朝那下人甜甜一笑,随即举步朝闻家的大门迈进。
收起那副与年龄不切合的模样的闻秋,正如闻府上下记忆中的她那般,天真可人。在外人面前她素来掩藏的很好,若是让闻家下人将她看个清楚明白,怕是会吓到。
一旁的逐风将一切看入眼中,心下虽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小丫头确实很有心计。
如此也好,就某些方面而言,闻秋是他们的助力——正如长歌所说那般,她可以让他们事半功倍。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删,删了写之后,终于更新了。
虽然我还是想删了重新写,不过我忍住了。
再删写去我要得修文强迫症了。
抱歉这么久都没有更新……我会勤劳点的,握拳。
贡品
回到川州静静的修养了半个月余,没有想象中的波涛暗涌,一切平静如初时李砚未进闻家时那般。甚至连闻秋,也变得乖巧可人。偶尔琳琅看到在院中和丫鬟小厮嬉闹的闻秋时,会有瞬间的错觉,仿佛她真的不再纠结着她的过往,真真正正的忘了秋家重新开始。
平静的时光会让人渐渐的放松下来,闻家给了琳琅安全感,让她变得像从前一样。仿佛,这个充满了戏剧性的年关并未给她带来什么改变。
一切如初。
闻不悔进了屋后,看到琳琅斜卧在榻上入眠,早些时候翻看的书册已然掉落到了地上。他坐到榻旁,手轻柔的摩挲着琳琅细致的面容,安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琳琅安详的睡颜让他心下顿生出一股满足感。
笃笃的敲门声将闻不悔自思绪中拉回,他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沉声问道:“谁?”
素衣清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老爷,府尹大人求见。”
闻不悔微微蹙眉,思索了一小会儿便站起身出了房门。素衣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偷偷的瞄了闻不悔一眼,正巧迎上了他的目光,忙瑟缩着收回了视线,紧张的不敢多说话。
“夫人还在小憩,你进去抱床被子到榻上,莫让她着凉了。”闻不悔回头看了敞开的房门一眼,交代道。
素衣忙点头。
闻不悔临走之时又瞥了她一眼,心下暗暗不解:他真的这么可怕吗?
目送闻不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素衣才松了口气,随即拍了拍胸膛,举步走进了屋内。
窗外的阳光带着春日的暖意,金灿灿的阳光自窗外漫进屋内,点点的阳光交缠出璀璨的光芒,微微映亮了琳琅的面容,琳琅卧榻而眠的情景美得像幅画儿。
素衣下意识又忘向了门口,目光一直停留在方才闻不悔离去的方向,忽然有些羡慕起琳琅来。
老爷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是他确实是疼爱的夫人的——不用言语表示,却细致的让人忍不住心动的疼宠。
想到这儿,她会心一笑。
川州的姑娘们羡慕夫人也不是没道理的。
蓦得,素衣又皱起了眉头。
想起那人微略带着期盼的脸,她的头忽隐隐作痛起来。
还未踏进大厅,管家便先迎了出来。
闻不悔停下脚步,只听管家说道:“老爷,万大人已经在里头候着了。”
“可知他此行所谓何事?”闻不悔问。
管家微微低头,道:“不知。”
闻不悔也不再多问什么,兀自朝大厅走去。
甫一进大厅,便见到川州府尹万不全身着便服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欣赏闻家大厅梁上的雕花,他的身后还站着两名随从。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还望万大人原谅不悔失礼之处。”闻不悔端出笑脸迎上前去。
万不全见了闻不悔,忙起身相迎,寒暄道:“闻老弟说的是哪儿话,依你我二人的交情,又怎么会计较这些俗礼。自年前一别,也有些时日未见,闻老弟与弟妹可安好?”
管家领着丫鬟换上了新茶和点心后又都退了下去,闻不悔与府尹大人寒暄了几句后,也不再兜圈子,问道:“不知万大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今日前来,也确实是有要事要与闻老弟商量。”万不全轻咳了一声,也不拐弯抹角,道:“想来,闻老弟也有听说尚国派遣使团来我朝的事吧?”
闻不悔点头,睨了他一眼,心下对他要说的事也猜到了七八分,却不动声色:“确是略有所闻,不知……”
“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直说了。”万不全道:“此次带领尚国使团来访我朝的便是早几年远嫁到尚国的仪柳公主,也就是尚国如今的皇后。此行使团带来了许多尚国的精美礼品,当今皇上感念公主远离故土和亲之壮举,欲准备丰厚的回礼赠与公主。大毓朝人人皆知闻家的丝绸搭上锦州秦家的刺绣谓曰一绝,故而皇上派人将锦州秦家的继承人给请到了川州。闻老弟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大人放心便是,既然是送予尚国使团的厚礼,闻家自当义不容辞。”闻不悔敛眉,面色如常。他是商人,自然知道官府是不能得罪的。恐怕,万不全此行也将秦家人给带来了。
“这人,我也给带来了。”万不全使了眼色,他身后的一名随从立刻退出了大厅,不多时,那随从领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衣上有着精致而繁复的刺绣,袖口还篆绣着一个小小的秦字。
见到那女子时,闻不悔愣了一下。初初那一瞬间,还以为是见到了长歌,却在下一瞬间离开区分出眼前这女子与长歌的区别。
他虽未与长歌多家接触,却也记得长歌虽妩媚,却眉眼略带沉静,与琳琅有几分相似。而眼前这姑娘眼儿太媚,虽与长歌有五分的相似,却并非长歌。
万不全见她进来,便领着她走到闻不悔面前,道:“秦姑娘,这位便是闻老弟。”
那女子微低头,走至闻不悔面前微微欠身,道:“闻爷,韵令这厢有礼了。”
“秦姑娘多礼了。”闻不悔客套道:“自上次一别之后,我也有两三年未见过令尊了,他近来可好?”
“家父安好,韵令代家父谢过闻爷的关心。”秦韵令抬眼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闻不悔来。
她打量闻不悔的同时,闻不悔亦在大量她。
锦州秦家绣艺传女不传男,这一辈中数秦韵令最为出众,她所绣的绣品更是千金难求。闻家与秦家素有生意上的往来,可这却也是闻不悔第一回见到秦韵令。
打量她的同时,闻不悔又想起了长歌,想起当日长歌腰带上的牡丹。秦韵令的绣技虽精湛,却少了长歌的灵气——
“秦姑娘可认识长歌?”闻不悔脱口问道。
秦韵令乍听“长歌”二字,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用笑容掩下自己的失态,道:“韵令冒昧一问,这长歌……是何人?”
她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闻不悔的双眼,他也聪明的不拆穿她的谎言,便转了话题,问道:“不知接下来秦姑娘有何打算?”
“若没有好的布料,也全然无法成就一份完美的绣品。为了便于与闻爷一道上染坊去挑选布料,韵令想暂住在闻府,不知闻爷意下如何?”秦韵令的声音中隐隐约约藏着期待。
闻不悔正在细思该如何拒绝,一旁被冷落了的府尹万不全忙道:“闻家是我们川州首富,不差那一副碗筷,闻老弟应该也不介意让秦姑娘暂时在闻府做客吧?”
眼角扫过万不全,虽有些不悦,闻不悔却也不表现出来,反而笑道:“秦姑娘所言甚是,我这便让下人将客房收拾一下以便秦姑娘入住。”
此言一出,万不全与秦韵令皆是一喜。差别只在于一个喜形于色,而另一个不动声色。
唤来管家交代了几句后,闻不悔又道:“难得今日府尹大人与秦姑娘大驾光临,今儿我做东,当是为秦姑娘接风洗尘,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万不全自是不会笨到拒绝,便看向秦韵令。秦韵令也不客套,微微一笑,道:“那么,韵令在此谢过闻爷了。”
“秦姑娘,请。”
琳琅得知秦家的女儿将住进闻府的消息时,下意识蹙了蹙眉。因为长歌与妩歌的缘故,对于锦州秦家她亦是了解的。
每每听人说起锦州秦家,她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长歌怨恨的神色和妩歌淡漠的模样。除却妩歌和长歌,她并未见过其他秦家人,心下忽然对秦韵令既怀抱好奇之心,却又下意识的排斥她。
又因闻不悔在外设宴款待秦韵令与万不全,晚膳便只有琳琅与闻秋二人安静的用膳。故而,待琳琅见到秦韵令时,已然是次日的午膳时分。
初见秦韵令,琳琅想起的不是长歌,却是妩歌。琳琅呆呆的望着秦韵令,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闻不悔察觉琳琅的失态,当是她也想起了长歌,便道:“她不是长歌妹子。你若想念长歌,我差人去塞外将她找回来,可好?”
琳琅回了神,深呼吸之后朝闻不悔露出安抚的笑,道:“无妨,长歌她生性自由不爱束缚,我曾许诺不勉强她做她不喜欢的事的。”
相较于琳琅的失态,秦韵令显得坦荡许多,她柔声问道:“可是我让夫人想起哪位故人?”
“让秦姑娘见笑了,”琳琅客套道:“姑娘让我想起了自家妹子,她孤身一人在塞外,这几日也未见她来信,有些念着她罢了。”
秦韵令听了琳琅的话,将信将疑,遂与琳琅他们一道入了座。
席间,琳琅一直在偷偷的打量秦韵令。
秦韵令似是不曾发现琳琅打量的视线,兀自将碗中的萝卜丝一一挑掉。她的举动让琳琅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那和妩歌一样的习惯,让琳琅在回过神之后,对她莫名的热情了起来。
她的热情引来了素衣怪异的视线。
素衣暗暗瞪了秦韵令一眼,有些焦虑于琳琅对秦韵令的友好。
那秦韵令分明是对她家老爷有企图,才会一直想尽法子找老爷说话,怎么她家夫人就丝毫没察觉呢?
这日之后,秦韵令便在闻府住了下来。闻不悔对她止乎礼,倒是琳琅待她要热情上几分。
川州人擅养花,每年春天,川州城内外繁花似锦。闻府的春日,在一片花香中显得静默,却又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较之川州风和日丽的春意,塞外的春日乍暖还寒。冬雪似乎还未曾远离,就在前一夜还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将苍茫大地笼罩在一片的雪白之下。
屹立在风雪之中的残破客栈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的落脚点,是来往的旅人遇到冬雪风沙之时,别无选择的住所。
远处骆驼声渐行渐进,不多时,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堂内状似清扫灰尘的跑堂小二丢开手中的扫帚前去迎接。
残破的木围栏门外,几匹骆驼上背负着干粮,站立在最前的是一个发髻斑白的老者,随行的是几个年轻人。
将骆驼栓好后,小二领着客人进了店,笑得极为谄媚:“几位客官住店吧?”
在塞外不比中原,这种天气前行不易,唯一的选择只有住店,等风和日丽才好再上路。
客栈内除却店小二,并无其他人,在这略带寒意的春日显得异常的冷清。
“嗯,先给我们上些食物。”老者在其中一名年轻人的搀扶之下挑了张椅子桌下,微微摇晃的椅子让老者不由得瞥了小二一眼。
小二像是明白那老者眼神之意,笑道:“客官别见怪,我们掌柜的说了,咱们这是小地方,也赚不得什么钱,没钱修理,能将就的就凑合着将就了。”
老者一行人有些愕然,却一一入座也没再多说什么。
片刻后,小二端了食物上桌后退开。
“居然遇上这种天气,真是倒霉了。”小二离开后,其中一个青年抱怨道。
“先休息一宿,明日再上路也不迟。”比之青年的抱怨,老者显得淡定了许多。
“也不知少主何时才回——”
又一青年话未说完便听那老者怒斥道:“阿勇,别在外头乱说话。”
这种残破不堪的小客栈看似无害却也藏不住什么秘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他们的计划定会受到影响。
几个年轻人闻言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多说话,都安静的用餐。
客栈二楼的一间房中,靠在门边看着下方客人的白衣女子一手执笔,在手中的册子上书写着什么。房内一名背对着她的红衣女子沉声问道:“可是寻常的过路者?”
“虽是我们大毓口音,可衣上的打结方式却是夙国遗留下来的,想来是曾经的夙国遗孤。”白衣女子答道。“探子回报,夙国遗孤似乎想复国。长歌,你有什么打算?”
红衣女子转过身来,确是当日带着铁军卫众人在燕京与琳琅一行人分道扬镳的长歌。
“若夙国人有心复国,于我们而言也不失是个机会。”长歌嘴角轻勾,道:“且不说夙国,尚国的使团不日便会路过此地,多年未见仪柳公主,我倒真有些期待了。”
“长歌,若都搅和到了一起,怕也占不到几分便宜吧?”白衣女子有些许担忧。
长歌闻言冷笑道:“暮衣,如今殿下并无争胜之心,若没有这些人搅和,又怎能逼得出她来?”
白衣女子许暮衣轻轻叹了口气,道:“与你相识多年,我也知你这性子是改不了了。不过长歌,切记要适可而止。你也不希望日后殿下怨恨你,不是吗?”
许暮衣也是大户人家出生,父亲与祖父都曾在朝为官。在永乐三十二年的一场政乱中,她家被满门抄斩,若非怡和公主出手相救,她也活不到现在。永乐三十八年的大乱之后,她便离开了燕京来到这塞外。
既是谋天下,自然不能放过其他国家的一些消息。这地方地处三国交界,虽有些许荒芜,却也是各国商旅必经之地。这些年她在塞外苦守着这间破旧的小客栈,图的就是过往商旅带来的一些小道消息。
长歌敛了笑意,抿唇不语。
许暮衣想起了方才楼下那几人的谈话,猜测道:“从楼下那些人的话来看,他们主子似乎不在身边。自殿下八岁那年夙国被我们大毓吞并之后,夙国最年幼的皇子似乎并未死在那场宫乱之中,这些人口中的少主,说的极有可能是那小皇子了。”
“这事我会派人去查的。”长歌无心再和她说话,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暮衣,我累了。”
认识长歌十多年,长歌的性子她自然也摸了个七八分,她既是不愿再谈,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枉然。许暮衣瞥了她一眼,踏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她盯着那扇简陋的木门许久,忽然想起了从前时光。
那时,单纯而又美好的她,她们。
耳边依稀听得到外头的风声,许暮衣闭了闭眼,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安逸了好些年,该来的,总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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