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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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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踏进巷子,便嗅得阵阵稻草清香,只见前方一户人家墙壁上挂满了搓好的草绳,门槛边放个木桌,上面摆着十来双成品草鞋,旁边还放着把木棍,其简朴之气跟外面繁华的沁城把宛然就是两个世界。
带路的小孩指着虚掩的木门道:“这就是打草鞋的袁老头家,这条巷子就他一人姓袁,我婆婆说他在这里住了十几二十年了。”
秦惊羽示意李一舟摸了块碎银给他,自己上前一步,轻叩房门:“请问袁老爹在不在?”
静默了一会,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要几双草鞋自己拿,钱放在桌上就成。”
秦惊羽当仁不让跨进门去,呵呵笑道:“找们不买鞋,是未取东西的。”
房中甚是简陋,没几样成形的家什,满屋子都是成堆的稻草,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低头慢慢搓着草绳,头也不抬道:“我这里只卖草鞋,没别的物事。 ”
秦惊羽哦了一声,亮了下手中的锦囊,压低声音道:“是芷水债主叫我们来的。”
老者听得芷水债主四宇,丢下手中草绳霍的站起:“你说什么?”长眉微颤,神情难抑激动。
秦惊羽将话又复述了一遍,这才见他慢慢平静下来,面无表情住里走:“跟我来。”
雷牧歌与李一舟变换个眼色,见秦惊羽毫不迟疑跟上,赶忙一左一右紧随其后,老者带着三人进了扇小门,穿过条狭窄的巷道,走到一处小巧内院,院里别无他物,正中却是生着一棵大大的榕树。
老者也不多话,从角落里找来把锄头,高高抡起,一锄接着一锄挖下去,没一会就从树下挖出个一尺见长的铁皮箱子来,几下拂开泥土,双手抱了递过来:“这就是恩人寄存在此的物事,我在这异乡足足守了十六年,今日总算是原物奉还,功德圆满!”
“十六年?”秦惊羽瞅着那铁盒奇道,“袁老爹难道不是沁城本地人?”
老者摇头道:“不是,我十六年前带我重病不治的夫人来到此地寻访名医,幸得恩人出手救治,我夫人得以延长了五年寿命,当初恩人分文不取,只要我承诺欠下一笔债,须得在此守住树下之物,等候有缘人前来取走。”
秦惊羽眨眼笑道:“他又没说时限,你这都等了十六年了,万一我们十年后才来,那你不是要再等十年?”
老者道:“救命之恩,思重如山,别说是十年,就是等上一辈子又有何妨?”
秦惊羽听得肃然起敬,朝他深深一躬道:“袁老爹有情有义,着实让晚辈敬佩!”
老者还了一礼,又叹道:“可惜我膝下无有子孙,这些年来也生怕自己身体不济,正寻思要觅得一名诚实守信的后生,帮我继续守候……如今几位来得正好,我也功成身退,浪迹江湖去也!诸位请自便!”
说罢将铁盒往李一舟手上随意一放,竟是毫不留恋这已经居住了十余年的房舍,与赖以谋生的草鞋活计,转身出门,扬长而去,瞬间再无踪影。
“这袁老爹当年恐怕也是个人物,”雷牧歌轻叹一声,目光投向李一舟手中的铁盒,铁盒上一把漆黑大锁,扣得紧实严密,不由道,“这帮主做事情要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秦惊羽早已看得分明,心念一动,从腰间摸出那把钥匙递去:“用这个试试?”
李一舟将铁盒放在地上,插钥入锁,小心一扭,雷牧歌则是侧身挡在秦惊羽身前,神情警惕,防止万一。
只听得啪嗒一声,大锁应声落下,李一舟趁势揭开盒盖,见盒里还覆着块黄绢,随手扯去,白光闪耀,几人一瞥之下,待看清那盒底之物,先是一怔,继而异口同声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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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雪原长空 第十三章 打死不嫁
盒盖打开,黄绢揭去,三人都是膛目结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个……看起来像不像……传说中的……鸾凤玉钥?!”
秦惊羽直觉抓住身边一只手臂,用力一掐,顿时惨叫声响起:“哎呦,疼啊!”
“知道疼就好!我们不是做梦!”她欣喜松手,也不顾李一舟哀怨的眼神,捧起地上的铁盒,细细端详,但见那盒内的玉钥通体一色,雪莹生光,上方雕刻成凤凰相对腾云翱翔的图纹,下方则是直削到底,细薄成片,形如钥匙一般。
这,真是号称东阳皇室之珍的鸾凤玉钥?
答案,值得商榷。
“应该不是吧。”雷牧歌没那两位那般激动流涕,看了看盒中的玉钥,忽然起身往外走,“那袁老爹应该还没走远,我去追他,问个明白!”
秦惊羽也没拦他,盯着那玉钥看了又看,在大夏皇宫也见多了珠宝玉器,这玉钥成色纯粹,晶光如脂,其雕刻手法也十分精美细致,显然不是凡品,只是没听说过原物形状特征,一时也不能确认。
没过一会雷牧歌折返回来,摇头道:“看那袁老爹方才挥锄的姿势力道,也是个练家子的,只一会功夫人就没影了,我一直追了两条街,连片衣角都没见着。”
李一舟闻言叹道:“追上了估计也没用,他也就是行使守护之职,并不清楚这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雷牧歌皱眉道:“倒是奇怪了,那帮主只是东阳公主的义父,一介平民百姓,怎么会有东阳皇室之物?”
商议一阵,当下将树下土坑复原,锄头归位,回房间得一屋子草鞋半成品,想起那潇洒而去的编鞋老人,不免又是一番喟叹唏嘘,三人漫步出了门,有雷牧歌陪着秦惊羽先行回客栈休息,李一舟则是带着大夏皇帝泰毅御赐的符信,去官衙报备,将一大车礼物一并奉上。
次日一大早,秦惊羽刚洗漱完毕,就听见外间人声喧哗,脚步声声,似有大群人涌进客栈,有人在楼下高声道:“我等奉国主之命,前来迎接太子殿下进宫!”
秦惊羽知是东阳官员来客栈迎人,倒也不觉意外,当即换了雷李二人,稍作整理即是步下楼去。
客栈的厅堂里早已是站满了身着官服的各阶官员,整个东阳谁人不知小公主轩辕清薇乃是国主的掌上明珠心头肉,今日才知未来驸马爷竟然悄然无息莅临沁城,就宿在众人眼皮之下,一个个都慌了神,摩拳擦掌,打定主意要好生巴结,一见三人下楼,皆是满面堆笑迎上来客栈掌柜小二与住店客人没想到竟能亲见国主贵客,更是睁大了眼,远远观望,欣喜不已。
“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不要介意!”为首一名中年太监上前恭敬行礼,将身后人等的官职姓名向她一一介绍。
秦惊羽暗地记下,随意寒暄几句,招呼了随行人等,在众人簇拥下出了店门,见外边车辆坐骑早已预备妥当,马车宽敞华丽,坐骑高大神骏,对自己一行倒是给足了面子,不由微微含笑,一步跨坐上去。
当下骑兵引路,车马跟随其后,浩浩荡荡朝沁城皇宫而去。
行进一阵,迎面尘头大起,数百名骑兵列队驰来,两面杏黄旗迎风招展,一面旗上绣着天佑东阳四个红字,另一面旗上绣着东阳的标记——虬龙飞腾,骑兵身披锦衣,甲胄鲜明,兵器擦得闪亮,前面二十人手持仪仗,为首一名华服男子身骑白马,玉冠锦带,面目英俊,五官与轩辕敖倒有几分相似。
雷牧歌看那人年纪在二十上下,低声道:“这是东阳二王子,轩辕麟。”
秦惊羽点点头,见前面官员已经下马在道旁,唯有马车继续行驶,片刻间双方驰近,两名旗手向旁让开,轩辕麟策马迎面奔来,与马车平行并骑。
在铁甲卫士前后拥卫下,车队徐缓前行,大旗所到之处,路旁众百姓大声欢呼:“二王子千岁!”
轩辕麟放慢骑速,朝百姓挥手作答。
过得几条街道,眼前现出笔直一条青石大路,大路尽头耸立着无数黄瓦宫殿,阳光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光彩夺目,车队来到一座汉白玉雕成的牌坊之前,众人一起下马,由那二王子轩辕麟带引走过牌坊,迎面便是一座高大的殿堂,横匾上书“万圣殿”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殿前早有一群人躬身守候。
一路行来,轩辕麟与秦惊羽有说有笑,心里对这准妹夫倒也满意,有心结交,此时亲自带路,穿甬道,过长廊,一直带到一处水榭花厅之外,余下人等则是带去别处休息。
有太监高声报道:“大夏皇太子殿下到!”
门帘一开,笑声传了出来:“太子殿下,好久不见!前几天薇儿还在念叨殿下,这不,今日就贵客临门了!”
屋内正中坐着一人,头戴金冠,身着赤色长袍,浓眉短须,相貌威严,肃有王者之气,正是东阳国主轩辕敖,在他右首立着一名紫衣青年,面容五官跟轩辕麟相近,年岁却略大一些,应该是东阳大王子轩辕墨。
墙角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正是此前送进宫来的大车礼物。
秦惊羽满面笑容,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惊羽见过国主!”细看轩辕敖的魁梧身形,确与那黑龙帮主相差甚远,自己竟然想岔,不觉暗道惭愧。
“免礼,这里都不是外人,无须客气。”轩辕敖笑眯眯朝她上下打量,牵她入座,啧啧赞道:“上回在天京殿下还只是三皇子,现在就已晋升储君之位,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家薇儿果然眼光独到,墨儿,麟儿,你们也要向殿下好好学习!”
轩辕兄弟笑着称是,看向她的眼神更加亲切欢喜。
秦惊羽听他口气,三句两句不离那宝贝女儿,当真是疼到骨子里了,不由笑道:“国主过奖了!”
轩辕敖对这年太子越看越是满意,呵呵笑道:“怎么还叫我国主,该换称呼了吧?”
“是啊,是啊,殿下别不好意思!父皇早就等着这一天呢!”
“对了殿下,下月初十便是我东阳自古流传的宝珠节,正式黄道吉日,要不就在沁城成亲罢,早点将我们那宝贝妹子娶过门去,省得她成天哭哭啼啼找她嫂子诉苦!”
“哈哈哈,真是女大不中留,这捧在手心十几年的小丫头,转眼就要嫁人了!为父还真是舍不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王也别难过,还有我们俩在你身边啊!”
听得这父子三人你一言我一句说个不停,巴不得明日就举行婚礼,生下孩儿,秦惊羽不由得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惊羽此来沁城,实是有事要与国主商量。”
轩辕敖正说得兴起,只当是要商议两国联姻细节,拍着胸膛道:“殿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轩辕敖能办到的,全不在话下!”
秦惊羽讪讪笑道:“那个,公主眉毛尊贵,惊羽声名狼藉,实在高攀不起……”
啪的一声巨响,轩辕敖一掌拍在案上,冷下脸来:“你说什么!你要反悔退亲?”声响太大,下的那屋内服侍的太监一动不动,面如土色,外间也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嚷。
“国主息怒,这前因后果,请听我解释——”秦惊羽陪笑道,“惊羽此番原本是奉我父皇之命前来与国主商议婚事,不想路上意外遇见公主的义父,惊羽不才,没被他老人家看上,断然拒绝了这桩婚事。惊羽不敢隐瞒,如实禀报,还请国主另觅佳婿。”她察言观色,索性将一切都推到那黑龙帮主身上,自己则是撇清干系,置身事外,说完还长长叹了一口气,暂时未提李一舟的名字,省的那毒舌男天天在耳边聒噪唠叨,不得清净。
学院敖双眼眯起:“薇儿的义父?”
轩辕墨凑近上去,提醒道:“父王忘了么,薇儿在江湖上认下的义父,每年都来沁城给她过生辰的,一来就带大堆礼物的那个。”
轩辕敖点头道:“我没忘,只是这人每回前来都是神出鬼没的,只把薇儿唤去别处碰面,从不进宫,我到现在还没见过,薇儿也从来不说,不知殿下是在哪里碰上他的?为何会与之交恶?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殿下不需放在心上。”
秦惊羽听他这一番话,对那黑龙帮主竟是一无所知,亲爹义父之间却是这样一种关系,倒是怪了,那帮主凭什么如此倨傲自持,不可一世?还有。其退亲之言到底能不能作数?
越想越是不妙,不免一阵心虚,干笑两声道:“芷水中游南越与东阳交汇地界有个黑龙滩,滩上有个黑龙帮,国主知不知道?”
轩辕敖微微颔首道:“这是十年余前就有的,更靠近南越地段,既然萧皇帝有心庇佑,我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由它去了……”
轩辕麟在旁插话道:“这半年多来,该帮实力大增,愈发猖狂了。”
轩辕敖面色一凛,朝她望过来:“怎么,出什么问题了?”
秦惊羽叹道:“公主的义父,正是这黑龙帮的帮主。”说罢将自己一行如何与那帮主相遇,又如何结实,以及在帮中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待说到那帮主的择婿标准,又忍不住在原话的基础上添油加醋,娓娓道来。
没说几句,就见轩辕敖脸色渐变,胸口起伏不定,等到一番话说完,他已是控制不住,惊跳起来抓住她的胳膊道:“快说,那帮主长何模样?姓甚名谁?”
秦惊羽吃痛。错愕道:“国主……”
轩辕墨与轩辕麟同时上来,一左一右挽住轩辕敖的手臂:“父皇,你怎么了?”
轩辕敖松开少许,却仍是难抑激动,那眼里的光芒像是暗夜里的火星,只微微喘息道:“你告诉我,说啊,快说啊!”
秦惊羽摇头道:“他一直头戴斗笠,以黑纱覆面,每回说话都隐在竹帘后,我确实不知他长什么样子,而他的姓名也从来无人提及,无从得知。”
轩辕敖吁了口气,又道:“你方才说,那帮主医术高明,对南越皇帝曾有救命之恩?”
秦惊羽也不瞒他,将自己所知情形一一告知:“不错,他能一眼认出那南越二皇子萧焰,两人说笑熟稔,想必他与萧家素有来往,关系甚好。”这话全然不理萧焰当日那过门难入的说辞,言下之意暗指萧家与这黑帮头子交往过密,正好这黑帮地跨两国,位置微妙……置于这其中关系轩辕敖会怎么想,那是他的事!
“医术高明……黑纱覆面……难道是……是……”轩辕敖喃喃低语,双手撑在御案上,手指关节发白,脸色已不能用激动来形容,简直就是震撼!侧过头来,他目光如电,直射秦惊羽,“他还说什么?”
这是啥表情,与她之前设想差得天远地远,难不成说错了话,搞砸了?吞了吞口水,他镇定道:“他说,国主看了这封信,就会答应。”
“什么信?快拿出来!”轩辕敖急道。
秦惊羽从袖中掏出那封信函,轩辕墨刚伸手来取,却被他一把拉开,自己夺过信来。
一见那信封上的几个大字,轩辕敖面容呆怔了下,即是喉头怪异发出声响:“啊?哈!”
秦惊羽不明所以,只道是他被那直呼姓名的大不敬行径气得不行,不由低道:“国主?”
轩辕敖恍若未觉,捏信的手指微微颤抖,好半响才撕开信封,从中抖出一页信纸来。
秦惊羽眼尖,一眼看清那上面白纸黑字:“我儿不嫁秦惊羽,只嫁李一舟,天作之合,玉钥为证!”
“玉钥?”轩辕敖低喃道,手指抚上信纸上的字迹,眼眶一红,含泪笑道,“哈哈哈,你终于肯理我了,你要回来了,是不是?”不知想到什么,忽又握拳恨声道,“这该死的萧远山,老匹夫,隐瞒消息,布下谣言,竟将我骗得这样苦!我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秦惊羽见他又哭又笑又怒又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国君风采,正犹豫后退,忽被他猛地抓住手腕,厉声道:“她给了你玉钥?在哪里?”
“父王!”见他状若癫狂,轩辕墨与轩辕麟同时扑上来,生怕得罪了这大夏皇太子殿下。
轩辕敖肩头耸动,振臂一挥,便将两人甩开,抢在秦惊羽面前:“玉钥在哪里?她说的那玉钥在哪里?”
秦惊羽心头一动,将那黄绢包裹的玉钥掏出来,递了过去:“是不是这个?”末了又补上一句,“帮主说了,这是公主的嫁妆。”
轩辕敖颤抖着双手接过,几下扯开覆盖的绢布,美玉呈现,顿放光华。
“啊……鸾凤玉钥!”轩辕兄弟齐声惊呼。
果真是鸾凤玉钥!
秦惊羽又惊又喜,既然两位东阳王子都是脱口而出,那这鸾凤玉钥绝对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
轩辕敖捧着那玉钥,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清醒:“她将玉钥交给殿下时都说了些什么,请殿下如实相告。”
秦惊羽摇头道:“这玉钥不是帮主给的,他就给了这封信,还有个锦囊,叫我们去城东一条巷子,这玉钥就是埋在巷中的一棵树下,据说已有十六年之久。”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玉钥早被她带走,不想竟从未离开过沁城,唉,她就是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教人猜测,以此为乐!”轩辕敖听得转悲为喜,眉开眼笑,瞧着那信纸又道,“这信中所说的李一舟是谁?”
“李一舟啊,他是……”没想到那帮主写信这般直白明了,秦惊羽叫苦不迭,只得暗叹一声,真怪不得她啊,此乃孽缘天定,世事难料,“他是跟我一道来的朋友。”毒舌男啊毒舌男,你就自求多福吧!
“好极,他现时也在宫中么,带来给我看看!”
一声令下,那太监赶紧出门,高声喝道:“国主有旨,传李一舟前来见驾!”
过不多时,李一舟由人引领匆匆进来,狠狠剜她一眼,躬身行礼:“李一舟见过国主。”
秦惊羽暗地苦笑,看吧,肯定以为是她捣鬼,心里保准恨上了!
轩辕敖呵呵大笑,走去扶住,径直将玉钥塞进他手里:“好小子,既然她选了你,那好,我就把薇儿的终身交付给你了,我这宝贝女儿,你可要好好爱护,不得辜负!”
李一舟瞪大眼,喏嗫道:“国主,这……”
轩辕敖撇嘴道:“还叫什么国主,直接叫爹!”
秦惊羽听得傻了眼,不会吧,这可是皇室公主的终身大事啊,对方身形相貌都不看不理,家室官职一概不闻不问,这就定下了?
“我……不……”李一舟惊愕莫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掌中玉钥,拒绝的话噎在喉咙,半天吐不出来。
他顾忌重重说不出口,门外却有一道身影旋风般冲进来,满含哭音,替他作答——
“要我嫁给他,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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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雪原长空 第十四章 等价交换
“ 公主殿下!”房内太监宫女齐齐行礼。
来人淡粉襦裙,环佩叮当,娇美的小脸泪水涟涟,正是轩辕家最受宠爱的小公主,轩辕清薇。
此时他正侍在轩辕傲怀中,低低啜泣:“我不信,义父他这样疼我,我不信他会把我随便许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说着侧目瞥了秦惊羽一眼,见得那少年太子蹙眉不悦的神情,更觉委屈,忽然手腕抬起,指着李一舟娇斥道,“来人,把这个丑八怪给我赶出去!”
“你才是丑八怪呢!”李一舟没好气低声回了句,原本对这娇蛮公主就没好感,这会看着那哭得稀里哗啦的泪脸更觉生厌,当着众人也不好发作,更何况手里还捧着那枚鸾凤玉钥,想起某人期翼的目光,只觉得重逾千斤,不能动弹。
没想到这公主竟听清了他的低语,气得手指颤动,全身发抖:“你……你这大胆刁民,竟敢以下犯上,对本公主出言不敬!你给我滚出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只许你骂人,就不准我回应?”李一舟轻哼一声,眼光突然定在她抬起的手腕上,见得那里一圈碧色晶莹,冷笑道,“要我走可以,你把玉镯还给我,我立马就走。”
轩辕清薇面上一红,心道父兄还不知道自己与这太子殿下私定终生之事,赶紧放下衣袖掩住那只玉镯,朝李一舟怒道:“你胡说什么,这玉镯乃是……”
“好了,你们就一人少说一句吧!”秦惊羽适时上前,打断两人的争执,再闹下去,以李一舟那张嘴,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听得心上人发话,轩辕清薇乖乖住了口,轩辕敖也过来打圆场:“为父正与殿下商议大事,薇儿你怎么过来了?真是胡闹,快回你寝宫歇着去!”说话间目光扫过在旁的轩辕兄弟,轩辕麟首先会意过来,去拉轩辕清薇的手,轩辕墨则是挥手屏退闲杂人等。
“薇儿,过来,大哥二哥送你回寝宫去。”
“不,我不回寝宫!”轩辕清薇泪光闪闪朝秦惊羽投去一瞥,哽咽道,“父王你别瞒我了,我都听说了,殿下毁约退亲,你便要把我嫁给这个丑……”被李一舟冷眼一瞪,含泪改口,“这个无名小子,父王,你早说过,女儿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想嫁谁就嫁谁,现在却怎么出尔反尔?”
轩辕敖被她问得愣了一愣,长叹一口气道:“没错,以往为父疼你怜你,自然是顺着你的心意来,可是这次不行,你必须嫁,嫁给这个李一舟。”
轩辕清薇惊讶看着他,显然不能接受这前后迥异的态度,忽然掩面哭道:“父王这是要逼女儿去死,我这就去内苑,告诉母后,让她知道父王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如今却是怎么对待我的!”一个转身,就要朝门外奔去。
“站住!”轩辕敖声音威严,轩辕兄弟赶紧挡在门前,“而今为父也不需再瞒你,内苑卧床养病之人只是个人偶,根本就不是你母后!”
“你说什么?”轩辕清薇彻底呆住了。
轩辕敖面露颓态,叹息道:“当初你母后生下你不久,就因为一件小事跟为父闹了误会,她性子执拗,听不得解释,一气之下离宫出走。这王后出走是何等大事,叫本王如何向国民交代,无奈之下,只好下令一切如常,对外宣称王后身体不适,在内苑养病,避不见人,谁知道这一养,就是整整十六年!”
轩辕清薇听得连连摇头,低声道:“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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