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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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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闲得无聊的少女顿时眉开眼笑,跟着跳下太师椅,拉住李灿英的手,两人围着火炉疯跑起来,惹得春香心下暗笑:这成人了,可还是一副孩子模样。
这俩人觉得人少,还一人一手拖着春香往外拉,非要她也凑个乐。丫头老大不愿意,说是冰凉凉的,怕冻人,小蝶斜眼瞥见客房角落边的一柄破旧油纸伞,计上心头。拿起针线的剪刀,哗啦啦把伞面剪开分作三块,又俯到丫头耳边细语几句。
待到他们三人再出来时,每人双手上已经套了个油布口袋了,虽然不如现代的手套灵活,可是抓松软的雪块,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踩在蓬松的雪地上,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打雪仗,一会儿滚雪球。漫天的雪花似乎都能感受到他们无忧的欢乐,落得愈发勤了。
“啊,仙女姐姐,原来你不仅美丽,还这么聪明!”小灿英挥舞起右手的口袋,高高举起一大团雪,兴奋地包裹住,“哈哈,这样一来,就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
“是呀,有这层油布口袋挡着,我也感觉不到冷了。小姐,真多亏你想得出来。”春香也附和着叫好,说着,已蹲在地上,挥动手腕,抡下灌木丛上厚厚一层洁白,张牙舞爪地堆起雪人来。
年小蝶不说话,完全陶醉在天地的宁静当中。雪,好静。周围都变了颜色。被一种色调覆盖。单调的唯一性遮掩了平日里所见的全部景物。房檐上,树稍尖,青砖缝,荒草间,每一处都留下了它冰凉的踪迹。杀死消灭所有畏惧严寒的细菌腐败的同时,也融化了自己,消失了的身躯渗透进侵袭的每一处表面,化为无形。二十一世纪也见过雪,但只是躲在空调暖气的窗后,也玩过雪仗,却是没有现在的畅快。这时,忽然在少女心中冒出一个疑问,藏在我灵魂深处的人格力量现在究竟是楚小蝶还是年小蝶多一些呢?正恍然,不远处走廊处已传来秀才田文镜的惊呼:“乖乖,雪天戏耍,小蝶姑娘好浓的兴致呵!”
少女跟着脸红。不是为秀才的微讽,而是为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哥哥年羹尧。同样的雪,同样的冰冷,望着男人,叫她情不自禁想到他的吻。再看四爷,嘴角扬起,笑得比道歉那晚要明亮得多。心头不禁又一阵狂跳。直责怪自己对异性的胡思乱想。
胤禛望着许久不见的她一阵失神,在想起来应该同她稍微点头致意的时候,田文镜已经撺掇过去,并同他们,四个人一同大玩特玩起来。平日迂腐的秀才展现出他淘气纯真的一面,一会儿教唆着小灿英如何趁势不备对着两个女孩背后悄悄发起攻击,一会儿矮□架起小男孩儿,叫他居高临下往小蝶春香身上扔雪球,直惹得孩子少女们笑声不断,连连惊呼。
宣扬的笑声洋溢在静寂的空间内,一时间不少下人忘却了手中的活计,纷纷驻足观望。虽然没有言语,可是羡慕的眼神却是每个人相同的印记。那拉氏被刘婆子搀着也走出房门举手眺望,匆匆瞥过戏耍的人群之后,目光停驻在胤禛炯炯注视的脸上,顺着他的目光自然搜寻到目标。那个粉色衣衫的少女!几乎同时,她想起了书房里被珍藏的那副卷轴。不用问,叫男人牵挂的就是跳出丹青活生在眼前的这人!无数条细蛇般的嫉妒涌现出来,死死卡住她的咽喉,松了松领口,恼恨太子那事当时,自己怎么不顺势把她给弄死。折腾了半天所谓的情敌钮钴禄氏,却是搞错了对象。长长叹气,身边目光尖利的刘婆子遂凑过来低语:“主子不必担心,这丫头片子不是已经许配给十四阿哥了吗?”
那拉氏飞快瞪了她一眼,闭紧了嘴唇。心想:你晓得什么?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什么用?
楼下茫茫雪地上不一会儿又多出了两个人影,一个是年羹尧,一个是方不染,两人都站在年小蝶一边,三对三地还击田文镜、李灿英和春香,结果没多久就传来秀才田文镜的哀求讨饶声,少女涨红了脸捂着肚子大笑,正转身与哥哥不染炫耀胜利时却被秀才来了个突然袭击,被一团雪球准确塞进了后颈,尖叫着哆嗦起身体。
这下,胤禛再也笑不出了,板起冷脸,提高了声音,喝斥秀才的没分寸。“平日见你循规蹈矩的,怎么私下里性子竟是这般野的?”唬得听话的人不敢做声,捏着的雪块一点点在手心缩小,印出水迹。
不耐烦地挥开下人的油布伞,踩着深深的脚印走到少女身边,发现她竟是一直佝着腰,吭着脑袋,身体在颤抖。一定是被冻坏了吧?四阿哥气得回头又是狠狠瞪了田文镜一眼,才伸出臂膀按住她肩头,宽慰道:“别呆在这儿让冷风吹了,快跟着到里屋换衣服去吧。”一边说,少女仍是微微摇晃身体,长发如柳枝般自然垂落,不听话的几缕缠绕在她雪白的耳根后,旋转出优美的弧度。
“怎么,哭了么?”往后背扯来秀才,扔到脚边,黑着脸要他道歉,却是无意间瞅见年羹尧不自在的表情和方不染藏着笑意的眼睛。
怎么了?胤禛还在纳闷,一连串的笑声已经溢出了少女的嘴边。伴随着喘气声,快乐的声音飘荡在凛冽的北风中,盘旋在寂静的空气里,又接着钻进了四阿哥的心田。原来,她畅快淋漓笑的时候是这个模样的。两轮细细的新月小巧地眯缝起,隐藏着若有若无喜极而泣的晶莹,樱桃小嘴完全的开启,露出整齐的贝齿,一张时不时忧郁的脸上不见一丝乌云,尽是芬芳的灿烂阳光。
见识过她的睡着的容颜,领略过她彷徨感伤的吟诵,感受过她善良纯真的泪水,亲睹过她应对侵犯时的镇定,更接受过她默默道歉的坚强。但是,所有这一切,都远远不及此刻来得更加震撼,来得更加猛烈。好像被天幕裂开的闪电击中一般,胤禛从这刻起认识到她真实的存在。活生生的已经不只伫立在他眼前,而是根本挺进了他没有为任何人敞开过的私密心扉中去了。
“小蝶,可以了……适可而止……”
“年姑娘……”
年羹尧和方不染同时出声阻遏,面上出现怕她笑得太久伤身的担忧。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反手摸摸后背的冰凉,眨着眼看了看面露怨怼的田文镜,扑哧忍不住,又是笑开了,好一阵之后,才拍着脖子喘息,断断续续说:“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笑完,又朝秀才作了个鬼脸,不敢看哥哥四爷他们的脸色,朝方不染打了个等他的手势,就被担忧她受了风寒的春香急忙拉回屋去了。
一时间,大地重归安静。风低鸣呜咽着夹带雪花继续飞舞,雪地上只留下大小不同的串串足迹和几个微露出灰黄色草皮的窟窿。李灿英伸头一直看着小蝶的背影消失,回过头,却发现众人的眼光统统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该谈正经事了。”在胤禛收敛住笑容的瞬间,众人都觉得沉甸甸的空气又重新回来,气氛跟着严肃。田文镜连忙掸了掸身上的雪迹,抱起李灿英,跟上大家伙儿的步伐,往书房走去。
那拉氏目睹这一切,心头感觉被什么堵住了似地。同时心中暗暗发誓,不管是谁,能在这雍亲王府邸高声大笑的只能是她这个唯一的女主人。想完,突然转身进屋,低吼着嗓子:“传我的吩咐,所有下人都立刻出来扫雪!”



、CHAP45 一腔热血酬知己

抿了抿香茶,掩着袖口擦干嘴角,向一直畏缩在田文镜怀里的小男孩儿李灿英招手,将面前一盘热气腾腾的花生酥抵到了他手里,打发着两个丫头带着出去玩,方不染这才轻咳两声,打破了书房内的寂静。
“四爷对这件事怎么看?”
胤禛没有表态,拿眼睛看田文镜和年羹尧,显然是想先听听他俩人的意见。秀才看了看主子,抢在年羹尧前边开口,完全没留意亮工眼底的不快。“小灿英的事儿,我看倒是个机会……”斟酌着词句,打量众人,接着站起身,背负双手,一展胸臆:“蹂躏百姓,杀害无辜。这可就是咱们大清朝百万西北大军在新疆干的好事!这个英禄顶着上边大将军豪尔泰的名号,残忍地杀害了小灿英一家,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难道我们还要把整个朝廷蒙在鼓里吗?”
自以为正气凛然的一番话,却换来年羹尧的讥笑。不由看得着恼,竖着两道短眉问:“亮工,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摇摇头,年羹尧吐出“书生意气”四个字,就闭紧了嘴。方不染略带沉思一阵,再抬起头,眼光恰与他双目相遇,立即被阴森森的感觉笼罩,仿佛瞬间被带进了黑暗世界。
亮工这才开口,眼睛是望向四爷的。“没有真切的了解过实际情况,就绝对不可以妄下结论。这是四爷您教诲我们的,这句我可一直铭记在心。”不着边际地拍完马屁,开始言归正传。“凡事都有个缘由。小灿英预告英禄杀人,这是事实不假。可是,如果我们光顾着从他受害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未免就过于狭隘了。”
说到这儿,见众人都聚精会神听着,不由精神大振,说得更加卖力。“西北大营我刚去过,除了办妥四爷交待我的差事外,也大致了解些当地的状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英禄此举虽然过分,但也是迫于无奈。”
方不染听得变了色,惨白着脸惊呼:“啊,难道……难道外边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什么传闻?”秀才说出四爷的疑惑。
年轻的翰林学士在得到年羹尧肯定的眼色后,不禁手指颤抖,为了缓解紧张,竟只得抓住茶碗,饶是如此,依旧听到“咯咯”的手指撞击瓷器的声音。
沉默之后,他才慢慢开口,“饥荒。整个西北都在闹饥荒!”
胤禛听完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摇摆着脑袋,呼吸急促。“不可能!”
“要是我说得不对,亮工早就阻止我了,不是吗?”褪去华丽纳聘礼服后的男人,说话同时看着此时辅佐的四阿哥和所爱慕之人的哥哥,眼角闪现出睿智的光彩。
胤禛发现年羹尧没吭声,不由大急,几乎开始咆哮:“事关朝廷国家命脉,可谓临难关头,你们倒是能沉得住气呵?!”
“四爷!”年羹尧被讥讽得坐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双手抱拳,脑袋下垂,一副痛苦的表情。
方不染与田文镜也跟着跪倒,同时心下惴惴不安。前者为首次见识四爷的怒火而惶恐,后者为说出了轻率的意见而后悔。困扰虽不相同,但两人内心起伏的程度却是相似的。
胤禛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年亮工,眼角眉梢紧绷到极致,板着脸,不屑地扯动嘴角,开了口。“你毕竟是年纪大了,成长了,眼里似乎已经容不下我这个主子了。”声音低哑异常,谁都听得出来反语的讥诮讽刺意味。
年羹尧吓得赶紧磕头,“主子必定是误会了。奴才生是主子的人,死时主子的鬼。一颗心可昭日月。一条命任凭差遣。主子若是真疑我,只管此刻把我的项上人头摘了,我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虽然是谋略的高手,但同属文人的方不染与田文镜一听这杀头溅血的事情,还是不由头皮发麻,也顷刻认清已然扬帆驶入没有回头路高度危险的航程。
胤禛来回踱步,烦躁地推开窗,只见花园里稀稀拉拉几个佣人正在清理积雪,笨手笨脚的一个男仆正拿着落满灰尘的扫帚用力地挥舞着那棵大桂花树枝上的落雪,不由看得火冒三丈,朝那人大吼一声,挥手驱赶走所有佣人。窗外的世界这才得到了安宁。但雪却是被清理了一大半了,残留下稀疏光秃的树枝和灰败的杂草,一两朵仅剩的山茶花枯萎的花瓣蜷缩颤抖在枝头,也是失却了原有的颜色了。心中的不耐稍稍缓解,耳畔传来年羹尧急促的解释:“实在不是奴才故意隐瞒,而是还没来得及禀报主子。再者,西北边疆刚刚收获首次捷报,在这个时候诋毁大军,恐怕是任何人都不会做的事情。”
四阿哥的脸这才转了过来,“罢了罢了,想是被欺瞒实情蒙在这鼓里的也必定不止我一人,我又何须与你着急成这样?还要死要活要摘脑袋的?”话没说完,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年羹尧急忙顺势再表忠心,手指天地口述祖宗又发了好大一顿毒誓。接着才将在西北所见所闻一股脑儿的全说了。
干枯的描述为方不染田文镜和胤禛描绘出一幅惨绝人寰的画卷:接连的干旱导致更多人口的内地迁徙,愈加稀少的粮食已成为比黄金珠宝更为珍贵的东西。粮晌无法全部筹集的西北百万大军不可能让士兵们在流血冲杀的时候还饿着肚子,于是,抢劫当地百姓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妇女的呼喊,孩子的哭泣,男人的叹息,老人的哀嚎,汇聚成曲子的悲伤依然无法打动官兵们肆掠的坚定,延缓他们罪恶的脚步。
最后,年羹尧下了结论:“论罪尤,其实犯不到英禄他们头上,换做是谁,要想继续带的动底下的士兵,都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田文镜大表反对,上前跨了一步,几乎碰到亮工的下巴。“可是,这并不能成为英禄之流违反我《大清律例》的理由。”
“你……”年羹尧被他搬出的法典噎住了话头,私心实在不愿喂饱的一条狗这么快失去了应有的价值。红着脸,因为意见相佐一把抓住了秀才的衣襟,食指戳着他的塌鼻子,气势汹汹道:“你懂什么?打狗也要看主人,英禄上面的人是谁,不擦亮眼看清楚?是你我能随便动得了的吗?就为了一个小小的不着任何利益的男孩儿?”
田文镜气得脸铁青,按住男人叫嚣的指头,粗着脖子也嚷,“好你个年亮工,今天我才算认识你了!嘿嘿……凡事一切都从所得利益出发,这恐怕就是你这种小人何以撺掇如此之快的诀窍吧!”
“小人?你说谁?呸!一介穷酸,仓皇布衣,平头老百姓,你也敢妄谈朝廷大事?哪里来的资格?”避开义利之谈,年亮工打蛇七寸,只拣他要害处攻击。
果然,秀才身体软瘫了下去,浑身的力气都像被瞬间抽干似地,惨淡着脸,双手捂住眼睛,脑袋深深埋进手掌,沉默下去。
年羹尧正是得意,冷不丁瞅见胤禛寒冰似的厉眼,仿佛临头浇了盆水,彻底从头凉到脚底。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竟是拂逆了四爷的本意。
方不染听到此刻,心中已大致有了主意,脸色庄重地朝四爷进言:“田、年两位的意见各走极端,或揪住此事为矛头要闹个沸沸扬扬,或意图偃旗息鼓,装作不知。其实,我看依照目前并不明朗的局势,我们倒是可以骑驴找马,并不着急决定落棋。”
“哦?”胤禛看着胸有成竹的方不染,心情也跟着平和下来,忽然想到十三,歪着头猜测遇到此事他可能的态度,稍稍跑神,就听不染已经说道:“……谁都知道豪尔泰是太子的亲信,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太子。因此,此事看来似乎是许多人畏惧揭露西北饥荒动乱,怕给朝廷面子抹黑的表相,实则却都是在深深恐慌太子的权势。得罪了太子,就等于自个儿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聪明的官员都是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这才是事情的本质。”
一番详尽切实的分析听得四阿哥频频点头,脸色渐渐明朗,抬头示意着年、田二人坐在身边左右位置上,自己却步步走近正对着的方不染,颤抖着声音,激动得问:“那依着出淤你看,我们又该如何处理此事呢?小……小灿英毕竟是我带回来的,人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丈夫所言虽是对一个小娃娃,可也是承诺。我……我并不想叫他失望……”
方不染显然没想到胤禛心思竟然缜密到如此地步,连那个小男孩儿的感受都顾忌到了,心中不禁一热,顿感所托非人,双目盯着四爷脸色郑重,脊背弯曲,恭敬地施了一个礼,喟然道:“四爷有如此爱民之心,真乃天下之福,百姓之福,我大清之福哇。”叹毕,站直身,略一沉思,“四爷不必为此等琐事费心,小灿英那边我自会和他说去。倒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眼皮抖动着盯着光洁可鉴的地砖,声音低沉,“这实在乃当下不得已的权术谋生之道,虽不符合光明正道,可却不失为明哲保身的妙法。”
胤禛听得心痒,忙问细则,年轻的翰林学士倒是沉默了。呆呆地注视着四爷的脸,良久,忽然开口,“四爷,你我既然以知己朋友相待,我也不须和你兜圈子。可在我明说之前,还请求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四阿哥点头同意。
顺着窗缝儿,可以窥见外边的天又阴沉下来,浓铅似地云密布了整个天空,一片雪花也看不见了。只是刺骨的风一阵阵打着旋儿扑腾着朝人脸卷来。潮湿的空气浸透在花园每个角落,接着寻到窗缝边,一骨碌地钻进了被炉火映照的异常温暖的屋内,将黏糊糊的气味传递了进来。
方不染眼角盯着吱呀作响的窗角,一手摁住被风吹乱的鬓角,盯住胤禛。“依着四爷的本意,是如何打算处理此事的?”目光注视着四阿哥来回滚动的喉结,耳畔传来他的回答——
“什么本意,不过是按法办事,依律处理罢了。杀人者偿命,犯法者受刑,这不是《大清律例》中明摆着的道理么?”
“四爷!”方不染长膝跪倒,心甘情愿地拜服磕头,从这一刻起真正对这个骄傲又沉稳的皇子心悦诚服。为的就是他那份难得的秉公之心。或许很多人会不以为然,觉得四阿哥的回答再寻常不过,可是在不染看来,却好像一个一直在黑暗山洞里潜行的路人被巨大的火炬瞬间照亮的感觉一般,心头亮堂堂的,整个人也如同新生一般,活了过来。自古帝王多无情。圣明惶惶如唐太宗,也有喋血弑杀兄弟的玄武门之变;杰出英才如宋太祖,也有欺凌孤儿寡母的黄袍加身的陈桥兵变;追溯更古,开创皇帝尊称统一六国的秦始皇,更是焚书坑儒,痴迷丹药妄求不老之术,禁锢思想;汉武帝老年时善恶不分,残杀遭诬蔑构陷的太子近至千人。此秦王汉武,唐宗宋祖还都是被人传诵至今的千古明帝,那些昏庸溃乱的皇帝就更不用说了。所有的这些人,凡所处事,都是秉承一个观念:牢牢掌握手中的皇权。只要谁妄图分担了他的权力,他就罚谁,责谁,杀谁。一个个帝皇好像一个个怪胎,连续不断的呈现在方不染眼前。在掌控权力法器的同时,他们才会并不吝啬地朝黎民苍生洒下福祉的杨枝甘露,才会在饥荒灾疫的名不聊生的年头滴落两颗饱含伤心的泪珠。
他这种思想也曾向外公方苞透露过,那时,老人就笑他未免将帝王过于理想化了。并认为他所认为集合了体恤百姓,依国法处事的君王只是一个梦幻式的人物,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
方不染此刻胸口起伏,数万新鲜的血液在体内翻滚沸腾,如果可能,他真想立刻拉出外公,让其亲耳听到四爷方才说的话。找到了,他找到他心中的王,不是么?
再度张开口,他的声音依旧未能平静:“当下适宜分作两步打算。其一,查看朝廷内外所有官员奏折,唉,四爷莫急,这点事,恐怕难不住如今交友广阔的亮工。我们如此做的目的倒不是窥探什么,只不过早一步确定不一样声音的存在。有人掩盖事实,就会有人站出来挑明。事物相辅相成,并不是停滞不前的。而我们,就需要遵从事理,找到敢说出西北实情的官员,伺机收为亲信,以待将来之用;其二,袒护英禄。四爷无需动怒,哎,田兄也是,都坐下嘛,我的话还没说完,此袒护并不是真袒护,而是借助太子的势力欲盖弥彰。凡事,都不由自己亲自出头,只需打着太子名号行事即可。嘿嘿,如果不出我所料,不出数月,必定是要出事的……”
他才说完,就被胤禛紧紧握住了手,一连说了数个“好”字,田文镜也投来钦佩的目光。只是年羹尧低着头,心思寻觅着如何顺水推舟,借着名义真正护住英禄,好保住黑鹰帮老李和田那边玉石的买卖。
屋外,小男孩的歌谣近了,唱得是:“亲亲好宝贝,拍拍快入睡。妈妈爱宝贝,拍拍快入睡……”屋内几人听得不由觉得不是滋味儿,尤为心酸的方不染,眼角不禁湿漉了。



、CHAP46 年小蝶第一个女性朋友

小蝶换好了衣衫,又吃了碗香甜八宝粥,浑身的寒意早被驱散,趁着难得出府的机会,不由心痒难耐,再也无法静下心来欣赏手中的《三国演义》,绕过火盆,时不时地围绕住专心针线活计的春香转圈叹气。
丫头被她弄得也传染到不耐,一根丝线怎么也穿不进针眼,抬头看了眼全身不得劲的少女,认真地又低下头穿针,开口劝慰:“小姐,你可别再想什么古怪的主意了,我可再不敢照办了。”心下不由想到上次扮作男装与少女外出害她伤风发热的事,接着又想到跟随着一同去了有利于少女恢复的琵琶湖温泉的冬雪,心彻底凉了下来。针尖轻颤,拇指泌出一颗血珠。
“哎呀。”小蝶内疚地抓起她的手,连忙捏着手帕擦拭,“对不起,我不该这时和你说话的,怎么样,疼不疼?”被这双细腻的小手捧住手指,春香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仿佛比儿时记忆中亲娘的爱抚更加温柔和令人难以忘怀。抑制住眼底的感情,她急忙忙挣脱少女,推开她,轻斥道:“哪有这样娇嫩的?我又不是什么小姐主子的……你呀,就爱往这种小事上计较。”声调提高不少,可是脸上却是异常柔和的模样,嘴角上扬着盛满了感动。
嘟囔着少女跟着做了个怪样,讨好地又凑过来,笑嘻嘻地轻轻拉住丫头的手腕,“好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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