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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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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简直被她弄晕,为了不显示出自己的无知而下意识地点点头。只支离破碎理解了断句含义的她吊着嗓子卖弄道:“是呀,这个时候再去这样干的人,似乎只能是傻子了。”
“对对对……是傻子,绝对的傻子。”
敏贞斜瞥一眼身边人,怎么看都觉得她在高兴。皱眉在心底咕哝咒骂了一声,低缓□,彰显自己的功劳,“说了这么多,你完全可以看出,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又对你如何?咱们从此可就算作是姐妹了,好姐妹。嗯,你也和我说说,说说你哥哥的事儿?”
“什么?”少女惊觉地回过神,脸有戒备。
“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在说你的方不染?唉,别急,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咳,我想知道的是,你哥哥有没有在你面前提到过别的女人没有?嗯……真的没有,你先别摇头,再好好想想,例如什么姓楚的,万花楼什么的?”
话音刚落,年羹尧推门而入,一脸杀气。



、CHAP50 待嫁序曲3痛苦又欢乐的到来

三人在这间书房相遇。时间慢悠悠地从指缝间溜过,回过神来,如今站在门槛里的两个女人都已经待嫁出阁在即了。她们俩的视线同时瞄准了高出她们一个头的男人,敏贞惊喜,小蝶慌乱。
两人的脸同时红了。习惯主动的男人根本没给她们期期艾艾的机会,冷着声音,喝问:
“你怎么来了?”这当然是问敏贞的。
双眼闪透了兴奋神采的女人眼光聚集到他脸上,方才所有的伪善假惺惺和刻意地装腔作势的面具统统碎裂。小蝶只在她面孔上看到了浓浓的情意。她爱他!忽然发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老天,怎么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高大伟岸挺拔卓越的哥哥是这样出色的一个人呢。他,吸引异□慕,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再说,他和敏贞,他们之间不是早就如此了么?半年前,就是在这里,还是她撞破了他们之间的幽会呢……神色不禁微微忸怩,还没等年羹尧吩咐,低着头,朝他欠了欠身,垂下眼,不敢看他此时的表情,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轻轻掩上门,思绪又是一阵停滞。脑海中浮现出俩人依依惜别缠绵的模样,小脸煞白地拉长,手脚冰凉。暗自笑道:
“我可真是一厢情愿了。真是不该胡思乱想了!看样子,除了敏贞,他似乎还有别的红颜知己。唉,我怎么这么傻,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怎么依恋他,可压根没考虑过他是如何想我的。或许,他对我,也只是动了玩性,好比玩耍笼中雀,身边小宠物之类的心态吧,不然,如何解释他那些炙热得不可思议的吻和拥抱?或许,吻我,只是为了填补他这些红颜知己不在身边时所产生的空白,慰藉他一时激情的需要?不然,该怎么解释他现在的状况?”
想毕,走出几步,身体摇晃,头脑眩晕,耳畔传来屋内急促的呼吸和极低的□声,小蝶仿佛被千百万根细针扎进了每一寸肌肤一样,浑身哆嗦,直到此刻,她才终于肯定自己是真正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了。
双手捂着脸,挨到走廊石柱边,移动身体想竭力离书房远一些,可是,那些不堪的响声依旧细细地传来。她敢发誓,这是她听到过最最刺耳的声音了。若不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若不是发自心底深处的某种意念强力地支撑着她,这个娇弱的身体必定承受不了如此激烈的打击。十三岁少女初恋的绮梦,就在顷刻间,破碎了。
擦干眼角最后一滴泪水,脑中空白了片刻。沉默地望着眼前那棵高大的松树,墨绿松针一团团抱紧,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伸展在严寒的空气中,一阵大风吹过,也只是微微的摇晃。花园附近大部分的花草树木都枯萎落败变了色的,更反衬出松树坚贞硬朗的绿意生机。
食指轻触松针,指尖刺痛,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正低喃着引导理智战胜感情,调控情绪的时候,忽然背后“砰”地一声,回头一望,就见书房门猛地被撞开,敏贞红着眼冲了出来,那阵势和来之前的嚣张完全相悖,浑身像掉了魂似的。头发乱乱的,嘴上的胭脂也掉了。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才听到背后一阵叹息。
“过来。”
她就这么被唤小狗似地走到他身边。余光垂落,只敢低头看自己的鞋和他黑亮的官靴。
啧啧啧,最近雨雪繁多,可他这双靴子仍是光鲜如新。声音倒是颓废了很多,是为了得而复失的四川总督职衔吗?摇头未知,他和她已经不谈天很久了……
“她……敏贞和你说什么了吗?”抬起头才发现哥哥清减了很多,脸颊瘦削得往里凹陷,更显得眼睛炯炯有神。
摇摇头,望着男人脸颊边新长出来的清渣胡须,瞥见他嘴角的胭脂和鲜红的五指印,心狠狠地刺痛了。
算了吧,这个男人不属于与你。忘了吧。别再想。可越是这样告诉自己,意念的反作用力越强烈,挣扎的意识就越疯狂。明明心里想着不爱,可眼睛一旦抬起,就不忍从他脸上移开了。
一男一女的视线纠缠,刹那间,彼此的眼里除了对方,就再也容纳不下别的任何东西了。
就在他们相互对视的时候,小蝶心底萌出更多的疑问:或许,他的世界里也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可悲可笑!我也有幸跻身到他那些红颜知己同等的行列中吗?不不不,我的爱情不容许第三人的分享,绝不!正皱眉乱想,年羹尧伸手抚摸她耳畔下垂的一缕长发,声音柔和,
“敏贞心思多变,狡诈诡异,她的一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什么话?哪些话?”她瞪眼盯住他,深深看进他的眼,除了疲惫,竟似乎还有一丝痛楚,“你说的意思我不懂,也不想懂。”他的痛是来自另外一个女人,不是她!她爱的人心底想的却是别人!真是她的悲哀。
“你怎么了?闹什么别扭了?”年羹尧瞅瞅四周,突然紧扼住她手腕,拖着拽进书房。
“别扭,可笑,我怎么敢?说白了,我也不是什么正牌的年家大小姐,更不是你的……什么人?闹之一字受之有愧,别扭就更不敢当了。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冒牌货,怎敢有什么资格闹呢?”明知不该发脾气的,可终究感性占了上风,少女属于情绪冲动类型。
“你……你是想故意挑衅吗?”年羹尧气得双手按住书桌,牙齿摩挲,两眼危险地眯起,回头宛若盯住猎物的狩猎者一般,浑身黑暗的气息散发。
小蝶口鼻一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方才失控的原因。为了男人吃醋,这个连楚小蝶都没有体验过的事情就在方才片刻间发生了。
“说——你究竟想怎样?”男人吐出句子的速度很慢,可抓住少女胳膊的双手却很紧。
瞬间清醒过来的少女立即被他眼底的傲慢与霸道所激怒。该怎么说呢,有这样一种人。对待别人的态度是随同受到相应对待的方式而改变的。你对他好,他自然对你好;你对他凶,他自然也就对你凶。年小蝶就属于这样一种人。偏偏就是不吃硬的这一套!
“哈哈……”她自负仰头咧嘴,板着脸,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往前迈了半步,“想怎样?这似乎是我的台词?不管怎么说,我这个长期被供养的棋子就要发挥作用了吧,只是不知道改如何配合年羹尧大人仕途的步伐和章程才算发挥出合该的作用呢?”
不该出口的话挑明后的效果是惊人的。
“啪”地一声,小脸半边已经青肿。少女也不捂脸,脸色阴翳地直勾着他,眼皮眨都不眨,似乎想用眼神杀死他。
“都说漂亮的女人愚蠢,这句话在你身上充分得到了说明!”改为单手控制住她,扯过靠近胸膛,食指挑高少女的下巴,注视着晶莹剔透没有一点儿瑕疵的脸庞,双眼波涛暗涌。
“对,我是傻。真傻,怎么没想到早点与你脱离,为什么一定要由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来决定我的命运?还傻到甚至对一匹披着人皮的狼产生幻想?”
“什么?你最后一句说什么?”嗅着她独有的芬芳,男人的呼吸有些紊乱。幻想?一种含蓄的说法,可是意思他懂,她喜欢他?他没有听错?这个不在计划中的惊喜将所有的布局打破了。扶摇直上万人之上的高官梦支离破碎,缜密详尽的仕途发达之路四分五裂,银两珠宝古玩字画所有的东西一瞬间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他果真没有听错吗?她可会真的爱……喜欢上他?
覆盖在衣料下的全身肌肤颤抖,双手捧住她娇嫩的脸庞,眼皮跳动,声音已经不像他自己的了。
“方才最后一句话,你再说一遍?”
“什么话?承认我自己傻,还是认定你是只恶狼?”
哦,他要被她气死!
“不是,都不是。后面那句……”
“后面?没有了,我不记得了。”
果然是个傻瓜!叹口气,他干脆用行动来说明,狠狠吻住呆掉的女人。
这不同于以往的浅尝辄止,他将长期积压的渴望统统溶解在其中,他的压抑,他的无奈,他的深沉,还有他的爱彻底得到表达!她的领口被扯开,属于少女的气息几乎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强压住心头的冲动,双手扣好她的扣子,扳过她红透如苹果的脸,低哑地求证:
“你是喜欢我的,是么?”
浑身的燥热未退,小蝶纠缠在他的视线中,这才惊觉自己环住他脖子的双手,娇羞惊呼地赶紧松开,别过头,不去看他。
“现在,我要告诉你,这不是幻想,而是真实,一个发生在我和你之间的真实。”如此贴近她而无动于衷,他根本做不到!之前的敏贞和交际的一些女人不过是她的替代,一旦渴望的实体直面眼前,他澎湃兴奋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一直理性占上风的年羹尧第一次让情感做了主。仕途经济,升官发财都不及眼前触手可及的诱惑更加吸引他!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立即得到!而且,比占有更加令他精神愉悦的是,她心里是有他的。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精神层次的满足超越了肉、体的欲、望。
“小蝶,小蝶……不要说什么脱离,不要胡思乱想,乖乖的,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宠着你可好?”喃喃低语,抚摸她乌黑长发,爱怜倍至。
“只是片刻的光景,还是会是一辈子?”仰头看他,她问出了必须的疑问。
他身体僵硬,面色发白,这句话外的意思很快听了出来。果然,她是知道的了!敏贞这个该死的女人!
“你知道了?”
“不,不。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少女目光一呆,大叫一声,飞快如鸵鸟般埋首钻进他的胸膛,手指乱抓着他狐狸毛衣襟领口,不停地交错纠缠。再不敢抬起头。
“小蝶,别这样……”
“我就是不知道!不知道要成为十四福晋的可能!不知道因为四爷而叫那拉氏误会的困扰!不知道那些流言的可畏!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两滴热泪烫痛了他的胸口,就在那瞬间,即使叫他为了她去死,他也甘愿!或许,她对他,已经不仅仅是幻想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突然,少女松开了手,挥袖摩擦两腮,可仍止不住不停溢出的泪水,抽泣着了好长时间,才哽咽道:“现在,我好痛苦,但是,又好高兴!我此刻的心情你能明白吗?”
“如何不能?情之一字,困住你我。我若是再不懂,岂不苦费你一片心意了?”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所有的哆嗦与无助,可也只能给她外强中干的信心。棋是他下的,已经走了大半,十四阿哥那边也是得了四爷、德妃娘娘的同意的,情形好比泼出去的水,如何收得回?
“啊!”嘤咛一声,小蝶不再说话,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肆意品尝着两情相悦的短暂瞬间。
“你……”她略一迟疑,他已经读懂了心思。
“不叫哥哥,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她红了脸,低着头半天不语。若不是因为即将被迫面对的种种棘手现状,年羹尧就想直接抱把她抱住。这是恁谁也呼唤不出的激情,不是敏贞魅力不够,不是没有遇见过风情更盛的女人,更不是他不懂情,只是对象不对。好比并不适合的两块磁铁,再怎么摆弄,也是勉强。
我既然已经应允了她,可就自然不能亏待了她。当然,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人的福晋。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办呢?美好的瞬间过去,烦恼的藤叶立即侵占住他的心头。
她自然看了出来,怯怯抚上他的额头,“是我给你带来困扰了吗?对不起……”道歉的三个字才说完,眼眶又红了。
老天,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以前,他最反感女人哭了。可现在,偏偏投降在她无声的泪水中。美人泪,英雄冢。即使再刚强的男人也逃不过那令人心乱的抽泣声。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只是考虑我一个人的感受,只是想着我喜欢你,只是想着和你在一起,没有想到你的处境……”
揉红了她的小脸,不禁有些生气自己的粗鲁。
“不要想这么多,小蝶。信我……”拉起她的手,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或许,他等得太久了。他太寂寞了。不是说缺乏男欢女爱的身体需要,而更多是一种精神上的相互慰藉。十足强势的他惶惶乎游走在达官贵族之间,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他身边默默相守的人,不需要特别的身份地位,他不缺;不需要十分的富贵荣华,他有了;甚至不需要特别的妇德。
只要他喜欢就够了!更何况她还懂他,还爱他……这是怎样的一种惊喜,怎样的一种激动,怎样的一种兴奋呵。年羹尧嘴上没说,可是身体血管里的液体却在加速流淌。
默默十年的相守,爱情早在他和她之间萌芽,什么棋子,下棋的人,他们什么都不是!什么兄妹,什么人伦,他们什么都不在乎!
他只知道,他们是一对日久生情深深爱上彼此的恋人。
心潮起伏,思绪汹涌。脸上却镇定如初。他告诉自己还不能在这么纷乱的情况下找到前方正确的出路,遂努力维持住自若的笑容,告诉她:
“事情都会过去的,只是我需要时间来……”
封住他的口,软软的小手上散发出甜丝丝的香味。
“不,别说……我既然认定了你,就一辈子都跟着你。无论生死,绝不背弃……”少女清晰吐出意志的坚决,
“你既然叫我信你,我就信你,我们之间不需要刻意的承诺。”垂下眼,幽幽瞥他一眼,男人立即被她看得热血沸腾,此刻她已不仅是他的红颜,更是他的知己。握住她手,他咽下了含在嘴里的话——
“绝不相负。”



、CHAP 51 待嫁序曲4和田古玉事件

睁开眼,年羹尧只晓得他的世界变了。权力不再是他生活里的唯一支柱,身边多了一个明亮的影子。
乌黑的深夜,他不能入眠。翻转下床,擦亮烛台,对上那盈盈火光,眼前立即闪现出那张秀丽的容颜。如果能简简单单地相爱就好了……甩甩头,脑海中思路清晰起来:
如今横亘在他和小蝶前面的除了十四阿哥,四阿哥,德妃之外,还有漫天的流言,即使跨越了前边所有看似不可能逾越的障碍,那么最后一关呢,他们是否能够过得了?除非她不当年小蝶,而他也不再是年羹尧。前半句已然就是事实,她本随母姓楚,出身低贱,即使本身摆脱了年小蝶的称谓,也可如寻常百姓过活下去。可是他呢?一旦他褪去了现在的身份,埋没在山林民间,他能否甘心?
想到这儿,不由浑身出了一场冷汗,手脚冰凉。摸摸嘴角,喃喃自语:“事情当真没了转机么?”话音刚落,忽然门外响起了奇怪的敲门声。“梆梆梆……梆梆梆……”飞快地连续三下后接着是极慢的三下。
眯起眼,他走过去拉开门,眯眼道出来人的身份:“老李?”
其貌不扬的男人沾着一身露水的夜行衣飞快闪入,还没等坐下,就急促道:“有急事找你。”
说罢,挨着年羹尧在八仙桌边坐下,也不理会面前冒着白气暖人心脾的热茶,赤着眼直盯对方。
“到底什么事?慌成这样?”皱着眉,三品大员已经预感到事态的不祥。
“玉石!那批玉石出事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玉石被人抢了!”魁梧的老李又急又怒,一把拽住年羹尧的领口,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
“怎么回事?说重点。”皱着眉,拍开黝黑的手腕,年羹尧整个人忽然静得出奇。
“玉石被西北的大将军豪尔泰给占了!前天刚派大军经扎和田玉石矿,那边快马加鞭,我也是片刻前才得知的消息。”
“豪尔泰?这人的确贪心,可不是有英禄那胃口大的看家狗给你守护着吗?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
“别提了!”一提到英禄这个名字,老李就恨得咬牙切齿,拍着桌子踩着椅子,忿忿不平地重重印上椅子,低吼道:“算我错看了他!一直以为是个能托付交予的放心人,怎想到这小子一点儿也看不开,为了一个老相好,竟是前几天就偷偷擅自离开军营溜回北京了!”
“有这等事?”年羹尧只感觉惊奇。
“谁说不是呢?具体详情我也不得知,只是托着人隐约探听到一点虚实。唉,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八百万银子!说句难听的,就是公主也能给你买一个回来了……我X,要是出门叫我撞见这混小子,我非立即毙了他不可……”
年羹尧立即打断他的咒骂,分析事态,
“所以,没了英禄的遮掩,豪尔泰就不顾一切了?”
“怎么不是?西北早就缺粮饷,这回,可正是称了豪尔泰的意了。本来,我们用的是四川巡抚的关防大印,表面上代表朝廷征开玉石矿,即使不走英禄的道儿,他豪尔泰也丝毫拿我们没有办法,根本找不到破绽。可偏偏……偏偏咱们不是在这四川巡抚的台面上失了先手了吗?”话说到这儿,顿了顿,看看对面男人阴沉的脸,忽然住了口。
屋外忽然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地溅打着门板,拍击着窗纸;窗外两株早已掉光了叶子的小树摇曳着身躯,重叠着在墙上印下影子。
沉默的氛围被老李假意的一声咳嗽打断,
“亮工,你也晓得,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嘿嘿……你这么说,就已经是了。我不是三岁小儿,话还是听得出来的。”
冷冰着脸,他没有一丝表情,已经站起身,直面老李,手指用力紧握住椅背。
“亮工,你莫要恼我!我这是急疯了!那批玉石值多少个八百万银子,你我心里都有数。事关如此巨额生意,我怎能不心焦?”老李见他撂挑子,急忙赔起笑脸。
年轻的男人鼻音哼了一声,仍不搭腔,手指松开了些。老李瞅见苗头,赶紧抓住机会,拉长脸,扑通一声竟是给年羹尧跪下了。
“亮工,救我!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我!”
“你这是怎么了?老李,起来,你快给我起来!”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这玉石,对你,对你们这个朝廷或许说来不算个大事件,可是,对于我,对于我们黑鹰帮,那就是我们全部的身家性命!为了这批玉石,我已经动用了帮内全部两千万的款项。若是这批玉石完了,你知道那对我们黑鹰帮意味着什么吗?亮工……我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黑鹰帮!”
“依据当初矿石勘测描绘出的初步玉石矿绘图,应该不会需要这许多的款项啊!”看着倒地痛哭的老李,男人面露疑云,
“难道……难道你罔顾朝廷命令,擅自开采了多余的私矿?”
老李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双手摆弄着在胸前摇晃,
“没有,没有,我没有……”一边说着,一边流下懊恼的泪水。
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年羹尧长叹一声,
“老李啊老李,你怎么这么糊涂!”说完,背转身,闭上双眼,颤抖道:
“你一向按照白道黑道的规则办事,从不逾越从不乱章,你冷静又擅于待人处事,怎么会这次栽进去了呢?要知道,如果你一切依照我们原先计划行事,按照朝廷命令开矿,那么万事就有个回旋的余地。别说现在的四川巡抚岳钟麒,就是太子那边的豪尔泰我也不放在眼里!可是,老李,你……你这回办砸了,彻底地办砸了……”
“亮工……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贪心的,可是……可是那么大的诱惑摆在眼前,好像一个守在装满金银珠宝山洞前的门卫,即使是天神,恐怕也会动心的。再说,我们黑鹰帮最近又等着用钱,我本想利滚利,接着这批稳赚的玉石大发一笔,可没想到……没想到,都打了水漂……”说罢,捂着脸,半跪在地上一团烂泥得瘫倒。
年轻的官员心思一动,眯起眼,手指轻叩桌面,
“黑鹰帮一向还有黑吃黑的账面收入,即使这些不算,你们每年贩卖人口,放高利贷的钱也很可观,怎么会钱财吃紧?到这个时候,你还想讹我?”
老李尖叫一声,耷拉下厚厚的眼皮,失声叫:“怎么会!天地良心,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咱们帮里的钱都用在收购江南一带的赈灾粮食上了……”刚说完,就立即捂住了嘴,发觉不小心说出了帮中的秘密。
“啪”地一声,年羹尧重击桌面,一连说了七八个好字。天晓得他最近和四爷昏天暗地的忙的就是江南赈灾的事情,全力以赴孜孜不倦之际,仍是感觉使不上力。老天保佑,今天才算让他发觉了事情始终不得掌控的真相!他要是放过这个名字,就不姓年!
复狠狠回身,撕裂着喉咙瞪着正想爬起的老李喝问:
“谁?快说!不把这人的名字说出来,你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老李瞠目咋舌,第一次见到彻底爆发的男人,胆颤心惊,捂嘴摇头,又重新跪了下去,
“一码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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