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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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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待嫁序曲这个篇幅给我弄得极长,想要切割分开,又不忍,毕竟是一个事件段内的,只要请诸位耐着性子继续了。
、CHAP 61 待嫁序曲14——待嫁终结2
坐在雍亲王府客厅上的年羹尧安静地等候在靠门左边的第二把椅子内,默默出神。近来少见的十三阿哥胤祥正被爱戴他的多铎李卫等人簇拥着,口沫四溅地描绘生平一些最危险的经历,如冬夜猎熊,荒山遭逢盗贼之类的。虽然这些故事紧紧吸引住包括周围端茶侍女的所有人眼球,但只要凭鼻子嗅嗅,年羹尧就可以判断出这些情节的杜撰性。从这点上说,在汉人年轻官员中,直觉如此敏感的人恐怕并不多。
四爷没来。依照平常的惯例,显然是迟了。但是,周围侍女、仆从、李卫、多铎显然对此并不介意。十三爷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依旧脸上笑容灿烂,放下架子,和一帮下人说笑成一片。眼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遍,收起略微吃惊的表情,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继续讲故事了。
后半夜激情汹涌的一些画面时不时冲撞到眼前,使得他的心至今为之砰动。然而,这旖旎的风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判断力。他知道,十三找的是那个敢于在黑白道上全胜他三局以上的穷酸秀才。消失掉的田文镜。
想到田文镜,自然想到方不染。抬眼瞥了眼对面空着的位子,一丝得意的笑容浮现在年羹尧嘴角。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滋味爬满了他全身。肌肤里每一个毛孔瞬间像是被小虫子啃噬一般,又麻又痒,激荡起身体深处隐隐不安的骚动。并非毛头小伙的他这时清楚地知道,征服那个女人身体的同时,自己身体里的某样东西也被同时征服了。
他已经开始在想她。这份特别又奇怪的感觉,是他从没有体会过的。即使在获知荣登三品大员的官爵之时,在被四爷刻意补偿出任四川副巡抚的职位之际,也没有现在的兴奋与冲动。
一时走神的副巡抚接连被十三阿哥唤了两遍,才慌忙从自我意识中走出。掩饰住窘迫,很快镇定住,把一派用惯了的面具戴上,公式化又夹带着最诚挚的感情跪倒在十三阿哥胤祥的脚边听候吩咐。
十三爷这时的脸色是严肃而担忧的。镇守西北大军的大将军豪尔泰昨夜的被捕让这位聪慧的阿哥闻到了风雨欲来的不祥气味。板了脸,收回笑容,四周鸦雀无声。
在静寂的沉默中,各人小心的呼吸成为唯一的旋律。年羹尧看了看退缩到客厅一角的摆出仆人面孔的多铎和李卫,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可怜。即使成了三品大员,成了副巡抚,可是,和这些地位低贱的人站在一起看,我和他们的本质没什么区别。为了抓住某种东西,出卖自己。不过,他们卖出的尊严和人格比我多罢了。想到这里,又立即把自己否定。多可笑,这种多愁善感的情绪难道也是能在人群间传染的么?接着,想到年小蝶,想到她传染给他的方式,不禁又觉心旌神摇。
带着从头到脚的想入非非,一刻钟后年羹尧的双脚已经踩在了通往书房的花园小路上。踮脚尖踩住那些小碎石的愉快令他整个人觉得飘飘然。没什么比得到朝思暮想的东西更令人狂喜的了吧。路边矮小整齐的灌木丛里一两条干枯的树枝横着阻挡在他脚下,男人不屑地踩碎了它们的脊梁,笑了。真是奇妙的一天!如果不是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他早已振臂大叫了。如果他的小蝶恰好在身边就更好了,他会把轻盈的她抛上天空,稳稳的接住,搂住,吻住……感受到身体的异样,年羹尧低咒自己一句,脚步更快地朝书房移动。
晴朗的蓝天上,漂浮着几朵柔软的白云。几只欢喜的鸟雀躲藏在附近的树干上,婉转而歌;入目的花草树木虽不如春天般灿烂夺目,但毕竟也都是有生气的了。拥挤在草堆树木间的一丛迎春花已经吐出了嫩黄色的珍珠,风吹颤动,年羹尧几乎闻见那弱弱的香气了。
正准备敲门的手却在听到书房内异常的低吼声后停了下来。一股和眼前所见之景完全不相融的气息散播。一种低沉、愤怒、痛楚的气息。吼叫的发出方则是这雍亲王府的主人,四阿哥胤禛。
嘿,谁又触了大老板的霉头了?学时下很多官员把各自小集团的主人叫做老板。年羹尧眨眼皱眉。心情仍好。
正想推门,却听见四福晋阴沉的说话。“爷,这事可由不得你。”古怪又稍显不够尊敬的说话方式让年羹尧更觉好奇。一向熟读《女诫》严格遵守三从四德的那拉氏怎会以这种大胆的方式和四爷说话?
屋内男人果然恼了。但不是为了女人的不恭,而是手里那道该死的密令。
胤禛的脸几乎黑了。两道目光像是要杀人。手捏一块锦帛不停颤抖。呆立片刻,双手背负身后,攥紧那写着杀人命令的布块,在房间里踱步逡巡。来回走动的同时,脸上的表情是奇特变幻的。时而悲哀,时而忧愁,时而伤心,时而犹豫。
稍稍掀开门缝儿一角的年羹尧从没见过他老板这样的表情。
“你难道还舍不得吗?”那拉氏嫉妒得双眼发红,同时,极端的兴奋悄悄泄露。她最大的情敌就要死了,以一种近乎遵从大清律例般合法的途径化为尘土,就此长眠了,这种极大的快乐怎能叫她不期待,不激动呢?忘乎所以的欲望冲垮了她的假面具,撕碎了。露出虚伪又道貌岸然的一张脸。
“别忘了,这可是你皇额娘亲自下的指令?难道你还想违背吗?”
德妃娘娘?只是在每年冬至除夕的宫中祭祀大典上老远见过的一个妇人的影子浮现在年亮工眼前。前朝有训:后宫不得干政。乌雅氏向来深居简出,这回发下的密令又会写的什么呢?摇摇头,已把那块锦帛作为宫帷秘事的男人正准备避开不该听的秘密,突然被屋内传出的一个名字震撼住全身!他已经不能动弹了!血液凝结在这个瞬间,头脑一片空白。
虽然很想告诉自己刚刚只是个错觉,是个可怕的梦魇,但是,当这个名字再度被屋里的男女提起的时候,乌雅氏要杀年小蝶的事实立即被他接收到了。好比接收一则消息,他完全是被动的!而他主观的意志则是根本的无法接受与面对!
刚刚欢爱无限的枕边人就要被剥夺去生命,这个鲜活又令他产生多少幻想多少牵挂的影子就要在他眼前消失了?捂着嘴巴,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莫不是我头脑发昏了?德妃娘娘为什么和小蝶过不去?心里这个念头才升起,忽然想到十四,就什么都晓得了。
屋内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继续,但是年羹尧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踉跄着退后两步,扶着一棵枯树干,他才站稳了身体。忽然一阵狂风扑过,叫他迷了眼睛。风停下,揉着眼,赫然发现方才迎春花的花蕾都落在了地上,包裹在枯叶杂草间,沾满尘土,灰蒙蒙的了。有些发颤的手腕走到花前,抚摸着空荡荡的枝条,合上眼皮,才发觉眼中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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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敏贞躺在她独眼相公的怀中幸福地睡着了。让她感到幸福的不是岳暮秋被提升为爵爷的荣耀,更不是奢华的婚礼排场,而是从闺蜜四福晋处得知原本比她更幸福的准十四福晋将在当晚被秘密处死的消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楚之上的性格向来都是这些大清贵族们才有的特质,并不能苛责敏贞的残忍,而只能说,这种特质在她身上表现得更明显罢了。
得意忘形的后果竟是让她在睡梦中叫嚷出了这个不应该出口的秘密。
原本未睡着的新郎官爬了起来。咀嚼着枕边人方才几句话,心被揪紧。难怪在我大喜的日子,不见他的到来。原本是为了这个。看着枕边熟睡的娘子,完成新婚丈夫必须的职责后,他没有犹豫地走出了新房。牵了“的卢”,狂策奔跑在茫茫黑夜里。
不管怎么说,岳暮秋,这个忠实的侍从,是不能忍受自己的主子独自品尝今夜孤独的悲伤的。
老天,你真是残忍,为什么偏偏选在我大喜的日子让他心碎呢?想到十四,想到他对年小蝶的一网深情,岳暮秋的马鞭抽得更急了。
“年小蝶,哈,你就要死了,而我……还好好地享受着荣华富贵,幸福地活着……”又重复了遍梦呓,骨碌一声,敏贞翻了身,疲倦地睡着了。
年小蝶,果真就这么死了么?
(请看中卷。待嫁序曲结束。簪,上卷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结束,心情也跟着变好。祝各位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如果对本卷有任何的看法或意见,记得评论喔。
、CHAP62 清明的祭奠
一年后。
又是一个春天。温暖的时节已经到了四月。日历牌翻到了清明节的前一天。这天一大清早,京城雍亲王府邸的门口就停满了马车仆从。刻意压低了声极其琐碎的声音让钮钴禄氏从睡梦中惊醒。望了望枕边,男人已经起了。笔直挺立的玄色长袍外罩着一件她刚刚亲手缝制的米黄色马褂,即使如此柔和的色调也无法让他嘴角刚毅的线条变得和缓。
抬头瞅瞅天色,斜眼看着胤禛,腻着嗓子想继续延续昨夜的风情。天色还早,怎么就起来了?她婉转地诱惑。舔着嘴唇,迷蒙着眼看他。
换做平常,男人即使不走过来抱住她,也必定做出些象征性的安慰。对她微笑或亲吻。但是,今天却例外了。她愣愣地发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就好像她裸、露的肩头和渴望的眼睛根本没有在他眼前出现一样。直到门被关上的时刻,沉默成为一直划分他与她无声的无形界限。
怎么说呢?今天的他,绝对看起来和平常不一样。钮钴禄氏想着丈夫方才的脸,得出这个结论。但,这种不同平时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合上眼,在关门后又躺了下来。回忆起昨夜的甜蜜,欣慰地笑了。带着这份满足,渐渐入睡。
这种轻易的满足或许就是她和那拉氏最大的区别。毕竟比起唐朝的武氏与大清朝后来的老佛爷,那拉氏的野心不能算大。充其量,她只是想完全独占住一个男人的所有感情罢了。而这点,在男人的侧福晋这里,是完全找不到的。在钮钴禄氏看来,能在男人心里占据一个位置,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然而此刻被幸福感包围的侧福晋不会知道,他丈夫,大清朝的四皇子,爱新觉罗胤禛此时的离开正是因为另一个女人。一个实际上已经完全占据他心灵所有角落的女人。
走出大门,遇见已站在门框待命的年羹尧,点点头,胤禛依旧没有说话。上了马车,掀开帘布,又盯着年羹尧红肿的眼睛看了会儿,立即又将帘布放下了。显然,他把亮工的悲伤解释为合理的丧妹之痛。那样的妹妹在身边消失了,恁凭谁都会这样难过伤心吧。
揉揉眼,努力想让双目也变得红一些,胤禛很快做到了。
不过,心里却没有一点难过。
目的地很快到了。座落在京城月牙山的一处小坟。没有墓碑,只有坟周围一圈盛开的黄紫相间的蝴蝶花作为标记。
距离城市偏远的月牙山本来就人烟稀少,基本算作一个荒山。站在此处半山腰,俯视山下可见蜿蜒流淌的溪水和郁郁葱葱的山林。因为有雾,太远的景色看不到,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这倒为本就景色稀薄的山间徒增了一层淡淡的神秘感。朦胧的意境激发了人为的想象,原本不算绮丽的风光就变得立即可以忍受了。
还在欣赏眼前所见景色的胤禛的好心情被一阵压抑的低啜声打扰。
没想到,年羹尧竟是哭了。垂着泪,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坟头前,嘴唇抖动,声音发颤,一步步靠近坟堆,小心翼翼捧了一朵娇嫩的蝴蝶花,咬紧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完全地不作声了。胤禛看出,他在极力控制着,但欲悲且忍的模样却更叫人看得难受。转过脸,撒了把新土覆盖在坟头上,四阿哥背过了身,决定不再看那悲伤的哥哥一眼。
这时,跟在年羹尧身后的春香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磕完三个头之后,已经成了个泪人。一边点火烧着纸钱,一边呜咽:
“小姐,你……你好吗?我来看你了,这一年你过得可好?我……我可是时常想起你……对了,前些天你不是托梦给我说是想读以前那些旧书吗?这不,我可都给你带来了,你看看……看看,是不是这些……”
说到这里,哆哆嗦嗦从跨在胳膊上的包袱里取出厚厚一大叠泛黄的古籍,擦了脸,抽泣了会儿,又接着说,
“你那边可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要是什么物品短了,你……你可就来告诉我啊,之前……我早就想来看你,可是,爷怎么都不同意,好歹今天叫我见着了,小姐……小姐……”接连又叫了几声,竟是哭得晕了过去。
这时,年羹尧脸色更白,揪着眉毛,眯起眼,感觉整颗心都被掏空了似的。如果可能,他也想和春香一般放声大哭,好好哀悼坟墓里的人。然而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直到此刻,知道他这个秘密的人也只有已经长眠的年小蝶。没有人晓得他心底真正的悲痛,来自灵魂深处彻底撕裂的感受。虽然,已经成功晋级为四川巡抚的他的一言一行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可是每当午夜梦回,一身冷汗之后的另一个陌生又真实的他就完全地只出现在自我的世界中了。这份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痛苦让他备受折磨,也让他下了离开京城,将府邸迁入蜀地的决定。在她回眸一笑的走廊上做一会儿的停留,在她看书常坐的椅子上多待片刻,都会令他心碎。因此,在他做出毅然卖掉京城年府大宅的决定时,是没有丝毫犹豫的。
而这些所有痛苦、哀伤、犹豫的来源都让他愈来愈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他已经真正地爱上了这个女人。在她死了之后。
不过,很快,我就会和这里暂时告别。离开,不是为了遗忘。停留在心间的那个影子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擦不掉的。或许,在我发现自己真实的感情之前,就已经倾心付出了,只是没有被自己意识到?可恨啊,待到发觉,想去呵护珍惜时,已经迟了。年羹尧这样想着。
对于年小蝶,他更多投入的是发自内心最最本色的感情。当然,不可忽视女人本身罕见的容貌因素。但是,年羹尧爱她更多的反倒是外貌之外的东西。而这点,只有朝夕相对互相了解的人才可以做到。年小蝶本身也是基于此,才舍弃了对胤禛若有若无的好感。
纯真、善良、执拗、倔强又有些离经叛道思想的女人已经离开了。看着小小的坟,他清醒地意识到。即使后来他得到了她,此刻遗憾仍霸占住他的心。或许他没有好好考虑过对待她与她相守的切实长远计划,但彼此已经付出的真情却是不容忽视的。往昔的一幕幕此刻来回映现在男人脑中,久久闭上眼,不让真实的情绪外泄。
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年羹尧却感受不到温暖的空气。之后,他也找过不少女人。妖娆、美艳、风情万种的都有,可是,她们都不是她。不是么?睁开眼,控制好情绪,正待把手掌中一直紧捏的蝴蝶花放入衣襟,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
是他?!听见这声音,不仅年羹尧,就连胤禛的脸都变了。
而这时,伴随着独眼岳暮秋的出现,他们在后边瞧见了十四阿哥的身影。“旋风”依旧跑得飞快,马上的人身姿依旧勃发,只是……
待靠近,年羹尧急忙伏地行礼,朝来人俯身叩首:“见过大将军王,见过岳参军。”
一年前情场失意的胤祯却在英禄事件八阿哥胤禩与太子、胤禛的力量对弈中渔翁得利。在这些阿哥的阿玛的眼中,十四并不属于任何一方小集团。因此,军权大旗自然由他接手了。同时,安排心腹方不染做大将军王的幕僚军师。这双重盛大的安排简直像在告诉众人皇帝的位子非这个最像他的十四阿哥不可了。虽然,太子还在位子上。可是,人心却整个儿地骚动了。自十四被任命的那天起,小岳子的耳根就没有清净过。接踵而至的阿谀奉承,拐弯抹角的攀附交际,目光闪烁的权势欲、望都让这个忠心的小跟班脑袋发胀。伴随着主子,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幻了。
有一次,没有人的时候,在军营大帐里,十四开玩笑地问他乐不乐意。那时,正是他新婚,小岳子不由被问了个脸红,吞吐半天没有说完整话。胤祯的脸渐渐冷了,眼睛里的光落了下去,转脸低下头,拔出近来一直佩戴的匕首,摩挲在手腕上,作了个割腕的动作,把他吓了一跳。冲过去想要捏住匕首,却被十四抢先一步,握着剑柄,反转抖动劈在空中划了个十字,轻轻回鞘收好。然后又说了句让岳暮秋有些听不懂的话:
“现在的我,好像这把没有出鞘的匕首,就算心底还不乐意,脸上也是要笑的……”
到现在,小岳子还记得他说完这句话后仰天连串的长笑声,和以前一样的响亮,中气十足。只是,听在耳里,有些怪。那夜,十四喝了很多,醉了,说了两三个不怎么让人发笑的笑话后,笑得更大声了。到后来,简直有些不可遏制,直到他停下,转过脸,岳暮秋才知道他流泪了。刻意一直隐藏在笑容背后最真实的感情仿佛一道秘密的小溪潺潺地流动在眼前,在月光下。被主子抱着,拳头捶着,小岳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显然也已经猜到了。果然,十四揉揉眼,呆呆地问他人死了究竟会怎么样?
后来,自己哭没哭不记得了,怎么回答的也不重要了。留给小岳子岳暮秋印象最深的是那把捏在主子手心里匕首上镌刻的印迹—— 一只蝴蝶!这个图案象征的意义已不必多说,那夜恰好是一个女人头七的日子。
你是死了,好生地安息了。可是却也把我们主子的心给带走了。无论德妃娘娘抑或是圣上怎么催促,不管是蒙古公主或是大臣之女,都被主子给一口回绝了。就这么孤零零地,带着我,带着他的旋风,我的的卢,去了大西北。去了那片戈壁滩,去了那一望无际的天边尽头……小蝶姑娘,你可真是选错人了,怎么当初昏了头挑了四阿哥呢?放弃成为十四福晋,会是你这辈子最错的决定……也会是我们主子……最伤心的情、事。
嗟叹完,已没有剩余时间思考,岳暮秋,实际上不仅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除了已经昏倒的丫头春香,大家的耳膜都被正在激烈嚎啕的哭叫给震荡刺痛了。准确来说,这已不是一种哭泣,也不是一种叫喊,而是一种怒吼。想要颠覆一切的怒吼。但这绝然不是狂躁式的,脱离了正常精神状态的爆发。相反,它依旧是被统治在适宜的愤怒情绪下的,每当一次吼声停止,在男人喘气的空档,他来回窜动的喉结和苍白的脸就会透露出另一种悲伤。不同于年羹尧彻底压抑的做派,悔恨成了十四徘徊在心头的主旋律。若是当时得到了她,若是当时坚持自己的主张,她就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了吧?自己现在也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吧?
想到这儿,心更憔悴。突然尖叫一声,十四整个人扑倒在那个小坟上,双手不停抓刨。
“小蝶!你当真死了么?我不相信,不相信,我始终都不敢相信!单凭这么一个小坟,就能把你埋葬?你的勇敢,你的气势,你的咄咄逼人都到哪里去了?小蝶……你听见了么?给我起来,我,爱新觉罗胤祯命令你,现在给我起来,从这坟堆里走出来,来见我!”
一边说,两手刨得更用力了。四阿哥肩膀震动了一下,脸跟着苍白。双眼就要喷火的年羹尧紧盯着胤禛的薄嘴唇,全身就要燃烧。好半天得到了肯定的命令,鹰一般扑向十四。他已不想再说一句话,所有的愤怒化作了具体的行动,将他全部斗志点燃。
略高出胤祯半个头的年羹尧凭借着更结实的身体和拳头,很快控制住眼前这个企图挖坟的男人,然而,过于忠心的岳暮秋接下来的加入,顿时又叫局面扭转了。本来,年羹尧依仗的交手经验就和胤祯的力量旗鼓相当,好像左右摇摆的天秤只是一方稍稍胜出。但,另一个砝码的干预就令年羹尧应付得有些吃力了。
他压制在胤祯身上,岳暮秋又压在了他的背上,而胤祯则紧紧扒着坟头,三个人怪异的模样虽看起来好笑滑稽,但却又都像在拼命。只不过两个为了爱情,一个为了忠心。三个人都在使力,相互龇牙皱眉,姿势难看至极。
胤禛看看周围有限的几个下人紧绷的脸皮,也觉得不是个事儿了。早知道,把多铎也带来了。看着渐渐被主仆二人合力控制的年羹尧,他得出这个结论。
凭借着岳暮秋的帮忙,胤祯反身推开了年羹尧,转过脸,又继续刨土。“小蝶,你真的就这么死了么?你可知道,我多少个夜晚梦见的影子是谁……不,你没死!你们都骗我,这坟头里的人肯定不是你!你最后一面我都没见着,就凭着那姓方的鬼军爷接收到的区区一张信函,你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要在我眼前消失了,怎么可能?我还没有允诺,还都没有同意呢!你是我的福晋,一直都是,从没变过。今天,我特地来看你了,你也赶快出来看看我吧!”
背后的凉意立即袭击了胤禛。再这么下去,可真要出事的。因此,虽然讨厌对这个唯一的同母弟弟开口,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了。
“清明时节,祭奠逝者,向来如此。十四弟,你就让她在里边安息吧……”
“安什么息?”胤祯一下被他冷淡的腔调激恼了,转过身,一步步靠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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