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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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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出神的她却没发现自己观察事物的同时也正在被身边的男人观察着。盯着她灵活的眼,胤禛被深深吸引住了。能够如此热爱生命,热爱自然的人本身也必定是充满生机和意趣的吧。他几乎是随着她的视线移动角度的。相比之下,府里的那位立刻被做了否定的评价。钮钴禄氏虽然体贴温柔,却少了这份天真自然,乖觉有余,灵巧不足。至于另一个女人,想到福晋那拉氏,他立刻自动不提。
并不宽绰的道路两边分布着新旧不依的店铺,灰不溜秋的好像一只只麻雀,挤在一起。胤禛并肩身边的女人漫步在柔软的泥土上,呼吸着夹杂着叫卖声的空气,感觉此生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叫他愉快的了。
眼睛盯着两边,余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她。手指着正前方,“那儿有个旧书铺子,我们去……”话没说完,如玉提着裙摆就不见了踪影。
有些气喘地追到书铺门口,女人捧着一本线装书研读的模样已经掉进了四阿哥眼里。呼了口气,稍许打量周围,老实巴交的老板,破破烂烂的门面,泛黄陈旧的书籍,这些无疑都让胤禛放心。事情已过去一年,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也早该发生了,不是么?更何况,是在这个远离京城的郊外村镇,还有那副叫人根本看不出她是谁的精巧面具?他要是再不放心,就真的是杞人忧天了。
斜瞥了她一眼,不声不响走到她背后,取了本一模一样的书读了起来。是《西游记》,神鬼妖怪的,难怪她看那么入迷。胤禛只在孙悟空被如来佛祖扣押至五行山下那几章翻看了一下,就失了兴趣,书虽摊在掌心,心思却早不在那儿了。离着她一步之遥,几乎就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气了。不是熏香,不是花,而是淡淡的那种自然散发出肌肤的气息。临近中午的旧书店内,人不多,胤禛就这样站在她身后,几乎心旌神摇了。慢慢地,一个如何接近她,扪扣开她心扉的问题浮现在他的心间。在女人方面从来都只是被动接受的男人不禁迷惑了。占有她显然是他渴望的,但这又绝非仅限于肉欲的获取。猫爪挠心般的瘙痒袭击了他全身,电流般从头到脚,他麻酥酥的,一时间手脚僵硬,竟是不知该怎样放置才好。小书铺内,只剩下她浅浅的呼吸声和缓慢的翻书页的动静。
然而这种宁谧很快就被外界冲进来的不和谐打破。
在四阿哥眼前偏偏出现了他目前最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并同时叫喊出那个他深藏了一年的秘密——“年小蝶!”十四大声嚷着冲了过来。声音却消失在逼近的脚步和女人那张陌生的脸庞中。
胤禛狂跳的心在十四由惊喜转为诧异又至失望的表情下逐渐平稳。以一双外人绝对看不出的戒备眼神盯着昔日的情敌,态度再温和不过了。没开口的他在等着自动掉入陷阱的小兽。
果然,十四讷讷愣住,盯着如玉陌生的脸,疑惑道:“你……你……不是她……”来自心底的泄气分散在他的眉眼末梢,拉长的脸是再灰心不过的了。
如玉看着他,又立刻侧脸望着她的四爷。好像小狗紧随主人般退后到胤禛的身后,隐藏好自己,不敢露出脸。
被浓浓满足感注满的男人乘机在背后握住她冰凉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十四,“这么巧,十四弟……”言不由衷地开始寒暄。
耿直的大将军王仍是不懂迂回曲折为何物,歪着头,,越过胤禛的视线,鄙视他背后躲闪女人的脸。好一会儿,终于灰了脸。“不是……不是……”才低下头,不禁又撞上如玉好奇打量他的眼睛,顿时脸上放光,几乎跳到胤禛面前,拨开他的肩膀,碰撞到女人的鼻子。
细看那双眼,感觉仿佛陷入了一方清澈的水潭。多么相似的眼神!突然,十四大叫一声,粗鲁地一把推开如玉,倒退一步,手捂着胸口,闭上眼。嘴里喃喃不休,“你不是她,不是她!”
被胤禛拉着胳膊走出书铺的门槛,两人正待说话,小岳子已经忙不迭地冲了过来,往往书铺内坐在小椅内读书的如玉,瞅瞅兄弟二人,自觉停住了脚步,守卫在恰当的距离,机警地监测着四周。
“我明白了,你为什么会找这样一个女人的原因……”说到一半的十四停下,想到那双似曾相识的双瞳,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
四阿哥转动眼珠,没有说话。
十四为何而来,他岂有不知的?蓄势以待,用惯了的伎俩正被他采用着。
令十四不忍受的是,如此奴婢的脸孔上竟嵌着那么一双灵动的眼。很快,他就在四阿哥有些恼羞成怒的表情中明白了眼前女人存在的原因。并接着表露出他单方面的想象。
“她很像她,背影,身材,尤其是那双眼睛……”有些哽咽的胤祯转过身回望书铺,“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为何不为她感到心伤了……”闭上眼,好半天才睁开,蒙上一层水雾的眼认真盯着他四哥,
“对不起。”
胤禛冷着脸依旧没说话,但是表情明显松动了,嘴角边刚毅的线条随之缓和,手掌按抚住十四的,两人久久相握。
能以这种相当令人愉快的误会方式结束讨厌之人的来访,速度之快,效果之好,是胤禛怎么也想不到的。
告别十四,在安静中陪伴着这个真名唤作年小蝶的女人读了一个下午的书后,招来仆从预备的马车,搀扶着她入座返回。
颠簸崎岖的小径,沉静无声的旅途,女人细细的呼吸传递到掀开车帘观望外边景色的胤禛耳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入睡的模样,心思一下回忆起当初她一次入府也相似睡着的情景,不禁笑了。悄悄取下她面具,迎着诱人鲜红的嘴唇,送上温情一吻。
山顶一处大石后的两个男人久久注视着这辆马车,直到影子消失。
“主子,我们还要跟着吗?”戴着眼罩的那人问。
俊美的男人抿紧双唇,眼中精光一现。
、CHAP68 陷阱1
在半途中折断了腿的李卫未如期的到来延展了胤禛滞留的期望。不忍这么快离开这个院落的念头是那么强烈!虽然她刻意地避忌,自从他那晚真情流露之后,但,只要能在一个人的空间内,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么专属自己的一个人,无限的乐趣扩张在他的心海。这种冒着极端危险的隐秘又在他面前加了一道的幽幽的密码,混合着,融为一体,刺激着他全身的感官神经,为之跳跃,为之骚动,长久不能平息。
“你在躲避我吗?”好不容易等到吃完晚饭她一个人的时候,胤禛迫不及待走进女人的房间。她低着头,抓着笔,正在写些什么。一时间没想到他来,不由慌乱了神,笔尖倒竖,顶稍一滴墨汁竟叫她给刮到了嘴边。惹得她竟是伸舌舔舐。
低吼一声,把这当做媚惑的男人再也忍受不住,冲过去搂住了她,本能地把脸往她脖子边凑,仍是被推开了。并以一种可笑的说法困住了他。
“君子非礼勿动,您难道不是君子吗?”她居然给他这么高的评价,换做其他任何情况,这个称谓他都可以愉悦地接受。
勉强皱着眉,开始恨自己的情不自禁。四阿哥黑着脸半天说不出话。的确,她困住他了。为了当君子,至少在她面前,他就暂时不能砰她!老天,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女人也是可以如此聪慧的。
欣赏地看着她端庄的模样,开始转移话题缓解尴尬,盯着桌上清秀的一排读书札记,抓过来,看了好一会儿。“你就是这么读《西游记》的?”
“有辱您的法眼了。”如玉搬着椅子往后移动了一步,直到觉得距离安全,才小心坐下,蜷曲着身体,仰起小脸,呈现出对这个话题的浓浓趣味。
“相对于大多数人喜爱看孙猴儿保唐三藏西天一路降妖伏魔的情节的惯例,更叫我欣赏的倒是大闹天宫的万丈豪情。天不怕、地不怕,伟岸天地间能有这么一个不畏惧玉帝老儿的生灵存在,扯一面挺立在云霄宝殿的大旗,竖一根长短粗细任我变的如意金箍棒,如吹灰儿戏般扫落一干雄赳气昂的天兵将,大吼一声:吾乃齐天大圣是也!这真真叫人看得是何等地痛快,何等地叫绝!”
一味兴趣盎然地说着,径自陷落到想象的天马行空中的女人显然没有注意到男人越听越惊异的表情。
“凭什么天庭一切都该听玉帝老儿的发落?凭什么发号施令的不能是我这个猢狲?当他褪去弼马温的官服,搅乱蟠桃盛会的宴席之后,他的自然本性就爆发了。
“我想,笔者虽然写的是猴子,但落到此处,漫话在他周围的情绪已经是写的人了。当过小官,受过天庭抚慰的蹩脚小卒的尊严已经到了尽头,必须捍卫了。
于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镜头出现了。一根如意棒就叫那些俨然仙风道骨的众神仙掩面节节败退。
“他,已经完全脱离了猢狲的形象,而演化为活生生的人了。在尊严、人格受到践踏和污蔑的时候,连一只区区的猴子尚且周全自己的精神面貌,更何况是人呢?而这,恰恰也是小说的精华所在,至少在我看来。这种不切实际的空想毕竟只能存在于虚幻的想象中,毕竟,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的人生哲学,是闪耀在平民百姓的每一个艰难的步伐之中的。换句话说小说的此处的主旨就是反观现实,要想在现实生活中不被斜睨着轻蔑地唤一声‘弼马温’或压根被排除在类似王母蟠桃会名单内而得以抱着尊严地活下去,那就是不可能的事。
嗯,我个人认为,这和明朝,笔者那个时代的特殊背景是分不开的……”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舔着唇,一杯温水抵到了嘴边。他搂着她的腰,一手端着茶碗,气氛亲昵得不行。红着脸,如玉根本不敢看四爷,像是被咬了舌头的猫,方才滔滔不绝的劲头彻底不见。
真没想到,她心思竟是这般的。胤禛心想。忽然又想到早上在书铺里看的那几页,也来了兴致。忍耐着松开她,以“君子”二字自醒,很快沉浸到自己的另一种观点中。
“比起猢狲的不知天高地厚,自由散漫,我欣赏的倒是如来佛祖遇事稳定,从容不迫的处置手段。君不见纵使他筋斗十万八千里,变幻形态七十二种,可也终究逃不开那广阔没有边境的掌心。”
顿时,如玉像个刺猬般被击中了。反击的话化为她的根根尖刺。陷落进纯粹评论中的她完全忘了一切,包括她未知茫然的身份和眼前这个透露着尊贵与欲、望的男人。
“不知天高地厚,自由散漫?你就是这么贬低如此可爱的生灵吗?太过分了!虽然秉承着读者各不相同的评论态度,我还是不由得不这么直白对阁下表露出恰当的不赞同。区区一个天地间如此自由自在的精灵,不经意间,凭着自己单纯的一腔爱憎厌恶,居然能闹腾得出庄严宝相的佛家鼻祖现身降伏,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吧!
撇开双方各自法术的高低不谈,差异悬殊的背景就不是个能忽视的问题了。不知阁下您想过没有,凭借着如来的身份,凭借着宗教凌驾于天庭皇权至上的势力,如来这么对待一个懵懂精灵,是否算得上是以大欺小呢?”
“皇权这种事也是你能说的?”男人沉沉开口,脸上变了色。浓浓的两道蚕眉攥紧,唬着脸吓了女人一跳。一会儿见他舒展了眉梢,才又敢开口。
“我又没说什么,只是就事论事……”
他盯着那张合的两片玫瑰色的花瓣,竭力压抑住亲吻它们的冲动,随着她的话又火了起来,
“就事论事?再说下去,你可就犯了朝廷的忌讳了,懂不懂?”把她的天真烂漫看在眼底,走到她身边,握住挣扎愈脱离的手,抓得极紧,几乎弄疼了她。“女孩子家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是被允许的,但,凡事都有个限度。我说这话,你明白吗?”
虽然不懂,但话里关爱的意味还是被她及时感觉到了。眨着眼,怯生生地看着他,一抹娇羞在白皙的脸颊上绽放,不知所云地点点头,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闭紧嘴巴,不愿再开口。
胤禛见她有些害怕,又觉得话说得有些重,想要安慰,却又找不到适当的措辞。只得干坐着。两人憋了半天,忽然同时开口,“你……”异口同声的询问试探方式倒是叫他们都笑了。
男人扬着嘴角,女人却笑靥如花,又叫胤禛看得失了好一会儿神。提出再继续陪她两天的打算。
本想得到佳人更灿烂的回应,没想到却被僵硬不自在的表情替代。那是一种还学不会遮掩的神态,一种自然的表露。
“你还要住在这儿两天吗?”看得出她失望的男人跟着点头,被自尊心一再挫伤的他有些不受控制地又往她跟前走,扶住她肩头,
“我可以把你现在的表情归结为我并不受欢迎的事实吗?”他问。
飞快地捂住脸,垂下头,把玩腰间的流苏,如玉心不在焉地小声支吾着,说是怎么会呢?
再靠她近一些,想摸摸她红扑扑脸蛋的男人立即被惊慌的反应给冷却了心,勉强笑了笑,“天色不早,早些安歇吧。”说完,快速地退了出来,合上门,又在门前盯着屋内看了好一会儿,才怅然离去。
听过她在桂花树下吟诵的那首诗(鲁迅的《自嘲》),见识过她晶莹滚烫的纯洁泪滴,珍藏过她银铃般飘荡在漫天飞雪中的笑声,而今,却又被她向往脱离现实纯粹自由的向往给迷惑住。若是个男子,当真此种想法,倒或许不失为天地间铮铮铁骨,草莽江湖间一卓然好汉;但此种略显怪异的念头落到女子身上,就显得相当奇特了。
冥想了会儿,又想到如来和他的五指山,不禁又觉得放心。即使女人再怎么机智善辩,奇思怪想,她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不是么?这晚,伴随着甜甜的美梦,他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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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京城廉亲王府邸仍然灯火通明。在紧挨着书房的密室内,八爷党的新宠正在竭力地卖弄着手中掌握的各色消息。
“亮工,”胤禩听完简报,看了看密室内仅有的这个男人,拧开琉璃鼻烟壶,靠着鼻子嗅了嗅,“老四那儿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没有?”
看着男人欣长伸展在椅内的四肢,弯曲着腰板的年羹尧忍住敲断它们的冲动,干哑喉咙,故作讨好地又低了低脖子,垂下脑袋,显现出一副无比恭敬的模样。
“启禀八爷,最近那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动静。”
胤禩眼角眯起,拿针扎般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松开视线,慢悠悠叹了口气,盯着自己干净的指甲开口,“是呀,自从你妹子死了之后,老四那边似乎也就没了声息……”
一阵干涩的紧缩哽咽在年羹尧咽喉。敏感的事件和人名,还是第一次由眼前的新主子提起。平复好心底震荡出的涟漪,递给观察他的对象一个没有表情的回应。
又是一声长叹。胤禩咂着嘴,手掌挨着侧脸,满脸痛心,“多么鲜活的生命,花一般的人儿,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了,真是一件让人感到痛心的事啊……”
感受着两道炯炯的目光,年亮工只得一再低头,僵硬得不让一丝真实的情绪在脸上露出。
接着,胤禩很快转换了话题,谈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听说,老四让你做了个很精致的人皮面具……”
“是的,”男人飞快回答,并接着表示认为此等小事丝毫达不到上报的需要,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掩饰身份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尤其是女人方面的。
“不特别?”胤禩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是一副什么模样的面具,你见过吗?”
年羹尧被他瞧得直冒冷汗,浑身湿答答的,很不舒服,直想遍体关节都抓一遍,却又不敢在他眼皮下乱动。按捺住性子,依旧恭敬回话,“倒是见过,一张女人用的普通人皮面具罢了。”
“见过就好……”八阿哥眼里放光,用冷冰冰的手忽然抓住他的掌心,年羹尧被这个突来的举动骇了一跳,稍许高出对方小半个头的他赶紧豁低腰杆,把嘴脸匍匐在他的鼻孔下,等候着命令。
果然,沉默了半晌的主人开口,“现在,就给你个为我立功的机会……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松开手,在他眼前招了招,年羹尧附耳过来,只听到如下几个字——
“只要你去鉴别一下现今戴着这副面具的女人。”
、CHAP69 陷阱2
送走年羹尧后的八阿哥上了马车,急匆匆往万花楼赶。让他性急的不仅仅是早恭候他多时的两个兄弟,还有万花楼新来的姑娘。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女人,老十给出这个评价。本来,就胤誐那副眼光,他是不会有多少兴趣的,但瞅见胤禟频频的点头和嘴边狡黠的笑容,胤禩的心就不是光一个痒字可以形容的了。
女人,他什么样的没见过。明艳如府里那位,温柔如入土那位,可都算美到了极致,区区一个新来的青楼女子能搅出什么名堂,值得老九老十这般神神秘秘的?此时出于对老四和年羹尧那边事情的十拿九稳,一颗心彻底放松,腾出精神想想这风月之事,靠在马车软垫上眯缝着眼的胤禩顿感其乐无穷。挑了车帘往外瞧了瞧,吸了口静夜的空气,放下帘布,手指轻叩在膝盖上,合上眼皮,一曲轻盈的小调低吟传自他的咽喉,直到马车停下,才发觉所唱之曲竟是从前听惯了的戏文。想到“戏”这个字,冷哼一声,满面春风瞬间瓦解,绷着一张脸踩着车夫的脊背下了马车。
如低诉如娇叱如轻吟的丝竹之声已传进了耳朵。黑夜中的万花楼在一片灯红酒绿中显露出独特的生机。毕竟,在香轩阁彻底关门之后,这里,就成了纨绔子弟达官贵人夜间最值得消遣的地方。剥去冠冕堂皇、正襟危坐矗立在庙堂之上假道学的外衣,还有什么比得上这些年轻女孩子的笑脸呢?虽然,能花钱买到的通常不仅仅是笑容。但是,在一派官场正经之外,要想发泄出各人心底各种烦闷与不快,来这里,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拂开一排高高悬挂的红灯笼,胤禩绕过万花楼的正堂,以异常熟悉的脚步走上一座弯弯的石拱桥,没什么心情倚栏临风,欣赏水中垂柳掩映着的一轮金黄月盘的倒影,下了桥,走过一处粉紫色镂空木雕的长廊,又在前边一丛丛喷洒出奇香的花卉间迂折了一会儿,才在一处隐蔽在一片被常春藤和爬山虎覆盖的小院落前停住了脚步。时隔一年,万花楼另辟蹊径,折腾了大笔银两,捣鼓出这小幢“忘忧小筑”,专供银子多得没处花的显赫们使用。
京城最最富有的九阿哥显然已是这里的常客。此时,正肩挨着胤誐听一位女子弹琵琶的他见胤禩推门进来,不由得脸露喜色。但这喜悦却是一种受了限制的欢乐,只要仔细辨别他的脸色,专注看一会儿,就会发现流露出这种言不由衷的笑容在表现者来说,其实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想笑又不能尽情地笑,老是被一种心不在焉的担心所困,整个人也就无法完全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是处在压抑的状态之中的。
不同于没心没肺的老十,胤禩打从进门坐下,就在胤禟脸上发现了这点。先前那个弹琵琶的女子还在唱,白居易的《琵琶行》,八阿哥听着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她年华正茂,眉目清秀,确实算个美人胚子。但比起谢小云来,恐怕还稍逊一筹。啧啧,老九的眼光什么时候如此不济了。收了心,往胤禟这边举了举杯,以完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一番狠绝的话来。
“你也算是个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还和小孩儿一般,什么事都挂在脸上呢?看看昔日的毛孩子老十四,论心计,论手段,恐怕你我今后都要有所顾虑了。而你呢,我这个团结在掌心中的得力臂膀,怎么成天跟掉了魂似的,人是坐在了这儿,可心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胤禟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给闹红了脸,支吾着刚想为自己辩驳一句,却被胤禩按在肩头,给制止住了。八阿哥继续他的谆谆教导,
“你无须辩白。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老九,八哥只给你一句话,安下心,定好神。记住自己阿哥的身份。”抬起手,挥开众歌妓舞娘以及那位弹琵琶的女子,走到老十眼前,忽然转过身,看着胤禟,
“我们现在不妨说说交心的话。老九,区区一个奴婢难道就叫你怕成这样?想当初,你那些手段都哪里去了?这般心思犹豫彷徨的,如何能心狠手辣,如何做得出大事?”
胤禟被这一顿醍醐灌顶的话点醒,吭着脑袋,半天不说话。
胤禩见他沉默的样子,知道是听进去了,更是想再加把力,“说到底,红杏和琵琶湖的兰草是没有区别的,你就别再放心上了……”
老十这才反应过来胤禟最近一直闷在府里郁郁寡欢的原因,胡乱地也想劝慰,“就是,九哥,八哥说得再对不过了。想要红杏那般高挑的,赶明儿我让人送一沓这样的到你府上,还都是雏的,包准你……”下边拉杂的话没说完,就叫胤禩的怒目给瞪得自动收住。胤誐好半天缩在自己的矮几食桌前,委顿趴着,久久不敢再出声。虽然出身不够高贵的八哥却每每把自己管得定定的,这是什么道理,他也说不出来。不过,这种天然的气派在兄弟中他只有在老四身上见过。
移开怒瞠胤誐的视线,转到胤禟脸上,胤禩还想拿他并不介怀谢小云之死的事情来开导这个看似精明有时却犯浑的弟弟,刚动嘴皮却被黑着一张脸的老九抢了先。“八哥,我怎会为了一个下贱的奴婢而忧心,你过虑了……但是,正如你说的,我有我的担忧。毕竟,那女人和兰草不同。”他几乎不想再提那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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