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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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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转过身,走到炕上的小几上,捏起那封写得歪歪斜斜的信,咬着牙,飞快地撕了个粉碎。
推开午后的窗,让新鲜的阳光和空气铺洒进来的同时,也把这些枯白色的细小蝴蝶纷纷洒了出去。对于一个曾经异常亲密的男人,她这么做算是相当过分吧。但比起他公然藐视她已婚的身份,她的拒绝倒显得更合情理。要她去见那即将被剁下脑袋的瘦猴,还不如叫她去死。此刻,一想到她曾与一只猴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就要吐。想到男人明天午后身首异处的模样,心头这股怨恨表现在脸上,转化为阴险的笑容。他要是死了,就绝没有人再知道她与他曾经的私情,毕竟,那个唯一撞破此事的准十四福晋已经暴病而亡了。想着,笑容扩大,最后竟发出咯咯的声音,尖刻又残忍地划破周围的宁寂。把一只原本停留在附近一株梨树上的黄鹂给惊走,颤晃的树枝被迫洒下更多的花瓣,跌落泥土安息。
骚骚脖子,敏贞只觉得口渴,走到桌边喝了半碗,便放下了。又走到大铜镜前,扭动着身体摆了好几个妖娆的姿态,才晓得自己的饥渴不是水能解决的。这么解释,脸蛋倒是更娇艳了。新婚不到一个月,她就对那个对她恭敬有加,气概不足的丈夫腻味了。每逢摘了眼罩,依偎在他胸膛的时候,对上那个皱巴巴干瘪的黑洞,腻味的感觉就更猛烈地把她击中。
天晓得每次她都是闭着眼搂住他的。至于当时她脑袋里想的是谁,就不是他岳暮秋可以管束的了。就这样自然想到对她野蛮又暴力的年羹尧,嘴角都抿弯了。那次的幽会至今回想起来都叫她这个身经百战的老手脸红。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赤红着眼,好像把她当成仇人,近似疯狂。或许这和她当时附着在他耳边说他妹妹的那些坏话有关吧。说了些什么的?眼珠转动来回,女人完全想不起来,遂啐了一口,笑骂道:“管她呢,反正人都死了,想怎么说还不是由我?”接着又回想那天的一些细节,想的又是欢喜又是激动,直到婆子端来一碗瘦肉银耳粥,才急忙敛去满脸春、色,收伏起联翩浮想。
才舀着一小口粥递到嘴边,闻见那股油腻的气味儿,不禁一阵恶心,竟是捂着嘴吐了。服侍在一旁的婆子看了,脸露谄媚,挤眉弄眼万分巴结地递着脸挨到女人耳边,连声恭喜,说是看情形,怕是夫人有喜了。
敏贞闻言一呆,讷讷出神了好一会儿,拿捏不准之际,竟是被许久未见的父亲隆科多一声呼唤吓了一跳。担心婆子多嘴,急忙打发走,才把父亲请到上首位置坐下,说了些问候的话,就住了口。
隆科多倒并非专程为探望新婚女儿而来。看着女儿白里透红的脸色,也知道必定被善待得极好,女婿那边他根本不用担心。假装咳嗽两声,歪着脑袋,忽然摆出一副忧愁不堪的表情,耷拉着眉毛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烦扰的问题。
敏贞想也没想,就问父亲为何担忧?隆科多乐得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却是闭口不谈。敏贞被勾起兴趣,竟是把自己暂时的忧虑抛下,完全掉进自己好奇心引起的圈套中,一个劲儿地追问。
隆科多摇摇头,故意撇下眼,痛苦无比地捂着心口,十分沮丧地又是捶打自己两拳,才开口:“都是我不好哇!被人设计欠了债,如今利滚利,怕是没法还啦……”
“难道我们家库房的钱财都没法还吗?”敏贞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隆科多老脸微微一红,很快恢复。又装着一副苦瓜脸,继续自编自导的丑剧来。他是这么解释的:“敏贞,我欠的除了银子,还有人情。你懂不?嗯……你是懂的,好,接着听我说……”“银子好还,人情难偿。尤其是在官场上,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在你最要命的节骨眼上开个口,叫你冒着丢官弃爵的风险来填补上曾经的窟窿?啧啧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女儿啊,你老父这官当得外表风光,内里其实一点也不容易啊……”
敏贞听他拉拉杂杂扯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闲话,正不耐烦,却又听他话锋偏转,渐入正题,才竖起耳朵,耐下性子听了。
“女儿,为父今天可就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你帮忙了。毕竟,能真正填补这个早来窟窿的人还是你哪……”
“什么意思?”敏贞惊觉地横了父亲一眼,忽然觉得父亲恰逢此刻的到来有些巧合。不禁面露疑惑。“该不会和……明日要处决的那……那些人有关吧……”讲到那个名字,联系到自己眼下的身份,还是避忌着不想提起。
但偏偏父亲不理会她,竟是说开了。“果真如此。还人情债的时刻到啦。债主要我代他去牢中探望一下英禄,这种积阴德的事情,我怎么再好意思拒绝?比起其他还债的情形,女儿,只要你动动嘴,说几句哄那死小子开心的甜言蜜语,第二天他就必定心满意足得人头落地啦!而你老父,也做了个顺水人情,和别人两清啦。这一举两得之事,可真是除了我这位能干又标志的女儿,没别的人选啦!”
敏贞不出声,憋了半天,才问隆科多为什么不自己去。
九门提督笑着回答,“他死前想见的又不是我,我去干嘛?”
敏贞听了就再也不出声了。心想好在时间倒也选得适当,偏巧挑在丈夫与年羹尧都不在的时刻,犹豫了会儿,点着头答应了。但在送走父亲之后,忽然想到腹中可能怀有的骨肉,不禁又立刻为自己方才轻易的点头而懊悔了。死囚室不是一个随便可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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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那扇门扉后十四视线的焦点始终落在一个人身上。可恶的是,瑟缩的她竟是一直不肯露出脸;更可恶的是,颤抖的她竟是只向那个他现在最想捏成粉碎的男人靠拢。看着老四颤抖又得意安抚在她后背弯曲的手指,瞅着他嘴角若有若无却十足炫耀的笑容,十四的肺都要气炸了。交待小岳子等候在门厅外边,跟着这里的男女主人,他不耐地坐下。
先是和老四不痛不痒地寒暄几句,接着老妪上茶,好不容易挨到胤禛进去换衣服,眼见着现在叫“如玉”的她就要跟着转身进去,十四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抓住。握着冰凉的手腕,他又回到了一年前。对她的感情从来没像此刻高涨过。当然百味楼那次除外。
“你不记得我了吗?”逼视对方犹带泪光的眼,十四又往前靠近她一小步,把这张思念了无数遍的容颜看了个清楚。天下相似的人虽有,但连神态都如此一致的恐怕不多见。老四待会儿若想以此为借口,我要是上当就是傻瓜了。十四沉醉地想着。见她发愣,不由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更急促。并添加了“当真”二字。
女人胆怯地往后退,脖子轻摇,用疑惑又无辜的眼神默默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简短又果决地否定了。
“不认识?”十四咀嚼着她的回答,几乎发狂。热呼呼的鼻息一点点向对面靠近,“这场骗局要演到什么时候?年小蝶!”大吼一声,伸开双臂,搂住她。丝毫不理会怀中人的挣扎。
“我早就想这么抱住你了。从香山初次见面开始。小蝶……难道到现在,你还在为我对你做过的错事记恨我,不理我吗?”舔着嘴角,露出一副像下了决心的表情,红着脸试图为那次未遂的意图开脱。“那次在百味楼,其实我……我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你……”才干哑着嗓子说到这句,胤禛冷着脸,走进来,眼里的光忽然缩聚到一个小点上,视线凝结的光辉随之散落在如玉的脸上,久久不愿离去。表情似乎很是惊讶。
细腻的讯息被敏感的表明心迹者及时捕捉到,同样的惊讶也露在了他的脸上,将满心欢喜隐藏到心底。老四对此事的反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真是令十四再满意不过了。看来,没有到手的人并不仅限自己一个。这样一想,大将军王又跟着觉得愉快了。但这股愉快仍未被他因为女人完全冷漠而产生的沮丧情绪所抵消。
转过脸,狠狠瞪住老四,抬起高傲的下巴,仰着脸,憋住气,端好自己的架子,咬文嚼字般文绉绉的开口:“两位主演,看客之一的在下想问的问题是,阁下二位的戏幕预备到何时谢幕呢?毕竟,现在这个小小的客厅之上,只有我们三人。二位可否还原我一个幕后真相呢?”
此时,他已松开女人,面向老四。把快要沸腾在每寸皮肤下的火山岩浆小心地掩饰好,不露出一点痕迹。并且努力让自己显现出皇家最高贵的仪态——让漫不经心的骄傲自觉流露在脸上和举止之间。
可四阿哥根本不吃他这套。论装,十四无疑还是个小弟弟。胤禛压根眼没往他那边抬。只是一个劲地注视着身边不远处的如玉,越看两道眉毛越皱。接二连三的惊吓使得久不见人已缺乏交际经验的她脸色完全苍白。此时,竟是躲避到一张高脚椅背后,抓着椅背头靠处扶手,低首蜷缩着,似乎浑身在发抖。
尽量撇开方才十四告白透露出那个真相给自己造成的绮念,胤禛平复好嘴角的线条,努力使自己以一张温柔的脸转向颤抖的女人,“来,到我这儿来。”他朝她招手,却得到更加哆嗦的回应。就在他满怀柔情地走向她的同时,十四皮下岩浆的温度终于上升到了极点,被点燃了。他迅速绕过高脚椅走到她身后,抢先捉住了她。
“你在害怕什么呢?年小蝶?如玉?如果一定要我称呼你这个名字你才肯施舍我一点回应的话,那么,我依命遵从。但是,请你不要用这种让我快要发狂的态度来对待我,好吗?不要这么害怕我。睁开眼睛好好看我,我不是会毁了你的恶魔,而是那个曾经要和你缔结婚约的人哪!你难道都忘了吗?”差点他没说名义上他就是她的夫婿。
面对十四的咆哮,如玉更难受了。这份不舒服的感觉自打面对他的时刻就开始了。他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她都听不明白呢?他知道她的过去吗?他与她的过去有所牵连吗?她曾与他发生过什么故事吗?他开始向她告白,然后道歉,接着又质问,完全地把她弄糊涂,搞蒙了。几乎一年内都没听过这么多话语的她简直没有招架之力。她的曾经真的像眼前这位年轻人说的那样么?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哦,哪怕是一点点记忆的痕迹都没有。脑海中黑洞洞的一片,仿佛暗得看不见底连水也干涸的深潭,除了空虚,一无所有。哦,她的头好痛,谁来救救她?哀求地看着唯一熟悉的男人身影,可怜巴巴地让自尊屈服于现实。虚弱地呼叫着。
“四爷?”十四被女人的呼救声惹恼了,呸了一口,怒骂:“他算哪门子的爷?年小蝶,你被他迷昏头了?还是,有感于他对你新生的再造之恩而不敢跳出他的门槛?如果是后一种由于缺乏依靠的迫不得已,那你现在完全不必担心,告诉你,我来了,我特地为你而来。”
胤禛斜睨他一眼,晓得他话里的潜台词。今非昔比,他十四如今依仗的可是皇阿玛、朝廷颁赏在他头顶的西北大将军王的光环,不再是当初的他了。接着四阿哥冷笑一声,心里仍拿他当愣头青看待。光是一份受不得忍耐的焦躁,就够让人鄙视轻蔑的了。
走过去,强有力地搂住女人的细腰,就要往身边拉,却是被十四扯住她的一边手,往相反方向拽。两个情敌间的摩擦时隔一年再度走火。
“你什么意思?”
“不要抢我的台词。”
双方互不相让,如玉被拉拽得眯起眼,皱起小脸,惊骇得忘了出声。
四阿哥看着女人苍白痛楚的模样终于不忍,松开了手。却才放开,对峙的一方力量突然消失,失去一端的天秤剧烈震荡,如玉大跌一步倒入十四怀中,被紧紧搂住。
“上天注定我们要在一起。”他轻狂地许出着不切实际的承诺。
女人大叫着放开,头发摇得披散开,连眼睛都急红了。最后,竟是在十四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在男人的吃痛中顺利逃回四爷的怀抱。十四在一边又痛又叫又骂,却一点用都没有。
一年的相处使得女人只熟悉一个人的存在。安抚好怀中佳人的男人的自尊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得到满足。送走她,交待李老妪小心照料后,胤禛晶亮着眼重新走到颓废的十四身边,森然开口:“你不是要知晓幕后真相么,我这就为你解释。”停顿了下,接着说,“不过,不知道这个真相和京城朝廷变天的事情相比,哪个对我的贵客,更重要?”
“变什么天?”贵客这才想起他踏入这里的起始原因之一。
胤禛阴沉的眼看进他的,好像灌了铅的云层般,又厚又重,十四被看得发毛,在等待了足够的沉默后,才听对方哑着嗓子说,太子被圈禁了。皇上似乎也动了预备废储的念头。
咯噔一声,胤祯傻傻地怔住。心里乱糟糟的,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心底隐隐晓得此攸关时刻,再为儿女情长扰乱心绪,是不太适合的。恰逢久候在门厅外岳暮秋的一声试探性的呼唤,十四阿哥又是一阵恍惚。愣了一会儿,看了看眼前已面带胜利笑容的胤禛,叹息一声,晓得今夜已是失去机会了。
恨恨地咬着牙转过脸,不再看背后男人的坏笑,招呼着小岳子,急匆匆走出了小院落。才走进杂草地,就被一直蹲守在那里的年羹尧冲撞着扼住了手腕,惨白着脸,十四手背一痛,皱着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急得年羹尧跟什么似的。张着嘴,一大堆问题堆积在肚子里,看看小岳子,那些话又都卡在喉咙处,自动缩了回去。搓手难耐被满腹疑惑装满的巡抚大人在下一刻接收到上级大将军王的命令,不得不收拢起全部感情,掩藏好全部情绪,随着小岳子牵来的坐骑,与他们策马狂奔。星光投射处,不期然,他在十四的一只手背上瞥见了两排细细的牙印。闭紧嘴,加快马鞭,伴随前边二人一同消失在沉沉暮色里。
片刻后,天边紫蓝色丝绒的帷幕一角被掀开,预示着暗夜的告别曲将由冥冥之主独自演奏。在天幕下方仍身后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在那个孤独院落远处的山坡上,一个深深的土坑已经挖好。两个手脚麻利的仆从把一个大麻布口袋塞了进去。掩上土。一个乡野醉汉残留的呼吸也随之被掩埋。仅有的一丝光亮胆怯的蒙住眼,天更黑了。
、CHAP72 狡诈的温情
“你不该怕他的。”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李老妪忽然朝她开口。隔着床帏四周粉色纱帐,如玉瞧见了那张核桃般布满皱纹的脸。老人的手也是粗大的,五指伸张着,做惯了活计而蜷曲的手指为此刻的无所事事不自在。两只胳膊有些拘谨地摆放在她腿弯处,端坐的模样好像私塾里刚上了一天学的孩童般紧张。
如玉晓得她说的是谁,不禁更觉得难受。刚刚好不容易接受了无法独自逃离此处的现实之后,难道就必须面临着被逼迫服从那个人的悲哀吗?这样看来,他对她即将进行的侮辱和那天那个后来消失的醉汉又有什么区别吗?不过一个掩藏在道德伪装下的另一个施暴者罢了。哦,不,如玉闭上眼,心底的纠结立即被脑袋里那天的画面给唤醒。如果,他,这个叫四爷的男人,救下她,只是为了让她成为专属他一个人的禁脔的话,那么,那天夜里,她就该去死。
宁为玉碎的执拗总比此刻听凭一个老妪蹲在身前拉皮条的要好得多。
李老妪又坐了一会儿,絮絮叨叨说了四爷很多好话。说他怎么慈悲,如何救助孤苦无依的穷人;说他怎么虔诚,如何一心拜佛念经;说他怎么和善,如何不等人开口就主动出手解决贫苦人的烦忧。直把男人夸得好像专做好事不留名的善人似的。
说到最后,以一种总结的腔调谈论到她的身上。“这次也是相同,如玉啊,四爷这么待你,可也是发了善心的。你想,你孤零零一个女子,如何能独自存活在这人心险恶的世道?平日里爷待你吃的穿的不说,单说那夜如何奋不顾身地救你于危难之中,你也就该心底清楚了。如玉,你可不知道,能碰上这样的男人,该是女子一生多大的幸运哪……,哎哟,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太婆要是能年轻三十年……”隔着帐子,看不出老妪是否脸红,她那两张蒲扇似的大手已把脸给捂住了。她接着说:
“要是我像你这般年纪的话,连我……也会为这样的人……哎呀……”她突然住口。
“那简单。你跟了他呗。”如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歪着头,眯起眼说。
老妪立刻站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不说地走了。
如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书桌边,呆呆地研了好一会儿墨,提起笔,轻蘸墨汁,竟是一阵出神。待缓过神来,才发觉纸张上落着“年小蝶”三个字。好奇怪的名字。闭上眼,又把前夜十四对她说的那番话拿出来想了一遍,仍是没有丝毫头绪。心想,若是他能留在这里多些时间就好了,说不定能让她多了解些自己的过去。但又想到四爷对待他厌恶的态度,又觉得此人说话不可相信。矛盾的心思越想越乱,以致最后摔了笔,拿胳膊捂住头,埋在一大堆纸张书籍中放声痛哭起来。
想到什么符号都没有的自己的过去,想到人在屋檐下处处需看人脸色的可悲现状,想到将来不得不丧失人格尊严苟活在人鼻息下的屈辱,哭得声音更大了。一心只想宣泄心中苦闷的她显然不会料到此举更招惹了住在她对面客房里的男人。
没什么比她的拒绝更叫人动心的了。胤禛坐立不安,在房内来回走动。绕着桌椅、几凳、摇椅、书橱、床榻足足转了好几圈。
那日准备回京的返程途中他从一瘸一拐的李卫手中接到了十三刚寄来的密信。原本十三让李卫来传请他早日回京的口信的,但事隔几日,竟又变了卦,写来信,务必让他一个月内不要返京,只用遮人耳目的说法说是他去江南一带巡视灾情去了。信上关于太子圈禁的事只写了一笔,简单几个字就算作交待,连皇上可能废除太子的可能也没提。胤禛只是在字里行间隐隐看出这样一层意思。这个关口让我暂时隐退,是为了叫我韬光养晦,还是为了将我隔离保护起来呢?胤禛心里有这个疑问。但疑问丝毫没有妨碍他对这位比亲弟弟还亲的十三的信任。天底下,恐怕除了他,我再也找不到更值得相信的人了。当然,年羹尧也是可以相信的。还有方不染、田文镜他们。不过,与十三弟不同。门人谋士清客说白了,都不过是活生生的工具,为了能让我和十三弟共成大业的工具。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而真正配得上能和我并肩协作,肝胆相照的只有胤祥。从没有完全暴露出勃勃野心的胤禛第一次自由地展开对未来的设想,沉吟着任思绪驰骋在思想的旷野。
也恰是上面的原因,使得他没有像十四那样急躁不安。由信任、直觉和经验衍化出的推断呈现在他脑海中。太子如今明显已成了众人唾弃的累赘,目光犀利的十三弟连同方不染他们必定也预见到了这点。凭借着我们与太子昔日交好的关系,此时我再留在京城,难免会被波及。就算皇阿玛那边不开罪,老八那边也会设下算计圈套。与其趟一遭浑水,还不如明哲保身,幽居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庄,躲避掉这段风头再说。
脑海里这些念头闪过,男人的心跳更急切了。暂时甩脱的权力争斗宛如一副从他肩头卸下的沉甸甸的担子。抛却开包袱,没了束缚的他,一身轻松。感觉好像要脱离原来面貌,竟似成了单纯一个闲人。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行。同时拥有着比与鸿儒谈笑更心驰神往的牵挂。于是,他现在所有的专注只落到一件事上,就不足为怪了。
走乏了的他有些气喘地坐到靠书橱边的位子上,春夜暖风的力量已不足以驱散他一身的燥热。此刻,汗湿了后背衣衫的他索性脱下外衣,穿着中衣捧起一本旧书,貌似专注地看了起来。是本读惯了的佛经,念念有词地逼迫着自己跟着上边的经文一路诵读。可读到“空空色、色,色相成空”的句子后,十四那日吐露的言语作为反证就再也不能在心头抹去了。虽明知是反证,但偏偏往里边钻。胤禛简直要被自己幻想出的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弄得魂不守舍了。嘴里虽仍在喃喃念着,但什么叫有口无心的滋味已完全能体会到了。
女人还在哭,但已转为抽噎,断断续续的,哭声中间掺杂着停顿和呜咽。四阿哥的佛经已经读不下去。扔了书,推开门,隔着薄薄新换的绿窗纱,她单薄颤动的双肩清晰地映现在眼前。他的手脚再也听不见理性的呼喊,在荷尔蒙分泌物的支配下,一步步靠近目标。
因为哭泣,她几乎没有听见脚步声。当被一双陌生又熟悉的手沿着赤、裸的脖颈下滑进而搂抱住时,她停止了哭泣。一年来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不是吗?这或许就应该是她宿命的结局?任由一个可以左右她命运的主宰者摆弄蹂躏?鉴于前夜私自逃离事件引发出的后果,她还没来得及恢复勇气。在被搂住的瞬间,竟是犹豫了。此刻心里在想:我该顺从吗?该接受这样的安排吗?比起无依无靠不能够独立存活下去的我,屈服于这样一个男人应该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春天的夜开始闷热。尽管有些风,但都带着热度。湿漉漉的空气吹拂到脸上,身上,不禁让人浑身觉得粘腻。小花园里近来茂盛的紫藤花的香气乘风散开,熏人的花粉气味刺激着两个未眠人灵敏的鼻子,拥挤扎堆的灌木丛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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