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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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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被这男人讥讽的话呛着,想发怒又发不出来,红着一张老脸,羽毛扇的扇柄重重打在孙子的脚丫上,疼得小男孩儿哇哇大哭。
两个善心的人看不下去,拉着许文举的膀子说要找他写书信,可偏偏老秀才犯了犟脾气,像生了钉子似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住那绸裤男人不放。
看热闹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结束了一天劳累的贫苦大众,更多的只是想着能在别人身上看些笑话。这种找乐子的心境无可厚非,从没人去约束他们。于是,剩下十来个好事者就在绸裤男人周围推搡说笑开了。他们叫绸裤男人为“二东家”。而实际上,此人不过是百味居的店小二,何富贵。早年,大家只叫他阿贵,他没有姓,也就意味着没有爹。母亲早亡。之后,慈悲的百味居大老板何厚根就让他跟了他姓。
于是,有了姓氏的何富贵立即把这件骄傲的事情通知了他江南老家里的唯一亲人,他稍有姿色的寡妇妹妹。本想撺掇着成就妹妹转为老板填房的美事,也好让自己与何家的关系更近一层,没曾想到三年前江南那场饥荒坏了他的如意算盘。妹妹在饥荒中失踪。当然,他也试图动用在百味居朝来暮往结实贵人的人脉寻找过,但始终没有消息。之后,他才算真正明白所谓失踪的含义。那是比确定死亡更可怕的一种结局。某种意义上而言,它甚至超过了死亡的诡秘。就好像一个洞穴,又黑又深。完全不是区区一座土坟可以比拟的。附近一些长舌妇听说了这个消息,纷纷议论,她们的说法直截了当。“失踪?就是找不到嘛,就是死了连骨头也看不见。”何富贵听后笑笑,心里却生出恐怖的密云,他晓得三年前江南饿红了眼那帮饥民的事情,找不到食物可吃的人,在吃尽树皮、老鼠、蚂蚱、泥土之后,最后吃的只能是同类。之后一段时间,大家伙明显发现他消瘦很多,几个熟人都发现他吃饭后忽然呕吐的事情。但,这只是一小段时间,很快,何富贵又变得神采奕奕,投身到他羡慕无比的达官贵人的群体中继续他永不厌倦的巴结谄媚了。
谈论的中心很快从老秀才身上转移,人们把所有目光投向让他们新的偶像,眼睛纷纷注视着何富贵。何富贵从这些眼光中找到了一份熟悉,这是他工作时朝那些客人投射过去的眼神,而现在,他俨然成了劳苦大众眼中的贵族。这份沾沾自喜让他飘飘然,剔着宽门牙缝儿中卡着的一粒白色西瓜子,咋着嘴,他说开了。
“如今已是另一番局面了。紫禁城里的万岁爷也换了,什么都不是当年那模样了。”几个知趣儿的知道他这话是在挤兑老秀才,也不说破,均笑嘻嘻地听着,手里打着扇子是不是拍赶走飞来胸膛吸血的蚊子。兴头十足。
何富贵很快谈论到政治,这是与他每日打交道的客人们那里获取的信息。虽然他觉得大部分内容与老百姓的生活并不息息相关,但这种间隔的距离往往也可以被人理解为区别低贱的高贵,冲着后一点缘由,他扯着嗓门,如发射炮弹似地开始谈论了。音量的大小恰恰与他戴上小二帽子后的声音形成完全对比。
“康熙爷的年代过去了。如今,可是咱雍正爷的天下。这位新皇上,那是……那是……嘿嘿,套一句你张老三的话,简直没的说啦。想当年他还是四阿哥的时候,就在咱们百姓中间以乐善好施出名,这不,刚上位没多久,就颁布了新令,新法,新规,嗯……这种种的条令解释给你们听也没用,大部分你们都听不懂,唉,总之一句话,这条条新的东西出来都是为的体恤咱们老百姓的。别的不说,这每月缴纳的人头税钱就从原先的五吊钱下降到三吊,你们说,这可不是咱们天大的欢喜?是不?”
他这么一说,大家纷纷交头接耳,两个光着粗腿腿上长满汗毛的轿夫更是用力点头,大声赞好。
何富贵说得更来劲,“所以说啊……所以说啊……这个……”正觉得有些接不下去,忽然想起前两日听到十三王爷允祥的一些只言片语,立即用上给接了下去。
“所以说,新的君王必定带来新的局面,这是大势所趋。所有旧的不合乎体制的东西就该抛弃。凡是适合新君新政的东西,能给大家伙儿带来利益的东西,就该不拘一格,破例使用。”
他文不对题得生搬硬套,众人听了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只有一边怒气未消的许老秀才品味出其中语句连贯间的突兀,但向来耐性的他正想继续听下去好找出其中的破绽,说话者的话题已然转移到世间最关心的秘闻上来了。就像女人的话题离不开男人,男人的话题也绕不开他们面对的异性。说到这些传闻,何富贵激动得手心都有些冰凉,他手指几乎在颤抖了。忽然,他产生一种幻觉,似乎这些滑出他嘴边的花边新、闻都和他自己相关似的。他感到他谈论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雍正皇帝目前最宠爱的女人是谁?嘿嘿,你们绝对想不到,不是跟着他的原配,也不是侧室凌柱的女儿,当然喽,更不是相貌平庸的汉女耿氏,而是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完全猜不到的……相当秘密的……一个女人……”
这会儿,连老秀才也被他吊起了胃口,这时,他怀中的孙子已哭累了睡着。他一手搂着,一手取过椅子上一块打满补丁的棉布盖在孩子肚皮上,向何富贵投来示好的眼神。那眼神是胆怯的,懦弱的,被强者征服的目光。
“难道是四年多前传说纷纷的女一号,那个年羹尧的妹子?”
二东家假装没听到他说话,脸转向众人,眼睛却更得意了。他甚至哼起了小曲儿。这会儿,似乎站累了,假装咳嗽一声,立刻,人群松开,有人为他拿来了一把干净的椅子。大模大样地坐下,打量众人急切的表情,他感觉自己成了这片森林里的雄狮。
“关那个叫年小蝶的女人什么事?据说,她早就死了。啧啧啧,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坯子。早几年,我倒是亲眼瞧见过一回……唉,可真是浪费了……”流露出猥亵眼神之后,他又突然一脸严肃,好像阵前将军在向主帅报告紧急军情一般,那张脸上的线条刻板到了极处。说出口的话,却是叫人大跌眼镜。
“明白告诉你们,咱当今万岁爷最宝贝的可是一个叫宜妃的女人。不过,可别搞错,这宜妃可不是经由雍正爷手封诰的……是谁?嘿嘿,是先帝!这个如今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女人曾是先帝康熙爷睡过的女人!如今,她又继续躺到了她名义上儿子的床上!啧啧,果真应了《石头记》那里边的话,怎么说来着,对了,说是那贾府里干净的只有门前那两对石狮子。果不其然,咱这紫禁城,怕也只剩下些石雕墙壁是清清白白的了!”
老秀才听到这里,呼地站了起来,把熟睡的孩子交给身旁张老三,一步步走近二东家,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他的鼻尖叫骂,“一派胡言!你敢藐视君臣礼仪,藐视当今朝廷,蜚短流长,搅动人心,阿贵,你可知道你已触犯了《大清律例》昭昭条文里的规定?”
本还想继续添油加醋对大众意淫之事诸多描绘的二东家一听他搬出《大清律例》登时面皮发紫,转动的眼珠停顿了会儿,体内澎湃激情的东西忽然消失。闭紧了嘴,饶是众人怎么激将,他也不肯说了。挑了几片沙瓤的西瓜,搬了把椅子,往几个年轻妇人那边,自是去了。众人见没热闹可瞧,也就散了。性格直爽的张老三跑过来责怪老秀才,说是正听在兴头上,被搅了,实在扫兴。
许文举听了,眉眼扭曲,白了他一眼,“好听这些事,你怎么不向你的大东家,段家绸缎庄的老板去打听,那可是地地道道的秘闻渠道来源。”
“俺不懂。”张老三摸摸许家小孙子的光脑门儿,摇着头。
“你来京城时间不久,难怪不知。得了,这也原本不算什么,让我告诉你。段家绸缎庄可不是普通的生意商号。它背后有靠山,靠山,知道不?就像你自己刚刚提到的?懂?对了,那我接着告诉你,这靠山是谁。来,把耳朵凑过来。”
听完老秀才极轻极轻的一个音,张老三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这段家生意能做得如此之大,却原来是这样……”说完,朝老人拱了拱手,受教地也搬着椅子回家去了。
晚间的浓雾更大了,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许文举把孙子抱在肩头,扛着,佝偻着微驼的脊背,穿过冷清的街道,往对面一座破破烂烂的四合院走去。进了一间四处露风的棚屋,把孩子摆到一张用旧棉衣做褥子的床上,扭头朝屋内他瞧得次数最多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处摆放牌位的案几。摆放着四张牌位。颜色最旧的是老秀才老伴的,质地最好的一块牌位上刻着许榜眼三个字,是他的儿子,旁边一块最新的是他的媳妇。老人蘸着墨汁和污泥的指甲把它们逐一抚摸,最后,他的视线落在第四张牌位上。他不敢摸,跪了下来。“夫子,告诉我,这难道是我的错吗?”他痛哭流涕。哭泣声把床上睡着的孩子惊醒,他张开眼睛,看清了那些惹爷爷伤心的牌位上的字,其他的牌位他都不认识,只认得那最高的一块,上面写着爷爷刚教给他的三个字。“孔夫子。”年幼的他来不及细想,很快被睡意征服。老人继续跪在牌位前低泣。
棚屋四面墙壁传来院里一棵老桑树低沉的叹息,沙沙,沙沙,迎着夜风,它似乎也在哭泣。
粗略浏览底层百姓生活场景的我们,显然还不能一针见血的窥伺出历史变换的轨迹。虽然左右历史的最终力量来自挣扎在生存空间中的黎明大众,但是,毕竟,要想提前探寻出一个朝代的发展核心,我们的目光还是必须追寻那些站立在风口浪尖的弄潮儿。这些位于权力中心的人,或许更能代表出各自纠结的利益。而这些人,也才是我们故事的主体。
黑夜来临。华灯初上。老百姓哭泣的时候,一代君王在欣赏宫女的舞蹈。说是欣赏,但他的眼睛却不时望向门口的地方。似乎有些焦急,在等待着什么。悠扬的旋律飘来,一个满头珠翠的华贵女子在诸多宫娥的簇拥下抱着琵琶款款移步来到胤禛眼前。作的是汉人装扮的她一袭米黄色纱裙,脸上还蒙着一条同色的纱巾。鼻梁以下的部分看不清,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已经够了。水灵灵的,好似沾了第一滴晨露的香草,闪动着轻盈的光辉。华贵女子伸开手臂,拨弄琵琶,扭动着随乐舞动起身体。严格意义说来,她跳得并不煽情,甚至细微之处,会让舞蹈行家觉得稍有笨拙,但,有了那样一双眼睛,什么都弥补了。
此时,乐声停止,众宫娥散去,宫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女子跪倒在地,给男人行礼,低着头,没说话。身穿龙袍的他很快扶起她,拉着搂入怀里。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朕喜爱这种颜色的?”食指划过女子的面纱,在柔软的丝绸上画圈,语气问得十分温和。两堆火苗却燃烧在他的眼里。
“皇上……”女子撒娇地更往他怀里钻,对他的提问暗自高兴。心想:果然那耿氏没骗我。倒算我欠她一个人情。
胤禛听了这声音,忽然变了色,猛地一把推开了她,手捂着额头,闭上眼,五官间竟流露出一份不耐。女子瞅着他的脸,不由吓了一跳。揉揉眼,对自己说,必定是看错了。再睁开眼时,果真见男人又朝她露出了笑脸。难道方才竟是我的错觉?她有些怀疑地盯着男人,愣了愣,很快,收回目光,由男人拉住了手。
“朕最心爱的妃子,怎么了?”隔着薄纱,胤禛能感觉到手掌下女人肩头肌肤的滑腻,但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上面,他被她今夜的装扮吸引住了,更准确地说,是衣服的颜色。很自然,他想起此刻珍藏在御书房里的画帛,他曾亲手绘制,又常常翻弄的那一张。画里,记载了他最甜美的秘密。如果,没有前些日子发生在法华寺的那次意外的话,现在,他应该可以更加甜蜜。他手中的权力已大到了可以不必偷偷摸摸回忆的地步。
他是一切的主人。一切的范围不仅仅包括了绵延数万里的江山土地,将帅良臣,更涵盖了这土地上的人民,男人,还有女人。只要他想,天上的星星随他堪摘;只要他愿意,大海里的浪花更会服从他的命令,按照旨意飘浮上升,规规矩矩衍化为天空里的白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超级膨胀感灌注进他尊贵的血液,激荡起一片片桀骜的涟漪。在经历了初期即位的不适应的时期之后,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嘴角每一根硬硬的短须都已完全融入到君王的气息里。表现出与生俱来的适应。似乎这是命中注定的结局。从没有过的满足充盈进胤禛的脑海,跳跃着兴奋步伐的细小颗粒时刻簇拥住他,包裹住他,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反复在他耳边陈述一个事实:“你是王!是皇帝!”
“皇上,您怎么不看我?”华贵女子两手大胆地吊上他的脖子,腻着嗓子娇滴滴地似乎发了脾气,“您心不在焉吗?为什么您的样子让宜儿觉得您在想着别人!您眼角流露出的神态更叫我觉得惊心,您知道那是什么吗?我在您眼里看到了——妒忌!”
胤禛被宜妃的话吓了一跳,回过神,掩饰大笑,举起杯中陈年桂花酿,倒入口中一饮而尽。余光瞥了女人一眼,决定暂时把脑海里假象的情况忘记。或许那个逃离如来掌心的女人真的只是去探望做她哥哥的西北大将军。喝完,低头朝怀中的女人亲了亲,“妒忌?不要把后宫中女人用在你身上的字眼套在朕的头上。朕可不会为了谁去妒忌。”
宜妃缩在他胸口的身体僵硬住,勉强笑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忽然觉得别扭。以她自己曾经混迹在戏班的经验来判断,情人之间才会露出独占对方的情绪。真心交付感情的两个人的世界里,怕是容不下任何多余的位置。男女之间的感情,是自私的,排他的。
想到她曾经的第一个男人,排在康熙之前的那一个,她不禁更觉得纳闷。那时,只要她向别的其他男人多看一眼,她的他就会气得跳脚发脾气。而现在,这个时时对她称呼为“朕最心爱的妃子”而言的英俊男人,怎么会对她没有类似的情绪呢?难道天子的胸怀当真比平民要宽广?还是坐拥后宫佳丽,他已能做到波澜不惊?或许他已经麻木了?抑或是由身体衍生出对女人这个群体的一种免疫?不然,如何解释上面的问题?如果这些答案都是否定的话,那眼前这位声称最喜爱最迷恋她的君王为什么不会为了谁去妒忌?更要命的是,凭女性的直觉,她清楚地知道说这句话时胤禛的口是心非。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已经把他出卖。他在撒谎,在欺骗,在隐瞒,在遮掩。
领悟到这种状况的宜妃被自己这套推论惊呆。心想,若是继续按照这说法推测下去,那么,或许,眼前这位年轻天子心仪的人儿并不是她。她只在他眼里,不在心里。他心里想着的,念着的,又巴巴盼着的,又会是谁?她辗转的思绪被急匆匆闯来的太监常喜打断。拎着手中一个竹篮,小太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走过来。
“怎么这么急?”宜妃依旧坐在胤禛大腿上,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斜眼瞅了小太监一眼,为被打搅而稍感不悦。
细竹竿儿似的的小太监,赶紧给她行礼。恭恭敬敬又朝他主子叩了个头,二话不说,就把竹篮抵着凑了过来。宜妃瞧那竹篮上覆盖了层绣花精致的粉色手帕,手帕下的被包裹着的事物微微凸起,细看去,似乎顶着帕子微微起伏,不禁觉得好奇。眼见着常喜一脸巴结的模样,心头一阵欢喜,莫不是上回我向皇上请求赏赐的南海翡翠珍珠?圆乎乎的,约莫就是这么大!想着,她更加狂喜,跳□,抢在胤禛前面,抬手揭开了手帕。
顿时,“喵呜”一声,竹篮内一团白色的东西飞朝她的脸飞扑过来。宜妃没反应过来,脸被那东西抓住,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哎哟,这什么东西,竟是活的!哎哟,它爪子要抓破我的脸了!常喜!你要谋害本宫吗?哎哟,皇上,救我,我的脸,我的脸好痛!啊,我的眼睛,什么东西掉进去了,哎哟!”
胤禛看着肥胖的“雪球”在宜妃脸上放肆,不禁大乐。许久未闻的爽朗笑声溢出。捂着肚子,他甚至笑出了眼泪。大殿外侍奉的胸部仍平坦的宫女纷纷觉得纳闷,相互交头接耳。这是新皇登基那日也没发出的笑声啊。这一向面冷性急的君王碰上什么好笑的事儿吗?一干新来的宫人们用眼神说出这样的疑问。端着参茶走过来的耿妃解开了她们的疑问。把手里的托盘交给一个宫女,眯着眼,笑着说,那是因为宜妃娘娘,皇上才如此开怀的呀。“真是叫人欢喜的事情!皇上的笑声是如此珍稀。”
亲热地问了身边两个脸上带着雀斑的小宫女,从袖管里取了一把碎银,往众人手里塞。见几个新当差的吓得往后躲,连忙又笑。说这是宫里的规矩。
“虽说我是你们的主子,可压根儿我没拿你们这班余钱侍奉丫头当奴婢。大家都是爹娘生的,祖辈儿疼的。都是不容易的女人。我也是从你们这班十二三岁的时光里走过来的,因此自然能体谅你们离开家乡隔绝亲人的心情。话往里说,就是一句,我是想说,这后宫里事情多,人又杂,往后,你们有什么难处,有什么烦扰,别傻乎乎地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血水。我耿妃虽不如……不如有的娘娘那般得宠,但好歹还是能在这后宫里说得上话的半个主子。因此,你们记得,只管来找我。就算不能帮你们处置圆满,但好歹不至于亏待了大家。唉……”
她听着宫殿里的笑声忽然皱眉,随即舒展开,细细长长的眉毛撑起,一团和蔼地又说,
“想来做女人都是可怜的。尤其是你们这群没人理没人睬的孩子。”
几个小丫头哪里自打进宫就一直胆战心惊,哪里听过这等暖心窝的言语,一个个被感动得眼眶通红,捏着耿妃赏赐的银子跪在地上磕头。一致向这位看似十分慈善的娘娘磕头,表示忠心。“娘娘以后有什么交待,尽管吩咐奴婢们就是了,奴婢们必定尽心尽力。”
得了这句话的耿氏一直上扬的嘴角这才真正有了笑意。扫视众人,交待着要把参茶趁热给万岁爷送去,讲了几句,才在众人感激又尊敬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隔着一扇纯金色大门,屋里气氛的重量显然比屋外要轻。虽然,只是胤禛一个人的轻松与舒坦,但,这就够了。正因为这样,才显得他是这里的头把交椅。此时,他拥拦着怀里不停抽泣的女人,不时安慰。即使嘴角边带着揶揄,他也感到由衷的快慰。这种意义上的收获甚至超过了占有怀里女人时身体产生的满足。他察觉到了某个神秘空间的丰富。好像藏在身体某个角落的黑洞被什么东西填满似的,他满意极了。
“别哭了,朕的宜妃。不过是只调皮的小猫,何苦与它一般见识?”抓起膝盖上的罪魁祸首,他佯装大怒,朝它瞪眼。“再顽皮,朕可就要治罪与你!”
跪着给宜妃赔不是的常喜苦着的一张脸也被胤禛的话逗乐,捂着嘴巴偷笑。宜妃看得大怒,想要再发脾气,看看胤禛的脸色,终究把恶气给咽下去。板着脸,又经胤禛一番求情,才同意常喜起来。担心容貌受损的她再没了邀宠于眼前的心情,急忙找了个借口说是头晕要找御医诊治,就预备告退。
雍正点点头,爱怜的目光又垂向手中的猫咪。干脆把膝盖上的胖猫抱在怀里。那疼爱的眼神就是在方才抱宜妃的时候也不曾流露过的。女人顺着男人的视线,注意到猫咪脖子上用红绳子套着的一个棱角被磨亮的平安囊,冷飕飕的空气顿时钻进她的脚底。宜妃倒吸一口凉气。眼珠转动,有了主意。“皇上似乎甚为爱惜这猫咪。而臣妾也与它是不打不相识。也算结缘。所以,斗胆请皇上把这猫赏赐给臣妾吧,我一定会好好照料的。”
“也好。朕政务繁忙事情缠身,怕也是没工夫料理。常喜嘛,毕竟也没你们女人家细心。好,这猫就托付给你了。”顿了顿,他继续保持开心,恋恋不舍地又抚摸了遍它柔软的皮毛,才小心地抵到宜妃手中,“好生料理,它叫雪球。”
稳稳接过,宜妃瞅着雪球,在雍正转身挡住常喜的瞬间,露出满脸怒意。掀着鼻孔呼气,暗道,死猫,看我怎么“好好”招呼你!男人转过身,她立即变脸,露出笑嘻嘻的模样,千谢万谢地准备告退,却听背后“且慢!”一声,胤禛又把她叫住。面色温和地朝她缓缓走来,伸出手臂,她正准备投进怀抱,却发现是自作多情,男人的目标竟是她手中的猫。轻轻撩起胖猫脖子周围细长的白毛,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重叠交错,解下了猫脖子上那个她很在意的红绳,抽下上面的东西,放入怀中。
皇上如此在意的东西是什么?她很想这么问。但是,她嘴巴没动。只有情人才会有的独占表情又出现在男人的脸上。看着胤禛,她问不出口。一时间她分不清阻止自己吞下疑问的是宠妃骄傲的自尊还是女人特有的妒忌,她完全理不出头绪。或许,这两者于她而言,已合二为一,无所谓界限的分明。于是,她转过头,狠狠盯住可能唯一知情的常喜,看得小太监畏缩得吭下脑袋,躲避开眼睛。
“哼,果然,他是知道的。”带着这个认识,抱着害她脸颊各自挂彩的肇事者,她心有不甘地告退。
直到宜妃的背影消失,胤禛才问出常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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