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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合交换杀人的夜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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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毁灭美学」这种乍看高级却莫名空洞的电影讨论。社员大多对此不抱任何疑问。每天周而复始畅谈这种如同春阳的传统电影议题,镜头严谨记录电影研究会的日常生活,甚至达到嗜虐的程度。
某天,四、五名电影青年照例要讨论「新浪潮」议题的时候,其中一名社员忽然起身。她是令人惊艳的美女。美女如同咆哮的野兽般提出要求。
「电影不是这种东西!你们这种只想炫耀电影知识的研究者,已无用处可言!」
这名热情美女,正是这部电影的主角「水树彩子」。她发出更诡异的气焰宣布。
「接下来只需实践。你们听好了,我要拍一部最好看的电影,给我看清楚吧!」
就这样,水树彩子强烈批判至今的电影研究会,同时宣布将以自己为中心主导拍片。到这里是《电影导演彩子》的开场,也就是电影导演水树彩子的诞生篇。

「刚开始一点都没有恐怖气息,感觉像是青春校园电影。」
「总之别急,接下来会开始恐怖。」
「彩子小姐从这时候就好帅气!」

中间是水树彩子的受难篇。电影舞台一下子转移到西式宅邸,这里是一栋如同早期环球电影的古老宅邸,屋主是知名画家。水树彩子与同伴们以拍摄恐怖电影为由,造访这座宅邸。接下来是拍片的每一天。水树彩子自己拿着扩音器,将热情投注在拍片。她指导演员的演技、朝摄影师提出要求、派工作人员奔走。但是导演越热中,演员与剧组人员的不满声浪越强。尤其男性剧组人员非常抗拒接受女导演的指示,水树彩子的领导能力逐渐下降,和摄影指导之间的对立尤其严重,拍片进度逐渐延宕。水树彩子想维持导演的威严,对摄影指导的要求逐渐严苛,像是「类似希区考克的主观运镜」或「安哲罗普洛斯风格的长拍」或「当代美国电影形式的手提摄影机」这种陌生字词交相出现,有效呈现她和摄影指导之间的对立。

「拍片现场经常出现这种状况吧?」
「没错,这也是我基于实际体验写成的剧本。」
「好古老的宅邸耶~是哪位的宅邸?」

再来是后段的杀戮篇。摄影指导终于罢工,拍片进度完全停摆。预算用尽,进度乱七八糟,剧组人员的士气只减不增。被逼到极限的水树彩子终于开始疯狂。拍片的最后一夜,她成为「电影导演彩子」,进行最单纯明快的恐怖电影拍摄程序,这是不需要演员与摄影师的崭新拍摄手法,也就是自己拿着摄影机连续杀人。《电影导演彩子》是一部接连杀害同伴们,将过程全部拍摄下来的电影。镜头当然没拍到她,但是激烈的呼吸声,真实呈现她内心的疯狂。

「咦?刚才好像听到一个怪声音。」
「我也有听到。」
「唔,是吗?我没察觉。」

电影终于进入高潮。最后的场面,是「电影导演彩子」和最大敌人——摄影指导的对决。历经喘不过气的攻防,她以摄影机殴打摄影指导致死。血花飞溅在镜头,影像令人不忍正视。然而,在观众以为一切杀戮都结束的时候……
「好,卡!OK!」
忽然响起电影导演水树彩子的声音。镜头移向声音的方向,水树彩子悠然坐在导演椅。她面不改色将红色扩音器拿到嘴边。
「好,各位辛苦了!」
她如此出言慰劳。接着,刚才被打死的摄影指导以及被刺死的演员们,纷纷表达着不满各自起身。
「真是的,说什么要在今晚拍完……」
「还想说究竟该怎么办……」
「居然像是当代美国电影一样,使用手提摄影机……」
「用这种类似希区考克的主观运镜……」
「模仿安哲罗普洛斯风格一镜到底……」
摄影指导以毛巾擦拭额头上的血浆,一副舒坦的样子。「哎,毕竟导演的命令绝对要服从。」
水树彩子满脸洒脱的笑容,影射拍片工作平安结束,画面一角也在同一时间打上「电影导演彩子·完」的文字。

「……」好想拿东西砸向画面上「完」这个字。但流平压抑冲动,好不容易维持镇静,并且还是只能对眼前的水树彩子本人这么说:「这确实是一部争议作品。」
彩子大概是察觉自己的作品不太被接受,她轻咳一声,为自己的作品辩护。
「我姑且解说一下。总归来说,这部作品是描写拍片时的后台,也就是所谓的幕后电影。到了拍片最后一天晚上,依然没拍到高潮的杀戮场景,美女导演灵机一动,以手持摄影机一镜到底拍出这个场景,促使全剧杀青。就是这样的青春成功剧。」
青春成功剧?流平没听过这种说法。
「这不是恐怖电影?」
「如你所见,《电影导演彩子》不是恐怖电影,是女导演想拍恐怖片而陷入苦战的故事。彩子的发音等同『psycho』,有人擅自联想成希区考克的作品《惊魂记》,误以为是精神病患犯罪的剧情。不对,其实看过这部作品的家伙大多如此误解,不过错的人是那些误解的家伙,我处于公平的立场。」
电影导演水树彩子,挺胸主张自己作品的正当性。实际上,这部电影确实达到欺骗观众的目的,但这样的结尾令人不敢苟同。
「樱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流平问完,樱揉着惺忪的眼睛回应。
「我只在看到彩子小姐不是杀人凶手时松了口气。」这样的评语明显反映她的人品。接着她微微打了一个呵欠。「差不多该休息了吧?」
时钟显示现在刚过凌晨两点,看来电影片长约一小时。流平以前经常和朋友嬉闹到这个时间(水树彩子肯定也一样,因为她是电影导演),但身为千金大小姐的十乘寺樱,或许没什么熬夜的经验,她的眼皮像是即将打烊的商店铁卷门。
彩子从录放机取出录像带,开朗地为深夜的宴会总结。
「好,那今晚就此散会吧!」
挖出的往事(鹈饲·朱美)
鹈饲、朱美加上真里子三人,走遍宅邸的每个房间寻找春彦,但春彦的身影不在屋内任何地方。最后寻找的地方是饭厅,确认那里没人之后,宅邸里已无其他地方能找。现在时间超过凌晨两点半。
「看来,宅邸里只有我们三人。」真里子拉一张饭厅椅子坐下。「你们也坐吧,站着会累。」
鹈饲与朱美像是得救般,坐在身旁的椅子。
「但我还是无法相信。伯父难道在这种大雪的深夜独自外出?这是自杀行为。」
「假设是这样,您心里有底吗?」
鹈饲问完,真里子以得意表情点头。
「嗯,有底。这件事要保密,其实伯父没有绘画天分,只依赖父亲的遗产生活,他自己肯定也清楚这件事,内心想必很难受吧,会变得厌恶一切。」
「那个,真里子小姐……」鹈饲以困惑表情纠正她的误解。「这是关于『自杀』的推测吧?在下想请教的是关于『外出地点』的推测。」
「啊,原来是这方面。唔~这我心里就没有底了。虽说外出,但现在这么晚,我没办法想象。该不会是被某人掳走?」
「绑架?不,很难想象是这种状况。要抓一个成年人逃走,无论如何都要开车,但是今晚因为大雪,附近的道路全部中断。」
确实如鹈饲所说,今晚是最不适合绑架的夜晚。
「反过来说,就是伯父在宅邸周遭?」
「恐怕如此。」鹈饲说完立刻起身。「事到如今,果然只能到宅邸外面找了。话说回来,真里子小姐,在下想请教一件无关的事情。」
「嗯?」
「真里子小姐,您白天倒车入库失败的时候,说过『又失败了』这句话。也就是说,您之前也有过倒车入库失败,车子撞到其他东西的经验?」
「嗯,就是这样。所以怎么了?」
「车库旁边有一座葫芦池,池畔摆了一个尿尿小童,请问真里子小姐之前是否开车撞过那个尿尿小童?」
「啊?」真里子刚开始呆呆张开嘴,像是听不懂这个问题,接着露出心情很差的样子。「我说啊,你在瞧不起我吗?就算葫芦池就在车库旁边,为什么倒车入库会撞到葫芦池畔的尿尿小童?所以是怎样?你的意思是我倒车入库的技术太烂,甚至差点不小心把车子开到池子里?我再怎么样也没发生过这种事……不对,发生过!」
「发生过?」鹈饲探出上半身。
「有有有,我都忘了。这么说来,我只有一次差点把车子开进葫芦池。啊~当时我慌张得不得了!但我要为了自己的名誉声明一下,那不是倒车入库失败,是我练习窄巷过弯的时候,不小心把煞车踩成油门。」
「原来如此,这是任何人都会犯的错。」鹈饲浮现满脸笑容继续询问。「那么,当时是否用力撞上尿尿小童?」
「总之,如果对方不是摆饰,我现在或许在蹲苦牢吧。」
「那太好了。所以,当时尿尿小童怎么样?被撞倒吗?」
「不,没倒,只有侧移一公尺左右。我是从侧面撞上去,就这么推了一段。」
「侧移一公尺!」鹈饲的音量变大。「那么,真里子小姐撞到之后,有搬回原来的位置吗?」
「不,就这么扔着。毕竟我力气小搬不动,何况那尊尿尿小童就只是摆在那里,稍微偏移也不成问题。」
「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没错。话说您提到尿尿小童侧移,请问是往尿尿小童的右边还是左边?」
「左边。」
「您的左眼是哪一边?」
「这边。」真里子确实指着左眼。「这是什么仪式吗?」
「是避免虚耗劳力的仪式。」鹈饲随口说完,维持平稳的语气说下去。「我打算和朱美小姐一起到外面看看。不不不,您不用出来,不然您感冒会是我们的责任。寻找老爷的工作请交给我们。那么,请真里子小姐回自己房间吧。」
「……」真里子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但还是说声「这样啊」起身离席。
鹈饲与朱美两人深深行礼目送真里子。她的身影一离开饭厅,两人就转头相视,大幅点头。
「这次肯定没错。」
「再挖一次吧。」

鹈饲与朱美再度来到屋外,时间将近凌晨三点。夜幕依然深沉,积雪继续增加,两人刚才留下的脚印,也被持续降下的雪覆盖得干干净净。两人在雪地留下新脚印,穿过庭园来到车库旁边的葫芦池,走向池畔的尿尿小童。
「尿尿小童往左偏移一公尺,也就是说,正确位置是右边一公尺处……好,就是这里,这次肯定没错,果然有某种东西沉眠于这里的地底,只是还没挖出来!」
鹈饲早早露出胜利的笑容。「呼呼,善通寺春彦,你太大意了。这真的就是所谓的自掘坟墓。」
「是是是……」朱美冷静地将侦探装模作样的台词当成耳边风,将铲子递给他。
「想讲得妙语如珠自得其乐,等你挖完洞再说。」
「嗯,交给我吧。」
鹈饲握住铲子猛然挖起土。这次也是由鹈饲负责挖洞,朱美负责单手拿着手电筒警戒。但是默默站着无法承受寒意,所以朱美刻意寻找话题。不久,她回想起一个遗忘至今的疑问。
「这么说来,留在春彦书房的泥土,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那是我们鞋子的泥土掉在地毯上,但不是那样。因为就算鞋子沾到泥土也没那么多。」
「非常正确。」鹈饲丝毫没有中断挖洞动作,只以言语回答她。「那确实不是鞋子上的泥土。那么除了鞋子,还有什么东西可能沾上泥土?」
「啊,难道是……铲子!是铲子上的泥土吧?」
「就是这么回事。换句话说,春彦在这里挖完洞之后,就这么拿着沾泥的铲子回到宅邸,直接冲进书房。泥水在当时从铲子前端滴落在地毯。春彦不在意这种事,跑到桌旁打开台灯,大概是从抽屉取出某种东西,然后再度离开书房。」
「你说他离开……难道还拿着铲子?」
「说来奇怪,但只能这么认定。因为书房没有铲子。」
「也就是说,春彦就这么拿着铲子跑到某个地方?这样不合常理。」
「春彦的行动确实异常,不晓得是陷入混乱、不知所措,还是没有节制……总之小心为妙。」
他的语气忽然增加某种和至今不同的严肃感觉。
「因为没人保证杀人魔不会拿着铲子从暗处冲出来。」
「讨厌……」
「或许某处已经有人遇害。」
「别吓我啦……」
「单手拿着铲子,持续杀戮的精神病患……」
「就叫你别吓我了……」
「头盖骨被劈成两半,全身是血的尸体……」
「不要啦……」
「喷出的鲜血、飞溅的内脏……」
「够了没啊!」朱美抢过鹈饲的铲子,将这个没神经的侦探推进洞里。
「你吓我是想做什么?」
「抱歉,只是想知道你会吓到什么程度。」
「……」
把他埋起来吧?反正刚好有个洞。不,还是算了。在确认洞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之前,得让他继续努力。朱美将铲子扔回给侦探。
「别想这种无聊的事情,快给我挖。」
「是是是……」
鹈饲嘴里嘀咕抱怨,却还是再度挥动铲子。结实的土壤将铲子前端弹开,作业意外面临难关,但是洞依然越挖越深,两人之间的紧张感也随之增加。朱美不知何时甚至感受不到寒冷,鹈饲还热到脱掉上衣。洞的深度超过五十公分时,两人变得不发一语。最后,铲子前端敲到土里某个东西的瞬间,鹈饲放声欢呼,朱美轻声尖叫。「那么,来见证吧。」
鹈饲像是当成最后一铲,将铲子深深插入土中,再朝握柄使力。铲子前端以杠杆原理挖掉一大块土,随即在黑土之中,有个陌生的物体从土里滚出来。朱美甚至忘记眨眼,专注直视这幅光景。从土里挖出来的东西,是弄脏成褐色的头盖骨。
朱美尖叫之前先转过身去,以双手捣住自己的双耳。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毫无后顾之忧放声惨叫。
另一方面,鹈饲别说害怕,甚至像是看好戏般,变得比平常更加饶舌。
「看吧,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哎,我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我看看,只有头盖骨埋在这里?啊,看来还有其他骨头。颈骨、锁骨、肩胛骨、肋骨。要是挖的范围广一点,肯定挖得出一具完整的白骨。咦,这具尸体不只是埋在这里而已。」
「什么意思?」朱美背对着他询问。
「来,你看看。」
「什么事?」
朱美不由得转身一看,鹈饲忽然将头盖骨递到她面前。
「看,头盖骨前方有裂痕吧?」
鹈饲悠哉开始讲解,朱美连站都站不住了。
「不行,我受不了。」晕眩、头痛、呕吐感、食欲不振又胃痛,如今她完全是病人。「居然来到这种地方看到白骨,我想都没想过。」
「那你别看,听我说明就好。听好了,这个头盖骨的裂痕不是自然产生,可以推测这名死者生前是头部遭受重击丧命,而且尸体被某人埋在这里。也就是说,这是杀人弃尸命案。」
「既然这样,杀人埋尸的是谁?」
「当然是善通寺春彦。」
「那么,埋在这里的是谁?」
鹈饲不知为何沉默不语。朱美不禁感到不安而转身。
「等、等一下,怎么回事?别忽然不讲话啦……」
鹈饲就这么保持沉默注视黑暗,接着忽然朝黑暗开口。
「谁在那里?」

注意看黑暗的另一边,看得到一棵桃树,是数小时前朱美偷看春彦挖洞时,用来藏身的桃树。如今同样有个人影躲在同样的桃树后方,偷看这边在挖洞。是谁?朱美脑中率先浮现的,是手持铲子的善通寺春彦。
鹈饲大概也感觉到危险,以双手紧握铲子再度询问。「我知道你在那里!」
这道人影随即像是慑于气势,从桃树后方跑出来。
「是、是我啦,是我是我!我不是可疑人物,看清楚啦~」
就算对方要求看清楚,这里也阴暗得看不清楚,即使如此,听腔调也可以立刻知道对方是谁。是远山真里子。她走到还有三公尺的距离就不再靠近,大概是在警戒。鹈饲以冰冷声音询问。
「你至今一直在那里看吧?」
「看、看了。不、不对,我没看见。虽然在看却没看见。既然没看见就等于没在看,换句话说就是我没看。对吧?」
鹈饲在朱美身旁佩服低语。
「有道理!」
「是这个问题吗?」朱美歪过脑袋。「她跟踪我们吧?」
「似乎如此。」鹈饲再度面向真里子。「换句话说,你看了。」
「所以要杀我灭口吗?我不要啦,我还不想死……」
「我们不会杀你。」
「所以要侵犯我吗?我不要啦,我还没『那个』……」鹈饲再度低语。
「还没『哪个』?」
「事到如今,这种事都不重要吧?」总之,朱美拼命将离题的话题拉回来。「不提这个,你到底要怎么做?事情演变成这样,没办法编借口掩饰。」
「确实是时候了。」鹈饲说着面向真里子。「看来说出真相的时机到了。真里子小姐,其实我想让你看个东西。」
接着,鹈饲露出像是房仲推荐珍藏好屋时的笑容,招手要她来到埋着白骨尸体的洞。「请来这里。来吧,来吧,不用客气。」
「什、什么东西?是好东西吗?」
「我不晓得算不算好东西……你听过德川家的埋藏金吧?」
「真的有吗?」
远山真里子飞奔过来,抓着洞缘窥视内部。
「咿呀啊啊啊啊啊——」
刺耳惨叫声回荡在下雪的夜空。

鹈饲与朱美合力将昏迷的真里子抬回宅邸。现在时间是三点半。让真里子躺在客厅沙发,喂她含一口白兰地之后,她失去血色的脸颊总算红润,看来不久就会清醒。
「清醒之后,得向她表露我们的身份。放心,反正没两样。我们在庭园发现离奇死亡的尸体,警方迟早会来,我们将会接受侦讯,到时候终究得说出真实身份,这个情报也会传入春彦与真里子耳中。对吧?」
「也对。但姑且征求委托人同意比较好吧?」
「说得也是。」鹈饲立刻打开手机。「但我要怎么说?如果我告知『我在府上庭院发现白骨尸体』,咲子夫人或许会在电话另一头昏倒……」
不晓得是幸或不幸,鹈饲的担忧是白费力气,因为他的手机联络不上咲子夫人。鹈饲放弃在这个时间点联络。「果然关机,看来天亮才接得通。」
「要报警吗?」
「唔,慢着慢着,她好像醒了。」
如同等待鹈饲说完这句话,真里子发出「唔~」的小小呻吟醒来。她就这么维持恍神表情,在沙发坐起上半身。然而,当她视线捕捉到鹈饲与朱美的瞬间,就将双眼睁得好大。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这个家做什么?」
「请别激动,我会说出真相,请冷静听我说。」鹈饲仔细发音,区隔每个字词。「我们是,侦探事务所的人,不是可疑人物。」
「是侦探?」
「是的。」
「不是宝藏猎人?」
「不是,是侦探。」
「那么,德川家的埋藏金……啊,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不,或许有,但不在这里。」
「原来如此,是侦探啊,我明白了。」真里子像是理解一切般点头。「那么,委托人是春彦伯父吧?」
侦探眉头微微一颤。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本来就是这样吧?说到侦探,就是外遇调查,既然是咲子小姐外遇,雇用侦探的当然是伯父。唔……不过好奇怪,既然你们要调查咲子小姐的外遇,那你们可以待在这种地方吗?咲子小姐不是去市区了吗?」
「很遗憾,委托人不是春彦先生。」
「这样啊,除此之外就是……咲子小姐吧!」真里子暂时语塞。「为什么咲子小姐要雇用侦探?」
「总之,这方面请之后询问她本人。」
鹈饲适度打马虎眼。
「不提这个,真里子小姐。」朱美代为询问。「你为什么断定咲子小姐外遇?只是直觉?」
「不是直觉,我亲眼看到。」
「看到什么?」
「咲子小姐和年轻男性进旅馆。」
「天啊!」朱美不由得捣嘴。下午窃听时,已经知道真里子怀疑咲子夫人外遇,不过老实说,朱美认定应该是真里子擅自推测。何况那位形象贤淑的咲子夫人居然和年轻男性有染,这种光景实在难以想象。
「会不会是看错?」鹈饲也半信半疑地询问。
「不,没看错。我不是只在瞬间看见一眼。我想想,记得大约是两个月前吧,我造访公司的途中,顺便到奥床银座商店街闲晃,发现有个熟悉的女性走在前面,我察觉是咲子小姐之后想叫她,但咲子小姐身旁有个男的,我看一眼就觉得不对劲。」
「只是并肩走路,为什么看起来不对劲?他们手挽着手?」
「不,没有挽手。唔~为什么呢……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个男的肩上背着运动背包,但另一只手提着咲子小姐的包包。」
「真的是咲子夫人的包包?」
「那当然,男生一般不会提凯莉包吧?他是帮咲子小姐提包包。怎么样,很可疑吧?」
「原来如此,确实可疑。所以你觉得不对劲就跟踪两人?」
「没错,这样好像侦探,紧张又刺激。」
「然后,两人就这么进旅馆?」
「没错,而且当然是那种宾馆。」
「但你没看到他们出来吧?」
「那当然,我可没这么闲。」
「男性有什么特征?」
「不晓得,我只看到背影,但那个年轻男性身穿黑色大衣戴帽子,体格中等。这么说来,还真的没什么像样的特征。」
「头发是不是金色的?」
「不晓得,他头发扎进帽子里,所以看不到。金发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鹈饲含糊带过,真里子随即发出不满的声音。
「『没什么』是怎样?你没讲真话吧?好奸诈。」
「啊啊,好啦好啦,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鹈饲说着打开手机,将手指放在按键上。「先等我解决一个重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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