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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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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长九寸,色呈霜雪,看上去既苍白,又苍凉!

望着手中的白发,归天鹤的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无奈。

朱白羽一手挟着颜如玉手臂,一手仍高高悬于她头顶之上,开始一步步的向着门口之处后退。

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归天鹤肋下的长剑,却忽略了归天鹤手中的两根白发。此时此刻,他断定归天鹤不会发出掌力,因为掌力所及,范围太广,归天鹤决不会为了杀自己而不顾及颜如玉的性命。

所以,他只盯着归天鹤的剑,归天鹤若不拔剑,他便没什么可怕的。

眼看着再有一步便到了门口,朱白羽冷笑着一推颜如玉:“大人不劳相送,在下告辞了。”身子作势一起,刚纵起三、四尺高,猝然间眼前白光一闪,归天鹤的手里已不见了那两根白发。

归天鹤虽然没有拔剑,双手一搓,咻咻两响,却以发为箭,同时疾射而出。

——发如雪、势如箭!

——苍白的发,苍凉的箭!

朱白羽于百忙之中万难闪避,急伸双掌在眼前一挡,嗤嗤两响,两根白发势如破竹,双双自掌心穿过。余势所及,尽没其目,另一端在他后脑透了出去。

朱白羽便觉双瞳剧痛难当,惨叫声中真气一泄,便自半空坠了下来。

于此同时,归天鹤倏的身子一弹,宛如凌云驭风,惊鸿一瞥,只一个起落便到了朱白羽近前。

他伸手在头上一滑,又拈得两根白发,恰似银针疾出,尽皆没入朱白羽鬓边的“浮白穴”内。

朱白羽痛得牙关一咬,便自仰天摔倒。身子动了动,绝气身亡。

归天鹤曲起手指一勾,将长发咻的抽出,泛着血丝的白发微微颤动,令人瞧着无比凄艳。他轻拈长发,放在嘴边轻轻一吹,身子转向颜如玉,目光中温情款款,不无怜惜:“如玉,你没事吧!”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颜如玉面无表情的道,“可是感激归感激,大人想要让小女子就范,小女子依然不能从命。”

未等归天鹤说话,忽听门外有个声音接道:“归大人英雄救美,奴婢好生佩服!”话毕人至,未见其人,一股幽香已入屋内。

归天鹤和颜如玉巡声望去,眨眼之间,屋子里已多了一名女子。

只见这女子桃腮杏脸,樱唇蛾眉,香鬓云鬟,凤髻浓梳;当真是“凝眸堪画宜诗”,说不尽旖旎风流,万般模样。

归天鹤看了一眼,并不认识,侧过脸问道:“姑娘是什么人,为何到了这里?”

“小女子辛韵兰,江湖上人称‘迷情仙子’的便是。”辛韵兰一边说一边星眸顾盼,媚眼儿轻荡,“大人在上,韵兰与大人见礼了。”说罢柳腰盈盈,款衬酥胸,飘飘道了个万福。

归天鹤越发感到纳罕,皱着眉问:“本官与姑娘素昧平生,萍水相逢,却如何知道本官?姑娘要找人,只怕是找错了地方。”

“大人真会说笑,韵兰又不是瞎子,怎会走错地方。”辛韵兰蛾眉淡挑,脸衬朝霞,格格格的一阵娇笑,“我想由他们二位领路,总不致出错吧!”

身子向旁一侧,门外又走进两个人来。

这二人均是侍卫装扮,正是燕飞和冷暗。

※※※

“小人见过大人。”燕飞躬身一揖,伸手一指旁边的辛韵兰,“我与冷侍卫奉大人命寻访酷似七公主之人,幸得不虚此行,眼前的这位辛姑娘,不知大人是否满意?”

归天鹤又将辛韵兰重新打量了一遍,仍觉得此女与七公主并无相似之外:“莫不是本官眼拙,看花了眼。这位韵兰姑娘除了身材与七公主想像,至于其它相似之处,本官实在看不出来。”

辛韵兰吃吃笑道:“大人急什么?相与不相,大人马上便可以看到。”一低头,嘶的一声,竟在脸上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螓道向上一仰,向着归天鹤道,“大人再好生瞧瞧,奴婢这下可像?”

归天鹤揉了揉眼,仔细看去,竟然吓了一跳。

若非亲眼目睹,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怕就是七公主看到,也会生出一种错觉,以为是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与七公主相比,这张脸眉、目、鼻、唇无一处不像,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归天鹤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辛韵兰淡然一笑:“好!果然想像之至,原来姑娘方才乃是易容所致。”

辛韵兰柔声道:“正是。”

“除了易容之术,姑娘还会些什么?”

“杀人。”

“杀人?杀什么人?”

“杀大人想杀之人!”

“人”字脱口,辛韵兰的右手已变戏法般的多了一柄宽二指、长五寸的匕首。

这柄匕首说不上太精致,却打造得无比锋利,一汪碧蓝的光如寒冬的一抹冷月,凄迷之中写满了杀气。

碧光一闪,冷风乍起,随之光逝风散,一股鲜红的血自燕飞喉间咝的标出。燕飞扼着喉咙退了两步,哼也没哼,砰的仰天跌倒。

冷暗一惊,辛韵兰的左手已多了一条一丈二尺长的鞭子。

鞭子也并不是太粗,犹如人的手指,但一到了她手里,却变得比一条毒蛇还要灵活多变。

冷暗就觉得脖子一紧,已被辛韵兰的鞭子套了个结实。

归天鹤动也不动,只盯着辛韵兰手中的那条鞭子。

颜如玉吓的花容更变,玉体不安。她虽不愿意看到流血和死亡,却又不得不面对眼前的事实,她没想到人的生命如此脆弱,方才还活生生的,转眼间便赴阴曹。她更没有想到,人杀人竟是如此残酷。

“你……你……”冷暗被勒得二目暴凸,眉毛、鼻子、嘴巴都因痛苦挤做了一团。辛韵兰格格一笑,她就像是个极为老练的蒙古套马的骑士,倏的猛力一登,冷暗一声闷哼,眼睛里渗出鲜血,一条舌头长长刹时吐出唇外,死于非命。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归天鹤似是不忍看到这一幕人间惨剧,摇了摇头,遂将身子背过,叹了一口气。

辛韵兰将匕首和软鞭重新带在身上,抿着红唇诡异一笑:“奴婢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大人着想。奴婢就是不说,大人也应该知道,此事毕竟见不得半点光,所以,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杀人灭口?”

“不得不灭。”

归天鹤轻轻击了一掌,转向辛韵兰道:“好一个不得不灭,姑娘如此善解人意,本官喜欢!”

“多谢大人夸奖。”辛韵兰笑靥如花,滴声道,“大人觉得奴婢身手如何?”

“不错,好身手!”归天鹤身子一晃,蓦的右手疾拿,反手将她右手皓腕搭上,低声笑道,“你便不怕到时我连你也灭了口?”

辛韵兰身子一软,偎在了他怀里,呶着朱唇吃吃一笑:“只要大人舍得,奴婢情愿让大人灭口。只是奴婢觉得,大人乃是盖世的大英雄,是不会难为我一个弱女子的。”跟着眯起一双眸子,颇为狡猾的一笑,“而且我相信,大人绝不会杀我。”

归天鹤道:“哦?这么肯定,为什么?”

“因为大人舍不得驸马这个位置,只要大人舍不得,便永远也不会杀了奴婢。”辛韵兰极为自信的笑道,“因为除了我,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与七公主调换的人,大人说是吗?”

“不错,你很聪明,看来本官真的有些喜欢上你了。难道你就一辈子都做这个冒牌的公主?”

“奴婢才不管什么冒牌不冒牌,总之能快活一天便是一天,终不枉我做了一回女人。”

颜如玉瞧到这里,已然窥出其中端倪,她直视着辛韵兰,颤抖着嘴唇道:“想不到你们……你们要合伙陷害七公主,想不到这种事……你们……也做得出来……”

归天鹤连忙笑着解释:“如玉,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让韵兰姑娘替代她,我从此就再也不受她的管束了,你我二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何不可?”

辛韵兰轻移莲步,款款来到颜如玉近前,着实的欣赏了一番,一个劲的啧啧赞叹:“‘海棠娇、梨花嫩、杏脸舒、秋水样;花容貌、绮罗香、人如玉,花解语。’妹妹果然生得标致的紧,便是姐姐,也忍不住要嫉妒三分哟!”

颜如玉微微哼了一声,对她浑不理会。

“大人说的对,由我替代七公主,可保妹妹与大人尽情欢娱,说起来妹妹还要感激我呢。”辛韵兰掩着嘴咕咕一笑,声音充满了挑逗,“妹妹,看开些吧,一辈子能得个衣食无忧,还讲什么劳什子的贞节烈名,从一而终?你若随了大人心愿,吃尽穿绝,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不好?”

颜如玉看着她傲然一笑,不无蔑视的道:“辛韵兰,你不配和本姑娘讲话,因为你根本就不配做个女人。”

辛韵兰脸上微微一红,也觉言语无趣,当下讪讪一笑,伸手在袖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递于归天鹤:“大人,到了晚上,这包药你不妨让公主服下,到时大人击掌为号,奴婢自会出现。”她看了看屋内的三具尸体,问道,“这三具尸体横陈于此,瞧着总觉不妥,大人该如何处理?”

归天鹤道:“到了夜里,我自会找人埋了。”

辛韵兰笑道:“这样做,也未免太费事了,奴婢有个法子,却要比这省事的多。”右手一扬,从怀里取出一个酒盅大小、四寸多高、封着铜口瓶塞的白玉瓷瓶来。只见她拔去封塞,俯身在三具尸体的耳、目、口、鼻之处各洒了一滴药液,这才笑着将封塞堵上,极为小心的揣在怀内。

归天鹤正觉纳闷,便听得嗤嗤声响,不缕于耳。瞬息之间,三具尸体青烟四起,面目全非,接着便是一股腐臭之气扑鼻而至。

“化尸药?”归天鹤虽未见过这种毒药,耳朵里却不止一次听人提起。据悉此药乃世之至剧之毒,能“消草木金铁,人手入则消烂”,大凡江湖上毁尸灭迹,多用于此,而且屡试不爽,灵验之极。

“不错。”辛韵兰道,“‘三十六石,立化为水;消玉为粘,消金为浆;’正是‘化尸药’!”

说话之间,再看三具尸体十之八九已做腐水,辛韵兰笑着拍了拍手,望着归天鹤道:“大人觉得如何?”

归天鹤颌首:“好是好,但不知姑娘身上所带的‘化尸药’能化多少尸体?”

辛韵兰道:“大人放心,你能杀多少人,奴婢便能为大人处理多少尸体?”

看着这三具迅速化为一滩浓水的尸体,再瞧了瞧屋内形同魔鬼般的归、辛二人,颜如玉先是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接着胃部一阵阵缩紧,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第十三章 阴谋计谋

第十三章阴谋计谋

月悬明镜,星斗斜横。

但见得银台画烛,华灯深深,夜色下的驸马府尤为醒目。一眼望去,一间间翠阁红楼,画堂兰室,流苏绣幕,锦帐罗帏,真个是一派人间富贵气象。

驸马府内——后花园。

归天鹤和七公主面对面坐在“赏月轩”内,正自金杯满斟,对花对酒,邀月共饮。

固名思义,“赏月轩”乃是一处专供归天鹤和七公主用来赏月的地方,房间虽然不大,陈设却倍为雅致。四壁所挂,除了一轴轴意境迥异的夜月丹青之外,便是一幅幅历代词诗名家的传世佳作,不但令人瞧着赏心悦目,而且别有一种情趣。

为了赏月,七公主柳画宫眉,红染胭脂,一袭绿裁翡翠,刻意打扮了一番。看她脸上的表情,显见得心情不错。她接过归天鹤斟满的一杯酒,浅浅的啜了一小口,笑着问道:“天鹤,你干么不饮,只顾看着我做甚?”

归天鹤浑不思索,笑着脱口而出:“酒虽醉人,怎及夫人醉人?天鹤看着夫人,这心里已经醉了,还饮酒做甚?”

“怎么,我很醉人吗?”七公主听他赞誉,宛如幽花带露,故作楚楚的抿着唇儿一笑,“你说一说,我哪里令你心醉?”

“‘一捻楚宫腰,体态更妖娆。百媚将人殢,伴羞整凤翘。’夫人眼中的笑意醉人,笑中的诗意更醉人。”归天鹤顺着打开的轩窗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随后将目光落在七公主脸上,目光竟变得比月色还要温柔,“其实夫人不但醉人,此时此刻,你更是光彩照人,便是这天上的月,也须为之失色。”

听了这等受用的话,七公主心中自是欢喜。月凭栏杆,水样的月光洒落在她脸上,她的脸刹时如出水芙蓉,绽开的全是笑纹。

她盯着归天鹤的眼睛,又轻轻啜了一口,吐气如兰的道:“一旦相逢情便舒,两意浓如水接鱼。天鹤,想你我夫妻初为连理,朝夕恩爱,那是何等的快乐!后来……你若因耽于朝政也还罢了,你实不该为了一个颜如玉而冷落了我。天鹤——”

归天鹤不动声色的道:“夫人请讲。”

“你若真心爱我,心里便只许有我一人。所以,我要让你当着今夜的月儿起誓,以示你的心迹。”

归天鹤一挥手,将垂手伺立一旁的几名奴仆喝退,笑着转向七公主问道:“夫人放心,天鹤从今以后,再不想着颜如玉便是。”

七公主断然道:“不行。我让你起誓,三天之后,替我杀了颜如玉。”

归天鹤有些为难的笑道:“夫人应该知道,颜如玉现今不在京城,她去了哪里,连我也是一无所知,三天时间恐怕……”

七公主尖声一笑:“我不管,你心里苦是真的只爱我一人,便替我杀了颜如玉。天鹤,有些事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别的不说,就说你的家人,几天前突然无故被人放火烧死,我觉得好像与你——”

归天鹤的眼睛在刹那间像是给人刺了一针,但他跟着定下心神,脸上现出无限悲痛之色:“我发誓,为了家人,我一定查出真凶,替他们报仇雪恨。”

七公主笑了笑,接着说道:“天鹤,当着我你还在戏演吗?听说你最近在练什么盖世绝学‘灭灯大法’?而且我还听说,练成这门大法必须灭师、灭亲、灭性、灭情,前些日子灭灯大师无端失踪,接下来你的家人又遭人火焚——你就是不承认,我也敢断定这两件事都是你做的。”

“夫人多虑了,哈哈哈……”归天鹤突将话锋一转,仰天打了个哈哈,“你我夫妻既是赏月,当说些高兴的事儿才是。好,你让我杀了颜如玉,我起誓便是。只是天鹤有个小小的要求,夫人须满饮三杯,天鹤方可起誓。”

“哦,为何?”七公主听他愿意起誓,当下对于灭灯失踪和他的家人死因之迷,也就搁置一旁,不再深问。老实说,只要她过的快活,别人的死活,她压根就不曾放在心上。

“因为天鹤发现夫人一个秘密,夫人酒饮的越多,模样儿便越动人。”归天鹤右手把盏,伸左手轻轻一托七公主手中的酒杯,“夫人先喝了这杯,天鹤再给夫人斟上两杯。”

七公主点了点头,一仰头,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归天鹤相继又给她斟了两杯。七公主二话不说,跟着一一饮了。

待得三杯酒饮下,七公主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发热,眼光朦胧,已是有了九分醉意。她乜斜着眼睛看着归天鹤,伸手一指脚下:“天鹤,跪下……起誓吧!”

没想到归天鹤突然笑着站起身子,嘴角微微呶了一呶:“哼哼……你以为你还有这个资格吗?怎么样,这酒的滋味不错吧!”

“归天鹤,你你……你好大胆……你竟敢……骗我?”七公主刚要抬手,猛然间一阵晕眩,立时觉得四肢无力,手指一松,酒杯啪的落在地上,“你……你给我饮的……是什么酒……莫非你……连我也……要……”

说到最后,她只觉得舌腭一阵阵发硬,好似给什么东西紧紧的粘在了一起。

“我给夫人饮的,当然是最好的酒!”归天鹤俯下身子将杯子拾起,轻轻的举过头顶,“不错!好月、好酒,我好开心。”

七公主刚要怒喝,不成想她张了张嘴,已竟然发不出一个字来。同时耳朵里一声轰鸣,随之也没了听觉。

看到她的脸,归天鹤也禁不住吓了一跳。

只见七公主此时的一张脸,已于瞬间变了形,月色下,她的脸蓦地里绽开了数十道血色的裂痕。

这些裂痕纵横交错,宛如一道道皱纹布满了她的五官。

归天鹤充满恶毒的笑了笑,窃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老实告诉你,我从来就不曾爱过你,我和你的山盟海誓,嘿嘿……都是假的——”

七公主惊恐的望着他,除了喉咙里还能嗬嗬的喘着气,看不去已与一个死人毫无区别。

“不过,我还是会感谢你的,因为没有你,我归天鹤绝不可能有今天。”归天鹤拍了拍她的脸,极为认真的道,“还好,现在就算没有你,我还依然是驸马。”笑着双手加额,啪啪啪连击了三掌,门外人影一闪,便见一个人猝然入内。

来人青丝披肩,玉肌如削,一张脸与七公主别无二致,正是“迷情仙子”辛韵兰。

她甫至房内,陡的右手一翻,亮出一柄碧森森的匕首,向着归天鹤道:“大人,事已至此,留着她反而对你我不利,以我看,最好还是杀了她。”

“且慢!”低喝声中,归天鹤微微一甩袖子,一股劲风呼的拂出,将辛韵兰刺出的匕首迫得失去准头,歪向一旁。他手掌跟着向前一探,一个“金丝小缠腕”搭上辛韵兰手腕,顺势一推,压低声音说道,“杀不得,我留着她还有用处。”

辛韵兰不敢违拗,当下掣回匕首,低声问道:“既是大人不让杀她,奴婢自当依从。只是奴婢不甚明白,她如今这般模样,大人还留着她干什么?”

“你别忘了,她毕竟身为公主,若真个杀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归天鹤看了七公主一眼,表情凝重,心中也觉有一丝不安,“至少我留着她,好歹可以拿她做个人质,就算是日后事情败露,皇上想要杀我,也须掂一掂份量。”

“说来说去,大人还是信不过奴婢的手段。”辛韵兰极是自信的一笑,“大人心里担心什么,奴婢心里清楚的紧。大人只管放心便是,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他也不敢将你如何?”她伸出一只手紧紧一攥,得意的道,“奴婢只须给皇上服下几包药,我管保他对大人惟命是从,谁忠谁奸,都由大人一人说了算!”

归天鹤一抬手,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话虽如此,人留着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辛韵兰想了一想,道:“大人想怎样处置此事?”

“本官有一间用以练功的秘室,正好可以将她放在那里。”归天鹤负着手来到七公主脸前,身子稍微一俯,柔声叹息道,“夫人,不是为夫心狠手辣,怪只怪你凡事管的太宽了。不过你放心,念你我夫妻一场,我不杀你,只要你今后不说话就成。”

七公主牙齿咬得格格价响,她脸上说不出来是因为愤恨还是痛苦,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和狰狞。

辛韵兰轻拈玉指,一点点托起七公主下颌,笑着道:“公主,你看看我是谁?怎么样,看着像不像你?”

七公主用力睁开双眼,只看了一眼辛韵兰,便突然如中魔魇,身子一阵阵的剧烈发抖。

她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竟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

生得一模一样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竟是要害自己的人。

“公主果然是公主,委实国色天香,人见犹怜。我敢说,你的脸一定是天下最动人、最漂亮的一张脸了。”辛韵兰格格格的笑了笑,又笑着眨了眨眼,“你做公主也做了这么多年了,我想,也该换一换了吧!”

七公主看着她,喉咙里嗬嗬的嘶吼着,但任她怎么愤怒,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归天鹤猛然间右手一抖,中指闪电疾出,啪的一声,正戳在辛韵兰腋下的“渊腋穴”上,板着脸问道:“辛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哼!本官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你会为了贪图所谓的‘公主’之名,肯来帮本官的忙。”

辛韵兰毫无惊慌之色,她极为镇定的看着归天鹤,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人,不错——除了我可以顶替公主,尽享荣华之外,奴婢还有一个更为主要的原因。”

“哦?”归天鹤道,“什么原因?”

“实不相瞒,奴婢是为了躲避一个人的追捕。”辛韵兰咬了一下嘴唇,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惧意,“这个人,想必大人是知道的。”

“何人?”

“南七北六十三省‘六扇行捕房’的总捕头,人称‘流云飞袖’的风遗仙”。

归天鹤啪的一指点出,又将她穴道解了开来:“如此说来,你与风捕头有仇不成?”

辛韵兰摇着头道:“我与他并无仇恨。他只所以要捕拿于我,便因为他是捕头;而我只所以要躲避,则因为奴婢是贼。大人没听过‘辛韵兰’和‘迷情仙子’这几个字,四年前轰动一时的四十九条无头男尸案,也大概会有所耳闻吧!”

“这么说,这些案子都是你一个人所做的喽?”

“不错,都是我做的。”辛韵兰极为爽快的点了一下头,用一种近乎冰结的声音道,“我杀的第一个男人,正是奴婢的亲生父亲。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抛弃我的娘亲时,她老人家临终前悲伤欲绝的表情。”

归天鹤认真的听着,颇感好奇的问道:“那你杀的第二个男人又是谁?”

“他是奴婢第一个爱过的男人,刚开始,我爱他爱的好深好深……”辛韵兰伸手拢了拢肩后的长发,笑意中似有一股沸腾的血在燃烧,“可是就在我下决心非他不嫁时,我却发觉……发觉他竟然是个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乱情乱性之徒。他一边和我百般绸缪,暗地里却与七八个女人打得火热,一怒之下——我便将他一刀宰了。后面的,大人可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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