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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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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要杀我?我才不信呢,因为你舍不得哦!”

“笑话,我为什么舍不得?”

辛韵兰毫不掩饰,一语中的的道:“因为很简单,真正的公主已是面目全非,驸马这个驸马要想继续做下去,便少不了我这个假公主作陪。换句话说,眼下能够帮助你的,只有韵兰一人,所以——你舍不得杀我。”

归天鹤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右手慢慢松了开来。他不得不承认,辛韵兰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触痛了他身上最容易流血的部位。如果说他不杀颜如玉,是出于不忍,那么不杀辛韵兰,实是一种无奈。

什么是无奈?

有些路一步踏出,虽清楚是错路、绝路,却不得不走,这是种无奈。

有些棋一子出手,明知是险棋、也不得不下,这更是一种无奈。

其实无奈也只是一念之差,就像一个赌徒,明知赌场无输赢,却总想试试手气和运气。以致于越赌越大,越输越多,直至最后只能拿生命作抵押。

辛韵兰看着归天鹤笑眯眯的闭上双眼,自我陶醉的接着说道:“你舍不得杀我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姿色虽比不上颜如玉,却懂得让你满足,而且我又是个善解风情、可以让驸马欲仙欲死的女人。因为我知道,你若杀了我,晚上必然寂寞的紧。”不等归天鹤开口,她将身子就势一偎,把臂将归天鹤的脖子软软缠上,低低的嗲声道,“驸马,你说说,人家的身子柔不柔、软不软、滑不滑、香不香?还有,韵兰够不够销魂?真的哦,每一次你都让人家流了好多……好多的汗,把人家的心,弄得好痒好痒……”当下微睁二目,又极是妩媚的一笑,“更何况,你想杀我,韵兰也舍不得死哦!我若死了,再无第二个人陪你解闷,韵兰又岂能死得心安?”

归天鹤连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今天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听了辛韵兰这一番话,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如玉说得没错,你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我想什么,你居然都能了如指掌。好吧,你既然如此聪明,那你猜猜,我其它还想些什么?”

“第一、为了自己的前程,想到被你囚于密室的公主,你后悔了。”辛韵兰揽住他的脖子,柔柔的在他脸上笑着吹了一口气,“我认为驸马大可不必,大丈夫敢作敢为,韵兰若是男人,有些事即便是做错了,便不妨一错到底;既然是赌了,便不妨孤注一掷,输个痛快。真正的男人,不但不怕败,而且还要败得起。更何况驸马并没有败,以你现在的权势,不日便可独揽朝纲。背水一战的事,想必驸马不会不知道吧!”

归天鹤道:“我当然知道,当年滩阴侯韩信与赵军井陉口一战,使汉军背水列阵,反败赵军。此事但凡读史之人,人人皆知,你怎么问起了此事?”

辛韵兰点了点头:“驸马,既然事已至此,公主之事已是覆水难收,你与其深责自己而跋前疐后,何不效法古人,‘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也来个背水一战?换句话说,你只有这样做,才能摆脱公主……”

归天鹤的身子微微一晃,忙道:“背水一战?和谁一战?”

辛韵兰断然道:“当今天下。”

归天鹤伸手推开辛韵兰,退了一步,吸了口气道:“莫不是你想让我篡位?”

辛韵兰笑道:“当然不是,韵兰只是让陛下禅让于你。”

“使不得,使不得,此事太过冒险。再说这等犯上作乱、大逆不道的事,我是绝计不为。”归天鹤连连摆手。

辛韵兰勾着嘴角笑了一笑,压低声音道:“驸马与其做这个提心吊胆的驸马,干么不想着也做一回皇上?你是皇上,韵兰便是娘娘,那是连天下都是你我二人的,别说是王佛、柳依依二人不足为道,即便是公主,她又能奈你何?”

归天鹤依然摆了摆手:“此事我平时从未想过,能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已心满意足。何况……何况我现在主要想的并非此事……”

辛韵兰睁开双眼,笑着想了一想,柔声道:“驸马别急啊,韵兰只说了第一,这第二、第三还不是没说嘛!这第二吗?驸马一定在想,圣上吃了韵兰的药,现在到底怎样了,是也不是?”

归天鹤道:“不错。”

辛韵兰又道:“第三,驸马很想杀两个人,一个是王佛,一个是柳依依,可是?”

归天鹤被他一语料中心事,也自暗觉佩服,他看着辛韵兰,过了良久,方道:“好罢,就当你猜中了。你先说说,皇上眼下是否完全可以为我掌控?”

“不可以。”辛韵兰先摇了摇头,跟着向他解释,“驸马应该知道,我给皇上所用之药不宜多吃,否则便会使人神智不清,痴颠成疯。真要是那样,反而给人瞧出破绽,所以还要等。”

“还须多久?”

“给我七天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归天鹤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我要的是现在,柳依依一日不杀,我便寝食难安。还有王佛一家人……你再说说,我若现在向皇上讨取圣旨,他会不会拂我的面子?”

“当然不会。驸马别说讨上一张圣旨,就是再多讨上几张,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辛韵兰将嘴唇凑上,贴在他耳边道,“只是我认为驸马这样做,未免操之过急,甚不稳妥。因为王佛不在京城,你若杀了柳依依和他的家人,势必打草惊蛇,那时再杀王佛,只恐是难上加难。所以驸马要想将王佛等人一网打尽,便不妨等王佛进得京来再行下手,那样方为上策。说不定到了那时,以妾身的药力加上驸马的权力,陛下已完全受控于驸马,你已是未来的天子,想杀王佛,还不是易如反掌。”

归天鹤低下头一声苦笑:“做天子谈何容易?迄自尧舜至今,禅让之君便已不复存在。自天下为一家一姓之后,大凡诏立世子,传宗继嗣,莫不是同氏相延,我非朱姓,如何做得了皇上?只怕……只怕到了那时,人人都不肯服我……”

辛韵兰不以为然笑道:“别人服不服不打紧,便看驸马有没有这种胆魄?只要陛下应允传诏,到时谁敢不服?”她伸出右手紧紧一握,充满阴毒的一笑,“一旦驸马你位尊九五,君临天下,咱们大权在握,是对是错,还不是由驸马和我说了算。谁若不服,便杀了他以儆效尤,驸马,这你有什么可忌惮的?”

归天鹤紧锁双眉,默而不答。

辛韵兰接着说道:“至于驸马所说的姓氏之忧,韵兰不敢苟同。驸马饱读经史,理应知道历朝历代分久必合,合久必合的道理。试想有哪一家哪一姓的天下,不是夺了前朝的江山才换得自己的霸业?将相本无种,帝王应如是,难不成姓朱的人家做得了皇位,驸马你姓归的便做不得?”

归天鹤背着手走了几步,心里面即觉兴奋又有些担忧,“只是此事太过突然,又有些冒险,你且容我想想……”

“驸马不必多想,此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辛韵兰胸有成竹的道,“我知道驸马担心的是什么,你担心到时人单势孤,是也不是?”

“不错。”归天鹤点头说道,“虽说我如今有些势力,可我总觉得……”

“不妨事,这一点韵兰早想到了。”辛韵兰极为神秘的笑了笑,“所以韵兰已命皇上两天前连降了几道圣旨,凡直隶、江浙、苏皖、川陕、湖广、豫鲁诸地所属州、府、县七十二处,身居要职的官员共计一百三十八名,尽以被诛之列。驸马,那些个官员一死,你便可顺理成章,将自己的亲信委以候补。那样一来,你的势力自是不日而增,不断扩充。驸马,你以为韵兰此计可妙?”

饶是归天鹤自恃城府,听她说到这里,也不免骇了一跳,当下低声喝道:“辛韵兰,你好生大胆,竟也背着我做出这等事来。你且说说,他们都身犯何罪?”

辛韵兰不慌不忙的笑道:“他们有没有作威作福、鱼肉百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都不是驸马的亲信,不是驸马的亲信便有罪。驸马,韵兰这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难道说还有错吗?”说着竟显得十分委屈,做出掩面欲泣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不计较便是。”归天鹤负手而立,仰起头道,“但你可知当今天下,除了我和三王爷之外,东厂的势力,同样也非同小可。到了时候,倘若他们从中掣肘,只怕我纵然想做皇上,也是无望。”

辛韵兰眨了一下眼睛,狡狯的笑了笑:“这一点驸马也无须多虑,因为据我所知,东厂那边似是有意与驸马结盟,这岂不是一个天赐的机缘。驸马若能与东厂之人联手,三王爷自是不在话下,何愁大业不成?”

归天鹤再次深深的凝视着她,他越发觉得辛韵兰竟是深沉得出奇,“我与东厂之人素无往来,你怎知他们有意与我结盟?”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韵兰并未闲着。”辛韵兰笑着将头向上一抬,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为了驸马,韵兰不才,已暗中派人与东厂通过音讯。他们很乐意与驸马合作,只是东厂的人素来蛮横惯了,尤其是两个叫做‘黑白两道’的胖道士,自恃武功高强,天下无出其右。听他们二人的口气,驸马要想与他们合作,须先让驸马拿出一样可以令他们信服的理由方可。”

归天鹤一声冷哼,傲然笑道:“他们即是习武之人,听他们言外之意,是想与我一比高下不成?”

辛韵兰道:“他们正是此意。”

“好!”归天鹤看着自己的一双手,眉梢略微向上一挑,“素闻‘黑白两道’与墨、风二人并称京城‘四大高手’,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他们有什么本事敢当得上‘高手’两个字。对了,他们几时会来?”

辛韵兰道:“今夜亥时。”

“还有六个时辰,好。自练得‘灭灯大法’以来,我还从未与人交过手,老实说,这掌心还真是有些痒得难耐。”归天鹤伸手一把将辛韵兰拥在怀里,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笑着骂道,“你这个狐狸精,说真的,你这么聪明的贱人当真少有,我竟真的有些舍不得杀你了。放心,如果我真有面南背北的那一天,你便是首功之人。到时我便封你一个正宫娘娘,母仪天下,如何?”

“韵兰多谢陛下。”辛韵兰笑着在他鼻子上亲了一下,嘤咛着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归天鹤忽然不再说话,陡的双臂一松,将辛韵兰推至一旁。便见他右手掌心一吞一吐,已聚起了七层“灭灯大法”的功力,掌力发出,两扇房门格的一响,豁然开启。

辛韵兰喊道:“驸马,你这是做甚?”

归天鹤更不打话,俯身向外一纵,先到了天井当院,跟着微一长身,倏的掠上屋顶。他四下略一环顾,并无半个人影,不由喃喃的自语道:“奇怪,方才依稀听得这里有人,怎地却无人影?难道说,真的是我疑神疑鬼,杯弓蛇影,太过紧张了不成?”摇了摇头,在屋顶上涌身跃下。

辛韵兰笑道:“驸马未免太过谨慎了,驸马府戒备森严,是何等地方?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大白天的前来偷听?”

归天鹤松了一口气,道:“但愿是我多疑了吧!凡事还是谨慎的好。”

正说话间,忽见下人来报:“公主、驸马,府外有人拜谒,不知见是不见?”

辛韵兰一旁拦着问道:“什么人求见?”

“南七北六十三省‘六扇门’总捕头、人称‘流云飞袖’的风遗仙风捕头,另有三人,一个自称‘断肠钩’霍奉,一个自称‘劈水剑’吕敬,一个自称‘镇魔刀’严吟。”

听到“风遗仙”这个名字,辛韵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也暗自一惊,忙向那下人吩咐道:“你且出去传禀,令风捕头等四人先在花厅候着,驸马即刻便去。”

“是是是,小人这就传禀。”

看着下人转身下去,辛韵兰寒着脸道:“好!姓风的果然来了,来的好,来的好!”

归天鹤定了定心神,看着她道:“别忘了你现在是公主,区区一个风遗仙,你怕他做甚?再说,他也不知道你呆在我驸马府。他此次前来,无非是前来拜访我罢了,我看你不用这么担心。”

“不!姓风的必须除掉,此人不除,我同样寝食难安……”辛韵兰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杀机,“驸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韵兰的身份一旦被他看穿,你我将前功尽弃。更何况,我已经受够了被人追捕的滋味,总之……总之现在只要我一想到姓风的名字,我便头痛的厉害。”

“杀了他?怎么杀?”归天鹤低下头道,“在驸马府直接杀了他,只怕大为不妥吧!”

“驸马放心,我这里有一包慢性毒药,驸马可命人放入茶内……”辛韵兰一边取出药粉,一边接着说道,“这些药烈性虽剧,却不会当场致人于死地,待得两日之后,其药性方见发作。不过,为了以保万全,姓风的若是不喝茶的话,说不得,便是在驸马府内,也必须杀了他。驸马且去应酬,我即刻找些弓箭手……”

归天鹤接过药包,在掌心托了托,道:“小小一包不甚起眼的药粉,看上去并没什么,没想到吃下去之后,便是天大的英雄也难免一死。嘿嘿,都说这世上人是最强大的,看到这包药后,我才觉得可笑之至。因为有时候,人的生命,反不如一只小小的蚂蚁。”缩手拢入袖内,他又看了一眼辛韵兰,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想不到你杀人的手段倒也不少,别人都称你是‘迷情仙子’,‘迷情’二字却也说得过去,只不过‘仙子’二字,委实与你不附。想来这世间的仙子,是不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吧!”

辛韵兰抿着唇微微一笑:“是啊!我也不喜欢‘仙子’这两个字,嗯……那驸马便叫我‘迷情魔女’哦!好不好?”

归天鹤也跟着一笑:“好!你果然还有些自知之明。‘迷情魔女’么,还算有些贴切。”双臂一张,蓦地里将辛韵兰紧紧揽在怀里,一双眼睛闪着狠狠的光,“我不是魔,也不是神,但我遇魔杀魔,遇神杀神。所以我不管是神是魔,凡是和我做对的,我皆杀之。”说罢仰声一笑,在辛韵兰脸颊上恶狠狠捏了一下,一转身,负手走了出去。

望着归天鹤的背影,辛韵兰也在笑。

她的笑除了狠,而且还有一种不为人知充满得意的快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心里想要什么。她想要的不仅仅是公主之位,甚至也不是娘娘和什么江山天下。换句话说,她只想杀人,凭借现有的权力可以痛快的杀人。

她的目的,当然不再是四年前的四十九条人命,对她来说,她还想杀更多的人。

想像着圣旨所到之处,一些个大小官员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灭门的灭门,辛韵兰只觉此时快乐的要命。

她到现在才知道,拥有权力的好处。

用权力杀人,有时不但不需要动手,甚至轻松得连眼睛也可以不眨一下。

※※※

花厅之内,心事重重的风遗仙不住的唉声叹气。在一些江洋大盗眼中,风遗仙是个可怕的人;在一些寻常百姓看来,他更是个无比神气的人。然而风遗仙最明白,身在官场,他几乎什么都算不上。尤其在京城这个大地方,他只佩跟一些人提鞋。所以他要想在这里站稳脚根,他不得不上庙烧香,求神消灾。

能在京城称得上是“神”的人,自然都是些权倾朝野、一呼百喏,可为“人上人”的大人物。

这样的人,在风遗仙眼中有两个。

除了当今的三王爷之外,另一个自非归天鹤莫属。

饶是三王爷已肯许他破案之期另行延缓,但对于归天鹤,风遗仙也同样心存敬畏。因此为了稳妥起见,不致届时自己有丢官之虞,风遗仙不得不赶来烧香。他虽然不喜欢这样做,但因时势所迫,他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学会一些现实中的道理。

有些道理虽非真理,但都很现实,最现实的道理虽未必都是好的,但却实实在在。所以清高的人不适合现实,有理想和有思想的君子也不适合现实,他们要么不是壮志难酬,要么就是潦倒一生。

二十年前,自命不凡的风遗仙只信拳头,因为那时有不少人都曾败在了他的拳头下。但在二十年后,身为天下总捕头的风遗仙锋芒渐黯。他从此不再相信拳头的力量,他只相信权力,因为他懂得了用拳头打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权力不是。你只要有足够的权力,就算你随便杀人,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另外,风遗仙也深知,自己的拳头在权力面前,根本就没有出拳的机会。就是一拳打出去,也不堪权力之一击。

什么是现实?这就是现实。任你的拳头再怎么厉害,倘若没权,也不过是头只会咬人的狗而已,而拥有权力的主人则不然,他只须抛出一块骨头,便可以将所有的狗都打发掉。

这些道理,风遗仙当然都明白。

坐在一旁的霍、吕、严三人同样也显得心神不安。有些道理他们虽不是都明白,却明白一荣俱荣和一枯俱枯的道理。他们知道,总捕头受了赏,他们便跟着增光,倘若真个到时风遗仙官职不保,他们这些做副手的,也好不到那里去。

四个人正自忐忑,就听厅外有人笑道:“风捕头,天鹤可是想煞你了。”话到人到,归天鹤满面春风步入厅堂。四人慌着刚要见礼,归天鹤笑着一摆手,随随便便搬了一把椅子坐下,一一点了点头,道:“免了免了,本官素不喜欢这一套繁琐礼节,坐坐,四位都坐下说话。”当下吩咐下人献茶,四人诚惶诚恐,一一就座。

风遗仙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霍、吕、严三人,呐呐的道:“驸马终日为国操劳,罕有闲暇,卑职不才,多有讨扰,嘿嘿……多有讨扰……”

归天鹤吸了吸鼻子,笑了笑道:“风捕头太客气了,对了,你找本官可有什么事不成?风捕头,到了这儿无须拘谨,有什么事但讲无妨,本官能帮得上的定当相帮。”

“卑职多谢驸马爷。”风遗仙看了看站在门首的下人,欲言又止的嘿嘿一笑,归天鹤会意,朝下人们一抬手,下人当即走了开来。风遗仙没说话之前,先转过身在怀里取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的托双手呈上,陪着小心笑道,“驸马爷且莫嫌少,这是卑职与他们三人的一点心意,区区五万两银票,聊表寸心,嘿嘿……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还望驸马爷予以笑纳。”

归天鹤故作一惊,忙问:“风捕头,你这是何意?你的钱……本官如何收得起,快快收起,快快收起……”

风遗仙低声道:“驸马爷若是不收,必是嫌少,驸马爷,我们四人这就给你跪下了……”

归天鹤忙伸手相拦,笑着道:“不可不可,这要让人看到成何体统?好好好,银票我且收下。”伸手接过银票,拢入怀中,跟着问道,“风捕头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不错,驸马爷如不能救我,只怕再无第二个人救得了卑职。”风遗仙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遂将两月之期辑捕“迷情仙子”辛韵兰的事说了一遍。他一边说一边抖手,“实不瞒驸马,这个女子狡诈之极,有几次险些将她拿住,但最终还是让她给跑了。眼下两个月的破案期限即至,卑职依然无功。是以卑职前来,是想请驸马爷给刑部说合说合,看能否再给卑职一段时间?还望驸马玉成此事,遗仙将不胜感激。”

归天鹤见他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暗觉好笑,脸上却显得倍为恳切:“这个么,难虽难了点,不过请风捕头放心,此事便包在本官身上。不知风捕头还需要多长时间?”

风遗仙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月,两个月……”

归天鹤故作沉思,过了半晌笑道:“两个月的时间少了些,这样吧!我让刑部再给你半年的时间,如何?”

风遗仙听到这里,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喜之下,当即避席而起,退了一步纳身便拜。一旁的霍、吕、严三人哪敢怠慢,当下也俯下身去,连连磕头。

归天鹤这次并未相拦,待得四人拜过,这才将四人一一扶起。五人重新落座,归天鹤一指四人面前的茶杯,笑容可掬的道:“不管怎么说,风捕头来了便是客人,一杯茶是要喝的。这是近日有人给本官送的大红袍,清香爽口,清神之至。来来来,咱们都尝尝。”

“多谢驸马爷。”风遗仙如愿得偿,神情为之大变,当下擎杯在手,无比感激的道,“给驸马爷送的大红袍,自然都是绝品,好!卑职能喝此茶,也不枉见一回驸马爷了。”

四个人刚要举杯品尝,陡的咄咄咄咄一连四响,大厅外四缕疾风激射而至。明眼人一看即知,挟风而入的并非什么暗器,却是四块普普通通的瓦片。

发射瓦片之人的手法不便快,而且准,每一片都不偏不倚,正打在四人的茶杯上。茶杯波波声响,尽皆暴裂开来。茶水溅在地上,各自咻的一声厉啸,激起一道蓝色的火花。

风遗仙心头一凛,不由脱口而出:“茶中有毒——”

他反应的虽快,但归天鹤出手更快。“中”字出口,归天鹤提身飞纵,已似大鹰般的到了霍奉近前。手肘一挺,砰的一响,霍奉挨了他一记肘槌,登时鲜血狂喷,飞身跌了出去。“有”字甫出,归天鹤衣袖卷动,砰砰两声闷响,左右一掌,跟着硬生生的按在了吕、严二人头上。

七层灭灯大法已是非同小可,何况归天鹤运足了九层功力。可怜三人疏于防范,竟自哼也没哼,刹那间死于无常。归天鹤掌力一带,震得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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