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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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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破啼为笑道:“这个我自然省得。”
门外脚步一响,“狮子吼”雷音却道:“小姐、公子,难不成连我们四个人也不许留下吗?”身影一晃,已与盛铁衣、夜繁星、蓝陵王三个人联袂而入。
※※※
盛铁衣道:“王公子,你和小姐的话,我们四人已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没说的,也算上我们一份。”
王佛瞧着四人苦苦一笑,虽未表态,脸上已呈现出为难之色。夜繁星凛然道:“莫非公子还信不过我们不成?我们的武功虽然不济,却还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蓝陵王接着道:“不错!为了小姐和王公子,便是赴汤蹈火,我们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柳依整了整衣襟,依吐气如兰的道:“四位叔叔,这么多年来,你们对依依百般爱护,依依已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这件事再让你们插手,依依于心何安?”
雷音听她说罢,甚是不悦的道:“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你面前,难道我们四人还成了外人?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还说什么报答与不报答的客套话?总之,我们四人这辈子跟定了小姐,老盛、老夜、老蓝,你们说是不是?”
另三人一齐道:“不错!生为柳家人,死为柳家鬼。”
想到柳依依死去的爹娘,雷音胸中一热,双膝一软,便即跪倒在地,泣声道:“夫人、大哥,你们放心,我们四人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只要我们四人还要三寸气在,就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小姐,此事你若不应允,我等便长跪不起——”一使眼色,其余三人相继跪倒。
柳依依看到这里,浑身如触电殛,啊呀一声惊呼,忙将四人一一搀起,流着泪道:“四位叔叔对我柳家恩情似海,我父母纵然身在九泉,也须含笑瞑目了。四位叔叔快快请起,你们这样做,岂不是要折杀依依吗?”当下转向王佛道,“王郎,我看……不如让四位叔叔也留下吧!”
王佛瞧在眼里,心头大为感动:“好,难得四位前辈如此重义,晚辈钦服之至。”
雷音呵呵一笑,道:“这不就结了,就这么说定啦,你们可不许反悔啊!”
王佛又向四人嘱咐了几句,蓝陵王胸口一挺,道:“公子尽管放心,我们保证说到做到,此事除了我们六人,绝不向其他人透露半句。”
王佛道:“如此甚好,今天我便让枯木大师陪着我的父母离开这里。一旦获知法光口中的秘密,我们就即刻赶往京城,只是……法光让我替他杀了贺兄,我心里实是委决不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繁星眨着眼着笑道:“公子也不必犯愁,法光所提要求,你先暂时全都应下。当今之计,我们应先从他嘴里得知那个秘密再说。”
王佛沉吟须臾,眉梢微微一动,道:“前辈见教的极是,权宜之计,也只有这么办了。”
说话之间,王佛陪着柳依依到了父母所住的房间,王佛说明来意,王安道:“你说的也是,眼看着这天就要下雪了,你娘的身子骨又不是太好。客栈再好,终是比不得到了家里温暖,好,我们今儿就起身。”
刘氏一把拉过柳依依,心疼的道:“依依,唉!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好了。”
柳依依握住刘氏的手,紧紧贴在脸上,乖巧的道:“娘,您老不用担心,有你的宝贝儿子护着依依,你还担心什么?再说我们在这里也不会呆的太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把辛姑娘的灵柩送到天山下葬之后,便会立刻回到家里。”
刘氏连声叹息道:“好吧!这大冷天的,你在外面也多注意点,爱惜一下自己身子。”
柳依依垂手躬身,盈盈道了个万福,笑道:“依依多谢娘的关心,您老就是到了家里,身子也多注意点。”
出了父母的房间,王佛又找到枯木大师等人,将自己的看法说了一遍。枯木大师双掌合什道:“阿弥佗佛,王少侠,你此事就交给老衲好了,老衲定将令尊及令堂平安送至桑梓,尔后再回少林。”明阙真人、宋长恨、匡正、夜如何也皆无异议,独有容帝尊、满十六二人一语不发。
王佛抱拳一揖,施了一礼道:“那么便有劳几位了,我这就去找客栈的罗掌柜,让他与你们挑出两名驾车的伙计。”转身出屋,迎面正碰上罗平,王佛低声问道,“法光这次是怎么说的?”
罗平道:“法光依然固执己见,没有半点回旋余地,说少侠若是不全部应了他的要求,这个秘密,他便永远不会讲出。”
王佛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罗掌柜受累了,他的第三个要求,容我今晚想想再说。对了罗掌柜,我父母思乡心切,今天便要急着赶回故里,咱这客栈里面可有会赶车的伙计?”
罗平满口应允道:“有有有!但不知王少侠要几名伙计?”
“两名足矣!”王佛道,“这一路需要多少钱?还望罗掌柜明言。”
罗平笑道:“王少侠说这话可就是小瞧了在下了,我虽为经商之人,也懂得人情世故,你的钱恕我分文不受。好!我这就去找两伙计过来。”时间不大,他将两名伙计叫至王佛近前,郑重其事的道,“王少侠有什么交待的,只管和他们吩咐。”
王佛见这两名伙计身材健壮,都是二十五、六的棒小伙子,感到大为满意。当下便将自己的家乡住处简略的说了一遍,“狮子吼”雷音走进房间,唱了个喏道:“公子,车马已经齐备,你看可以走了吗?”
“好了,可以走啦!”王佛与柳依依分别扶着王安和刘氏出了客栈,这时早有两名伙计将两辆马车赶到了大门口,枯木大师、明阙真人与王安、刘氏共乘一辆马车,匡正、宋长恨、夜如何、容帝尊、满十六五个人则分别上了另一辆马车。待见两名伙计都坐上了马车,王佛长身一揖,只说了“沿途保重”四个字,便觉胸口一热,声音转为哽咽,低下头将手一挥,两名伙计啪的各抽一鞭,两辆马车出了“祥瑞客栈”,兀自望南而去。
眼瞅着马车远去,王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望着柳依依道:“依依,今儿是什么日子?”
柳依依道:“今儿是腊月二十五,怎么了?”
王佛目视远方,悠悠的道:“那么明天便是腊月二十六了,却不知京城是什么天气,到时会不会下雪……”
一个“雪”字未了,罗平忽然在脸上拭了一下,仰起头道:“王少侠,真的下雪了。我方才感到脸上有一丝湿意,难道你没有感觉吗?”
众人巡声向天望去,果见时间不大,一片片银白色的雪花迎面再至,竟自真的下起了雪。柳依依伸出手掌轻轻托起几瓣雪花,极是开怀的道:“‘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王郎,这儿离京城不是太远,想必京城那也该下雪了吧!”
王佛凝目而视,任一片片雪花落在眼上、脸上和嘴唇上,兀自纹丝不动。他伸手拈起一瓣道:“想来应是如此,古人说:‘白羽虽白,质以轻兮;白玉虽白,空于贞兮;未若兹雪,因时兴灭!’但愿苍天见怜,这场雪会是一场瑞雪……”
※※※
腊月二十六日。京城。
——大雪天。
柳依依说的没错,就在保定府开始下雪的当口,京城也下起了一场大雪。一夜之间,放眼整个京城,满目上下,万顷同缟,千岩俱白,一派儿银装束裹、皑皑世界。
谈到“雪”,但凡雅兴之人除了赏雪、玩雪之外,便不能不吟雪。因为在诗人和画家眼里,雪本就是透着空灵的精灵,每每一瓣、一姿、一舞,无不风情万种,诗画咸宜。
由来历代吟雪诗文,颇多佳作。如唐诗人韩愈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山雪。”便尤为后人称道。再如唐诗人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也同样饶有情趣,脍炙人口。然写得最为大气、奇异瑰丽的则是那一首《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此诗既为一首白雪歌,亦是一篇送别之诗。除了写诗中送别惆怅、满怀依依的惜别之请,诗人更以非常传神的笔触描摹了雪之皎洁、鲜润、明丽以及飞动之美,新颖奇妙,独具风神。诗中写道:
北风卷地白草拆,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如今,在香山一处的八角亭内,正有人吟着岑参的这首诗篇。这人一边吟诵,一边顾目远望,端的一派翛然兀坐,意兴闲适之态。
这人簪翠凤冠,衣金霞帔,一袭儿彩碧暖裘,正是七公主。
在她对面,打横摆着一张雕花香楠木的桌子,桌面上尽铺锦绣,四壶温好的陈酿“女儿红”异香馥郁,沁人心脾。除此之外,桌子上尚有四杯四箸、八样儿小菜。每牒小菜上面,都扣着一只青花瓷的精致小碗。在她身后,四名宫女守着一只炭火盆。好在今天雪势虽大,却是无风,是以盆中炭火暖意融融,亭中之人,倒也感受不出半点寒意。
“战罢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七公主举目看时,果见玉碾乾坤,一片片雪花“卧听疏疏还密密,起看整整复斜斜”,将整个香山构勒出一幅“倏忽银台构,俄顷玉生树”般的动人景致。
此时的七公主,雅兴正浓。在她看来,这等“飘摇四荒外,想象千花发”的美妙雪景,实在要比竹树葱茜、池榭幽绝的景色更具情韵。
她正要接着吟诗之时,便听得亭外有人吟道:“水晶宫,四围添上玉屏风。娅姹碎剪银河冰,搀尽春红。梅在纸帐中,香浮动,一片梨花梦。晓来诗句,画出渔翁!好雪啊!好雪——”
七公主闻声而望,便见贺顶红、易水寒和颜如玉每人撑着一柄竹骨雨伞,已自一路踏雪而至。
※※※
一首小令吟罢,贺顶红笑着走进亭子里,合上伞放在一旁,躬身施了一礼,道:“卑职来迟一步,让公主久候了。”
七公主抬手一笑,道:“贺指挥使不必客套,请坐。”
“卑职谢过公主。”贺顶红笑而落坐。
七公主站起身子,迎着颜如玉道:“妹妹果然守信,来!快挨着姐姐坐下。”说着搀住颜如玉一只手,当真如亲姐妹也似,显得极是亲热。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尤见此时的颜如玉,衬着雪色的白,更有一种无暇的美。
她看上去,比雪地的梅花更俏妍。
幽幽绝代,不染尘埃。
见公主如此殷勤,颜如玉俏脸儿微微一红,有些惶恐的道:“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如玉是何等样人,怎敢与公主并坐?”
七公主格格笑道:“瞧妹妹你说的,我是公主又怎地?你不认我这个姐姐,我却偏要认你这个妹妹。”不由分说,拉着颜如玉一并落坐。易水寒施礼已毕,遂挨着贺顶红一旁坐下。
七公主扳过颜如玉身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见她满头青丝垂鬟接鬓,饶是衣着绢素,不施脂粉,却越发显得闪烁惊眸、幽姿逸韵。当下咋着舌赞道:“妹妹果真长得美似天仙,好生模样,以我看,连这最美的雪景都不及妹妹半分呢。”
颜如玉低垂粉颈,嫣然轻笑道:“如玉多谢公主夸奖。”
七公主伸手在酒壶上摸了一下,感觉酒意尚温,回头向着四名宫女道:“你们都别愣着啊!把酒都给满上。”四名宫女每人持起一壶,与四人各自斟了一杯。
七公主一抬手,四名宫女又将扣在牒子上面的青花瓷小碗一一揭去,贺、易、颜三人低头看时,却见牒中四荤四素,俱是山珍海味,其香其色,咸称脍炙。
七公主托杯在手,望着亭外的雪景道:“你们说,这眼前的雪景图如何?”
贺顶红笑道:“‘苑花齐玉树,池水化银河。’今日之雪,实是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
七公主道:“想不到贺指挥使倒有如此雅兴,难得的很。从古至今,诵雪之诗词可谓数不胜数,可见在世人的心目之中,雪是何等之魅力?易先生,今日雪中小酌,我等也行个酒令如何?”
易水寒笑道:“一切但凭公主做主,水寒并无异议。”
七公主道:“好!轮到谁时,谁便吟上几句或一首描写雪景的诗词,若是吟不出或是吟的慢了,便当自罚一杯。不过,这个酒令却也不难,因为我们都不是诗人,无须自作,就是吟出前人诗句也算过关。好,我先来。”一仰头,笑着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想也不想,便即开口吟道,“寒色孤村暮,悲风四野闻。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鸥鹭飞难辨,沙汀望莫分。野桥梅几树,并是白纷纷。”目光一转,望着贺顶红道,“贺指挥使,轮到你了——”
贺顶红道:“公主,吟两句可成?”
七公主道:“当然可以。”
贺顶红随口道:“白玉诚自白,不如雪光妍。”
七公主吃吃一笑,又看着颜如玉道:“妹妹,该你了。”
颜如玉妙目轻闪,微启朱唇,柔声道:“冻合玉楼起寒粟,光摇银海炫生花。”
不等七公主开口,易水寒即道:“随车翻缟带,逐马散银杯。”
七公主起箸挟起一片驼峰肉,含在嘴里细细的嚼了嚼,然后放下筷子,拍着手笑道:“不错不错。”吩咐四名宫女重新斟了一杯,又道,“你们可真会取巧,我吟一首,你们每人却吟了两句。好,这次我也吟两句,我吟的是——璧台如始构,瑶树似新裁。”
贺顶红嘿嘿一笑,悠声吟道:“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一诗吟罢,七公主先自格格格的笑了起来。易水寒和颜如玉也不由得失笑出声,七公主伸手一指贺顶红,摆着手道:“不成不成,这一首张打油的打油诗可不算,贺指挥使,你自罚一杯吧!”
贺顶红端起面前的酒杯,笑着一饮而尽,晃着头道:“不瞒公主,我肚里的墨水也就是那几首诗了,这个酒令再行下去,恐怕就是打油诗,卑职也吟不出了。”
七公主眯着眼笑道:“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你可怪不得我哦!”一边说,一边在颜如玉碗中挟了几筷子菜,眸子里全是暖意,“如玉,来!先吃些菜。这可是姐姐专门为你亲手做的,你且尝尝,可合你的胃口?”
颜如玉尝了几口,连声道:“嗯……好吃,公主恁地心灵手巧,竟能做得如此好菜,如玉好生羡慕。”
七公主又与她挟了几筷子,伸手搭在她的香肩之上,倍为亲切的道:“妹妹真会说话,你要觉得好吃,便不妨多吃一些。可惜妹妹与易先生走的太急,如果有时间的话,姐姐可以教你几手。”
颜如玉轻垂眼帘,低声笑道:“公主的好意,如玉感激不尽。只是烹饪之法甚是麻烦,如玉天生愚钝,比不得公主聪慧,公主的厨艺,只怕如玉一辈子也万难赶上。对了,又该着我吟了。公主,我吟的是‘拂草如连蝶,落树似飞花。’你看可好?”
七公主笑着点了点头,道:“挺好,易先生,你呢?”
易水寒眼望着酒杯吟道:“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七公主忙道:“罗隐人称‘诗虎’,此诗也固然是一首好诗,却不合今天的雅兴。易先生,咱们今天只图雅兴,不论苍生,这首诗不算,还请你再吟上一首。”
易水寒笑着问道:“以公主的意思,刘长卿的那一首《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也不算了?”
七公主道:“‘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此诗也显得有些伤感,不算不算。”
易水寒微微点了点头,双眉略自向上一扬,便即脱而出,呤了一首祖咏的《终南望余雪》:“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好!我且吟‘卷帘初闻阑干外,恰是梅花满树开。’”七公主举起酒杯,兴致勃勃的道,“好雪、好景、好一番诗情画意。”
众人极目而望,亭外的雪下得正紧。正如梁人刘孝绰那首脍炙人口的《对雪诗》所写:“桂花殊皎皎,柳絮亦霏霏。讵此咸池曲,飘摇千里飞。耻均班女扇,羞洒曹人衣。浮光乱粉壁,积照良形闱。”一时之间,说不尽雪花纷纷,粉香梅圃,断塘流水洗凝脂……
第三十四章 雪殇苍茫
第三十四章雪殇苍茫
比起京城,保定府的雪虽不甚大,却也不小。望着天上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王佛思虑再三,决定就按照夜繁星所说,先答应了法光的三个要求,待弄清楚了他这个秘密再做理会。罗平刚要前往酒窑去见法光,却见一名伙计三步并做两步,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脸惊色的道:“掌……掌柜的,大……大……大事不好了……那……那些锦衣卫又找上门来了……”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罗平心头一沉,也觉得有些棘手,当即问道:“他们来此做甚?莫不是又为了那个和尚?”
伙计喘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即刻出去。”罗平转向王佛涩声一笑,“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诚如少侠所言,这些锦衣卫当真是阴魂不散。王少侠,你和柳夫人先在房中候着,我这就去照应一下。”
王佛笑着站起身子,眼睛盯着门外道:“这些锦衣卫来的正好,罗掌柜不用担心,我陪你一同出去看看。依依,你去告诉雷前辈他们四个,让他们到酒窑那里去看看,免得法光趁我们不备,借机逃走。”
说罢与罗平走出房间,等到了大门处抬头一看,果见门前一拉溜并肩站着十八名汉子。
※※※
王佛凝神注目,便见这十八个人头戴遮笠,半披蓑衣,俱为一色的暖服皂衫、缠带束腰,脚下尽是腿绷护膝,八搭麻鞋。每人背后,各负一柄长三尺、阔三指的青钢长剑。饶是雪势正盛,却一个个宛若钉子一般,犹自一动不动。
除此之外,王佛还发现他们的表情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
就像他们背后的无鞘长剑。
——厉冷而锐。
罗平趋步抢身,笑着唱了一个喏道:“各位官爷,这大冷的天,你们这是……”
“不知掌柜的是真不明白啊!还是给大爷故作湖涂?”一名鹰眼浓眉,面如瓦灰的锦衣卫呼的迎面踏出,右手一晃,霍的一声,已将背后长剑亮在掌中,“废话少说,你如果想要活命的话,便及早交出那个和尚,我们转身就走。否则的话,大爷就将你这客栈里的人一个不剩,尽数宰了。”
罗平终不愧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心里虽然胆怯,脸上依然和和气气,没露出半点惊慌之色。他看着眼前的锦衣卫鞠了个躬,仍自笑道:“官爷想必说笑了吧!小人与那和尚一沾亲,二不带故,如果他真的是住在本客栈,小人巴不得交给各位官爷,也好讨个赏钱不是。再说小人是个奉公守法的人,那和尚又是带罪之身,官爷就是借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也收留。嘿嘿……各位官爷,本客栈真的没见过那个和尚……”
“哼!好一番巧言善辨。掌柜的,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本大爷又岂会相信你的鬼话?”那名锦衣卫紧绷着脸冷冷一笑,一双眸子杀机毕现,“据我所知,这贼秃有伤在身,必不会走的太远,他现在一定还在这保定城中。这几天以来,我们已分别在其它客栈一一寻访,却均无这贼秃的行踪。所以我敢断言,他现在就在你的客栈之内。说吧!你到底将这贼秃藏在了什么地方?”
罗平苦笑着摇了摇头,仰起头起誓道:“官爷,本客栈实是没有你们要找的那个和尚,小人要是骗了你们,小人……不得好死……你要非逼着我交人的话,小人也无话可说。你们就是将我杀了,我也交不出来。”
“呀嗬——”那名锦衣卫手上一紧,长剑缓缓抬起,一指罗平胸口,再次追问道,“如此说来,你当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交人喽?”
“官爷如果不信,小人可以带你到客栈里再找一次。各位官爷,你们看这样可好……”
“你找死——”喝叱声中,那名锦衣卫手腕一振,陡的将长剑向上翻转,跟步一纵,手中长剑精光疾吐,直刺罗平胸口的“灵墟穴”。
剑光掠处,剑风暴起,登见雪花瑟瑟,寒意更浓。
几瓣雪花吃剑风一荡,兀自打了一个横旋,化为一团碎玉,倏的四散飞起。
罗平早有提防,眼见剑光一闪,急忙侧身一滑,险一险避了开来。
那名锦衣卫一剑刺空,先是一愣,跟着长剑掠转,又一招“归雁南来”斜着向他耳旁的“风池穴”递至。
这一剑,至少比头一剑快了三倍还要多。
因为这一剑的剑风,比天上的风还要快。
雪花一乱,如同一大片受惊的飞鸟,一齐在剑风中激扬四起。
雪,仍在飘。
——但却挡不住这一剑的速度。
——无情的速度。
罗平虽让过了第一剑,却深知绝对躲不过这一剑。
眨眼之间,他只觉脸上一寒,剑已透雪而至。骇然之下,一张脸登时失去了血色,刹时比雪犹白,比霜更深。
※※※
眼瞅着罗平即遭危 fsktxt。cōm险,站在一旁的王佛陡然喝道:“慢着,我有话说——”身子未动,右掌微一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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