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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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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咚”的声关上,就听到“咣咚”一声,龙丘日和九天就躺了,手捂着头,而门则翻个跟头砸在了佛像上,连佛像上的布帘都被砸掉了。原来是三个老妪打飞了一扇门,另一扇门也半连着门框,而外面的人则都散开了。龙丘日和九天的头破了,流着血,疼的他们腾不出手来对付这三个老妖怪。

牛姑娘竟吓得哭起来了,堂叔忽然看到自己和好的石灰水,就放在佛像供桌的下面,伸手就来拿。手刚伸出去,一老妪就一脚踩到他的食指,小脚一扭一转,他的指甲竟就掉了,堂叔忽地收回了手,血从指甲缝里流出来,淌到地上。

一个老妪举起门板就要来砸,劲秋却冲了上来,牛姑娘缩在墙角,喊道:劲秋!劲秋刚踏出几步,扑通倒在地上。同时,龙丘日拿起盛石灰水的坛子就往老妪身上砸,老妪的身手很敏捷,将坛子挡飞,坛子飞到佛像上,就坏开了,一股子白浆就冲出来,扑到老妪的身上。

老妪立马像着了魔似的,飞似的向外奔去。

第九十六章 山阴古楼(下)二

劲秋倒在地上翻白眼,瞧了眼外面又瞧了眼堂叔他们,然后就闭了眼。堂叔流血的掉了指甲的手指疼得他不知道该把手指放到哪去。牛姑娘拉了堂叔一下又扑到劲秋旁,龙丘日和劲秋捂着裂开的头壳,都无力再去动。

堂叔赶紧从包袱里把大瓶小罐的药全掏出来,他先把自己的手指头拿干净的白布给随便裹了下,就来给龙丘日和九天包扎头,而牛姑娘就要来抬劲秋,可是抬不动,就喊着他爹。堂叔就来抬,可是裹在手指头上的布就掉了,血又往外涌,堂叔一急就骂了:真是他娘的忙死人,你自己拖过去!

牛姑娘就苦着脸把劲秋往屋里拖,东头房的窗户是对着南边的,但是此时的太阳却转到了西北边,东头房里就冷得很。牛姑娘身子才进去一半,劲秋还躺在地上,外面就踏踏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堂叔机灵的很,立马捡起碎坛子里的石灰浆,准备和门外的那些妖人战斗一场。龙丘日和九天趁机赶忙包裹自己的头,药粉没涂就直接包了。

可是,门外走进来是一伙睁大了眼,手中抄着各类农具的人,看样子是山下的人,唧唧歪歪地说着他们自己的方言。堂叔能听懂,走了一步,和他们说了些话。那些人就一些人出去,站在门口,握紧了锄头大锹勾屎耙,留了三个人在屋里,一个人抱起了劲秋送到东头房;一个大婶给堂叔包手指,而龙丘日和九天的头壳的布也被拿了,一老头子嚷嚷着给他们说,就拿了药涂在裂开的地方。

屋外一片嘈杂,劲秋闭着的眼竟就醒开了,重重的眼皮耷拉在眉毛下,仿佛几百年没吃过饭样没力气。屋子后一排杨树上下来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到了劲秋的床头,劲秋的心顿时就凉了下。牛姑娘叫着,却又不知道该叫什么,就哇哇地哭喊起来。帮堂叔包扎的大婶又跑进去给劲秋看。

劲秋的背部湿了一片,头顶顶着一群群汗珠,身子发抖,乌青的嘴唇慢慢变白,印堂处起了个胧包。大婶给牛姑娘讲了一时不歇,她一句没听明白,但是他看到大婶的额头抓起了皱纹。堂叔进来后,就知道了怎么事了。

大婶啧着嘴,顿了又顿,又给劲秋把了个脉,堂叔听大婶说:怕是给阴风扫了,这荒山岭子的,要下山才行哎!堂叔一听到这,就不愿把事给牛姑娘说了,因为他是一定要留在这,今晚就要除掉伥鬼,他这时又想到了和好的石灰水没了,这又得来和。堂叔是不能急的,头皮被抓的“吱吱”叫,左眼的老泪又顺着睑边往下淌。

龙丘日和劲秋也都包好了头壳,郎中的药给劲的很,辣得伤口处先是疼,再就是凉飕飕的舒服。他俩擦着手上的血就要往东头房去,都看到劲秋的脚了,门外就又骚动起来,围在门口的人全散了开,就见堂叔的四婶,就是古楼里没来找事的那个老妪,缓缓地走了进来。

龙丘日一声喊:堂叔!堂叔打了激灵,这激灵像是被人在他身上打的一样,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自己身上就凉了一片。堂叔小步走出来,愣了一下,然后左眼的老泪就直流,跨过去抱着四婶哭,四婶的眼里竟也就流了泪,四婶是右眼流的泪,泪水黄澄澄的浑浊。堂叔头一抬,眼水竟粘住了四婶的衣服,就把他的眼皮给掀了起来,四婶垂放的手忽然就抬起来,不偏不倚正好戳中了堂叔的眼,然后要来摸堂叔的脸,堂叔却捂着眼叫着。

周围的人是哭笑不得啊,都发出咯咯咕咕的怪声。牛姑娘在东头房看大婶给劲秋放毒,又给他捏肩膀,扭头看到了古楼里的老妪,心里忽然起了疑惑就站到门口。门外的人纷纷走进来,拄着农具把都望着他俩。

东头房的大婶也出来,看到了堂叔和老妪,就叫喊起来,冲过去拉堂叔。堂叔被拉到一旁,他就跟他解释,说三十年前,四婶为了让自己逃跑就挡住了伥鬼,没想到被抓来做了看楼的活死人。四婶一句话没说,头却突然摇晃起来,周围人都紧张地把农具把一握,大婶取下头尽就给四婶戴,四婶就不动弹了。

大婶继续给四婶包着头尽,说:“我是记得几十年前有伙人上山没下来,当时我才九岁,衙门贴出告示,禁止外地人进山,每年都会派人定期上山检查。”堂叔插话说:“当时跑了四个人,我也跑出去了,黑着天我们就连跑带爬地下了山,后来两个都生了病死了,我……”

“奥!你福大,其他人都折了寿,你没有!命大!八字火,射狼星,命中注定要见腥!闻闻!”堂叔知道她是干哪行的,晓得她这是在神棍,就没搭了话,跟四婶说:“四婶,你别怕,我等了三十四年了,为的就是要来把你带回去,杀了伥鬼!”

堂叔的话声音大,起的高,把劲秋给吵着了,就要起身来看。劲秋的屁股刚挪正,撑着手要起来,就“咣咚”一下坐到地上,头碰在了床帮上,蹭破了一块皮。牛姑娘应声回到房里,忙着扶他,龙丘日见到了就进去帮她。

大婶又说:“这里鬼楼鬼屋鬼人鬼杯湖,我想你三十年前也就知道了,你四婶都困了这么多年,能记得你就很不错了,刚才她都快收魂变回鬼奴了,要想把她给召回,怕是是个我这样的人都不行。”这话一出口,旁边人都直点着头。

堂叔就问:“那你的意思是?”

大婶正了脸色说:“说出来你别见怪,你四婶是没得救了,就算……”堂叔立马吼起来:“什么没得救了?啊?!等我杀了那伥鬼,就有的救!哼!”堂叔一激动就爱咳嗽,一口痰呸在了门框上,咬着牙,狠出气。

“就算……”

“别说了,我说有救就有救。”堂叔硬说了话,心里突然想起了当年奇门骗他们,说要月圆之日进山,他们是上个月过了月半来的,就在这里呆了近一个月,当地人的话都能听得懂了,却失了算,死了那么多人。

大婶还是低估着:“发狠也没用,就算救出了这里,下了山也是一个死。”这话被堂叔听到了,他就要问。东头房却突然来了声呕吐声,大婶一拍大腿说:“唉吆!跟你说这些废话,那娃子还睡着哩?”

劲秋后背的汗像水一样流,嘴里却喊着冷,一张脸完全黑了,大婶慌张了说:“来不及了,我来叫魂,你们都走,留个人来当他,应我的叫喊!”说着,大婶就掏出粒黄豆,龙丘日就让他们都走,大婶却喊住一人:把水装了!

那人接过大婶的碗,碗底有条金龙,一伙人并拥着那人走了。大婶拿了布把劲秋浑身上下给擦了,又给他耳朵眼里吹气,捏着肩,揉了腹部。龙丘日就站在一旁。一会,水端来了,龙丘日赶忙接过来,想着这里除了那个水库,不对,是湖,哪还有水?

大婶站起来,拿过水,将黄豆放在碗里,然后闭起眼,喊了一句,停了下,又喊了句,这两句龙丘日都没听懂,大婶就睁了眼说:答应呀!堂叔赶忙给龙丘日说:快说回来了!龙丘日就说:回来了!回来了!一连他喊了几声,大婶拿眼一瞪,堂叔就站在门外跺脚说:我让你喊你再喊!

大婶又喊起来了,堂叔等大婶一发话,就立马叫:喊!龙丘日就:回来了!这样搞了几次,大婶就来捞黄豆粒黄豆粒刚掏到手,碗压中间碎了,断成两半,里面的那条金龙也断成了两截,大婶“哎呀”一声喊,龙丘日知道了不好。“幸好黄豆捡出来了!”大婶补了句,堂叔就走进去笑起来。

大婶跟堂叔说:“这里邪得很,碎了这么多年的金碗才救了这娃子的命呀!”四婶捡起碎碗。堂叔问大神他四婶怎么搞,就这样?大婶就说了:“这古楼是很早以前一个老头盖的,我们当地的好多人都被搞到楼里来了,伥鬼怕就是那老头的鬼魂,官府贴的告示,你们难道没看到吗?”堂叔是看到的,但当时只是一笑了之。

堂叔又问她:“这里到处都是缝了眼的人,三十年前就有了,怎么现在还有,都是些什么人,官府不问吗?”四婶往东头房走,就说:“哼哼!古楼里的一个老女人,当年王押司的侄子强占了喜老爷家的闺女,这闺女上山寻短却被捞进古楼,成了活死人,这事官府就很少问了,只是告诫过往路人不要上山罢了,我们要不是看到你们上了山怕又出事谁还给他官府跑腿,来巡山?这年头,不太平喽!”

堂叔懂她的意思,山外战,山内也战。

院子墙头上的乌鸦突然又飞了起来,大家都紧张地探出头看,一个人脸上就被乌鸦拉了坨屎,是红色的屎。大婶低了头看,说:“太阳下了山头了,我们趁早走!”堂叔没来得及反驳,劲秋就一口黑痰呸在了地上,虚汗立马收了,牛姑娘给他抹在额头破处的药膏也瞬间干了。

大婶转过身子笑起来,劲秋看到大婶的嘴在动,听不懂,就给她笑。这阴风扫人得病虽说严重的,但是一好就立马好,一点不含糊。劲秋看到了地上的黄豆,就知道了大婶给他叫了魂,这招他娘当时也给他用过。

四婶戴着头巾立着不动,其他人也不敢靠近,堂叔就抱了委屈,心里极度燥热,就说出了声:我们不能走,这事官府不解决我们来解决,害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就在山下,这山阴江南水乡的,你们就容许这样的事在这发生吗?

堂叔的话,龙丘日和九天听懂了,牛姑娘和劲秋也听懂了,但是其他人却都愣了。堂叔就叹口气说:说个话真费劲!龙丘日在想着自己要不要跟着堂叔在这瞎闹,难道真要找到鬼杯图才能到大禹墓,还是另有阴谋。他掏出堂叔在出发前给自己的那张地图,这地图是人手一张的,他仔细瞅了瞅,上面是座座山,有条线穿插其中,但是在快到终点的时候,线突然断掉了。

龙丘日发现了这点,就理解了,真的是要找到鬼杯图,看来这后面的路线只有见到鬼杯图才可以看到。龙丘日趁堂叔在和其他人说话之际,把这事给九天说了,却被劲秋听到了,牛姑娘掏出地图,四个人就合计起来,看来这湖还是要走一遭的。

第九十七章 山阴古楼(下)三

那群人还是走了很多,留下来七个加上大婶一共八个人要帮堂叔。既然必须要找到鬼杯图,龙丘日也就没反对了。劲秋的精神气又恢复了,一时就忘了谢谢牛姑娘,牛姑娘就有点生气了。劲秋从东头房里出来就拽着堂叔说:“堂叔!你放心,今晚我们就一起干掉那什么伥鬼!”

堂叔给大家陪笑脸,自己却在屋里左右转,他是在想拿什么来和石灰水,这点石灰够不够。四婶问他,他就说没坛子没石灰,晚上怕对付不了。四婶竟然不知道石灰的用处就问堂叔,堂叔就说四婶给他见笑了,这石灰,烈阳之物,驱鬼降魔的好东西,你能不知道?

四婶这才知道,奥,原来这石灰水这么厉害,当即让两人速度下山取石灰,罐子,再叫些人。两人要走,外面的人就说两个人走太危险,也都跟着去。堂叔走出门,看着那些人边说话边往东边走去,就自己上了台阶。满地的乌鸦中竟躺着三个老妪,四婶跟过来,认出了三个老妪是谁,口里就喊些乱七八糟的话。

堂叔没想到石灰水的威力这么大,这三个老妪怕也是伥鬼抓来的。四婶吉拉呱啦一堆,堂叔愣是一句没听懂,但是四婶平静了才说这三个都是家门口的。落日没能照得到古楼,这里阴气立马就重了起来,堂叔没九天那鼻子,九天还真的就在底下喊着:古楼阴气太重,赶快下来。

堂叔“奥”了句却没有下去,而是和四婶一起把三个老妪的尸体给拖到一旁,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龙丘日和九天就上了台阶往堂叔那走去,古楼的门是开着。堂叔看时候差不多了,可是下山的人却一直不见来,鬼奴给自己弄死了,堂叔竟后怕起来。

他慌张地跑下台阶去,要把剩余的石灰给和掉,可是寻不到水,一急了他就想起来用尿。龙丘日听到堂叔说尿,突然就想到了刚才那伙人给大婶找的水,那怕也是尿。他们就要掏东西来尿,但是堂叔说要童子身的,龙丘日就望了望着九天和劲秋。九天却说自己不是。牛姑娘红了脸往外走,劲秋就进了东头房掏东西就来尿。

尿骚味重的很,堂叔说这好。下山去的人终究是没来,天就渐渐黑了,大婶额头上竟就冒了虚汗,她抱怨着下山去的人都死哪去了,想走又不能走了。古楼里的伥鬼是要出来了,堂叔却兴奋起来。

这一天等的他觉得是等了好几年,但是龙丘日和九天却没感到什么,劲秋却被寒气逼得身发抖,心里总觉得四周都是眼在望着他,心里慎得慌。道房外的大梧桐树摆动着发出的响声让人总觉得是阴风在那吹着,天上孤零零的月亮,没有繁星伴着,黑暗暗的空像被人泼了泔水。

他们是趁着太阳没下山前把坏掉的门扇给修修补补好了的,虽然门轴按合不上了,但是将就着还能合上门。堂叔坐在供桌上,望了望天师像又站了起来,进到东头房把窗户给掩了,又望着西头房,看到窗户也掩着。

屋里的灯不是青色的,而是暗黄的忧伤色。龙丘日盯着堂叔看了半天了,几个人也都一言不发,看时候其实不太迟,堂叔忽地开了口,对着灯说:“龙丘日,劲秋,九天,你们力气大,年纪轻,假如来了那些缝眼人你门就上,他们只会打打闹闹的,我……”

堂叔话说的重,灯就被吹灭了,也就在这一瞬间,龙丘日感觉到身上被东西重击了下,劲秋被这东西擦了个边,就来寻灯,突然,他们就看见了眼前立着个骑驴的蒙头人,原来是牛姑娘点了火把。

大惊,大惊,龙丘日往后退了半步,右脚支撑着身体,左脚尖翘了起来。真是蒙头人,这无脸驴,古楼里的伥鬼到底是谁?门扇撞得九天直按胳膊,堂叔的鼻子竟流了血。大婶吓得躲到了铜像的后面,趴在了地上,把头塞进座案下。

蒙头人下了驴,走进道房里,月光下那头驴竟然是个驴,蛋子拖得很长。龙丘日看清了,是他,山顶上的庙里遇到的绝对是他,难道他不怕自己的金墓碑了?他们都没有轻举妄动,牛姑娘将石灰水踢到自己的脚跟后。

“杀我二弟可是你们?杀我鬼仆可是你们?”蒙头人竟然开口说话了,他说一句,驴就叫一句。堂叔听得懂,他就站在人群中捂着鼻子说:“听口音,是本地人,莫非是江湖术士在这装神弄鬼?!”

那人把头尽一摘,整一张平脸,露个嘴。牛姑娘举着火把的手就抖起来,劲秋往她身旁一靠。

“我和二弟奉师命下山寻阳,你们却屡坏我好事!师父……”堂叔壮了胆,插话道:“甭说这些!当年吃了我观脉丈土十几号人的伥鬼是谁?!”蒙头人结了舌,好像不知道。堂叔跨出一步骂道:“竖子!就知道不是你,古楼的那老东西害了你们,你们还这样帮他?!”

大婶从座岸下爬出来,和龙丘日他们站在一边,门外的驴忽然狂吼起来。蒙头人把脸转向了龙丘日,吭了声,就要走。龙丘日上前一把搭在蒙头人肩上,蒙头人一回头,龙丘日就问:“我爹呢?”堂叔跟上来用当地的方言问。

蒙头人一甩肩,转过苍白的脸,说:“人各有命,你爹的事早就是过去了。”龙丘日忽地一拳打过去,蒙头人的脸就往外冒血,汩汩血直淌。蒙头人血口一张,喷出一股黑血,龙丘日拿手一挡,满袖子都是血。

门外的驴忽地跑开,外面就传来了男子的哭声,蒙头人泣笑了声,掉过头就走。古楼的正前方有个黑影子,好大的一个,漂浮在空中,蒙头人径直走进了古楼,驴却瘫倒在地。堂叔紧张起来说:“这鬼奴才也是时候到了,楼里的那老东西怕是收了他。”

男子的哭声还在,黑影子忽然在门前落下了,堂叔惊叫道:“果然是你!”但是,劲秋愣是没看到门前有什么东西。堂叔神乎其神地往后退,大婶吓得躲进了座岸里,龙丘日心里也抖抖震。堂叔煞白的脸,皱起了更多的皮。

九天透过门看到古楼前的黑影子确实没有了,难道自己眼前真的有什么东西?这东西恶煞的很呀,连自己的徒弟都给灭了。龙丘日倒萌生了进到古楼里去看看的念头,这伥鬼到底长得啥样,把堂叔吓成了这样?牛姑娘突然叫了声爹,堂叔一愣,门外的黑影子就又出现了。

牛姑娘也是早就知道爹来此的目的,而带上他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天生的一副好嗓子,阴声克阳鬼,就是这道理。虽然一头雾水,但是龙丘日可以肯定伥鬼是走了。堂叔没追出去,而是缩回在供桌上坐着。牛姑娘就使劲地叫,男子的哭泣声竟就没了。

龙丘日知道这是好事,就高兴了,看着堂叔木讷了,他倒是兴奋起来,低头找石灰水。看到石灰水在牛姑娘身后,石灰水是拿放在床底下的夜壶和的,龙丘日拿起来就在门槛上撒了起来,又在屋里画了个白圈。

大婶神神叨叨地趴在地上念,堂叔就喊了句:“你也别念经了,伥鬼都跑了,等明了,我要去抄了古楼。”可是,古楼又响起了男子的哭声,而且声音错综交杂着,像是许多人在哭喊。堂叔才明白刚才那不是伥鬼,再看黑影子,外面果然多了许多。看来,伥鬼的徒弟确实收了不少人的魂魄来。

龙丘日向来是信有这些东西的,就又挂念到了自己的爹。堂叔从龙丘日拿过夜壶,走出去,上了台阶,将石灰水泼在了古楼面前,黑影子立马就往上空升去。龙丘日怕堂叔出事,就跟出去,却看见黑影子并不是什么鬼怪,就是一大群黑乌鸦,沉寂了的乌鸦群看起来就跟鬼魅影子样。

堂叔听龙丘日这么说,就拍头说:“刚才是我老眼昏花了。”堂叔是想古楼是当地一个老头盖的,想必这老头也是被鬼怪俘虏去当了伥鬼,后来自己又俘虏了人来当了伥鬼,伥鬼伥鬼,是要靠伥才能行得了事的,这徒弟都死了,还怕他干什么。

但是,四周忽然就传来了脚步声,龙丘日赶紧往四周看,却没看到举着火把的人,而是一群黑衣人,说是黑衣服是因为这些人在树下,月亮没照到,等人群涌上了台阶,才看清果然是缝眼人。

龙丘日吼了声:“老子还被你们给缠住了?!”堂叔拉住龙丘日说:“都是爹娘养的!”两人便往道房里跑,这些人也是奇怪,还就不进道房,却也没走开,都徘徊在了道房的门口。劲秋就急了,大声地问:“古楼里到底什么东西在作怪?!还没了个天理了?!”

龙丘日也想知道,这一天就耽搁在这了,说是为了村子里的人,现在也都知道是堂叔策划好的,而这古楼里的伥鬼就一直没出现过。龙丘日也就急,他急得是不能一巴掌拍死古楼里躲着的老东西。

九天就说了句:“或许,古楼里根本就没东西。”

“啊?!”他们都说了这个字。

“五官五脏,皆受之父母,我看这蒙着脸的人倒像是养蛊的,一旦人的蛊气尽了,什么变化都会发生的,自古种蛊就是在自欺欺人么。”

堂叔立马反驳说:“伥鬼是有的,只是这楼里的东西多了去,说不定那老头就把自己埋在楼里。”大婶这时才站起来,吓得不轻,说:“楼里的老妖啊,是要吃人呀,几个徒弟都是给他找活人的。一口真能吞掉一锅的心呀!”

牛姑娘听了不自觉地往后看,又左右看。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成,堂叔就让把蜡烛头都取了,这本来是想留到墓里再用的,就全拿出来,点着,摆了一屋子。光亮照的外面都有了光,门坏了半个,听不到了脚步声却还能听到哭泣声。

这个夜外面有风,月亮也在后半夜的时候没了,他们是看到台阶上古楼前的大黑影子渐渐消失了,他们都没敢睡,看着黑影子没的,都以为是乌鸦飞走了,可是劲秋却第一个发现了,是月亮没了。月光虽是冷色的,但是一旦没了它,大地立马变成了黑暗的世界,蜡烛头还在烧,古楼里却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

他们都不敢多说话,心提到了喉咙,堂叔也不说干掉伥鬼了,吸在一旁不敢动弹。古楼里的声音就像是在他们耳边,是那么的清楚。声音起起落落的,龙丘日都以为要出现什么了,最起码要看到一眼伥鬼吧,可是没有,是没有么,都等了以为有一两个时辰了,那声音就在响,但就是不见有什么大动作发生。

刚黑时点的蜡烛头是早没了,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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