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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金丸-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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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她目光微微向着一边的少年一扫。
瞿涛这时手端茶碗,正在喝茶,姑娘望他时,他情不自禁地欠身一笑。
那少女眉头又皱了一下,提鸡而起,对卖茶的老人道:“明天一起算账,我走了!”说着腾身上马,一路如飞而去。她走的路途,并不是下山,而是由一条岔道,直向另一处山峰行去,转眼已自无踪。
卖茶的老头儿大声道:“石姑娘!石姑娘!你的面好了,吃了再走吧!”
奈何那姑娘已走远了,他只得摇头一笑道:“这可怎么好呢?”
瞿涛见状,在一边道:“这面给我吃吧,我正好饿了!”老头儿干笑了一声道:“好吧!真是的……”说着他打量着这个少年,笑了一笑道:“这位相公,你不是本地人吧?来四川是找朋友么?”
瞿涛点了点头,笑道:“方才那个姑娘,真是好本事,想不到这地方,竟会有这么出色的姑娘!”
老头儿嘻嘻一笑道:“相公是第一次见到她吧?”
瞿涛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认识她很久了?”
老头儿笑着摇头道:“认识谈不上,不过她天天都在我这棚子里喝茶,日子久了,倒也能与她聊上几句。要是普通人,别打算她理你一句!”
瞿涛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姑娘不禁更为神往。
老头儿谈起这个姑娘,甚为兴奋,又笑着道:“这地方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姑娘,也没有一个人不佩服这姑娘本事好的!”说着他扇了一下扇子,打开话篓子道:“这姑娘哪!追她的人可多啦!只是,嘿!没一个人能挨着她的边儿!人长的真是漂亮,可就是扎手……”
他信口开河,边笑边道:“谁要是动她的念头,那可叫自找倒霉。大爷你想呀,她那么高的功夫,谁驾得住呀!”说着呼啦呼啦扇了两下扇子,又笑道:“你看我都聊到那去了?这话要是给她听见,我可是得惹麻烦……”
瞿涛一边听他说着,心内不禁暗暗想道:“这正是我霍涛梦寐以求的人,万万不可放过啊!”
于是,他微微一笑道:“老人家,这姑娘芳名叫什么,你可知道?”
卖茶的老头,嘿嘿笑道:“她姓石,叫什么我可就不清楚了,咦,你……问这个做什么?”说着他一双小眼不时地在瞿涛身上转着,嘿嘿笑了两声,道:“大爷,你别是在打她的算盘吧?那可得小心!”
瞿涛面色一红,微笑不语。
卖茶的老头很认真地盯着他道:“大爷你是外客,可能不知道,这位石小姐,可是一朵带刺的花儿,栽在她手里的人可多了!你别看她方才有说有笑,一旦厉害起来,却敢瞪眼打人!”说着,吓得咧了一下嘴。
瞿涛闻言,不由一怔道:“打人?她竟然敢动手打人?”卖茶的老头凑过来道:“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万县有个开瓷货店的少东,带着礼物,来向石姑娘求亲。就在我这茶棚里,遇见了这位石姑娘,大概是那少东家说话太露骨了,得罪了她。嘿,你猜怎么着了?”瞿涛注意地听着。老头儿呵呵笑了两声道:“叫这位姑娘一顿好打!把他带来的礼物,都给扔到山沟里去了。那小子一只眼给弄瞎了,连滚带爬地跑了。”
瞿涛不由暗自道了声:“好厉害!”可是不知怎么,却对这位姑娘的兴趣更高了。
老头儿笑眯眯地道:“这只是小事一桩!吃她亏的人多啦!她住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在哪里,也别打算跟踪。就有这么两个小子,想摸她的家,嘿!还没到她家门口,就被打回来了。有了这几桩事,以后谁也不敢再转她的念头了!”说着晃了一下身子,笑嘻嘻地道:“大爷,我劝你也死了这条心吧!”
瞿涛哈哈一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还想活着呢!”
老头儿呵呵大笑了两声,道:“要说这姑娘,对我还是真不错,进进出出,都给我打个招呼。除了我以外,还真没见过她跟第二个人说过话,喂——”他声音变小了一些,道:“你要是想着她,每天这个时候到我棚子里来,准能看见她!”
瞿涛点了点头,正说话时,却见山下来了一群少年,边说边笑而来,其中一个老远就叫道:“老头儿!美人儿今天来过了没有?”
卖茶的老头摆着手,笑道:“过去了,过去了!你们来晚了,明天早来吧!”
那群少年,立时发出叹息之声,有的跺脚,有的摇头,各自转身去了。
卖茶老头嘿嘿笑道:“大爷,你可看见了吧?这些恶少老远跑来,都是想看看她。可光看有什么用?在那石姑娘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年头,看人也能上瘾。你大爷知道了吧?那姑娘魅力有多么大!”
这时,瞿涛不知怎地,竟对方才那位石姑娘放不下了,他很想再问几句,可是又怕惹这老头取笑。当下丢下几个钱,起身上马。许老头眯缝着小眼睛,道:“大爷,明天请早吧!”
瞿涛含笑未言,策马而去,心中却恨恨地想道:“这老头未免太可恶了,他借着这姑娘的美色为诱饵,暗中为自己拉生意,真是可恨之极!”想到此不由叹息了一声,暗忖道:“我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位姑娘既是如此难惹,我又何必自讨无趣?”可不禁又想:“自己方才发出暗器,替她打下了那只雪鸡,她焉能不知?如此看来,她分明是不想理我。算了。我还是走吧!”
这时,太阳早已下山了,巫山浮起了沉沉的暮色。
西北风瞿涛既决心丢下这段情思,便觉得心胸开阔了。只见远山近村,历历在目,白云如带,山花似锦,如此美景倒也稀见。
他掉转马头,心中忖道:“人谓巫山十二峰,乃天下奇景,我何不趁此观赏一下。入夜下山,明晨再登程入川,岂不是好!”想到此甚觉有理,于是又掉转马头,向山上行去。
山路崎岖,行了数里,人马已甚感疲累。尤其是那匹马,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
瞿涛见眼前已是峰头,山花开满了山野,一道清泉,自峰上玉树似地垂挂下来,汇成淙淙的溪流,自跟前流过!他不由疲意全消,当时把马拉过来饮水,自己也弯下身子喝了几口。
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忽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
瞿涛不由大吃一惊,可是当他看清了那人面目之后,却禁不住惊喜交加,脱口叫道:“石姑娘,原来是你!”
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方才在茶棚遇见的那个姑娘。这时她已换上了一身丝绸的衣裙,立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之上。山风吹拂着她云似的一束秀发,衬以玉貌雪肤,真有如天上的仙子一般。但她面上却带出一丝冷笑,闻言之后,飘身而下,道:“你来这里作什么?莫非你不知道,我这地方,是不准人随便来的么?”
瞿涛怔了一下,陪笑道:“这么说,这座山是姑娘买下来的了?”
少女闻言,两道细眉倏地向上一挑,回过身来,用手指了一下,嗔道:“这么大的字,你莫非没有看见?”
瞿涛顺其手指处一望,只见一棵古松之上,刻着“闲人止步”四个大字。
瞿涛不由面色一红,微微笑道:“我只顾浏览眼前风景,竟误入姑娘禁地,真正是罪过了。”说着欠身打了一躬,那姑娘面色微微一红,后退了一步,薄嗔道:“你的马糟踏了我的水,又待怎说?”
翟涛忍不住朗声笑了一声,道:“姑娘,你这话就太可笑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人影一闪,那姑娘已来至眼前,只见她玉手一晃,一掌直向瞿涛面上打来。
至此,瞿涛才知道,那老头所言果然不错,这姑娘真的是泼辣已极。当时不及发言,匆忙用右手向上一分对方的腕子,身形“唰”地退出了丈许以外!
那姑娘这一掌却并非真打,瞿涛身形退出的当儿,她已腾身跃到了一块山石之上。
只见她面上带出一种极为惊讶之色,一双剪水瞳子,凝望着瞿涛,冷冷地道:“原来你身上有功夫,好!我倒要看一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竟敢如此轻狂!”
瞿涛听这姑娘口带川音,语音娇脆,虽说轻浅怒骂的口气,听在耳中却是好听,不觉更为醉心。但恐引起不快,忙摆手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即刻牵马下山就是!”
那姑娘一声冷笑,嗔道:“现在已经晚了!”言罢,身形再次向前一掠,如同飘花飞絮似地,已到了瞿涛身侧,娇躯猛地向下一沉,骈二指,直向着瞿涛右肋之上点去!
瞿涛向外一闪,只觉得姑娘指力十足,不免吃了一惊,当下用袖子向外一指,暗运真力一挡,口中微微冷笑道:“姑娘欺人太甚,在下认输就是!”身子随着一挡之势,猛地拔空而起,翩翩如一只大鸟亮翅一般,已落于马背之上。他叹了一声道:“无心之罪,改日致歉,再见吧!”说着一抖缰绳,正要驰去,那姑娘却发出了一声娇叱道:“野小子,你还想逃跑么?”
只见她身躯再次扑到,正正地拦在瞿涛马前,右腕向外一翻,寒光一闪,手上出现了一口长剑!只见她杏眼圆睁,蛾眉倒竖,随着一声娇叱,手中剑闪起了一道寒光,直向着瞿涛前心扎来!
瞿涛惊呼了一声,他没有想到,这姑娘竟会对自己下此毒手,由不得霍然动容,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已自鞍上翻了下来。
姑娘一剑刺空,足尖一点,娇躯一个疾转,掌中剑向外一指,一招“摘星撩月”,一道寒光直向瞿涛肩上撩去!
瞿涛一咬牙,心说好个丫头,我与你有何仇恨,竟对我下如此杀手,我瞿涛莫非会怕了你不成?想着,食指一弹,只听见“嗡”一声,竟把姑娘手上剑震得猛然抖颤了起来。
可是这位姑娘,掌中剑也确有一些惊人的手法。
这时她冷笑了一声,单手用力向后一带,身随剑走,掌中剑“唰”地带出了一朵剑花,直向瞿涛咽喉上点去!招式之快,有如疾雷惊电。
西北风瞿涛因存有“怜香惜玉”之心,未下杀手,这时见状,既惊又怒,冷笑了一声道:“你还不给我撒手?”说着,他双腕一翻,一正一反,平着向上一贴!这是剑术秘宗中最惊人的“光捉影”手法。
只听得“呛”一声,这口长剑,竟被瞿涛平平正正地夹在双掌之内!
少女娇叱了一声,用力向后一夺,那口剑竟似有万斤,休想拔动分毫。这一下,不由令她打了一个冷战。
耳听得这英伟的少年一声狂笑道:“撒手!”倏见他身形向后一倒,右足尖飞出,直向姑娘眉坎之上点去!姑娘吓得松手向回一缩,掌中剑已到了对方手中。眼看他像一阵风似地,飞身上马,带着一阵朗笑之声如飞而去,她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少年瞿涛带着胜利的微笑,一路策马如飞,直向山下奔去。
他跑出甚远,回头望时,仍能看见那姑娘娉婷的倩影,遥遥地向着自己这边望着。瞿涛得意地狂笑了一声,感到一种胜利的鼓舞。
但是这种情绪不久就消失了。他突然勒住了马,在暮色之中,看了一下掌中的剑,只觉得剑身透着蓝汪汪一团光芒,冷森森地逼人毛发,试一抖,剑上发出一圈圈的白色光环。
瞿涛心中不由怦然一动,忖道:“我只当是一口寻常宝剑,却未想到竟是一口宝刃!”
当时不觉细细观看了一阵,发现剑柄上铸有“银灵”两个凸出的字,知道这必是此剑之名。
他心中追忆这“银灵”二字的出处,不觉把这口剑信手翻过来,才发现在剑柄另一边,用有细的金丝嵌着三个小字,写的是:“石瑶清”。瞿涛不由暗中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想道:看来,这必定是这位姑娘的芳名了!
天色渐渐黑了,他一时的耽搁,竟忘了时间。黑夜里在这陡峻的山路上行走,是太危险了。
巫山之上,石峰如林,巨石参差,形成无数屏障,要想觅一藏身之处,实在是太容易了。
瞿涛浪迹天涯,已有多年,野寺旧观,露天旷野,早已居住惯了,倒也毫不在乎。
他解下了马上的行李,到了一处背风岩石之下,把褥席铺上,系好了马,天可就大黑了。
在这荒凉的山岭之间,除了远处有几声狼嗥,竟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瞿涛仰卧地上,看着天上的流云,在星月之下有如万马奔腾一般。不禁想到自己身世孤单,孤剑走天涯,一事无成。想到此,悲从中来,不胜唏嘘!
同时又想到黄昏时所发生的事,自己本是一片爱慕之心,却不料弄巧成拙,反倒把如此一位姑娘给得罪了。想到此,更不由得心中发出了一声长叹!
那口剑放在枕侧,蓝汪汪的光华,眩人眼目。
翟涛百感交集,横剑在手,剑面上映照出自己那张消瘦沮丧的面容,他不由低声念道:“石姑娘,石姑娘,你怎知道我对你的一番爱心啊!我好心想与你结交为友,你却误认我为纨绔登徒之流,怎不令人痛心?”说罢,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信口道:“宝剑啊、宝剑!只有你才配得上美人的青睐,你可愿为我向你的主人,带上我的相思怀念么?”
诉说到此,声调凄凉,那无限的雄心壮志,都似乎消失了,儿女情愫竟使得这铁打的汉子,变得软弱了。
他凝目望着这口剑,看剑犹如看人,仿佛石瑶清那芙蓉似的面貌,苹果似的双颊,都出现了。
忽然一阵小风吹过来,瞿涛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哑然而笑道:“我这是怎么了?”
想着由地上一跃而起,横剑在手,朗笑了一声道:“想我瞿涛铁打的汉子,太虚如室,明月如烛,几曾为情愫所动,今夜……”
说着长剑一挥,冷焰如烛,满腹情愫激动了他豪迈的壮怀。就在这人迹不见的荒山野岭间,他施开了卓越的剑术手法,时上时下,忽进倏退,紧凑之处,但见寒光闪烁,哪见人影回旋,端的是“一羽不能加,虫蝇不能落”,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路剑法,足足施展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最后,但见剑气一吐,抱元守一,夜风飘拂着他散乱的头发,真有“气吞山河”之概。
可是他却长叹了一声,慢慢走到了石下,坐了下来。
做作的威风并不能改变原有的自然气质,他把这口剑平平地放在枕匣旁边,注视了片刻,叹道:“真是一口好剑,但并非属我之物,我怎能据有?还是送还回去吧!”
想到此,不由得又有些为难。
只见他,剑眉微皱,心忖道:我已经开罪了对方,又如何再去见她?我虽是好心还剑,不要又被她误认为另有企图,岂不更糟?算了,这口剑,我还是包扎一下,托那卖茶的老头儿还给她,我自己也就死了这条心,取道入川就是了!
想到此,甚觉有理,心中倒也平静了下来,耳听着树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东方那颗闪烁的启明星,似乎比平日出来得更早。
他知道,天色快亮了。想着就躺下身子,合上了眸子。
日间的疲累,很快令他进入梦乡;而且睡得还较平日更香、更熟!
一觉醒来,刺目的阳光,令他双目生辉。
他一向是惯于早起的,可是今日竟是一反常态,起来得这么晚,却是罕见。
他翻身坐起来,鼻端闻到的,是清冽的空气和一种野生的柚子花香。
那匹大黑马,正在身旁弯下颈子,啃食生在石缝里的青草,不时地打着噗噜。
瞿涛吃了一惊,心忖道:“我怎么会起来得这么晚?”想着由地上一跃而起,忽然觉得身上落下了一件东西,瞿涛顿时一怔!
他低下头来,才看见,竟是一袭黑色的缎面绸里披风。瞿涛不由“哦”了一声。
这真是一件奇事。他双手把披风拿起来,细看了看,见披风四缘滚着银色的花边,领口处,绣着一双展翅的大白蝴蝶。
瞿涛看到此,不由面色一红。
很显然的,这是一件女用的披风,怎么会好端端地盖在了自己身上?
想到此,他心内“通通”一阵急跳。
忽然,他想到了那口宝剑,忙弯下身子去找,不由又令他吃了一惊——宝剑不见了!
他记得昨夜入睡时,这口剑明明放在枕边,怎么一觉醒来,竟会没有了?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平静了,轻轻点了一下头道:“这剑必定是那位石姑娘自己拿去了。”
想到此,心内反倒安定下来,这样也好,倒省了我的事了。
可是当他的目光望见那件披风时,却禁不住脸上发烧,心想:莫非这也是那位姑娘为我盖上去的?想到此,不由纳闷地摇了摇头。
这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了,内心有说不出的感触,但无论如何,剑已被人取走了;而来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是可断定的!只是这件披风,该怎么解释?
俗语云:“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为对方关怀,平白加衣,已是感歉良深的事情,自无道理再把这件考究的披风收下不还。
瞿涛真正感到为难了。
他反复地翻看着这件披风,忽见衣内有一个口袋,露出一个纸角!
当下不由心中一动,信手抽出,原来是一张二指宽的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以后睡觉,不要忘记盖东西,山上风大。情怀可恤,剑术可嘉,宝剑我已取回,披风明日还我可也!”
上无称呼,下无具名,只有莫名其妙的这么几行字。
可是知情如瞿涛者,看到此,已不禁热血沸腾,欣喜欲狂,他兴奋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转念一想,脸上却又禁不住一阵发热。试想昨夜的情形,自己可谓之标准的情痴,那样子要是被她看见了,岂不丢人?想到此,再落目于那纸条上的“情怀可恤,剑术可嘉”几个字,不禁大是惭愧!
看来一切都被她看见了,她必定是在自己熟睡之际,才出来拿了剑,留下了披风,写下了纸条。试看这“情怀可恤,剑术可嘉”八个字,写的是多么托大,又是多么捉挟的口气。想到此,更不禁阵阵脸热起来。转念一想,他却又不敢十拿九稳的断定,来人就是那位石瑶清姑娘,要是另外一个人呢?
无论如何,自己要设法见她一面,探听一个究竟,如果真是她,也好把衣服还她。
想到此,忙把这领披风小心叠好;抖动时,衣上散发出阵阵温香,不禁神驰一番。
好难挨的一天,时间过得真慢!
看看天色已过了午后,瞿涛才翻身上马,直向山下行去,走了一程,便看见卖茶老头的茶棚了。
瞿涛怀着一颗焦灼的心,在茶棚前下了马。
卖茶老头望着他呵呵一笑道:“来啦?哈,我算着你大爷今天一定来!”说着低下头,以手遮着半边嘴,小声道:“你来得正是时候!”
瞿涛微微一笑,坐向一边。老头献上一杯茶和一小碟绿豆糕,一面笑道:“我瞧着她过去的,唏!今天打扮得比平常更漂亮了!一身大红!”
瞿涛心中一动,忙问道:“她跟你说话没有?”
老头点点头道:“有!有!说她一会儿就回来。大爷,你艳福不浅,我在这里摆茶摊有两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穿红。我看她今天像是有什么喜事儿,不然,怎么打扮得这么好看呢!”
霍涛随口道:“你不要乱说,穿衣服各人随便!”
才说到此,就见山路上来了一帮子的人,细眼一看,才认出又是昨天那一群无赖少年。
老头笑得眼都睁不开了,连连招手道:“快来吧!坐!坐!坐!”
这群人大约有八九个,俱都是些登徒子弟,锦衣绣帽,油头粉面,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他们来到了老头的茶棚之内,熙熙攘攘挤成了一团,叫茶的叫茶,要凉面的要凉面。瞿涛忙让到了一边。
只听他们之中,有人笑道:“那小妞可是一朵带刺的花,只能看,不能摸!”
一个黑面少年,宏声笑道:“娘的,你有几个脑袋,还敢摸!”
说得大家一窝蜂地笑了,这时又听得一个人用尖细的喉咙道:“大家可得捂上一只眼,看多了会害眼的,夜里睡不着觉!”
一句话把大伙又逗笑了。
瞿涛听得心中十分气愤,暗中忖道:莫怪那姑娘这么厉害,对付这些东西,厉害尚恐不及呢!当时把头转向一旁,生着闷气!
忽然,岭陌上响起了一阵熟悉的马蹄声。
卖茶的老头立时嘘了一声道:“各位肃静,别乱说话,看归看,千万别胡说乱动,人家姑娘可是来啦!”
这群少年答应着,立时鸦雀无声,掸衣的掸衣,整帽的整帽,现出一派斯文模样。
瞿涛见状,不觉好笑,其实他内心又何尝不想?
转念之间,蹄声渐近,山道上红影一闪,现出了那婷婷身材、千娇百媚的姑娘来。
众人,包括瞿涛在内,俱都感觉到眼前一亮,连一个咳嗽的声音都没有。
马上的姑娘,红衣红裙,两只玉腕上各戴着一只绿色翠环,更增娇艳。
她的马一直行到茶棚前,只见她妙目向棚内一转,两道柳眉微微皱了一下,面上似乎微微有些失望之色。
瞿涛见状,大是焦急。
他因让位于这群孟浪少年,自己屈居后座,这时见姑娘要走的模样,忍不住站了起来。
姑娘的目光,立刻盯住了他。
只见她面色微微一红,有意无意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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