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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真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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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良宇见他沉默无言,以为威胁见效,脸上神色隐现惊喜,神色却逾渐的张狂,想以此震慑张潜,大声吼道:“怎么样?让我离开,彼此相安无事,若将我逼急了,咱们就同归于尽!”
张潜依旧一语不发,沉默的好似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神识弥漫在囚笼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中,自然对这大殿之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非常清楚那石柱被毁掉之后是如何后果,而囚笼之中的梼杌是否有程良宇所言那般凶猛,也无需质疑,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气息极为凶戾,让自己神识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而眼下他只如病猫一般趴在囚笼的角落里。
不过这一切并不能消减他心头杀机,反而被挑衅的更加浓烈。
“我这一条烂命在你眼里虽说什么都算不上,可你不要误了自己性命!”程良宇依旧喋喋不休。
“给你三分颜色,你便想开染坊,实在是不知死活。”张潜哂笑一声,也不与他多说废话。
抬手一挥,一点真火自掌中飞出,就像是劲弩射出来的羽箭,在空中拉出一道明艳的尾光,那程良宇脸色骤变,未料到张潜竟然将身死看的如此只轻,而他心头却还有几分犹豫,毕竟覆水难收,这一瓶子白头火蚁的分泌物一旦倾洒在阵法石柱上,那便再无活命可能,这般摇摆不定,让他陷入两难之境。
程良宇既狠不下心将手中的白头火蚁分泌物倾洒下去,也不敢往远处闪避,因为他一旦离开石柱范围就意味着失去了最后的筹码,死的会更加不值,因此只能提起手臂遮挡,只求不要伤及要害。
那一点真火虽只有烛光大小,但威力却极为恐怖。
只听得嗤的一声,如烧红的钢钎插进了血肉之中,竟将他手臂烧了个前后贯穿的窟窿,鲜血还未来得及从伤口中喷洒出来,便被炽热的高温灼成了青烟,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程良宇痛的一声哀嚎,痛的双眼紧闭,眼泪只往外滚,正欲惊哭求饶,睁开眼时却见那片黑暗中已无一个人影,心凉透了。
浓烈的死亡从心间生起,一瞬间近乎将他脑海中所有念头都吞噬干净,只剩下临死一刻的绝望与仇恨。
他自知必死,也不在迟疑,将手中的瓷瓶朝着石柱狠狠摔去。
嘭!
胸膛声如破鼓。
还未等他将手扬起,便见眼前一个黑影逐渐清晰,好像似从虚空中被挤压出来的一般,来的如此突兀与迅猛,而后狠狠一肘砸在了胸膛上,肋骨还未断裂,犹如山崩一般的冲击力已将它体内的器官震成了一团烂泥,死亡如惊雷而至,快到让人难以反应,自然也不会觉得如何疼痛,意识、力气如柴堆崩溃。
张潜杀人果断至极,飞来一肘毙命之后,不等他整个人脚尖离地,劈手将那瓷瓶从他手中夺了下来。
而后那尸身才如风筝般飞出,正撞在一处囚笼禁制上,触动上面流淌的地火岩浆,尸身便似沾了沸油一般,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几息之间便成了一堆灰烬,连完整的骨头都寻不到一块,也省却了他许多功夫,那瓷瓶被张潜抓在手中,方才抢夺之中难些倾洒,不过都被他手心握住,不曾有一滴洒落石柱之上。
这白头火蚁也是上古异种,分泌的酸液腐蚀性极强,何况经过提纯之后。
估计那程良宇死也不会相信张潜竟然就用手接住了,不过他此时亦不好受,那酸液似无数芒刺,沿着软鳞的缝隙往肉中渗透,似针扎一般难受,一阵阵青烟从他指缝间飘起,不过他却不敢松手,只能小心翼翼的把手从石柱上挪开,心中暗道:“若是寻常体质,这一下不仅接不住,恐怕整只手都化成了白骨。”
眼见事成,忽然那囚笼之中的凶兽梼杌猛地从角落里翻身窜起,突然凶性大发。
“吼……吼……”
梼杌浑身毛发炸立、前躯匍匐、血盆大口之中獠牙交错、犹如乱笋,猛然长嘶,一阵石破天惊的巨吼刹那间爆发开来,声波已成实质,竟然在空中凝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而后似滔天巨浪一般,朝着那火光流转的光幕上砸去,只见火光荡漾,犹如水中倒影被江风拂乱,庆幸的是,没有任何破裂的迹象。
这囚笼大阵乃是摄取地肺毒火以及地心元磁之力布置而成,自然不是那般容易破去。
不过这层流火光幕虽然能困住梼杌,却阻止不了那无形无质的声波。而且张潜千算万算却是遗漏了囚笼之中的凶兽,因此未能防备,被那滚滚而来的声波直接轰在了身上。整个人如同被巨浪砸中,顿时那阵的恐怖的力量侵彻全身,口鼻之中鲜血横流,脑子里也跟糨糊一般,一瞬间对身体失去了控制。
哪怕他意志如铁难以撼动,然而身体还是因为本能,产生了轻微的震动。
就是这一丝摇晃,几滴白头火蚁的分泌物从瓷瓶中倾洒出来,落在了石柱上,顿时嗤嗤之声虽一阵白烟飘起,石柱上铭刻的道纹顿时被蚀去了本来的面目。张潜也顿时从呆滞中清醒过来,那阵力量来的凶猛,却只在体内停留了短短一刹那,虽然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却并未使他受到致命的损伤。
当然也是因为他体表的软鳞阻挡了大部分冲击力,若换了旁人,哪怕这力量如何短暂,也足以将体内肺腑撕裂,不过此时,他却无心为此庆幸,亦不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懊丧,心头只有波澜不惊的平静,神色如一,看不见恐惧甚至是一丝应有的紧张,就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像,只将目光落在那光幕之上。
白头火蚁的分泌物迅速的腐蚀着石柱,已无任何补救的余地。
随着石柱上铭刻的道纹被不断被毁去,原先流转自如浑然似天成的光幕也好像被石块击中的湖面,那种美感与平衡被打的支离破碎,流转逾渐的缓慢,看着极不顺畅,而流动越慢的地方,光幕也开始浑浊,如同混进铁汁的泥潭,到最后,有几处甚至已经失去了火光,凝成了一块块黑色的硬壳。
囚笼之中凶兽梼杌的身影已经难以看清,张潜只觉浑身冰凉,往后稍稍退了几步。
“这凶兽方才一吼,还是隔着禁制便差点让我受伤,如今这囚笼坏去,即将脱困出来,以我如今实力却是万万不敌,不过逃也并非办法,樊笼之中那些禁制根本挡不住这梼杌,除非我能弃了西廊这处道场。”张潜心头飞快盘算着得失,“不过如此一来,便失去了安身立命之处,没了这处依仗,如今我也不是鲁阳几人的对手,难逃活路,如此看来不如背水一战,依靠这樊笼之中的地火焚神阵将这梼杌炼死!”
这般做了决定,他也绝了其它念头,将弥漫在樊笼大殿中的神识如潮水般收回。
不去管那无用的禁制,只将神汇聚中在樊笼大殿地面上那些错综复杂的裂痕上,顿时心中一阵燥热之意浮现,只觉得脚下地面都不再是原来的模样,而是一块漂浮在岩浆上的石板,他似乎能够感受到炽热的岩浆在自己脚下涌动,还未催动大阵,便觉得体内元精开始蒸发,心头有种莫名的震撼。
“原来樊笼竟然是建在火山口上!”
张潜心中渐渐明了,忽然听的一阵巨响,像是山崩一般,脚下地面似乎都震荡了。
第三十二章 生死由命,那便拼命。
张潜神识汇聚地面裂痕之上,这地火焚神阵几乎与他心神融为一体,法阵范围内的一切都纤毫毕现,自然不会逃过他的心间,那梼杌似乎对囚笼失去了畏惧,愤然跃起,猛的朝着光幕撞去。
已经损毁的囚笼禁不住这般凶猛的冲击,竟然生出几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尤其是那光幕上的几块黑斑,更是炸成了粉碎,残渣就像是飞蝗一般朝外溅射。
然而张潜站在原地,始终不曾挪动过分毫,便连那些坚硬的碎石打在他身上,将一身道袍都撕成了褴褛之状,他神色依旧如常,所幸有软鳞护持,并未留下严重的伤势,他双眉紧锁,额上不停有汗水沁出,而后被高温烘烤,化作一道道白雾飘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飘忽,唯有眼神还如当初那般。
坚定、沉默,似乎永远都没有畏惧与犹豫。
这一刻,他体内元精近乎疯狂的流逝着,即便如今他体内元精以与度过奈何心魔境的修士不相上下,然而却像是置于热锅中的冰片,恐怕经不住片刻便会消融殆尽,自然也承 受'TXT小说下载'了莫大的压力,
而于此同时,那梼杌接连冲撞囚笼法阵,那黯淡无光的光幕已经裂痕密布,随时可能破裂。
只要容他出来,便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体内、身外,两重压力之下,张潜依旧巍然不动,似乎他所有思绪都随神识融入了地火焚神大阵之中,达到了一种人阵合一,心无外物的境界,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中渐渐有流水声传出,分外的低沉,就像是湖水沿着堤坝不停的升高,而后一阵阵炽热的红光从中散发出来,驱散了大殿之中的黑暗。
大殿之中温度不断升高,坠落在地上的碎布被灼成焦黄,而后燃起了火焰。
囚笼之中梼杌似乎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危机,冲撞的频率逾渐的频繁,同时昂起头,惊声嘶吼!
“吼吼!”
巨大的声音化作实质的声浪,穿透那层岌岌可危的光幕,朝着火焰围绕中的人影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连地缝中涌起火光都被扭曲了。
尽情撕扯,如狂风中的芦苇丛。
声浪还未抵近身前,那热潮先将张潜身上仅剩褴褛的道袍焚成灰烬,而后头发也燃了起来,他浑身顿时被火焰吞噬,就算如此,他始终也未曾分心,随后声浪轰炸过来,巨大的侵彻力人让他如遭雷霆击中,他终于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口鼻之中鲜血横流,只是双眼依旧宁静,如若古井,看不见一丝波澜。
咔嚓!
在梼杌永无休止的冲撞之下,那囚笼终于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破碎声,裂开一个一尺宽的窟窿。
凶兽梼杌整个脑袋都已露在外面,一口獠牙犹如乱笋林立,不停的咬合交错,发出铮铮之声,好似骨头都快被这声音震碎,如今虽还出来不得,但破掉法阵恐怕也无需多时了,情况险恶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张潜终于有所动作了。
只见他紧锁的眉头逾渐紧皱,瞳孔都快如针芒一般,一阵浓烈的杀意从中爆射出来,而后双手上翻,似托住了什么重物,浑身开始不停的颤抖,似这事物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压力。
僵持一息时间,他双手才微微向上挪动了半尺距离,而后嘴唇轻启,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来。
“起!”
话音落下,张潜额上汗如泉涌,脸色苍白如纸。
而后瞬间,裂缝中弥漫的红光一瞬间明亮起来,就好像快要蒸发的铁水,竟有种刺目之感,幽暗的大殿一瞬间如暴露了在光明之中,甚至可以看见大殿深处还囚禁着几头更为凶猛的异兽,而后脚下地面开始莫名的浮动,就像海里的大船,紧接着一阵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开来,裂缝中涌起无数岩浆。
张潜只觉得浑身都失去冷暖知觉,根本感觉不到炎热,只有那种言述的切肤之痛。
若非体表软鳞保护,此刻他恐怕会被高温烘熟。
地下涌出的岩浆沿着裂痕朝着梼杌所处的囚笼汇聚而去,在空中凝成一道道锁链,封死了梼杌所有的出路,炙热的高温使得那一处光线都扭曲了,让那畜生狰狞的头像更添了几分疯狂,同样也感觉到了几道地火锁链传来的威胁,便似不要命的冲撞起囚笼,连头顶的皮肉都绽开了,鲜血淋漓,凶戾大发!
咔嚓!似干雷在虚空中虬结。
那囚笼上的缺口又被撞开一尺,梼杌那状如巨象的身躯已有大半露在外面,脱离禁制的束缚,神色之间凶气逼人,好似要噬人一般。
几丈之外,张潜惨白的脸色逾渐凝重,却不见丝毫慌乱。
双手再空中来回指点、勾划,顿时那一道道岩浆凝聚的锁链像是被赋予了凶性,猛地朝那梼杌身躯上鞭去,那凶兽被囚笼卡主,躲闪不得,顿时被这锁链缠住,不过它一身力气堪比鬼神,挣脱几下便将锁链弄了个七零八落,只是这地火焚神阵却不是以力见长,而在一个焚字,却让这梼杌毫无半点应对之策。
这地肺之中的岩浆温度其高,便是金丹境界称“子”的人物,落入其中也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
这地火焚神阵若是让赤练子掌控运转,便能将这焰狱峰下整片岩浆火海都驱使利用起来,莫说区区一头蜕化过的梼杌,便是真正的太古凶兽也有一争之力,张潜实力自然远不如他,如今只可凝聚几条地火锁链为己用,不过也足以烧穿凶兽皮毛,而且这梼杌困在囚笼之中,进退不得,时机正好。
几条锁链抽上去,可谓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十分见效。
到后来,一道道地火锁链干脆将梼杌那狰狞的头颅团团缚住,发出滋滋之声,如煎肉片一般,血水混着油脂流出,沾在焦糊的表皮上,看起来极为的恐怖,又过片刻便已经皮开肉绽,隐隐可见其中白森森的颅骨,即便对上古异兽这强横的生命力而言,也算极为严重之伤,只是片刻之间却不足以致命。
“嗷犴……嗷犴……嗷犴……”
被激怒的梼杌发疯一般的咆哮着,不过因为痛楚,这声音也显得异常的高昂与短促,听起来极为凄厉,冲撞禁制的举动自然也更加的疯狂,那囚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着,不过片刻便露出一只前爪来,踩在大殿的地面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地火锁链被这一震,近乎崩溃,有种后继无力之感。
张潜白纸一样的脸膛上顿时泛起一抹潮红,嘴角有鲜血沁出。
他却顾不得去擦,凝重的神色之中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只有更加阴冷的杀意。
体内鲜血瞬间沸腾起来,沿着脉络穿梭流淌,不停的转化成元精,冰冷的气海之中又注入了一丝温暖。
若换了旁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将气血转化成元精,就算可以,但炉鼎气血有限,一次转化也根本微不足道,在生死之间起不到改变局面之用,然而张潜修炼道渊之术,体内气血蕴量是寻常修士的十倍,此时拼命转化,却也能救一时之急,不过这般去做,也证明他已经到了极限,已在以性命相搏!
元精耗尽,最多体力空乏,神色颓靡,然而失血过多,这可是关乎性命生死的。
“今日谁生谁死就看造化吧!”张潜牙关紧咬,双眼之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杀意,比那梼杌竟然还要凶戾三分,脸上看不到丝毫恐惧,身上一股浓烈至极意念勃然爆发,那些后继无力的地火锁链一瞬间像是注入了蓬勃的生机,张牙舞爪,似虚空中虬结的闪电,只是颜色如血一般,看起来极为妖异。
那梼杌挣脱囚笼,一爪震散地火锁链,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机,却没料到一瞬间地火锁链死灰复燃。
而且反扑之势比先前还要凶猛三分,顿时被几鞭子抽在脑袋上。
只见青烟缭绕,皮开肉绽之声响起。
这凶兽吃痛,才进两步,便又忍不住往后退缩了一步,不过梼杌天性凶傲,极为难训,熬过这阵痛楚之后又继续往前逼进,落脚铿锵有声,溃烂的眼眶之中露出被烧出脓疱眼珠子,依稀可见其中凶煞摄人,若是心志不坚定之人,被这凶瞳一瞪,便能骇的腿软,就算是胆大之辈,恐怕也要退避三舍。
然而张潜却视而不见,见那梼杌步步紧逼,亦不退缩,控制着地火锁链狠狠朝着那畜生身上抽去。
每抽一鞭,那畜生便后退一步,低吼一声缓解痛楚,复而前进。
竟然不知躲闪!
这梼杌在樊笼之中囚禁了数十年,早已遗忘厮杀的技巧,先前撞破囚笼又耗尽了体力,然后被张潜以地火焚神阵重伤,其实与他一般,都到了强弩之末,正如他之前所言,一人一兽今天谁能活命都要看造化,实则是拼的心志毅力,谁先倒下谁就命该绝于此,而这一切就在短短六七丈之间决定。
第三十三章 饮血
七八丈距离,若是那梼杌实力全盛之时,恐怕只需一扑便能抢至身前。
然而此时却像一个漫长的轮回,在进退之间不停的反复纠缠,每一尺地面都被鲜血染尽,而后被毛发焦糊洒落的黑灰所覆盖,张潜浑身衣物早已被地火焚尽,如今明显可以看到他身体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体表的软鳞失去了原有的莹润光泽,就好像一层布满皱褶的鳞皮,如年老的蜥蜴一般。
看这模样,他体内的气血已经被压榨的近乎干涸,虽然如今占据上风,但局势并不容乐观。
而且梼杌那旁大的身躯也并非那么容易阻挡,虽然速度缓慢,然而仍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寂寥的大殿之中回响着沉重的脚步声,一道道炽热的地火锁链狠狠朝着那凶兽头颅上鞭去,发出皮开肉绽的声音。
五丈距离。
地面上鲜血都高温烤成了干涸的血竭,在梼杌身后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三丈距离。
一道地火锁链抽中梼杌的左眼,只听的“啪”的一声,像是捏爆了一个装满水的皮囊,亮晶晶的汁液从焦黑的眼眶中猛地炸出,那梼杌吃痛的劲,整个脑袋都被抽的歪了过去,哀嚎退了半步。
等这阵痛楚捱过之后,凶性更甚,独眼之中绽放着仇恨的光芒。
先前梼杌被地火锁链抽中还要退避,此时不躲不闪,任由那炽热的鞭子落在头上。
啪啪几下!
就如点燃几棵粗壮的爆竹,那地火锁链毫无顾忌落在梼杌头顶之上,将那几道伤口撕的逾渐恐怖,连头骨都烧成了焦黑,最后被鞭策之力抽碎,露出血淋淋的脑仁来,然而这凶兽如今已经神志不清,一副困兽犹斗的架势,如此重的伤势也不管不顾,只想将几丈之外的那个可恶之人吞入口中。
到后来,每一尺距离都近乎惨烈。
然而那梼杌始终不曾再退后过半步,因此逼近的速度反而快了许多。
两丈距离。
梼杌那血盆大嘴已经张开,一股浓烈的惺风扑面而来。
又过一息时间,相距已不足一丈之地!
张潜甚至已经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一阵死亡的冷意所笼罩,那如乱笋一般的獠牙高高扬起,就像是牛头马面手中勾魂的钢叉,据他头顶几乎不足三尺,然而他依旧未曾挪动过脚步,用性命与意志支撑着地火焚神阵的运转,一道地火锁链从梼杌双颌之间穿过,将那血盆大口沿嘴角撕扯出半尺长的豁口。
而后被梼杌胸腹中爆发出来的气流震碎,化作灰烬飘落,再无力阻止。
而后那獠牙便笼罩了张潜的头顶,恍如死亡的投影。
在哪一口恐怖的獠牙下,他孱弱的身躯就如黄雀喙中的螳螂,似乎轻轻一啄,就能扯的四分五裂。
然而他并未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降下,纵然体内元精、气血尽数耗尽,如干涸龟裂的荒野一般,但他只要还站着,就有一战之力,未死之前不知命,因此他不信命,亦不会屈从于性命,只为活着。
他嘴唇枯槁,却突然咧嘴一笑,已经没有鲜血流出。
“我赢了!”张潜心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杀意,有种生死幻灭之后的大明悟,虽然眼前那梼杌几乎快将他吞入口中,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赢了梼杌,赢了生死,赢了命数,他双手随着心中那阵无拘无束的杀意,猛地探出,抓住梼杌上下两根獠牙,竟然将这畜生一张血盆大口硬生生的撑住了,咬不下来。
“吼……吼……”
梼杌两颌酸软、剧痛,已经无力。
此刻心头终于产生了恐惧,不停的嘶吼,只是声音异常的破哑,听起来也似垂死的挣扎,先前一番近乎惨烈的反抗,已经耗尽了它所有的力气,凭借凶傲不驯的天性支撑着身躯,这才走到此处,本以为一口咬下便会结束这一切,却未料到,黑暗中这个不起眼的蝼蚁却有着比它更为强大的意志,实在恐怖。
张潜双手不住的颤抖,似是岌岌可危,然而却一寸寸的扩大着优势。
那梼杌嘴角先前已被地火锁链灼伤,如今这般撕扯僵持,便如钝刀子割肉,虽然见效不甚明显,但不可置否的是,那两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到在后竟然可以看见深处的软筋。
梼杌为上古异兽之种,肉身强大,蛮力惊人。
张潜体表生成软鳞,亦难抗衡,筋骨坚韧,这软筋恐怕用飞剑也难以削断,不过此时这梼杌头上血肉都被烧熟,却未能造成多大阻碍,随着伤口不断撕裂,竟然与血肉分离,被活生生的抽了出来。
场面看起来血腥至极!
鲜血溅了他一脸,依旧没有迟疑片刻。
张潜双眼之中没有嗜血,没有残暴,只有欢喜之后的宁静,双臂依旧再不停的施加力量,到最后那梼杌上下颌已经近乎垂直,两侧筋肉断裂,鲜血模糊,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庞大的身躯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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