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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公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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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嵩昌看得心头一凛,对方这几掌几乎记记俱似开山巨斧,势道沉猛,而且也可以从对方发掌的手法上看出竟然会是少林路数。
少林寺能有我这样身手的人,至少也该是长老身份了,怎么会蒙面而来,和黑道中人沆瀣一气,心念这一动,就大声喝道:“阁下是什么人?兄弟武当年嵩昌,和万盟主一起来扫荡五云门江南分坛的……”
黑衣人你说你的,他毫不理会,双掌抡飞,连续攻来。
年嵩昌看他一言不发,着着逼攻,不觉怒笑一声:“年某只是怕误伤了同道,才出声招呼,难道年某怕了你不成?”喝声中,双圈突然一紧,大开大阖,和对方抢攻上去。
这两人—个双掌如斧,一个双圈似轮,打得掌风呼啸,环影重叠,各自全力以赴,谁也不肯退让一步,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白鹤门吴绥之拦住的也是一个黑衣人,同样的脸上也蒙着一个黑布,同样使的是掌,掌力也同样沉猛。
吴绥之自恃一派掌门身份,对方投有动用兵刃,他当然也不好使剑。
白鹤门剑掌功夫,取法白鹤,和崆峒门的取法螳螂,如出一辙。白鹤剑法,每一招模仿白鹤姿态,白鹤门的掌法,自然同样取法白鹤姿态。吴绥之浸淫白鹤剑掌数十年,出掌如剑,使不使剑都是一样。
白鹤门的掌法,既然取法白鹤,自以轻灵为主,他本是个中等身材,体形清瘦,这一展开掌法,身形飘逸,忽纵忽立,每一掌都如鹤展翅,或偏或侧,没有和你对/炫/面硬@书@打的/网/招式,但划出的掌势,却又每一记都嗤然有声,锋锐如剑。
和他动手的黑衣人,却刚刚和他相反,双掌抡劈,记记那是朝你迎面劈击,直来直往,如斧开山,刚猛凌厉。
这两人的拼搏,当然是吴绥之占了便宜,就算双方功力相等,你一记记硬打硬劈,使的是实力,他身形飘移,遥隙进招,使的是巧劲,只要时间稍长,你消耗的力道就比他多得多了。
柳飞燕的对手,当然也是黑衣人,当然也黑布蒙面,因为这一批人是一起来的,打扮当然完全相同,这黑衣人也没使兵刃,同样以双掌攻敌,劈出来的掌风也同样沉猛如涛,劲气刚直。
柳飞燕可不管你有没有使兵刃,她长剑早已出鞘,自然不会和你客气,你一掌劈来,我就还你一剑。
崆峒派不但以轻功驰誉武林,剑法也别辟蹊径,以奇险取胜。奇,就是出人不意,险,就是趁人不备。
柳飞燕这一展开剑法,身如飞絮,剑如流星,那黑衣人掌势虽然沉猛,却一记也沾不到她的衣角,但柳飞燕人随剑走,如练剑光,忽东忽西的刺来,却往往逼得黑衣人退避不迭。
从厅外掠进来的黑衣蒙面人,共有六个之多,除了霍从云、年嵩昌、吴绥之、柳飞燕截住了四个,另外两个却一声不作朝万少岳立身之处欺来,万少岳手仗长剑,挡住爹的前面,蓦觉风声飒然,有人欺近,心头大吃一惊,几乎连人影都没看清,口中大喝一声,长剑疾抡,使了一招“云横天莲”匹练如扇,横扫了出去。
他这一招正是万家家传的,黄山剑法“云横天莲”,是说横扫的剑光保黄山云海,弥漫群山,横亘天都、莲花二峰,就可以想象到得这一招一威势了!
万少岳守在父亲身前,蓄势已久,剑光乍发,当真银光如涛,剑气汹涌,凌厉无比。
那两个黑衣蒙面人堪堪欺近过来,连脚跟都没站稳,但觉剑光耀目,像扇面般涌上身来,骤不及防,几乎披拦腰挥上。
但这两个黑衣人一身武功居然极高,这一发现不对,不约而同右手迅疾朝前劈出一掌,身形及时往后疾退。
他们虽然临时仓猝发掌,但两股掌风呼然有声,撞上扇面般剑光,万少岳只觉剑身剧震,一个人立被震得后退了两步,一条右腕隐隐觉麻,长剑几乎脱手,心头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气运右腕,举步跨上一步。
那两个黑衣人被万少岳一剑逼退,口中沉嘿一声,又同时抢了过来,人还未到,不约而同挥手一掌,朝万少岳拍到。
万少岳在第一招上就吃了大亏,心知对方功力胜过自己甚多,自然不敢和他们硬打硬接,身形一闪,侧身朝两人中间掠去。
这一下正好他们欺来,你往他们中间闪去,双方势道均快,自然一下探身而过,万少岳及时一个飞旋,转到了两人身后,手中长剑疾使“左右逢源”两点剑影,一闪而至!
两个黑衣人没想到万少岳会朝自己两人欺来,急忙转身,森寒剑锋已快点上胸口,逼得两人不得不往左右闪开。
万少岳行险发剑,自然算准他们会向左右闪出,他左手早就骈指如戟,等着他们,此时左首那人堪堪向左闪出,万少岳及时振腕一指,闪电般击出,但听“扑”的一声,击中左首黑衣人左肩。
这一指叫做“黄山穿云箭”万少岳纵然功力尚浅,但那黑衣人也被这一指击得肩头如中利锥,上身摇晃,疾快的后退了两步。
万少岳一击得手,精神为之一振,身形如风,凌空一剑,朝右首黑衣人劈了过去。
右首黑衣人被他两次剑光逼退,心头正自冒火,看他举剑直劈过去,右手一抬,一记掌风朝上拍去出。
万少岳身形忽然蹲下,左手又是“穿云箭”朝他的右肋电刺过去。
右首黑衣人看他劈去长剑忽然中途撤招,(人蹲下去了,劈出的长剑自然也中途撤招了)他往上迎拍的手掌,也由上而下,反向万少岳当头劈落。
左首黑衣人功力深厚,左肩虽被万少岳指风击中,但他只退后了两步,突然一声不作,直欺过来,右掌一抡,横向万少岳后腰印来。
万少岳几乎是腹背受敌,正感顾此失彼之际,突听耳边响起爹的声音:“少岳快收剑右闪。”
万少岳听到是爹的声音,心头一喜,急忙身形一晃,向右闪出。
就在此时,但听蓬蓬两声,万启岳举手一掌,接住右首黑衣人(此时在万少岳对面举掌下劈)劈下的—掌。
另一声震响则是从万少岳右侧跃起的公孙干,一掌接住了左首黑衣人拦腰印来的掌势。
两人骤起发掌,一下就把两个黑衣人震退了一步。
万启岳心头暗暗一凛,忖道:“这人掌上功夫,竟有这般深厚!口中怒笑一声道:“今晚万某不留下你们几个,就不姓万了。”
锵的一声,抬手掣出了长剑。
公孙干也纵身边摸出魁星笔,大喝道:“朋友接招!”
随手一挥,就荡起点点笔影,疾洒而出。
“无量寿佛”清尘道长朗诵一声道号,徐徐说道:“万少施主快去救醒四位贵庄庄丁,这里自有贫道招呼。”
就在万启岳、公孙乾和清尘道长相继清醒,殿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吹竹之声!
和霍从云、年篙昌、吴绥之、柳飞燕激战中的四个黑衣人以及刚和万启岳、公孙干动上手的两个黑衣人,听到吹竹之声,立即舍了对方,纷纷纵身掠起,往厅外夺门而出。
年嵩昌、柳飞燕,一个挥动双圈,一个身化长虹,刚追到门口!
霍从云却已抢先一步,拦在门首,摇手道:“年老哥、小师妹,快快住手。”
他话声方出,万启岳和公孙干两人也跟踪掠到,眼看霍从云拦在门口,万启岳脚下方自一停,目光如炬,诧异的道:“霍老哥……”
柳飞燕也及时道:“大师哥,为什么不截住他们?”
霍从云神色凝重,抱抱拳道:“万盟主,让他们去吧!”
万启岳心头一动,点头道:“霍老哥必有高见。”
霍从石目光一掠年嵩昌、吴绥之两人,说道:“吴掌门人、年老哥和他们动手不下数十招,大概已可看出这几个人的路数来了?”
年嵩昌道:“兄弟看他出手,极似伏虎掌。”
霍从云间道:“吴掌门人呢?”
吴绥之沉吟道:“年兄说得不错,和兄弟动手的那人,使的也极似状虎掌。”
他们两人都有数十年经验,不说交手不下数十招,就是有两三招,也已可看出对方路数来了,但两人却只说“极似”伏虎掌,这“极似”二字,乃是含糊之言,其实对方使的就是状虎掌。
这话听得万启岳不由一怔,矍然道:“这么说,这六个黑衣人,莫非会是……”
他说到这里,不禁感到犹豫,底下的话,一时间不好贸然出口。
霍从云顿首道:“不错,正是少袜寺的人!因为是少林寺的人,所以不能把他们留下来。”
万启岳骇然道:“这怎么会呢?”
霍从云道:“如果兄弟猜的不错,和兄弟动手的,应该是澄心大师了。”
万启岳耸然动容,问道:“霍老哥如何看出来的?”
霍从云淡谈一笑道:“因为方才他至少向兄弟连劈了八九记“般若掌”少林寺中,除了戒律院首席长老,会使“般若掌”的,只有澄心大师一个人了。”澄心是罗汉堂的首席长老。
“善哉、善哉!”清尘道长单掌稽首,两道花白长眉已经拢了起来,说道:“蹬心大师和贫道相识四、五十年,怎会……这怎么会呢?啊,贫道曾听霍大侠说过怒金刚澄通在仙女庙中了假通玄道人炉香之毒,莫非……”
霍从云道:“兄弟先前只当澄通等人,也是五云门使的手脚,但从今晚情形看来,那是另一帮人。”
清尘道长惊异的道:“还有另一帮人?”
万启岳矍然道:“不错,兄弟记得五云门的紫脸坛主找上敝庄之日,曾说兄弟发出武林金剑,限他江南分坛十日之内退出江南,那支武林金剑即非兄弟所发,自然是假的了,还有淮扬派的滕老哥(滕传信)也是被假传武林金剑处死的(事详前文)这么看来,果然有一帮人,在假冒武林金剑了。”
横亘浙赣边境的怀玉山,如今正有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往深山处行来。
这时差不多已是日直午时,这两人从早晨入山,至少已经在山中奔行了一个上午。
现在他们已经在一处临溪的大石上坐了下来了。这两人个身穿紫袍,腰悬长剑,紫脸冷傲,顾盼自豪,颇有气概。一个也生成一张紫脸浓眉,一身劲装,除了两眼神光炯炯,一望而知是那紫袍人的跟班。
他们坐下之后,紫脸汉子立时从身边一个布包中取出干粮朝紫袍人递去,口中说道:“如苹,你要不要吃些干粮?”
紫袍人微微摇头道:“我吃不下……哦,你要记住了,现在快到地头了,你要叫我坛主,自称属下,不可露了马脚。”
紫脸汉子点头道:“属下知道,属下不会忘记的。”
原来这两人正是在百丈峰石窟巧得达摩“洗髓经”的紫脸坛主方如苹和不知道自己姓名的十五号。
他们在石窟中一住半月,朝夕勤练,如今不但内功精进,就是十五号被迷失的神志,也业已恢复了大半,不像从前的浑浑噩噩了。
方如苹在这半个月来,早已决定等到练成了“洗髓经”,就要带着十五号上五云门去,找机会找逢姑婆去要解药,使他神志能够恢复清明。
这是她唯一的心愿,也是必须做到的事,不论有任何艰险,她都不会退缩的。
如今她已经带着十五号,快踏上五云门了。她内心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恐惧、忧虑?总之五云门渐渐接近,她心头压力,也渐渐增加,连自己都不知道何以会产生这种恐惧和忧虑的?
这就是古人说的事不夫己,关已则乱,她对十五号,已把整个身心都交给他了,不知见了师父,会怎么样?
方如苹等十五号吃过干粮站起身道:“我们走吧!”举步往前行去。
十五号立即跟着站起、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山径早就没有了,两人只是沿着山腰像“斧劈皱”的横纹间盘山而上。(斧劈皱,是画法中的名称,画山石轮廓既成,横笔斜划,划出山石如被斧凿般线条,以显示风化了的石纹。)
这样又走了一二里光景,盘过山腰迎面两山夹峙宛如一座石门,右首崖上凿了三个擘窠大字:“五云门。”
石门前面有一片小小的空地,方如苹带着十五号刚踏上这片崖石,突然疾风飒然,一道人影随着当头疾扑而下!
方如苹左手疾翻朝上拍起,她这一掌使的并不是掌功,而是“五去剑法”的第五招“五云捧日”只是使的不是剑,以掌代剑,掌心上翻,拍出一记掌风,正好一下托住了此人下扑之势。
此人来势极快,但经方如苹掌风一托,他居然乘势飞起,一团人影疾若流星,一闪而逝!
十五号双在方如苹身后,也只看到那是一个驼背黑衣老人,他当然不会询问,方如苹也没和他解说,就举步朝右门中走。
这是一条谷道,两边峭壁插天,翘首仰望,青天如带,谷道长约里许,已到谷底,地势豁然开朗,亩亩纵横,溪流萦错、桑麻修竹之间,竹篱茅舍,阡陌相通,鸡犬相闻,俨然世外桃源。
方如苹循着一条石板路,直指北麓,那是一座庙宇,矗立在参天古木之间,俺映着碧瓦黄墙,飞檐隐约。
两人跨上庙前石砌平台,已可看到庙门上一方模匾,写着“五云宫”三个金字。
两人走近庙前石阶,只见一个青衣道姑已从大门口迎了出来,看到方如苹,立即恭身施礼,喜道:“果然是二师姐回来了,恕小妹迎接来迟。”
这道姑看去已是三十出头,虽然生得柳眉凤目,但脸色焦黄苍白,眼角眉梢,俱是皱纹。
她年纪比方如苹大得多,但方如苹却是她的二师姐。江湖上以进门先后为大,当然不论年纪的了。
方如苹点点头道:“三妹不用多礼。”
青衣道姑道:“二师姐请到里面休息去。”
方如苹举步走入,十五号也跟随着她身后走入。
青衣道姑问道:“二师姐,这人……”
方如苹道:“他是我坛下十五号。”
育衣道姑道:“二师姐,咱们江南分坛被人挑了。”
方如苹点点头,黯然然道:“是我无能,我是跟师父请罪来的。”
青衣道姑道:“二师姐失踪已有二十几天,咱们分坛被挑,还是最近几天的事。”
方如苹一怔道:“三妹,你说什么?”
青衣道姑道:“小妹知道二师姐还不知道呢,副坛主前几天才带着七、八个回来,师父还发了很大的脾气。”
方如苹奇道:“副坛主,那是什么人?”
青农道姑道:“二师姐失踪之后,江南分坛的人几乎全被万松山庄所擒,还是逢姑婆去把他们救出来的,她因二师姐并没在内,很可能身负重伤,一时赶不回来,就要冉文君担任副坛主,暂代二师姐的职务……”
说话之时,已由前进长廊走入后进。
方如苹脚下一停,怒声道:“是万启岳率人挑了咱们的分坛?”
第十二章 乌龙锁心和五行排云
“不是。”青衣道姑和她并肩走入一间小客厅说道:“二师姐请坐。”
方如苹急着问道:“那是什么人挑了咱们分坛?”
青衣道姑道:“听冉文君的口气,是几个蒙面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其中一人,还擅于用毒,只有几个照面,咱们的人就死伤过半,冉文君自知不敌,才率众突围,能够全身而退的,只剩下七八个人了。”
方如苹道:“这会是什么人?哦……”
她想起那晚自己从万松山庄突围之时,路上也曾遭到几个蒙面黑衣人的袭击,不觉怒声道:“准是他们了。”
青衣道姑道:“二师姐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方如苹微微摇头道:“我从万松山庄突围面出,路上就遇上过几个黑衣蒙面人,使的是禅杖,武功都很高……”
青衣道姑道:“那一定是他们了。”
说话之时,一名小鬟送上三盏茗茶。
方如苹问道:“逢姑婆不在这里?”
青衣道姑道:“师父因江南分坛被挑,心里很是气愤。指令由逢姑婆负责,非把这些人找出来不可,逢姑婆这几天正忙着呢,好像四妹和五妹都要随她下山去,这里师父就派小妹来主持了。”
方如苹点点头笑道:“难怪你换上了一身道装。”
接着站起身道:“三妹,我要去晋见师父,不坐了。”
她一站起,十五号也跟着站了起来。
青衣道姑站起身问道:“二师姐要带他一起去晋见师父吗?”
方如苹道:“他随我来的,自然也要去晋见师父了。”
青衣道姑道:“师父这几天脾气很大,你要小心些!”
方如苹道:“我知道。”
青衣道姑陪着方如苹从第二进绕向后院,那是一个小天井,石砌围墙外面,就是一座高不可测的插天高峰。
青衣道姑抢在前面,打开木门,说道:“二师姐请。”
方如苹也不和她客气,当先走出木门,十五号自然随她身后而行。
木门外是一片平台,不过四五文方广,迎面就是一堵二十来文高平整如削的石壁。
方如苹走向石壁左首,双足一点,纵身飞上三丈高处,然后回头道:“十五号,你可以上来了。”
十五号跟着纵起,原来必须纵上三丈高处,才有一条石梗,差堪容足。
方如苹看他跟了上来,立即又飞身纵起,又落到三文高处,十五号跟着她再纵身跃起,这第三个三丈高处,果然又有一条石梗,可容落足。
方如苹等他上来,又往上纵起,这样每隔三丈,都有落足之处,一连五个起落,已到了十五丈以上,这最后一条石梗,斜斜往右上方廷伸过去。
方如苹走在前面,踏着石梗而行,走了一箭来远,石梗已到尽头,前面已无路可通,方如苹低喝一声:“随我上去。”
身形再次纵起,到了三丈高处,忽然一闪而没!
十五号跟着她身后纵起,原来这三丈高处,已到了石崖之上,这片石崖约有一丈见方,像是一个平台。
俯视下面就是五云宫,里首是插天高峰,这座平台三面凌空孤悬,并无通路。
方如苹却转身朝里首石壁走去。从插天高峰倒悬下来的藤蔓,有的粗逾儿臂,有的细若柳条,苍绿绵长,如缨络下垂。
方如苹走近石壁,双手分开藤蔓,俯身而入,一面说道:“你随我进来。”
原来这片如帘似幕的藤蔓里面,有着一个比人略低的石窟,黝黑如墨,不见一丝光亮。
十五号迷失的心神如今已经清醒了一半,心中暗道:“如苹的师父原来住在这样黑暗的洞窟之中。”
当下也学着方如苹的样,双手分开藤蔓,俯身走入,但到了里面,已可直起腰来。
方如苹这一走入石窟,才发现自己和十五号在百丈峰石室只练了短短十五天“洗髓经”,但内功却不知增进了多少倍,本来自己进入这里石窟,必须打着火筒,才能看到,如今不用火筒,一样可以看清楚了。心中不觉一喜,回头问道:“你看得见吗?”
十五号跟在她身后,说道:“看得见。”
方如苹道:“那好,你随我来。”
这座洞窟,相当幽深,放下藤蔓之后,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两人都可以不须火筒,看得清两边石壁上的纹理。
走了约莫一箭来远,突所右首百里间有人沉声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随着喝声,已有一个枯瘦老人从右首石壁间一个石窟中走出。
方如苹连忙晃着火筒,朝那枯瘦老人躬身行礼,口中说道:“五色二分我惟紫一片祥云飞江南,弟子方如苹。”
“哈哈!”枯瘦老人大笑道:“原来是紫衣坛主,你不是失踪了吗?快去见你师父……啊,后面这人是谁?”
方如苹恭敬的道:“他是弟子坛下十五号,弟子带他来见师尊的。”
枯瘦老人目光炯炯的打量了十五号一眼,挥挥手道:“去吧!”
话声出口,他人已很快的回到右首石窟中去了。
方如苹依然躬着身道:“多谢老人家。”然后直起身,举步朝前走去。
这条山腹隧道,并无弯曲,地下也十分平整,这样足足走了半里光景,前面已有天光透出,那是一个圆形的石门。走出山腹石窟,眼前顿时大亮,山势也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山谷间的盆地,四面都是陡峻的插天高峰,平地足有千亩之广,中间还有一座小山,溪流,遍地一片花林,花林间楼阁掩映,几疑仙境。
方如苹领着十五号跨出石窟,就是一条宽阔的石级,一路往下,差不多将近百级,才踏上一条石板路,经过一条石桥就进入一片花林之中。
除了石板路一直通往小山,花林间还有许多白石小径,横穿花林,岔路极多,不知通向何处。
小山是在这片山谷盆地的正中间。山麓下就直立着一幢楼宇,石阶上站着两个身穿青色衣裤佩剑少女,看到方如苹朝石阶走来,立即躬下身去,说道:“小婢见过坛主。”
方如苹登上石阶,问道:“总管在里面吗?”
左首青衣少女躬身道:“在。”
方如苹回头道:“十五号,随我进去。”
左首青衣少女立即走在前面,说道:“小婢给坛主带路。”
穿行过一重屋宇,来至一间精致的起居室门口,青衣少女脚下一停,朝里说道:“启禀总管,坛主回来了。”
“啊!”屋中响起一个妇人声音啊了一声,立即三脚两步的迎了出来,那是一个戴着满头珠翠的马脸老妇人,一眼看到方如苹,面上就绽起一脸皱纹,堆着笑容,说道:“原来是坛主回来了,听说你失了踪,老婆子早就知道吉人天相,一定会回来的,今天果然回来了,快请里面坐。”
她对方如苹笑的几近阿谀。
方如苹看到迎出来的竟是臭花娘田嬷嬷,不觉微微一怔,说道:“田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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