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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班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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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他把人家推下了楼,难为他什么。”
普天成并没把其他事告诉汪明阳,汪明阳这种人,办具体事行,一上升到谋略的层次,他的智慧就不够用了。该瞒他的事,必须瞒。
“对了,还有个情况,我得跟秘书长汇报一下。”汪明阳又说。
“什么情况?”
“我听市公安局的同志讲,超然副书记前些天去过市局,他对此案很重视,还指示市局,一定要查清死因,要保护好证据。”
“证据?”普天成怪模怪样看住汪明阳。汪明阳呵呵一笑:“超然书记把遗物叫做证据,还要让市局写一份材料,报他那儿。”
“写了没?”
“写了。”
“写了?”
“请秘书长放心,材料我是把了关的,等于就是向超然书记报了一份死亡结论书。还有,那张卡我也换出来了,放你这儿吧?”
“放我这儿不合适吧?”
“秘书长这里不合适,那就没有合适的地方了。”汪明阳说着,将那张磁卡拿出来。这也是普天成命令过的,必须得把磁卡拿到手,不留任何后患。
普天成想了想,还是接住了磁卡,这东西放谁手里,他都不放心。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秘书长绝对放心,如果这点事都办不妥,我还当什么副局长。”
普天成长舒一口气,马超然打罗恬的主意,这想法也太简单了。就凭一个罗恬,能掀起风浪?但他不能阻止马超然,还要暗暗给他添把火,让马超然更变本加厉一些。普天成相信,大华海东背后,绝不只是一个瀚林书记,海东上下,跟大华关系暧昧的,多。特别是目前该项目由国平副省长分管,马超然这样做,国平副省长首先不会答应。
众怒难犯。马超然既然想犯,就鼓励他去犯好了。
想到这,普天成将那张磁卡丢进碎纸机,看着纸屑飞出,他仿佛看到,超然副书记的一场美梦破碎了。
2
普天成打电话给乔若瑄,想让她近期回来一趟。那天于川庆一句话,还是点醒了他,不能跟路波省长把距离拉得太开。他想让乔若瑄回来,两人一同去路波省长家。他把礼物都准备好了,一幅从朋友那儿弄的字画,还有两罐经他重新包装后的茶叶。电话通着,乔若瑄不接,再打,乔若瑄竟关了机。
普天成觉得反常,就将电话打给王静育,王静育说,乔若瑄去了北京。
“啥时去的?”普天成好不惊讶。
“上周五,估计也该回来了。”王静育说。
“她去北京做什么?”
王静育笑笑,没正面回答,只说是:“不是一般的事吧。”
这女人,真是疯了!普天成坚信,乔若瑄去北京,绝不是公干,一定是找他父亲的老关系去了。瀚林书记迟迟不将调整班子的信息透露给他,普天成料定跟乔若瑄有关。有时候瀚林书记也有点拿乔若瑄没办法,说轻了,她不听,说重了,她就去北京。反正那些关系瀚林书记能找,她也能找,有时候她去了,人家反而更亲热一些。
看来乔若瑄是孤注一掷,非要在广怀干下去了。
普天成又问广怀最近的情况,特别是杜汉武书记最近的表现。王静育笑着说:“乔市长刚走,杜书记也走了,也是去北京。”
“怎么都往北京跑?”普天成猛就来了气。
“都是这次调整闹的,省里迟迟不出方案,下面的人哪能安下心来?不只是广怀如此,我听说其他市也差不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乱弹琴!”普天成愤而将电话挂了。过了半天,又觉不该跟王静育发脾气。王静育几次打电话想到省城来,都被他严厉拒绝。现在想一想,杜汉武和乔若瑄都不能安下心来,王静育就能安下来?
这不是个好兆头啊!莫名的,普天成就替这次调整担起忧来。上面捂着的本意就是不让下面乱活动,但事实恰恰相反,你把盖子捂得越紧,下面越没底,就越想活动。省里吃不到定心丸,索性就去北京,反正现在关系千丝万缕,一个看似很平常的人冷不丁背后就跳出一个大关系,何况杜汉武他们。活动是会带来负面作用的,扯起的秧越多,处理起来就越乱,到时也就越被动。不知道这些问题瀚林书记想到没?
星期三上午,普天成刚进办公室,瀚林书记的电话就到了,让他去一趟十二楼。普天成一阵欣喜,心想,瀚林书记最算要跟他交底了。谁知到了十二楼,瀚林书记却拿出一份材料,口气不太友好地冲他说:“这是余大主任写的材料,你拿回去看看。”普天成一看,正是上次瀚林书记交待给余诗伦的那项工作,有关党风党性教育的。便说:“余大主任写的东西,一定错不了,行,我拿回去学习学习。”
“这项工作不能再拖了,下周一以前,要把相关文件发下去,另外,你们准备一下,在省里几家媒体做些宣传,要让这次活动再掀高潮。党风党性教育,轻视不得,一定要让这次活动深入持久地开展下去。下一步,要把重点放到治理整顿上来,一边造声势,一边集中整顿,目前我们的各级班子,不和谐因素太多了,有的同志思想滑坡严重,自己对自己要求不严,跟组织公开唱反调。更有甚者,违法乱纪,给党和人民脸上抹黑,对此现象,我们要高度重视。对那些害群之马,绝不能姑息迁就,该处理的一定要严肃处理。”
瀚林书记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完这番话的,普天成听得心里一紧一紧,瀚林书记无疑是在暗示他,一场更大的风暴要来了。等瀚林书记说完,他对下一步工作,也有了一个大致判断。看来,班子所以迟迟不调整,是另有原因。
“知道了,我马上安排。”说完,普天成又等了一会儿,不见瀚林书记有跟他交底的意思,只好告辞出来。回到办公室,又将瀚林书记的话咀嚼一番,感觉能从这番话里悟出点什么了,才低头看余诗伦写的材料。
普天成完全高估了余诗伦,如果他判断得没错,瀚林书记一定在后悔,怎么能把此人安排到这个位置上来呢?政研室主任说重要,重要不到哪里,说不重要,那也不符合实际。如今工作不只是怎么干,更重要的,在于怎么总结,怎么宣传。特别到了省里这一级,政研室的工作就不仅仅是总结或宣传,更多的,要形成思想,形成理论体系。一个没有理论体系的省委书记算不得称职的省委书记,一个没有思想的省委书记是没有份量的省委书记。省委书记的思想或理论体系来自哪里,正是来自政研室这帮笔杆子们。
可余诗伦写的这是什么材料啊,普天成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感觉在读中学生作文,不是说文笔多差,余诗伦的文笔很好,好得都能写诗了,如果让他当一个诗刊的主编,绝对能胜任。可是瀚林书记要得是诗么?普天成想不明白,余诗伦在党校工作多年,就算没写过这方面材料,总也读过一些社论吧,至少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他是要看的吧,领导讲话或署名文章也应该看过一些吧,怎么就?
他豪情万丈,谈了一大堆存在的问题,细一看,全是个人牢骚。什么大吃二喝,什么走马观花,什么瞒天过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等等,很像是一个书生在骂街,又像一个正经人评论模特走秀,不是露得多了就是穿得少了。普天成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文章还是头一次看到,新鲜倒是新鲜,但差点没酸掉他大牙。
瀚林书记也有走眼的时候啊,看来,谁也不是圣人。又一想,可能推举余诗伦的那人对余诗伦太不了解,等于是卖了瀚林书记一当。
这样的材料是万万不能拿出去的,怪不得瀚林书记给他的时候,是那样一副尊容。普天成这阵想起来,忍不住就想发笑。这些日子,碍着瀚林书记面子,普天成对余诗伦是又客气又尊重,在省委给足了他面子,看来,面子有时候也不是乱给的,会害人。
他将余诗伦的材料扔到一边,现在他明白瀚林书记的意思了,瀚林书记等于是把皮球又踢到了他怀里。幸亏,那次会议开完后,他就连夜将材料整理了出来,这也是他的工作习惯,只是考虑到瀚林书记将此项工作交付了余诗伦,他才没把写好的材料拿出来。普天成决定晚上再润色一番,把瀚林书记刚才那番话的中心思想贯彻进去,明天一早拿上去。
到了晚上,普天成关掉手机,沏上一杯浓茶,开始润色那份材料。普天成这一生,大半时间就是在书桌上度过的,父亲对他的期望,是当一位科学家,但普天成对数学不感兴趣,自己也觉得成不了科学家。年轻时候的梦想,是当一位作家,再后来,梦想发生转变,他迷恋于哲学,想当一位哲学家,或者去大学当一名哲学教授,传播他的思想。但阴差阳错,他走了仕途,这一走,他的人生就成了另一番样子。最初他是靠笔杆子起家,给人当秘书。他迷恋文字,尽管官场文字十分枯燥,有些甚至是空话套话,但普天成总能从中找到乐趣,把空话套话写成十分有意义的话。瀚林书记正是看中他这一点,说他天生就是一个阴谋家,这从文字的气息里就能看出来。普天成知道瀚林书记不是在嘲讽他,瀚林书记尽管比他大几岁,但两人大学是错前错后上的,瀚林书记在大学学的是政治学,普天成读的则是哲学,那时两人常常就中国的政治特色进行辩论,瀚林书记沉稳老练,说话不露破绽,普天成则喜欢设一些圈套,让瀚林书记钻进去。几十年过去了,当年军区大院里的两个玩伴,如今成了政治场上一对联盟。人生变化,真是说不清啊。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普天成听到客厅里有奇怪的声音,细一听像是哭声,他走出来,果真见卢小卉坐在沙发上哭鼻子,这丫头,三天笑两天哭的,搞什么鬼?普天成问了一句,卢小卉哭得越发凶了,小肩膀一抽一抽,两只眼睛已经红肿。下午吃饭她还好好的,没什么反常,怎么?
普天成坐在沙发对面,认真问:“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这个家,不允许哭哭啼啼。”
卢小卉止住了哭声,怯怯望住普天成。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妈病又犯了,这次怕治不好。”半天后卢小卉说。
“不是下午都没事么,怎么?”普天成有几分惊讶。
“我弟弟刚打来电话,说昨天住了院,我妈得的是乳腺癌,弟弟说医院已经确诊了。”
原来是这样。普天成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发出尖锐的痛。卢小卉家的情况他算是了解一些,一个让人同情的家庭,现在她母亲又查出是癌,真是不幸啊,怪不得她那么伤心。“你把眼泪擦了吧,哭解决不了问题,明天你回家,母亲生病,你这做女儿的应该在身边照顾。”过了一会他说。
“我不回去。”卢小卉突然说。
“……”普天成有点惊讶,诧诧地盯住卢小卉。
“我弟弟考公务员,成绩明明比别人高,可是录取时没他,我爸听了很伤心。家里这个样子,我更不能回去,我一直瞒着家里,说自己在省城找到了好工作,现在回去,我没脸见爸妈。”
原来是这样啊。普天成长叹一声,心里忽然就对卢小卉多了一层同情。她弟弟的事,之前也跟他说过,说是参加了县里的公务员考试,成绩好像是第二,接下来要参加面试。普天成也只是听了听,并没在意。
“一次考不上不要紧,还有下次嘛,要紧的还是你母亲,实在不行,可以接到省城来治。”普天成安慰说。
“家里没有钱,就指望我打工挣钱呢。”卢小卉又哭了起来。
普天成就不好说什么了,钱,钱,钱,走到哪里也脱不了这个字。他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终于一咬牙道:“这样吧,你明天回去,如果县里条件差,就把你母亲接到省城来,医院我替你安排,钱嘛,暂时先由普叔给你垫上。”
卢小卉还是哭,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哭了一阵,呜呜咽咽说:“普叔已经给了我那么多钱,我哪能还拿您的钱。明天我就去卖血,我妈要是救不下,我也不活了……”
“你这什么话,谁让你卖血了!”普天成猛就生了气。他是听不得卖血两个字的,过敏。他在龟山当县长时,真就遇上过这么一件事,女儿为了救病重的父亲,隔一天就去卖血,去时拼命喝凉水,医院条件差,血源又紧张,也没察觉,等发现不对劲时,十七岁的女儿已不行了,过量抽血引发后遗症,没活一个月就死了。这事对他冲击很大,以后每每听到这两个字,他的心总会发出痉挛,仿佛别人从他身上抽走了很多血。
普天成一阵安慰,卢小卉总算是不哭了,肿着一双眼说:“我听普叔的,可……”
“啥也别说了,就这么办吧。”
安顿好卢小卉,普天成再次来到书房,可心再也静不下来。卢小卉家的遭遇深深刺激了他,母亲患癌,无钱医治,指望着儿女能撑得起这个家,儿子却又被潜规则潜了。一个农民,供个大学生不容易啊,据卢小卉说,她弟弟四年大学,家里欠了一屁股债,父亲迫不得已,到小煤窑背煤,差点砸死在煤巷里。那个地方山大沟深,经济条件十分差,考学是惟一出路。可是考了学呢?数以万计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毕业那天便是失业那天。公务员考试成了独木桥,多少人挤在这座桥上,可最终结果呢?
这天晚上,普天成想了很多问题,最后竟把自己想得无法入睡。肥胖,高血压,失眠,是官场中人三大怕,其中尤以失眠最可怕。普天成吃过失眠的苦,吉东那些年,他是天天睡不着觉,头痛欲裂,四肢乏困,就是睡不着。后来经一位老中医细心调理,算是好点了,可是失眠还是像贼一样,出其不意袭击他。他起身,来到书房,打开一瓶药酒,这药酒也是老中医告诉他的一个秘方,睡前少喝一点,可以帮他放松,有助于睡眠。普天成倒了一大杯,喝下去,站在窗前,凝望住黑夜。深邃的黑夜像是藏着巨大的秘密,让人永远也猜不透,普天成喜欢在黑夜里思索,黑夜能把人的心掏空,也能让人的灵魂彻底处在无争无欲的干净状态。
普天成睡觉时,已经凌晨两点了。不知是累了的缘故,还是药酒的效力,总之,这次躺下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似乎闻到一股幽香,带着百合的味道,还有淡淡的却很真实的枙子花香。梦中的他使劲嗅了几口,翻过身去。但那股香还在,越来越清晰,似乎还挟裹着别的一股什么味儿,跟着,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怀里蠕动,软绵绵温乎乎的,一种类似于头发的东西撩得他浑身奇痒。等他意识到不是梦时,猛地翻起身,拉开了灯。
普天成惊恐地发现,床上竟然多了一个人,而且是卢小卉。卢小卉也像是喝了酒,脸颊泛着红,一双醉眼朦朦胧胧。
“你在做什么?!”普天成惊叫一声,低头的一瞬,突然发现卢小卉什么也没穿,娇小玲珑的身子一丝不挂,完全呈现在他眼前,特别是少女那一对结实的乳房。他慌忙关了灯:“出去,你给我出去!”
卢小卉这次倒没慌,而是,而是一把抱住了他,紧紧地将她玉女一般的身子贴在了他怀里:“叔,我没法报答你,你要了我吧……”
“胡闹!”普天成像被烫着了一般,也顾不上羞耻,光着身子跳下床来,一边穿衣一边斥道:“你马上起来,回你房间去!”
“叔……”卢小卉还不甘心,还在做努力。为了能让自己走出这一步,她喝了将近一瓶红酒,这阵,酒精正在燃烧她呢。
“我不是你叔,你走,马上离开这个家!”
卢小卉醒了。酒意去了一大半,瞬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像溜进房间的一只小耗子,在猫歇斯底里的叫喊下,委屈而又害羞地走了。她美丽而饱满的身子在这间缺少女人的屋子里划了一个伤心的弧。
普天成则像是刚从大难中逃离出来,惊魂难定。过了大约有二十分钟,他整整衣服,走出卧室,冲卢小卉那边喊:“你穿好衣服,出来。”
不一会儿,卢小卉出来了,穿戴得十分整齐,头低着,两只手勾一起,样子十分可怜。
“你坐下。”普天成说。
卢小卉没敢坐,也不敢抬起头来,脸上除了怕,再就是羞耻。
“是不是王静育让你这样做的?”普天成的声音听上去很可怕。
卢小卉打个激灵,连忙摇摇头:“叔,不管王叔的事,是我……”
“少叫我叔!”普天成喝了一声。
卢小卉吓得不知所措了。
“那我问你,是不是乔若瑄让你做的?”普天成自己也奇怪,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事情太突兀,他不能不多想。
“不是的,叔,您千万别乱猜,是我,我不争气,我……”卢小卉知道自己说不清,索性放声恸哭起来。
卢小卉一哭,普天成就缺了招数,内心讲,他是不愿伤害这个女孩子的,他伤害的人已太多,说他恶贯满盈也不为过,他知道上帝终有一天会惩罚他,但他不想再背上什么债。
“到底怎么回事?”他递给卢小卉一张纸巾,声音温和了一点。
卢小卉起先什么不肯讲,只是一个劲地哭,后来让普天成问急了,才说:“我想让叔给我弟弟找个工作,他没工作,我妈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这话不能好好说嘛,为什么要这样?!”普天成还是觉得卢小卉没讲实话,总觉这是王静育或乔若瑄设的一个计,至于为什么要设计给他,一时半会他还来不及细想。
“我弟弟说,顶了他的人是县长的侄子,其他录取上的,也都是送了礼的,我家没钱送,弟是我们家的希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伤心……”
说到这儿,普天成相信了。对一件事的相信,有时候也不需要理由,对方的痛有足够的说服力让你去相信它。
普天成再次拿出一张纸巾,这次他没递给卢小卉,而是把卢小卉轻轻揽了过来,替她抹了泪。
“你是个好孩子,叔相信你,但这种蠢事,以后绝不许再做!”
卢小卉可怜巴巴望住普天成,默默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普天成就将电话打给王静育:“你马上来一趟,把卢小卉带回去。”
“怎么了,秘书长,小卉没做错什么吧?”
“让你带回去你就带回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王静育一听普天成说话的口气不对,不敢多嘴了,说他下午就到。
“对了,家里茶几上有点钱,你去了以后,代我到医院看看她母亲,市里如果能帮上忙,就替她母亲找家好一点的医院。”
“我知道了,秘书长请放心,我一定按您的批示办。”
等他再次回到家里时,就发现,人去楼空的家里好像真少了什么,让人压抑得要死。他在客厅里站了很久,又来到卢小卉睡过的屋子。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电脑原又搬回到原来的地方,就连一根头发也没留下。
她把所有的痕迹都消除了。他这么想着,忽然有些伤心,也觉得自己有点残忍。毕竟,那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啊。
后来他发现,卢小卉居然没拿钱,桌上放了五千块钱,算是自己一点心意吧。这个倔强的孩子居然没拿。普天成像被什么咬了一口,抓起电话就骂王静育:“让你拿钱你为什么没拿?”
“是小卉不让拿,这孩子,怎么才几天,就变了个人?”王静育委屈地说。
普天成生怕再说下去,说出一些胡话乱话来,只好狠着心把电话压了。
3
瀚林书记很快看完了普天成写的材料,他大发感慨:“天成啊,海东第一笔,真是非你莫属啊。”普天成谦虚道:“哪有那么多第一笔,书记是在批评我吧。”
“我批评你做什么,我在想,真该让你办一期培训班,好好把这些笔杆子们培训一下。再不培训,这帮人都成老爷了。”
“培训是党校的事,瀚林书记不会让我到党校去吧?”普天成借机想把话题往调整班子上引。哪知瀚林书记不上当,他说:“你这个建议倒不错,应该让党校办一期这个班,你还甭说,现在海东缺的就是像你这样的笔杆子。”
“那我这就这就安排?”
“这事不用你操心了,交给宣传部去做。你马上安排下去,这份材料以办公厅名义下发,另外,你跟中央几家媒体联系一下,看能不能争取上个头条。”
“上头条应该没问题吧,《党风建设》的主编是我老朋友,我今天就跟他联系。”
说完材料的事,瀚林书记话题一转,问:“听说若瑄去了北京?”
普天成笑笑:“啥事也瞒不过书记,她这次去北京,连我也没告诉,我还是下面人说的。”
“若瑄是对我有意见,跑北京告我的状去了,昨天晚上,老首长还打电话教训我呢。”
“不会吧,她哪敢告书记的状。”
瀚林书记长叹一声:“你这个夫人啊,跟小时候一点都不像了,我们几个中,数她变化最大。”
瀚林书记一提小时候,普天成的脸色就不那么自然了,仿佛,他又听到那脆嘀嘀的声音:“瀚林哥哥,瀚林哥哥……”瀚林书记意犹未尽,又说了一些关于小时候的事,还顺带问了一句郑斌源,普天成把郑斌源最近的情况如实告诉了瀚林书记,瀚林书记沉默良久,道:“我始终想不通,应该把他当人才呢还是把他当蠢材,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让人惋惜啊。”
“老郑性格比较固执,做事喜欢钻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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