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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宝典:一本书与百年武林史-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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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后就不一样了,东方不败可以从童百熊或任我行的荫庇中走出来,拥有自己的势力。这股势力没有明文首领,没有严密组织,成员之间也算不上是朋友,他们能凝聚在一起,靠的是一股情绪,在这个情绪的基础上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觉得值得为之做出牺牲。
这种情绪被称为人心,这种共识被视为民意,这两样东西说起来很虚,比不得童百熊、任我行从父辈师长手中继承的实实在在的官爵权力与人脉关系,不过虚实是可以转化的,就如大海载舟,水是柔弱无力的,巨船利炮是强大坚硬的,一朝煸起风浪,任你多大的船都得去水底喂鱼…鉴于此武器威力巨大,众多光有背影没有背景的潜在野心家都望着它流口水,纷纷自吹自擂,标榜自己是民众代言人,上台之后卸了妆,就是一个东方不败。
十二、十二年前(下)
“吸星大法”的意外强烈反噬可以看作老天爷也在与任我行作对,那十几股抢来的真气又像埋在身体里的炸弹,随时发作,“外面虽静悄悄地一无声息,我耳中却满是万马奔腾之声,有时又似一个个焦雷连续击打,轰轰发发,一个响似一个”。
任我行一下被打乱了阵脚,不仅鸿图霸业被无限期推辞,在教内与童百熊的势力平衡恐怕也难以为续。一招不测,大有全盘皆输的危险。
这边焦头烂额,那边又有东方不败小动作不断,任我行岂会不知?但已经无暇顾及了。本来任我行还特地把向问天留在光明右使的位置上,指望能牵制东方不败,偏偏他又不争气,关键时刻帮不了忙,尽闹心。没用的混帐东西,你一个劲的来哭诉东方不败图谋不轨有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老夫说话都在嫌胸口痛?
不得已,任我行只有继续大声呵斥向问天,说他:“挑拨离间,多生是非”。
一边骂,一边留神窗外。果然有小厮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直奔东方不败所在的东宫。任我行更加急躁,然而欲速则不达,心中越急,耳边的雷鸣越响。
偏在这时,又出了岔子。
十二年前的端午佳节,按照日月神教的惯例,这一天是要大摆宴席的。宴会一般设在成德贤,殿上殿下分别设席,十大长老以上的高层坐于殿上,诸香主、副香主、旗主、副旗主的中层坐于殿下,百数人济济一堂,热闹非凡。
往常,任我行每每想到这事就觉得滑稽透底,一群黑道分子大肆记念自杀的失意知识分子屈原,屈原老儿在地底下愿喝这杯祭酒么?“嘿嘿,只怕他老儿瞧不上咱们呀。”
底下人大笑:“呸,那老儿无能透顶,连一个秦兵都没杀得,就憋屈得自己抱石跳了江。咱们还瞧不上他呢。大丈夫能屈能伸,十年报仇,未为晚也!”
可是当年,任我行没有闲情逸致开这种玩笑了。当晚任我行的阳穴和阳维之间真气鼓荡,耳边有万马奔腾,他“心中却兀自在推算阳穴和阳维三十二穴,在这五十四个穴道之间,如何使内息游走自如,既可自阳亦可自阳维入阳”。同时任我行又得强打精神,与童百熊应合,在这种重要场合露出疲惫之态,那是重大的政治信号,一个病怏怏的领袖怎能给人以安全感与信任?
这宴会的座次以往是按职务来排的,坐首席的自然是任我行,次席按理是光明左使东方不败,但他千推万辞不敢坐。这年方七岁的任盈盈跑来凑趣,要入席,东方不败就抱着她坐到次席上。任我行当然不许,“小孩子莫胡闹,一边玩去”,说着让保姆把女儿抱走,但任盈盈看场面热闹,如何舍得,撒娇耍赖不愿意走,把满桌人逗得直乐,还是东方不败抱过任盈盈,说“小萝莉乖,待会儿坐叔叔腿上”。
其实谁都知道,这次席是为童百熊设的,但这只有任我行能开金口揭穿。而任我行有意装糊涂,看东方不败如何处理,以试探此时东方不败对童百熊的态度,东方不败当然不会上当,却又不好明言,所以拿任盈盈当幌子。抱过任盈盈之后,东方不败就在一旁逗孩子装糊涂,次席一时无人入坐,于是任我行起身走到童百熊面前,拉过童百熊的手,说:“童老德高望重,是神教功勋老臣,全教上下没有不佩服的。这席本该由您老坐着,才最恰当。”
众人皆笑道:“应该,应该。”童百熊笑着谦虚了一番,也就坐了,东方不败抱着任盈盈坐在童百熊下首,向问天、其余长老各自依次而坐。
宴席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着,众人努力装出梁山好汉肝胆相照的样子,吃肉喝酒大声欢呼,时不时摆出造型,以便于候在门外的《神教日报》、《黑木崖晚报》等妓者教徒激发创作灵感。桑三娘掌管的监查部门严阵以待,如有妓者看了不该看的,写了不该写的,就改调部门,到前线与五岳剑派打仗去。
随后发生的一个历史事件,具体原因已经无法考证,或许是任盈盈一时性起,或许是身边的某人(以任盈盈的身份地位,在她身边的人不外乎东方不败、向问天等少数几人)有意无意地拨撩了小孩子的好强之心,问:“乖侄女,你会不会数数啊?看我们这里坐了几个人?”(这跟居委会老大娘的招数一样,可见江湖豪客对付成年女人有一套,对付未成年就黔驴技穷了)任盈盈掰着手指,稚声稚气地数了一圈,拍手笑道:“十个,我数得对不对?”
其实她数得不对,七大长老外加任家父女、东方不败、向问天,应该是十一个人,任盈盈她没数自己。不过谁会与小孩子较真呢,况且还是领导的独生爱女,于是都说对,夸这小孩真聪明。
任盈盈被人一夸,可得意了,一得意,那就真的童言无忌了。她扭头对任我行说:“爹爹,怎么咱们每年端午节喝酒,一年总是少一个人?”
这句话让在坐的每个人心中都“咯楞”一下,满席目光刷刷扫向任我行,众人心里都说:“小孩子怎么会想出这样的话,必定是她爹教的。”
任我行也很奇怪,他瞄一眼东方不败,心想:“盈盈与你最亲,这话是你教的吧,且看你玩什么把戏。”于是任我行一椤,问道:“甚么一年少一个人?”
任盈盈说道:“我记得去年有十一个人,前年有十二个。今年一、二、三、四、五……咱们只剩下了十个。”
骤然冷场,气氛尴尬无比,每个人都在琢磨:“谁教她说的?是何用意?”屁股决定脑袋,每个人心中的答案又不一样。
任我行认为是东方不败,心想:“你这唱的是哪一出?郝、丘、文三长老死后,你多次想把莫、杜、葛三人迁升为长老,我始终不许,今日借小孩子之口向我施压?这种把劲未免太低级了。”(注:《笑傲江湖》中东方不败时期的十大长老,有莫、杜、葛三位没有留下名字,并无实证说明他们三人是后补进入高层的,此处仅是假设,反正肯定有那三个人。)
童百熊则认为是任我行,心想:“杀郝、丘、文三位长老是东方兄弟的主意,教主莫非有了悔意,在敲打东方兄弟?”
向问天则心中大乐,恨不得抱起任盈盈亲两口,心想:“苍天有眼,小姐是小孩子。她聪明伶俐,心思之巧,实不输于大人。教主受此提醒,应该能看清东方不败屠戮异己的狼子野心了。”
而东方不败知道这是个乌龙,他哈哈一笑,道:“小姐,你爱热闹,是不?明年咱们多邀几个人来一起喝酒便是。”…只有长老以上才有资格上殿饮酒,所以这话确实有提醒任我行补上三个长老空缺的意思。
任我行听在耳里,心里一声冷笑,装作毫不在意。
大家闷头痛唱,酒酣席散不提。
此后的几个月,向问天一直期待着任我行有所行动,不过他再次失望了,任我行毫无表示。
东方不败也很失望,因为任我行也依然毫无表示。期间他再次提议由莫、杜、葛三个副堂主香主顺次补入长老行列,任我行呵呵敷衍几句,不置可否。
很明显,任我行已经对自己有了疑虑,近日里向问天的动静很不寻常,莫非这是个先兆,他们想先下手为强?东方不败赶紧部署,以备不测。
当时东方不败的心腹有哪些呢?除了东方不败想补入高层的那三个新长老,还可以肯定有江南四友,有鲍大楚、桑三娘、王诚这几人(秦伟邦当时还在江西地方)。因为在东方不败后来并没有清算任我行,有关任我行的行踪肯定被列为神教最高机密,知道这个机密的必定只能是东方不败的心腹,或者是当年事件的参与者。鉴于到了后来,除了杨莲亭以外,东方不败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心腹了,因此江南四友、鲍、桑、王等人极有可能是当初政变的直接参与者。
向问天与东方不败都做好了图穷匕见的准备,两边相互监视,觉察到东方不败的异动,向问天立刻去向任我行示警。碰巧正赶上任我行练功练到紧要关头,差点走火入魔。任我行知道局势危急了,童百熊很有可能已经被架空,他管不住东方不败了。
那怎么办?任我行一边与体内奔腾的真气作战,一边思索,最后他觉得还是先稳住东方不败,等自己解决了“吸星大法”的反噬,任何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于是任我行又一次大声呵斥向问天,说他:“挑拨离间,多生是非”。
我欲将心与明月,奈何明月照了那个烂沟渠。向问天那个气呀,自杀的心都有了,回家立即卷了铺盖,连夜逃下黑木崖,一走了之。
第二天清晨,任我行正在练功,有人来报向右使带夜逃遁,已不知所踪。任我行又惊又怒,差点岔了息走火入魔。
正喘息未定,东方不败又来禀报此事。任我行满脸悲愤,抓住东方不败的手,大大感概了一番“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说:“如今我才看清,只有你才是忠心耿耿的。”东方不败则好言相劝。两人惺惺做态一番,各怀肚皮散开不提。
消息很快传遍全教,黑木崖上下议论纷纷,人心很乱。于是第二天早朝,成德殿的气氛就非常诡异,不管与向问天交好或交恶的教徒,全都心中忐忑,不知是福是祸,唯有教主任我行一人显得若无其事。
处理完日常事务,众人正要散,任我行突然表示有要事宣布,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携着东方不败的手说道:“从今往后,这本《葵花宝典》就由东方贤弟保管了。”
众所周知,《葵花宝典》是神教的镇教之宝,是上代教主交给下一代教主的信物。那么,教主此举岂非就是公告全教,册立东方左使为嗣教主?想想这也很合理,教主的另一个眼前红人向右使叛教出逃,有希望接替教主之位的,也唯有东方左使一人了。不过,两件大事接连发生,教主是否操之过急?
满腹疑虑中,众人纷纷向教主贺喜,向东方左使贺喜。任我行与东方不败也趁机上演恩爱秀,一个说“你办事,我放心”,另一个说“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一往无前,义无返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单纯感到开心的也许只有童百熊,他悉心栽培的东方贤弟终于有了出息,几十年心血总算没白费,上对得起神教,对得起师长,下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朋友了。童百熊唯一隐隐觉得有点不妥的,就是此次程序与以往有点不同。以往的嗣教主都是先修练“吸星大法”,到正式接任教主时才被授予《葵花宝典》,这次倒了过来,东方贤弟未练“吸星大法”,却先接受了《葵花宝典》。
不过童百熊很快找到了他认为合理的解释。历来都有传闻,说“吸星大法”是有缺陷的,任教主近来似乎正在努力纠正,大概他是想把“吸星大法”修补完整,再传给下一任教主吧。再说同为镇教之宝,“吸星大法”传得,《葵花宝典》就如何传不得?《葵花宝典》是当年十大长老的性命换来的,没准任教主正是因为我的原因,才特地做这样的安排。
事情当然不是这样,任我行依然只是缓兵之计,想稳住东方不败而已。
虽然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但那说的是搞女人,搞政治终究还要讲究一个合法性问题,正版的比盗版的拿得出手。你费尽心思不过就是想做教主,既然如此,索性我许了你,你以后别乱着急了,慢慢等吧。等到老夫修正了“吸星大法”,再来收拾你。
退一步讲,即使你心急等不得,但是绝顶武功你总不会拒绝吧,教主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起码得武功卓绝,这才镇得住属下。数百年来多少人为了看一眼《葵花宝典》把命都丢了,如今白送到眼前,你能忍住不看?看了你能忍住不练?何况别人修练武功可能只是兴趣,你可是有刚需的,就如当今八零后的男青年,有丈母娘逼着,不想买房也得买呀。
而《葵花宝典》号称绝顶武学,不练个三年五载只怕没有效果,而如果要修练到超越老夫程度,起码要十年八年,到那个时候老夫的“吸星大法”早就大功告成了。
…这大概就是任我行当年的心思。向问天一出逃,他就明白东方不败发难在即,拖得一日就是一日。任我行始终以为“吸星大法”的威力更在《葵花宝典》之上,并不知道自己在倒持太阿,而只要东方不败一练《葵花宝典》,任我行就争取到了起码半年的时间,别的不说,仅是自宫之后养伤康复,就得三四个月。
任我行智者千虑,然而这回,可大错特错了。
这也是所有政治强人的通病,自负刚愎的性格使他们拒绝接受一切失败,他们总认为自己能一手遮天直至老死,而事实上,当时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任大教主说了算,说要罢手就能罢手了。
而局面也不是东方不败说了算,要罢手就可以罢手的。向问天叛逃、东方不败被立为嗣君,接连两块巨石落下,惊起千层浪,黑木崖上所有人的心弦都崩得紧紧的,特别追随东方不败有所行动的那部分人,更是忧欣交集,白天走神晚上失眠,不可终日。
倘若东方不败这时对他们说,兄弟们,就此偃旗息鼓…肯定会被视为背叛,他们会认为东方不败在利用自己,卖友求荣。如果东方不败被人按上这么一个印象,那么政治生命就差不多完结了,谁敢与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结盟共事呢?搞阳谋出尔反尔是需要极大资本的,当时的东方不败还不够实力做真小人,只能做伪君子,而伪君子是不敢违拂众意的,当风浪兴起时,他们不会冒险去平息风浪,而会想方设法去做弄潮儿,在万众注目中去成就英雄之名。至于那风浪是否真对大众有益,他们才不关心呢。
所以对东方不败而言,向问天一走,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唯一令他有所顾忌的是任我行的武功,谁都不想被“吸星大法”吸干。
而任我行竟然传授他《葵花宝典》,这说明什么?说明任我行心虚,所以要妥协,要行缓兵之计。
那么,任我行为什么要心虚?因为他实力大损。这说明此前关于“吸星大法”反噬的传闻并非是烟幕弹,它都是真的,任我行近年来的种种昏聩,也并非全是装出来迷惑自己的。
教众普通有不满情绪,原先派系被打散,心腹向问天被逼走,杀手锏“吸星大法”不能使用…这是任我行最虚弱的时刻,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至于嗣君的位置,呵呵,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今天你可以捧我,明天也可以踩我。人生贵在适意尔,大丈夫岂能仰人鼻息?
于是不久之后,政变就发生了。
然后,次日的成德殿上,嗣君东方不败宣布,任教主突然身染重症,需要隐居静养,暂由本座摄居教主之位。
全场静默,一部分人目瞪口呆,一部分人四下顾盼,交流眼神,另一部分人脸露微笑,镇定自若。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瞅着童百熊。谁都知道,在这种场合第一个开口的人,首先要具备开口说话的资格,小人物不知轻重乱发言,很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其次要冒极大的风险,要么飞黄腾达更上层楼,要么前功尽弃招来横祸。
童百熊早有成竹在胸。昨日东方不败深夜拜访,告之“任教主练功走火入魔,恐怕不久人世,事出突然,小弟六神无主,只好请童大哥来主持大局,代理教主。”童百熊自然会推辞,表示全力支持东方不败,“你我兄弟一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所以,童百熊率先打破沉默,严正表示拥护东方教主。既然德高望重的童老如此表态,其他人大可跟着依样画葫芦,偏偏这时,有人出来反对。
此人姓罗,是十大长老之一,他是向问天、丘长老、文长老那一派的,只是人不怎么精明,是爪牙型的人物,所以当初东方不败并不忌惮他,留下这个浑人在教内时不时地与自己作对,用以标榜自己能包容异己。没曾想,关键时刻这个罗长老会跳出来唱反调。
罗长老表示,他不相信东方不败的一面之词,教主的传袭必须要由任教主亲口说了才算,如今任教主生死未卜,大家就推选新教主,是否显得太薄情?“说不定,任教主并非患病,而是遭了人暗算,难道我们就些袖手不理。。。。。。东方左使,你如此着急要做教主,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
这番话自然很令东方不败恼火,也很令童百熊恼火。他信任东方不败,而且任我行修练“吸星大法”出了问题,这已是公开的秘密,练功走火入魔的人非死即残,更有甚者状若痴呆中风,东方贤弟不让任教主见人,必是为了顾全任教主的颜面。东方贤弟不久前被授予《董葵花宝典》,那是人所共见的事,接替教主之位是理所当然。童百熊认为罗长老这个浑人只不过是挟私怨趁机捣乱,好阻挠东方贤弟成为下一任教主。
“这是有意破坏神教的安定,可容你不得。”童百熊大声呵斥罗长老,而罗长老怒火正炽,自然不买童百熊的账。两人很快发现光动嘴不足以表达自己丰富的情感,于是就动起手来,童百熊的武功比罗长老高得多,一刀把罗长老给宰了。顿时,世界清静了,“从此本教之中,再也没第二人敢有半句异言。”
童百熊在成德殿上提刀而立,他心中真的一丝疑虑都没有?未必。童百熊只是不愿意去多想。困扰黑木崖数代的恩怨终于烟消云散了,《葵花宝典》取代“吸星大法”成为神教的护教神功,这个结果既可以告慰师长在天之灵,又让自己扬眉吐气,对神教也有益无害。所以,何必要自寻烦恼,找什么事实真相呢?
任我行时代中止了,东方不败的时代开始了。
十三、断裂的新政
东方不败上台,自然是要实行新政的。
不久,江南四友等人动用旧时关系联络上嵩山少林的那群和尚,安排妥当之后,东方不败与少林负责外交事务的方生和尚秘密会晤。方生代表少林、武当联盟与东方不败签署了《停战协议》,协议约定黑木崖本部与少林嵩山本部、武当山本部全面实行停火,互不侵犯。
至于五岳剑派,双方近年来仇深似海,缔约言和已经不可能,东方不败下令黑木崖本部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不主动挑衅,不过分报复。五岳剑派早被打残打怕,魔教不来挑衅就已经烧香拜佛,除了嘴上还很硬朗,叫嚷着不忘阶级仇恨,不忘血海深仇,并没有实际行动。
于是,所谓的“正邪之争”再次表现为无休止的口水战与小规模的零星遭遇战,江湖的和平年代又来到了,这次和平维持了差不多十二年。
和平时代一长,难免会使人松懈。后来任盈盈伤了少林的几个俗家弟子,方生和尚一时无法接受,他竟然惊愕地说:“敝派跟黑木崖素无纠葛,道兄何以对敝派易师侄骤施毒手?”(《笑傲江湖》第十七章)…说少林与黑木崖“素无纠葛”明显是违反背历史的,所以方生所谓的黑木崖其实是指东方不败统治下的黑木崖。那句话的意思是说,咱们是有和约的,这十几年来素无纠葛,何故再来挑衅?
少林是如此,在五岳剑派也是如此。刀光剑影被时光冲刷得越来越淡,五岳剑派中的第一代人物还残留着战争时代的血腥记忆,第二代弟子则只能从书本中或者传说中去了解以往那段兵荒马乱的历史。在《笑傲江湖》中,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是五岳剑派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个江湖经验颇为丰富的半老江湖,但是他对魔教的认识显然十分抽象,十分概念化,并且对于师长们极端仇视魔教的心理很不以为然。
这一道明显的代沟,就是战争时代与和平时代分别给予两代人的烙印。倘若令狐冲与岳不群同辈,并且还在江湖上厮混,那么当日在衡山刘府,他要么像莫大一样,躲起来不现身,要么少不得会像定逸师太一样,与刘正风划清界线,站到费彬那一边去。
和平只是东方不败上台所带来的令人愉悦的副作用,并非东方不败的本意。有理由相信,刚刚履新的东方不败也是存有“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这样梦想的,只是受现实条件的约束,所以暂时表现出开明君主的姿态。
不过,对比于任我行的高压,在这个开明的姿态已经令教众很受用,大多数人重新振作精神,立志要为神教的复兴事业添砖加瓦;另有一小部分人,则从幻想行侠仗义的理想主义者,蜕变得战战兢兢,内心充满恐惧与厌倦。长老曲洋逐渐隐退了,江南四友也远离黑木崖,跑到风景如画的西湖边上,过起了半隐居的玩物丧志的生活。这些消极行为在任我行时代,都是不可想像的。
制约东方不败成为任我行第二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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