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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韵宫闱情仇:废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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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调回西陲边疆两万最精锐的将士,加上手上两万羽林军,为的就是和舒相在莫都拥有的两万御林军、十万禁卫军抗衡,谁曾想到,当初被他变相发配边疆想弄死的舒菲烟不仅活着回来,甚至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掌控了他好不容易谋夺得征西二十万大军。
这一年多时间来,他先是选秀,明着充实后宫,实际是拉拢朝中有势力的大臣。
再是开恩科,大力选拔年轻优秀才俊,顶替朝中官位,不让舒相的人抢了先机,瓜分他手中的皇权。
接着暗中主导舒相党派与长孙右相党派中人频频发生冲突,斗争白热化,促使一些官员离奇死亡,借查案之名打落另一党派的跟随者,让年轻才俊顶替他们的位置,进行朝廷换血,削弱两相手中权力。
最为重要的,则是暗中做手脚,铲除段野衫、姜浮礼,提拔真正忠诚的大理寺卿包勇民的长子包安邦为征西将军,合并平西军十万,收编长孙右相门生征蜀将军萧裴郎、舒相党派追随者平狄将军狄仁方各自麾下的五万将士,使征西大军壮大为拥有二十万将士的军队,争夺两相手中兵权。
然而,他的精心筹谋安排,却被这个叫舒菲烟的女人破坏,致使征西大军成为摇摆不定的中间力量。
看舒相笑得满脸得意,想来他是认为,他的女儿能完全掌控他大莫皇朝的征西大军。
做梦。
他不会让这个噩梦成真的。
包安邦是包勇民的儿子,忠君爱国信念自小灌输,怎可能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呢?
要拉拢包家父子,他有的是办法。
去年,被告犯了杀人奸淫罪,打入莫都大牢,证据确凿,只待秋后问斩的包勇民次子包安民。
入秋前突然有人揭露包安邦并未犯杀人奸淫罪,乃被人栽赃诬陷,他马上命人着手调查,不消多日,包安民无罪释放,之后晋封为羽林军统领,掌握莫都两万羽林军。
而栽赃陷害包安民之人,乃舒相党派的追随者,他随便找了个蒙蔽君王、谋害忠良的借口,将那人满门抄斩,削弱舒相党派势力。
无人知晓,原先如山铁证、证人确凿口供,包安民顺利脱罪出狱,是他暗中命幽婉阁做的,他不会让包家任何一个人死在任何党派的手里。
经过多年筹谋安排,一年多或明或暗的争夺,舒相手中的权力被他瓦解一半,长孙右相的势力也减少不少。
一切如他棋盘上早已定好的路线发展着,唯一的例外就是她——舒菲烟。
她打乱了他的布局,不管是西陲边防还是后宫。
他可没蠢到像那些只会争风吃醋的嫔妃一样,认为是新进宫的秀女揭露出“皇后***后宫”一事的真相,这一切揭露得太过顺利,分明是有心人巧妙安排。
能有如此玲珑剔透心思,能安排下如此精巧布局的,后宫之中,除了舒菲烟那个女人还能有谁?
只是他没想到,她那样沉得住气。
在宫里半句辩解没有,行动也不采取,却策划了一系列行动,在她离宫之后惊天地地展开,甚至拉出了躲在幕后的茗勒。
若非他早一步下手,不知她是否会发觉,此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呢?
在见识了她无与伦比的智慧后,他十分好奇。
她竟能从乌鲁国第一猛将卡瑟咨手上逃脱,甚至毒倒整个帕瓦城,当众射死卡瑟咨,与西陲边防众多将领一起出谋划策,定下谋略,不但解除西陲边防危机,更逼乌鲁国各地赔款,岁岁朝贡,着实厉害。
今日清晨,他就率领文武百官、后宫嫔妃在皇城城楼上等待大军到来。
没有人知道,他远远看见一骑红尘在黑压压玄色军队中的那种震撼,虽是一人,气势却不逊色两万将士。
看见她一骑红尘轻扬,看她一身戎装紧裹,看她一脸风尘仆仆,看她眉宇间倔强的傲然,他的心猝然漏跳一拍,眼中只看得见她一人,似乎天地间只有她一人,没有他期待以久的的两万将士。
进了皇城,她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冷漠且孤傲,隐隐令他动怒。
入了圣天殿,即便坐在他身旁,她更是没有瞧过他一眼,所有心思都放在她儿子的身上,小心地抱着他,温柔地呵护着他,她对儿子的温柔,唐他莫名不快。
不明所以。
不过是个中上姿色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她怎么会引起他情绪的变化?
瞧瞧她,经过一年多沙场洗礼,脸蛋皮肤比过去黑了些,粗糙了些,眼神比五年前她出现在来仪宫时更为冷漠,刺骨的寒冷毫不隐藏,身材……
比五年前,玲珑了许多,不仅个子长高、也丰满了不少。
隐约记得五年前的她,不到他胸口高度,如今已直逼他嘴角,端庄华贵的朝服大婚时穿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出曲线,如今胸前已是高高耸起。
即便如此,比起后宫嫔妃,她委实不能比,却不知为何,他吃钝地察觉,他的视线难以从她身上移开。
没有直视;仅是眼角余光;却无时无刻不捕捉她的一举一动。
此刻听到她的拒绝;皇帝聍心中生怒;她竟敢拒绝他?
在他面前;她竟没有心绪起舞?

好得很
狠狠攥紧铁拳;皇帝聍强压下满腔怒火;不叫人察觉分毫;当然,他的怒火绝对不可能瞒过两个人。
一个是水灵灵,不过水灵灵所有心思都放在璃轩身上,向来不在意皇帝的她,怎可能去猜测皇帝心里想什么?她只要能抢在皇帝对她们母子动手前,粉碎他的阴谋就好了。
另外一个,自然是皇帝聍心中最喜欢的女人——贵妃骆凡心。
面露隐忧,贵妃迷惑惶恐地凝视着皇帝,自进入圣天殿以来,他没看过她一眼,他所有的注意力皆集中在皇后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悄悄产生,却马上被忧心忡忡所取代。
皇帝为什么生皇后的气?
他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母后,您以后还会去边疆么?”璃轩稚气的声音在圣天殿里响起,不知不觉中打破圣天殿里沉寂得可怕的安静,“以后要去,带轩儿一起去好么?”
水灵灵隐隐失笑,说道“母后不知道以后是否会再去边疆,不过边疆很危险,轩儿不能去。”
“危险?”年纪尚小的璃轩不能明白“边疆”意味着什么。
水灵灵“嗯”了声,慢慢向璃轩解释道:“边疆有很多坏人,战争随时发生,每次发生战争,就会有很多人死掉。而且边疆十分寒冷,将士们经常缺衣短粮,要忍着冻、挨着饿跟敌人作战。如果输了,天下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所以轩儿绝对不能去边疆。”
边疆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什么样的危险都可能发生,她决不能让她的儿子,面对那样的危险。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向璃轩讲述世间险恶,尽管说得很浅显,她觉得,他该学会面对现实了。
自她在皇城下第一眼看见璃轩时,她就隐约觉察出他的变化。
他变得胆怯,变得畏首畏尾,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笼罩着他。
她确信,这种变化与贵妃无关。
这变化,完全来自于他的父皇!
当她拉着他的手,走进圣天殿,走到皇帝身旁,她明显感觉到他不自觉地颤抖,发自内心的害怕。
所以,她没让他坐在太子该坐的地方,而是将他抱在怀里,坐在凤椅上。
有谁敢叱问她?
无人敢。
朝廷上,无人敢挑衅舒相的权势,后宫,无人敢挑战她的威严。
“他们会冷会饿?”璃轩哀声低喃道,低着头,似有些感伤,片刻后抬起头,望着一旁堆积如山的贺礼,那些都是今天他生辰文武百官送来的贺礼,“母后,那些贺礼都是给轩儿的么?”
“是。”水灵灵顺着璃轩的目光望去,眼中飘过一丝疑惑,缓缓道。
“那轩儿可以任意处理那些贺礼么?不会有人吗轩儿么?”
“当然可以。”水灵灵斜了眼身旁明黄一眼,冷声道,“母后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敢说轩儿一句不是。轩儿想怎么处理这些东西都可以!”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璃轩脸上一喜,伸出两只小胳膊圈住颈项:“母后,轩儿很喜欢那些贺礼,真的很喜欢。轩儿不喜欢忍冻挨饿,轩儿把那些贺礼送给边疆将士们,这样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忍冻挨饿啦?”
这下别说水灵灵惊得说不出话来,圣天殿礼无一人不惊得目瞪口呆。
那些贺礼件件珍品,价值连城,太子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就送给边疆将士?
他知不知道,那些贺礼的价值啊?
西陲边疆将领一个个感动得眼眶发红,不少朝廷重臣更是满脸诧异、惊喜、欣慰,太子不过五岁,还是个初懂人事的奶娃娃,却拥有一颗仁爱之心,将天下百姓的福祉系于心上。
090
仁君啊!
三岁看终生,太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仁君的。
天下之福。
大莫之福。
“是!”水灵灵欣慰的点点头,眼眶隐隐发红,哽咽道:“轩儿乖,轩儿真是个好太子!”
璃轩的话,不在水灵灵的计划之内,却让她明白,今日之举,或许会成为璃轩日后的保命符。
深吸口气,水灵灵神色一凛,朗声吩咐道:“来人。传太子口谕,将今日太子所收贺礼全部兑换成军饷,送外东南西北四面边疆战士,让所有将士穿暖袄,吃饱饭!”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齐跪拜声,臣服声,振聋发聩,回荡在诺大的圣天殿。
这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较晚,一片雪花飘落的迹象也没有,依旧艳阳当空。
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刀刮般疼痛难忍,隐隐有些发疼罢了。
水灵灵的心,却被凌迟着,一刀一刀,根根地在心头割着,割得她鲜血淋漓,割伤了她的眼,涌出泪水无数,湿了脸庞,割痛了她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
凝视着璃轩小小身躯上一道道浅浅青紫,小心翼翼为他擦着药,生怕弄疼了他。
“母后,这……这些是轩儿自己玩不,不小心摔出来的,你……你别哭啊!”璃轩不知所措的举着小手,为水灵灵擦去满脸泪水,却怎么擦也擦不完,不禁急了。
圣天殿的宴会,直到入夜才结束。
宴会一结束,他母后就抱着他,匆匆赶回凤暄宫,命人用暖炉将内室考的暖烘烘的,冷着脸扒下他的衣服。
自己贪玩不小心摔出来的?
哈!
怎么可能!
他是太子啊!
她的儿子是太子啊!
即使再不得宠,有太妃保着,有贵妃护着,走到哪儿不是前呼后拥一大帮奴才陪着的,怎么可能让他摔得满身青紫的?
就算是学武,也不可能伤成这样!
放眼皇宫,有谁有能耐伤了一国太子,周围却没有人敢吭一声,甚至连她儿子本人,也拼命掩饰着?
唯有一人!
唯有一个人--当今皇帝--他的父皇。
流着泪,水灵灵施展兰花拂穴手,快速而轻柔的为璃轩擦药。
即便没有下雪,内室里的暖炉也抵不住寒冷的入侵,璃轩身上青紫遍布,若以寻常速度,等她为他擦完药,他想不着凉都难。
兰花拂穴手最大的好处,就是出手极快,动作极其轻柔,往日对敌时能抢在敌人尚未觉察之前封住敌人穴道,用兰花拂穴手对付豆腐,就算她在最嫩的嫩豆腐上戳点上千百次,豆腐也不会有任何损伤,完好如初。
上完药,为他穿上衣服,塞入暖融融的被褥,水灵灵沉声问道:“轩儿,告诉母后,这些伤怎么来的?如果你坚持自己摔伤的说法,母后就让所有跟在你身边伺候的奴才人头落地。”第一次,对自己儿子拿出皇后的威严,在这种情况下,水灵灵心痛如刀绞。
璃轩一瑟缩,他早知晓,他瞒不过他的母后。
小时候的他,尚不懂事,只知道母后对自己永远是和颜悦色的,即便面对父皇那些不怀好意的嫔妃,也从没跟她们大过声,红过脸,在他懵懂无知的心里,母后永远是温柔可亲的。
而这一年多时间,跟在贵妃义母身旁,看得多,听得多,想得多,经历的多后,他才知道,他曾经以为永远和颜悦色的母后,是真正的皇后。
她不大声说话,她不脸红,不是她性子好,而是她风淡云轻使出的高压手段,另所有嫔妃愤恨且畏惧,不敢与之交锋。
母后说话做事,从来都是直截了当,她从不隐藏她的性情,她不主动招惹任何人,但有人若招惹了她,她必十倍奉还,一次性将招惹她的人置于死地,永除后患。
父皇不喜欢母后,不仅是因为舒相大人的关系,更因为母后不出手则已,出手必要人后悔终生的行事作风。
一年多来,他看着父皇的那些嫔妃是怎么欺负贵妃义母的,看着贵妃义母是怎样步步退让的,看着他的父皇是怎样宠爱贵妃义母,怎样的讨厌他、讨厌他远赴边疆的母后,看着父皇的嫔妃怎样脸上笑容满面、暗地里勾心斗角,看着她们跃跃欲试想除他而后快。
所有他不曾想过、不曾见过、不曾听过的,一切的一切,以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让他无法忽视,无法逃避,无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终于,他知道他的母后将他保护地有多好,多周全,也知道了他的母后,其实是个多么强势的人,不象他想象中的那般与世无争。
或许,他的母后曾经是与世无争的,可皇宫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逼得她强势。
纤眠姑姑曾经无意中说起,在他出生前,在母后刚进宫时,是何等的淡定淡然、超脱世外,后宫嫔妃之间都个你死我活,她从不参与,亦不干涉,直到有了他,和他无缘得见、一出生便夭折的皇妹,他原本想置身事外的母后,才搅进这些永无止境的斗争中去。
他的母后,一直在尽己可能的保护他,而他的父皇……
“母后,轩儿听过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是轩儿应该学会承受的。母后不要再难过了,轩儿不疼,真的不疼!”在圣天殿,他第一次清楚感觉到父皇母后之间的暗涛汹涌,更清楚的明白,他的父皇母后对彼此,早已超过‘相看两相厌’的境界,大有不斗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之感。
他不想。
他真的不想啊。
他希望父皇母后和平相处,希望有个完整的家,希望父皇能喜欢自己,抱自己,亲自己,而不是每次看见他的目光,深沉晦漠如海,想吞噬他般,憎恨。
是的。
他的父皇,憎恨他。
尽管他不曾说过一个字,也不曾表示过,但他感觉的到,他憎恨他。
为什么?
他不知道。
听到璃轩这样说,水灵灵不知该欣慰他长大了,还是该心痛他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些。
多年来,她尽可能的保护他,将他保护的滴水不漏,为的,就是不想他再走自己曾经走过的路,谁知……
若是瑶瑶活着,她或许不会把所有精力放在璃轩身上,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擦去满脸泪水,水灵灵万分笃定道:“他让你忍冻挨饿了,是么?”
“不……”璃轩神情慌乱。
他的父皇不打他、不骂他,只是微微颌首,他便要接受变相的无故责罚。
“不需要否认。”水灵灵冷笑一声,“从你说出不想边疆战士忍冻挨饿时,母后就猜到了。轩儿,你不过五岁,身为太子的你,过的是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的日子,怎么可能知道忍冻挨饿的滋味不好受呢?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你怎可能发出那样的感慨?”
再者,她离宫时一个奴才不带,甚至连纤眠都没带,威胁太妃,对贵妃下毒,跟舒相通气,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儿子。
这么多有权有势有宠的人护着,他怎么可能收到伤害?
每次她收到飞鸽传书,皆没提到过璃轩受到伤害,这只有一个可能,不是纤眠也不知道皇帝对璃轩下手,就是纤眠碍于皇帝身份和璃轩受到的是变相伤害,唯有这两种可能,她才可能对此时只字不提。
此时的璃轩,已非当时被水灵灵牢牢保护在羽翼下的璃轩,对人情世故已有一定了解,也学会了忍耐伪善,却终究年龄太小,听水灵灵一语道破,脸上顿时闪过一派惊惶之色。
含泪涩笑,水灵灵不知说什么才好,粉拳紧攥,压抑着心头汹涌怒潮,抓过璃轩狠狠抱在怀里,力道之大,恨不得将璃轩嵌入她身体里。
“没事了,母……”
“啊---”
“滚!”
“皇上息,啊……”
“皇上……”
“娘娘,皇上来……”
“皇上,主子已经安置了,您,啊---”
“噼里啪啦”
外室传来无数尖叫声,划破寂静长夜,留下一道永远难以弥补的伤痕,亦挑起水灵灵好不容易勉强压下的满腔怒火。
璃轩感觉到水灵灵在发抖,愤怒的发抖,忙抓住她的手,恳求道:“母后,求您别……”
来不急了。璃轩话未说完,皇帝聍便一脸盛怒杀了进来,水灵灵蓦然回头。
“啪!”
“母后?!”
“主子!”
“皇后娘娘!”
“皇上!”
所有人,凤暄宫所有人都看见了,看见怒火滔天的皇帝,冲进内室二话不说,抬头就打了皇后一耳光,打得皇后重重摔倒在地。
“贱人!”这话,出自皇帝聍之口,带着惊天怒火,以及一丝丝难以觉察亦不愿承认的心痛。
当着所有人的面,大莫皇朝的皇帝,不仅打了大莫皇朝的皇后,还骂她是“贱人”,这,意味着什么?
沉寂。
重如泰山的沉寂,压抑着所有人。
璃轩被皇帝聍突如其来的怒火骇住,吓得只会哭,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想扑下去看看他的母后,却不敢。
不敢,不是畏惧皇帝聍的盛怒,而是惊恐水灵灵浑身撒发出来的凌厉且死寂的杀气。
不仅仅是璃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忙不迭悄悄往外挪动脚步,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纤眠暗自焦急,早在白日,水灵灵回宫换朝服时,她就感觉到她的愤怒,她看着太子的目光,是那样的心痛,那样的愤恨,那样的无奈,若非太子千岁节在即,只怕她当场就要发难于凤暄宫所有奴才。
入夜回宫后,水灵灵更是急不可耐喝退所有奴才,将太子抱进内室,传了无数疗伤化瘀消肿之类的药膏入内室,严峻冷冽的神情,叫她胆寒。
此刻,皇帝怒气冲天的冲入凤暄宫,一言不发打了水灵灵一耳光,更辱骂他,瞧她此刻气势,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这可如何是好?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帝后失和,计划该如何实施呢?
091
“站住。”一声沉喝,如闪电般,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劈向众人,劈断他们的退路。
站起身,慢慢回过头,随手一擦,抹去嘴角鲜血,水灵灵凝视着璃轩,目光哀伤而坚定:“轩儿,母后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百般维护他,因为你想要一个爱你的父皇,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对不起!母后给不了你,真的给不了你!母后可以尽可能满足你想要的一切,唯独这点不可能。除非……给你换一个父亲,或许那样,母后能换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给你一个爱你的父亲……”
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心,水灵灵继续说道:“你长大了,你说你要学会承受,那么学着面对现实吧!记住母后现在说的每一个字,天底下,没有什么比现实更为残忍的东西了。睁大你的眼睛,竖起你的耳朵,用你的心,去感受一下残酷的现实吧。”
说完,水灵灵不再看璃轩一眼,转过身去面对暴怒中的皇帝聍,眼神如冰,气势如虹。
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被逼迫德情况下,主动注视他。
冷哼一声,水灵灵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颤抖得太过厉害,说道:“如果,我是贱人的话,娶了贱人的你,不是比我更贱么?你犯贱啊!”
不是“臣妾”,是“我”,不是“皇上”,是“你”。
抽气声此起彼伏,一双双震惊的眼珠子,笔直地瞪着她,无法相信,一向行事谨慎的皇后,竟敢当着众多奴才的面,骂皇帝“贱”、“犯贱”。
天下谁敢辱骂皇帝啊?
天下谁敢当面辱骂皇帝啊?
天下谁敢当众当面辱骂皇帝啊?
无一人敢。
除非天下易主。
皇帝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黑眸如黑宝石般闪烁着夺目光辉,致命的光辉。
“贱人!你竟敢……”
“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一脸桀骜不驯,无半点侮辱帝王的即将面临死亡恐惧感。
牙齿发抖,手指发抖,全身发抖,她感觉到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不在发抖,可她却觉得兴奋。
真的很兴奋啊!
原来骂人是如此痛快地一件事,难怪天下无数人皆有骂人的嗜好。
“贱人!”皇帝聍也气得不住发抖,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挥向水灵灵。
“还想打我?”水灵灵不抬眼,伸手扣住皇帝聍的手腕,一使劲,迫使他无法动弹,“做梦!”
猛然一推,皇帝聍不曾想到看似纤细的水灵灵力大如牛,不住倒退几步,跌坐在身后毛离顺的身上,若非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不断告诫,提醒她,他是皇帝,是她儿子渴望的父皇,她想一把推得他筋骨尽断而亡易如反掌。
缓步上前,水灵灵居高临下俯视皇帝,冷声道:“三更半夜跑到我的地方来发疯,所为何事啊?让我猜猜,这个鬼地方能牵动你心思的人不多,白天还好好的,半夜就发疯……哼!骆凡心挺有本事的嘛,与你同床共枕夫妻多年,居然瞒了你一年多。”
水灵灵猜得没错,皇帝聍突然怒气冲冲来凤暄宫,的确是为了贵妃,亦是他刚刚知道他心爱的女人中了她的毒。
月月红每次发作时间,是子夜时分,这个时辰,皇帝聍早已睡下,爱皇帝超过爱自己的贵妃,怎可能让皇帝知道自己中毒。
若是皇帝知道她中了皇后的毒,势必连累太子,平日里皇帝就很不喜欢太子,多番刁难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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