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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卷西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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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令西很快明白了期音的意思,她留下来除了要对付樊齐之外,更重要的是监视赵腾,免得他心有不甘,再搞出什么事来。
“也好,麻烦你了。”周令西吩咐芳姐,“你去帮我买一套女装回来,我也该回神兵阁了。”
这一趟出门收获颇大,周令西最初的目的是想给赵腾一个下马威,不料却在满堂彩碰上了樊齐,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她,樊一风想不栽到她手上都难。
周令西悠悠地在街上散步,脚步也格外轻快。她忍辱负重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有一点收获了,眼下只有摄魂铃的事令她很头疼。筑音说这事急不来,可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只有快点完成任务她才能心安。
“胭脂,上好的胭脂,姑娘看看吧。”
“糖葫芦……”
“……”
周围都是小贩的吆喝声,时不时有人向周令西推荐自己的东西,周令西都微笑着拒绝了。她好长时间没像现在这么悠闲地逛过街,不得不说,这样的生活的确很累,似乎从她和樊一风成亲开始,她就没有放松过心口紧绷的那根弦。
“姑娘,买一支珠钗吧,很适合你呢。”一个卖首饰的小姑娘拉住了周令西。
一眼望去,那些珠钗头饰的确很好看,周令西毕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天生就喜欢看漂亮的东西。她随手拿起一支碧玉簪和一支蝴蝶珠钗,比了比之后,将左手的蝴蝶珠钗放了回去。
“姑娘好眼光,这只碧玉簪色泽纯正,戴在姑娘头上肯定好看。”
周令西笑着摇摇头,将碧玉簪放了回去。她的首饰已经够多了,买回去也是放着积灰尘。既然是上好的玉簪子,那应该让更喜欢它的人来戴。
“西子。”有人喊了她一声。
周令西回头,对上的是樊一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他正站在对面卖字画的摊子前面,手上拿着一幅字,上面的诗她恰好学过,是乐府诗中的《华山畿》。
她不由开口轻轻念道:“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依开。”
“你知道这首诗?”樊一风问她。
周令西翻了个白眼,她堂堂天地门大小姐,博学多才,知道一首诗有什么稀奇的。倒是他樊一风竟然有如此闲情逸致来逛街买字画,买的还是一幅写着爱情诗的字画,传出去定是奇事一件。
心中虽是这么想,周令西还是假装很耐心地回答:“嗯,小时候学过。”
樊一风难得没有摆出一副臭脸,他走到周令西身边,拿起她刚才放下的那只碧玉簪,“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买?”
“为你省钱呀。”周令西敷衍他,“你慢慢玩,我要回去了。”
周令西腹诽,这个樊一风还真是能装,好像昨晚给她灌迷药的另有其人似的。要不是她留了个心眼,这会儿什么秘密都给他套光了,到时候别说摄魂铃,她能不能活着从神兵阁出来都是个问题。樊一风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她才不会天真地以为他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所以会放过她。
大约走了十几步,樊一风追了上来,他叫住她:“西子,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去,我没空。”
“站住!”
周令西睨了他一眼:“樊一风,你昨晚睡觉脑袋磕到床了是吧?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昨晚睡觉没睡好,现在要回去补眠,没空和你吵架。”
樊一风盯了周令西一会儿,拿出一支碧玉簪插到了她头上,正是刚才她看中的那支。周令西的心跳漏掉一拍,原来他刚才没有马上跟来,是为她买那支簪子。
昨晚的一切又浮现在她面前,她有些迷茫,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不要忘了你的任务,不管樊一风怎么想怎么做,你的心一定不能动摇!”筑音的话像警钟一样及时在脑中响起,周令西猛然清醒过来。没错,樊一风是他的敌人,她所看到的一切,真真假假,亦真亦假,难保这不是樊一风设下的温柔陷阱。
既然如此,她干脆将计就计,看谁先掉进这个陷阱。
“樊少主,无缘无故送东西给我,怕是有目的吧,你就不怕你的夫人们不高兴?”
“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只要你以后安安分分的,不要惹事,我绝不为难你。”樊一风恢复了冷酷的表情。
他所指的是刀疤刘绑架她的事,或许他已经猜到,她的最初目的是什么。
周令西点头:“一言为定。”
有人牵着白马从他们身边经过,樊一风拿出一定银子给那个人:“你的马我要了,谢谢。”
“喂,人家还没说要卖呢。”周令西得瑟了一下。果然是樊一风才能做出来的事,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自私,霸道,冷酷……
牵马的人拿了银子乐颠颠地走了。也是,那么多银子够他买好几匹马了,可怜周令西还傻傻地为他抱不平。
樊一风翻上马,把手伸给周令西,“上来。”
周令西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把手交给了樊一风。他用力拉她上了马,双腿夹紧马腹,“驾!”
“喂喂喂,你慢点会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接上面一章的,码得很辛苦。不要把霸王我,霸王人家就不写H,哈哈
真想就快揭开了,表着急表着急
30
30、局中局,计中计(四) 。。。
周令西没指望樊一风带她去什么好地方,不过是一个交易,樊一风说过,只要她安安分分,听他一次,他以后就不再难为她。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只要好处没有坏处。
二人共乘一骑出了苏州城,周令西问樊一风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樊一风笑而不答,故意卖关子。周令西坐在他身前,温热的男性气息喷到她的脖子里,酥酥痒痒,勾起她心中异样的感觉。虽然看不见樊一风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樊一风此番带她出来不会那么简单。她默念清心咒,努力驱除心中的不祥之感。
然而向来能镇定心魂的清心咒此刻对周令西一点用都没有,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当樊一风勒马在一处山谷停下的时候,那种感觉变成了现实,周令西浑身僵硬,有一种想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这是一个很美的山谷,两旁重峦叠翠,翠竹遍野,风吹来,夹杂着清新的香气,或许是那山坡上不知名的野花正在肆虐绽放。头顶有许多鸟儿拍着翅膀飞过,歌喉婉转,清脆动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宛如世外桃源,怡人心魂。
“这个山谷叫望月谷。”樊一风翻身下马,把手递给不知所措的周令西,“我曾经说过要带你去看一处世外桃源,你觉得这里如何,称得上是世外桃源吗?”
周令西当然知道这里叫望月谷,也知道这里是一处世外桃源。她甚至比樊一风更加清楚这周遭的一切,因为,玩望月谷正是天音宫的入口所在。
樊一风忽然带她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他根本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怎么,西子被这里的美景迷住了吗?”樊一风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周令西展颜微笑:“这里的确很迷人。我在苏州待了十几年,从来不知道城外有这么一个地方,果然风景怡人。”
“我们到处走走怎样?”
“好啊。”
樊一风将马系在一棵树上,他很自然地握住周令西的手,神态自若,仿佛他们就是寻常夫妻,而非明争暗斗的对手。周令西生怕樊一风看出什么,初见望月谷她的表现的确有点生硬,她尽量配合樊一风,摆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周令西探他的口风。
樊一风道:“无意中路过罢了。我还知道这里有一个很美丽的传说。”
“什么传说?”
“每逢月圆之夜,天上的七仙女到这里来,在月光下跳舞。”
周令西脸一僵,她努力挤出微笑:“呵,世上哪有什么仙女,传说传说,就是没有根据的说法,无稽之谈你也信。”
“是吗?可是有人在这里亲眼见过仙女,如果传说是假的,那他看见的是什么?”樊一风看似不经意的说话,周令西却从中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不知道,反正我是不相信世上真有什么神仙。别人还说你的吴小雾是洛河女神宓妃转世呢,你信不信?呵,她要是宓妃,那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话题很轻易地被周令西绕开。
樊一风不再多说,他挑起周令西的头发,放在鼻下嗅了嗅,“也许吧,西子你说没有神仙,那应该就是没有了。”
对于他这样轻浮的举动,周令西很排斥,她装作衣带被草木缠住,略一侧身,巧妙避开了樊一风正欲揽上她肩膀的手。樊一风弯了弯嘴角,不声不响地往前走。
两个人沿着山谷中的小路慢悠悠地荡着,各怀心事。周令西极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震惊和慌乱,如果一开始她只是怀疑樊一风带她到这里来别有目的,那么现在,她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测。樊一风的确知道了什么。
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鬼怪之说,樊一风口中的“七仙女”,指的肯定就是天籁七音。
天音宫位于望月谷另一边更隐秘的一个山谷中,四周被高山环抱,地势险要,很难发现。每逢月圆之夜,天籁七音都会到望月谷来练功,据大长老所说,月圆之夜乃是望月谷集合天地灵气的时候,有助于她们把清音咒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微雨山庄的时候,周令西几乎每晚都会偷偷跑出去,要么是和宋羽翩鬼混,要么是去跟庞旭练功,其余的时间都是和天音宫众人在一起。也难怪谢寒能轻而易举查到她的身份,她的动静的确太大了,稍微注意她的人都会有所察觉。
天音宫在江湖上消失了六十年,人人都以为天音宫早已不存在了,当揽云冰丝在周令西手上重见天日,那些人也只道是她的运气好,无意中得到了天音宫遗落的宝贝。至今为止,除了知道内幕的谢寒和庞旭,没有人知道周令西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知道天音宫这个神秘组织尚存在于人间。
周令西思索了良久,她觉得樊一风定是在哪个月圆之夜见到了她们在此练功,才会有此一问。这么说来,在他们成亲的当天,樊一风就认出她来了!周令西拼命回想那天的情形,她不记得樊一风当时有注意她的存在,他好像更加关注霓裳吧。这樊一风果然是“奸人”,明明心中有所怀疑却不动声色,老狐狸一只!
细细想来,周令西得出的结论是,樊一风至今对她还是有所怀疑的,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她和天音宫的关系,昨晚趁她昏迷的时候,他没有提过和天音宫有关的任何一个字。她谎称天籁七音是天地门的死士,不出意外的话他是相信的。
“西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第一次来这里,陶醉了。”周令西睁眼说瞎话。
“是吗。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樊一风明知道周令西是在说违心的话,周令西也很清楚樊一风知道她在说谎,但两个人就是心照不宣,假装不知道。男子俊朗帅气,女子美丽耀眼,俨然是一对璧人,真相却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就在他们继续扮演恩爱夫妻的时候,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忽然吊着绳子从山崖“飞”下来,樊一风一把推开周令西,佩剑出鞘,噌的挡住黑衣人的刀。周令西丝毫不慌张,揽云冰丝从袖中射出,和另一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这帮黑衣人都是高手,周令西和樊一风的功夫都不弱,但应付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缠斗的时间一长,周令西渐渐有些体力不支,稍不注意,一黑衣人的刀向她的左肩砍来。她已经,抬脚踹了过去,但对方的刀已经落了下来,而她手上的冰丝正勒着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眼看刀就要砍到她。
“小心——”樊一风推开周令西,自己的胳膊却不慎被划了一道口子,他无暇顾及伤口,转身对付正要攻击他的黑衣人。
这时候又有三十多个黑衣人从林子里杀了出来,同样是黑衣蒙面,和之前那帮没什么区别,却不是一伙人。他们手执月牙型的弯刀,见人就砍。周令西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感觉像是有两帮人要杀她们。她一时头大如斗,管不了那么多,手中的冰丝唰唰作响。后到的黑衣人显然功夫不怎么样,一下子就被她勒死了好几个。
渐渐的,周令西发现那些拿着弯道的黑衣人的目标是她,他们步步紧逼,周令西被迫往后退去。一个黑衣人倒在她的身边,同时落地的还有一把刀。她抬脚一踢,那把刀就直直往前飞去,插进了一个黑衣人的后背。而她自己也不小心被弯道划到了手臂,顿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深入骨髓,她一个激灵,明白了弯刀上时有毒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毒。她立刻拿出“无毒”珠放进舌下含着。
周令西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她最痛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扫了一眼周围的黑衣人,周令西怒火升起,手中的冰丝飞舞,切下了好几个人的头。老天仿佛也对周令西的怒意感同身受,不久前还是晴空万里的,忽然就一个响雷劈下,大雨倾盆而至。
雨水在地上汇成了一条小溪,混杂着血水往的士低的地方流去。周令西的手臂火辣辣的,被雨水溅湿后,冷热交织,反而更加难受了。她的身子越来越轻,眼前的景象也模糊起来。竟然连“无毒”珠都保不了她,这毒果然厉害。
索性这两帮黑衣人本身是对立的,省了他们不少力气。打到后来,黑衣人一个个倒下,剩下几个见大势已去,终于掉头走人了。眼见他们逃走了,周令西这才放松下来,她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樊一风冲过去住她,“西子,西子你没事吧?西子……”
叫了好几声,奈何周令西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樊一风注意到她的脸色正一点点变绿,大惊失色,伸出手指迅速点了她几处大穴。
樊一风抱着周令西上马,狠狠夹了几下马腹。马儿吃痛狂奔,一路颠簸着。周令西虽然昏迷,但还有意识,樊一风紧紧抱着她,她还是觉得全身冰冷,只有手臂上的伤口还是火辣辣的,阵阵刺痛直钻进她的心里。她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看上去甚是痛苦。
“西子你挺住,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千万不要睡着,我马上带你回去!”樊一风一只手勒住缰绳,另一只手尽量抱紧周令西。
周令西心中百感交集,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她自己也很清楚,自从知道樊一风对她的情意,她对他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的。她只是时刻牢记筑音的话,凡事以上官麒吩咐的任务为先,决不能对樊一风动情。可是,人心岂是能控制的。她越是感觉自己像是喜欢上了樊一风,她就越恨自己,天音宫的弟子是不能轻易被“情”字所控制的。她的外婆——当年的惜音使者,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白马飞快地越过一块巨石,一下颠簸,周令西腹中翻腾,血气上涌,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来。樊一风急了,“周令西,要是你就这么死了,天地门就是我的了,要是甘心的话,你就死吧!”
听到他这句话,周令西猛然清醒了很多。他这句话亦真亦假,算是用来激她的,但也是他的心里话。没错,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了死掉,她还要很多事没做完。身为天音宫的弟子,死得这么没价值会被笑掉大牙的。而且,就算是死了,她也不能让樊一风如愿。
“驾——”
樊一风心急如焚,骑马的同时不忘低头关注周令西的情况。她的脸色已经完全变绿了,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毒。他已经猜到持月牙弯道的黑衣人就是魔教的人,他们的目标是周令西,和上次在长水客栈一样。他带周令西来望月谷是临时决定,魔教中人这么快就跟来,无疑他们是被监视了。
“该死,不能再让她乱来了!”樊一风下定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感情戏,想看少儿不宜……慢慢等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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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31、真亦假,假亦真(一) 。。。
一进神兵阁的大门,樊一风抱着周令西飞快地往里面冲,大雨依然倾盆,雨声哗哗不绝于耳,二人的身上均已湿透。樊一风把周令西的头埋进自己的怀中,一边冲一边喝退想来帮忙的下人。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吴小雾撑着伞迎上来,帮樊一风挡雨。
樊一风不理她,脚步亦没有因此而停下来。雨水顺着他的轮廓往下流,滴在周令西已然是绿色的侧脸上。雨太大,伞太小,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才一会儿,吴小雾一身白衣也被雨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印出了她姣好的身段。
进入正屋,樊一风面无表情地吩咐吴小雾:“去请薛大夫!”
“她……”
“快去!”
吴小雾转身,喉咙一紧。她暗自嘲笑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师父果然没有骗她,最碰不得的就是“情”字,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也是“情”字,就算万物都能天长地久,独“情”是不能的。她越走越快,最后小跑了起来,冲进了雨中。
从回廊走来的紫流云和舒碧月正好看到这一情形,面面相觑,等她们看见樊一风抱着周令西慌慌张张回房的时候,顿时明白了一切。舒碧月微微点了点头,二人提步跟了上去。
快到周令西房门口时,紫流云机灵地冲上去帮樊一风开了门,“少主,是不是吴……”
“她中毒了。”樊一风淡淡开口,朝紫流云使了个脸色,暗示她不要乱说话。
紫流云心领神会,马上明白了周令西尚有意识,刚才她差一点就说错话了。
樊一风将周令西放到床上,捋起她的袖子,只见被弯刀滑到的伤口已经成紫红色,而她的整条手臂都是绿色的,异常骇人。樊一风握紧拳头,关节处咯咯作响。
“啊——”刚进门的舒碧月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吃惊,“少主,怎么会这样?”
舒碧月曾经在苗疆呆过,世间奇毒她也能辨出一二,但是看周令西的伤口,她根本猜不出来究竟什么毒这么厉害,被刀划开的地方皮肉都已经翻卷了。
“少主你快看!”紫流云指着周令西的手臂。
伤口渗出血是黑色的。
樊一风抓起周令西的手臂,俯下帮她吸出伤口淤积的毒血。
紫流云和舒碧月同时惊呼:“少主不可!”
樊一风吸了一口毒血,吐在地上,“快看看薛大夫有没有来!”
“是。”舒碧月冲出门去,连伞都顾不得拿。
樊一风继续低头帮周令西吸毒血,紫流云只能干着急。再这么下去,别说周令西没得救了,就连樊一风也很危险。她深知樊一风的脾气,他一旦下决心做一件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而此刻周令西更是思绪万千,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筑音的话,上官麒的话,谢寒的话……交错着在她耳边响起,她明白,她全都明白。樊一风每吸一下,她的伤口就像被重新砍过一刀,疼痛牵动着全身。她的意识渐渐涣散,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少主,薛大夫来了。”舒碧月冲冲进门,顿时吓了一跳,“少主你的脸……”
紧跟着进门的山羊胡子大夫听到舒碧月的话,定睛一看,樊一风的脸竟然也渐渐变成了绿色。他冲上前一把拉开正在给周令西吸毒的樊一风,碰到樊一风手腕的刹那,他大惊失色,“少主怎么如此草率!”
薛大夫打开随身携带的针包,抽出银针刺入樊一风身上的几处穴道,然后以奇特的手法在他身上游走了一番。樊一风喉咙处腥甜,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樊大哥!”吴小雾定在门口,宛如雕像,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衣服、手臂一滴一滴往下掉。
紫流云急道:“大夫,少主他怎么样?”
“少主和少夫人所中的乃是魔教奇毒‘陌上桑’, 此毒已经在江湖傻上销声匿迹六十年,没想到竟然又让我给碰见了。”薛大夫捋了捋胡子,眉一皱,“少主中毒不深,适才我已经用薛家独门针法制止毒继续侵入体内,少主只需运功把毒逼出来既可,可是少夫人……”
“薛大夫既然当年见过,应该有办法解了这毒吧。”舒碧月问。
薛大夫摇摇头:“当年那个中了此毒的江湖人来找我父亲医治,我父亲叶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要解这种毒,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下毒的人拿解药。”
樊一风的心一沉,几乎在瞬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正想说什么,却听薛大夫又道,“不过,少夫人的毒,中得蹊跷啊。”
“此话怎讲?”樊一风问。
“陌上桑奇毒无比,毒一旦侵入体内,便会立刻深入五脏六腑,若一个时辰之内拿不到解药,就算是神仙也没用回天之力。看少夫人的样子,中毒应该有半个多时辰了,周身虽已呈绿色,可她的指甲却没有什么变化,说明毒还未入脏腑。少主可曾给她服过什么解毒丸?”
“没有。”
“真是奇了,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种状况,或许是上天对少夫人的眷顾吧。少夫人暂时不会有事,少主只要三日之内找到解药,就能救回少夫人的命。老夫不才,先告退了。”
樊一风看了看尚在门口失神的吴小雾,“小雾,你回房换身衣服吧,不要着凉了。”
吴小雾明知他是要只开她,还是佯装微笑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近雨幕之中。
紫流云撕下自己的衣袖给樊一风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少主你先运功逼出自己的毒,解药的事就交给我和绿鸢吧,大不了我们向她摊牌。”
“少主,请恕绿鸢多嘴,周令西这毒中得有古怪。”舒碧月说,“绿鸢虽未曾接触过陌上桑这种毒,但在苗疆的时候也听人说起过,她……”
“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
“解药的事……”
“退下!”
“是。”紫流云拉了舒碧月一把,二人默默退了出去。
适才那一口毒血吐出来后,樊一风已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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