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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卷西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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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到偏厅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上满了。周令西将谢寒推到主席位,她故意迟迟不就坐,等樊一风和宋羽正都坐好了,她才挑了一个和他俩都不相碰的位子。
大家都没说话,只有宋羽翩高兴地拉着周令西的手问这问那,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有樊一风和宋羽正在场,周令西再好的心情也焉了,她勉强笑着说:“先吃饭吧,有什么话我们回房间再说,今晚你跟我睡。”
“好啊。”宋羽翩没心没肺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周令西碗里。
桌子上只剩下碗筷相碰的声音和细微的咀嚼声。
好多菜是周令西平时最爱吃的,可是现在她却如同嚼蜡。瞥了一眼宋羽正,他似乎吃得很香。再看一眼樊一风,他正在给吴小雾夹菜。周令西顿时气上心来,很不满意只有她一个人食不知味。
眼看着樊一风伸手去夹盘中的四喜丸子,周令西飞快地抢在他前面夹起了那个肉丸,放到谢寒碗里,“舅舅你多吃点,这两天为了武林大会的事你都瘦了呢。”
樊一风识趣地去夹别的菜。可是没等他的筷子碰到盘中的青菜,周令西又抢先一步夹起来递给宋羽翩,“羽翩你别光吃肉啊,菜也多吃点。”
众人尴尬,周令西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快吃啊,你们怎么都不吃啊,今天的菜烧得很不错。”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正对樊一风,可是她不表明,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樊一风吸了一口气,又伸手去夹鸡腿,周令西毫不意外地先他一步把鸡腿夹给庞旭,“大师兄,你练功辛苦了,吃个鸡腿补一补。”
“谢谢师妹。”庞旭很尴尬。
终于,樊一风放下筷子,起身道:“各位慢用,在下失陪了。”
“一风,等等我。”吴小雾跟了上去。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偏厅门口,周令西得意地晃了晃身子,桌子上的菜闻起来总算有了一点香味。
“终于走了。哼,敢跟本小姐玩心眼儿,看我不玩死你!”周令西得意地自言自语。
谢寒宠溺地笑了笑,并没有怪罪她的无理。
作者有话要说:周令西童鞋是个腹黑,玩死樊一风!!!!
这一章很过瘾吧,两大男主齐亮相,嘿嘿。各位亲也吃个鸡腿补一补吧,暑假期间,养足精神才能玩啊。
某云是时差党,最近生物钟完全反过来了,可以直接飞美国。在此,向各位看文的亲赔罪,其实俺也不容易啊(泪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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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武林大会(二) 。。。
这次武林大会的目的是选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说是武林大会,其实并不像以往的英雄会那样一大群人大打出手。不过就是几个有资格的候选人稍微比试一番,点到为止。
在这些人中,蜀山杜掌门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德高望重,成为盟主的呼声最高。
周令西对这些江湖上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她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些传说中武功很厉害的人物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是不是比她的师父还要厉害。在她心里,从来都只是把师父排在第一位的,其次才是谢寒和庞旭。
几番比试下来,周令西大开眼界,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蜀山、青城、巫山等门派的掌门都深藏不漏,尤其是蜀山的杜掌门,武功显然不在他师父轩辕神剑之下,才一眨眼功夫就一一打败了其他几位掌门。
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樊一风居然也在武林盟主候选人之列。樊一风的武功还没有庞旭厉害,她才不信这一个月他能突飞猛进,成为一等一的高手。正如她自己,这一个月来被谢寒魔鬼训练之后,也没见的能惊天地泣鬼神。
下一轮的比试是樊一风对括苍派的掌门。樊一风上台之后,周令西忽然冒出一个胆大的想法,她心里想把樊一风的头切下来当球踢的欲望迅速膨胀,情急之下,不顾后果就飞到了台上去。
台下一片哗然,众人都不明白她要干什么。括苍派的马掌门刚要上去,见此情形也愣住了。
周令西大声说:“樊大少爷,我想和你比试一下,可以吗?”
“西子别胡闹了,你快下来。”庞旭急得大叫,他求救地看着谢寒。
谢寒似乎并不生气,他环抱双手,看好戏似的盯着台上二人。
一旁的宋羽翩也急忙说:“谢门主,你快阻止她呀,西子她不会武功,肯定打不过樊一风的。”
“先看看再说。”谢寒投给她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
宋羽翩心中一暖,脸却莫名其妙地红了。等她再看谢寒的时候,他已经把目光转移到了台上。宋羽翩只好静观其变。
上次在神兵阁樊一风曾和周令西交过手,周令西有几下子他很清楚。但是面对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挑战,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周令西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她没等樊一风开口,迅速抽出了袖子里的揽云冰丝,右手中指伸进冰丝末端的指环中,将冰丝绕在手臂上。
这时,台下有人喊了一句:“看,她手上的好像是揽云冰丝!”
“天!真的是揽云冰丝!”
“没想到除了天音宫之外,世上居然还有揽云冰丝存在。”
众人的反应这么强烈当然也是有理由的。揽云冰丝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宝贝,据说天底下只有天音宫里面有这个宝贝。以前谢颜并没有在外人面前用过它,现在却突然出现在周令西的手上,确实令人惊讶。
天音宫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门派,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不和外界来往了。而天音宫的镇宫之宝无木琴的琴弦就是用揽云冰丝做的,传说无木琴的声音如天籁,弹琴者可以御琴音杀人,也可以用琴声控制人。
至今为止,很少有人见过真正的揽云冰丝,刚才第一个喊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长者,看上去有些年岁了,应该是有些见识的。
就在众人陷入对揽云冰丝的沉思中时,周令西和樊一风早已大打出手。周令西的武功进步不少,她步步紧逼,大有置樊一风于死地的意思。而樊一风也没有心慈手软,出招又快又狠,俨然是想把上次所受的耻辱一并讨回来。
以往每次谢寒教周令西武功的时候,周令西脑子里都有樊一风这个假想敌,是以出招很到位。现在假想敌真真正正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周令西的潜能可谓是发挥到了极致,比平时任何一次练功都要厉害,有好几次揽云冰丝几乎是贴着樊一风脖子擦过的。
在谢寒的魔鬼训练下,周令西的武功本来就迈进了一大步,加上她心里对樊一风的厌恶之情,在其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手。人群中许多人窃窃私语,都说没想到周令西看上去年纪不大,倒是个练武的奇才。
谢寒很满意,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站在他身后的宋羽翩激动地都快哭出来了,“谢门主,怎么……怎么一个多月不见,西子变得这么厉害啦?你是不是传什么内功给她了?”
谢寒笑着摇摇头:“她本来就不差。”
宋羽翩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转过头继续看台上的二人。
樊一风渐渐被周令西逼得后退,非他功力不济,而是周令西手上的冰丝太长,次次击向他的脖子。他的龙泉剑虽然锋利,面对似柔实刚的揽云冰丝根本无可奈何。
周令西心里甚是得意,这一放松,狠劲马上减了一大半。樊一风趁机伸出左手紧紧抓住了冰丝的另一头,用力将周令西往前一拉。周令西大惊,使劲甩动冰丝,但她的力气没有樊一风那么大,功力也不及他深厚,任她怎么动,樊一风抓住冰丝的手都没有再动半分。
“西子,下来。”谢寒淡淡吐出四个字,明明很随意却充满震慑力。
周令西冷哼一声,凶巴巴道:“放手啊,你还想强占我的宝贝不成?”
樊一风只得放手。除了对他心心念念的吴小雾,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掌在流血。
周令西气呼呼地下了台,心里大大不甘。她做梦都想用揽云冰丝切下樊一风的头,就算这只是幻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点颜色看看也不错啊。说到底终究是她技不如人,错失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宋羽翩笑着跑上前拉过周令西的手:“西子你没事吧,你真厉害,我都不认识你了!”
“可恶,该死的樊一风,臭老鼠!”
看到她满脸不甘的样子,谢寒忍俊不禁。他看得很清楚,周令西是凭着一股狠劲才撑到现在的,要不然以她的功力根本不是樊一风的对手。
宋羽正也很惊讶周令西刚才的表现,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周令西马上发现了,怒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哼!”
“西子你别走这么快,等我一下。”
二人匆匆离开比武现场。
人群中,大家依旧对揽云冰丝津津乐道。有人向谢寒问起这揽云冰丝的来历,谢寒只是微笑不语。到后来实在抵不住众人的热情劲儿,他只好敷衍说是上一辈传下来的。外界虽不知谢远去世的消息,但天地门对外声称老门主在闭关,尽管大家都想知道这揽云冰丝的真正来历,但也无从查证。
无论如何,这次武林大会周令西的风头盖过了其他所有人。
回到房间,周令西抓起桌子上的纸镇使劲一摔,怒气冲天:“樊一风,臭老鼠,总有一天我要扒了他的皮!”
“你冷静点,”宋羽翩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们成亲之后,樊一风说你得了重病,我想去看你他都不让,我就知道出了问题。后来听说天地门大小姐游历归来,将要继任门主的位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来金陵了。可是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我都糊涂了。”
周令西头大如斗,她喝了口水,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宋羽翩听。其中包括她小时候拜上官麒为师的事以及庞旭教她武功的事,只是隐去了师父对她说的那个秘密。她和宋羽翩感情很深,几乎无话不谈,以前不说是因为师父的嘱托。现在既然暴露了,她索性将该说的劝说出来,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这么说来,你其实早就会武功的?”宋羽翩瞪大双眼。
周令西点点头。
“新婚之夜你真的打了樊一风一顿?”
“是,还差点阉了他呢。”周令西老实交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休了他。”
此时此刻宋羽翩已经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周令西的性子她很清楚,这些事她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周令西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怎么,不信?我有休书为证,不信你看!”
“我信,我真的相信,你别找了,我信你就是了。”
宋羽翩跟在周令西身后嚷嚷了好久,周令西根本不理她,自顾自翻箱倒柜地找她的休书。
“哪去了,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呀,怎么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我都说我信你了。”
“哎呀你别吵,我就是放在这里的,你先坐会儿,我找出来给你看。”
两个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大圈,最后周令西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她递给宋羽翩,“你看,白纸黑字,下面还有樊一风本人的血手印。”
听周令西的语气,似是无比自豪。宋羽翩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对了,你知不知道霓裳怎么样了?”周令西问,“也不清楚她和樊一风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樊一风那小子有没有欺负她?”
“霓裳跟着你嫁到樊家就没回来过,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臭老鼠,有那么多女人还不满意,连霓裳都不放过,太过分了!”周令西一生气,伸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痛得她眉头拧成一团。她不想在宋羽翩面前丢脸,悄悄把手伸到背后甩了几下,手指微微抽搐。
发完一通牢骚之后,两个人窝在床上大骂樊一风和宋羽正。
同时,在西厢房中,樊一风皱着眉头一言不发,默默饮着杯中的酒。喝完一杯,吴小雾很体贴地帮他满上。
“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难道喝酒真的能解千愁?”吴小雾浅浅一笑。
美人如玉,像她这样的冰美人展颜一笑,如同昙花初放的美丽。
“你知道她是谁?”樊一风反问。
“知道,当然知道。她是你新娶进门却又把你休了的新婚夫人。”
“她是天地门的大小姐。”
“你喜欢她?”女人天性都是敏感的,漂亮的女人也不例外。
樊一风笑笑,放下杯子:“不,我和她不熟。”
“那我呢,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还是你想继续和以前一样,让我只当你仗剑江湖的红颜知己?”
“小雾,我醉了。”樊一风答非所问,“你说,娶了天地门的大小姐是不是等于将天地门收为己有?”
“别忘了还有谢寒,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有他在一天,你根本动不了天地门半分。”
“呵呵,所以说我醉了。”樊一风仰头喝下壶中最后一口酒。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身体不是很好,码字有点累,不过还是会坚持日更的。
有人问我,为啥要把樊一风写这么……风流,是不是在欲盖弥彰,掩饰他有断背的倾向。还是那句话,往下看就会明白滴……不过说实话,风流不又是罪,对吧,我想风流还没这个本事呢,左拥右抱多爽啊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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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武林大会(三) 。。。
这次的武林大会并没有周令西想象中那么荡气回肠,气势磅礴,结果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蜀山杜掌门成为了这一届的武林盟主,也算是众望所归。各大门派的人陆续走了不少,天地门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令周令西感到无奈的是樊一风和吴小雾竟然还赖在天地门没有走,而且看他们吃得饱睡的香,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要不是怕谢寒数落自己,周令西还真想不客气地把他们赶出门去,省得他们每天在她眼皮底下乱晃,碍她的眼。
“羽翩,你说那姓樊的干吗还赖在这里不走啊?”周令西忍不住向宋羽翩发牢骚。
宋羽翩贼笑:“他不会是舍不得你吧。”
“滚你的!”一个枕头砸向宋羽翩。
“那你说他为什么不走啊?”
周令西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其凝重,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仿佛有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憋着难受但又咽不下去。
“你想到了什么,说出来听听。”
“他分明是有目的的,而且是狼子野心。”周令西一本正经,极其严肃,“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哼,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那个臭老鼠得逞!”
“他的目的是……”
周令西咬牙:“他不就是是见我小舅舅长得帅,所以想图谋不轨嘛!他大爷的,想打我小舅舅的主意,没门!”
宋羽翩嘴巴张得老大,塞下一个鸡蛋绝对不成问题。她的眉毛挤成一个一个倒八字,眼中充满惊恐的神色,仿佛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怎么不说话啊?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西子……你确定……他他他……”
周令西双手叉腰,豪气冲天:“我绝对没猜错!樊一风喜欢男人的传闻多得满天飞,在苏州城乃至整个江湖传了不止一天两天了,都说无风不起浪,我觉得肯定有这么回事。该死的臭老鼠,居然男女通吃……”
周令西还在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发表她伟大的演说,唯一的听众宋羽翩早已是冷汗涔涔,毛骨悚然。
刚才说的只是玩笑话,周令西心里当然清楚,樊一风所打的不过是天地门的主意罢了,他对她再三忍让,也是忌惮她背后的强大势力。若是没有天地门的庇护,她对他做过的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让她命丧黄泉。背靠大树好乘凉,果然是千古真理。
这时候有人敲了几下周令西房间的门。
“大小姐,门主让你去见他。”来传话的是谢寒的贴身护卫贺无极。
屋子里正唾沫横飞的两个人立刻没了声。宋羽翩悄悄拉了拉周令西的衣角:“喂,你说……你小舅舅是不是知道我们在背后议论他,所以……”
自从小时候在背后讲宋羽正坏话结果被抓了个正着之后,宋羽翩一直坚信隔墙有耳这个真理。
“不可能!”周令西斩钉截铁,她挥挥手,“贺大哥你去跟我舅舅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
等贺无极走后,周令西拉着宋羽翩的衣襟不肯放手:“你陪我一起去吧,我舅舅他……”
“你舅舅又不会吃了你。”
“但是比吃了我更可怕!”
周令西不由分说地拉着宋羽翩一起出门,一路上把谢寒让她去苏州接管威远镖局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宋羽翩听了之后很开心:“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
“好什么好,苏州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宋羽正和樊一风的地盘,我要是真去了,就怕……”周令西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金陵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他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旦到了苏州,无疑是乾坤逆转,风水轮流转,只怕他们会连本带利全讨回来。
到了谢寒的房间门口,宋羽翩徘徊着不肯进去。周令西嫌她别扭,随手推了她一把,孰料门并没有关紧,宋羽翩就直直地栽了进去。
“啊——”宋羽翩惨叫连连。
周令西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使劲闭上眼睛不忍心看宋羽翩摔得四仰八趴的惨状。可是惨叫声却戛然而止了,也没有预料中宋羽翩的叫骂声传来。她忍不住把眼睛张开一条缝,悄悄往屋里瞅了瞅。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差点昏厥。
宋羽翩正靠在谢寒怀里,脸红得赛过二月里的鲜花。
“宋小姐没事吧?”谢寒放开她,淡淡问候了一句。
宋羽翩的喉咙像是被鬼掐住一样:“没……没事……我先走了……”
看着宋羽翩落荒而逃,周令西暗自骂了一句:“真没出息,看见男人长得好看点就脚软,亏得我还替你挡下樊一风这个祸害呢。”
谢寒没听清楚周令西在嘀咕什么,招呼她:“西子你进来。”
“……小舅舅你找我什么事啊?”
“明天你就回苏州吧。有些事你必须靠自己,别人是帮不了你的。”
周令西低头不说话,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西子你知道吗,我一早就见过你。”谢寒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你娘抱着你在龙虎堂跪了一天一夜。爹曾经说过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的,可最终还是忍不住见了她。他只问了你娘一句话,就是你的名字。你娘说,你叫‘吝惜’,是倍加珍惜的意思。爹嫌这个名字太小家子气,所以他给你改了现在的名字,然后给了你娘一些盘缠,打发她走了。”
“爹说过,他绝不会让你活得和你娘一样。西子你应该明白,你外公是故意要磨练你的,他对你的期望很大 。”
“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但是时间长了,你会懂的。”谢寒露出浅浅的笑,“好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吧,我累了。”
周令西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那表情就跟她平日里打马吊输钱一摸一样,以往姑妈见到她这副表情,总是打趣她说她思春了,然后宋羽翩和宋羽飞就会在一旁掩嘴偷笑。现在她倒真想自己是思春了,起码没有那么多烦心事。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这样那样的,怕就怕她还没担起这个大任,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看得出来谢寒很在乎她这个外甥女,不管怎么说,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有一天他知道自己有事情瞒着他,并且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他会不会心痛?
推开房门,宋羽翩一见她进来就忙不迭起身迎接:“怎么样怎么样,你舅舅跟你说什么了?”
周令西嘴巴歪了歪,眼一白,嘟囔:“他让我回苏州!”
“好啊,那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吧。”
“我说你……”
周令西对宋羽翩的兴奋表示很不理解,她往桌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嗑瓜子,见着宋羽翩一个人忙这忙那的,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天已经黑了,月亮挂在夜空中,在漫天繁星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安静。周令西吐出瓜子壳,又重新抓起一把,继续嗑了起来。这时候头顶的瓦片上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一着急,手上的瓜子洒了一地。
“哪来的毛贼,竟敢上本小姐的房顶,看我不阉了你!”周令西嗖的跳窗户追了出去。
宋羽翩把手上的东西一扔,随后跟上:“西子等我——”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谢园,在大街小巷中飞檐走壁。恰好周令西穿的是白衣服,若不仔细看,还真会误以为是女鬼在空中飞来飞去。
最后周令西在城隍庙的屋顶上停了下来,趴在瓦砾上一动不动地凝视某个地方。
宋羽翩气喘吁吁,“你跑那么快干吗……”
“嘘——”周令西一把把她的头按下去,几乎是捏着嗓子道,“别说话!”
宋羽翩乖乖闭嘴,顺着周令西所指的方向看去。
昏暗的月色下,隐约可以看见三个黑衣人和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子。黑衣人都蒙着面,而那个蓝衣女子背对着她们,都看不清长什么样。
“那个女的背影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宋羽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她拍了拍周令西的肩膀,还想说什么,却被周令西死死捂住嘴巴。周令西狠狠瞪她:“嘘——你不说话会死啊!”说完她松开手,叮嘱道:“别出声。”
宋羽翩点点头。
忽然二人同时感应到身后好像有人,周令西首先反应过来,她猛然转身,却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嘴巴。宋羽翩想开口大叫,可是来人又极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的声音全堵回了嗓子眼,只剩下几声含糊的尾音。
“别吵,是我。”这个声音对周令西和宋羽翩来说都不陌生。
仔细一看,眼前的人不是宋羽正是谁。
宋羽正松开捂住二人嘴巴的手,又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周令西愤愤地瞪着他,两眼冒火:“死蛤蟆,回去再收拾你!”
“好像有人。”下面的黑衣人警觉地朝屋顶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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