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曾经来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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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高三的生活终究还是充斥着压抑的氛围，教室里安静的能够听到写字的沙沙声，试卷和作业总是很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老师的板书写满了一板又一板，常常看得他头昏眼花。而他自习下课的间隙，常会端着咖啡来到那个曾经没有阳光的拐角，无论是阴天还是晴天，他总会站在那里，微微的扬起头眯着眼睛向上望着。然后芯苒就会探出头来一脸纯真的笑，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他向他招手。
每当这样的时候，瑾宇便会觉得有阳光划过天空，无论多么冰凉的心都会在一瞬间变得温暖。
有的时候，我们会因为某个人的一个笑容而温暖，会因为某个人的一个动作而开心好多天，会因为某个人的一个表情而难过好多年，却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她是她，而她在你心底。
　　
而有一天瑾宇正站在拐角的时候，阿杜走了过来。
“你在看啥？”阿杜问。
“看太阳。”瑾宇答道。
“阴天你看什么太阳？”阿杜不解的问道。
“阴天也有太阳啊。”瑾宇笑着说。
“你脑残了……”阿杜扼腕叹息。
“太阳在我心里。”瑾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干净的像个孩子。
然后是很久很久的沉默，他们就站在那里，目光投向远方，没有动作，像两座雕塑一样守望着。
快要下课的时候，阿杜才缓缓的说出一句话来：“陈潇潇和我分手了。”
瑾宇心里一惊，问：“为什么？”
“她说她喜欢林泽。”阿杜说的很平淡，但是还是掩饰不住悲伤神色。
阿杜确实是喜欢陈潇潇的，他早已把她装进了心里，只是这份感情一直掩藏着。而这些天和陈潇潇在一起，让他珍藏的感情毫不保留的奔涌而出，因为他有了希望，他希望打动她留住她，让自己对她的心情，装进她的心里。
也许他的希望更为简单，只要她能接受他，哪怕不是一个重要的位置。
可是没有人想到，分别终究还是来临了，而且还如此之快。
哪怕让这份感情在最高最高的星空下如烟花般盛放一次也好，即便是烟花的生命只有一秒，可是它为你绚烂过，它曾让你的夜空——明如白昼。
可是它拼尽所有的力量腾空而起，还没来得及绽放，便被无尽的黑夜淹没的无影无踪。
幸福尚未尽情的表演，便已，曲终人散。
阿杜望着远方说：“我心中也有太阳，可是我还是好冷。”　
瑾宇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些难过的说：“你看，叶子都快要落完了，冬天了。”
那天晚上，瑾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理了理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才想明白，林泽为了夏米和陈潇潇分手，所以陈潇潇才会来找阿杜，而她找阿杜不过是向林泽示威而已。所以他们才可以那么自然那么幸福的出现在公众场合。现在林泽转学走了，陈潇潇和阿杜在一起再没有了意义。阿杜便成了陈潇潇感情游戏的牺牲品。
他突然为阿杜感到很难过，也感到非常的自责，其实他早该想明白，只是自己没有过多的去想。
“对不起。”瑾宇转过头去对着阿杜说。
阿杜握着笔正在写字的手突然停下了，墨水在笔尖处的纸上慢慢浸散开来。瑾宇看得见，他眼中的难过渐渐红润了眼眶。
他才知道，原来阿杜也可以伤心成这样。
那天晚上，阿杜第一次买了酒，瑾宇陪着他坐在操场的枯草上，一边说一边笑，一边笑一边喝，一边喝一边唱，唱那些留不住的人，就留在逝去的青春里吧，我们还要坚强的向前走，未来还有一个她在等着我……
唱到最后，阿杜问：“我爱她，你信吗？”
瑾宇喝了一口酒说：“我信。”
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笑作了一团。
那些年里，当我们哭的时候我们在哭，而当我们笑的时候我们依然在哭。
我们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哭着慢慢长大，直到有一天自己不哭也不笑了，才恍然发现自己的青春就这样消失殆尽，而刻满自己脸庞的尽是沧桑的泪痕。
我们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挂着泪水老去，再不回来。
　　
　　
第四卷：缘灭·等待最后是遗忘
神奇的帽子
秋日撒下最后一缕阳光的影子沉入了地平线，剩下了初冬微寒的天空。瑾宇和王芯苒的日子依然过得很幸福。在那个冬天，芯苒总是穿着各种各样红色的带着个红帽子的衣服，站在五楼的廊道里，向着下面的自己招手。
这样的景象，直到多年以后，还会恍然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从梦里惊醒。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床头床尾的摸索着手机，用因为焦急而颤抖的手指给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发去一条短信：“苒，我想你了。”
又是一个下了自习的夜晚。瑾宇和芯苒在操场上逛着，初冬的风有些冷，夜色里没有星星，只有这座城市辉煌的灯火照亮了远方的天空。
其实逛操场本来是一件无聊的事情，因为操场除了空旷的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当那个我们用心爱着念着的人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再空旷的操场也不会有一点寂寞，仿佛整个操场都是他们的世界。
“冷么？”瑾宇问芯苒。
“不冷。”芯苒摇了摇头说，她摇头的时候，背后大大的红色帽子也跟着晃来晃去，格外可爱。
瑾宇突然停下了本就散漫的脚步，轻轻的婆娑着芯苒雪白的手指说：“你看你，手都凉了。”
他淡淡的笑了笑，将芯苒的的手奉在掌心，轻轻的握成拳状，然后捧到了自己的唇边，向里面长长的吹了一口热气。
“还冷么？”瑾宇认真的问道，眼睛注视着芯苒闪亮的眸子。
“冷。”芯苒的眸间荡开了幸福的微笑。
瑾宇又埋下头来，长长的吹了一口热气。他心中的温暖就这样随着缓慢的气流传到了芯苒的掌心，然后源源不断的流入了她的心里。
“好了，暖和了。”瑾宇开心的握着她的手揣到自己的兜里，他想这样便不会吹到冰凉的风，扣在一起的手指就可以一直温暖下去。
芯苒的眸子忽然安静下来，她仔细的端详着面前这个眉宇间藏着骄傲与温柔，笑起来有着淡淡的温暖的瑾宇，还有他那时而模糊时而忧伤，却又会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澄澈的眼神。
她才发现，他是一个渴望幸福与美好的男孩子，他相信爱情与永远，他虔诚的执着在追寻的路上，却历经坎坷。
“我们以后不要分开好不好。”芯苒凝视着他的眸眼，满怀着爱的怜惜。
她看见瑾宇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
那双眼睛闪着像孩子一样纯洁的光。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两只手在兜里扣得更紧了，一如分开便再不能相聚，一如紧握便可以穿越永远。
冬天的寒冷逐渐加深，叶子也已凋落殆尽。而瑾宇对芯苒背后那个大大的红色帽子越来越感兴趣。他觉得那个帽子就像装着芯苒的童年似的，要不为什么每次芯苒背着帽子穿过阳光跑过来的时候都那样可爱呢？
今天下午石头又约着瑾宇打球了，他总是责怪瑾宇有了女友忘了兄弟，胸无大志，还把屈鸣峰和杨晨晨一起拉走，这些天中午他都只好和刘小安一起练球，不过刘小安的技术和石头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石头觉得没什么意思。王芯苒知道石头和瑾宇很重视这次的比赛，他们都很喜欢打羽毛球，这种喜欢甚至于到了热爱的程度。于是她让瑾宇下午和他们练练，毕竟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一月一日，正好是元旦假期的时候，不耽误上课时间，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瑾宇来到了球场，屈鸣峰和杨晨晨还有刘小安也在。他们看到他来了都高兴的挥了挥拍子。
很久没有碰过球，不过他还是轻而易举的赢得了和石头的第一局。正当第二局他准备发球的时候，王芯苒背着大红色的帽子跑了过来，然后是叶子和加菲在后面如饭后散步似的走着。
“打球吗？”瑾宇笑着说道。
“不了，我等下和叶子她们去操场散步。”芯苒可爱的将手伸到背后抚了抚帽子说。
瑾宇将拍子交给了刘小安，走到芯苒面前一脸神秘的说：“转过去。”
“干什么啊？”芯苒乖乖的转过去，眼睛中闪着好奇偷偷向后望着。
瑾宇将一张叠好的纸条放进了帽子，说道：“好了，转过来吧。”
芯苒转过身来问：“你刚才放了什么？”她的手极力的向后摸索着，但是怎么也够不着。
瑾宇满意的笑了。
“我放了一张纸条进去，你待会儿散完步如果想看的话，就来找我，我帮你拿出来。不过不许自己偷看，知道吗？”瑾宇笑着说。
王芯苒的眼睛机敏的闪了闪，然后用眼神点了点头。
而后她便又背着帽子跑开了，瑾宇望着她离开的样子，帽子在背后扬起又落下；像个可爱的孩子。
瑾宇继续和石头打球，过了不久，王芯苒便背着帽子又回来了　。
芯苒安静的站在球场边上，两手插在衣兜里，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等他下场。
瑾宇对着她笑了笑便继续打球，不过很快便输了。
“想看么？”瑾宇笑着问道。
芯苒点了点头，干净的眸子中藏着如水的温柔。
瑾宇把手伸到她的帽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纸条来，故作神秘的问她：“真的想看？不后悔？”
“想。”芯苒坚定的说。
芯苒望着瑾宇一点点的将纸条摊开，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
“你是猪。”
瑾宇一字一顿的念着，然后可爱的笑了起来。不过芯苒却惊讶的望着他，眸子闪闪发光将信将疑。
“你才是猪。”芯苒一把抓过纸条转身迈着大大的步子走了，齐肩的头发轻轻的向后甩过来，瑾宇只是望着她笑。
“师父，你纸条里写的是什么？”刘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下场来站到了他的身后。
“你自己看吧。”瑾宇递给他一张叠的好好的纸条。
刘小安惊奇的接过来，他在想纸条不是被芯苒带走了么？
他小心的展开它，然后看见了瑾宇清秀的笔迹：
“我爱你。”
刘小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望着瑾宇说不出话来。
“她刚才帽子里的纸条被我换了。”瑾宇的脸上挂着像小孩子一样的笑容，干净而澄澈，似乎从未被凡尘所间染。
“那她不是没有看到么？”刘小安失望的问道。
“她一定是看过了才过来找我的。”瑾宇说这话的时候笑容变得邪恶起来，却依然明澈得一尘不染。
刘小安恍然大悟。
在这个略显青涩的初冬，在这个还没来得及飞扬雪花却依然寒冷的季节。王芯苒就这样背着大大的红色帽子在学校里逛来逛去，那个帽子从来都装着各种巧克力和糖果，全部都是瑾宇悄悄放进去的。他很喜欢看她发现帽子里有巧克力时一脸幸福的样子，那时她眼中闪亮的光芒仿佛可以化开一切忧伤。
直到多年以后，瑾宇依然觉得那是他最幸福的日子，因为他还可以看见她一脸幸福的笑容。
也许，
最幸福的那一刻，
不是牵起手的那一刻，
不是抱着她的那一刻，
而是看见她幸福的那一刻。
　　
随着本期校刊征稿完毕，编辑部的工作也开张了。文学社的老成员都坐在一台电脑前面编着稿子，并不时的为坐在一旁的新人讲解着如何设计如何排版。王芯苒和叶子因为是编外人员，她们站在忙碌的编辑部里满怀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刘小安，我们要干什么？”叶子站在刘小安后面问道。
正在编诗歌的刘小安回过头来，看了看她们俩，推了推眼镜说：“要不你们搞后勤吧？端茶，倒水，泡泡面。”
叶子和王芯苒瞪大了眼睛望着刘小安，她们被他这话气了个半死。
“好歹我们也是两个大美女，你就让我们端茶倒水？”叶子问道，她有些生气。
“嗯，正是长的漂亮，才让你们端茶倒水嘛，服务员都得相貌不错。”刘小安一脸坏笑，说这话的时候跟瑾宇一个样——没心没肺。
“我要去告状。”王芯苒突然上前一步，站在刘小安面前俯视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瑾宇推门而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嗨”他向他们挥挥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师父，她吓我。”刘小安委屈的指着王芯苒说。
“他不让我们编校刊，而是让我们端茶倒水泡泡面。”王芯苒也委屈的说道。
瑾宇走了过来看了看她们说：“这个工作，总得有人做嘛。”
王芯苒没有想到瑾宇竟然会偏向刘小安，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他，犹如含着泪水一般。
“你们想做什么？”瑾宇看到她这双闪闪的眼睛，心一瞬间就软了。
刘小安的心咯噔一下，他想这下完了。
“Oyeah！我们要跟着你编校刊。”叶子和芯苒刚才的难过一下子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全是无比开心的笑容，让瑾宇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他想了想，开了一台电脑对着叶子说：“行，你跟我编小说。不过我不常过来，你全权负责，我不在的时候不懂就问刘小安。这个板块是校刊的重头，不能有一点马虎。”
叶子高兴地说：“没问题。”
瑾宇又走到旁边开了一台电脑，对着芯苒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在这里上网。”
王芯苒张大了嘴巴，吃惊的望着他。
刘小安偷偷的笑了。
“我要跟着你编校刊。”芯苒又重复了一遍。
“你跟了我，就是我徒弟了。”瑾宇望着她，有些严肃的说。
“嗯。”芯苒答道，没有一点犹豫。
瑾宇的眼睛瞪得大大望着她，过了好久，却又笑了起来，说：“乱仑了。”
编辑部的人的目光全都移了过来，芯苒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闪闪的眸子里全是慌张。
瑾宇走过来拉着她坐到电脑旁说：“还是上网吧。渴了我给你倒水，饿了我给你泡面。”
王芯苒幸福的笑了起来，瑾宇也幸福的笑了起来。
两双干净的眸子就这样满含幸福的笑对视在一起。
微寒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照在编辑部里，空气带着些许飘飞的尘埃缓缓流淌萦绕在他们周围，仿佛时光驻足在他们的身旁，久久不愿离去。
刘小安羡慕的看着，很大声的自言自语道：“这待遇……”
“啪”，叶子从后面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头，他“哎呦”一声站起来问道：“谁？”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社长，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叶子又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然后小声的说：“能不能不要破坏气氛？”
“拍我做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刘小安的声音有些气愤，不过还是轻了许多。
“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师姐。”叶子突然说道。
刘小安心里一惊，哪有这样的道理，他不服气的说：“我比你先入师门，当然我是你师兄。”
叶子没有理他，转过头去自顾自的摆弄起了电脑，只丢下一句：“不管。你要叫我师姐。”
　　
　　带红框眼镜的女孩
叶子就这样和刘小安争吵了好些天，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瑾宇也没有管他们，只是做在旁边喝芯苒一起在网上闲逛。但是刘小安坐不住了，今天他要找师父评理。
“师父，你要为我做主啊。”刘小安走过来无比委屈的说。
瑾宇望着他们笑了笑说：“我不管，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刘小安于是又无比委屈的回去了。其实瑾宇不是不想管，只是他总是觉得牵扯到女生的问题会很麻烦，怎么争也不会争出个结果来，索性便将这事情抛给刘小安了。
“你真没出息，就知道告状。”叶子横了刘小安一眼说道。
刘小安本以为瑾宇能帮他说说话，不过现在他不抱希望了。
“这样吧，你叫我小师兄，好不好？”刘小安笑着说，语气软了下来。
叶子想了想，说道：“好。不过你还是要叫我小师姐。”
刘小安听得一头雾水，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到底谁是师兄谁是师姐。不过既然有个台阶，他也就下了。
“好吧。你叫我小师兄，我叫你小师姐。”刘小安说。
叶子犹如胜利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一样满心愉悦的说：“恩，小师兄。”
瑾宇转过头来看着他们无奈的笑了笑，这收的两个徒弟，竟然像收了对冤家一样。
叶子和刘小安虽然在师兄妹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但是后来还是在各种问题上有所争吵拌嘴，而且叶子每次都寸土不让，刘小安只能哭笑不得的败下阵来。不过正因为他们的存在，编辑部在紧张之余也多了很多欢乐的气氛，大家也都跟着他们活跃起来。
在编辑部里的这群人中，瑾宇和芯苒该是最闲最安静的。刘小安和叶子的争论他们从来不过问，有开心的事情发生他们都没有一点反应，仿佛这个世界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
　　
上周的考试成绩又贴在了黑板旁边的墙壁上，同学们都围了上去。但是瑾宇却不敢去看，他知道，自己这次一定考得不好。
阿杜看完成绩下来，伏在了瑾宇旁边的桌子上，瑾宇默默的做着习题。
“你又跌了。”阿杜有些难过的说道。
“我猜到了。”瑾宇说的很平淡，但眼神却不似那么轻松。
“我也跌了，我们都在七十名开外了。”阿杜继续说道。
瑾宇写字的笔突然顿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阿杜也会跌。
“这些天总想她。”阿杜说道，眼神望向对面的教室。
“她真的是很温柔很漂亮的女孩子，对我很好，可惜她不喜欢我。”瑾宇没有停下写字的笔，这让阿杜说的话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
“我静不下心来看书，脑海里总是她的影子。”阿杜的声音变得忧伤起来，体味过幸福的人，总会为失却而痛惜，又因为痛惜而念念不忘。
于是越记越深，深到无论经过了多少岁月，无论那张清晰的脸是否变得模糊，甚至再也想不起任何细节，但那种幸福与疼痛交缠在一起的感觉却无法遗忘。
曾经的那个人，会在某一个抬头颔首的瞬间，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继而又毫无征兆的消失，带走你的伤心，喜悦，所有的一切。
芯苒的样子突然恍过瑾宇的脑海：她站在五楼的廊台上，探出头来对着他挥着手淡淡的笑，眼睛闪着微微的光。
“喂，你怎么了？”阿杜的问话一下将他从幻觉里拉了回来。
“没，没怎么。累了。”瑾宇慌忙解释道，他停下了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侧头向外望去。
阴天的云朵铺满天空，将蓝天抹成一整块的白色。五楼的廊台上并没有人。瑾宇才发现，自己这些天也如阿杜一样，在脑海里常常出现芯苒的影子，出现那每一个一起经历过的细小的瞬间。
“你说我要考不上重点大学怎么办？”瑾宇问阿杜。
阿杜将头埋在手臂里，想了想才说：“考不上也要走。高三这么辛苦，从来就没有做完过作业，压力这样大，考试如此频繁，成绩起伏不定，对人实在是一种摧残。”
瑾宇转过头来仔细的看了看身边的阿杜，没错，他确实是阿杜。
只是他不明白，平时说不出一句利索话的阿杜什么时候说话变的这么精辟了。
也许无论是谁，亲身经历过高三都能够将它的感觉清晰而准确的说出来。
因为毕竟它留给每个人的印象都是那样深刻，无论是怀揣梦想策马扬鞭的人，还是在命运的长河中尽力挣扎的人，都用心去体味和感悟过它的滋味。
“考不上就复读吧，过两年和芯苒一起走。”瑾宇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其实他真有这样的想法，一是放不下芯苒，二是放不下梦想。他很想认真的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出来就跟开了个玩笑似的。
也许这样的话在每个人看来都该是个玩笑吧。
“也挺好的。”阿杜认真的回答道。
瑾宇惊讶的望着阿杜，他真没有想到他能够认可这样的想法，更没有想到阿杜也可以将感情放在这样重要的位置。
瑾宇看了看天，然后叹了口气。只是阿杜的这样一场初恋就这么给了陈潇潇了，他觉得有点后悔，后悔当初鼓捣着阿杜掺和进陈潇潇的事情当中，一个如自己一般重视感情的阿杜，却爱上了一个把感情当做游戏的陈潇潇，这是何等的无奈，最终又将是何等的伤心。
只是阿杜现在还没有经历过，没有挣扎过然后再无力的绝望过。他不敢想象阿杜走到最后又将是怎样的模样。他也不愿意去想，他更是想象不出来。
而此时此刻，他们正犹如一双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慢慢下沉的小船，离梦想的彼岸越来越远。
　　
周末回家，瑾宇跟父母通报了这次的成绩。母亲一直在安慰他，而父亲的脸色却很难看，什么话也没有说，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抽烟。
“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瑾宇的母亲关怀的问道。
瑾宇摇了摇头。
“你要调整好心态，不能太紧张，也不要太逼迫自己。做好每天该做的事情。”瑾宇的母亲继续说道。
瑾宇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他没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到这样的时候了，还是一下午一下午的打球，和芯苒一中午一中午的呆在一起，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没有出息。
“妈，对不起。”瑾宇只憋出了这样几个字。
“你一定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大学的。我们都支持你，也相信你。”瑾宇的母亲笑着说道，可这话却让他无比难受。
他知道，也许那只是一个梦了。
“我去做作业了。”瑾宇不想再谈下去，说完后便转身去了书房。
瑾宇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弟弟瑾恒躺在床上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瑾恒和瑾宇住在一个卧室，两张床分摆在房间的两头，中间是两个床头柜，床尾是他们的衣橱。
“哥，你怎么了？”瑾恒小声的问道，犹如在说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