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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找不回的地老天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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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对我爸爸来说,最重要的人是我,他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我幸福和快乐,事业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
他静默了一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说:“你明白就好了,不过我今天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要让你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他疑惑的望着她,她说:“你以前查过我,但是有一件事你应该没有查到,那就是虽然鼎叶现在已经改了姓,但我爸爸当年掌控的鼎叶52%的股份依然在我手中。我爸爸在生前为我做好了所有的安排,公司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与我无关,我在股东大会上也没有任何的表决权和决策权,但我每年都享有大笔的分红,保我衣食无忧。”她停顿了几秒,很快的说,“现在我打算把我手上的股份挂牌出售。”
他这才了解她的用意,只余震惊,“你想注资云朗。”
她点头。
“不行。”他连想都不想就拒绝,“这间公司是你爸爸留下的,我比谁都了解,如果失去父亲留下的事业会有多么的痛苦,我不想你为了我自己去遭受这种痛苦。”
她轻叹一声,伸手握住他的手,说:“我承认,昨天晚上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很舍不得,就像你说的,那毕竟是我父亲留下的事业。但我现在是注资云朗,不是把钱白送给你,我刚刚跟你说过,我爸爸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我衣食无忧、希望我幸福和快乐,那么我分的是云朗的钱还是鼎叶的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钱拿就是了。而且对我来讲,建筑比珠宝更能让我快乐,我相信如果爸爸在天有灵知道我这个决定一定也会支持我的。”
他说:“可是我也跟你说过,也许这是个火坑,你把钱注资进去也不一定能让云朗起死回生。”
她含笑仰头望他,问:“那你会让我失望吗?”
深冬的阳光浅浅一缕跳跃在她白皙的脸庞上,而她乌黑的眸子望着他闪亮如星,他有短短一瞬间的怔忡,然后掩饰的笑了笑,说:“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压力很大。”
她哼哼唧唧的摇着他的胳膊说:“我不给你压力,反正你只要记着,万一那些钱打了水漂,那咱们俩就真的回到解放前一穷二白了。我这人可是很奢侈的,到时候我没钱买衣服没钱买鞋子,难保我一下受不了某些诱惑会做出一些自己也不想的事情来。”
他单手搂着她的肩膀,说:“哦?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说来我听听?”
她一本正经的叹了口气,说:“哎,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你受不了这个刺激。”
他作势要捏她的鼻子,她身子一闪已经跳开好几步远,回头笑看着他说:“好啦,别闹了,进去了。”
他微微眯起眼,其实她今天正巧穿了件毛绒绒的白色大衣,这样一跃倒像是一只轻快敏捷的小白兔。而冬日里的江南,太阳稀薄如浮光,在她周身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2)
年轻的前台小姐并不认识谨纾,当她说要找仲董事长的时候,对方礼貌的问她,“请问您有预约吗?”其实即便是在父亲掌舵时期她也很少来这里,所以公司里的确鲜少有人认识她。
谨纾说:“没有预约,不过麻烦你打电话上去说一声,我是叶致晗。”
年轻的前台小姐疑惑的看了她好一会,终于还是把电话打到了董事长秘书室,挂掉电话后,眼睛里的疑惑更加深,但语气毕恭毕敬,对她说:“叶小姐请等一下,王秘书说他马上下来接您。”
她微笑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王秘书下来的很快,但显然也不认识他,只是恭敬的问她,“您就是叶小姐吧?请跟我来,董事长在办公室等您。”
仲伯钧与四年前相比反倒更显得年轻,大概也算是一种功成名就的意气风发,看到她也还像以前一样,亲热的叫她的小名,又问她,“是专程来看仲叔叔,还是有事?”
谨纾向仲伯钧介绍云正临后才说:“我有点事情想请仲叔叔帮忙。”
仲伯钧笑着嗔怪道:“跟仲叔叔还这么客气,我二十多年前就跟随你爸爸打江山,虽然他现在不在了,但我一直把你看做是我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还说什么帮忙。”
谨纾笑了一下,说:“是这样,因为我目前需要一笔很大的资金,所以想出售掉我手上的鼎叶股份,这一份是股权转让事项书面通知,请仲叔叔帮忙发给其他股东。”
仲伯钧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过了好一会才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你要卖股份?你知不知道现在鼎叶的资金以每年多大的幅度在上升,你在这种时候要卖股份实在太不明智。”
谨纾说:“我什么都知道,但我真的需要用钱。我知道仲叔叔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我做这个决定,也许会影响你在股东大会上的权益。你与我爸爸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我为自己将来可能会对你造成的损害,先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不起,还请你能够谅解。”
仲伯钧沉吟了一下,问她,“你需要多少钱?”
谨纾说:“总之数目很大,卖房子卖首饰对我来说都是杯水车薪。”
仲伯钧终于沉默下来。
后面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正如仲伯钧所说,鼎叶珠宝的资金长年呈不断上升趋势,它的股权对任何一个业内人士来说都是一块肥肉,所以在经过鼎叶内部的股东之间优先转让后剩下的股权在交易所挂牌的第一天就吸引了很多人前来竞价。
云正临劝谨纾先卖掉一部分,因为即便只卖掉30%的股份就已经足够让云朗度过危机,但她坚持把股份全部出售。那些股权最后被分成好几份分别卖掉,最大的一份是25%,被一家生产纸巾的集团购走。但还算幸运的是,仲伯钧本身拥有23%的股份,在后来的优先转让过程中他又买了5%,所以最终他以鼎叶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依然享有着原来在股东大会上的权益。
而云朗也因为有了那笔资金情况渐渐好转,虽然之前发生的事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公司的形象和声誉,但云朗毕竟是多年的地产界翘楚,再加上云正临和公司其他高层人员采取的一系列挽救措施,一切都慢慢的在开始步上正轨。
谨纾重新进入设计部工作,天韵度假山庄的设计已经完成,她重新搬回楼下去办公,这才知道原来周韵妍已经在三个月前离职。因为还不到招聘的时间,设计部没有新人进来,所以周韵妍的桌子并没有别人坐,有时候谨纾抬起头望着自己对面的那张空桌子会觉得有些难过。
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周韵妍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恨意,但她并没有怪过她,虽然那天她说了很多伤害她的话,然而在这件事情里,她们谁都没有错,她甚至已经不再憎恨宋加铖,因为其实真正无奈的是他们各自被上帝之手无形操纵着的无法挣脱的命运。
生活过得平静而美好,临近年关,设计部整日无事可做,但云正临越来越忙,有时候谨纾呆在他的公寓里等他,每次都要等到半夜才会看见他回来。她去浴室帮他放洗澡水,放完出来叫他往往就看见他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
从他身上谨纾常常会觉得看到了父亲的影子,鼎叶创办之初她还很小很小,母亲又刚刚离开,父亲悲恸绝望,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她要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他一面。因为见面时间少,她年纪又太小,所以后来见到父亲,她根本开不了口叫他爸爸,她记得特别清楚,就是那一次,父亲紧紧搂着小小的她泪流满面。
很多时候外人看到的都只是一个人的成功,但这成功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却极少有人留意。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春节,除夕夜那天谨纾是跟云正临和他母亲一起在云家的老房子里过的,两个人一大早就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回家,下午三点不到就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家里的阿姨都放假回家了,所以云正临充当临时大厨,谨纾在厨房给他打下手。
虽然家里只有三个人,但他还是做了满满一桌的菜。谨纾说:“做这么多菜,吃三天都吃不完。”他立刻反驳,“这才像过年啊。”
她不由微笑,在很多地方他都会有这种孩子般的神气。

第二十三章
(1)
云妈妈身体不好,吃完饭陪他们在客厅闲聊了一会就上楼去休息了,剩下他们两个在客厅一边看春节晚会一边守岁。
其实春晚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无聊,但她看得津津有味,云正临觉得不可思议,“这么无聊的节目你也能看这么起劲?”
她瞟了他一眼,说:“是你要求太高好不好,我觉得挺不错,我每年都看。”
他笑,但很快沉默,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问她,“前几年的除夕夜你都是怎么过的?”
她仿佛满不在乎,想了想说:“我都不太记得了,不过去年的时候好像是自己熬了粥喝,哦,对了,我每年过年都会去买一大堆的零食一边看春晚一边吃。”
他说:“我平常都不怎么见你吃零食。”
她说:“对啊,我平常是不太喜欢吃零食的,不过可能是因为过年的时候气氛好,所以特别吃得下,我老是觉得过一个年我能胖三斤。”
他一直没有说话,她刚想回头去看他,他忽然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说:“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年,明年、后年、大后年……这一辈子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再也不让你孤单一人。”
她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涌到眼眶,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听到她几乎哽咽的声音,她说:“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的环住她,最后他说:“谨纾,我们结婚吧。”
她的身体不易察觉的震了一下,而他继续说下去,“有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我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做幸福,但其实我很惶恐,因为我怕这一切都只是源于我的臆想。有时候我在半夜里醒来会忍不住去隔壁房间看你,看到你在床上熟睡我才会觉得很安心。”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间,“也许我有点操之过急了,但其实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已经存在很久了,谨纾,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嫁给我好不好?”
白茫茫的天地之间恍若一座圣洁的殿堂,那样干净剔透的世界,好像是小时候在童话里看到过的冰雪王国,银装素裹,江山如画,世界静谧如同凌驾于尘世之上,
而他看着她,笑容明亮尤胜酷日阳光下的粼粼波光,声音亦是温软如破冰的汩汩春水,他说:“我们结婚吧。”
她站在那里昂着头看他,他的背后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重叠,愈发显得一切都不真实,她不说话,而他微笑着看她,“嫁给我好不好?”
她终于笑起来,双手笼在嘴边,大声的问:“你说什么?”
他的笑容里带着无奈和宠溺,也终于学她的样子,把手笼在嘴边,对着山脊的另一头大声的答:“我说,我们结婚吧。”
空旷的冰天雪地里不断回荡着他的那句,“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
时光像一个体弱病残的人力车夫,而她坐在他的那辆车上,被一步一步的拖着慢慢的往前走,但走的再慢,也终究已经是过去了。
所有的欢乐所有的痛楚都已经成了远去了的渺茫的梦,纵然清晰如昨,也到底只能被冠上“曾经”二字,无论是人抑或是事。
也许,她真的应该重新开始,摈弃所有,从头再来。从前她觉得自己的大半辈子已经过去了,但其实她的人生还很漫长。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去,落在他环着她肩膀的手臂上,在浅灰色的毛线针脚里,水滴就那样很快的渗进去。他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忍不住扳过她的肩膀,却意外看到她脸上的眼泪,他怔了怔,忙问:“怎么了?”
她几乎开不了口,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他仿佛是手足无措,只能说:“你不要哭啊,对不起,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有说好不好?就当我只是在为将来的求婚练习好不好?”
她流着眼泪笑,“怎么这种事情也可以练习的吗?”
他怔了怔,但很快喜出望外的握住她的手,“那你是答应了?”
她问:“你以前跟别人求过婚吗?”
他愣了一下,“没有。”
“没有经验?”
他不晓得她在唱哪出,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啊?”
“我有这么便宜吗?”
“啊?”
“你是诚心诚意跟我求婚吗?”
“当然。”
“那人家是怎么求婚的你是怎么求婚的?”
“啊?”
她气极了,“没有香槟没有鲜花也就算了,我至少应该收到一个戒指吧?”
他仿佛一下子恍然大悟,说:“我忘记买了,要不咱明天再补上好不好?”见她瞪他,他又忙着解释,“其实戴着戒指特别容易硌到手指,很疼的。”
“你说什么?”
“真的。”
她伸手欲拍他,他趁机一把捏住她的左手,还没等她看清楚,一颗光华璀然的小石头已经在她无名指上闪闪发光。
他把她的手笼在掌心,告诫她,“有些事情我一辈子只做一次,你既然戴了我的戒指,就永远都不许摘下来。”
她做无辜状,“你不是说硌着手指疼吗?”
他低头亲吻她,唔了一声说:“习惯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云妈妈看到谨纾手上的戒指,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笑容满面的拍了拍她的手。谨纾觉得不好意思,叫了声,“阿姨。”又说,“新年好。”
云妈妈温柔的看着她,说:“以后就叫我妈妈吧。”
谨纾呆了呆,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就觉得紧张,几乎连舌头都发僵,但看着云妈妈流露出期盼的眼神,终于还是轻轻叫了声,“妈妈。”本来以为应该是最最平常的两个字,叫出口才发觉原来那样的陌生,她自小丧母,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妈妈”这两个字所包含的意思和感情。
但云妈妈显然很开心,很快去楼上拿了一只紫色丝绒的盒子给她,盒子里是一枚精巧的玉石吊坠,用红绳系着。云正临帮她戴在脖子上,而云妈妈则告诉她,“这是我嫁给正临的父亲时,正临的奶奶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转送给你。”
谨纾后来问云正临,“这是不是就算是你们家的传家之宝了?”
他笑眯眯的说:“当然了,现在你连我们家的传家宝都收了,妈也叫了,看来是没办法再反悔了。”
她气的推他,“你还笑,都怪你,我当时那声妈妈差点就叫不出来了。”
他哈哈大笑,在她嘴角飞快的亲了一下,说:“过几天我们回去看看你爸爸和妈妈吧,我想亲自向他们提亲。”

(2)
对于父母而言,最欣慰的事大约就是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谨纾看到云正临在自己的父母墓前说会永远爱她照顾她时,忽然就觉得很伤感。
离开陵园的时候,谨纾挽着云正临的胳膊,问他,“你说一个人死后,他的灵魂真的还会存在吗?”
云正临说:“这个问题大概无人能解,但我愿意相信是存在的,我愿意相信我们死去的那些亲人依然守候在我们身边。”
她停住脚步回首望去,陵园的大门仍在咫尺,但山上那些整齐排列着的白色石碑却仿佛已被凝固在了另一个世界,而每一块石碑后面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鲜活故事。
她微笑说:“我也愿意相信是存在的,我爸爸走的时候特别不放心我,但是现在他知道我过得很好而且就要结婚了,他一定就能觉得很安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他的掌心贴在她的发顶,很温暖。
云正临陪她在家里住了几天,谨纾给赵阿姨放了假,他们像一对最平常的夫妻,早上起来一起沿着山路跑步,然后去买菜回家做饭吃,他的厨艺似乎越来越好,她夸他,他围着围裙得意洋洋,“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
她一副老板看员工的姿态,严肃的点头,“那你可不能骄傲退步,要再接再厉,努力往专业厨师的水平看齐知道吗?”
他不满,嘀咕,“得寸进尺。”
她笑嘻嘻,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这顿饭的酬劳。”
他不服气,“我这顿饭就这么便宜?”
她摇摇手指,说:“no,不是你的饭便宜,是我的吻太昂贵,就这样你已经赚多了知道吗?”
他哼了一声说:“凭什么呀?”
她推理给他听,“我可以吃任何人做的饭,但是你除了我不能找别人亲你,我做的事情存在唯一性,物以稀为贵,此为其一。其二,物质食粮是精神食粮的基础和保证,精神食粮是物质食粮的体现和升华,我们现在不存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基础问题,所以在我们家的国情里,精神食粮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当然就昂贵。其三,我们家来了朋友,不管是男是女,你可以做饭给人家吃,我不会生气,但是如果我们家来了朋友,男的,我去亲了人家,你肯定会生气的吧?这就跟你看电影包场似的,你说你是就买一张票混在人堆里看贵呀,还是把人家影厅整个包下来看贵呀?”
云正临哭笑不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厉害?”
她大模大样的吃菜,“我这叫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邪不压正!”
他撑着额头唉声叹气,“我算是上了贼船了。”
她放下筷子,笑意绵绵的看着他,“需要我把我这条贼船驶回去,亲自把您老人家送回岸边吗?”
他连连点头,“好好,赶紧的,小心驶啊,千万别翻船。”
她拿脚踹他,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左右闪躲,她还要再踹,他弯起一条腿稳住她的两只脚,一手按住她的两只手,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吻她,结果她趁他不注意咬了他一口,他吃痛的啊了一声,她趁机挣开他往楼上跑去,跑到楼梯中央还反身朝他做鬼脸。
他大步跨上去追她,她虽然身体灵活但毕竟不及他腿长步子大,刚跑到三楼就被他追上了,她被他堵截在墙角。他学电视里的台词,一副磨掌霍霍的样子说:“美人,看你还往哪里跑?这里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也顺着他说台词,“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说我想怎么样?”
她揪着衣襟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你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他啧啧出声,“性子还挺烈,我倒要看看……”说着伸手想去勾她的下巴,她身子一矮,从他手臂底下钻出去,情急之下推开了旁边的一扇房门,她刚想关门,被他用手推住。
云正临怕她会摔倒不太敢用力推,笑着说:“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给我下楼洗碗去。”
她抵着门从门缝里朝他吐舌头,“你去洗。”
他说:“哎哎哎,不带你这样的啊,明明之前就说好了的,我做饭你洗碗,不许耍赖。”
她摇头晃脑,“我就耍赖我就耍赖,你能拿我怎么样?”结果她得意过了头,一个没留意,门一下被他推开了,她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想跑,他已经一把抓住她,“你再给我跑一个试试。”她却没有再动,房间里很干净,想必赵阿姨经常进来打扫,她站在那里,忽然就觉得手足冰凉。
她转身往外走,说:“我这就去洗碗,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才不会耍赖。”
他跟在她后面出去,朝她身后追了一句,“记得洗干净点啊。”她已经下到二楼,头也不回的应了句,“知道啦。”他顺手带上门之前又环顾了一下这间房间,是很普通的一间卧室,可能是因为没人住,所以床上、电视机、沙发上、梳妆台上都蒙着白布。
谨纾把餐桌上的碗摞起来放到厨房的水槽里,家里没有洗碗机,因为赵阿姨不喜欢用。她带上手套,把洗洁精倒在抹布上,然后用抹布把碗碟上面的油渍擦掉,最后再放在水龙头下面把洗洁精留下的泡沫冲洗掉。洗洁精倒太多了,用清水一冲,整个水槽里全是白花花的泡沫,她冲了很久都冲不干净。
最后他终于走进来,其实他在家里穿着拖鞋,脚步声很轻,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听到了,或者说是感觉到了。她知道他就站在她身后,但她没有回头,仍是很用力的搓洗着早已洁白无瑕的碗碟。
他忽然伸手抱住她的腰,她没有动,碗还在她手里拿着,水龙头里的水也仍在哗哗哗的流冲下来,仿佛下着大雨。他把脸埋在她的背上,她的头发散在背上,贴在他的脸上,很滑很顺,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好像是草莓的味道,也好像是柚子。过了很久他才放开她,默默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摞到消毒柜里去。

(3)
谨纾洗完手出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足球杯,烟盒和打火机放在茶几上,但他并没有抽烟。见她出来,他抬头问她,“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逛逛?”
他们手牵着手徒步走下山去,路很长,但两个人一起走就仿佛变得特别近,其实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紧扣着十指沉默的往前走。
山野郊外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好像有青草的香气,明明知道现在仍是冬天,草木还未复苏。谨纾说:“其实小时候我特别讨厌住在这里,因为旁边都没有别人家的小朋友可以跟我玩,爸爸怕我孤单,就常常在家里买好多好吃的东西,然后开车去接我的同学来家里陪我玩。”
他微笑,“你爸爸真的很疼你。”
谨纾点头,轻声说:“虽然我爸爸做错了事,但在我心里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而且你相信吗,其实我爸爸真的不是一个坏人,他帮助过很多很多人的,他之所以会走错路完全是因为我妈妈。”
“我妈妈出事的时候我才三岁,那会陆丰珠宝刚刚成立,一切都还没有上轨道,整间公司就只有四个员工,每一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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